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啦,妈妈都说了这是传说,也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沈岁岁拉着弟弟的手,温柔的安慰起来。外屋的男人听到沈岁岁喊那个女人妈妈,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屋里的情况。
显然,他是家里多余的那个。
打扫完卫生,年前的习俗差不多都做完了,沈应坐在窗户边陪着孩子,回答两人源源不断提出来的问题,姜语在外屋调饺子馅,时不时地倒点酱油,撒点盐,尝尝咸淡。
她这算是第一次尝试包水饺,动作有些生疏。
包完一盖垫,在煮水的期间,她端了一碗炸货,进了屋。
“沈应同志,拿这些去扫墓,会不会少了点?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再放点。”
姜语的话恰到好处的提醒了男人。他表情有些变化,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谢谢。
有些农村里,会有年三十扫墓的习惯,拿着家里的熟食,由男性带着去墓地,再带上一串鞭炮,从墓边放一下,也给‘那边’的人图个热闹。
沈应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是母亲拉着几人长大成人的。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哥哥在邻村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到他的时候,母亲担心重蹈大儿子覆辙,说就算借钱也要把媳妇儿娶回家,给老沈家留个后。
后来最小的妹妹为了给家里还债,也去了城里打工。兄妹三人属沈应争气,进了部队,家里跟着改善起来。
只可惜全家没想到,一家人的付出,娶了原主那个没良心的。不光天天在家和婆婆干架,还不让小姑子和大哥回家。为了不让她阻挡自己找路逸,愣是把婆婆骂去了女儿那里挤宿舍住,从她生下沈年年,婆婆伺候着出了月子后,再也没回来。
有时候沈应会去工厂看母亲,拿一些东西,给点生活费,都是偷偷的,不然被原主知道了会和他闹的不可开交,最严重的程度是扬言要去纪委那里举报他。理由都是路逸教的,胡编乱造。
不仅如此,年三十扫墓,带去的饭,都是连小黑都不吃的。有一次他偷偷拿了两块肉藏在兜里,被原主闻着味儿找出来,连啃两口,拦都拦不住,气的沈应在回部队前一点好脸色不给,连饭都不做她的份。
原主恬不知耻,拿着碗去隔壁王翠花家,当着男人的面伸手要饭吃。
所以,在沈应看来,她今年能想着父亲,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可以带着食材正大光明的去扫墓,没那么多闹心事儿。
“小妹和妈也有一些日子没消息了,要不年后抽个时间过去一趟,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谈起婆婆和小姑子,姜语没有太多印象。原主都把事情做绝了,干脆她也别说什么让婆婆回来的话了。再说了,家里就一间卧室,她每次睡觉还要穿着衣服避男人,别扭死了。
等以后赚钱买了房再说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姜语不是假‘孝顺’,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婆婆真的很不错,不仅尽心尽力的帮忙干活,连攒的一两块私房钱都拿出来贴补家用。月子里,她也是照看孩子,洗衣做饭,让原主好好休息。
她年纪大了,走两个小时的路去镇上,只为了给坐月子的儿媳妇淘换土鸡蛋。
原主没良心,但她有。
“嗯。”
沈应略微惊讶的点点头,盯了姜语许久。前两天他去小妹那里看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还说想孙子孙女了,时间紧迫,他就没带两个孩子出门。
“是奶奶吗?”
沈年年挠着脸,轻声询问。有时候爸爸会带他和姐姐去一趟姑姑那里,那个慈祥的奶奶,每次都会把最好的东西拿给他们。什么桃酥糕点啦,蜜三刀啦,好吃的不得了。
问完两秒,他突然想起来,爸爸总是叮嘱他们,说不要把见奶奶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妈妈会生气,以后再也不让他们出门了。
他有些无助的看了眼沈应,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
姜语看他们爷三个不自然的表情,极其温柔的说:
“那你年后和姐姐跟着爸爸一起去好不好?奶奶一定想你们了。”
沈年年听妈妈这么说,深深吐出一口气。就说嘛,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不仅会做饭还会保护他,怎么会生气呢。
......
沈应扫墓回来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门外到处充斥着鞭炮声,还有不少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四十年后看不到的景象。
声音太吵,吓到了小黑。姜语找来破毛毡遮在狗窝上,听上去不会那么响亮。
外面实在是热闹,姜语听的心里痒痒,拉着沈岁岁出门看烟花。
沈岁岁抓着妈妈的手,乖巧的跟在身后。
“岁岁,快看呀,那个鞭炮真好看,砰的一声,在天上开花呢。”
东东在自家门口见到沈岁岁,开心的朝着她打招呼。此时王翠花还沉浸在烟花里,听东东一嚷,连忙凑过来拉呱。
“妹子,下午和沈应兄弟一起贴对联的事都在村里传开了,怎么样,增进了感情,不错吧?”
王翠花挤眉弄眼,惹得姜语一阵脸红。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释:
“没有,我个子矮,够不到才找他来帮忙的。”
“瞧你,两口子之间,干个活还这么有礼貌,真是见外。”
不得不说,王翠花是懂得磕CP的。不对,什么CP,明明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两人正说着,沈应带着沈年年绕了个远路回来了。路上有不少小朋友在放鞭炮,沈年年吓得让爸爸抱进怀里,看到姜语后才要下来。
在妈妈眼里,他是要做小男子汉的,区区鞭炮,怎能害怕。
“妈妈,我和你说,那么多放鞭炮的,声音又大,年年一点都不害怕。”
姜语看了沈应一眼,男人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假装看烟花。
“那你可真厉害。”
她话音刚落,脚下响起了鞭炮声,沈年年心中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在这阵声响中荡然无存。
转头一看,正是以沈波为首的孩子们,故意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