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来的男子身着粗布麻衣,脚下穿着一双普通的暗青色布鞋,但这朴素的装扮并不能掩饰住他举手投足的优雅贵气。
“云叔,放了他们。”男子走到青莲和叶子凡身前,毫不费力的掰开黑衣人们的手,帮他们解开绳子。
“云,云修仪?”青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
云修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径直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定定的看着男子的浑浊的双眼。
被唤作云叔的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但仍旧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对云修仪说:“太子殿下,我们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又精心布下此局,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耗费了这么多·,已经成功,你却要放弃,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怕是会伤了一众低胸的心啊。”
云修仪笑笑,低头拾起萧令月掉落在地上的剑,放在手中把玩了许久,再次抬头,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但是眼中是方的寒意却令人瑟瑟发抖,久居高位的所养成的不凡气度,可不是一朝一夕或粗布衣衫能遮住的。
“云叔,你一向不问世事,就连云氏家族执掌江山时你都不曾出山,现在又是何必呢?何必让这早已过去的云
烟毁了你几十年的清明。”
“修仪,云氏大难我不能不管,而如今处理了这几个小崽子,帮你夺回一切我就再次进山,永不再入朝。”云叔抬头望着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对着云修仪保证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忽然云修仪举起宝剑,对着自己的左肩猛的一次,鲜血汩汩流出。
“放他们走,云叔,就算修仪求您。”云叔见此情景,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云修仪。
“修仪,你这是做什么?”云叔赶紧撕开云修仪的衣服,从胸口摸出一瓶金创药撒到上面,为他包扎妥当。
云修仪忍着疼痛,满脸希冀的看着云叔,说:“云叔,这么久了,我都看透了,从前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现在我终于为自己而活,请放过他们吧,他们,他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修仪求您了。”
听到云修仪的恳求,又见他痛苦的样子,云叔流泪了。他默默的拿掉脸上的面具,张开嘴,本该长着一颗门牙的地方此时像一个黑洞,充满了无限的悲怆。
“这颗牙齿,就是当年我为了朋友而背叛云氏一族时被组长用石头打掉的,他说不一定要用疼痛来惩罚我,
而要让我在无时无刻不能忘记我曾经背叛过云氏。今天,看到你们就像看到曾经的我,你们走吧。”
云叔走上前去帮萧令月解开了穴位,亲手扶她起来,和蔼的说:“昨天你们刚来,我就知道你们定不是凡人,敢只身闯去北疆找毒王的勇气那就更令人佩服,但是国恨家仇容不得我和你们结交,今日矛盾已经说开,我便要送你一件礼物算是赔罪。”
说完,云叔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玉簪,放在萧令月手上,嘱咐道:“孩子,拿好这个,那北疆毒王或许,或许会给我几分薄面吧。”说完,便利落地转身,带着黑衣人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却又悲凉的背影。这云叔便是一代英雄豪杰罢······
青莲扶着叶子凡缓缓站起,走到萧令月与云修仪身边,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地笑了,月光下,一切都释怀了吧·······
萧令月率先开口:“云修仪,今日之事,谢谢你。”
云修仪洒脱一笑,回答道:“这些事情都是他日你与容夷教给我的,何谈谢谢,只是你们,此去几位凶险,拿好云叔的簪子,不光到毒王那里有用,便是他日遇上凶
险,也可向任何一个云叱镖局求救。”
“云兄,大恩不言谢。”叶子凡深深的作揖。
云修仪再次摆摆手,表示没关系,也悠闲地沿着原路回去,迈着轻盈的步子,似乎并没有因手臂的受伤而影响心情。
“这就是心境发生的变化吧。”青莲站在一旁望着云修仪远去的步伐感叹到。萧令月轻轻点头,心中的恨意早已不复存在······
“走吧,回去看看马车吧!”叶子凡又恢复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样子,领着头,带领大家往回走。
悦来客栈,后院。
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样子,只是后厨摆满的不再是食物而是满满的兵器,是云叔他们一直藏在此处的。
“我早就说过在这样偏僻的镇子中,怎会有如此好的客栈,一定是黑店,你偏偏不听。”转危为安后青莲与叶子凡这对欢喜冤家又开始了日常斗嘴,萧令月却从中感受到了平凡的幸福,等她的容夷醒来,他们也会如此便好······
三人收拾了一下,没敢再耽搁下去,便便登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继续前进。
马车吱吱嘎嘎的行驶了一会儿,疲惫和惊吓之后的青莲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萧令月却是怎的也睡不着,便去换了叶子凡进来休息,自己则坐在车外赶车。她望着出生的朝阳,温暖的阳光把她包裹住,萧令月感到别样的温暖与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转眼间,距踏上这北疆之旅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除了在古井镇遭遇的那场意外,一切都还算顺利,风平浪静,只是三人有了上次的教训后,不再在客栈留宿,而是轮流赶车,分别休息。
越靠近北疆天气越冷,习惯了江南的温暖的青莲在旅途劳累和缺乏休息的双重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
三人在马车中草草的吃了些糕点后,叶子凡抖了抖袖子,要出去赶车,却被萧令月制止了。
“子凡,你留下照顾青莲吧,陪陪她。”萧令月站起来,接过叶子凡手中的马鞭,走了出去,坐在辕座上赶着马车,听见马车中叶子凡温柔的哄着青莲吃药,小声的哄着青莲入睡,萧令月不由得又想到了躺在床上的容夷。
不知北疆毒王想要的诚意是什么?也不知这云叔是何许人也,竟与北疆毒王有如此密切的联系?想到这,萧令月从怀中的锦囊里掏出了云叔给她的玉簪,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