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脑袋，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现在并不是应该被幻觉侵扰的时候，江言澈思维迅速切换，从探索梦界转变为应对X公司。
如果说之前，他们在与X公司博弈的第一阶段中获胜，那么现在，轻松时间已过，又到了斗智斗勇的时候。
周旋……
喃喃着这位公司高层的名字，江言澈脸色很差。
不为别的，听江语澄介绍，这位高层不仅来视察，还直接成了X公司的新管理者。
原本主任钱进的办公室，被周旋占据。X公司所有的工作人员、巡逻人员，都进行了轮换，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是江语澄的地位。
一人之下，便是最能形容她的词。
她本就是周旋派来的，职位依然是秘书，不论从情绪、心理，还是地位、权力方面，都没变化。
——而这，也正是令江言澈心中更为警惕的原因。
不论什么时代，不论什么地方，在“乱世”之中，依然能屹立不动的，都不会是简单存在。
与江语澄的关系，从热切到疏离，两人之间甚至没有任何一对一交流，也没谁觉得这种关系变化很突兀奇怪。
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江言澈失去了从前的记忆，除非证据确凿，他不可能完全相信江语澄。之前关系热切，完全是潜意识里一种寻求安全感的表现。
至于江语澄……她每天想些什么，无人能够得知。
直到傍晚，入梦室门随着嗡鸣再度开启，再没有呼唤声出现，江言澈这才放下心来，打量起眼前步入室内的男子。
不同于钱进有些啤酒肚，周旋瘦得像根竹竿——两颊深深凹了进去，下巴尖锐如锥子，整个人瘦削如兀鹰，眼窝很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
两人默默对视着，没有谁先打破沉默，江言澈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为何能成为X公司高层。在他看来，轻微一缕风，都有可能将他毁灭刮倒。
“江队长，这探索之路……倒也是艰辛。”
呵呵……
江言澈冷笑一声：
“哪里哪里，探索总比装模做样、保持伪善强得多。”
回怼一下，江言澈的话音却顿住了。
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不论是周围的一切，还是江言澈自己的举动，都仿佛存在着不协调。这不协调十分明显，但究竟来自何处……
却难以捉摸。
像是没想到江言澈语气会如此冲，周旋怔了一下，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令他及时收敛心神：
“好好休息，明晚到办公室，汇报一下探索进度。”
像是不想再跟江言澈多言，周旋摆摆手，离开了入梦室。看着缓缓关上的自动门，江言澈的面色阴沉下来。
这个周旋跟之前的钱进，完全不是同个维度的存在。钱进即使严肃，但在他的软肋——自己的家人——被X公司掣肘后，钱进的严肃如同一层纸，被轻易戳破。身份转变，钱进与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无二。
可这周旋……
并没有装出冷漠，也没有装出严肃。刚刚短暂的接触中，周旋的脸色始终风轻云淡，十分自然。这个瘦削的男子，自始至终给江言澈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这是一种气场上的压制。
身体的虚弱，一直持续到半夜。江言澈并未操控【节制】，强行恢复自己的行动能力。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从回到现实的那一刻，江言澈便下意识查看了塔罗牌情况，但结果是——
——根本无法使用，甚至连【塔】的能力都无法借用。
这便令人费解，以往，也出现过X公司媒介失效，塔罗牌无法使用的情况，但【塔】的强大，依然能够借用至现实，可现在……
江言澈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剧，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大网向他笼罩而来，他能感受到大网的存在，但暂时无法找到突破口。
怀揣心事，他一夜未眠，当然，刚醒来，他也并无困意。
翌日一早，他在入梦室活动活动筋骨，确认行动无碍后，他前往盥洗室草草解决洗漱问题后，亦步亦趋来到了食堂。
恰好，当他来到食堂时，碰上取餐窗口后，一道身影正在默默摆放餐盘。无法调用【节制】的力量，也便无法破开密码锁，开启取餐窗口。但根据磨砂窗户映出的轮廓，江言澈能够依稀辨出，窗内的并非叶辇宏，而是一位女子。
凌沁……
他辨出了女子的剪影，轻叹口气。也正常，叶辇宏都没逃离X公司的魔爪，凌沁必然一同遭殃。
没有出声，江言澈静静坐在餐桌边，隔了道窗，陪着凌沁摆完早餐，目送着她缓缓离去，听暗道关闭的声响。
似乎存在一定联动关系，随着窗口后密道的关闭，应声，取餐窗口齐齐开启。窗口后方，热气氤氲，原本种类繁多的早餐，随着周旋的到来重回朴素——
——一个白馒头，一碗小米粥。
都是淀粉，没有任何其他口味的食物。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在圣城能干吃下白面包的江言澈，却没有半分食欲。或许是因为心境，又或许，是心知这些食物中有毒物存在。
可完全不进食也不现实，江言澈随手抓过两个白馒头，便离开了食堂，用于某一刻实在饿到不行，再去食用。
现在，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刚入梦结束，他的体内有着毒素存留，而【节制】的能力还无法使用，这就导致他根本无法驱除体内剧毒。
没有回到入梦室，江言澈直接进入书库，回到他那熟悉的角落，翻开了记录塔罗牌信息的书。
咦？
诡异的事从此出现，江言澈随意翻开一页，可入目，却是左右两面的空白。
什么情况，一本连贯的书籍中，怎么可能会有空白出现？
江言澈往前翻一页，密密麻麻的字再度出现，眼前，是15【恶魔】牌的有关信息；
往后翻，则是17【星星】的各项释义。
也就是说……
这本书唯独缺少了16号主牌的有关信息，但从前，江言澈分明记得，没有这样一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