“娘娘……”待到皇上和皇后的阵仗声音都远去后,嬷嬷才敢起身,遣散了淑贞殿中的其他闲杂人等,跟淑贵妃说几声体己话。
“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淑贵妃的手紧紧攥着丝绸被褥,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娘,”这个老嬷嬷是淑贵妃的奶娘,从淑贵妃一出生便陪在身边,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淑贵妃的人,自然明白此时此刻淑贵妃心中的愤恨不满,“娘娘需要明白啊!她才是皇后,她才是皇上唯一的妻子啊!”
“可是我不甘心啊!”淑贵妃的那双.凤眼中噙满泪水,“凭什么,凭什么她是皇后,凭什么她能决定我儿子的名字,凭什么她就能是皇上的心尖!”
“娘娘啊!”老嬷嬷看到淑贵妃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心疼,“命道如此,谁又能改变呢?娘娘这才刚刚生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我不服,我不甘心,”淑贵妃看着.老嬷嬷,“嬷嬷,我贵为大渝长公主,嫁到大宁,竟然只是一个妃子,可是她萧令月,她有什么?她能帮皇上什么?她凭什么是皇后?凭什么能做皇后的妻子?为什
么她就能直呼皇上的名讳!”
“娘娘啊!”嬷嬷看到这样的淑贵妃,也真是心疼极了,她拉着淑贵妃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皇上待娘娘也不薄,萧皇后并非无理之人,也没有刁难娘娘,如今娘娘也有了皇子,就不要再过分奢求了呀!”
“我过分奢求?”淑贵妃一下子甩开了老嬷嬷的手,“我过分?我只是爱一个人,我是真心实意的爱着皇上,这也算是过分奢求吗?”
“娘娘!”老嬷嬷也不禁老泪纵横,“娘娘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在这深宫之中,唯有真心最廉价啊!”
“够了嬷嬷!”淑贵妃狠狠的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你不用多说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本宫心里有数,不劳嬷嬷费心了!”
老嬷嬷还想劝阻什么,话到嘴边,她只是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娘娘您先好好歇息,老奴告退了。”老嬷嬷用干枯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了。
在关上殿门的最后一刻,老嬷嬷悠悠的道了一句:“老奴就守在殿外,娘娘有什么事随时传唤老
奴。”话音刚落,老嬷嬷.就关上了殿门,偌大的淑贞殿,只有淑贵妃一人。
淑贵妃躺下来,突然觉得身子无比疲惫,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喃喃自语:“萧令月,你我,不共戴天。”
此时的容月殿。
萧令月从淑贞殿到容月殿回来的步辇,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到了容月殿的时候,如宁还叫了好一会,萧令月才醒了过来。
萧令月慢慢走进内殿,如宁跟在她的身后,萧令月只觉得浑身无力,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倦怠:“如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浑身这样乏力,什么也不想做,竟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萧令月背对如宁,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宁,更衣吧。”
“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萧令月的背后响起。
等等,这声音是……萧令月猛然转身,果不其然,身后的如宁不知所踪,她的身后,只有容夷。
“皇……皇上?”萧令月.显然没有想到容夷此时此刻会出现在容月殿,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皇上,”容夷轻轻的脱下萧令
月的外衣,一举一动皆是柔情,“是容夷。”
“你……怎么在这?”萧令月还是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应该在淑贞殿陪着她吗?”
“她现在需要的是太医嬷嬷,”容夷拉起萧令月的手,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我又不是太医,更不是嬷嬷,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
“可是,”萧令月通过眼前的镜子,看到了容夷的脸,“相比起太医嬷嬷,她更需要你。”
“那你呢?”容夷也看着镜中的萧令月。
容夷的这句话,让萧令月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容夷轻轻的将萧令月头上的诸多发簪步摇一一取下来,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没一会,萧令月如瀑般的黑发便都在容夷手中了。
“容夷……”萧令月站起身来,轻轻唤着。
“月儿,”容夷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了萧令月,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萧令月的秀发中,贪婪着呼吸着她的香气,“我确实,很喜欢那个孩子。”
萧令月苦笑了一声:“我知道。”
“可是,”容夷抬起头,轻轻的将萧令月转了个身,他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萧令月,“我更爱我们
的孩子,因为,我爱的,始终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萧令月看着容夷,两行热泪终于是止不住的下流。
从知道淑贵妃产下皇子开始,到硬着头皮去淑贞殿,再到看见那个和容夷相像的孩子时,萧令月都在苦撑着自己,强颜欢笑,强装开心。
所有不满,委屈,难过,都在容夷的这一句话中溶解……
“傻月儿,哭什么呀!”容夷轻轻的帮萧令月擦去泪水,怜爱的看着她。
“容夷,”萧令月泪眼婆娑的看着容夷,“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世上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对吧?”
“那当然了,”容夷一把将萧令月搂在怀中,“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你那样的大眼睛,我这样高挺的鼻子,和你一般小巧的嘴唇,如你一般的智慧和勇敢。”
“嗯。”萧令月使劲的点了点头。
“好了,别哭了,”容夷低头看着萧令月,“这几个月你就委屈点,就待在容月殿,我处理完公务就会来看你的,你稍微忍着点,我怕……”
“好了,不必再说了,”萧令月的纤纤玉指轻轻的放在容夷的唇上,“你我之间,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