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八零小村庄，赚钱养娃样样强》 第1章 穿书到恶毒亲娘身上 “汪、汪、汪。” 姜语被屋外的狗声吵醒，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得极其陌生。 她揉着脑袋捋清了事情的经过。 闺蜜老公出轨，带着她去宾馆捉奸，结果那位‘小三’发现被渣男骗，情绪失控把她给捅死后，穿到了一本八十年代的小说里。 小说原主是位军嫂，极其邋遢。一头长发都要长虱子了也不洗，和男主结婚七年，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喷脏话，简直一个泼妇形象。因为男主是军人，一年半载的回不了家，她就拿男主寄来的生活费养小白脸。 那小白脸是位下乡知青，整天念着酸溜溜的诗，迷的原主团团转。原主像那榜一大姐，手头紧送钱，饿了送肉，只要小白脸一句话，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去。 但是最近风向变了，由于小白脸要的钱越来越多，她供不应求被甩了。原主去找他，被一顿羞辱后，扬言要绝食，还躺在床上装死，结果因为伸了个懒腰，真给死了。 而她刚好好死不活的穿了过来。 姜语真的是无语了...... 她凭着原主的记忆摸索到床边的桌子上，点燃一根蜡烛。借着微光，打量了一遍屋子。 和小说里描述的一样，家里穷途四壁。一间不大的屋子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炕是结婚的时候找瓦匠垒的，和屋外的灶台连着，只要烧火，就会暖和起来。 可是原主太懒了，她只愿意把几层厚厚的被子摞在身上取暖，这火炕给她也浪费。 她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儿，差点吐出来。加上打了结的头发，姜语真想再死一次穿回去。 想归想，但她也怕有个万一，要是真的嗝屁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勉强捏着鼻子，烧了一锅热水，认真的洗了个澡，特意拿了原主没拆封的肥皂往身上抹。头发用了一个小时才给勉强梳开，洗完后水都是黑的。 灶台里的火势很旺，她烤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全身也舒爽了。找到原主还算干净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打算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个觉，脑袋里属于原主的记忆汹涌而来。 因为正值冬季，外面下了一层厚厚的雪，外面刮来的北风让姜语几乎冻晕过去。她哆哆嗦嗦的起身，准备把窗户锁死。 举着蜡烛走到窗边，伸出的手停顿下来。天上的月光照的地上雪噌亮，院子里有两个瘦小的身影蹲在狗窝旁，手里拿着一小块窝窝头，往嘴里塞。 那只狗见到自己的饭被抢了，挣脱着绳子狂吠。 姜语拿起炕上的外套披在身，冲到雪地里，二话不说将孩子手上的窝窝头打掉。 两个小孩惊恐的看着她，那个样子不像是对亲生母亲该有的表情，更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姜语看那本小说的时候，文中也有描述过，原主生了两个孩子，女儿六岁，叫沈岁岁，儿子四岁，叫沈年年。 原主经常性的虐待他们，只要一不如意就对两个孩子非打即骂，导致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皮肤。 不仅如此，因为从来不给孩子吃饱饭，导致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就像两三岁的小孩，大冬天也让他们睡在漏风的牛棚里。 两个孩子含恨长大，奋发图强的读书，出息后自然而然的没有放过原主。文中原主的结局很惨，孩子们怂恿村子里封建的老人，把她浸了猪笼。在这之前，她因为腿断了没人照顾，身上爬满了蛆。 想着满身蛆在身上蠕动，姜语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她发誓，只要一天不穿回去，她就尽可能改变结局。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孩子，两个娃吓得后退两步。 “妈妈，我们太饿了，不是有意要抢小黑饭的。” 沈岁岁挡在弟弟身前。她知道这条狗是那个男人送给母亲的，平常稀罕的不得了。 姜语闭上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心里暗狠狠地骂道： ‘原主这个杀千刀的，简直不配为人母。’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上去和善一些。 “那你们跟妈妈回屋子里好不好？” 原主从来都没给过两个孩子好脸色，姜语的笑让他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沈岁岁长舒一口气，母亲今天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挨打了。 姜语见孩子放下戒备心，伸过手要拉他们，两个孩子被吓得连连后退。也是第一次，她在一个六岁小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阴狠的目光，惊得她倒退了两步。看来，想和孩子们缓解关系，还得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她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是六岁的孩子，现在想砍死她也没那个能力。再说了，原主虐待了孩子六年，也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想来保持着戒备心也不错，至少将来不会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进屋后，两个孩子显得有些局促。原主只有在丈夫回家时才让他们在屋子里待两天，平日里连屋门都不让靠近。 姜语给自己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让两个孩子脱衣服上床，顺便给沈年年脱下破旧外套，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既然大的不好攻破，那就先从小的下手。等她提醒沈岁岁也可以脱衣服进被窝暖和的时候，孩子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 她怕脱下来后，待会儿这女人闹脾气再把他们一块儿赶出去。外面那么冷，丢在雪地里能冻死。身上的外套破是破了点，至少能挡点冷风。 姜语见状没有多说话，仅仅是拿起在桌子一根蜡烛，摸索着去了外屋。 “岁岁，你要冷的话自己找被子盖，妈妈不管你了。” 她交代清楚，举着蜡烛走到灶台边。 有柴有火，装备齐全。的亏原主没任性到连这些都给丢出去。她凭着脑袋里的记忆，来到一处柜子前。 屋子里的家具都很破旧，她怕稍微用力散了架，小心翼翼地拉开柜子门。 不得不说，原主虽然不干活，但好在东西都很齐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在角落的袋子里，还有一袋精细的面粉。 要知道现在可是八十年代，这种面粉有钱也很少能买到。 姜语洗洗手，开始和面。 醒面的功夫，她特意去后院拔了两棵葱。外面真是太冷了，姜语忍不住拉紧外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屋里。 接下来就是生火。 21世纪很少用火柴生火，但姜语喜欢看野外求生的节目，学了不少东西。 现学现用，她把蜡烛上的蜡油滴了几滴在上面，点燃火柴。一股青烟飘过，呛的她犯咳嗽。 姜语被熏的眼泪直流，只得拿着手扇了扇面前的烟，深深呼出一口气。屋里，两个小孩似乎在说着什么，怕被她听到，声音极其小。 “她不会是想要点火烧死我们吧？” 沈岁岁知道，她这母亲从来就没干过家务，连买个东西都派他们俩去。这会儿又是让他们进屋上炕，又是在外屋一阵捣鼓，极其可疑。 沈年年没有说话，他捂着咕咕直叫的小肚子，可怜巴巴。 “姐姐，我饿。” 姜语听的一清二楚，也开始转变策略。她从柴火堆里面掏了一个洞。有了氧气，火很快旺了起来。 紧接着又把菜板铺在地面的塑料袋子上，拿出盆里的面开始揉，放上油、盐、葱花，烙出一个个的饼。 柴火的火候控制的差不多后，往锅里倒上猪油，把饼放进去，翻一翻。 不一会儿，饼熟了。香气飘满整间屋子。 沈年年闻着味道，更饿了。他咂吧着小嘴，忍不住开口： “好香啊！” 沈岁岁也饿，可是她清楚，家里一有好吃的，母亲就会拿给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他们的份。 做这顿饭，指定是母亲又想着怎么去讨好他。沈岁岁越想越难过，她真的好想爸爸。 第2章 让孩子改变看法 “岁岁，年年，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姜语端着盆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五六张油饼。 沈年年看了眼姜语，又看了看盆子里的饼，忍不住舔了舔嘴。 “吃吧。” 姜语把盆子往前推了推，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沈年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他抓起一张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连掉在衣服上的渣渣也捡起来塞进嘴里。 真香啊！ 他见妈妈和姐姐没有动，想拿第二张饼的小手缩了回来。 “吃吧吃吧，吃饱睡觉。” 姜语把饼塞到他手里后，明显吃的慢了起来。他偷偷观察着妈妈，又看了眼姐姐，发现她咂吧着嘴，一脸难为情。 “岁岁，你不吃吗？” 姜语看她快要把盆子盯出一个洞来，轻声询问。沈岁岁摇摇头，没有说话。 原主不止一次说要在饭菜里面放老鼠药把他们给毒死，沈岁岁害怕。她在姜语做饭时特意叮嘱过弟弟，说她给的东西不要吃。谁知弟弟年纪小又加上太饿，见到吃的就把她的话抛于脑后。 姜语知道她担心什么，没有解释。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拿过一张饼啃了两口。原主最近作的太厉害，饭也不吃，导致她穿到这具身体里也跟着挨饿。 她边吃边用余光打量着沈岁岁，看她蠢蠢欲动又不敢的样子，索性把饼拿给她。 “吃吧姐姐，真的很好吃。” 沈年年也劝道。 看到姜语吃的一脸满足，沈岁岁这才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饼香加上葱花的点缀，香气直冲味蕾。她偷偷打量着姜语，这是妈妈没错，但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况且，她们的妈妈也从来不会做饭。 三人把一盆饼吃的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平日里的家务都是由沈岁岁做的，她见大家吃饱后，下床拖沓鞋子去收拾桌子。 “我收拾完就带着弟弟回牛棚。” 沈岁岁舍不得刚烧完火的炕，一股暖意，比那破旧的牛棚舒服多了。她有想过在这炕上睡觉该有多幸福，但也认得清自己的地位。 沈年年听姐姐这么一说，也紧忙找自己破旧的外套。姐姐说得对，妈妈不让他们在这里久待，能吃顿饱饭已经很好了。 姜语摁下两人要干活的手。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收拾吧。以后也不要去牛棚了，就在这屋子里睡。” 姜语的话有一定的震慑力，两个小孩子不敢忤逆她。她也很贴心的铺好被子。 吹灭蜡烛，姜语躺在被子里开始思索起来。家里的柴米油盐不足以支撑太久，原主丈夫寄来的钱都被她拿给情夫花掉了。 而且她也不是原主，没有理由去花人家丈夫的钱。所以需要赶紧赚钱。可现在她的兜里比脸都干净，即便是做什么小买卖也拿不出本钱。 姜语想了很久，决定明天去镇上碰碰运气。就算是赚不到钱，至少也能摸得清现在的世道。 屋外的风还在呼啸，她转了个身，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睡了过去。 黑暗里，沈岁岁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姜语。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可能是新年将近，父亲快要回家了，故意讨好他们，掩盖虐待、还有找外面男人的消息。 姜语似乎是接受了穿书的现实，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今天的太阳挺暖和，照的屋里暖洋洋的。她伸了个懒腰，发现两个孩子已经早早的叠好被子，在刷碗筷。 姜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21世纪的孩子简直就是父母的宝，以他们的年纪，现在还在抱着奶瓶喝奶呢，哪会赶早起床做家务。 她穿好衣服准备去帮忙，发现外屋已经被收拾干净。不仅如此，两个娃娃还拿着扫把，清扫院子里的雪。 姜语看着俩人加起来还没有铲子高，紧忙拿过工具，以最快的速度清出一条路来。 她用凉水抹了把脸，冰冷刺骨，也不知道这个年代里的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忙活了一早上，有些饿了。她想起昨夜薅葱的菜地，转头去了屋后。昨天天黑，没有细看。今天再过去时看到一地的蔬菜，姜语两眼放光。这，这原主那么懒，家里的菜地怎么能够打理的这般好？ 每样蔬菜都分开种的，一看就知道这人用了心。 这是原主丈夫怕她饿死特意在后院辟了一处地，临走前种好，又叮嘱孩子们记得浇水、除草。 要不是当年家里穷，他根本就不会娶原主这个懒婆娘。 好在生的孩子足够乖巧，男主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和她离婚再娶，也没有姑娘愿意照顾孩子啊。 懒就懒吧，总比孩子没妈强。 姜语不知道男主的想法，她哼哧哼哧的从地里拔了一颗大白菜，又挖了几个土豆，抱着回了屋里。 两个孩子干巴巴的看着她，眼神依旧害怕。 “岁岁，你愿意帮妈妈生火吗？” 姜语削着土豆皮，温柔的询问。她觉得，和孩子一起做家务，应该能迅速拉近他们的关系。 沈岁岁点点头，拿过火柴点燃。 她本来想给孩子们做个炖菜，脑袋里的记忆一闪而过，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她出了门，跑去菜地。后院有个地窖，她在里面薅出原主藏了半个月的鸡。 好家伙，这是藏得有多深啊！ 姜语知道这是原主买来打算第二天给那个男人送去的，谁知连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还闹了笑话。这鸡也就只能搁置在这里。 她可不管这些，谁找到就是谁的。 连鸡带菜，足足放了大半锅。 肉的香味比昨夜的饼飘得更远，路过的人总要说上两句。 “沈应他媳妇儿不知道又去哪里买的肉，真是一点儿不委屈了她那张嘴。” “他这媳妇儿真是享福的命，每天活也不干，吃的比我们都好。只是可惜了老沈，寄来的钱都进了她姐妹俩和那情夫的肚子里。这三个人真是狠啊，又给他戴绿帽子，又花他钱的，还把两个亲生的孩子赶到牛棚里。” “你们还说呢，昨晚我听她家狗叫的厉害。听邻居李婶说，她在门缝里偷偷看时，发现两个孩子在雪地里和狗抢吃的。这个女人，真是不怕遭报应啊！” 一帮女人们闻着味儿，扎堆在姜语家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第3章 原主极品妹妹 姜语感觉鼻子一阵不适，往锅里撒盐的手停下来，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说我？’ 她看着锅里的肉炖的差不多，放进去的菜也熟了。开始往盆里抓了几把玉米面，舀了碗水，揉成一团。一块块揪下来，拍成饼子。打开锅盖，贴在上面。 铁锅炖鸡，想想都美味。 不得不说，沈岁岁控制的火候很到位。办完这些后，姜语也没闲着，她把剩下的半块白菜洗净切好，每层放上盐，又把辣椒剁成碎末，放了进去。 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小瓶子，冲洗干净后，把里面点点水渍擦干。塞进去，盖上盖子。 做完这些，肉也出锅了。 沈年年迫不及待的盯着锅里的鸡，香迷糊了。但他只敢远远看着，怕惹妈妈生气。 姜语动作麻利的把饼子铲下来。又挑了不少好啃的肉舀在碗里，放了一勺汤，提味儿。 她把三个碗端进里屋的小桌子上，招呼着姐弟俩。 “愣着干什么呢？洗手吃饭。” 沈年年很听话的拧开水龙头，洗着小手。沈岁岁看了眼姜语，踌躇着走过去。 虽然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判若两人，但想到前两天李奶奶说的话，因为那个男人，她在村里出尽了风头，丢死个人，才有所收敛。希望她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沈岁岁露出胳膊，手还没等接上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那声音像是要把门敲烂，院子里的小黑也跟着叫起来。 姜语面露不悦，心想谁啊，这么粗鲁。干脆把这门卸下来给她换个新的算了。 她极不情愿的开门，对上一张幽怨的脸。那人猛地推开她，力气极大，害的她险些摔在地上。 “不是，大姐你谁啊？” 姜语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进了屋。两个小孩子见到来人，吓得直挺挺贴在墙角，浑身发抖。 待她看清女人的样貌，脑袋里的记忆飞速运转。 姜媚儿，原主的妹妹。经常让原主给她买东西，还总挑唆她打孩子、和丈夫吵架。和原主的‘情夫’勾搭在一起，拿她当冤大头。 也不知道原主为什么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小说作者没有交代清楚。 “姜语，村里都在传你在家里偷偷做好吃的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被我给撞见了。” 姜媚儿指着桌子上的肉，气势冲冲的质问她。没想到她会有这个胆量吃独食，想来就生气。 “去，给我盛碗肉端过来，记住，一点菜都不要。” 她指着沈岁岁，语气极其不善，像是指使丫鬟。沈岁岁看了一眼姜语，本来攥紧的双手松了下来，动作麻利的往外屋走。 她不喜欢这个小姨，每次她来都要撺掇母亲揍她和弟弟一顿。 她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吃饭忘了给这位小姨拿杯子，滚烫的热水浇在她的胳膊上，疼的她几乎晕厥过去，直到现在还有一块疤。但又不敢忤逆她，至少现在还没这个能力。 姜语拦住沈岁岁。 “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你要想吃饭先给钱，而且也要自己盛，没人会伺候你。” 沈岁岁的眼睛里有一瞬间，充满亮光。 自打记事以来，这可是母亲第一次帮自己说话，对方还是跋扈的小姨。 姜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只知道姜语丢了人，浑然不知这具皮囊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 “姜语，你不要太过分，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况且你和路逸的事情，还是我一直瞒着姐夫的。” 姜媚儿一副要她好看的样子开口提醒，如果沈应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指定会跟她离婚。以她这个样子，没有了丈夫的扶持，只能饿死。 姜语白了她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原主和路逸有一腿，但只有看过原剧情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设下的阴谋。 当年原主跌进湖里差点被淹死，明明是男主沈应救了她，但因为部队有事走的匆忙，等醒来后发现是下乡的文青路逸在身边拍着她的脸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主误以为路逸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得知他的身份，崇拜有加。甚至连嫁给沈应都是听了他的话。为的就是能控制原主把沈应的钱拿给路逸挥霍。 而她和路逸除了钱财上面的交易，肢体上连手都没有牵过。 这些姜语都知道，但姜媚儿以为她不知道。 “好啊，那你就去告诉他，看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姜语把玩着手上的头发，毫不慌张的看着她。 沈应最不喜欢这个小姨子了，势利眼。 姜媚儿眉头一皱，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难不成上次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突然间开窍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路逸吗？怎么才受到一点打击就不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点吧？” 人人都知道，姜家大女儿姜语爱路逸爱到死去活来，甚至甘愿做小丑只为博得他一笑。 一边的沈岁岁听到她的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要小姨给母亲洗脑成功，那遭殃的一定是她和弟弟。 “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他？你要没有事的话，就回去吧。还有，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家了，这里不欢迎你。” 听到这里，沈岁岁松了口气。 姜语说完就要上手赶人，再跟她纠缠下去肉都要凉了。姜媚儿看着碗里的肉，走可以，但是得吃饱了再说。 “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你不应该让我吃完饭再回去吗？” 这满满一大锅肉，实在是勾的人魂都要没了。 她以为自己放软姿态，姜语多少也得给点面子。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她在家里作威作福，父母偏爱的也是她一个人。 “你一天来八百趟还是客人啊？我们家多少好吃的都被你吃完了，还不知足吗？我也告诉过你了，要想吃饭也可以，先拿十块钱给我，看看你的诚意。” 姜语一点儿都不惯着她。 “多少？十块钱？” 这个年代一只鸡撑死天三块钱，她问自己要十块，怎么不去抢呢。姜媚儿见她软硬不吃，依依不舍的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看了眼锅里。 好啊，那就等她去路逸哥那里告状，姜语别想再见到他一次。 第4章 进城 姜媚儿一脸愤恨的走出门，转头往知青宿舍走去。门外扎堆的人见她吃了瘪，想着应该会有好戏看。 而屋里的姜语对外面的情况浑然不知。她招呼着两个孩子，趁热把饭吃完。她一会儿还要去镇上，晚了怕赶不上车。 吃过饭后，姜语挑了几块肉，又拿了两个饼子出门。临走前她交代孩子们，在她回来之前谁来也不要开门。 沈岁岁点点头，收拾着桌子。 以母亲的性格，指定是为了姜媚儿的话拿着肉去讨好路逸了。即便不满意，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对他们这样已经很好了，哪还敢奢求其他的。 姜语端着肉出了门，路上遇见三两个人对她指指点点，更有不嫌事儿大的开口问。 “沈家媳妇儿？这是去找路文青呢？” 其他好事儿的聚成一堆，等着看她的笑话。 姜语知道她，这是村子里的大舌头--张新花，村里谁家有点事儿被她知道了，一顿饭的时间就能传遍全村。不仅如此，那颠倒黑白的功夫也是一绝。 而且在那个年代，她是唯一一个敢和婆婆对骂叫板的人。 她丈夫没什么本事，在家里说不上什么话。而沈应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又摊上原主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媳妇儿，嫉妒总会使人面目全非。 如果原主听到她的话，一定会顺着意思跟她扯上两句。 但姜语可不是她，根本就不给八卦的机会。 “我跟他又不熟，去找他做什么？” 在场的人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一个个嗤之以鼻。 “前两天还为了人家要死要活的，今天就不熟了？不会是偷着给他送好吃的，故意不让我们知道吧？” 张新花见她学聪明了，忍不住嘲笑起来。笑话归笑话，见碗里不少肉，两眼放光。 姜语懒得和她废话，在众目睽睽下敲开了隔壁王翠花家的门。 王翠花和她家仅有一墙之隔，算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她和村里那些爱八卦的人不一样，从不会在外面说姜语的闲话，而且还会尽自己所能的地帮衬她。 不仅如此，原主时常饿着孩子，她会在家里拿出饼子给孩子们吃，两个孩子也很喜欢她。 王翠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迈着小碎步打开门。见到外面的人是姜语，显然一愣。又看了看她手里那碗香喷喷的肉，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嫂子，我想请您帮个小忙。” 姜语声音温柔，面色和善，和往常的泼辣形成对比。王翠花刚洗完菜，手上湿漉漉的，她撩起腰上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往常原主也有求助她的时候，但从来都是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谁欠了她八百块钱一样。 “王家的，你可不要被骗了。这村里谁不知道姜语的德行，从来都是占别人便宜的。她无缘无故端了肉来，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张新花在门口掐着腰，嗓音极大。 姜语翻了个白眼： “新时代的领导都说了，邻里关系要搞好，互帮互助。我拿点吃的找嫂子帮忙，有什么问题吗？不像有些人，天天想着怎么破坏别人之间的关系，就怕找不出点事情来做。怎么，是活不起了吗？” 跟在张新花身边的女人们也不是傻子，听姜语这么一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开始疏远她。 “你...” 张新花没文化，找不到话反驳，气鼓鼓的瞪着姜语。 王翠花怕吵起来，连忙开口。 “姜语妹子，有什么事进屋慢慢说。” 姜语知道她向着自己，怕待会儿张新花气急了动起手来吃亏，没有再理她，跟着进了门。 外面的人觉得很没趣，各自散了回家。路上，张新花越想越生气。怎么说她也是村里的一霸，怎么今天吃了姜语的气，还受的莫名其妙的。 姜语把碗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我今天准备去趟城里，不知道要几点回来，您看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岁岁和年年？” 有个不省心的妹妹姜媚儿，还有没见过面的路逸，姜语担心两人合计着来家里闹，她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两个孩子受欺负。 “你要去城里？” 王翠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她出村都能迷路，怎么会想着去外面？还是那么远的城里，万一丢了可咋整？ “对，有点事情要去办，蛮急的。” 姜语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一脸难为情。好在王翠花见她着急，没有细问。拍着胸脯承诺。 “放心吧妹子，别的咱帮不上什么忙，带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这样，你把肉拿回去，一会儿我把孩子领家里来。” 姜语刚才的话说的很对，邻里邻居的帮个忙而已，况且还是带孩子这种小事，不值当的让妹子破费。 “不用不用，我家里做了好多呢。” 姜语边拒绝边往外走。 王翠花家有一个儿子在镇上上小学，晚上才会回来。丈夫也在外面打工一年半载不回家。早在两年前她也和婆婆分了家，家里清闲的很。 姜语争取赶在孩子放学前回来。 王翠花看着桌子上的肉，心里五味杂陈。家里穷，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肉。姜语送来的这一碗，足以让儿子放学回来饱餐一顿了。 她把肉放进橱子里，紧忙出门送姜语。 两人家里离得近，王翠花出门时姜语已经回到家里。安顿好两个孩子，她找了个袋子把早上腌好的咸菜放进去，又拿了两个饼子揣进口袋里，留着中午吃。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 沈年年见她一阵忙碌，以为她要丢下自己和姐姐，不要他们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不管之前有多不好，只要稍微改善一点，他们就会忘了那些不愉快。何况姜语又是给他们烙饼，又是炖肉的，沈年年早就把这些年受的委屈抛在脑后了。 但沈岁岁不会这么想，她觉得母亲要走了，才假装这么好，让他们以后别记恨自己。 姜语蹲下身，温柔的摸着沈年年的头发。 “年年乖，妈妈有事情要去忙。而且已经和隔壁王婶交代好了，她过会儿就会带你们去家里。等晚上我给你们带糖葫芦回来吃好不好？” 第5章 发现商机 听到有吃的，还是糖葫芦，沈年年舔了舔嘴唇。他从来没有吃过什么糖葫芦，但有看到别的小朋友吃。他有偷偷捡起别人吃完丢掉的竹签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姜语并不知道这些，她着急出门，哄完孩子就离开了。对于王翠花，她是一百个放心。 年关将近，庄稼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很少会有人出去溜达。姜语在路上没有遇上几个人，去城里的路线都是按照剧情摸索的。 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才到了等车的地方。 镇子上的班车不算多，将近两三个小时才能碰上一辆。虽然是冬季，但中午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姜语觉得浑身疲惫，渴的不得了。 她抬起胳膊挡住阳光，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嗡嗡两声。走到她面前像是故意加快油门，车尾气崩了她一脸。 “有毛病吧。” 姜语本就晒得烦躁，这下她恨不得追上车子，将那人拽下来，理论一番。 还好，去城里的车驶入周边。姜语顾不得生气，忙挥手示意。 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买了票。 骑摩托车的男人从后视镜看着这一切，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冬天进城的人不多，姜语找了个座位坐下。车窗外一块块的庄稼地，麦苗上还有没融化掉的雪。 车子颠簸的厉害，她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是车水马龙。街边的小贩吆喝声不止，两边房屋建筑初现现代化的雏形。算算时间，第一家房地产公司也已经成立起来了。 作为新时代青年，姜语深知21世纪的房价有多离谱。既然让她穿到这里，趁早投资买房才是大事。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填饱肚子。 姜语下车后已经是中午了，她准备先熟悉一下四周，打听一下城里的消息，省的被骗。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厂子门口。 工人们到了午饭的点儿，穿着厂子统一发的棉衣，三五一群走在路上。 姜语发现，他们大多都是拿着饼子，就着水吃。 “师傅，您中午就吃这个，不噎得慌吗？” 她指了指老师傅手里的饭，充满疑惑。按说工厂食堂有饭，怎么他们都蹲在马路边上啃饼子。 老师傅打眼一看，发现是一位好看的小姑娘，正面目和善的看着他。 “现在这个年代，能吃上饭就很不错了，哪还会挑挑拣拣的。而且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有块饼子吃就很知足了。” 老师傅拿过一旁的塑料瓶子喝两口水冲了冲，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由于各种厂子的建立，不少村里人都有机会出来打工，也有了额外的收入。不像以前，一家人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吃饭都成问题。 “这工厂里不管饭吗？”姜语好奇心重，指了指厂子。她21世纪的工作是设计师，公司 中午不仅管饭，还有下午茶的时间。别的公司即便没有这种福利待遇，也有饭补。 “社会给咱额外赚钱的机会，哪还能想那么多。” 老师傅很乐观，不在意这些小事儿。姜语看了四周不少人在盯着自己，误以为是哪位员工的家属，时不时的多看两眼。 原主生的白，五官也立体，只是听信了姜媚儿的挑拨，总是一脸脏兮兮的样子。她说路逸就喜欢这样的，愣是把绝美的面容掩盖住了。 这会儿进城，姜语怎么也得洗个脸，梳梳头发。谁知她就想着随意收拾一下，竟成了焦点。 察觉到异样，她也没不好意思。整了整衣服，不小心摸索到口袋里的咸菜，在衣服的夹层，还有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团。 姜语只当是原主洗衣服的时候放进去的纸团子没掏干净，看都没看。紧忙掏出咸菜，拿给老师傅。 她觉着和老师傅聊了这么久，耽误了人家吃饭的时间。 “这是啥？” 老师傅看了眼大白菜，一脸疑惑。 “您尝尝看。” 姜语把菜拿给他，不少围观的人凑了上去。 “这不就是家里腌制的咸菜吗，刘师傅您没吃过啊？”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小伙子，他的话一出，老师傅老脸一红。他不是没见过咸菜，只是家里一般都不会腌白菜。 姜语压根儿不搭理他，要知道她的咸菜，和别人的腌制手法不一样，保准吃了第一次就会喜欢上。 “这位同志，你家的咸菜好像和别人的不一样啊？” 另一位小伙子凑过来，忍不住细细看了一眼。确实是和他老妈腌制的没什么区别，但颜色上却是极其不一样。 光泽鲜艳，看上去很有食欲。 姜语很是大方的递了过去让他吃吃看，那男人捏了一小片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所有人都期待他的评价。 “嗯，确实好吃。怎么说呢，不是一味的咸，而是酸酸甜甜的。上面的辣椒很香，让人忍不住想尝第二口。” 经过他的描述，不少人蠢蠢欲动，把一开始的小伙子挤到了一边。 “同志，我能尝一口吗？我也想尝尝。” 大家都想尝尝，酸甜可口的咸菜究竟是什么味道。 姜语毫不吝啬的掏出来供大家品尝，尝过的人一致给予好评。她脑海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家里后院的菜不少，她可以回去刨出来洗洗，第二天拿来厂子门口卖。 这群人舍不得买一块两块的盒饭，并不代表不会买她这便宜的咸菜。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只是做咸菜需要大量的调料，姜语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口询问。 “有哪位同志知道，城里最便宜的供销社怎么走吗？” 吃人家嘴短。这群小伙子们一言一语的回答，最后得出了结论，过两条街的那家，东西齐全又便宜。 姜语道了谢，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往那边走去。 约莫有个十来分钟，便到了刚刚那群人口中的供销社。里面很大，东西也齐全。她进门挑了不少东西，等结账的时候一摸口袋，想起了自己根本就没钱。 这个年代里在供销社上班的店员都有一种优越感。那女人见姜语生的好看，但不像是有钱的样子，拿着鼻孔看人。 “切，没钱就没钱，在这里装什么大款？也不看看手上拿的东西，都能抵平常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第6章 污蔑 姜语也不恼。 她看了那女人一眼，欲言又止： “我先把东西放这儿，晚会儿就来结账。” 供销社店员张艳芳翻了个白眼儿，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平日里想赊账赖账的人多了去了，哪能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行，没钱买就哪儿拿的给我放哪儿去，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谁知道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白嫖不成还想捣乱？再说了，她走后那些东西不还得由自己亲自整理。她不过是找关系进来这里上个班，让她多干活，不可能。 张艳芳的声音很大，马路上的人纷纷挤进来看热闹。她们对姜语的行为指指点点，毫不客气。 此时姜语也怕把事情闹过了不好，在众目睽睽下一点一点的拿过结账台上的东西，轻轻放回去。 她大步离开这里，哪知那张艳芳根本就不想放过她。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没钱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非得出来充那个大款，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姜语闭上眼睛，紧紧攥着拳头。她倒是想赶紧掏出钱来买完算了，但她确实是没钱。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别人穿书都有个异空间、金手指啥的，到她这儿，要啥啥没有，还受这个憋屈劲。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赚点钱，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把手里最后一袋盐巴放在货架上，姜语往门口走去。这种情况，但凡稍敏感的女性都会无地自容。但姜语的内心足够强大，不以为然。 门口有赶着上班的员工，都是附近银行和学校的人。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路过这里，吸引了张艳芳的注意。这人是银行的副行长，文质彬彬，在城里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女人都想认识他。 不过这位副行长秉直的样子，让这些女人们爱而不得。 “给我回来，我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偷东西。” 张艳芳薅住姜语提高声音，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果不其然，那位副行长往这边看过来。 见状，她紧忙整理了一下头发，声音也变得无辜起来。 “大家都知道的，这女人根本就没钱买东西。我们这种打工人，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工资。不然店里丢了东西，我也不好跟老板交代。” “？？？” 姜语不知道她要唱哪一出，满头问号。 “不是，大姐你没事吧？” 张艳芳根本就不搭理她，继续塑造形象。一副受害人的模样，让不明真相的人都站在她这一边。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姜语怒极反笑。她极力澄清： “我说这位大姐，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家家吃不上饭的时候了，我没有必要偷你这一两包的东西。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怀疑我，那就报警吧，警察有权利搜身，但你不行。” 姜语伶牙俐齿，不给张艳芳反驳的机会。 这会儿她也注意到那个男人了，他在人群里显得及其不一样。姜语大喊： “那位穿灰色西装，提棕色公文包的同志，您能帮忙报个警吗？” 在她的吆喝声中，银行副行长李贤学被迫停下脚步。他一脸懵： “这位同志，你是在叫我吗？” 姜语点点头，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张艳芳见她居然敢喊自己的男神，咬牙切齿： “同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敢叫银行副行长帮你报警，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说罢，她就要上手扯姜语的衣服，力气极大。姜语极力挣脱，被张艳芳用力一推，险些跌下台阶。 幸好李贤学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姜语，否则跌落下去轻则扭伤，重则骨折。 “谢谢这位同志。” 姜语忙起身道谢，在这个年代，她知道和男人有肢体接触会被人说三道四，如果再被别有用心的人造谣，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原主的名声已经臭了，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臭下去。 张艳芳见姜语倒在李贤学的怀里，尽管只是一瞬间，也让她嫉妒到不行。 “不要脸的狐狸精，小浪蹄子。” 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李贤学皱皱眉，心里对张艳芳没了好感。 平日里他偶尔会来供销社买点东西，张艳芳都是笑脸相迎。今日对一位柔弱的女人动手，改观了他的看法。 “同志，你是要报警吗？” 李贤学疑问，尽可能的躲避张艳芳灼热的目光。面前这个女人，尽管衣着朴素，但身上有种见过世面的气势，让人不容低估。 再说了，这年头大家尽可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会有人要求报警。 见姜语要动真格的，张艳芳快她一步装起了可怜。 “李副行长，你不知道。这女人来买东西不光没钱，还想赊着。我说让她把东西放回去，她趁我不注意偷偷拿起货架上的调料塞进口袋。我不过是要搜一下她的身体，就心虚的掩藏。现在事情闹大了，非得要报警。” 张艳芳说的很真挚，大家都信以为真。好在李贤学不是仅听一面之词的人，他只问姜语还需不需要帮助。 “如果真依这位店员说的这样，那我还是希望同志帮一下忙。如果真要查出我偷东西事小，但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污蔑我名声可就严重了。到时候大姐您不光要赔我损失，而且我还要告您诬告陷害罪，让您去吃几年国家饭。” 姜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严重的话，吓得张艳芳心脏砰砰直跳。她确实是没有看到姜语偷东西，而且事发缘由也是为了引起李贤学的注意。 “或许，是我看错了。” 张艳芳极其不情愿的解释。她本来想继续刚下去，一方面是男神在这里不能丢了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就算警察来了她死咬着自己就是看到了又能怎样？但刚刚听到姜语说什么诬告陷害罪，还要坐牢可不行。 家里人好不容易给她托关系找人的送到这里来，而且她还凭借着这份工作在婆家扬眉吐气，可不能闹大。 “这位同志，你这么一闹，都影响店里的损失了。今天李副行长在这里，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这件事，就算了。” 第7章 第一桶金 张艳芳强忍着心虚，一副大度的样子。她断定对方会见好就收，匆匆离开。 姜语确实是觉得太麻烦了，而且她此次的目的是想办法赚钱。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不值得。但看到张艳芳那样子，这件事处理不好以后就很难再说得清了。 “首先，我确实是没有拿过你们店里的东西，是你冤枉我不说，还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污蔑我，影响我的名声。事到如今我也说过了，完全可以选择报警处理。但是你又以店里损失为由拒绝，还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我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真想好好处理，那就当着大家的面，诚恳的和我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姜语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让张艳芳措手不及。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有着一副伶牙俐齿。 这会儿她也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的道了歉。看热闹的人听到她认错，纷纷把矛头指向了张艳芳。 张艳芳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扭头回了店里。 “同志，今天谢谢您了。您贵姓？改天我亲自道谢。” 见众人散去，姜语来到李贤学的面前。 “一点小事，没什么。” 李贤学摆摆手，提着棕色的手提袋匆匆去了银行。姜语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慨： “谦谦公子，温文儒雅。” 姜语没有逗留，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家服装店门口。 店面不算大，不过里面很干净。墙上挂了不少样品，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缝纫机。 店长金娟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踩着缝纫机做衣服，这便是早年间的定制了。 姜语在穿书前设计衣服款式的时候也做过衣服，并且销量都很不错。这会儿看到她在干活，一时之间手痒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同志，要买衣服吗？” 金娟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她，热情的询问。姜语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衣服，样品一般，忙摆摆手。 她本来想问一下这里要不要招工，刚准备开口，一位烫着卷发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店里。 她一进店就把手里的衣服丢过去，恰好打在金娟的身上。她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是做的什么衣服，穿上跟个馒头似的。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说要按照我的身材比例去做，你这可倒好，衣服都能当睡袍穿了。” 顾客进店后找了一张板凳坐下，指着她破口大骂。金娟害怕把事情闹大，连忙赔礼道歉。 “要不您看这样，我把衣服的钱退给您成吗？这件衣服就当是送给您的了。” 她知道这个顾客，是军区家属院张首长的媳妇儿--李雪。权势大的不得了，少有人敢招惹。退钱是金娟想出来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哪知人家根本就不差钱，听到她拿钱说事，忍不住又是一通斥责。 “你知不知道，是因为有人介绍，我才来你这里做衣服的。而且这身衣服可是要穿着参加活动的，现做都来不及，你还想给钱了事？” 因为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加上对方的身份，金娟都快要急哭了。当初做这件衣服的时候，她还特意请教了一些老师傅，为的就是担心顾客不满意。况且她尽可能的把衣服往大气上面去做，连改的余地都没有。 姜语听了个大概，也意识到这位顾客身份不简单。她趁两人争执时，捡起那件衣服看了看。 花色还算不错，也蛮符合这位太太的气质。只是她身材偏胖，用一般的做法自然会有小瑕疵。如果稍微做修改，不仅能遮挡腰间的肉，还可以起到点缀的效果。 “这位太太，我倒是有办法。” 金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打眼一看是刚刚在门口徘徊的人，大失所望。 她本就被李雪训斥的不敢说话，憋了一肚子的火。刚好来了一个捣乱的，心情烦闷的不得了。 “要玩就去一边，别在我门前碍眼。” 她的语气很不耐烦，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李雪，别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而李雪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既然金娟都没有办法了，那为什么不能找别人尝试一下呢？ 或者是先问问她的想法，哪怕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看看？” 见李雪这么说，金娟急了。她生怕姜语搞砸了，到时候还得让她的店兜底。 “其实也很简单，您的身材偏于丰满，普通的做工衬托不出您雍容华贵的气质来。只要把这条裙子的腰间剪开，然后找一块相似的布做成裙褶缝上去，会更好看。” 姜语怕她听不懂，特意拿起桌子上的纸笔画了出来。 李雪听到她的夸赞很是满意，想不到这小姑娘看着不大，嘴还怪甜。但看了图纸，有些焦急： “今天能做出来吗？我明天就得穿。” 主要是牵扯到部队里的活动，要不是时间紧迫，她压根儿也不会像刚刚那样咄咄逼人。 “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姜语信誓旦旦的样子，让金娟松了一口气。李雪刚刚的样子，恨不得要找人来把她店砸了。现在好了，店总算是保住了。 “既然修改这方面没问题，那资金方面，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她可不是那活菩萨来积善行德做好事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价钱可得谈好了。 “这...” 金娟显然一愣。她看了一眼李雪，紧接着奉承般笑了笑： “也对，那我给你十块钱。这位妹子，您觉得怎么样？” 姜语假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一口价，五十。” 她话一出口，金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位妹子，您或许不知道，我这店里做一件衣服，扣除布料钱、针线费，也就赚八块钱。给你十块，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她觉得姜语就是趁人之危，故意要高价。 “是这样的啊，您本身就给这位太太做坏了衣服，然后又没有补救的办法。我算是帮了您，而且以后您也完全可以按照我的图纸去做其他的衣服，相当于教了您一种方法。 不过咱俩非亲非故的，我总不能免费给您行方便吧？” 第8章 拿钱进货 金娟没有说话，她开店这么久，还没被人敲诈过。而且图纸已经画出来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做，所以为什么要去花那五十块钱呢？五十块钱对她来说，都能顶半个多月的工资了。 见她磨磨蹭蹭，李雪不耐烦了。想要磨时间赚便宜，她第一个不答应。 “要么你就听妹子的话，要么，你店明天关门。” 金娟的小九九太明显了，李雪没时间跟她在这耗着。况且拿出五十块钱来解决问题而已，不算什么。她要的是一个态度，不然以后随便做坏衣服就拿退钱打发了事，这种风气太严重了。 听她这么说，金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人家人脉广，她要是不答应，估计明天这个店真的要被拆了。她不能冒这个风险。而且这个地段位置繁华，老顾客颇多，要是真为了这五十块钱关店，得不偿失。 最终，金娟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谈好了价格，姜语也没再墨迹，她在衣架上抽出一片带有纱层的布，围在李雪的身上比划。 这期间，还不忘征询她的意见： “太太，您看这布料怎么样？衬得您皮肤很白，而且和这件衣服比较搭。” 李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和姜语描述的一样。她满意的点点头，嘴里一直说着不错。 姜语拿过桌子上的皮尺，放在她腰间量了一下，随即捡起地上的衣服，得到了尺寸。 又拿起剪刀，在刚刚选的布料上裁剪起来。她动作迅速，用过的东西也利索的放在原地，让人看着很舒服。 比起金娟，姜语的水平更专业。李雪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断定，面前的小姑娘绝对是做衣服的老手。 到了剪衣服的时候，金娟大气都不敢喘。不给她担心的机会，姜语又是三下五除二的把腰间部分裁剪开。 随后，她坐在金娟的位置，脚踩缝纫机，一张一合。 八十年代的缝纫机用起来有一种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她双手的动作，看得人昏昏欲睡。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姜语就搞定了。她扫了扫桌子上的碎线，拿起衣服抖落掉上面的布条。 “太太，您试一下。” 李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见有人喊自己，忙睁开了眼睛。 她拿过衣服，进了试衣间。 再次出来，李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放光。肚子上的赘肉遮盖起来，蕾丝的点缀让这件衣服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还是她吗？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连同惊掉下巴的，还有金娟。她本以为不过是稍作修改，没想到，效果居然这般好。 姜语从她们的脸上看得出很满意，笑眯眯的说： “太太下次可以尝试一下绿色的布料，到时候会衬得皮肤更白皙。” 她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因为李雪本身皮肤就很白，而且绿色会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看上去庄重又和善。 李雪敷衍性的点点头，此时她还沉浸在衣服的喜悦中，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下次我做衣服还找你。” 把新衣服换下，包装起来，李雪亲热的和姜语打着招呼。她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自然不想让别人发现。 “我叫姜语，住在沈家庄。只不过您下次做衣服估计找不到我了，因为我现在还没本金开服装店。等以后有了钱开店，一定让您当我第一个顾客。” 李雪像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估计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脑袋混乱也正常。 她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自报家门。 “我是军区张团长的夫人--李雪。日后开店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姜语的心里咯噔一下。张团长，男主沈应的上司，很赏识他。现在可倒好，刚来城里就撞上男主上司的夫人，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不过看样子李雪并不认识原主，她也不打算说出这层关系来，像原主这种人，除了给沈应惹麻烦，就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好事儿。 她也不是男主的妻子，两人之间还是不要有过多的牵扯比较好。 李雪没有注意到姜语的不自然，她爽朗的介绍完，还不忘冲着金娟提醒： “姜语妹子都做好了，你也别赖账。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着，把钱结给她我再走。” 见她都这么说了，金娟也不敢多说一句。她走到里屋拿出五张十块的纸张，依依不舍的递在姜语手里。 姜语也不和她客气，接过后数了数，才放进口袋。 出门时，李雪还不忘叮嘱： “妹子啊，去沈家庄的车还要将近两个小时呢？你就在这干等着吗？” 李雪问这句话是有私心的。她见姜语脾气豪爽，眼光不错。想着还要给这身衣服搭配些首饰，看能不能邀请她和自己一块。 “太太，家里没有调料了，我得去趟供销社。” 姜语还想着中午那会在张艳芳身上受的憋屈气，这会儿有了钱怎么也得消费一波，让她狗眼看人低。 “不用这么客气，你喊我雪姐就可以了。” 李雪见她有些拘谨，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了她。要不就是刚刚在店里争吵的时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泼妇。 “实不相瞒，我还需要去买个项链镯子，你看买完东西有没有时间赏个脸。不让你白逛，买到合适的给你十块钱做报酬。” 她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反正供销社离得首饰店不远，都是顺路的事，而且还说好了给她报酬，怎么看都很划算。 “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报酬什么的我就不要了，都是顺手的事儿。” 姜语笑了笑。虽然十块钱很诱人，但比起这些，日后要是真的有求于李雪，不足为道。 “这...” 见姜语执意，李雪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平日里都是求她办事的人，今天让别人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雪姐，您身份这么尊贵，还让我叫您姐，怎么说都是我占了便宜。” 姜语怕她有什么负担，忍不住解释。 再说了，让团长夫人和她去供销社买东西，面子上也挂得住。 第9章 扬眉吐气 李雪点点头，没再客气。两人从服装店出门，拐角的功夫就到了供销社那条街。 因为还有一点私事要去处理，她和姜语在门口分道扬镳了。 这会儿正值上班时间，附近的人不多。张艳芳斜躺在店里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晒太阳。见有人来，头都没抬一下。 姜语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选完东西，放在结账的桌子上。拿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大手一挥： “结账。”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艳芳险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待看清来人，阴沉的脸上愈发不耐烦。 “怎么？这出来进去的功夫就有钱了？该不会是在哪接的客人，得来的便宜钱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跟警察同志交代一下。” 这年头打击邪恶势力严重，抓的严。又加上中午的事情姜语总拿报警威胁她，这下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看她怎么解决。 姜语冷笑，盯得张艳芳心虚不已。她本以为这女人能吸取教训，至少不会再去仅凭一张嘴冤枉别人，哪知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跟警察同志交代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李雪挎着手臂上的包从外面走进来，把张艳芳的话如数听了进去。张艳芳不知道李雪和姜语是一伙的，但知道她的身份。又加上她还是银行副行长的姐姐，自然不敢得罪。 “太太，您来了。您不知道，这个女人从中午就来店里闹事，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坑蒙拐骗的钱，拿过来买东西。” 李雪听人说过这家供销社的店员见人身份下菜碟，还不以为意，今日一看，果真和传言无异。 “妹子，选完结账就行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和姐说。姐别的本事没有，要说查一下有些人是不是走后门得来的工作，一查一个准。” 这下轮到张艳芳蒙圈了，她虽然知道李雪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更让人怀疑的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让张团长的太太都向着她说话。 “好嘞姐。” 姜语也不客气，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付完账，总共是五块钱。姜语把找来的零钱揣起来，暗自感慨。这八十年代的物价，要是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姜语提着一兜调料和李雪走到百货大楼，里面的店铺五花八门。尤其是那首饰店，琳琅满目的样品映入眼帘，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语当即看中了一套蓝色的水晶吊坠，简洁大气，配李雪那件衣服刚好。 李雪试戴的过程，她围着小店转悠了一圈，看中一条红色的蝴蝶结。想着沈岁岁这种小姑娘，应该会很喜欢。一问价格，两毛钱。 姜语想也没想的买了下来，回到首饰店，李雪已经付了款。 出了店，李雪的道谢让姜语听的耳朵起了茧子。因为还要赶车，姜语道了别，往车站方向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姜语的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忙的连午饭都没有吃。 不过时间有些紧迫，她怕赶不上车，便从小摊上买了几块糕点。又买了三串糖葫芦，坐上了回家的车。 冬天的缘故，才四点天已经黑了下来。 姜语摸索着来时的路，脚步急切的往家走。 家里的院子很安静，小黑趴在狗窝旁，见她回来摇起了尾巴。放下东西，姜语迫不及待的往张翠花家赶过去。 灯火通明，沈年年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窗外发呆。沈岁岁紧紧攥着小手，一整天都忐忑不安。 她虽然害怕原主，但好歹是有个家。如果姜语真的弃他们而去，那往后该怎么生活？尽管张大娘对他们很好，可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的她知道寄人篱下有多不自在。 见到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沈年年起身，激动地往外面扑过去。 沈岁岁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妈妈。” 沈年年稚嫩的声音喊的姜语心都要化了。要知道她在21世纪可是大龄剩女，天天被家里人逼着相亲生孩子。这会儿倒好，来这里给两个孩子免费当妈，也没人催生了。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有两个小朋友陪着也不错。 沈年年看姜语不反感，又小心翼翼的上前走了两步。张翠花也在后面跟着出门迎接。 见姜语往她手里塞东西，一个劲儿的推脱。 “嫂子，亏了您今天帮我看孩子，我才有时间去城里办事。这吃的是给东东的，您就收下吧。” 东东是张翠花的儿子，上小学一年级了。 这个年代的糖葫芦对于她们村里人来说算是奢侈品了，但在姜语看来，不过是哄孩子的零食。孩子爱吃，就买点。况且现在她也不是身无分文的人了，有些东西该买就买。毕竟钱从来都不是省出来的。 沈年年听说是糖葫芦，砸吧着嘴唇，馋的要流哈喇子了。 张翠花见状开口： “东东正是掉牙期，吃糖不好。这糖葫芦还是留给年年吧。” 说罢，就要塞回去。姜语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故意找借口，索性解释： “我给孩子都买了，您要是跟我客气，那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过来麻烦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翠花也不好推脱。她客气的说着： “妹子，以后家里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这邻里邻外的，越帮越亲。” “哎~” 姜语点点头，冻得搓了搓双手，谢绝了张翠花邀请进屋的好意。 “我就不过去了，还得回去给孩子做饭呢。岁岁，回家了。” 姜语拉过沈年年的手，喊着屋子里的沈岁岁。沈岁岁在门口听了很久，听到她喊自己，忙不迭的跑出门。 张翠花把她们送出门，恰好碰上放学的东东。见到姜语带着沈岁岁、沈年年从自家屋子里出来，紧忙让出一条路。 他和原主虽然没什么接触，但平时在院子里也能听到她打孩子的声音，平日里见到原主更是怕的要命。 “东东，快叫婶子。” 张翠花拍了一下儿子，提醒。 东东听母亲要让自己叫她婶子，吓得一溜烟跑去屋里。姜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原主的问题。 “这孩子，还腼腆上了。” 张翠花忙着圆场，姜语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只能靠以后把原主的口碑扭转过来了，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 第10章 传闻中的男人 姜语把买来的糖葫芦拿给沈年年。连同小蛋糕一起放在了桌子上。她晕车很厉害，担心吃了东西会吐在车上，一路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家。 沈年年伸手接过来，眼睛发着光。妈妈果然没有骗他，答应的事情确实做到了。 他把糖葫芦放进嘴里，舔着上面裹的冰糖，甜丝丝的。沈岁岁看了一眼，立马收回了视线。她也想吃，但比起弟弟，她比较矜持。 姜语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知道小姑娘腼腆，没说什么。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串，塞进沈岁岁的手里。 “吃吧，吃完改天再去给你们买。” 不过是六岁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她接了过来，小心的看着姜语的脸色。 以往母亲也会买些零嘴吃，但从来都没有她俩的份。明知道她和弟弟也想要，权当没看见。 姜语怕她不自然，撸起袖子开始整理食材。她买的东西齐全，整理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油盐酱醋放进外屋的橱柜，买来的面粉放进缸里。又把割来的肉放在菜板上，套上塑料袋。 后院里种了不少蔬菜，也都是冬天能活下来，什么白菜土豆的。吃几天就腻了，姜语便买了点放得住的菜。 她把买来的碎花布铺在桌子上，遮盖住桌面擦不下来的大块污渍。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上去心情愉悦了好多。 孩子们瘦的干巴巴，估计要补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赶得上同龄人。现在正值年关，小偷开始出来行动。好在家家户户都会买些肉食来存放，她买回来的东西也不会太明显。 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看天色黑下来，姜语摸索着蜡烛，轻轻点燃。 烛光很暗，屋里也发暗。虽然现这个年代已经有灯泡了，但原主家庭的经济远远达不到。姜语叹了一口气，其他的事可以先放放，明天怎么也得找个师傅给家里安个灯，不然太麻烦了。 做完这些，她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就能吃，看着锅里不多的主食，姜语准备做一个疙瘩汤。 从橱柜里拿出碗，放上三四勺面粉。打进一颗鸡蛋，搅拌成絮块状。再打散一颗放在碗里备用，想了想孩子们的身体，姜语咬咬牙，多打了两个。 买回来的西红柿洗净切成丁状装盘，起锅烧油。放入葱姜爆炒后，再把西红柿丁放锅里。加一勺盐炒出沙，倒上水，放调料。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盐和酱油，姜语放的很少。 等待水开的时间，只需要慢慢添火就可以了。她看到柴火不多，盘算着明天问问翠花嫂子在哪里打柴。另外，腌咸菜也是一项大工程。 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行程，锅里逐渐咕嘟咕嘟冒泡了，姜语把碗里的面疙瘩放进去，淋上一层鸡蛋液。最后放入两滴香油，焖一下准备出锅。此时，屋里屋外飘满了香气。 沈年年舔着糖葫芦，悄咪咪的趴在姐姐的耳朵边说： “妈妈又做好吃的了，好幸福呀。” 沈岁岁也闻到了香气，不过比起弟弟，她要显得警惕一些。 平日里原主总是把前一晚的残羹剩饭端给姐弟两人吃，那些饭又冷又馊，不仅难吃还吃不饱。 沈岁岁尽可能的少吃一点，把饭留给弟弟。即便如此。妈妈还是会嫌弃他们吃得多。这两天突然间做好吃的，难免不会让人怀疑。 不过警惕归警惕，沈岁岁没有反驳弟弟。她觉得今晚应该会吃个饱饭，毕竟妈妈都让他们进屋睡觉，还买来了糖葫芦。 姜语在两个小脑袋瓜的注视下，端着汤进了屋，沈岁岁懂事的跑去外屋拿来了碗筷。 正当一家三口准备吃饭时，屋外的大门发出了哐哐的声响。姜语第一时间猜测，有人闻着味儿过来找事了。 原主的人缘不好，家里出事没人帮忙。姜语想到这一点，抄起了门后的棍子，心脏砰砰直跳。放在现在，她估计都要吓哭了。可现在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只能壮着胆子提防。 两个孩子见状，懂事儿的拿起身边顺手的家伙事儿。 沈岁岁抱着板凳，沈年年从炕上拿起了床扫。 门被推开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在墙上，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姜语攥紧的棍子就要朝着那人挥去，紧张时刻，沈岁岁脱口而出。 “爸爸。” 姜语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住。书中描述过男主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请假回家陪孩子。现在离着年假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么快就回来，连个消息都不给，明显是前两日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部队，他想来个出其不意，抓住原主把柄把她赶走，以绝后患。 不过家里的情景要让他大失所望了。 男人冷冷的看了眼女人，清了清嗓子，生怕吓坏孩子。 沈岁岁把手里的板凳放下，扑进男人的怀抱。沈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往里屋走来。 沈年年听到父亲的声音，激动的不得了。沈应对两个孩子极好，抱完一个也不冷落另一个。 他俯身揉了揉沈年年的头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此时，唯一不自在的，只有姜语了。 她本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印象，又加上原主做的那些事儿，她确实是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男主。 沈应把沈岁岁放在炕上，眼神犀利的盯着姜语，俨然一副解释不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他确实还有一周的时间才能放假回家，但前两天村长给部队打去电话，说她为了路逸要死要活，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出门了。两个孩子也被锁在家里，担心出什么意外才说明情况。 沈应话都没听完，忙跑到领导那里批假。介于他的情况特殊，上级当即准了假，让他提前回来处理这些事情。 一路上，他想过多种结果。如果那女人真的作死了，对他和孩子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但她要是好端端的，定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是提出离婚背负骂名，这日子也不能过下去了。 谁承想进门看到的是另一片天地。两个孩子不仅没被虐待，桌子上的饭菜也丰盛的和过年一样。 再看姜语，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洗干净脸后美貌不输当年。确切地说，更有韵味了。 第11章 替原主背锅 要知道，原主当年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女，有些男人不远千里过来为了一睹芳容，特意摸清了她的作息时间。就连城里来的的知青们见到后都纷纷称赞，说她赛过古代四大美女。若不是当年家里有个嫉妒的妹妹从中作梗，她和沈应压根儿就不会在一起。 这门亲事对沈应来讲算是高攀，出于愧疚，结婚以后他对原主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直到那个男人出现，整件事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原主不过是利用自己来讨好路逸。他们之间的羞耻之事，早就从他去部队第一年在村里传的五花八门。 两个孩子也是在那个男人的挑唆下怀上的，为的就是拿到家里的财政大权，让原主拿给他挥霍。 沈应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对孩子好，所有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女人的做法已经伤害到两个孩子了，就算他再心软，也不能置身事外。 屋里的景象一片祥和，让眼前的男人一度怀疑走错了房门。 烛光羸弱，微微灯火打在姜语的脸上，照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会儿的她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小脸煞白，拿着棍子的手还在哆嗦。 沈应注视着她，企图要在她的脸上看到别的表情。忽的，他想起了村长的话，姜媚儿刚来这里不久，估计是告诉她自己这两天要回家，特意做给他看的。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姜语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敢抬眼看男人。一米八五的个头，穿着一身军装。眉眼如画，睫毛又长又浓密。面部线条干净，鼻梁高挺，整张脸找不出一点瑕疵。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给人一种压迫感。 姜语觉得，有这种帅气又上交工资的老公，原主简直是不知足。 “你要一起吃饭吗？” 为了缓解尴尬，她脱口而出。 “嗯。” 男主冷冷的回应，声音格外好听，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没车了，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的路程。 体力的消耗加上没吃晚饭，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沈岁岁贴心的给沈应拿来碗筷，姜语放下手里的棍子，接过去给男人盛上饭，期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孩子们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扒拉着碗里的饭，偷偷瞥着两人的神色。 沈应接过碗，香味扑鼻而来。他有跟着领导出去应酬吃饭，国营饭店的厨子做的饭都没这个味道好闻。 一碗下肚，再配上中午剩下的饼子和肉，舒服极了。吃饱饭，沈应缓缓开口： “这些菜，用了多少钱？” 想来姜语就算不会做饭也委屈不了她那张嘴。况且还是今晚知道自己回家，指定要大费周折的搞一些眼前一亮的东西。最能让人改变情绪的，首当其冲就是一顿丰盛的饭。 在这一方面，沈应不得不佩服那个给她出谋划策的人。 “是妈妈自己做的。” 姜语在还在思索要怎么开口，沈年年抢她一步。在他看来，这两天的妈妈简直是无所不能，不光饭做的好吃，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沈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将沈年年抱在身边，耐心的教育： “小孩子不能说谎，不然要被丢在深山里去喂狼。” 说罢，还不忘瞪姜语一眼。以她的水平，能烧壶热水就很不错了，还指望做饭，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让人生气的，是教小孩子说谎。要知道岁岁和年年都是善于模仿的年纪，一旦走偏了，往后很难改正。 沈应越想越气，更是加重了对姜语的不满。 姜语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抬头对视，见男人正在以一副小人之心去揣测她，对他的好感全无。 以前的做派都是原主的问题，总不能让她背锅吧？ “没有的，不信你问姐姐。” 沈年年奶声奶气的看了一眼沈应，险些被他的臭脸吓哭。他急于辩解，不惜把姐姐拉出来作证。 沈岁岁表情有些复杂，如果父亲到年假才回家，她相信母亲确实是在好好的改变，可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有怀疑是故意做给父亲看的。 不过说起这两天吃的饭菜，的确是妈妈做的没错了。 沈岁岁见父亲看向自己，坚定的点点头。小孩子不能说谎，她都是实话实说的。 村长德高望重，如果不是出什么问题压根儿就不会去他部队捎信。面前的孩子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语静静坐在对面喝着疙瘩汤，无视男人疑惑的目光。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对方老婆，而是穿越过来的人吧？要是这样的话，指定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沈应看着女人比往常要优雅得多，觉得大概是在部队呆久了，别人总会有所改变的。再说了，她是想改变去讨好路逸还是要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吃过饭后，姜语准备起身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被男人抢先一步拿过去。在她的眼皮底下去了外屋。 听着隔壁传来清洗的声音，姜语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一时之间僵住。 都这么晚了，他肯定不会回去了。可家里只有一张床，如果不走的话，要住在哪里？ 同床共枕吗？那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有孩子了，但她又不是原主，有些事情没办法去接受的。但是如果自己提出来，对方会不会多想？ 想着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男人已经擦干双手进了屋。 他上下打量着房间，觉得烛火是暗了些。想来如果这女人真的改变了，他或许可以申请一下家属大院，那里的环境要好得多。 但现在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姜语和以前一样发疯，他的部队生涯指定要结束，两个孩子也要喝西北风了。而且，当初和她提过这件事，她总是以不自由拒绝。沈应知道，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坐回到床沿上，发现姜语正在打量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下，像星星一样耀眼。 她见男人走进来要上床，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你，不回去了吗？” 饶是知道答案，她也想再问一遍。 男人脱鞋的手停下，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她这是要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吧？ “放心，我和年年睡一个被窝，不会碰你。” 第12章 深夜挖白菜 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他冷冰冰的语气，气温骤然下降。两个孩子缩了缩身子，钻进被窝，把被角掖在身下。 姜语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又担心越说越乱，干脆闭上了嘴。 吹灭蜡烛，屋里最后一丝亮光也被湮灭。月亮爬上枝头。孩子们早已睡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一阵冷风吹过，姜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爬出被子，摸索着把外套披在身上，蹑手蹑脚的去了外屋，生怕惊醒三人。 男人突然间回家打乱了她的计划，姜语只能重新找个时间规整。腌咸菜最主要的是食材和时间，两者缺一不可。如果她想在明天中午工人下班前拿过去卖，现在就得起床。 外屋漆黑一片，姜语摸索着拿出口袋里的蜡烛，轻轻点燃。烛火打在屋里，微亮。把蜡烛放在锅台上，腾出一块空地放菜。 姜语推开屋门，朝着后院走去。 尽管声音很小，但面对沈应这样敏锐的军人，还是引起了注意。他缓缓起身，抽出沈年年枕着的胳膊。被窝里的沈年年似乎是做了一个美食梦，抿着小嘴，翻了个身。 怕惊扰到儿子，沈应动作越来越轻。他给孩子盖好被子，借着烛火，寻找着姜语的身影。 他以为这个女人做饭、照顾孩子种种表现已经改好了，没想到这才过了一顿晚饭的时间，就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这么冷的天，一定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出的门。除此以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原因。 姜语出门后直奔菜地，担心力气小，还不忘拿着门后的铁锹。好在今夜月亮够亮，省的看不清脚下的路摔跟头。 也不知道男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培育，这大白菜长得真是水灵。铲下一颗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足有十斤重了。 沥清水分腌制，六七斤也不成问题。想着工厂里约莫有百十个工人，再加上附近的厂子，铲个三四颗试试水，不成问题。 姜语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九十多斤重。加上原主不怎么运动，搬个三四十斤的东西特别费力气。 小风吹过，姜语裹紧身上的外套。找来菜筐，一颗颗放进去。费时费力，出来一次就够了。要是让她再出门，未免再有那个勇气。 用力的搓搓手，蹲下身把背篓背在身上，随着起身，后背勒的有些发疼。连同上面的绳子也被一起挣断。 姜语一个踉跄，脚下的雪地直冲她的眼球。眼看着要和大地来个正面拥抱，一双大手缓缓接住她。 在她的惊呼之下，恰好对上男人那双锐利的目光。 沈应从屋里出来看姜语去了菜园，还以为是藏着什么好东西。谁知看到的一幕是她蹲下身哼哧哼哧的挖起了白菜。 尽管很不理解，还是好奇的过来想一探究竟。 “谢谢。” 姜语没想过男人会跟踪自己。在她看来，应该是去茅房听到动静顺路过来看看。虽然她对男人误会自己的印象很不好，但刚刚也多亏了他才免受皮肉之苦。 男人对她的礼貌性道谢有些无措，这女人从来都是风风火火，别说是扶她一下，就算是把命给她也不会感恩戴德。 最近的改观居然这么大，难不成发现自己要比那男人更好的一面了？还是觉得那种文绉绉的男人在生活中什么都不是？ 两人形色各异，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沈应喉咙微动，开口询问： “挖白菜做什么？” “腌咸菜。” 姜语起身，跺了跺脚上的雪，悠然道。就算是今天藏着掖着不说，总会有显露的时候。况且她清楚，如果今晚不说明白，男人不会相信的。到时候再怀疑上她，得不偿失了。 沈应松开手，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充满疑问。这女人从来都不干家务，就算像两个孩子说的那样亲自下厨做个饭，也不可能大半夜不睡觉跑菜园子里拔白菜。 再说了，又不是着急吃的东西，非得要在今晚完成吗？这天寒地冻的，图的什么？ 想了许久，沈应都没开口问。要知道他在饭桌上那些怀疑很没礼貌。他的话很少，一言不发的拎起地上的背篓，像是拎小鸡一样往回走。 ？？？ 姜语的脑袋满脸问号。怎么这么重的背篓，在他的手上感觉不出丝毫的费力？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可不会因为男人帮助自己去和他假客气。要知道在现代，因为单身多年连那种大桶矿泉水都要自己去楼下抗。好不容易有人帮忙，不得好好感受一下嘛。 男人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又是部队的好男儿，就算在路上遇到别的女人干重活，在力所能及下也会伸出援手。 沈应高大，走起路来很快。姜语在身后紧赶慢赶才追得上。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松了一口气。 回到屋里，蜡烛已经烧了五分之一了。姜语轻声道着谢，蹲下身着手处理菜。 本以为沈应会回屋继续睡觉，哪成想过了好一会儿，他还在继续站在那里，注视着姜语。 看她动作麻利不像是新手的样子扒着外面那层脏脏的菜叶子，发现里面结了冰后，也不担忧。姜语暗戳戳的撕着，双手冻得通红。 沈应脸色凝重，那抹高大的身影俯身，小声询问： “处理那么多菜，吃不了就坏了。” 往常的姜语大手大脚惯了，沈应担心她做饭没数，耐心提醒。虽然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半夜做这些事情，但还是希望速战速决。毕竟外屋再能挡风寒，也比不过被窝里暖和。 “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吃这个。这些菜我是要腌制好，赶在明天中午工厂下班前去卖的。” 姜语回应着他，抬起头看着男人。她眼神很坚定，在烛火的照耀下，似乎像是另一个人。 沈应闭上眼睛缓了两秒，看着面前的女人，变化颇多，觉得自己方才不应该去怀疑她。只是...... “我每个月都有给你打钱，三十块钱的生活费随你挥霍都足够吃饭的了。怎么突然想赚钱了？还是说遇到了什么困难？” 第13章 婆婆的陪嫁罐子 以他看来，村子里的东西物价不算贵。平日家里缺什么也完全可以去集市上买，就算是天天吃肉也该足够了。再说了，他额外还会在每个季度中给一笔百元的奖金。这些钱别说是在村子里，就算在镇上也拿得出手。 姜语一脸平淡： “家里的生活太无聊了，天天没事干。找点事情做，学点什么，至少能打发一下时间。”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说钱都被身体里原主的灵魂拿去给那个野男人和妹妹花掉，让两个孩子天天饿肚子吧？这前脚说了，后脚这个男人就能把她给掐死。 沈应没再说话，就算作为他的妻子也不能去干涉她的思想。而且，他和女人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估计早就离了婚了。 姜语继续忙活手里的菜，把男人当成了空气。 白菜扒的溜光儿干净后，她找来菜刀把带着泥的菜根一一砍下来。拿出盆后才发现完全放不开。 环顾四周，都没找到能放进三十斤白菜的容器。姜语想起大门后面有一个深棕色的瓷罐子，灵机一动。 从屋里暖和了那一阵，再出门难免有些承受不住。她偷偷观察着男人，发现他正端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屋外。 姜语的脑袋飞速转动，想出的办法都有些瑕疵。干脆直接开口： “这个盆太小了，根本就放不开刨出来的白菜。你能不能帮我把外面的罐子搬进来，太沉了我扛不动。” 看他这不睡觉像是监视自己的样子，姜语直接让他去干些体力活。省的在这里碍眼。 沈应愣了一下，以为耳朵里出现了幻觉。要知道这女人从来都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以前交流都是用‘喂’和手指东西去交流。今天的所作所为，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夫妻了。 不过他从小就是单亲，没怎么感受过夫妻两人相处的模式。方才的样子，也是小时候看到邻居家，或者后来去了部队看军区大院的同事领导们和媳妇儿接触的样子。 他有点不自在，但看到姜语真诚的目光，居然有些不想让她失望！ 站起身后，径直出了房门寻找着院子里的罐。那个罐他有印象，是母亲的陪嫁。那女人嫁进来后嫌弃寒酸，放在院子里搁置的有些年头了。这会儿突然需要，就算沈应很不能理解也没多问。 院子里的小黑似乎是已经睡醒了，半眯着眼睛趴在窝里注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汪汪。” 它象征性的狂吠两声，又慵懒地趴下。 沈应上次回家还没有这条狗，这会儿没见狗在哪但听到了它的声音，吓了一跳。 待看清后，皱了皱眉头，没再搭理。深棕色的罐子在大雪的掩盖下和地面结的那层厚厚的冰给冻上了。他把双手放在嘴边呼出一口气，使尽全力也没能搬开。 细细看去，回屋抄起水缸里的瓢，舀出水，浇在四周，等着地面融化。在这期间，姜语已经剁好了辣椒，白菜叶子也一瓣一瓣的掰下来撒上盐。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沈应感觉腿就有些发冷，他回到屋里，继续坐在板凳上等待。这会儿得出空来，大着胆子观察起她。 姜语还在撒盐，撸起的袖子露出纤白手臂。她蹲在盆子前，大有一副优雅的感觉。 只是头发有些长，时不时的在她晃动下划到身前。她用手臂撩一下，看上去顺眼又卫生。 沈应觉得，她应该需要一根头绳。 等姜语把盐放的差不多，她抬眼看男人，看他把罐子放在哪里了。四目相对，沈应忙瞥向一边。他迅速起身去了屋外，动作快的有些不真实。姜语一脸不解。 好在这会儿的罐子已经有些松动了，沈应稍微用力，就拉了出来。院后有一条河，他冲洗干净才扛回去。 姜语没有和他客气，把盆里的白菜塞进去，又轻轻压了压。才冲了一下手。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指针转动到一点的方位。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 沈应见她犯困，拿过蜡烛进屋。好在两个孩子睡眠质量很不错，眼皮都没动一下。 第二天一亮，姜语起身穿上衣服，去了外屋掀开盆子。见咸菜都腌制的很不错，松了一口气，拿过洗漱用品去了外面。 沈应在部队晨起跑步，回到家也改变不了，在她睡醒前就已经出门了。姜语不觉得什么，这样反而省的两人尴尬。 小孩子觉多，两个孩子还没醒。她去外屋拿出昨天买的精细面粉，掺杂着玉米面，和了起来。 走之前给孩子做个手擀面当早饭，省的不知道几点回来孩子会挨饿。虽然男人回家了，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擀完面，起锅烧油，放入葱花，加入水煮沸，再放上面条。没过多久，飘出了香味儿。 姜语自己舀了一碗后，就着咸菜吃完，感觉肚子里暖呼呼的，开始装罐子里的咸菜。 好在昨天在供销社买来装咸菜的坛子，这会儿装上箱，放进布袋里，赶着车进城。 早上的汽车几乎没有人坐，姜语等了一会儿车子就驶了过来。售票员接过钱，浑身打量着她。她认得这个女人，长得好看还格外有礼貌，不管做什么都会道谢。 只不过现在正值冬季，家家户户都藏在家里暖和，很少有人会出门。她昨天进城买了不少东西，今天又去。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个很大的布袋子。 售票员忍不住和她聊了起来。 “同志，这大冬天的还往城里跑，是有什么亲戚在吗？” 汽车里面不算多暖和，售票员一说话，嘴里哈出热气。加上穿着的花棉袄，很有电视剧里面的感觉。 “没有，家里没地，做了点咸菜拿去卖，贴补家用。” 姜语说话坦然，加上一脸和善，没人怀疑。售票员和司机忍不住感慨。这位女同志，在村子里如此励志，愿意做些小买卖去改善生活，简直是吾辈楷模。 一路上聊了几句，姜语给他们的感觉很舒服。临近下车，售票员小姑娘还有些恋恋不舍。 第14章 吃着馒头就咸菜，省的噎得慌 姜语记得工厂的位置，下车后拎着两大坛咸菜走在路上，引人注目。 东西有些重，她和从村里往站牌赶车一样，走走停停，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到了附近。旁边开的小店不少，大多是卖盒饭和生活用品的。 姜语环顾一周，见很多人都往这边看来，嘴角抽搐。虽然她不腼腆，但也不想让大家像看猴般看她。 无奈，她只得冲着对视的目光盈盈一笑。内心思索：这样会显得和善一些吧？待会抢他们饭碗打起来架应该会手下留情。 也不是她小人之心，毕竟工厂就那么些工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人买她一份，有人就会少赚一份饭钱。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宁愿就着水啃窝窝头也不愿买菜的人就要另当别论了。 她找了一处还算比较抢眼的地方，把两只手上的布袋一放，露出坛子，引得不少人围观。 “妹子，你这是啥好东西呢？” 穿着花棉袄的女人插着手，蹲下身和姜语交流。她是旁边小店的老板娘，雇了个伙计在店里忙活，自己就在路两边溜达。往常也有拎着东西的小贩，都凭她一己之力赶走了。 姜语把坛子旁的菜叶子清理了一下，抬眼一看，见到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女人正呲着大牙笑嘻嘻的盯着自己，看上去十分友好。 不过上一世的姜语阅人无数，以她来看这种人就是笑面虎。表面跟你套近乎，实际上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没啥，来给男人送饭呢。” 还没摸透这些人的品性，姜语不敢把真实目的透露出来。这种开店的虽然和同行明争暗斗，但对外却是出奇的一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少说点算了。 “哦~你男人在工厂上班啊？怎么吃这么多呢？” 花棉袄女人显然不信，两大坛子足足有二十几斤重了，谁家男人能吃这么多？骗鬼呢。 姜语内心吐槽，关你屁事。但明面上并不急于反驳，假意对女人微微一笑。看似无害，实则给人一种很强的气场。 尽管张梅花内心害怕，但想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还能吃了她不成？再说了，她妹妹在沈家庄耀武扬威，她在这工厂附近称霸，有人敢招惹她们，是活腻歪了吗？ 不过姜语不知道她是张新花的姐姐，唯一熟悉的是那张脸，像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版本。保持着怀疑，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嗯，这位女同志没听说过吗？最近厂子里来了一位高大威猛的男人，长相凶残，一言不合就打人。附近的派出所都待惯了，连警察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姜语故意凑近她，暗戳戳的议论。怕她不信，特意指了指前面的厂子。 “而且前段时间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诊断他有躁狂症，见到有人靠近他媳妇儿就控制不住自己。那就是我男人，你不知道吗？” 她神经兮兮的看着张梅花，暗自窃喜。小样，我这么说就不信吓不死你。 张梅花信以为真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哆嗦着嘴，口齿不清： “妹...妹子，我就是看你面生想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助。既然没啥事，姐就去忙活了。” 她边解释边扭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了马路对面。见离得远了些，拍着胸脯喘着气。赶明儿走亲戚的时候可得问问，附近还有这种怪物？ 姜语见没人烦她，找了块干净的砖头，悠哉悠哉的放在坛子边，坐了下来。看着天上的太阳，晒的身上暖洋洋的。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工人下班了，家境比较优渥的去路对面店里买来盒饭，找个路边坐下就打开吃了起来。 姜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刚腌制的咸菜，好吃不贵，干净卫生。” 她的声音很好听，回响在半空中，引得众人纷纷往这边看。姜语抓住时机，一一逐破。 “哎，那位小伙子，别光啃馒头，买点我这咸菜吃，省的噎得慌。” “同志，要不要买一份，很好吃的。” 虽说是一些成年男性，但姜语拉顾客的方式新颖，加上她长得好看，竟有不少人红了脸。 随着下班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认出了她。 “同志，你又来了？昨天尝过你的咸菜之后久久回味。想着去哪里还能碰上你，今天就见上面了。” 姜语看到是昨天那个带头品尝咸菜的小伙子，瞬时乐了。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掀开坛子，热情的说： “同志，快来尝尝今天的菜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吃的话，记得帮我推广一下。” 叫万强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蹭了一次，今天说什么都不能白吃了。他接过姜语的咸菜，从口袋里拿出两毛钱，拿了过去。 姜语不要。以她来看，比起这两毛钱，口碑传出去更重要一些。不过万强死活不收，两人持续了许久，姜语只得又拿了一些咸菜，让他多吃点。 万强为人正直，助人为乐，在工厂的口碑很不错。不少人听他大肆宣传门口女同志的咸菜，排着队买来尝尝。 姜语忙的不亦乐乎，口袋里的钱逐渐多了起来。两毛钱一份的咸菜，虽然也不便宜，但比起一块两块的盒饭，显然不是一个层次。另外，她放的料足，大家吃的很开心，就不觉得两毛钱有多贵了。 马路对面的张梅花看围在姜语身边的人群，气的不打一处来。什么躁狂症的男人，简直就是放屁。还说男人是厂子里的员工，忽悠傻子呢？ 明天非得跟派出所的警察说一说，这女人无证经营，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管。 张梅花跺着脚在店里叫嚣，路过的人吓了一跳，想去买饭的人也不敢进门，生怕遇上个精神病被打一顿没处说理。 人群散去，她定眼一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好一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得桌子咚咚直响。这不就是她亲妹子村里那个出了名的懒婆娘吗？前些天为了一个下乡知青要死要活，在村子里出尽了风头。她当天还跟着去看过热闹呢。 第15章 夸她是个狐狸精 眼见坛子里的咸菜见了底，姜语挖出最后一勺给了位年纪大的老人。随后盖上盖，整理干净周边。她揣着鼓出来的钱兜，准备离开。 抬头的瞬间，一抹身影挡住她的路。姜语张张嘴，请对方让开的话卡在喉咙里，那人已经先她一步破口大骂起来。 “就知道你这个小蹄子没安好心，还忽悠我说你男人在这里上班，谁不知道你姜语出了名的给男人戴绿帽子，撇下两个孩子不说，还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的。” 张梅花在店里忍不住的发脾气，如果心里这团怒火不发泄出来，她就要气死了。想来想去，不如赶在姜语回家前过来理论一番。 “我说我男人在这里上班你就相信啊？那我说你一会儿就死，你死了吗？” 姜语觉得她莫名其妙的。怎么说呢，明明没有招惹她，突然过来张口闭口的骂人。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她认识原主吗？ “你个小婊子，真不知道我还是假不知道？作为张新花的姐姐，沈家庄的人谁见了我不绕着走？你可倒好，上来就忽悠我，真是勇气可嘉。” 张梅花气的心脏病要犯了。这十里八乡的，敢和她叫板，真是活腻歪了？ 经过她的自我介绍，姜语凭着原主的记忆想起了这号人物。当初就是她在看热闹的时候刺激原主，故意使绊子。 张梅花上手就要扯姜语的头发，被她灵敏一躲，扑了个空。小憩的工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过来看热闹。 人群里有不少人认得张梅花，在她店里买的饭菜又贵又难吃，而且一点儿也不卫生。比起姜语的咸菜，除了贵，其他的没法说。 “这位女同志不过是卖点咸菜给我们吃，有什么问题吗？像你这种黑心的店，趁早关了得了。” “别说了，上次我在她家店里吃出了一根头发，说明情况后，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我一顿，不可理喻啊。” 人群里传出的声音都是为姜语说话的，也不能这么说吧，反正就是实话实说，吐槽一下在她身上受的憋屈劲儿。 一群男人直接去讨伐她像是欺负人似的，但帮女同志说两句话没问题吧？而且大家看到她刚刚都要动手了。 张梅花还想狡辩，但她理亏，只能灰溜溜的跑掉。走之前小声嘀咕： “这个狐狸精，迷的这群男人团团转。要是老娘年轻个十岁，看我不撕烂你。” ...... 姜语谢过大家，答应明天过来继续售卖，便离开了。天色不算晚，她盘算着回家能赶上给孩子们做晚饭，还能去翠花嫂子那里打听一下捡柴的地方，喜滋滋的上了车。 昨夜睡得晚，今天早起一顿忙活，姜语昏昏欲睡。梦里，她回到了现代，在设计年会上拿了奖，身边的同事们推杯换盏的祝贺，连平日里不搭理她的领导都刮目相看。 ‘砰。’ 迷迷糊糊中，车子停在了半路，司机下车观察了一会，和售票员小声议论： “车子跌进沟里爆胎了。找人来修理需要一些时间，先安抚好车上的乘客。” 车上就她自己，售票员耐心解释。姜语什么都没说，跟着两人一起等待。往沈家庄的汽车只有一班，派不出别的车辆过来支援。她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过了好久，天色暗下，修车师傅才骑着摩托车晃晃悠悠的驶来。车把上挂着工具箱，车后座放着备胎，装备齐全。 车子修好后，继续上路。姜语到目的地的时候月亮都出来了。她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四周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树上除了有一两个猫头鹰叫两声，没有其他的东西。 姜语本身胆子小，加上乡下偶尔会经过坟堆，魂都要被吓掉了。七拐八拐的路程，感觉比走了一年的时间还久。 她把穿书前二十多年的开心事情都想了一个遍，一点用都没有。在经过村口时，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回响起来。 这个年代，买摩托车的人家几乎没有。就算有，也是城里一些有钱人。 姜语生怕自己听错了，放慢脚步细听，声音越来越大。她突然想起昨天早上进城时遇上的那辆摩托车，警惕起来。 车主不像是好人，类似于地痞流氓。那辆车要么是家里人买来的，要么是偷来的。 车的主人好像故意在身后跟着她，不紧不慢的，给人一种后怕感。大晚上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要真遇上了喝醉酒闹事或者是打劫的，她被砍死丢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姜语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子。临近村口，黑暗中的摩托车停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你...要干什么？” 男人叫张二狗，是村里出了名的街溜子，平日里不怎么回家，但在村里人嘴中经常能听到他的踪迹。什么今天去偷车胎被请去警局谈话了，明天又去邻村偷看哪个寡妇洗澡了，大家除了避着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姜同志，你男人不怎么回家，那个小知青路逸又不喜欢你，还让你难堪。我看不如跟了我，有什么事情我都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第二天就拿着砍刀去他家里帮你出气。这不好吗？” 张二狗垂涎姜语的美貌许久，要不是她天天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就被他收于囊中了。 还有路逸那个细狗，长得比他还贼眉鼠眼，除了脸白，说话咬文嚼字装作文化深沉，什么都不是。他一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丢出去。 张二狗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不是他吹，骑着摩托车走在路上，村里的新媳妇老娘们儿的，谁不多看他两眼。当然，究竟是看他压了别人家的庄稼还是怎么的，就没人跟他讲过了。 “张同志，村里那么多被你折服的人，我实在是高攀不起。” 姜语不想多跟他说话，张二狗脾气阴晴不定，能不招惹就尽量远离。 “话虽如此，但我就是稀罕你。” 张二狗下了摩托车，伸出手抓她的衣襟。他步步紧逼，姜语吓得连连后退。 “二狗，大晚上的，不回家在村里晃悠什么？” 赶来的男人语气警告，姜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16章 一锅端了情报站 男人的气势过于强大，张二狗听声音开始哆嗦起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沈应。平日里也是，谁家都敢招惹，就是不敢找沈应家的茬。 这也不能怪他，那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上次在河边冲澡时看到他八块腹肌，浑身腱子肉。又加上常年在部队锻炼，一般人都不是对手。 要说他揍路逸和拎小鸡一样，那沈应揍他，就是踢皮球。 招惹姜语也是听村里那群老娘们儿瞎传的，说什么她为了路逸要死要活，被沈应知道后计划离婚。两人之间话都不说，姜语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骗人是吧？等脱了身，明天非得找个时间剁了她们不可，最好是连‘情报站’一锅端了。 “沈哥...你不是在部队吗？怎么回来了？” 张二狗讨好般看着男人，一脸假笑。沈应没有搭话，弯下腰拿过姜语手上的坛子，话里尽显温柔： “下次汽车晚点了记得说一声，我去接你。” 月光下，男人英俊的五官不亚于娱乐圈任何一位小鲜肉。尽管目的是做戏给张二狗看，让他以后少打不该打的主意，可姜语还是犯起了花痴。 她点点头，两人越过张二狗和他的破摩托车，往村子里走去。 张二狗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八成是在演戏给他们看，真要较起真来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其实你不用过来的，别看我力气不大，但应付一个街溜子绰绰有余。” 比起和沈应两人面对面的尴尬，姜语更喜欢自己去处理那些不好的事情。再说了，她和男主之间本就没有感情，迟早要离婚。既然走不下去，就不该麻烦别人。 沈应看着前面的女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要放在以前发生这种事情，她不仅要喋喋不休的抱怨，还会顺带指责他的不是。但是这会儿安静得什么都不说，像两人从来都不认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房门半掩，孩子们乖乖的坐在屋里等着他们回家。 “妈妈，你去哪里了？爸爸做的饭一点儿也不好吃，年年好饿。” 沈年年听到门口有动静，拉开门看到姜语，像个小委屈包。姜语一把抱住他，往凳子上坐。 沈应进屋放下坛子，恰好听到儿子的话。什么叫他做的饭不好吃？这么快就为了讨好妈妈拉踩他了吗？ 看着沈年年趴在姜语怀里，沈应有些恍惚。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他喜欢谁就会依赖那个人。这一刻，男人觉得误会她了。 但和妈妈关系好是一回事儿，嫌弃他做的饭是为什么？沈应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沈岁岁，作为姐姐，总不能也和弟弟一样说瞎话吧？ 沈岁岁接收到他的信号，拧着眉毛一脸苦相。也不能说是有多难吃吧，总之就是做的很不好吃。而且不光是他们这么认为，小黑也没吃两口。 沈应摸着鼻尖，有些心虚。不好吃就不好吃吧，好歹是吃过午饭没饿着他们。姜语背对着父女两人，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她把沈年年放在板凳上，从昨天买来的食材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轻轻别在沈岁岁的头发上。 她不是因为男人回来故意装样子的，昨天事情太多，给忙忘了。 沈岁岁摸着头上的红色蝴蝶结，心里甜的不得了。前些日子，村里情报站之一刘爱英家的女儿沈芳芳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黄色蝴蝶结，把同村的小姑娘们都羡慕坏了。 听说那是她爸爸在外面打工捡回家的，爱惜的不得了。别人碰一下都不给。现在好了，她拥有的蝴蝶结比沈芳芳的还要好看，而且还是妈妈在城里的百货大楼买的，赶明儿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沈岁岁的小心思偷偷藏在心里，不让别人察觉。她看向姜语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胆怯，眼睛里充满了亮光。 姜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笑了笑： “和弟弟玩儿去吧，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沈应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明显的多余了点，他看着姜语忙前忙后，两个孩子如此依赖，感觉到了家的温馨感。 只是这个温馨，他只起到了被孩子们吐槽的作用。姜语看了他一眼，发现这男人在自己家里竟比她一个穿书者还要不自在，嘴唇微抿，欲言又止的样子去了外屋。 管他呢，反正和原主两人也是相看两厌。 找到昨天放起来的肉，准备做个红烧。再蒸碗大米饭，孩子们估计会很喜欢。 姜语和往常一样摸索着蜡烛准备点火，突然听到拉绳的声音，仅一瞬间，房间亮了起来。 房梁上的电灯泡照的四周亮亮的，连犄角旮旯都有光。虽然比起现在的灯光有些许的发暗，不过和前两天的蜡烛作比较，上升到不止一个档次。 姜语的表情像极了刚刚沈岁岁看到蝴蝶结那般惊喜。她慢慢走到沈应身边，伸出手臂，抓住那根绳子。 一拉，灭了。再一拉，又亮了起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想那个男人还在身边。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悠悠拿起猪肉处理，暗骂自己没出息。 21世纪的高科技哪样没见过，怎么会在一个小小的电灯上面乱了方寸。再说了，她本就打算要安装的，只不过这男人快了一步，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语傲娇了小小一会儿，调起了料汁。不得不说，比起蜡烛，灯泡用起来就是方便。她迅速的处理着食材，在不经意间看到满房的柴火，心里有着别样的滋味。 怎么说呢。这男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也不爱搭理人，没想到还挺注意细节，也蛮顾家的。 沈应看着她的小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首先，他没有很讨厌她。其次，这女人似乎真的有在变好。 不过他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人，见姜语忙的热火朝天。沈应主动担任起了生火的任务。 他以前总觉得这女人无理取闹，但到她这两天的改变才觉得，其实照顾两个孩子，比他在部队的训练还要辛苦。 吃饭的时候，沈应有意把肉放在离姜语近的地方，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桌子上。 第17章 数钱 姜语满脸问号。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会儿发红包会不会早了点？ “快过年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置办点喜欢的年货。要是实在抽不出空，就等我回来再说。” 从进门到现在，沈应见过的食材都能在部队叫得上名字。知道她在城里进货，担心钱不够被刁难。 现在很多靠关系的店员身上都有种自带的优越感：势利眼，看不起人。 昨天首长夫人还说起了店员挖苦顾客的事，不少战友在旁边单是听听就能气的牙痒痒。 而且以往常的经验来看，要不是囊中羞涩，她怎么会在大半夜去腌咸菜赚钱？估计是换种方式提醒自己该给生活费了。 沈应不反感她这样做，但有一个原则，必须要以孩子为主。只要对孩子好，怎么花都行，他负担得起。 姜语笑容可掬的收起钞票，塞进了口袋。 “没问题，时间够用，等你回来之前应该能备好。” 这个年代的一百块钱代表普通人家三个月的收入，就算她大鱼大肉的往家里搬也用不了多少。而且男人的意思：这笔钱是单独拿出来置办年货用的，生活费另算。 之前说不花男人的钱完全是建立在自身视角上。事后想想替男人养孩子，还给他做饭，算起来买菜买营养品的哪一项不需要钱？姜语数学不好，也不能倒贴。 她面部表情速度转变的有些快，男人招架不住，继续低头吃饭。这红烧肉确实好吃，晚上不跑个两千米，都得贴膘。 沈岁岁扒着饭，偷偷瞥着母亲咧到嘴角的脸，暗暗吐出一口气。 希望爸爸不要再做大怨种了！ 晚饭过后，沈应去了外面锻炼，两个孩子蹲在灶台边啃着面包烤火。姜语是个大迷糊，常常忘点什么。比如蝴蝶结，比如昨天准备当午饭的糕点。 坐在暖乎乎的炕上，姜语把口袋里的钱和男人给的大钞一起拿了出来。现在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数钱。 把皱皱巴巴的零钱规整好，提前湿湿手，轻捻。 两毛、八毛、、、姜语细细数了两遍，足足有四十多块钱。加上男人给的一百元，和改衣服后剩下的四十二元，总共是一百八十二元。 掀开被角，把厚厚的一沓钱放进去，压平。 姜语躺在炕上，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平日里看过不少年代文小说，都是女主在里面混的风生水起。 她们拿钱投资就跟吃饭一样简单，让人难以置信。就算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也总得先摸清现状再去进行。结果单单过了两天的时间，她也算是一个‘有钱’的人了。 赚钱就像打游戏买装备升级一样，很有成就感。姜语趁热打铁，照着昨天的份量又加了二十斤，吭哧吭哧的处理着白菜。有了经验后，动作快了很多。 沈应从外面赶来看到这一幕，有点不能理解。给了那么多钱还要腌咸菜，是打发时间还是别有用途？ 想归想，他不好去质问。反正钱都给她了，管她做什么呢。沈应躺进被窝后，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翻来覆去，有些失眠。那女人在外屋干活，他不仅不帮忙还跑来睡觉，这样好吗？ 思想斗争了两分钟，沈应麻溜的起床，搭手。 姜语以为自己声音太大，把他吵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然后...男人没说话。再然后...和昨天一样，忙活了好一会儿才上床睡觉。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天。 ...... 翌日上午，母女三人还在呼呼大睡，沈应已经关上门，起床跑步去了。 他在村里的人缘很不错，目前又是沈家庄最有出息的男人，碰面的乡亲们都主动和他打招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吃早饭... 如果姜语看到这个场景，嘴角又要抽搐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村头，以张新花为首的女人们围成一团，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家里没吃饭的爷们儿吆喝着回家做饭，被她们硬气的怼了回去。 张梅花昨天下午去了她家里一趟，借着她的长舌头打听完关于姜语的事迹。听说妹子也受了气，便把工厂门口的景象说了个遍。觉得没有杀伤力，特意添油加醋了一番。 张新花憋了一个晚上，天一亮就聚集了一群人在墙根下宣传。 说到激昂的情景，她干脆带人去了姜语家，要和她当面对质。 村里人见到张新花一般都躲得远远的，这会儿见她兴师动众的样子，不少人跟着凑上去看热闹。看到从姜语家门口停下，有人好意提醒。 “张大嫂子，人家男人可是回来了，你要是来找事被打，我们可不帮你。” 张新花顺着说话方向，朝着那人翻了个白眼。有些轻微打怵。这沈应不是在部队还没有休年假吗？现在回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前两天路逸的事情？要真是这样，今天说什么也得把握住，添添油加加醋，她不离婚谁离婚。 七点钟，姜语还在做着美梦，门口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了。她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昨晚都算好了，今天睡到八点半再装坛出门，刚好赶得上工厂的时间。本来还在为能睡个懒觉暗自窃喜，这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口说话。是村子有什么活动吗？ 反正没人通知她，继续睡得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小时。门外的张新花熬走了两拨人，说的口干舌燥，还是没见主角登场。她有些气馁，准备回家喝口水再回来传扬，和跑完步的沈应打了个照面。 沈应看着门口聚集的人，一脸茫然。他的猜测和姜语一样，也觉得是村里要开什么会。 “沈应兄弟，不是婶子说啊。你媳妇儿和那个路知青的事情都在村子里传遍了，还有人看到她不给两个孩子饭吃，偷偷把钱拿起来给他用。可怜的孩子哟，只能去和家里养的狗抢吃的。” 张新花假装怜悯的看着他，把最近传的话复述了一个遍。沈应听完，当即明白了她来家门口的意思，一脸不耐烦。 他最讨厌这群大舌头了，天天八卦来八卦去的，狗路过都得被说上两句。 第18章 声讨姜语 张新花看他表情很不好，以为自己的话见效了，想着再大展身手一番。 “新花同志，你可别当着沈家兄弟的面乱说。姜同志这两天在家里安安静静，还给翠花嫂子端肉，可没你说的那样。” 人群里有人反驳张新花的话，顺着声音一看，是带领知青们的管理人员--崔进。 他要去城里办事，遇上村里这群人们堵了路。本来打算扭头就走，突然听到了路逸的名字，停下来听了听。 关于他和沈应媳妇儿姜语之间的牵扯，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路逸这小子很有分寸，影响前途的事情一般都会在私下处理，不会闹到领导的脸面，所以崔进了解的不多。 而且听人说过整件事情的缘由，本来是好好的英雄救美戏码，变成了女同志单方面的死缠烂打。这要是放在以前，没准会凑成一桩婚事。结果女同志突然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后还不消停。 她的男人是在部队当兵的，厉害的不得了，很少人敢招惹。崔进回城时和部队的领导一起喝过酒，特意打听起这个人，路逸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对，她这两天是不招惹路知青了，这不又开始去城里的工厂门口晃悠，和他们勾肩搭背，场面简直是不堪入目。不仅如此，她还打着沈家庄的名号，整个村里的颜面都要被丢尽了。” 张新花说的绘声绘色，众人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姜语，是要把整个村子的名声都给败坏了，简直过分。 大家义愤填膺，想要发作。碍于沈应的面子，只能压抑怒火。 “你亲眼看见了？” 沈应家里贫困，从小被人看不起。那会儿帮助他的人不多，和村里人几乎没什么感情。后来是去了部队后，别人对他的态度才有所改观。所以他不怕得罪这些人。 众人眼光齐刷刷看去，张新花哑口无言。 她确实是没看到过，可她娘家姐姐见过啊！本来想硬着头皮承认，可惜沈应的气场太过强大，她怕说错话把自己坑了。 张新花一言不发，看热闹的着急了。 “嫂子，你一大早就坐在墙角边说这件事，敢情是没见过啊？” 不少人埋怨。他们还想和沈应打好关系，以后帮忙照顾着点，结果怎么就听信了张新花的鬼话跟过来声讨人家媳妇儿？就算是姜语同志做什么，那也是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人家男人都不介意的，他们多什么嘴。 张新花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大家更讨厌她了。 怎么回事？沈应听到这种消息一般不是会气到回家和姜语吵架吗？怎么今天会开口帮她说话？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以后没见过的事情不要乱传，如果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败坏了别人的名声，那就做好去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沈应言语犀利，人群里的老好人出来打圆场，结果他一个面子都不给。 “张大舌头，我从早上睁开眼就找你。找了一圈，才发现你躲在这儿呢。” 张二狗骑着他的破摩托，突突突的从东边驶过来。看到张新花后把车停下，冲人就来。 “张二狗？你找我做什么？” 张新花强装镇定的瞥了他一眼，心脏砰砰直跳。今天出门八成是没看黄历，不然不可能这么倒霉。 “你说做什么？” 张二狗扒拉开人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热闹的纷纷让出一条路。沈家庄有两人不敢惹，一个是沈言，他有嚣张的权利。另一个是张二狗，整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要是惹到他，谁都没好果子吃。 张新花看没人要上前帮她，语气软了下来。 “二狗兄弟，有话好好说。” 她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来找自己。前几天故意告诉张二狗关于姜语的事情，大概是他去占便宜，撞上沈应被警告、或者被打了。 “我跟你有什么好话。” 张二狗态度生硬，嗓门大了起来。要不是沈应放他一马，这会儿该拄着拐杖来找她算账了。 “有什么私事离远点去解决。” 沈应打开大门进院，听着声音聒噪，皱了皱眉头。两个孩子贪睡，那女人又是从昨夜忙到凌晨，好不容易能多睡一会儿，怎么能让他们来闹腾。 “好的，应哥。” 张二狗压低声音，拽着张新花去了别处算账。众人怕惹上什么事儿，也各自散开。 姜语听到外面有争吵时已经穿上衣服趴在门口听动静了，听着张新花造谣时，都要准备破门而出跟她来个唇齿之战，结果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虽然她和男人目前是各过各的生活，除了两个孩子，其他事情互不干涉，但还是想要听听他是怎么解决的。是打算装作听不见，还是要听信她们的鬼话。 最后居然听到男人有帮她说话，真是活久见。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沈应进屋后看到姜语正坐在窗边盯着外面发呆，有些疑惑但没开口。她是不是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了？被别人冤枉的滋味会不会很难受？ “这两天你也挺累的，早饭我做吧。” 沈应擦了擦脸，淡然说道。往常休假回家时都是他做饭，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能当饱。这次回来他本来想动手，不过尝过这女人的厨艺后，居然有些上瘾。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有说他掌勺的事。 但今天属于意外情况，他就别只顾及味蕾了。 姜语转过头看了看他，脑海里沈年年的抱怨一闪而过。要知道以前原主给两个孩子吃的都是剩饭啊，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很难会挑食，可想而知男人做的饭究竟有多难以接受。 “不...不用了。” 姜语很感激他刚刚在门口为自己说话，但吃饭这方面就没必要找罪受了。况且人家昨天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大洋，怎么能让东家动手呢，简直是不懂事。 沈应看出了她的抵触，摸了摸鼻尖，内心吐槽： ‘很难吃吗？真的有很难吃吗？可我觉得还可以啊？不然怎么能长到一米八五的个子呢？’ 姜语见他杵在门口，轻声提醒他： “不好意思，挡道了麻烦让一下。” 第19章 你男人真帅 吃过早饭，姜语像昨日那样装上咸菜就急慌慌的赶车去了。瘦小的身躯拎着两大坛子，看起来着实吃力。沈应记得今天的菜比昨天足足重了二十斤，意味深长的交代好两个孩子往村口走去。 紧赶慢赶，在村东头的柳树下追上了她。沈应一言不发的要拿她手里的东西，和昨天一样。 “谁？” 姜语沉浸在发财的世界里，手上的布袋被人拽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看着四周。 回头时，发现沈应直直的盯着她，样子难以评价。她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听进去了张新花那个大舌头的话，以为早上的时候知道自己在门口，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又听了谁的风言风语，过来跟她掰扯。 “东西沉，帮你。” 沈应惜字如金，见她如此警惕，没有继续交流。这女人的防范心不太重，以后还得深入科普一下。 姜语松了一口气，淡然把手里的布袋递了过去。来都来了，不让他拎都对不起这粗壮有力的手臂。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郎才女貌，看上去十分般配。姜语手里没有东西，比昨天的速度快了些，到了等车的地方后，还要等不少时间。只是单独待在一起还是有些尴尬，两人一言不发，很有默契的看向不同地方。 好在车来的还算快，司机同志认出了姜语，停车后滴滴地朝她按喇叭提醒。姜语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布袋，准备弯腰去拿，被沈应抢先一步拎上车。她有些无措的看着男人，一眼望去，是阳光打落在他侧脸上的面庞。 “今天大概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男人的脸被盯得有些发烫，他快速将袋子放在车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昨晚的经历太危险了，偶尔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而想跟她聊一聊出门危险的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方面两人不熟悉，另一方面，他无权干涉别人要做的事情。 姜语以为听错了，她看了眼男人，见对方正在等着她的答复，样子有些深沉。 扶住车门站稳，腾出的手指冲着男人比了个三。如果今天结束的快，她想去给两个孩子买点零嘴吃。最近太忙了，担心顾不了孩子吃饭，上火生病的，受罪。 沈应心领神会。看着汽车扬长而去，拍了拍手臂，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部队领导给他打过电话，这两天有颁奖晚会，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颁奖活动每年都有他的勋章，形式都大差不差。沈应觉得无聊，想着回去两天又休年假了，干脆提交请假报告，省的来回折腾。 张团长不同意，说今年的晚会请了军区\司令员安询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目的就是来看看能连续七年拿勋章的沈应究竟长什么样儿。 听战友们说，这个司令员家里有一位侄女，学历很高，眼光挑剔，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找到对象。作为他的叔叔，安司令员也很着急。所以便准备在这次晚会上寻摸几个小伙子，给他侄女认识认识。 有两个孩子的沈应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奈何抵不过团长的软磨硬泡，只能去看看。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出发。所以他打算在今天的时间里，给周边找事儿的人提个醒，少去打扰他们家。 姜语上车后，整理着手中的布袋子。方才那男人拿上来的时候有些别扭，她得系个扣才能防止咸菜在路上洒落。 “那位同志是你男人吧？长得真帅。” 售票员上前和姜语打招呼，她一脸尴尬，没有说话。尽管在穿书前经历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会有些羞耻。太尴尬了！ 见她脸红，售票员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羡慕，聊起其他的话题。 汽车刚驶入工厂门口，就看到那边排了黑压压的长队。见到姜语的身影，不少人跑来接住她。 “同志，今天我要多买一份，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我也要，昨天回家跟家里人说起这事来他们还不信，我非得带回去让他们尝尝看，所谓的咸菜到底能做到多美味。” 大家争先恐后，不少人的手里拿着小瓶子盛。姜语在众人簇拥下笑的合不拢嘴，脑袋里回旋着：又有钱了！ 马路对面的张梅花见状，拉过屋里的张新花去看。她气的咬牙切齿，想要报警偏偏自家妹子说她男人有多厉害，又有多维护她，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你还是消停会儿吧，咱们斗不过的。就算报了警，她男人也能分分钟摆平。到时候不光赶不走她，你这家店都要倒闭信不信？” 张新花的话绝不是吓唬她玩儿的，在村里打个架骂个人的她还能帮忙，牵扯到上面的事情，只能干瞪眼。 怕她不信，忙又说道： “我们村那个张二狗你知道吧？就是整天东一下西一下的那个，他见了这小蹄子的男人，那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张梅花听她这么说，觉得不可思议。张二狗是谁啊，那可是连警察都不怕的人，居然会害怕她男人？离谱，太离谱了。 “这男人光从外面出名又怎么样？自家女人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混在男人堆里。不赶紧跟她离婚，还稀罕的和个宝一样，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张梅花越说越气，拉过做饭的伙计甩给他五毛钱。 “去，你去对面买她咸菜拿来给我们尝尝。我还就不信了，这破白菜连点油都没有，就那么好吃？” 那小伙接过钱，丢下抹布出门就往人堆里挤。 张新花赶的姜语前一班车，加上早上光顾着散播谣言，水都没顾得上喝。这会儿来到她亲姐姐店里，看着卖不出去的盒饭，拆开一盒就往嘴里炫。 菜有些发苦，不是很好吃。肉还带着腥味，吃进去就想吐。张新花强忍着恶心，看着她亲姐姐坐在门口跟个怨妇似的看着对面，欲言又止。 算了，来白嫖的，哪能挑三拣四。再说了，有菜有肉的，多丰盛啊。她PUA自己即将成功后，挖起米饭往嘴里一嚼： ‘咯噔’一声。 张新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松动，张嘴吐出来一颗牙，然后是止不住的鲜血，懵了。她看了看手心里的牙，又看了看还在那哀怨的张梅花，抄着盒饭冲了过去。 第20章 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张梅花翘腿坐在店门口的正中央，一副幽怨的眼神，仿佛要把马路对面的姜语给吃掉。 张新花把手里的盒饭摔在一边的桌子上，里面汤汁撒了一地。声音极大，吓了她一跳。 “不是，你抽什么风？” 张梅花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撒，见有人招惹，怒气冲冲的走近，看她嘴角边淌满鲜血，眼神飘忽不定。 愣了两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忙扒拉开张新花，翻箱倒柜。见一切如常，心里泛起了嘀咕：店里安全的很，怎么会见血呢？她低着头思索，恍然大悟。难不成店里没生意是招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那改天得找个道士来看看。 张新花以为自己都这样了，好歹亲姐姐会关心一下，见她满心扑在店里，怒气值飙升。 是你看到姜语卖咸菜红了眼才让我去村子里散播谣言，败坏她名声。没有好处不说，还险些被沈应和后面的张二狗给揍了。要不是今早上答应给张二狗二十块钱，他非宰了自己不可。 那可是二十块钱啊，张新花想想就肉疼。 “你看不到我牙被崩下来吗？” 张新花捂着嘴，想要从姐姐身上讨个公道。她就不该多嘴来提醒她，没好处不说，牙掉了都没人关心一句。 经过她的提醒，张梅花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店里的邪门事，差不多就算了。她抽出时间打量起张新花，不理解好端端的牙怎么会硌下来，低头看到被撒了一桌子的盒饭，心疼的掐着腰，指着亲妹子破口大骂： “张新花，爹娘说你从小贪嘴我还不信，现在可倒好，连我店里赚钱的买卖都敢动，你知不知道这一个盒饭能卖两块钱？现在立刻马上，少在我面前晃悠，赶紧给钱走人。” 她边说边推搡，张新花一个踉跄，险些磕在门框上。 见姐姐露出丑陋的嘴脸，张新花再也忍受不住，扑到身上开始撕扯她头发。张梅花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对面的姜语忙的热火朝天，没有见到两人激烈斗争的场景。她给张梅花店里伙计舀完五毛钱的咸菜，准备收工。 抬眼时见到对面店门口围了一圈人，好奇心作祟。 “坏了，老板和她妹妹打起来了。别打了，别打了。” 那伙计一拍膝盖，连咸菜都顾不得拿。边跑边嚷，声音大到盖过了工厂上班的铃声。 姜语刚要开口提醒咸菜没拿，发现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她还要去买东西，时间耽搁不得。想都没想就把菜放在墙角去坐车了。 比起乡下，城里的汽车要多一些，错过一班很快会有下一班。姜语等了没多久车辆驶了过来。她招了招手直奔供销社。 家里的肉不多了，得再屯点。调料也要多买，不然腌不出那个味道。还有孩子们的零食，饼干奶糖什么的，最好买些绿豆、糯米粉、细砂糖，给两个孩子做些糕点。 姜语来到供销社，挑了两只鸡，五斤猪肉，一条大鲤鱼。又买了一些调料，最后在柜子上拿了三包钙奶饼干。东西太多拿不过来就装在坛子里，出门时看到有卖糖人的，又买了两个。 有了上次的经历，供销社的张艳芳见到姜语后变得客客气气，想从她口中套出和李雪之间的关系。 姜语冷冷的看着她，闭口不谈。张艳芳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多嘴了。 付完钱，一阵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姜语妹子，又来进货了？” 李雪大老远看到姜语，激动的一路小跑。年关将近，部队有晚会。作为李团长的媳妇儿，她也需要参加。所以来百货大楼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姜语看清来人，也很开心。这可是给她卖咸菜投资本金的大恩人，又人威权重的，自然要好好待见。 “家里食材没了，过来添一点。” 两人寒暄几句，李雪才好意思说起自己的需求。 “这两天部队有颁奖晚会，我是想着能不能再帮忙选一套首饰？要是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上次姜语修改的衣服和首饰，让整个部队的人眼前一亮。活动结束后，有不少太太们过来请教，李雪得到了极大的虚荣心。吃到了万众瞩目的甜头，再见姜语又怎么舍得错过。 “这...” 姜语看了眼店门口挂的钟表，担心错过和沈应约好的时间，有些难为情。 “不瞒你说啊妹子，看首饰不过是顺路的事。百货大楼里面有一家倒闭的服装店，位置很不错。以你的能力，盘下来后绝对能做的风生水起。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回去跟我们家老张说说，找找关系给你优惠些房租，怎么样？” 李雪经常来百货大楼，有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最近听说这件事后就一直想着跟姜语碰面聊聊，本以为她在农村不经常过来，哪知今天就让她碰上了。 那家店的位置就在百货大楼的中心，客流量居多。要不是最近时髦的衣服样式颇多，老板赶不上潮流，估计再开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但是姜语就不一样了，她年轻，懂得又多。光是修改一条衣服就能引得不少人称赞，要是自己动手去做，那得有多少人来排队定制啊？ 姜语听她描述，心里有些激动。卖咸菜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要是真如她说的那样，把店盘下来给人做衣服，也未必不可。 “好啊，那就烦请雪姐带我去看看了。” 有这种便宜事，哪还管早上许诺过沈应的时间啊，这年头，赚钱可比男人重要多了。 李雪见她应下，笑的合不拢嘴。以后她要做姜语店里的第一个顾客，还要拉拢别的军太太过来，到时候谁不得欠她人情。 百货大楼门口有值班人员，李雪招呼一声，让姜语把东西放在那里，不然拎着过去逛太重了。 姜语也不矫情，放下东西道了谢就走。 再次进来，里面人多了起来，李雪在前面给她介绍： “快过年了，大家都来这里囤年货，热闹的不得了。” 姜语配合着她笑笑，心中暗想：再努力努力，攒出买房子的钱，以后也省的隔三差五赶车背货。 第21章 爽约了 李雪在前面走，不少雍容的富太太朝她打招呼，有什么小道消息也忍不住说上两嘴。姜语知道她权力大，没想到人缘也好到一塌糊涂，不免的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路过二楼的中心位置，一家乱糟糟的店映入眼帘。里面的装修都被砸的乱七八糟，门口坏掉的桌椅板凳摆在一边，和旁边的杂货铺显得格格不入。 姜语进去转了一圈，见店铺面积不小，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休息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错，确实是不错！ 李雪单看表情就知道她很满意，一脸得意的样子开口： “这家店的面积挺大，位置也可以。你要是觉得以后在城里乡下来回跑不方便，完全可以带着孩子过来。那间休息室还能再拓展一下，放张小床，中午睡个觉是没问题的。而且商场供电的功率很大，也可以带点厨具过来自己做饭。” 她把眼前碍眼的条幅扯到一边，轻轻扇着面前的尘土。 “看完了咱快走吧，这里灰尘太多了，让人不舒服。” 姜语点点头，两人边走边聊天。 “租金多少啊？能不能让姐夫跟商场负责人说一声给便宜点。我手上的本金不多，要是太贵可能拿不出来。” 姜语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也深知自己的能力。就手中这点钱也不够，估计还要去银行贷个款才行。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贷款需要什么条件，万一达不到只能放弃了。李雪知道姜语顾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放心，只要你真心想要，我就尽可能的帮你。实在不行，姐就入股，等你服装店开起来，别忘了我就行。” 李雪看人很准，也很会拿捏人心。看姜语是个可塑之才，愿意帮她出钱出力。动动嘴的事情，以后风光了也是人脉。 姜语见她一脸真诚，不像是说着玩的意思，有些感动。对方和她非亲非故，她也不过是帮别人改了嫁衣裳解了燃眉之急，就得到这种信任感，心里五味杂陈。 “哎，雪姐，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两人客套了两句，姜语不忘帮她选首饰和一些晚会用得到的东西，还特意说怎么布置比较新颖。 80年代的装饰再怎么创新也比不过21世纪，加上李雪很喜欢她提出的方案，两人沟通到天色渐黑才分道扬镳。临走前李雪问她要了家庭地址，说一有消息就给她写信。 姜语找到放在百货大楼的食材，拎着去坐车。她担心赶不上，一路狂奔，累的满头大汗。 到了车站，被告知还有最后一班车，紧张感一扫而空。要是没车了，她只能找个旅馆住。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怕两个孩子吃不上饭。 上了车，还是经常坐的那班。售票员见她大包小包，有些羡慕的多聊了两句。 没一会儿，她悠悠开口： “同志，你男人在站点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还是在等你？我们这班车一小时一趟，从三点到现在，来来回回的总共见到他四次了。这四次都是雷打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盯岗放哨。” 虽然坐车的人不多，但售票员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她认识姜语是因为对方有礼貌，长得好看。而记住沈应，不仅是因为长相，他身上还有一股一般人无法靠近的气势。 通过她的提醒，姜语的心咯噔一下。 糟了，和李雪聊的太投入，忘记那个男人了。想着他等一会儿还见不到人就回家了，哪成想居然在那儿足足站了两个小时。要知道现在是冬天，不仅人少还冷，他是怎么待得住的啊？ 姜语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越想越愧疚，最后连售票员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车子停下后，姜语把手里大堆小堆东西都归拢在胳膊上，几乎是用蠕动的方式下了车。她觉得男人应该会回家了，想着到家后再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姜语一眼认出了他，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应看到她，三步并两步的跨过去，拿过她手上的东西就往前走，全程不仅没和她说话，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 姜语撇撇嘴，老老实实跟在身后。这事确实怪她，说好的时间爽约，她没有话语权。 以往常的情况来看，他估计已经怀疑上原主了。今天早上带队知青管理员崔进也进城，很难不会联想到路逸是不是去了，两人有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这一层问题，姜语忍不住扶额。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合吗？那她改天去买个彩票能不能中个大奖。 进村后，家家户户都开着灯。细细闻，还能闻到飘出来的饭香。沈应走的很快，姜语跟不上，距离拉的很远。 “以前就提醒你不要什么事都跟她说，你不光不听，还赶着去聊。现在好了，不仅钱没了，牙都掉了一颗。你是把她当亲姐了，她有把你当亲人？为了一盒成本两毛钱不到的盒饭，揪着你头发打往死里打，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路过张新花家门口，她男人正在家里教训她。声音不小，两人听得很清楚。 张新花出了名的蛮横无理，平日里她男人什么都不敢说。今日听他开口教训，可见这次事情发展的有多严重，连一个老好人都忍不住开始发飙了。 “这事都怪姜语那个小蹄子，要不是她平白无故的去厂子门口卖咸菜，搞得张梅花店里一点生意都没有，我能去掺和这事儿吗？还有，前天那小蹄子敢当着村里人的面埋汰我，还不是因为她男人争气？ 要是你有那沈应一半厉害，也不至于跟着你受这罪。现在好了，我牙被打掉，村里人也看到今天早上张二狗找我茬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混啊？我不要面子吗？” 张新花哭的声音比蒸汽机还难听，她斥责完姜语，又痛斥自家男人不争气。说到最后，她还把儿子揪过来，狠狠打了一顿。 要不是儿子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把亲爹喊回来，她能被男人骂吗？ 第22章 吃鱼 一时间，男人辱骂声、女人的哭声和孩子挨打的声音串在一块，好不热闹。 沈应听到姜语名字时故意放慢脚步，把夫妻两人吵架的内容全听了进去。听了个大概才知道原来姜语真的有正儿八经的赚钱，为此还受了不少委屈。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心疼她，还是去找张新花问个清楚。或许她今晚不是故意晚回来，而是被人找麻烦了。昨晚的张二狗不就是个例子吗？ 沈应越想越懊恼，觉得刚刚对她爱搭不理简直是小心眼儿。 知错就改，沈应停下脚步看看她有没有跟上来。不说别的，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也好。 张新花家的争吵声很大，姜语离的很远也能听见。起初听到男人说她牙被打掉时还有点同情，结果最后才听清，原来是她想算计自己没得逞落得的下场，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 她踢着路边的石子，在心里暗自吐槽：活该，怎么不把嘴里的牙都崩下来。最好是把头皮也给扯掉。 石子一下滑落到沟里，姜语加快步子，‘咚’的一声，直直撞向男人的后背。 “哎呦。” 姜语揉着脑袋，想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那么硬，差点给撞成脑震荡。一抬头，见男人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样子说不出来的诡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姜语后退两步，连连鞠躬，生怕道歉晚了被报复。也是的，本来就因为晚点惹得他生气，这下还撞了他，男人不更厌恶自己了。 两人僵持两秒，沈应突然间咧开嘴，强挤出一丝微笑。 “没关系。” 语气生硬，面色狰狞，要是旁边有个小孩都能被吓哭。他平日里严肃惯了，突然间温柔下来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觉得这样很完美。大度、长得又好看，估计那女人要被迷死了。 “......” 姜语撇撇嘴，尴尬的笑笑，不知该说点什么。他的表情这么奇怪，是不是气到极限了？待会该不能找个地方给她活埋了吧？ 带着恐惧，她跟着男人继续行走，小心谨慎。 沈应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恐怖，见姜语和他保持着距离，以为是在耍什么小脾气。多次停下来想和对方交流，都被姜语刻意回避。 想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回到家，沈应把东西放在外屋的地上，两个孩子从没见到这么多的东西，激动的在屋子里转圈圈。 过了好一会儿，姜语才从门口走进来。她摸完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瓜，开始着手整理货物。沈应伸出手要帮忙拿食材，被她抢先一步拿走，迅速的往橱柜里放。 沈应虽不理解，但也不气馁。他见那条鲤鱼不小，打算着手处理一下。姜语又三下五除二的抢过去，边放进盆子里，边征询两个孩子的意见： “岁岁，念念，今晚我们炖鱼汤吃好不好？” 两个孩子从来没吃过鱼，听隔壁东东哥哥说，这里面有刺，卡到喉咙的话会流血，吓得捂着嘴巴。 “不要不要，鱼里面有刺，会疼的。” 听孩子们这么说，姜语笑了起来，耐心解释： “妈妈会把刺挑好再做，这条鱼做出来可是要比鸡肉还好吃，难道岁岁和年年不想尝尝吗？如果不想的话，那只能由我和爸爸帮忙吃完了。” 她诱惑两个孩子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男人。见他还是那副表情，紧忙转移视线。心脏砰砰直跳，妈耶，怎么这么吓人。 沈年年听妈妈说完，连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妈妈，我逗你玩儿呢，年年最喜欢吃鱼了。” 他的反应很快，表情夸张到像是要表演联欢晚会，惹得姜语哄堂大笑。 “好，那你跟姐姐乖乖在里屋待着，做好了就给你吃，可以吗？” 沈年年猛地点头，拉着姐姐去玩了。沈应站在一边，见她和孩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也格外自然，可惜姜语没看见。 姜语挽起袖子，拿着剪刀把鱼头剪下来，放在一边心想：这个不错，明天做个剁椒鱼头还能再吃一顿。又把鱼肉切成一块块，放上面粉揉搓干净，舀水冲洗。 捞鱼块时，后背的黑发滑落到胸前，挡住视线，极其不舒服。姜语本来打算洗手撩一下头发，男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头绳，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姜语几乎每天都有洗头，发丝摸起来极其顺滑。沈应轻轻抚摸，生怕弄疼她。好在以前从沈岁岁的身上练出了技术，动作很快。 头发绑好后，没了阻挠。几分钟后，鱼肉洗净放在一边备用。沈应开始生火，火候不大，放进葱姜蒜糊不了锅。 姜语细心的把刺挑好，留着一块脊骨慢慢啃。她觉得没有刺的鱼肉不完美。 菜端上桌后，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沈年年馋的嘴角流哈喇子，见姜语舀了碗放在他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在想，妈妈果然没有骗他，这条鱼真的没有刺。 沈岁岁也端着碗，轻轻吹着热气。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姜语把那条带有鱼骨的肉夹到自己碗里。 沈应微微蹙眉，忍不住开口提醒： “鲤鱼刺多，容易扎嘴。” 男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惹得姜语一阵不适应，她把鱼塞进嘴里，慌忙摆摆手： “没事儿的，我喜欢吃带鱼刺的肉。” 一句关心，饭桌上的气氛微妙起来。沈岁岁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眼妈妈，偷偷笑了起来。 原来温馨的家庭就是这样呀！ 见她吃得开心，沈应没再多嘴，他专心吃着饭，喝了两口汤，慢慢品尝。该说不说，这鱼鲜的眉毛都要掉了。 姜语咽下嘴里的肉，感觉嗓子里像是堵了根刺。往喉咙里咽了两口唾沫，还是不舒服。她料定自己嗓子眼里卡进刺去了，想着平日里吞刺的办法，塞了两块吃食往嘴里生咽。 谁承想那根刺刁钻的厉害，直直扎进了肉里。导致她不张嘴都疼的要命。 姜语来不及细想，冲出外屋就找醋。打开盖往嘴里猛灌两口，牙齿都酸掉了，还是没什么用。 第23章 赶集 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沈应猜测应该是卡进刺去了。跟着姜语来到外屋，见她往嘴里猛炫醋，断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根刺实在是顽强，姜语顾不得管他，双手捋着脖子，想要缓解一下，无用。 这下坏了，大晚上的，就算去诊所也没车。况且黑灯瞎火的，镇上的医生估计也下班了。 要是再拖下去，喉咙疼是其次，发炎了可就严重了。这个年代的药品应该也不多，到时候整个大病出来，小命儿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应在部队学过相关的知识，他拿起门上拴住的铁丝，拧成镊子状，示意她‘啊’！！！ 姜语微微一怔，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张开嘴露出喉咙，乖乖的配合。 灯光发暗，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沈应喊着里屋的沈岁岁从他军装大衣里拿出手电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夹出来。 鱼刺离开嗓子的那一瞬间，姜语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重生了。她看向男人的目光柔和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 她有些不好意思，别人都提醒过了，还粗心大意，简直一身反骨。男人没有多说什么，耐心的叮嘱： “别的鱼就算了，这种刺多的，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她把男人的话听了进去，用力地点点头： “以后不会了。” 刚刚的感觉简直要她的命，姜语再逆反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她后知后觉的坐回饭桌，沈年年扑进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麻麻骗人，给年年的鱼是好的，自己卡住嗓子流血了。鱼鱼坏，欺负妈妈，我不要吃了。” 姜语听清孩子的话，紧紧搂住他，顺着后背。看到旁边的沈岁岁也一脸担忧，心里不是滋味。她以为和两个孩子之间不过是该尽到的责任，抚养他们平安长大就很不错了。谁知孩子们已经把她当做了亲人，一点小事就让他们担心成这个样子。 哄好沈年年，一家四口把吃到一半的饭吃完。沈应在里屋安顿孩子，姜语洗碗收拾锅台。 她把买来的绿豆泡在盆里，准备明天给孩子做个绿豆糕。挑拣着坏掉的豆子，里屋传出了沈应的声音。 细细听过去，好像是在和沈岁岁说悄悄话。 “爸爸明天就回部队了，过两天才能回来。妈妈在家照顾你和弟弟，又是做饭又是做家务的，很不容易，作为姐姐，你要多帮帮她，好吗？” 部队明晚举办晚会，他赶明儿一早就要过去忙活。以前只担心两个孩子，这两天经历了张二狗和张新花的事情，他心有余悸。 好在刚刚饭桌上那女人说最近事儿多，暂时先不捯饬那咸菜，才放心了一点。不然每天都那么晚回家，出点事儿就麻烦了。 况且还有个知青路逸摆在那儿，他也不知道姜语对他具体是什么意思，交代好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沈岁岁点点头，承诺会照顾好弟弟，沈应才放下心来。 姜语听在心里，暖流涌现。要不怎么说运气好呢，穿书遇上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享受着他的细心。 ...... 第二天一早，沈应收拾完东西就去赶车了。临走时特意轻悄悄的，担心吵到娘仨。 姜语知道男人要走，一夜睡的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她和男人没什么交集，在家里见面也是尴尬。可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居然开始习惯了，家里即将要少一个人像是缺点什么。 她听男人掩上房门，昏昏沉沉的又眯了会，醒来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两个孩子跟着起了床，吃着煮的鸡蛋，喝了一大碗粥。听隔壁东东哥说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也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有些茫然。 两个孩子不知道集市是什么，只听说那里有许多好吃的，两眼发光。不过昨晚爸爸嘱咐过他们，不能给妈妈找事情，要乖乖听话。 姜语出门碰到张翠花正背着布袋锁门，身边还领着东东，好奇的询问： “嫂子，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里啊？” 从她穿书到现在，从没见过张翠花出门。这会儿见到她匆匆忙忙，东东还一脸兴奋，以为是谁家有喜事要去吃席。 “妹子，你最近都不在家，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了？村里人都去置办年货，我也赶着去买点东西等东东爸回来。” 集？ 姜语满脑子都是热气腾腾的小吃和卖鞭炮的摊子。要知道以前的她也爱赶集，人群涌动，东西还便宜，热闹极了。 既然碰上了，那可得去凑凑热闹，给孩子们买点鞭炮，再买副对联贴贴。新年新气象嘛！ “嫂子，集市在哪里啊？我回家收拾收拾也去看看。” 原主没去过集市，她的脑子里也没有印象。想要赶集，就得问问身边人。张翠花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道： “沈家兄弟这两天不是回来了吗？你要想去，让他带你去啊？集上人多，还有小偷。让他跟你去，安全得很呐。” 这两天张翠花经常看到沈应出去晨跑，偶尔还会跟他打两声招呼。两家做了多年的邻居，关系一直都不错。沈应出息了之后还经常帮助她家，连她男人的活都是托沈家兄弟找的。 况且大家都赶在年前最后一个集出门补货，她这种农村大姐倒没什么，主要是姜语好看，生怕人多，有些人趁机揩油。 “部队有事，他今早就回去了。” 姜语有些不好意思。别说他不在，就是在家，也不好开那个口。 张翠花听她这么说，觉得有些惋惜： “沈家兄弟就是有出息，临近过年还不忘去执行任务。一年到头的陪不了你几天，过年还回来吗？” 姜语摇摇头，那男人的行程没有说过，她也从来不问。 “这样，妹子你不是想去赶集吗？回家收拾东西，嫂子带你去，正好路上有个伴儿还能拉拉呱解闷。” 听她这么说，姜语也没客气，她嘴里道着谢，回家找布袋。 见两个孩子坐在门槛无精打采的样子，立马联想到今天的日子。小孩子嘛，就是喜欢去凑热闹，她小时候也这样，自然了解孩子们的心思。 “岁岁，年年，赶紧收拾一下，妈妈带你们赶集去。” 第24章 赶集2 妈妈要带他们去赶集？这是真的吗？ 沈年年拉了一下嘴角，有些发疼，确定无疑，乐的在原地转圈圈。姜语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好笑： “又调皮了是不是？” 沈年年听她这么说，生怕妈妈反悔，急忙摆摆手： “没有没有，年年就是想试试疼不疼，有没有在做梦。” 往常原主从来不出门，沈年年和姐姐经常听村子里的小朋友说今天又去集市买到什么东西了，或者是看到新奇玩意儿，羡慕的不得了。这会儿姜语说要带他们去赶集，简直是在圆梦。 沈岁岁也有些激动，不过比起弟弟，她不太善于表达。况且她比弟弟要早两年出生，也就意味着多受了两年原主的折磨。虽然现在已经在努力的适应姜语，但总要有个过程。 姜语倒没想这么多，弯腰拍了一下沈年年的后背，提醒： “那还不赶紧穿鞋子，东东哥哥都在门口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听到还有东东哥哥，两个小家伙着急忙慌的收拾自己。沈年年一脚蹬上鞋子往门口跑，沈岁岁从屋里给她拿来布袋。 她观察力很强，知道赶集的人都会拿这个盛东西。姜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估计是随了男主的智商。想着年后是不是要送她去上学？省的埋没了人才。 沈岁岁不知道她的打算，拿着布袋出了门，对着王翠花喊了一声王婶，乖乖的等着。 姜语锁好门，几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上午的太阳不是很烫，照的脸上暖呼呼的，十分舒服。 她和王翠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她说起昨儿个早上张二狗找张新花讹钱，才知道原来都是那女人在背后搞的鬼。 不过沈应已经有狠狠地警告过张二狗了，量他以后也不敢找事。但张新花这个祸害，被崩了一颗牙又掉了头发而已，还没受到应有的教训。 说曹操曹操到，临近集市，张新花带着儿子--沈波从不远处赶了过来。她走路一扭一扭，尽可能躲避着村里人的眼光。 她男人昨晚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真正让她抬不起头来的原因是被张梅花撕扯掉一片头发的头皮和漏风的牙齿。让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打架了，还是打的败仗。 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她不得丢死个人？平日里笑话别人习惯了，要是被她们指指点点，以后这沈家庄哪还有她张新花的威严。 要不是着急补年货，说什么她也不会出这个门。 姜语看她躲躲藏藏的样子，属实好笑。本来大大方方走路没什么问题，这会儿故意整这引人注目的样子，别人不注意都难。不过大家都不愿意和她掺和，只要她不和别人聊天，没人愿意主动上前搭话。 临近集市，路上零零散散的人都赶了过来，姜语瞅准时机，在人群里大喊： “哟，张新花嫂子过来赶集呢？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新剪的发型为过年做准备吗？” 她故意连名带姓的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人是谁。果然，在她的吆喝下，不少人瞥过去。张新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拉着儿子匆匆跑掉。 王翠花家条件不是特别好，也就比当年的沈应家稍微宽裕那么一丢丢。小村庄里，家庭条件好的被人嫉妒，不好的被人看不起。王翠花就是属于后者，当年没少受张新华的嘲讽，所以对她也有一股敌意。 如今看到姜语让她当众出丑，心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活该，真是活该！ 八十年代的经济刚刚展露，很少有人会去城里的百货大楼买东西。一方面是觉得麻烦，另一种原因是村里经济达不到。所以要想买点什么东西，就只能去赶集。 看着眼花缭乱的物品和拥挤的人群，姜语提醒岁岁拉好年年的手，小心被挤丢了。 一进集市，沈年年便看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左看看，右瞧瞧，恨不得长上八只眼睛。沈岁岁紧紧跟着他，东东也紧随其后。 他们大人买东西讨价还价的着实费劲，他不喜欢。再说了，刚刚一路走来，和岁岁妹妹聊了不少学校的事情。见她崇拜自己的样子，东东神气极了。 姜语买了些菜，直奔水果摊位。她在供销社买的年货足够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了，今天来赶集也不过是凑个热闹。但是看到不少新鲜的水果，有些心动起来。 她在穿书前就十分喜欢啃水果，只是穿来这里后，每天忙的晕头转向，都顾不得补充维生素了。况且大冬天的，买回去也烂不了，她们娘仨能吃很久。 不过那个年代运输条件有限，大多只有橘子、苹果、梨、山楂、香蕉等水果。姜语每个都称了不少，想着吃不完还能做罐头给孩子们吃，浪费不了。 她不太会讲价，多亏王翠花在身边帮忙，省了不少钱。听着她和商贩两人磨破了嘴皮的交流，姜语觉得这真是一门学问，她这辈子都学不会。 两人转悠了好一会儿，布袋里也越塞越满，大有一副满载而归的感觉。 临近中午，手上沉甸甸的东西耗费了不少体力，姜语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看了一眼四周。 趁着王翠花在买肉，她去了隔壁炸面食的摊子上，买了五个麻圆，还有一包芝麻花生糖。 叫着三个跑的满头大汗的孩子，一人给了一个。沈岁岁和沈年年姐弟两个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吃着，唯有东东一个人，踌躇着该不该要。 上次和姜语碰面，还是在她第一天进城的时候，那会儿王翠花让叫婶子，吓得他一溜烟跑去屋里。刚刚在路上因为有母亲和岁岁年年两个，他也没在意那么多。这会儿要接她手里的零食，借东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东东，你怕婶婶吗？” 姜语找了个空旷的位置，把布袋放在一边，蹲下身直视东东。往日里她和这个小家伙也没怎么接触，不过看到王翠花一家老实憨厚，岁岁年年又很爱和他玩，想着改变一下东东的看法很重要。 东东抠着衣服上的纽扣，眼神飘忽不定。他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但看到姜语是真的害怕。虽然她很好看，比课本中的女人还要漂亮，但生气起来也是真的揍孩子啊！ 第25章 麻圆酥酥脆脆 “我...” 东东欲言又止，更加激起了姜语的征服欲。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让他改变看法很难吗？ “那你看，以前岁岁妹妹和年年弟弟多怕婶婶啊？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况且，每个人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社会和环境的影响，也会改变自己。” 姜语说完，看向不远处在蹦跶的沈岁岁沈年年姐弟两个，眼神里满是慈爱。在她看来，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子，应该能辨别出一个人对他好是发自肺腑还是装的。 这个眼神无疑是给了东东选择的权利。回想起妈妈告诉他的，说姜语婶婶不光给他鸡肉吃，还给了一串糖葫芦，足以说明她和以前不一样。而且岁岁年年也有说过，他们的妈妈现在可好了。 东东心动了，他在姜语的肯定下，接过麻圆。轻咬一口，咯吱咯吱的声音，甜酥感一下爆了出来。 王翠花这会儿也已经买好了蔬菜，见周边没了姜语的影子，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要是遇上人贩子把她拐跑了，那沈应兄弟不得急死。 “嫂子，我在这儿呢。” 和东东沟通完，姜语抬眼看到王翠花焦急的样子，一猜就是在寻找自己。说来也奇怪，怎么几个孩子到处疯玩她不担心，独独对自己这般紧张。 王翠花没告诉她沈应兄弟走之前特意交代过自己，多多照顾她。而以男人的脾气，也不会特意和姜语去说这种事，所以她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男人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说不说的，有什么意义？ 王翠花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过来。找了块砖头坐下，看着东东手里的麻圆，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妹子，麻圆这么贵，你给岁岁年年两个小的买就行了。东东大了，吃这些也不一定当饱，还白白浪费你的钱。” 说罢，不忘看了东东一眼，眼里尽显责备。沈应兄弟已经帮了她们家够多的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东东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连同嘴里塞满的麻圆也不敢咀嚼。想着姜语定然不会帮他给母亲求情，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要了，现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丢了脸。 姜语知道王翠花是不好意思，表示理解。不过看到东东为难的样子，有些心疼。怎么说呢，孩子毕竟是孩子，吃点东西也没什么。 “嫂子，东东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是我硬塞给他的。不光给他买了，还有你的份。不吃就是浪费粮食，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把手里那个麻圆塞进王翠花手里，故意离她半米远。假装不开心的样子，还不忘安慰东东： “吃吧吃吧，婶婶给你买的，也是你帮婶婶照看弟弟妹妹的功劳。” 东东感动得几乎哽咽，没想到姜语婶婶果然没有骗他，每个人都会有所改变。 “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翠花面露尴尬，一脸为难。孩子们吃就算了，她一个大人，像什么样子。不过看姜语心意已决，她便强塞进嘴里。吃完休息一会儿，还要买剩下的东西，什么对联鞭炮的，也是个大工程。 在她们休息的时候，沈年年见一个小摊前围满了不少孩子，好奇的挤了进去。摊主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爷爷，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铁皮青蛙。那青蛙的眼睛圆圆的，背上的花纹好看极了。 侧面还有一个发条，拧紧后，放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小孩子们都嚷嚷着让爸爸妈妈买。 沈年年看了很久都不过瘾，连姐姐喊他都没听见。 忽然，他被人狠狠挤了一下，摔在地上。脚下正好有一块石头，直直磕在膝盖上。 沈年年忍着疼痛起身，见推他的是张新花的儿子沈波，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沈波和东东一样，都是上小学一年级。不过比起纤瘦的东东，沈波胖的和墩子一样。 不只是他，不少孩子被沈波这么一推，都摔倒了。不过除了沈年年，其他人都没被石头磕到。 沈波和他妈一样，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很少有人敢招惹。大家纷纷给他让了地方，躲得远远的。 沈年年因为磕到膝盖，站起来有些吃力，被他狠狠踹了一脚。豆大儿的眼泪滴在地上，砸出花儿来。 “滚。” 沈波掐着腰，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怒吼着沈年年。他的母亲张新花看到后本想制止，一看对方是姜语儿子，权当没看见。 沈岁岁来找弟弟，见到这一幕，气的攥紧拳头，趁着沈波不注意，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沈波捂着屁股，一看是沈岁岁，怒骂： “小蹄子，跟你妈一样不要脸的东西，敢打我，不想活了？” 张新花在家聊村子里的事时毫不避讳，沈波常常听到村里的八卦。听他妈这么喊沈岁岁的母亲，他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咒骂。 张新花见自家儿子受了欺负，直直冲过来，给了沈岁岁一巴掌，还不忘指责她。 “不愧是小浪蹄子的孩子，真是随了娘。我呸，不要脸的，还敢打我儿子，简直是活腻歪了。” 见母亲来给他撑腰，沈波一脸得意。这姐弟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再加上自己娘，今天就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围观的孩子见大人动手打小孩，吓得各自去找自己的父母。不远处的东东目睹这一切，紧忙跑到姜语和王翠花跟前说了整件事情的过程。 姜语听说孩子被打，还是张新花母子搞的鬼，立马坐不住了。她问清小摊的位置，一路小跑过去。 此时的张新花居高临下的看着姐弟俩，蛮横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小摊老爷爷见两个孩子受欺负，于心不忍。 他劝架无用，连连叹气。心里暗想，孩子的家长怎么还不过来？ 姜语来到小摊前，附身把年年拉起来抱住，另一只手拉过沈岁岁，挡在孩子面前。四周围观的人群开始担忧起来。 两个孩子不是那个小孩的对手，他们的妈妈看上去也是柔柔弱弱，简直就是一个病娇美人。反观打人孩子的妈妈，常年在田里劳作，看上去健硕有力，根本没有可比性。 第26章 讹钱 张新花打眼一看，见姜语挡在两个孩子身前，压根儿不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姜语在村子里受沈应的照拂，很少有人跟她正面起冲突。可现在是在外面，又是人山人海的集市上，谁会多管闲事？ 后面就算是沈应找到家里，她也完全可以撇清关系。同一个村子，她这边又是妇女儿童。真要动起手来传出去，估计部队领导也得找他的麻烦。 想想以后的前途，张新花断定沈应会忍气吞声。所以在她看来，今天这事就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提供机会，报仇雪恨。 “姜语，我还以为你躲在后面不敢出来了。这两个孩子不光一点教养都没有，小丫头片子还踹了我儿子一脚，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张新花恶人先告状，逮住沈岁岁踹沈波那一脚就想要赔偿。她不是在厂子门口卖咸菜生意很好吗？沈应那男人给的生活费也不少，只要今天咬着这件事不松口，过年的钱不就有了？ 听她这么一说，姜语直挺挺的看过去。见她戴着帽子，一目了然。还想着怎么突然就有勇气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原来是早有准备。 带着东东匆匆赶过来的王翠花见状，生怕姜语吃亏，好言相劝。 “新花同志啊，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道个歉就过去了。” 见有打架的，很多人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知道内幕的小孩气的咬牙切齿，忍气吞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说了家长也不一定站在他们那一边，万一为了顾及脸面让他们道歉，沈波日后不就更为所欲为了。 “道个歉就完事儿了？那我儿子受的伤怎么算？王翠花，你平日里受了沈应多少好处，现在昧着良心在中间劝和。” 张新花从不把王翠花放在眼里，见她打扰自己的好事，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反正这一家人老实也不敢反抗。 只不过现在她现在顾不得这些，讹钱才是正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整她。 沈岁岁站在姜语身后缴着小手，害怕极了。当时看弟弟被欺负，只想着报仇，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平日里母亲给他们做饭、照顾他们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发生这种情况，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们一顿。自己挨打就算了，还要连累弟弟，怎么办？ “你儿子受伤了吗？我看看伤哪里了？” 姜语放下沈年年，往沈波面前走过去，样子极其恐怖。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平日耀武扬，很多人都不当回事。见姜语较了真，吓破了胆，满嘴喊着： “妈，妈，这浪蹄子要打我，你快来啊！” 张新花想着，要是姜语敢动手正好讹她双倍，自家儿子受点罪不算什么，就当是给他妈赚钱了。 沈波见亲妈不管，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靠上一棵树，被绊倒，才哇哇大哭起来。姜语可不管这些，刚刚他推沈年年，骂自己和沈岁岁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会儿知道哭了？晚了。 她俯身揪起沈波的衣领，狠狠摔在地上，力气大到令人匪夷所思。不少人惊住，暗想：看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张新花见她要打人，冲到沈波的面前，指着姜语破口大骂： “你疯了？他可还是个孩子啊！” 掉了一颗牙的缘故，说话带风。姜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冷冷的笑笑： “他还是个孩子，犯了错打死就好了。” 说罢朝着张新花的脸扇去，一巴掌不解气，又连带打了好几下。不仅如此，还故意扯下她头上的帽子，让那块缺了头发的头皮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女人，沈家庄的。天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到处给别人造谣，破坏别人家庭。看到她的头发了吗？就是昨天造谣被别人打的，嘴里还被打掉一颗牙。想着她能消停几天，结果一点记性都不长，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了，连小孩都敢欺负，简直是丧尽天良。 还有她的儿子......” 姜语定了定，瞪了沈波一眼，吓得他闭上了嘴。 “见我孩子好欺负，动不动就打人。这在场的家长问问自家孩子，是不是刚刚也被他推了一下，摔着了。” 听到这里，看戏的人开始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本来以为这个女人态度极其嚣张，结果听到自家孩子也被欺负了，还是在他母亲的眼皮子底下，简直忍不了。 孩子们见状，纷纷指责起沈波的所作所为。家长们沆瀣一气，准备报仇雪恨。 张新花见状，哪还顾得上讹姜语，拽着沈波往家里跑，连自己挨的几巴掌也不追究了。 在不少人的谴责中，人群逐渐散去。卖绿皮青蛙的老爷爷看了个自始至终，对姜语连连佩服。 他知道沈年年受了委屈，便拿出一只青蛙递过去。 “娃娃，老爷爷送你一只青蛙好不好？” 沈年年当即不哭了，他看了看老爷爷，又看了看姜语，连连摇头： “谢谢老爷爷，我不要。” 姜语摸了摸沈年年的头发，直夸他懂事。问了老爷爷的价格，给买了一只。沈年年放在手里，爱不释手。 有了刚刚的经历，沈年年不敢乱跑了。他乖乖待在姜语身边，看着她买各种东西，伸出小手帮忙拎着。 沈岁岁和东东也慢悠悠的跟着，两人对姜语的做法五味杂陈。 原来母亲真的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受委屈。沈岁岁偷偷看了一眼姜语，发现她在阳光下，更漂亮了。不仅如此，她看母亲的眼里，还有了光。 回到家，姜语把苹果洗干净，给孩子们一人一个，转身去准备午饭的食材。刚才在集上吃了麻圆，不是很饿，看着新鲜的藕，决定做个莲藕排骨汤。再放上新鲜的胡萝卜，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把排骨放锅里加入葱姜，煮出血沫后捞出来洗净，放入姜蒜煎至微黄，加水放胡萝卜，莲藕，煮将近一个小时左右，便可出锅。 姜语闻着味道，吆喝两个孩子吃饭。 汤里有骨头的鲜香和藕的味道，饶是中午吃过麻圆的夜忍不住喝掉整碗汤，连骨头上的肉都被剔的很干净。 姜语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收拾碗筷，门口传来老太太的辱骂声。 第27章 孩子也需要清白 她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端起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老太太骂够后，哐哐砸门。两个孩子面露惊恐之色，相互看了一眼，怯生生的躲在姜语身后。不用猜就知道，沈波的奶奶来给他宝贝孙子讨要说法了。 随着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越来越多，姜语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大人，当众欺负七八岁的孩子算什么事？况且同住沈家庄，要打架也回村里打，这么一闹，附近村子里不都以为咱们在闹内讧？传出去丢死个人了。” 老太太不干了，明明是自家孙子被欺负了，怎么讨论的话题变成了村子里荣辱的事情？她没那么深明大义，这次过来就是要让沈应媳妇儿给个说法的。 见姜语迟迟不肯露面，老太太心里有了谱。看来跟张新花说的一样，仗着男人在部队有出息，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 为了让沈应媳妇儿认错，她连村长都请来了。老太太李秀英是村子里辈分较高的人，不少人都会给她面子。 虽然都知道她和儿媳妇张新花关系不好，但极宠沈波这个宝贝儿孙子。要不是见沈波哭的厉害，她也不想来沈应家卖这个老脸。 李秀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姜语家大门口哭诉，惹得村长沈河安一阵为难。 他极为头疼的就是解决妇孺儿童事情，偏偏这群妇女们极不消停。前些年刚上任，便一直处理张新花和李秀英婆媳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晚上连做梦都是在拉架。 近几年分家后安分了，偏偏又碰上了下乡知青来村里，沈应媳妇儿和知青路逸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不少吃瓜群众议论。不过他们还算有分寸，从不去居委会胡闹。尽管这样，从别人嘴里听到也会替他们感到羞耻。 这下好了，沈家庄两个刺头开战，有的看了。沈河安被请过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镇上就没个紧急会议开一下解救解救他吗？ 到了沈应家门口，乌央乌央的人堵在那里。细细看去，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 沈河安瞬间觉得大脑缺氧，有种窒息感。他硬着头皮扒拉开人群，蹲在李秀英的身边，耐心询问： “大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去村委会解决吧？” 李秀英听到大侄子的声音，假哭声又大了几分。她抽出口袋里的手绢，往眼角擦了擦，哭诉： “大侄子，你可要为大娘做主啊，这沈应家的，在集上打我孙子儿媳，吓得我孙子午饭都没吃。” ‘哗~’ 不等沈河安接话，院门大开，姜语直挺挺的站在门前，一脸不屑。来她家门口泼脏水，还在这颠倒黑白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位大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您今儿个散播谣言，说我打了你宝贝孙子，有证据吗？” “你...” 李秀英起身，指着她那张无辜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人都打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散播谣言，是欺负他们家没人了吗？ “对啊，李大娘，您虽然是个老人，但也不能张口就来啊。没有证据的话，这不是冤枉了人家沈应媳妇儿了吗。” 人群里从来不缺‘判官’，听人带节奏，李秀英拉着脸，让自家人去喊沈波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姜语还不忘给小黑喂个饭。这一举动彻底激恼了李秀英，她指着姜语破口大骂： “沈应家的，我孙子被你打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喂狗，真觉得攀上沈应，连面上功夫都不装了？等过年，非得让他把你休了不可。不守妇道，目无尊长，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教育的。” 可能是觉得作为一个长辈，说这些话不妥。到最后，几乎是把声音降到最小。 姜语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没一会儿，沈波被人拉着过来。见到姜语后，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嚷着： “别过来，我不骂你了，别过来。” 显然是被吓丢了魂。 李秀英见孙子这般，心疼的直抹眼泪。她把沈波抱在怀里，带着哭腔说： “村长，你可都看到了？如果这女人没对小波做什么，他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是想要讹她什么，给我孙子讨个公道，应该不难吧？” 人群里，和李秀英关系好的看不下去了。李大娘说的对啊，如果她没做什么，沈波不至于见了人吓成这个样子。 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姜语蹲下身，耐心询问： “沈波，你老师应该教过你，说谎的孩子是要被狼给吃掉的。你跟大家好好讲讲，我到底有没有打你？斥责你又是因为什么？” 看着姜语的脸，沈波踌躇着往后退。李秀英见状，当即挡在孙子身前： “你这个女人，倒是有本事的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想当着大家的面去威胁他，沈家庄留不得你。” 说罢，她看向沈河安，等他下结论。 姜语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沈年年拉过来，卷起他腿上的裤脚，露出了一大片淤青。 大家唏嘘不已，聪明的人当即明白过来，这不是妥妥的贼喊捉贼吗？ “沈波，我让你实话实说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撒谎的事情被小朋友和老师知道了，他们还会不会喜欢你？能不能继续和你玩？” 姜语知道小孩子只有在被真正威胁到时才肯说实话，她也是找准了这一点，步步紧逼。 “你还在吓唬他，简直丧尽天良。” 李秀英把沈波护在身后，挡住姜语。这一会儿，她已经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了。张新花忽悠她的，回家再去算账。现在她必须要死咬到底，才不至于丢了面子。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帮你说。你先是把年年推倒在地，让他摔到石头上把膝盖磕的乌青一片，又因为他行动不便挡住你看绿皮青蛙，踢了他。我女儿岁岁见弟弟被欺负，上手阻止，也被你辱骂，说什么小蹄子，一听就知道是你娘张新花教的。” 说到这里，姜语气到浑身颤抖，这完完全全就是凌辱，家人还在包庇。 “我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重。是，都说小孩子小打小闹的不算什么，那我就试问一下各位，如果今天是你们的孩子挨欺负，你们会怎么做？忍气吞声吗？那孩子心灵受到的创伤怎么办？ 在这里我还要声明一点，我没有打孩子，他自己跌倒的，怪在我头上有些冤枉人了。集市上围观的人很多，随便找出一个人来就能替我证明，不信你们就去问。” 第28章 得罪不起的人 姜语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连证人都给提供了出来。反观李秀英那边，一个说不利索的孙子，还有她口中被打的儿媳妇，门都不敢出。不少人照着这爷孙俩指指点点，摆明了就是来讹沈应家的。 王翠花带着东东去给婆婆送饭，错过了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一边还有瘫坐在地的李秀英，匆匆往这边赶。 她就知道，张新花不会放过姜语的。只是这婆媳两人感情向来不好，李秀英来给儿媳妇出气，怎么看都像是被挑唆的。 听姜语说明情况，当即站了出来： “是，我可以作证，姜语妹子没有打孩子。” 王翠花的话无疑是给这件事情落了印章，沈河安看了看姜语，又看了眼李秀英。 “大娘，您看，要不再回家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波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个什么，与其在这硬磨，倒不如好好开导一下孩子。骗人可不好啊！” 李秀英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沈波就往回走。她知道，在这里耗着确实没意思，甚至都有可能被全村人谴责。她不光要问，还要具体听听张新花怎么狡辩，骗她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来讨公道丢人，安的什么心？ 再说了，这些年张新花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也是时候找个机会清理门户了。 见李秀英离开，围观的人跟着散了去。以他们看来，这沈应媳妇儿自从闹出笑话后，脑袋是越来越灵活了，简直和变了个人一样。 留在原地的沈河安还没缓过神来，摸着脑袋一脸迷茫。事情已经解决好了？还这么快？有些出乎意料。 人群里有位叫孙鸣的知青，和路逸是相好。把整件事情听了个完整，回去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 姜语谢过王翠花，把东东留在家里玩了一会儿，自己着手处理起昨晚泡好的绿豆。 一会儿做点绿豆糕给孩子们，尝尝她手艺。要是不错的话，也是一种赚钱的方法。 三个孩子在屋里玩得热火朝天，顾及到沈年年的受伤的腿，两人都格外照顾他。 玩了一会儿，沈岁岁和沈年年开始坐在小板凳上，听东东讲学校里的故事。 “那里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玩，捉老鹰、丢手绢，可有意思了。而且老师会给同学们每人发一条红领巾，学校操场上有一面五星红旗，我们每周一都会排队升旗敬礼唱国歌。你看，就是这样。” 东东把右手五指并拢，放在头上，行了个少先队队礼。 两个孩子有样学样的跟着做，样子极其认真。 “岁岁的姿势很标准，年年的胳膊还要再抬高一点。” 东东双手背在身后，像一个小老师。姜语去里屋拿红枣，见两个孩子站的笔直，吓了一跳。 沈岁岁羞红了脸，刚要把手放下来，听到妈妈开口： “岁岁做的真不错，值得表扬，待会绿豆糕做出来允许你多吃两块。东东老师也辛苦了，也可以多得两块。” 眼光扫到沈年年身上，眉毛皱了起来。沈年年还在等麻麻夸奖他，看样子应该没戏了。想着想着，像泄了气的气球，撇嘴。 “年年也还好，不过还要多多练习，妈妈相信你一定会像哥哥姐姐那样做好的，加油！” 比起打压式教育，姜语更喜欢夸赞。她觉得这样的孩子会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心，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胆怯。 听了她的话，沈年年活跃起来。他跟在姜语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忍不住转圈圈。 “麻麻最好啦，年年要好好学习，和哥哥姐姐一样。” 没过多久，香喷喷的绿豆糕出锅了。姜语装盘拿给孩子们，特意叮嘱要洗干净手，掩上门去了隔壁。 王翠花在家处理从集市买来的鱼，见来人是姜语，忙招呼她坐下。担心她心情不好，特意安慰： “中午那会儿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村里人没有恶意，就爱嚼点舌根。现在事情解决好，就都过去了，量那沈波以后也不敢欺负岁岁年年，不然咱可饶不了他。” 姜语听她讲完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嫂子，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被村子里人指责的是张新花一家，跟咱们也没关系啊！我这次过来有别的事。这不是岁岁明年秋天就到上一年级的年龄了吗？有没有办法让她春天先去上个育红班（指现在的幼儿园）？” 沈岁岁聪明，早点启蒙对日后考学也有帮助。姜语不想埋没人才，愿意为她们早做打算。 王翠花明白了她的来意，有些不好意思。她思索着当时东东上学的情况，大多是到了年龄直接上一年级，很少有上育红班的。 “不然你就去村长家问问，这方面的消息他比我们说的清楚详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姜语打算去趟村长家。临走前，王翠花叮嘱： “姜语妹子，待会儿就让东东回家吧，总是打扰你也不好。” “放心吧，孩子们在家里特别好，不用担心。” 姜语说完就走，后面王翠花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到。回家着急忙慌的割了两斤猪肉，拎着往村长家方向去。 路上，遇到了知青管理员崔进。崔进见姜语和他往相同的方向走，还是拎着肉，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这沈应刚走，他媳妇儿又去找路逸了。要是放在往常还好，被人嚼两句舌根就过去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刚从城里回来，听说沈应那小子又在部队升官儿了，权利大到连市长都要给他两份面子。要是路逸这小子继续和她交往，被别有用心之人举报说他破坏军婚，连自己都得跟着遭殃。 想到这里，崔进一阵后怕。见姜语拐了弯，有种无力感。 村长住在村委旁边，和知青宿舍紧挨着。姜语要穿过大院才能到村长家。 知青们这会儿正在院里忙活，见姜语拎着两斤猪肉朝这边走来，好奇心重的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更有不嫌事儿大的去告诉给了路逸。 第29章 二斤猪肉 此时，路逸正在屋里和知青白娜聊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听人说姜语过来找他，假装不以为意的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迷的白娜神魂颠倒。 自从上次他问原主要钱，对方很为难的拒绝后，两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虽然他知道，这女人每个月都会把沈应给的生活费拿给他，但贪心的人怎么会满足？ 后来原主看他不搭理自己，卑躬屈膝的找了几次，咬牙把给孩子留的饭钱拿出来买了只鸡，去讨好他。直到吃了几次闭门羹，才放弃。 那会儿的路逸可谓是风生水起。一方面接受姜媚儿献殷勤，另一方面则是在大院讨好白娜，忙的热火朝天，根本无暇顾及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原主。 眼看口袋里的钱见了底，他掐算着日子，觉得也就这两天，那女人一定会耐不住性子过来找他。中午和别人吵架不就说明是在引起他的注意力吗？ 路逸出了门，大老远就看到姜语拎着猪肉，满面春风的往这边走。乱糟糟的头发梳的顺溜滑，风一吹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脸，洋溢着自信的模样，给大院里的男人们看愣了。 这还是前些日子的女人吗？怎么那么好看？连院花白娜都给比下去了。 此时的姜语还没注意到知青院子里，那群男人们的评价。她看快到村长家了，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 男人们忍不住挑打趣路逸： “路知青，人家一个妇女，拿着那么重的肉走远路过来找你，也不知道去接着，还真是薄情啊？” 路逸一打眼，满脸不屑的看过去。懒得和这几位闲聊，浪费口舌。 众人见他这样，见怪不怪，继续看姜语。谁让人家长了一张小白脸，还能出口成章吸引女人呢，他们有落差感也正常。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人好看，那不还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人？现在的年代啊，人人都注重教育。单看一张脸被迷的五迷三道，和古代祸国殃民的妖妃们有什么区别。” 白娜倚在院墙上，斜眼看着姜语，嫉妒的眼光按藏不住。平日里她才是大院男人们吹捧的女人，而今被一个俩娃妈比下去，自然是生气的。 况且她和路逸之间的关系也让人看的扑朔迷离。每次见原主来找路逸，都能生好大一通气。但为了男人把骗到的钱都花在她身上，只能忍气吞声。 听她这么说，知青们都不再多说话，静静吃瓜。 姜语去村长家的路程还要过一个坡，她捶了捶小腿肚子，铆足劲儿爬上来。原主的记忆瞬时涌了上来，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晕眩两秒，姜语定定神，冷哼： ‘这脑袋，也就记那小白脸的时候清晰，平日里干啥都不行。’ 这会儿，她也看到了那群知青们。当他们以为她要进院时，姜语直直的朝着村长家走去。 啊？这？ 知青们转头看着路逸，一脸迷茫。难不成姜语同志真的看开了？也发现这小白脸根本就不是好人？ 路逸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他大步跨向前，扒拉开众人，只看到了姜语的背影。 “呵，这个女人，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引起我的注意吗？真是搞笑。” 他表面上无所谓，实则内心有些慌乱。难不成跟前两日姜媚儿通风报信的内容一样？真有高人给她支招了？ 村长家：沈河安正在院子里喂鸡，一边的媳妇儿宋娥晾着衣服，看上去格外温馨。 当初他们家为了盖大房子，占地多，选择了离村子有些距离的村头，一年到头和村里人打不上交道。直到他被选上村长后，村里人偶尔会过来问点事情，才有了些人气。后来又说知青下乡的事情，政府决定在他家旁边建宿舍，开始热闹起来。 见姜语拎着猪肉过来，宋娥急忙放下手上的衣服，起身迎接。她和沈河安都不过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是村子里的老好人。 “沈应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姜语一进门就把猪肉放在桌子上，宋娥见状，拉住她的胳膊推脱。一边的沈河安见插不上手，在原地直跺脚。 “嫂子，我来找村长问点事儿。” 姜语话不含糊，直接表明来意。从古至今，求人办事就没有空着手来的，她明白这个道理，沈河安夫妇自然也清楚。 “这都乡里乡亲的，不用见外，况且你河安哥还是村长，有啥事，找他没错。” 宋娥边说边请姜语落座，不忘给她递上一杯茶。当初原主和路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作为村长媳妇儿，她好几次去给原主做思想工作，让她以家庭和孩子为主，原主偏不听。 后来没再自讨无趣，过了这么长时间，再次见面看到她变化大，有种欣慰感。 “今天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岁岁年后上小学的事情，我想先让她上半年的育红班。钱多钱少的不重要，关键是听说那里收的都是厂子里职工的孩子，村子就那一两个名额，看看领导能不能给我们家争取一下。” 姜语说的清楚，沈河安有些诧异。原以为中午的事情算是见识到她的厉害，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开始为孩子做打算了。这种情况下，作为村长肯定是要多多支持的。 “姜语同志，孩子的事情，你河安老哥会给你问清楚的。但一码归一码，这肉你拿回去，以后有什么事情啊，都欢迎你来咨询。” 宋娥刚开口，沈河安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给镇长打去电话，聊了聊这件事情。听说是村民想要名额，本来都打算拒绝的，结果听到孩子的身份，说可以争取一下。 沈应不只是在镇上，连同县里都是有名的。这会儿听说他的孩子要上学，谁都想出手搞定，卖个人情。 沈河安挂掉电话后说明情况，姜语道了谢，生怕宋娥又让她把肉拎回去，急急忙忙出了门。 知青大院里，那群人还趴在院墙上看热闹，见姜语从村长家离开，手里的肉也不见了，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纷纷看着路逸。 路逸本以为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没想到真就把肉暗戳戳的送人了，一阵肉疼。 毕竟自从拒绝了那只鸡后，他连续好些天没吃上肉了。 第30章 普信男 见姜语出门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路逸急了。他从后门溜到她的必经之路上，静静的等着，想要问个清楚。 白娜见状，一股怒气不知怎么撒出来，看到有人在洗衣服，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了别人盆子里。 那人看清她的五官，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一言不发。谁不知道知青管理员崔进是白娜的亲舅舅，得罪她，就意味着在知青队里混不下去。 仗着这层关系，白娜在队里为所欲为，她说母猪能飞都没人敢反驳。 ...... 路逸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姜语的身影，他一阵激动后逐渐平复下来，假意路过这里，凹着各种造型。 姜语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人，翻了一阵白眼，假装看不到他。 走近后，她特意瞥了一眼男人。长得的确很白，但除了白好像没别的特点了。比如眼睛很小，嘴唇很薄，一看就是薄情的人，也不知道原主究竟喜欢他什么，和男主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管是原主还是姜媚儿喜欢他，都和自己无关，这人压根儿就不是她的菜。 路逸看她装作没看到自己的样子，高傲的像个开了屏的孔雀。他站起身，看着比自己矮不了半头的女人，忍不住吟起诗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声音酸溜溜的，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路逸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是文艺青年，平日里原主就爱坐在一边听他背诗，一两句就能把她迷的不要不要的，还得把自己夸上天。 想到那些过往，路逸变得自信起来。他故意提高音量，姜语感觉浑身发冷，抱紧胳膊往前走，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见效果不明显，路逸开始疑惑起来，难不成她连这种诗句都不感兴趣了？还是等着自己哄她呢？ 但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放低过姿态，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这会儿突然间让他客客气气的对女人，路逸做不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肉，是真的香啊！ 犹豫片刻，路逸快走两步，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眼神充满不屑。 姜语耐着性子，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位同志，麻烦你让一下，挡道儿了。” 说罢，头偏向一侧，看都不看一眼。路逸被她的样子激怒了，忍不住哼冷： “怎么？上次拒绝你之后，见面直接当做不认识了？” 他认为，八成是这女人在搞什么小把戏。不过看在为了讨好自己的份上暂且原谅她这一次，要是她还能继续拿钱，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带着自信和自以为是的大度，路逸在心里倒计时：十、九...三、二、一。 “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碍眼。” 姜语耐不住性子，她一把将眼前人推开，大步走去，头都没回一下。把路逸一人晾在那里。 “姜语。” 男人声音提高，气势冲冲的拦住她，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在这女人身上受过憋屈劲儿，这次也断然不能。 见他脸色涨红，姜语担心和他动起手来不是对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发疯。路过的行人见状，忍不住回村大肆宣扬： 这沈应家的，又和路知青纠缠到一块去了。亲眼所见，就在大院回村子的路上。 经人一传播，村子里炸开了锅。话传到沈岁岁和沈年年耳朵里时，两人还在吃着桂花糕。 沈岁岁第一反应就是：糟了！要赶快把家里的东西存起来，最好是不要让妈妈看到。可惜了爸爸给她的大钞，这会儿估计又要进了男人的口袋了。那她和弟弟该怎么办？ 她搂住弟弟，一脸无助。 姜语并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以她看来，这个路逸就是纯纯的小人，还那么多女人迷恋他呢，简直是瞎了眼。 “路知青，咱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你执意要拦路不让我走，那我可要和你们的管理员反映反映了。” 她知道那个年代的人下乡大多都是为了能够回城安排好工作，自然是不敢招惹上别的事情。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为了前途也得瞒着。再说了，两者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判断出来。 姜语不了解这个男人，在原主的记忆里，除了讨好，别的特写都没有。说这种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他一下，要是真做了，难免不会涉及到家人。 再说了，刚给岁岁落实了育红班的的问题，要是出了什么情况，后悔都来不及。 果然，路逸听了她的话冷静下来。前途还是要的，至于女人，没了个姜语，不还有上赶着的姜媚儿和白娜吗？不过怎么想都很惋惜，毕竟这女人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 细想一下，既然她的变化能这般大，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联想到前两天她门都不出，连沈应都从部队赶了回来，会不会是失忆了？还是说，沈应那男人威胁她什么了？ 路逸灵机一动，既然从她手里榨不出钱来，那他为什么不能借她之手，把沈应从部队拉下来呢？ 反正当年两人能结婚，也是受了他路逸的挑拨。况且也就再有半年的时间，他就可以回城里，等上面给安排工作了。 路逸的算盘打的叮当响，他看着姜语，声音突然间软了下来： “姜语同志，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委屈了？没关系，和我说，保证还你一个公道。” 姜语看他一眼，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心大作。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能不能给我让个路，回家看孩子。” 她一方面觉得是不是刚刚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另一方面又感觉，会不会他在憋着什么坏？防人之心不可无，姜语选择后者。再说了，这个路逸本身就不是个什么好人，要不是他，原主能嘎吗？她又怎么会穿书？ 要她说，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路逸。 路逸让开了路，看着姜语离开的背影，暗想： ‘真的变了，都开始关心起孩子来了。’ 他试探性的开口： “今晚八点，老地方等你。” 姜语抽搐一下，加快脚步。 第31章 账单 回家的路上，不少人跟在她身后指指点点。样子较为含蓄，姜语没怎么留意。见屋门半掩着，松了一口气，一脚迈了进去。那会拎着两斤猪肉从村里走到村头，过于招摇，她担心张新花一家嗅着家里没有大人的味道，跑过来欺负孩子。 不过看到屋门关的严，想必是她多虑了。 屋里，沈岁岁把锅碗洗干净，和沈年年坐在桌子前，安安静静的盯着外面。见姜语走进来，警惕性的看着她接下来的举动。她自然是愿意相信妈妈的，可是之前的经历，让她太害怕了。 “怎么了？突然间像个小大人儿一样？东东哥哥回家了吗？” 姜语像往常一样的关爱，让沈岁岁内心五味杂陈。想起村子里的人爱听风就是雨的做派，她觉得自己不该误会母亲。 沈年年听到她的询问，小嘴忍不住吐露： “东东哥哥说很晚了，他就回去吃饭了。妈妈，我们今晚吃什么呀？年年饿了。” 家里的作息被姜语整改的很规律，一到点儿就饿的毛病沈年年是改不掉了。 姜语看着委委屈屈的儿子，想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 “不如，就做个芹菜虾仁炒蛋好不好？再来个油焖大虾，补补营养。” 在吃的这方面，她从来不吝啬孩子。反正自己也爱吃，多做一点，吃饱了好睡觉。 沈年年拍着双手，一蹦一跳。嘴里大喊： “好诶，好诶，又有好吃的了。我今天有乖乖的哦，听妈妈的话，只吃了两块绿豆糕，要不吃多了牙疼。” 临出门前，姜语特意叮嘱孩子们，绿豆糕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多吃。万一被小虫子在嘴里安了家，长了蛀牙，可疼了。 那会儿沈年年还捂着嘴巴，一脸害怕。 姜语夸赞他很棒后，去了外屋处理食材。沈年年那个小话痨，跟过去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一会儿问他的绿皮青蛙会不会饿？一会儿问大虾好吃吗？ 沈岁岁见弟弟有些聒噪，追着去外屋瞪他。见食材准备的差不多，她小心的询问： “妈妈，可以生火了吗？” “当然可以。” 姜语看着懂事的姑娘，觉得提前为他们做打算，累点忙点的都值了。她把油倒进锅里，噼里啪啦的沸腾起来。一整盘大虾放进去，再把调好的酱汁往里倒，焖一下就可以出锅了。 最近家里馒头不够了，临近过年也没必要再去城里买，想着吃完今晚最后一顿，蒸一锅备着。 还有那个男人，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多一张嘴吃饭，也得忙活一阵。想到这些，姜语的脑袋开始发胀，以前过年，她也是坐在桌子上等着吃饭的那位。现在变成了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饭的，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她情绪的波动，沈年年紧紧抱住姜语的大腿，一脸懵懂天真的看着她： “麻麻，是有坏人欺负你了吗？等年年长大，一定要揍他。” “没有人欺负妈妈，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们姐弟俩好好的，吃饱了有力气，才不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你说对不对？” 姜语担心沈年年摔倒，弯腰拉着他的小手扶正。闻到一股香味儿，掀开锅盖，见大虾变了颜色，拿起一边的锅铲忙活。锅里还剩下一点料汁，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馒头掰开，放在锅里吸汁儿，塞进嘴里，太香了。 沈年年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里的想法都快要溢出来了。姜语于心不忍的把手里的馒头撕下一块来放进他嘴里，刮了一下鼻子。 “好吃的都出锅了，你还惦记着这点锅底料，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说笑笑期间，芹菜虾仁炒蛋也做好了。剩下的油不值当的刷了，舀上一瓢水，放上篦子，热几个馒头。 把菜端上桌，和两个孩子洗干净手，姜语开始剥虾了。 孩子们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会变色的生物，在她的科普下，一半虾被剥干净，平分放进两个孩子的碗里。 嚼着鲜嫩的肉，汁汤顺着嘴角流出来，沈岁岁忍不住嘬着手指。 等主食熟好，吃过晚饭两个孩子就上床躺着了，刚做完饭的炕暖呼呼的，没一会儿，两个孩子昏昏睡去。 姜语顶着寒风给小黑倒饭，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不由得想起了路逸白天说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地方，不就是水库那里吗？那么冷的天，傻子才去呢。姜语在吐槽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屋里找出纸笔开始在桌子上记账。 凭着原主的记忆，她一笔一笔的算着： ‘第一年，路逸以手头紧为借口，借走她十块钱。五四青年节那天，又以要给领导送礼为由，直接借走三十。端午节，十块。中秋节，二十八......’ 姜语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狮子大开口，要借五十块钱，可惜原主兜里只剩下二十八了，为此他还冷落了原主一周。 ‘去年，说进城等公交不方便，要买辆二八大杠，总共是一百八十块钱。因为需要车票购买，路逸就说需要打点人脉，问原主多要了一百块钱。’ 注意，这次是要，不是借了。原主这么些年的付出，都被他当做理所应当，所以开始变本加厉。 那笔钱是沈应给的，说自己逢年过节不在家，让原主给孩子买点好的，结果都进了路逸的口袋里。 零零散散的钱加起来，写满了纸张。姜语口算了一下，发现足足有一千块钱。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一千块钱都能买套房了，说什么都要把这笔钱给要回来。 担心路逸不认账，她特意找来褥子下压的一沓小票，细细核对。虽然有的纸张经过年代的洗礼泛了黄，但总归能看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些都是最有利的证据，她姜语可不能当那冤大头。再说了，把钱要回来，这年后租服装店的钱不就有了吗？ 姜语在脑袋里想了好一会儿，把那张清单照抄一份，规规整整的塞进褥子下。原先那份则是揣进了衣兜里。 八点半，她准备熄灯上床时，院子里响起了小黑的叫声。姜语担心吵到孩子，紧忙出门查看。 第32章 沈岁岁也爱麻麻 小黑在院子里狂吠不止，姜语仔细听，大门外似乎是有敲门的声音。她警惕心大作，忍不住朝着门外喊了一句： “谁？” 敲门的人明显一愣，在得知她在家后，气的不打一处来。说好的今晚八点老地方见，她居然敢爽约？几个意思？ 路逸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我，路逸。开门！” 听到名字，姜语显然是害怕了。她没想到这个不要脸吃软饭的男人，居然会在大晚上的来家里找她。虽然沈应不在家，但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这路逸压根儿就不把女主的清白当回事儿。 想来想去，姜语怒不可遏。原主这个笨蛋，真以为能打动别人的内心吗？一个利用她、算计她的人，还当个宝。 “睡了，你改天再来吧。” 姜语特意压低声音，生怕被左邻右舍的人听到误会。她以为这样拒绝，玻璃心的路逸就会知难而退。 然而，男人像是铁了心要见到她一样。 “我知道你是故意躲我，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开吗？” 路逸没想到，这次他都拉下面子来家里找女人了，她居然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不过她越这样，就越能激起路逸的兴趣，姜语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路知青，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非要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语耐心的和他解释，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屋里，沈岁岁听到外面有动静，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四处看。见妈妈不在家，担心的披上衣服出门。 开外屋门时，她听到有说话的声音，趴在门后听了好一会儿。 路逸觉得自己冒着大风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就算不见面也要问她要笔损失费。悠悠开口： “你要真想这样也可以，你看说好的晚上八点老地方见，你也没来，我顶着这么冷的天过来找你，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这样，你给我五十块钱，真生病了我也有个保障。” 他听说了这女人前两天在捯饬什么咸菜生意赚了不少钱，本以为只是噱头，但见她和张新花闹得不可开交，知道一定没少赚。他路逸正人君子，文青，也不多要，五十块钱就够了。 姜语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世纪性新闻，气笑了。 恬不知耻，简直是恬不知耻。 听到有笑声，路逸觉得胜券在握。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要求很合理对吗？既然这样，就别废话了，你掏钱，我走人，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这个女人，装的那般狂妄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妥协。怪就怪他太帅气了，还一身才华。要不是出身不好，简直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路知青，人要脸树要皮，你在我家门口舔着个脸要什么生病钱，那我的精神损失费谁给算？再说了，我也没让你来我家啊？忘记告诉你了，刚刚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你这些年欠我的，加起来至少有一千块钱，你看什么时候还我啊？” 姜语就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既然来了，那便把账单一次性算清。他去贷款也好，借也罢，先还钱再说别的。 “一千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呢？我欠你也得讲究证据，这么随便说两嘴就想讹我，姜语你是不是做梦在这梦游呢？” 路逸不信她手里有借钱的证据。还有，她搞这出不就是为了想让自己多多关心她吗？小把戏，都是小把戏。 姜语懒得和他废话，从门缝里丢出那张账单，提醒：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要是没有别的事，请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放狗了。” 她不给男人反驳的机会，喊了两声小黑，院子里都是狗叫声。姜语轻踩着脚下土，进屋。 “姜语，你别忘了，这条狗还是我给你的呢。” 路逸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人知道他来找姜语丢了面子。以往村子里的传言都是这女人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立的人设也都是以他为主。要是今晚在这丢了面子被人戳脊梁骨，不值当的。 借着月光，路逸捡起地上的纸，摊开来看。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回大院的路上要经过一处池塘，往常原主惹他不开心的时候，路逸总会说一些神乎其神的事情。 比如有冤死的人，夜夜能听到河边啜泣的声音。尤其是在大冬天，还容易遇上鬼打墙，野猫索命什么的... 路逸顾不得看那张纸条，揣进兜里往宿舍跑去。一路上听到有风呼啸的声音，险些尿了裤子。 直到进了大院，才敢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着升起的雾霾。孙鸣见他从外面回来，一脸懵： “逸哥，你这是去哪儿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逸一改方才的模样，又开始装起来。他一脸不屑的扫视一圈，见只有孙鸣一人，淡淡说： “没去哪儿，那不是今天下午我没有搭理姜语同志么？她怕我生气，拿了五斤猪肉过来，被我给拒绝了。我们可不是那种拿群众东西的人，你说对不对啊？” 孙鸣听他这么说，感觉路逸的形象又升华了。怪不得他刚刚慌慌张张的，原来是担心被姜语同志追上送肉啊。他逸哥人就是好，明天可得从院里好好宣传宣传。 见蒙混过关后，路逸上了床，打开那张纸，偷偷观看。 只见字体清秀，上面清清楚楚的列出了每笔钱的时间和缘由。他咬牙切齿的攥紧纸团，心里暗想： ‘好一个姜语，居然留这一手。’ ...... 姜语回到屋里，见沈岁岁披着棉袄站在门后，怯生生的看着她。似乎是太冷的缘故，双腿打着哆嗦。 “怎么了？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小黑一直在院子里叫喊，她又和门外的男人争辩，说吵不到孩子，简直是不可能。 沈岁岁原以为是妈妈和那个男人在商量什么阴谋，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才发现竟是那男人一直在纠缠她。 想着妈妈的不容易，沈岁岁扑进了姜语的怀抱。比起沈年年的坦荡，这是她第一次动作亲昵的靠近母亲，脸上害羞的泛起绯红。 第33章 雷区蹦迪，当仁不让 姜语愣了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沈岁岁和沈年年的性格不一样，再加上女孩子容易敏感多疑，就算是再尽力的弥补，两人之间总会有些距离感。 她所想的不多，做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样子，其余的交给时间就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愿意打心眼里接纳她，是意料之外的。 帮沈岁岁掖好被角，安抚好她早睡，姜语起身去到外屋和面。知道小孩子爱吃甜，特意蒸了几个糖包。 烧火期间，她思虑着路逸的举动，有些不妥。为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她要不要告诉给沈应？想来还是算了，她和男主之间又不熟，说出来也会被他责备。 毕竟这事是‘她’招惹在先的，男人不和自己离婚，有一个住处还能给点生活费，已经仁至义尽了。 半晌，锅里传来了馒头的香味儿，耐不住味道，姜语大半夜炫了一整个馒头。贪嘴的下场就是让她的肚子难受了一宿。 早上，在两个孩子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中，姜语穿上衣服，把昨夜剩下的面粉做了个手擀面，村里的喇叭传出了声音。 姜语听了个大概，意思是要过年了，受上级的指令，乡政府拨了一批年货过来，东西不多，图个喜庆。 她扒拉着面条又吸溜了两口，门外传来了迫不及待的脚步声和大家议论纷纷的声音。 “快点，快点，晚了就没了。” “......” 姜语不紧不慢的夹着咸菜往嘴里塞，心里想着要不要去领东西。虽然她现在不缺什么，但想起那些为了抢两个鸡蛋在药房排队的老人们，百感交集。 在思想斗争了两分钟后，她还是准备去领一份。自己又不是那有钱的人，装什么不在乎啊？还有，那是政府按户口发的，也不是她不领别人就会多一份。再说了，这一年到头，该交的税她也从没落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洗脑成功，姜语随着大众去了村长家。路上遇见的婶子嫂子们，大多数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只有少数人低着头，嗤之以鼻。 姜语知道这群人是受了张新花的挑唆，也不气。她很自然的和其他人打着招呼，比起上次送肉的时候，感觉路程少了一大半。 到了村长家上坡的地方，已经排了一长队人了。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姜语第一次想打退堂鼓。 人群里，张新花把手放在衣袖里，和大家闲聊。显然大家并不想理她，碍于乡亲的面子，偶尔附和两句。 见到姜语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吆喝： “我说沈应家的，你男人月月从部队寄钱，你还要掺和我们人民群众的福利，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经她一说，大家齐刷刷看过去。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张新花好像就跟那啥似的，非要死咬着不放。 大家猜测是上次她在姜语家门前闹，没得到一丝好处，这是在报复呢，纷纷装作没看见。 “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张新花对这群人的反应很不满意。平日里吃瓜的时候见到她问长问短的，这会儿知道她姜语能耐了，开始装哑巴了，她偏偏不让。 边说还边推搡着身边的人，为了让她们回应，煞费苦心。 姜语看她跟个小丑似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听人说，上次她婆婆李秀英吃了瘪回家，闹着要让儿子和这个女人离婚，甚至以绝食威胁他。 这个年代，离婚意味着人品不好，十里八乡的都会被人说一嘴，名声都坏掉了。张新花见这母子二人当了真，亲自跪在李秀英的面前再三保证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两人才放过她。 这才过了没两天，她又开始出来作妖，明显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姜语不想和这人过多的打交道，除了第一次怼她，外加后面赶集的风波，自己和她也没什么冤仇，干嘛要揪着自己不放呢。 人群里，一道声音传了出来，附和着： “对啊，身为军嫂，就应该以身作则，连这种小福小利的还要贪，怎么配得上这种荣誉称呼。” 白娜听说了昨晚路逸找她的事情，气的不打一处来。她自己都想好了，等年后回到城里，硬逼着路逸去家里提亲。偏偏半路杀出个变了样的姜语，让路逸一大早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发呆。 问了孙铭才知道昨夜这个女人又来招惹路逸了，而且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安的什么心，她能不知道？ 姜语看着说话的女人，单眼皮，颧骨凸起，看面相就是不好相处的人。她寻着原主的记忆，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白娜，和路逸为一批下乡知青。管理员崔进是她的亲舅舅，仗着这层身份在知青队伍为所欲为，把原主视为眼中钉。曾不止一次羞辱她。 了解到情况，姜语冷笑一声： “那这位知青同志，你在这里又是做什么？身为知青，天天和村子里的人朝夕相处，不更能体恤大家的不易吗？” 白娜自小便生活在家境优渥的环境中，所有和她接触的人，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全都阿谀奉承。怕她受气，家人特意安排她跟着亲舅舅下乡做知青，为的就是能回去以后找个好工作，让别人刮目相看。 现在居然受一个农村妇女的嘲讽，她恨不得撕烂对方的嘴。 “我自然是为了维持秩序自告奋勇过来当志愿者的了。不然你以为这大冷天的，谁愿意出门。” 白娜见路逸往这边看过来，故意压抑住脾气，想着等有机会后再收拾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在路逸哥哥面前保持好形象。 张新花一眼察觉出了这女人和姜语之间指定不对付，自以为是的小心思生怕别人不知道。 “怎么？知青同志过来做好事还要被你质问，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厉害到别人都忌惮了吗？你这样天天给沈应兄弟抹黑，估计他还不知道呢吧？还有昨晚，不少人听到你院子里有动静，还是男人的声音，没做亏心事就给大家伙讲讲呗。” 张新花不知道白娜忌讳路逸和姜语之间的事情，在她的雷区反复蹦跶。 第34章 没眼看了 白娜远远的看了路逸一眼，见他直挺挺的看着这边，心里咯噔一声。这男人的声誉已经被那女人霍霍的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往枪口上撞，纯纯的招他烦。 她沉思了一会儿，见村里人都竖着耳朵听消息，心里咒骂一声： ‘怪不得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天天八卦，没前途。’ 灵机一动，指着张新花说： “什么男人，你...你听错了。” 张新花见她剑拔弩张的对准自己，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一条船上的，怎么翻脸不认人呢？现在的知青，除了有点文化背景的，其余的啥都不行。 姜语好笑的看着两人，一言不发。别人不清楚这里面的奥妙，她可是知道。说她没什么，真要带上路逸那个小白脸，白娜第一个不干。 “大家安静一下，咱们领完东西就回家，临近过年啊，不少年货要炸吧？” 沈河安把一箱箱东西搬到门口，管理着秩序。他喊来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帮忙，没一会儿就发了一半了。 轮到姜语的时候，挂历正好没有了。沈河安回屋去拿，想着有一封在城里寄来的信，以为是沈应写的，一并拿给她。 福利除了挂历还有一条毛巾，一个杯子。姜语拿在手里，好奇的打量着信封。上面的寄件人名字是李雪，她有种预感，城里服装店的事，八成是妥了。 回家路上，人已经不多了，姜语悠悠然的走着，抬头撞上了白娜。 只见她要吃人似的瞪着自己，面色恐怖至极。姜语想了一圈，也不记得原主和她之间有什么矛盾，索性开口询问： “知青同志，你拦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娜见她无辜的样子，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装什么小白兔，缠着路逸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死皮赖脸的程度，谁看了都得迷糊。但就这么放走她，又感觉有些便宜了。 “以后少打路逸哥的主意，两个孩子的妈了，也不知道注意点。昨天带着两斤猪肉，路过大院时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的样子，怎么到了晚上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知道你拎着五斤猪肉去找他，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你死心了呢？” 白娜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啥？拎着五斤猪肉去找路逸，她是疯了还是怎么的？转眼一想，估计是路逸那小白脸昨晚丢了面子，不知道回去后遇上谁了，编借口在这儿给自己立人设呢。 姜语觉得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白娜被路逸骗的一愣一愣的，但不值得同情。 “首先，我是两个孩子母亲的身份就不用你刻意提醒了，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军嫂。作为一个知青，你也清楚，找军嫂的茬会有什么下场。如果不想好好当知青，做本分工作，我们完全可以去领导那里聊聊，我口中所谓的领导可不是说的你的亲舅舅崔进。” 姜语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给白娜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比起路逸，她自小的见识要多一些。况且家里也有在部队里的，自然是知道下场有多严重。 白娜硬生生的看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就是喜欢路逸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澄清一下，昨晚我并没有拿什么猪肉去找他，你不信的话可以尝试着去问问。” 看着女人要哭出来的样子，姜语担心被有心人见到大肆宣传，再给她扣上欺负知青的帽子。 白娜咬着嘴唇，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让她有些无奈。怎么说也是狗男人的问题，到最后都找上自己了，她可比那个窦娥还要冤的很呐。 两人对峙期间，一抹身影越过知青大院，看上去有些眼熟。 白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不得找姜语的问题，暗戳戳的威胁了两句，无非就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也要给部队写信控诉自己的不是等等。 姜语笑笑，看着天色还不算晚，决定去看场好戏。 知青大院： 姜媚儿从后门溜进来。听说知青们今年不回家过年的消息，喜滋滋的偷了她爹一条鱼，以拜年为由头，想听路逸念两句酸溜溜的诗词。 她环视一圈，没见到男人，在外面等了许久。来来往往的人没有注意到她，姜媚儿也不敢多问。 早在和路逸接触之前，对方就说过，因为她姐姐的纠缠，总是让其他知青们认为他是一个浪荡子。所以为了男人的尊严，她才委屈自己，搞地下工作。 再说了，和姜语相比，她自信的很。要不是为了从所谓的姐姐身上榨点什么出来，她早就是路知青的对象了。 而且路逸哥哥还答应过她，等回城了工作稳定下来，就把自己一块儿接了去，让她也当个城里人，看谁还看不起。 守着男人画的饼，在门外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寒风后，姜媚儿冻得双手通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会儿的路逸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张信封。上面写着他老母亲生病了，急需一笔钱汇过去。手头的钱不多了，他得另做打算。 想了一圈方法的他，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在了姜语身上。没有办法，谁叫在众多人里，只有那个女人才是他第一人选。 姜媚儿没钱是贴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那个爹也不是个好惹的，路逸不想找那个麻烦。白娜家境虽然很好，但他在对方面前塑造的形象也是大差不差的。如果被戳穿了，他娶有钱人，做凤凰男的美梦就破灭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本来还在犹豫着要怎么去接近姜语，没想到机会就送来了。 路逸看着不远处的姜媚儿，急急的走过去，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话里尽显心疼。 “媚儿，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冻着了吧？” 姜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男人，摇了摇头。只要他喜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路逸哥哥，听说你今年不回家了，我特意拿了条鱼过来。” 她担心男人会想家，特意过来陪一陪，应该会感动吧？不像那个没良心的姐姐，对救命恩人这番冷漠，真是无情。 姜语刚过来，便看到了路逸拉着姜媚儿手暧昧的一幕。 第35章 炸年货 姜语险些惊掉下巴。她本身以为姜媚儿和路逸之间关系清白，最多也就是狼狈为奸，骗原主的钱。想不到，这两人居然有一腿，怪不得白娜走的匆忙，看来是也知道两人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比起白娜，她生气的点全都在钱上。 路逸关心姜媚儿，不惜把她带到柴房取暖。姜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往前走了两步，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 屋里，路逸贴心的找来一块破布，铺在地上，让姜媚儿坐下。用秸秆挡着肥鱼，满脑子都是今晚又有肉吃了，或者找张二狗卖掉，也能赚点。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姜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女人的好奇心。 “路逸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姜媚儿一脸深情，暗自窃笑今日过来正是时候，帮助她喜欢的男人，对方一定会刮目相看，到时候说不准就能把画的大饼提上日程了呢。 路逸见鱼儿上了钩，觉得演技还能再真实一点，边控诉姜语没良心，边说着那封家书。最后还不忘在眼角淌出两滴泪加深一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见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姜媚儿满眼心疼。 “需要多少钱啊？要不我回家帮你凑凑？” 她觉得，这种情况下，救人命要紧，其余的都可以日后再说。门外的姜语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困难，分明就是找借口换个人要钱罢了。这大院里，别人不知道他路逸隔三差五的去城里赌钱，她姜语可知道。毕竟是看过剧本的人，虽然作者只写了个开头吧。 “200” 路逸开口，姜媚儿惊了一下。不是她不想帮，而是这么一笔钱，换作哪家都拿不出来。怕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路逸慌忙解释： “这笔钱是要救我母亲的，她生病住院，还要做手术，家里一下拿不出这么多，我才着急。” 他把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生怕对方不信。姜媚儿更愁苦了。自己本来就想帮的，再加上这件事还是为了路逸的母亲，也就是她未来的婆婆，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你别冲动，先听我说。” 路逸看她比自己还着急，担心一冲动，把她亲爹的棺材本给偷出来。到时候别说得来这里大闹，估计这笔钱也要多坑一把再要回去。 他在姜媚儿耳边窃窃私语，两人把主意打到了姜语的身上。 门外的人见听不到声音了，甩了甩眼前的碎发，准备打道回府，转头看到气势汹汹的白娜。 的亏她走了后门，否则两人撞上又说不清了。姜语暗暗松了一口气，捧着一堆东西回了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既然两人需要钱，原主的爹又嗜钱如命，可想而知主意就打在她身上了。想到这里，姜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到家，姜语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拆着信封。沈年年好奇的盯着那台挂历，指着上面的数字咿咿呀呀。 “姐姐，这是东东哥哥教我们认得数字吗？” 东东来吃桂花糕的时候，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好多符号，和这张面的数字大差不差。 沈岁岁凑过来看了两眼，点点头。以前爸爸告诉过他，这是挂历，每过一天都可以翻一页，用这个数天数，就知道什么时候会过年了。 只可惜她也就见过一本，当年原主说这东西摆在家里就是故意刺激她不识字，趁着沈应去部队，直接从墙上扯下来扔掉了。 后来，男人再也没有买过。 姜语没顾得上两个孩子，她把信纸摊开，上面清晰的写着服装店的事情，看了个大概，总结出来是一个月二十块钱的房租，张团长出面，对方一年只要二百块钱，免了两个月。只不过需要一次性付一年。 因为现在正值过年期间，完全可以等年后再考虑，不差这一两天的。 姜语估算了一下，以她手里的钱，拿出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后期还要装修，进材料，算起来这些钱可远远不够的。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让路逸把从原主那里拐来的钱都吐出来。 把信封藏好，她招呼着两个孩子，问饿了没有，看到两人在盯着日历发呆，便普及起来，说的和沈岁岁大差不差。 她讲得清楚，孩子们都爱听。一时之间入了神，忘记原主不认字了。想到这里，姜语偷偷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见他们没有察觉，松了一口气。 最近真是飘了，以后还是注意点的好。 午饭过后，姜语着手开始处理买来的肉，炸五花肉，鱼，丸子...最好再做点硬菜。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了。 做这些东西可得费不少油，姜语觉得这油可以重复利用，不要命似的往锅里倒，把往灶里添柴的沈岁岁惊得要掉下巴了。 以前妈妈没做饭的时候都是她做的，知道油有多贵，每次都会放一小点。好在以妈妈最近的厨艺来看，倒这么多应该有她自己的道理。 没过多久，锅里飘来了香气，姜语喊两个小馋猫饿了就吃，灶里的柴火完全够，拿起炸肉往嘴里塞。 沈年年感觉舌头一疼，没了知觉。张着嘴哇哇的叫，姜语刮了刮他鼻子，宠溺道： “小馋猫，让你吃这么快，烫到舌头了吧？” 随后又告诉他过两天就好了，沈年年巴巴的坐在小板凳上，吃着尝不出味儿的肉，一脸不情愿。 临近过年，看妈妈准备的年货就知道到底有多少好吃的，现在嘴巴没味，真是可惜。 沈岁岁看着他，捂嘴偷笑。贪嘴的下场，后悔了吧？ 一盆盆的炸货摆在眼前，姜语直起腰来锤了两下，暗想，总算是结束了，可给她累坏了。 来找两姐弟玩的东东看着屋里这么多好吃的，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往常过年，就算是村里最有钱的都不敢备这么多，姜语婶婶真是不简单啊！ “东东来了，一块吃吧。” 姜语招呼着小老师，门外传来焦急声： “知青大院打起来了，好多血，都要出人命了。” 第36章 目击证人？ 姜语瞬间联想到了在知青大院后门看到的景象，觉得一定和那几人脱不了关系。 本着跟这几人划清界限的原则，她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打吧，打吧，最好是打死一个，反正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坐在屋里翘着腿品尝着劳动战果，家门被推开。村长媳妇儿宋娥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她也顾不得敲门不敲门的。 姜语站起身，笑盈盈道： “嫂子？我刚炸的年货，要不要...诶？” 尝尝两字还没说出口，姜语被她拉着出了门。宋娥着急忙慌的解释： “姜语妹子，白娜知青和你娘家妹妹在知青大院打起来了，你娘家妹妹的头上满是血。闹得太大了，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连镇长都来了。” 听到这事儿，姜语见怪不怪。这完全就是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没什么挑战性。 “不是，嫂子。她们俩打架，该进派出所进派出所，该喊家长喊家长，您找我去做什么？” 她可不想和这帮人掺和，到时候再赖到自己身上，不是纯纯找麻烦吗？而且听刚刚的动静，估计全村老少爷们儿都凑过去看热闹了，到时候指不定要怎么传呢。 “你妹妹说了，不允许警察同志叫家里人，说有个姐姐在这儿，要找你过去呢。” 宋娥也觉得这事不妥，作为沈家庄的媳妇儿，她自然是向着自己庄上人的，何况还有个路逸横在中间，不管看哪方面她都得避个嫌。姜语听完，一把将她手甩开，满脸不悦。 这个杀千刀的姜媚儿，好事儿不找她，这种破事一找一个准，还在背后和狗男人算计自己，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的吗？ “嫂子，不管怎样，姜媚儿都是一个成年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自己解决就行。而且您也知道，我不过是她的姐姐，还嫁出来了。万一真要有个好歹，到时候把问题都怪在我身上，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姜语思虑的事情宋娥也有想过，她这个娘家妹妹常常来姐姐家算计，村里的人都知道。 “你以为我不想护着你，非得让你趟进这浑水里来吗？那路知青跟警察说，打架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属于什么目击证人。” 啥？ 姜语听到宋娥的话，觉得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才勉强听清楚。 为了拉她下水，这群人简直是不择手段。姜语很难不怀疑，这是几人做的局，目的就是要让她掏钱。 既然这群人如此恬不知耻，那她也没必要留脸面了。 “嫂子，你等我一下，我回家锁个门就来。” “哎。” 宋娥觉得也对，刚刚是她思虑不周，忘记姜语同志家还有两个孩子要交代，有些不好意思。 姜语趁机回到家里拿出备份的账单和发票、借条，将厚厚一摞揣进兜里，迈着大步往村长家方向走。今天就让这几人见识一下，她还是不是软柿子了。 宋娥见姜语跟了上来，紧紧拉住她，小声交代： “姜语妹子，有些东西，咱们看见了就说看见了，没看到就说没看到，有你河安哥在那，保准不让你受委屈了。” 姜语知道她完完全全是向着自己的，心里暖了起来。两人到了大院后门，果不其然，那里围满了人。 姜媚儿躺在地上，头上的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脚下的泥土。旁边是一块板砖，上面也有一丝鲜血，时间原因，有些发干了。 白娜躲在崔进身后，瑟瑟发抖。路逸则是拼命跟警察同志解释，这件事情与他无关，都是两个女人之间的问题。 听人说，白娜看到两人之间暧昧，和姜媚儿吵了起来，被她骂不要脸。路逸上前拉架，嚷嚷着让姜媚儿赶紧走。让白娜误以为他在护着那个女人，情急之下，拿起地上的板砖拍了过去。 直到血顺着发梢流下来，白娜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怕担责任的路逸立马报了警，还说姜语是他的目击证人。 到这一刻，他还以为那女人会帮自己澄清，就算看在他当年是‘救命恩人’的面子上，也不会见死不救。 姜语真服了，哪哪都得牵扯上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村子里看点最多的女人。 “警官，她就是姜语。” 见到她后，路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会儿也不在乎当着众人的面子要不要自尊了，只要他的档案上没有污点，做什么都成。 为此，他还特意使了个眼色，姜语权当没看见。 “姜语同志，你好，我们是镇派出所的，我叫程磊，是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说话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眸子深邃，看上去十分敬业。 “你好，同志。” 姜语和他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不少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边，窃窃私语。这沈应家的，落落大方，见到警官也不害怕，真是不错。 “是这样的，姜同志，路逸同志说你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不光可以还原整件事的经过，还能作证证明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程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女人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一些，长得好看，也很有胆识。反观那个哭哭唧唧的男人，还知青呢，一点担当都没有，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如果找假证人，会有什么后果？” 姜语说的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家一目了然，什么情况？人家沈应家的根本就不知情呗。 “姜语，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我从水里把你救出来的事情了？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吗？” 路逸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站到她面前，挖出她的心来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狠。 “控制住他，控制住。” 程磊喊着自己的手下，斟酌起路逸的话，这摆明了就是让面前的女人来做伪证，还说是什么救命恩人？那就更不能让她掺和进来了。 “相当于作伪证，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严重的还有可能会构成刑法上的伪证罪。” 程磊说的郑重其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路逸。 第37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路逸同志，您刚刚说是姜同志的救命恩人，这种情况下可能存在于作假证，也就不能证明此事与您无关。” 程磊心思缜密，明白姜语是被临时拉过来，听到的话都是挑重点分析。他好像还有听说躺在地上的那位是姜同志亲妹妹，不管哪一层关系都当不了这个证人。 路逸看了眼姜语，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案发现场，有苦难言。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如果不保姜媚儿，那她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就糟了。但要指控白娜的话，他算是完完全全得罪了崔进。到时候回城安排工作的时候但凡有一个部门不通过，这些年的付出都付诸东流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程磊的再三询问下，路逸闭着眼，把问题都怪在了姜媚儿的身上。 “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是姜媚儿先动的手，要不是白娜同志拿板砖拍晕她，估计就要被掐死了，这是典型的正当防卫啊！” 他眼神坚定，在场大多数人深信不疑，护住外甥女的崔进松了一口气。碍于警察在这儿，他没有办法开口‘提醒’路逸。好在这小子心里有数，把问题都怪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等事情解决完，再好好的跟路逸算那笔勾引外甥女、私自报警闹大的事儿。 “对，就是这样。” 白娜跪坐在地上，像是得了失心疯。她推了推崔进，抢着承认，样子极其狼狈。 地上的姜媚儿听闻，一骨碌的爬起来，指着男人，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打他，的亏被眼疾手快的警察拦了下来。大家还在想躺在地上的人怎么还能站起来的问题时，姜语早就找到好地方看戏了。 她甩了甩手，插进口袋暗自吐槽：要是有袋瓜子就好了。 “路逸，路知青。” 姜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着对方的不是。 “我是听说今年知青们都过年不回家，心疼你才过来陪一下的。结果莫名其妙被这个疯女人揍了一板砖不说，连你也在这里骗警察同志，我真是瞎了眼了。” 姜媚儿说罢就要上手去撕，她心疼男人，便把怨气撒在了白娜身上。 不光看热闹的懵，连警察都不理解她的神操作。这不就是渣男脚踩两条船惹出的事儿吗？她们正常反应应该是一起谴责他啊，怎么互撕起来了？ 见她敢动手，白娜也急眼了，撸起袖子就要一决高下。 警察拽着姜媚儿，崔进抱住白娜。将两人分开后，路逸的嘴还一张一合的在中间搅和。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崔进的屁股不知被谁踹了一脚。 “够了。” 程磊蹙眉，紧紧盯着这场闹剧，大喊。 “谁再扰乱秩序，先把他抓起来关上半个月，等闹够了再说。” 空气中安静下来，不少村民窃窃私语。 “这老姜家的教育真是够可以的，两个女儿被同一位知青迷的神魂颠倒，一点脸都不要了。” “还说呢，一个是身为媳妇儿红杏出墙，另一个还没议亲就敢和男人单独待在一起，还说什么陪着他，谁知道是怎么个陪法。” 女人们的声音吵到了姜语，她挖了挖耳朵，走到几人面前，一脸好奇。 “婶子们，在聊什么呢？也跟我说说呗。” 这群情报站被她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心虚的笑着摆手，连连后退： “没，没什么，我们随便聊聊。” 姜语笑了笑，暗戳戳的想着，用魔法打败魔法，这招一用一个准。 程磊看着姜媚儿流了些血后还能掐架，料定没什么大碍，准备带人去警局录个供。走之前，特意请示了一下镇长--陈涛。 作为镇上的一把手，又是这批下乡知青的主要负责人，他理应对这件事做出严厉的批评。不过也需要等到警察同志做完工作，了解个大概才能下定论。 他平日里收崔进的礼习惯了，出了事不得不帮他善后，所以只要能搞定派出所的同志。不让白娜留下污点，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但路逸和姜媚儿就不一样了，作为带头闹事者，他们就该受到惩罚，没错也得背锅。 上警车前，陈涛故意给崔进使了个眼色，对方一目了然。小动作很隐秘，一般人察觉不到。 “警察同志，为什么她可以找家人陪同，我们不行？就因为是知青，所以和别人的待遇不一样吗？” 姜媚儿看着另一辆车上的崔进，嚷着说不把他们老百姓当人看，给施暴者走后门。警察怕被人误会，冷言冷语道： “如果你有家人想陪同的话，自然可以一起过去。” 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通知，生怕偷鱼的事儿暴露了，把她揍一顿，还找什么家人啊，无非就是吐槽两句罢了。 姜语暗自庆幸这瘟神总算是走了，准备去村长面前问问育红班的事情，那欠揍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语，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看不到我被人污蔑了吗？还在那愣着装无辜人，赶紧上车。” 由于声音太大，车上的司机在没有领导的同意下，停了下来。姜语看着她大喊大叫的样子，恨不得找块抹布塞住她的嘴。 架不住村里人看热闹，上车前特意叮嘱宋娥，记得和她家孩子说一声。村长两口子知道姜语是被拉下水的，忿忿不平。他们想说点什么，看到镇长在这，有心无力。 进了派出所，三人分开审讯。崔进坐在大厅的位子上，看着一旁的姜语，欲言又止。他担心这女人会为了娘家妹妹，找沈应过来帮忙。到时候别说是找人了，但凡惊动城里的人，连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反观姜语，不仅不在意，反而找别的同志唠嗑，话里的意思大概是问一些欠钱不还，怎么判决？ 等了十来分钟，她坐回座椅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来都来了，那就趁机把钱给要回来。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子，料定路逸不敢撒谎。要怪就怪姜媚儿去算了，叫她非要喊上自己过来凑热闹，出了事儿概不负责。 “你是姜语同志吧？” 崔进给自己做了两分钟的思想工作，打探情报。 第38章 躺着也中枪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不敢和姜语说话，那泼妇劲儿，完全能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且不分青红皂白。现在不一样，他得以大局为重。 “嗯，有事吗？” 姜语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崔进是白娜的舅舅这个身份是个人都知道，她就不多说了。就他平日里偏袒外甥女的事儿，加上今天两人属于对立面的局势，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闭嘴。 崔进看人家不想搭理他，搓着手艰难的开口： “同志，咱们这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看这事儿，要不要在私下自己解决啊？现在不是有政策吗？这种民间纠纷的事情，不需要麻烦警察同志了，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闹大了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即便是事儿大了，他找找关系，也能当成小事来处理。况且真较真儿起来，姜媚儿和路逸也难辞其咎。她不是最在乎路逸了吗？现在应该比他还着急吧？ 姜语看着他讨好的样子，明白过来。他这是忽悠自己不懂法，看在那对狗男女的下场上，给外甥女变相求情呢。 “你说的对，不过这件事情需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吧？您和我说也没用啊？” 她不知道崔进怕沈应的势力，压根儿不往那方面想。 “对对对，姜同志说得对。” 崔进手心冷汗直冒，不是说沈应媳妇儿大字不识一个吗，说起这个来怎么懂那么多，还知道当事人，莫不是在家偷偷用功学习了吧？ “哪位是姜语同志，请跟我过来。” 一位年轻的警察喊着她的名字，往一旁的审讯室走去。姜语一脸懵的起身，见崔进没被人喊，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事儿，还有和她相关的关卡吗？ 进了审讯室，发现程磊坐在那里一本正经。他招呼那位小同志接杯水过来，自己则是翻开了记录本。 “是这样的，姜语同志，您的妹妹姜媚儿和路逸知青都一口咬定这事儿是您挑起的祸端。白娜同志更是说事情的缘由和您脱不了干系，请问能详细的说一下吗？” 同事交给他的口供，上面清一色的把问题怪在了姜语身上。程磊连最初的同情都变成了难以置信。如果三人是串通好的还能说得过去，但从知青大院到派出所，这一路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就算是冤枉人也不能全都指责她一人。 姜语听到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不是，他们有病吧？ “我完全不知道啊？当时那位路知青阐述的时候您和同事不是都有在现场吗？一会儿一个版本，谁知道他嘴里能吐出什么。” 外面的警察端着水杯进来，放在桌子上。他在程磊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对方脸色大变。 “姜同志，不好意思，我先处理点其他事情，一会儿再过来。” 两人匆匆离开，走之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姜语好奇，故意倚在椅背上，离得门近一点，也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外面，有位警察拿着一沓资料交给程磊，缓缓开口： “刚刚接到电话。上级指示，白娜同志是军区里连长的千金，上面和安司令员家有亲戚关系，这件事还得从身份上下结论。” 程磊皱着眉翻看了一遍手上的材料，什么都没说，回到审讯室。大厅里坐着的崔进顾不上这会儿所在的地方，两个手掌一碰： “妥了。” 引得工作人员纷纷看他。 面对姜语，程磊的内心不知作何感想。这起案件是他在升职前负责的最后一件，只要结案，就可以前途无量了。 偏偏在这时候，要他以前途和良心之间做选择。事情不大，但他要草草了事，内心不安。 “姜同志，请你讲讲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程磊喝了一口茶，专心致志的记录。姜语实在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了，但想离开，还得说清楚。那么从哪开始呢？ “这么跟您说吧。” 她清了清嗓子，以故事形式叙述。把当初路逸假装自己救命恩人，索要好处，联合亲妹妹姜媚儿骗原主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当然，适当的隐瞒了原主上赶着送钱的情节。最后还不忘把口袋里的账单掏出来，递给程磊。 “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怀疑这位路知青是为了逃避欠我的钱，才联合那两位女同志整了这一出乌龙。您可以想想看，为什么路知青作为整件事的挑事者，能让两位大打出手的女性联合起来污蔑我，而且那一板砖的力道也不轻啊，往严重的说可要牵扯到人命了。” 程磊听了个大概，有些同情姜语。这几位做的事简直丧心病狂，尤其是她的亲妹妹，联合外人坑蒙拐骗，相煎何太急啊！ 直到看完那密密麻麻的账单和欠条，他大手一挥，拿着去找路逸当面对质。动不了有关系的，还搞不定他吗？况且这些钱，普通人家至少要赚个三年，他张口就要，还为了赖账冤枉人，可恶至极。 十来分钟后，白娜被保释出来，她看着外面只有自己，焦急的询问崔进： “舅舅，路逸呢？”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知不知道为了处理你的事儿，连安司令员都惊动了？这会儿你还去管别人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收拾东西回军区大院。你爸妈都打点好了，回城立马安排工作，下乡的事就算完成了。” 崔进拽着白娜要走，生怕迟一秒离开被留下，结果她闹起了脾气： “说好的要把路逸哥哥一块带出去，你们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不管怎样，只要今天他不走，我就待在这里，大不了就留污点。” 白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惹得崔进一团怒火。路逸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家境不行，人品也有问题。当初他和沈应媳妇儿‘搞破鞋’的时候，就应该汇报给上级，省的整出这些麻烦事儿来。 “姑奶奶，别闹了，这件事牵扯太多，赶紧走赶紧走，回头我再跟你说。” 崔进好言相劝，眼看着白娜油盐不进，他借了电话给姐姐姐夫打过去。白娜趁机看到姜语，指着她破口大骂： “都怪你，要不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妹妹，竟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们这群乡下人，就该去死。” 镇上的派出所里，大多数都是乡下人出身，听她这么一说，不少工作人员嘀嘀咕咕，眼神也不友好。 但白娜不以为然，她自小在军区大院生活，养尊处优。加上独生女的身份，几乎是在家人的溺爱下长大的。 反观姜语，除了长得好看，其它哪哪都搬不上台面。没文化，私生活混乱，虽是嫁了个军人，但听说混的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不接去军区大院，而把她和两个孩子丢在村子里。 况且这里的环境一点儿都不好，要不是舅舅崔进给她选了个条件好一点的单间，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更别说是下乡七年了。 姜语懒得搭理她，本来还以为她被路逸骗挺可怜的，没成想这人既不是个善茬，还是个恋爱脑。 “怎么了，是觉得被我说中，无言以对了吗？既然知道做的不对，就赶紧劝劝你那不要脸的妹妹，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放了路逸哥哥。” 见她目中无人的样子，白娜冷哼一声：神气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被路逸抛弃的女人吗？手下败将。 “放了他？你那么爱他，怎么不帮他抵罪呢，还私自找人出来。那叫什么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虚伪。” 姜语翻着白眼，感觉和她多说一个字都愚蠢至极。她的话听上去看似没有攻击力，却能把白娜的肺管子气炸。 虽说把她和路逸哥哥比作夫妻怪开心的，但为什么要从她姜语嘴里说出来？白娜被激的失去理智，似乎是忘记刚才在知青大院担心害怕的情景，右手朝着对方扇了过来。要知道姜语不是吃素的，对躲巴掌这种事情手到擒来。 她反手捏住对方，碍于在派出所，便没有还手。 白娜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力气极大，她挣扎许久后发现摆脱不了，一气之下怒骂： “你们派出所的人都是空气吗？放任这个泼妇动手，有没有王法了？”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假装去办公室送东西，纷纷不理睬。怪不了他们，谁让这女人方才叫嚣着看不起村里人呢？这会儿又喊村里人出手，真把他们当大小姐家的奴婢了吗？ 见没一个搭理她的，白娜的脑袋都要气冒烟了。但手腕还被对方捏着，疼痛感让她几乎喊了出来。 脖子上，若隐若现透着的红色丝巾引起了姜语的注意。她松开白娜，眼疾手快的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端详。 “快还给我，你这烂人，把我丝巾碰脏了。” 白娜嘶吼，整个派出所都充斥着她的声音。那个丝巾是路逸送的，平日里宝贝的很，自己都舍不得碰，可想而知被姜语拿到手里有多生气。 崔进闻言急匆匆挂掉电话，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大厅里空无别人，姜语冷静的看着他外甥女发疯，像是看傻子一样。 “姜同志，你在做什么？” 崔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见不得外甥女被人欺负。不过比起白娜，他观察的比较细腻一些。平日里只会撒泼打滚的姜语，这会儿怎么冷静的像是变了个人？难不成和有见识的时候一样，都是沈应教的？ 要真是这样，那这男人可真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第39章 怎么就对她抱有希望了呢 “做什么？” 姜语冷哼一声，把丝巾一丢，动作尤为顺滑。白娜眼见心爱之物落了地，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接，样子尽显狼狈。 这条丝巾，是路逸送给白娜的没错。但姜语的脑袋里，还有一些特殊的记忆。之前买自行车的时候，原主对这笔巨款极为为难。路逸那男人才下血本买来这条丝巾哄骗她。 买完自行车后，他总说手头紧，那条丝巾有多贵，能顶他两个月的工资。原主心疼，把它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让路逸退掉。结果，今天就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这条丝巾，是路知青送给我骗自行车钱的，到手后又变着花样的要了回去，才出现在你的身上。” 姜语说的坦然，白娜伸出的手僵在空中，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在胡说什么，这条丝巾可是大品牌，知道有多贵吗，就在这里乱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丢人现眼。” 白娜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内心早就风起云涌。她记得当初路逸送丝巾的时候，角边有一处污渍，连包装都破破烂烂的。白娜还吐槽过现在的大品牌也太会敷衍了，东西贵不说，连个像样的包装都没有。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二次销售，胃里止不住的恶心。 了解到真相的崔进没有插话，姜语同志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从来不说谎。加上今天的事，很难说不是路逸的做派。 看到外甥女像丢了魂般，出声提醒： “娜娜，你妈妈要跟你通电话，过来一下。” 白娜被叫去接电话不久，路逸被放了出来，他对欠款的事情供认不讳，在警察同志的面前承诺会把钱还回去后，从欠条上面签字画押。 姜语拿着欠条，满怀欣喜的从派出所出门往家走，感觉路上的风都不冷了。这笔钱虽然本就是她的，但却是被原主给出去的，相当于白捡。 回到家，姜语推开门看到姐弟俩坐在门口，一脸愁容。宋娥过来交代他们的妈妈有点事要处理，可能会回来的很晚。 她本来是准备陪着他们的，结果被人喊走说刘爱英夫妻俩在家里吵架了，似乎还动了手，让她赶紧去劝劝。 走之前，她有些不放心的让孩子们关好家门。 墙上挂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沈岁岁止不住的担心。她本就心思细腻，刚刚大娘来说关于母亲事情的时候表情很不好，沈岁岁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会儿见到姜语，脸上的开心掩藏不住，连小黑也跟着摇尾巴来回扑腾。 “怎么在这儿坐着，不冷吗？” 见两个孩子坐在门前，忍不住的关心。把他们领到了屋子里。看着柜子上的香蕉，给一人掰了一个： “在家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去吃水果啊，给你们买了这么多，坏掉的话可就麻烦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姜语忙把欠条放在褥子下，和李雪寄来的信放一起。 王翠花听到家里有动静，忙把手上的活放下，过来敲了敲门： “姜语妹子，是你回来了吗？” 她担心别有用心之人过来欺负孩子，说让他们去家里和东东哥哥玩。两人意志坚定的摇摇头，要等妈妈回来。 见劝不动，便把家里的活移到院子里，时刻听到隔壁的动静。 门开后，见确实是姜语，激动的要命。她男人今天回家，早早去站牌接，连上面给的福利都是托东东奶奶拿回来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听村里人讲的。 东东爸爸还特意嘱咐她，沈应兄弟对他家有恩情，无论怎样都要帮他照顾好孩子们。 姜语把王翠花带到屋子里，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说到激动人心的时刻，气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群无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冤枉人背黑锅都算在你身上，听嫂子的，以后一定不要再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了，你那个娘家妹妹，也尽量少来往点吧。” 姜语知道王翠花是真心向着她，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安慰起对方来。 ...... 派出所，因为姜媚儿头上有伤，加上警察没有确切的理由关人，把她放走了。 出了审讯室，姜媚儿见空荡荡的大厅，越想越气。 好你个姜语，出了这种大事连话都不知道向着我说，自己还先跑了。要不是你的问题，我根本就不可能进局子、挨板砖。 姜媚儿是窝里横，平日里受了委屈和不顺心的事儿，都会怪罪在姜语的头上，这次也不例外。她阴沉着脸往沈家庄的方向去，誓要把受的气都撒到姜语身上。到时候再让她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最好是能顺条鱼，把偷爹的那条补上。 姜媚儿下车后，大老远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往村子里走，吓得躲在树后偷窥。 沈应？他怎么回来了？ 算算日子，也确实到了休年假的时间了。想着平日里每次去姜语家遇上他，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虽然她很吃姐夫的颜，但总归见到他自带勿靠近、不会笑的标签心里打退堂鼓。 相比较一番，还是她的路逸哥哥好，长得白又有礼貌，文质彬彬的，可比姜语家的大块头好多了。 说起路逸，她又想到在知青大院里当着沈家庄人指控自己的场景。虽然受了冤枉，但想想他的前程和那个叫白娜的知青自爆身份，觉得情有可原，也就理解他了。 沈家庄，沈应刚进村，就听到关于姜语的风声了。他以为这个女人又不老实，欺负孩子，全身仿佛是跌进冰窖，冷的可怕。 心里还在暗想，骂自己愚蠢：怎么就对她抱有希望了呢？ 张二狗骑着破摩托从村里走来，见到沈应后下车跟在身后，讨好般说着有的没的的话： “应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往回走的路还有一大段，我载你回去呗？”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一直想和沈应缓和关系，但是总找不到机会，这会儿遇上了，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沈应正为了姜语的八卦心烦，见到张二狗，没好气的让他滚。 张二狗也不生气，他是何等的聪明，听到村里人说起姜语的事情，立马明白过来，把原本的情况一字不落的告诉给沈应。 第40章 我相信她说的话 不得不说，张二狗很会拿捏人心。他把当时发生的情况描述的绘声绘色，最为突出了姜语被冤枉后还要被迫跟着去派出所的桥段，最后不忘咒骂两句路逸。 “那个小白脸，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平日里仗着知青的身份在咱们乡下花言巧语哄骗女同志，想想就生气。” 张二狗越说越觉得不公平，叹了口气摸着锃光瓦亮的脑袋，心想，他到底差在哪儿了？ 沈应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为刚刚的猜测羞愧。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或许前几年的事情也有不少被人陷害的。如果他陪伴的时间足够久，或者是稍微相信她一点，平日里的争吵就会少很多了。 这一刻的沈应，是心疼姜语的。 姜媚儿看着沈应和张二狗在一块，心里直犯嘀咕。沈家庄是她邻村，有什么事情都能传过去，自然少不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张二狗了。 她知道张二狗觊觎姜语很久了，寻思这俩人碰一块，张二狗一定会紧着抹黑姜语名声去聊。到时候两人离婚了，他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吗？ 既然这样，那就助张二狗一臂之力。 “姐夫，姐夫我终于见到你了。” 姜媚儿从远处冲过来，扑到沈应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担心自己演技拙劣，特意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疼的她龇牙咧嘴。 沈应看到‘热情’的小姨子，往旁边一躲，害的她扑到了地上。姜媚儿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微微一愣，紧接着哭诉起来： “我姐带了条鱼去知青大院找路知青，怕被人发现特意藏到后院的柴火房里，被一位女知青看到打了起来。都闹到派出所去了。” 她把自己的角色转换到姜语身上，连同这些年姜语瞒着姐夫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全都托盘而出。 “你是不知道啊，我姐是受别人的挑唆才嫁给你的。她每个月都把你寄回来的生活费给外面的男人用，隔三差五的跑去知青大院找路知青，晚上都要去打扰人家。不过路知青很有分寸，从来都不搭理，还劝说让她跟你好好过日子。 结果她不仅不听，还继续上赶着，惹得路知青都不耐烦了。” 姜媚儿把路逸摘得干干净净，说他是被骚扰的那一方，明里暗里吐槽她姐姐姜语不守妇道，不要脸。 她知道这位姐夫和姜语之间没什么感情可言，加上平日里姜语的做派和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料定沈应会回去跟她对峙，姜语解释不出来，两人就会吵架，离婚。直至姜语被赶出沈应家，想想就开心。 担心沈应不相信，还特意朝着张二狗挤眉弄眼一番，暗示他自己是友军。 张二狗听君一席话犹如一席话，他重新审视起地上的女人，一脸懵的指着她，刚要开口，家门被打开，姜语送王翠花出门。 看着门外的人，她愣住了。沈应怎么回来了？身边左一个张二狗，右一个姜媚儿的，这是要玩什么？王炸组合吗？ 王翠花率先开口，朝着沈应温柔的打着招呼： “沈应兄弟，回来了？” “嫂子。” 沈应话不多，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会儿，姜媚儿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故意躲在沈应身后指着姜语大喊： “姐夫，你要不信我刚刚说的话，就好好的问问她，让她不光把今天，还有近几年怎么纠缠路知青的详情都说出来。我就在这看着，不信她不承认。” 她暗自得意的看了眼姜语。你不是长本事不受我控制了吗？今天就把你这几年的肮脏事全都透露出来，看你怎么解释。 沈应见姜媚儿向他身边靠近，一脸嫌弃的挪动两步，尽可能保持一下距离。 “姜媚儿，姜语是你亲姐姐。” 沈应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冰冷。他说这句话时似乎是气愤到极点，咬牙切齿，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揍她一顿。 这个势利眼的小姨子，不仅爱挑事、造谣，造的还都是她亲姐姐的谣。在部队里这属于什么？是扰乱军心，是间谍。 “我知道啊！” 姜媚儿没察觉到沈应的不对劲，说的极为轻巧，这种关系就像是路人甲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你放心，我不可能因为她和我之间有血缘关系就包庇的。” 见沈应不说话了，姜媚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问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以为会偏袒姜语吗？ “她不仅是你的亲姐姐，还是军嫂。造军嫂的谣，破坏军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应眼神狠厉，冷如冰霜，一字一句的提醒她。然而姜媚儿却一副行得端坐得正的样子，极力澄清。 “姐夫，我没有造谣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一下姜语，还有张二狗。” 她声音故作娇弱，但沈应根本不吃这一套。一边的张二狗听到被点名了，瞪大小眼，指了指自己： “啊？我？” 心想：我就是过来和应哥拉拢关系的，连摩托车都丢在村口了，怎么还有我的事？ 王翠花听的云里雾里，了解到个大概，这位姜语妹子的娘家妹妹，就是来挑事儿的。 “你把脏水泼到姜语妹子头上，毁她清白，是不知道名声对于女人来讲有多重要吗？还是故意的？简直恶毒。” 她早就看这个姜媚儿不顺眼了，不是同村的，也不怕得罪她。 姜语拉住为自己着想的王翠花，往姜媚儿的身边靠了一下。见状，姜媚儿又往后退了退，生怕被打。 “首先，今天的事是你冤枉我不说，还跑来我家里告状，不知道是何居心一律按照撺掇我们离婚去思考。其次你说那位路知青借的钱，由派出所的警察做证人，已经写好了借条。这些都没人告诉你吗？” 姜媚儿本以为姜语会不在乎这些，但看她在沈应面前澄清的样子，以为她着急了，内心狂笑不止。 “姐夫，你看到没有，她明显就是在撒谎，还说什么借条，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我相信她说的话，至于你，以后少来我们家。” 沈应语气中充斥着警告，吓得姜媚儿连连后退。 第41章 信封?? 姜语看眼前的男人阴沉着脸，知道他确实是生气了，便没再继续和姜媚儿对峙。反正名声什么的早就在村子里烂透了，作为她七年的男人，怎么可能没听到过？ 而且这些情况都是原主搞的鬼，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姜语行得端坐得正，大不了就离婚呗！省的两人见面尴尬。 但是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讲话呢？思索片刻，姜语脑海里浮现出孩子们的影子，大概是为了他们着想，那就全当帮她解围了。 尴尬的场面，张二狗出声表态： “应哥，这都是空穴来风的事，当不得真。再说了，这位女同志...” 他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姜媚儿。 “是您小姨子，嫂子的亲妹妹吧？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完全不认识。” 张二狗说的不假，这姜媚儿他确实是第一次见。但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难不成是听说过他的事迹，搞暗恋？ “既然这样的话，就请各位离开吧，临近过年，别影响我家的年运。” 沈应冷瞥一眼，等着门口的人清场。 姜语拉着王翠花，两人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儿，才不放心的离开。 张二狗动作粗鲁的拽起姜媚儿，往后面拖，尽可能的绕过沈应的视线。为了让对方解气，他故意用大家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这女人，真是歹毒，我应哥是谁啊，来他家门口造谣，是活腻歪了吗？下次再敢让他不开心，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罢，还不忘挥着拳头吓唬她。原以为作为她亲姐姐的姜语会制止，但一想到她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但凡不圣母心白莲花的都会假装看不到。不给点教训，真当这个社会好混，嘴里的话是可以乱说的。 姜媚儿想狡辩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她看沈应袒护姜语是真的，但害怕张二狗也是真的。 这下好了，额头流出来的血都把头发粘一块了，衣服上也有一些干涸的血渍。还有那条鱼，回去被她爹知道，还不得给她腿打断。那就随便编个理由，说被流浪猫叼走算了。 姜语跟着沈应进了门，盯着他结实的后背，小声说道： “谢谢你能帮我说话。”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男人听清。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进了房子。姜语搓着双手思索：原主的做法，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她这些天的无力之举就像是一阵风，掀不起什么大浪，自然也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 坐在椅子上，沈年年嚷着要爸爸抱，沈岁岁也往他身边蹭。姜语不理解，为什么看上去冰冷的男人，孩子们会那么喜欢他？不是说小孩都喜欢表面和善的人吗？ 王翠花担心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要以说开来解决，喊着一旁看书的儿子，让他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 得到允许的东东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跑起来带风。 家里没了孩子，空气一下紧张起来。姜语环绕了房间一周，试图找点事情做缓解尴尬场面，把目光放在了大扫除上。 近期事儿多，繁忙的很，没抽出时间来打扫家里的卫生。这会儿多了个人，干起活来估计会快很多。 还有炕上的墙围，因为是用土和泥抹的，难免会有些碎末飞扬，导致床单很脏。她记得家里有一堆不用的废报纸，拿来糊上会好一些。 姜语很肯定自己的计划，转身去了外屋找盆和浆糊。又找来废报纸放在桌子上，犹豫着开口： “沈应同志，家里的墙需要糊报纸，请你配合一下，谢谢。” 沈应没有说话，看着这女人准备齐全，拿起桌子上的工具算是同意了。 姜语暗自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和这个男人说话，简直是在练胆量。 往墙上抹浆糊会沾在褥子上，自然要先把它叠起来。姜语出门找高粱苗的功夫，男人已经把床铺叠完了，清一色的豆腐块，看着就让人舒服。 只是褥子下面怎么会有欠条，还有一封信？沈应本来想给她放在一边的，毕竟看别人的隐私是不好的行为。奈何好奇心在作祟，看不见里面的内容，他心痒痒。 带着只看一眼的决心，他拿过欠条，上面写的是路逸的名字，沈应立马联想到她刚才在门口说的话。不过上面的钱究竟有多少，他不感兴趣。 下面的信封是从军区大院寄来的，沈应看着熟悉的地址，心里一咯噔一下。会不会是有什么紧急任务通知他，被那个女人看到，故意给藏起来了呢？ 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内心的紧迫感舒缓下来。那会儿他还在部队，有什么要紧事一定会通知到本人的，这封信估计就是一些平常慰问的话。 打开信封后，里面的内容是关于百货大楼服装店的事情，寄件人说了店铺出租的价格，并告知可以找老公帮忙。 顺着下面的内容看，一整封信压根儿没提及他的名字。正当沈应怀疑这女人一定是听了别人忽悠，骗她钱，后悔上次给了那一百块时，落款处李雪的名字勾起了他的注意力。 作为李团长最得意的下属，沈应和他夫人李雪接触的次数不算少。这位团长夫人对团长手下的兵都极其友好，有什么困难尽可能伸出援助之手。 所以是姜语故意接近团长夫人，和她拉拢关系的吗？应该不是，不然那沉不住气的李团长早就告诉给自己了。 但是...正当沈应扑朔迷离时，前些天部队的活动浮现在脑海里。 那天见李雪拎着一个服装袋气势汹汹的出门，李团长还特意提醒，见到他夫人尽可能的躲着点，今天的团长夫人简直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着。当时他还在团里愁的要命，晚上回家又得吵架，想想就头疼。 结果下午回去就如同换了个人，笑脸相迎的吩咐几个战友搬东西，和出门前的她判若两人。 有同志打趣是不是团长惹她生气了，她就把服装店给做坏衣服，遇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帮她改了一下，解决燃眉之急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那同志问起那位姑娘的长相时，李雪描述的过程，他有幸听了两嘴。 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散着的头发乌黑噌亮，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眼角边有颗痣，说的可不就是他媳妇儿吗？ 第42章 救命恩人不是路逸 可是，和姜语结婚七年，他怎么不知道那女人还会做衣服？还是，之前故意隐藏技能，就是为了让他认为姜语很懒？变相的不让自己对她产生情愫？ 想到这里，沈应的脸再次拉垮。他在部队里，那是多受女同志的喜欢，怎么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就变成了另一种迹象？ 想的太过投入，沈应忘记了自己是在偷窥别人的秘密，导致姜语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面目隐晦，手里攥着一沓纸的场景，瞬间紧张起来。 她想这男人估计是看完了欠条上的数目，蓄势待发的准备发脾气呢。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加起来有一千来块钱，要不是打了欠条，这笔钱就变成了死账，再也要不回来了。白白损失这么一大笔，搁谁谁也生气。 姜语不知道哪里来的心虚劲儿，嘴唇一张一和，紧着解释： “这笔钱，是我借给路逸的没错，不过我不是上赶着去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村里的传言那样。当初我掉进河里，被他救下后，算是我救命恩人。加上他刚来这里遇到了困难又不认识其他人，于情于理，我觉得应该伸出援手。 后来他隔三差五的要钱，被我意识到是在拿救命的事情道德绑架，才有了这个欠条。姜媚儿口中的话，也没一句是真的。纠缠和送鱼都是她做的，因为在派出所我不帮忙撒谎栽赃别人，出于报复就嫁祸到了我身上，不信的话你就去派出所问问，警察同志那里的口供不会有假。” 姜语一口气把话说清楚，生怕哪里漏掉了。她虽然清楚救命的那次和路逸没有任何关系，但局势所迫，只能硬着头皮乱说。至于把原主所做的事情归拢在姜媚儿的身上，是她能证明和路逸之间清白最好的说辞了，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天天和男人在一起，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想要不被人知道，必须找个大怨种做掩护，一个既不受家里宠爱，又不招婆家待见的姐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总不能一直被她污蔑吧？况且当时和路逸有联系，原主的确是被姜媚儿挑唆的。这么些年，是时候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沈应捏着手上的信封，看着解释到面红耳赤的姜语，生怕她下句话喘不上气被憋死。 比起欠条，他的好奇心都在那封李团长夫人寄来的信上，这个年头，个体户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些解释，可以选择离婚也可以跟我吵架，但是能不能趁着孩子回来之前解决？否则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钱的问题你放心，等那位路知青还完，我一分不留的送过来。” 沈应靠近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邃，让姜语近乎失了神。 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她有点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当年把你从河里救下来的人，是我？” 沈应算是明白了这么些年姜语对他爱答不理、连两个孩子都是在醉酒状态下怀上的原因了，原来是那小白脸捡了漏。 姜语哪会不知道？不过为了把戏做足，象征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你？” 沈应眼眸深沉，把当年的经过说了出来，和她看书的剧情一模一样。果然，作者诚不欺我。 虽然迟到的解释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足以让男人重新思考两人这些年的相处模式。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问： “你要租店铺开服装店？” 姜语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男人手里，那张欠条下，还有一封信，当即黑了脸。 “你怎么乱看别人的东西？” 她把信封抢了过来，放在身后，警惕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应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有些为难，他要说不是故意的，那女人信吗？ 姜语扫了一眼整齐的被褥，知道他是无意的之后，语气软了下来： “嗯，这个年代变化很快，总在家里的话跟不上时代的变迁。我去村长那里了解了一下育红班的情况，准备年后把岁岁送去上学。” 沈应起初以为她是三分钟热度，听到连孩子都给规划好后，开始重申起这个女人，简直是刮目相看。 “也不需要麻烦村长占用镇上的名额，可以让年年从部队家属过渡过去，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 姜语第一次感觉，家里有个优秀的男人的确能省很多麻烦。 “你要是觉得总在家里没意思，我可以找人帮你问问纺织厂的工作，可能会累点，但是蛮充实的。” 前两天她卖的咸菜，忙到大半夜。肯吃苦是好事，不过总不至于去冒风险，赔钱不说，要是有闹事儿的顾客，怎么办？虽然帮团长夫人解决了燃眉之急，但这店铺要是真的好干，前租户还能拱手相让吗？ 姜语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在为自己着想，但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她自然懂得社会后期的发展模式。 “虽然纺织厂工作稳定，但一点儿都不自由。等岁岁上了学，少不了家长会、校园活动，总是请假领导也不愿意。” 她拿孩子当借口，男人应该不会刨根问底了吧？ 果不其然，沈应一句话也没说。当姜语松了口气准备糊墙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张大团结。 “信里的内容我都看过了，租金不少，我这里也没有太多。这笔钱是我留着应急用的，暂时先借给你。” 姜语看他依旧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如同升起了一团火。虽然他不在家，脸色又臭，但是有钱是真给啊！ “不...不用了。” 姜语本想拒绝，但转眼一想，手里的钱确实不够。爽快的接过手，再三保证： “等我赚了钱就还给你。” 沈应权当她在说客套话，反正现在误会解除了，两人之间也没了一些隔阂，生活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从拎回家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递在姜语面前： “部队年会抽奖抽的，我用不上，给你。” 姜语内心还在吐槽，这个男人不会是面瘫吧？总是一个表情，不苟言笑。结果下一秒就收到了刻着友谊的面霜，嘴巴当即变成了‘O’型。 第43章 签署了什么协议吗？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接过那盒面霜，端详起来。这个年代，友谊的牌子虽然广泛，但也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之前觉得原主的样貌出众，皮肤也不错就没太在意。不过再好的肤质，一旦不保养，也会随着年龄变差。姜语想着最近脸上有些发干，用这个刚好能改善一下。 “谢谢。” 她不在乎男人那套用不上的说辞，毕竟部队那么多女同志，凭着他的颜值要想送人，大把人排队等着。 沈应依旧没有发言，他脱掉鞋子上床后，着手整理起手上的报纸。要想把墙糊好，就要把这些纸张捋平整，并且不能有任何瑕疵。他做事从来都是精益求精，后院的菜园就是很好的例子。 姜语端着装满浆糊的盆子跟过去，床榻太高的缘故，她一只手不方便，险些把盆子给扔出去。 幸好在部队训练过的男人眼疾手快，否则这盆浆糊，能全部洒在他身上。到时候别说糊墙了，光打扫卫生都要费好些时间。 姜语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背对着男人在盆子里搅和，往墙上刷刷刷的涂抹，以此来逃避尴尬气氛。 沈应拿着报纸，跟在她身后轻轻往上贴，角边处整理的板板正正。 一小时后，收工大吉。姜语捶了捶疲惫的腰，准备把剩余的浆糊拿来贴对联。 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太多了，她找对联费了不少时间。进屋时，发现男人已经把被褥铺平了。 当时整理床铺时，沈应是惊讶的。他闻出被子上有一股太阳的味道，猜测应该是这两天晒的，还有那件条纹的床单，有种清香的洗衣粉味道。 他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估计是女人这两天收拾的。想到以前她脏兮兮的模样，还有杂乱的床铺，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要知道这些年他宁愿带着孩子睡偏房也不想和这女人住一块。 后来偏房被大雨冲垮了，他没时间修整，就将就着睡一宿，第二天立马回部队。对于两个孩子，则是单独给她们准备了被褥。 姜语手里拿着对联站在窗户边，在阳光的照射下，头发都散发着亮光。不等她开口，男人心领神会的接了过去。 他拿对联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女人的手背，条件反射的松了一下。那种触碰的感觉，让姜语感觉到有股电流冲到身体里，酥酥麻麻的。 院子里的大门不算太高，沈应一米八五的身高完全够得到。他接过姜语手里的高粱苗，在门框上涂抹着。 因为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左邻右舍，家家户户都在忙活。不少人也出门贴对子。 沈应媳妇儿嫁进沈家庄七年，两人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偶尔在路上遇到，也像是陌生人那样，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情。 看到沈应和姜语两人第一次和谐的同框，贴对联的人目瞪口呆，手上的动作格外缓慢，像是在故意看他们干活似的。 “往左一点，再往下，对对对，就是这样，可以贴了。” 姜语指挥着沈应贴横批的样子，和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邻居内心炸裂：不是，这两人是签署了什么协议吗？要不沈应怎么会听她指挥，似乎还挺享受的。 所以姜语和路知青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是已经处理好了吗？那女人做尽了伤风败俗的事，沈应还愿意接纳她，看来是真爱啊！ “大叔，你这个对联有点斜啊，大娘也没给你看着点，你可得小心了。” 姜语感觉到四处投来的目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率先开口打招呼。 “哎，好，好。” 不远处的沈大叔老脸一红，心虚的应了两声。路过的人见状，硬着头皮礼貌性问候： “沈应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这对联是姜同志选的吧？我在集上看到过，好看的很勒。” 有在集市上遇到姜语买对联的村民，忍不住夸赞两句，姜语一一道了谢。沈应家的门口有了过年的热闹氛围，再也不像往年那般冷冷清清。 不少脸熟的人也开始壮着胆子，尝试和姜语打招呼，小心翼翼。毕竟她之前的泼妇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 一时间，沈应夫妇缓和的消息在沈家庄传遍了。 把两个福字贴完，两人完美收工，姜语端着盆子进了门，两个小脑袋瓜冒了出来。 “妈妈，门框上的是什么啊？真好看。以前过年的时候有看到别人家贴，不过咱们家以前可从来没有贴过。” 沈岁岁露着小脑袋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惹得姜语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往年沈应也是这个时间点回来过年，因为卡着大年三十，总是错过最后一个大集。原主又从来不准备这些东西，导致家里整整七年没有一点年味。当然，年货也是男人从部队带回来的一些食堂剩余的零碎肉，味道没有姜语做的好吃，但比他们平日里吃的要好很多。 “我知道，东东哥哥说过，这是对联，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贴呢。” 沈岁岁以前听东东说过一次，说这是过年的习俗。她虽然不知道习俗是什么，但有很认真的记了下来。 “岁岁真棒，还知道对联呢？” 姜语洗干净盛浆糊的盆子，看了一眼打扫各个角落灰尘的男人，拿着抹布擦起玻璃。 她的夸赞式教育很成功，虽然沈岁岁还是会害羞，但已经自信起来。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贴对联吗？” 姜语温柔的询问她们，两个孩子摇摇头。她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讲起了小时候听的年兽故事。 “传闻在上古时期，有一位叫‘年’（有的版本叫‘夕’）的怪兽，它每逢大年三十就会跑到村子里伤人......经过一位老人的科普......也就是现在的对联、鞭炮和灯笼等等。” 沈应听到姜语在给孩子们讲故事，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女人在教育孩子这方面的确还不错。 “啊？太可怕了。那年兽消灭了吗？它还会不会跑回来伤人？” 沈年年听完故事，胆战心惊的拉着沈岁岁的衣服，瑟瑟发抖。 第44章 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 “当然不会啦，妈妈都说了这是传说，也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沈岁岁拉着弟弟的手，温柔的安慰起来。外屋的男人听到沈岁岁喊那个女人妈妈，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屋里的情况。 显然，他是家里多余的那个。 打扫完卫生，年前的习俗差不多都做完了，沈应坐在窗户边陪着孩子，回答两人源源不断提出来的问题，姜语在外屋调饺子馅，时不时地倒点酱油，撒点盐，尝尝咸淡。 她这算是第一次尝试包水饺，动作有些生疏。 包完一盖垫，在煮水的期间，她端了一碗炸货，进了屋。 “沈应同志，拿这些去扫墓，会不会少了点？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再放点。” 姜语的话恰到好处的提醒了男人。他表情有些变化，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谢谢。 有些农村里，会有年三十扫墓的习惯，拿着家里的熟食，由男性带着去墓地，再带上一串鞭炮，从墓边放一下，也给‘那边’的人图个热闹。 沈应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是母亲拉着几人长大成人的。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哥哥在邻村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到他的时候，母亲担心重蹈大儿子覆辙，说就算借钱也要把媳妇儿娶回家，给老沈家留个后。 后来最小的妹妹为了给家里还债，也去了城里打工。兄妹三人属沈应争气，进了部队，家里跟着改善起来。 只可惜全家没想到，一家人的付出，娶了原主那个没良心的。不光天天在家和婆婆干架，还不让小姑子和大哥回家。为了不让她阻挡自己找路逸，愣是把婆婆骂去了女儿那里挤宿舍住，从她生下沈年年，婆婆伺候着出了月子后，再也没回来。 有时候沈应会去工厂看母亲，拿一些东西，给点生活费，都是偷偷的，不然被原主知道了会和他闹的不可开交，最严重的程度是扬言要去纪委那里举报他。理由都是路逸教的，胡编乱造。 不仅如此，年三十扫墓，带去的饭，都是连小黑都不吃的。有一次他偷偷拿了两块肉藏在兜里，被原主闻着味儿找出来，连啃两口，拦都拦不住，气的沈应在回部队前一点好脸色不给，连饭都不做她的份。 原主恬不知耻，拿着碗去隔壁王翠花家，当着男人的面伸手要饭吃。 所以，在沈应看来，她今年能想着父亲，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可以带着食材正大光明的去扫墓，没那么多闹心事儿。 “小妹和妈也有一些日子没消息了，要不年后抽个时间过去一趟，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谈起婆婆和小姑子，姜语没有太多印象。原主都把事情做绝了，干脆她也别说什么让婆婆回来的话了。再说了，家里就一间卧室，她每次睡觉还要穿着衣服避男人，别扭死了。 等以后赚钱买了房再说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姜语不是假‘孝顺’，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婆婆真的很不错，不仅尽心尽力的帮忙干活，连攒的一两块私房钱都拿出来贴补家用。月子里，她也是照看孩子，洗衣做饭，让原主好好休息。 她年纪大了，走两个小时的路去镇上，只为了给坐月子的儿媳妇淘换土鸡蛋。 原主没良心，但她有。 “嗯。” 沈应略微惊讶的点点头，盯了姜语许久。前两天他去小妹那里看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还说想孙子孙女了，时间紧迫，他就没带两个孩子出门。 “是奶奶吗？” 沈年年挠着脸，轻声询问。有时候爸爸会带他和姐姐去一趟姑姑那里，那个慈祥的奶奶，每次都会把最好的东西拿给他们。什么桃酥糕点啦，蜜三刀啦，好吃的不得了。 问完两秒，他突然想起来，爸爸总是叮嘱他们，说不要把见奶奶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妈妈会生气，以后再也不让他们出门了。 他有些无助的看了眼沈应，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 姜语看他们爷三个不自然的表情，极其温柔的说： “那你年后和姐姐跟着爸爸一起去好不好？奶奶一定想你们了。” 沈年年听妈妈这么说，深深吐出一口气。就说嘛，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不仅会做饭还会保护他，怎么会生气呢。 ...... 沈应扫墓回来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门外到处充斥着鞭炮声，还有不少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四十年后看不到的景象。 声音太吵，吓到了小黑。姜语找来破毛毡遮在狗窝上，听上去不会那么响亮。 外面实在是热闹，姜语听的心里痒痒，拉着沈岁岁出门看烟花。 沈岁岁抓着妈妈的手，乖巧的跟在身后。 “岁岁，快看呀，那个鞭炮真好看，砰的一声，在天上开花呢。” 东东在自家门口见到沈岁岁，开心的朝着她打招呼。此时王翠花还沉浸在烟花里，听东东一嚷，连忙凑过来拉呱。 “妹子，下午和沈应兄弟一起贴对联的事都在村里传开了，怎么样，增进了感情，不错吧？” 王翠花挤眉弄眼，惹得姜语一阵脸红。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释： “没有，我个子矮，够不到才找他来帮忙的。” “瞧你，两口子之间，干个活还这么有礼貌，真是见外。” 不得不说，王翠花是懂得磕CP的。不对，什么CP，明明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两人正说着，沈应带着沈年年绕了个远路回来了。路上有不少小朋友在放鞭炮，沈年年吓得让爸爸抱进怀里，看到姜语后才要下来。 在妈妈眼里，他是要做小男子汉的，区区鞭炮，怎能害怕。 “妈妈，我和你说，那么多放鞭炮的，声音又大，年年一点都不害怕。” 姜语看了沈应一眼，男人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假装看烟花。 “那你可真厉害。” 她话音刚落，脚下响起了鞭炮声，沈年年心中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在这阵声响中荡然无存。 转头一看，正是以沈波为首的孩子们，故意吓他们。 第45章 被男人看到身体 沈年年惊恐的表情被沈波看在眼里，哈哈大笑，满足了他恃强凌弱的虚荣心。 沈应本想上前训斥孩子们一顿，但想着他一个军人的身份，传出去担心给这个职业的人抹黑，不了了之。 “沈岁岁，听说你年后要去上学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教训你。” 沈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加上他妈张新花天天在家里说姜语的坏话，他对沈岁岁沈年年姐弟俩有很大的偏见。 姜语和沈应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丝毫不知道这坏小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比他们更懵的还要属沈岁岁，上学吗？她也可以上学？可是爸爸妈妈没说过啊，还是他在故意唬人？ 沈年年趁着他们不注意，从家里拿出一整盒鞭炮。那是在年前集市上，买对联的时候顺路买来的。当时姜语还问他们敢不敢玩，他没有说话。 他划亮火柴，点燃鞭炮，往沈波那边丢过去。距离炸不到人，不过也能吓他们一跳。 沈波觉得在朋友们面前丢了面子，骂骂咧咧的说： “你这个小蹄子生的，等你改天自己出门被我碰上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他骂姜语的话极其硬气，同时也害怕那个女人揍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沈年年到底是小，在听到沈波威胁的话后，心里恐惧得很。姜语蹲下身安慰他： “儿子，别怕，等过完年，我带着你去沈波家找他父母，让他爹揍他好不好？” 姜语的话绝对不是说着玩的。虽然最近张新花不见得出来作妖了，但她这孩子也是个隐患。万一真和他说的那样，在路上被欺负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不用等过完年，放过这阵鞭炮，我就去问问沈大强，平日里是怎么教育的孩子。要是他不给个交代，这件事情绝对没完。” 沈应目光冷冽，面目阴暗。到底是没想到，自己在外面打拼，老婆孩子在家竟受这种欺负。 受到父母袒护的沈年年内心逐渐强大起来，他开心的点点头，拿着手里的鞭炮，喊着东东哥哥和姐姐一起玩。 姜语进屋煮饺子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张新花家回来了。他说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沈大强，沈波在家被揍得屁股都要开花了，李秀英在一旁劝说都无用。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孩子登门道歉，到时候姜语想怎么出气都行。 姜语点点头，捞着锅里热气腾腾的水饺，难以捉摸。她本就不是八十年代的人物，面对这种乡里乡亲以为揍孩子一顿就能过得去的面子，她偏要倒反天罡。并且还要让这家人看看，教训熊孩子，到底要怎么做。 喊回孩子们吃饭，姜语在饭桌上告诉了她准备年后让沈岁岁上学的打算。事发突然，沈年年惊喜的模样掩藏不住。满脑子都是等年后，她就可以像东东哥哥那样，系着红领巾去学校了。 “麻麻，岁岁年年也想去。” 沈年年替姐姐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要是姐姐去上学了，家里就只有他自己。到时候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 “好，等到了年龄，就把你送去上学。” ...... 两个孩子放鞭炮时闹腾的厉害，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沈应被发小拉去打牌，姜语开始规整年后开店要用到的一些物件。 除了工具和布匹，还要买个缝纫机。她拿出放钱的盒子，细细数着，怎么都不够。想着过两天先去找路逸，让他还上一笔钱再说。花了原主这么多，不可能一分钱都没有存下吧？ 路逸自从在派出所出来后，便没了往日狗眼看人低的劲头。在知青大院，更是没有一人愿意搭理他，走投无路下拿着老母亲的求助信借钱。无门后，咬咬牙，把那辆二八大杠给卖了。 白娜就更不必说了，家人给她安排好门路，任凭她再三胡闹，还是回了城里。 姜语把开店需要准备的东西整理的差不多后，伸了个懒腰，准备用锅里的热水擦拭一下身子。 外屋烧火烧的暖和，再加上男人还不知道要到几点才回来，她觉得没什么顾虑，拿着盆往里面兑水。 温度差不多后，把衣服脱下。毛巾刚放进盆里沾湿，一股凉风吹了过来，吓得姜语一激灵。 好在没有开灯，烛光微弱，照的屋里不明显。 男人进屋后担心吵到他们，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姜语满脸通红，拿着衣服遮挡身体。 “咳，抱歉。” 他以为姜语在准备明天的饭，本想帮她把灯拉开，赫然见到女人妙曼的身体，紧忙转身去了里屋。 虽然和女人已经结婚七年了，但除了要孩子的时候，两人几乎没有在一起住过。即便是在一起了，也是像陌生人那样，从来都不越界。当然，那会儿也是在他喝醉酒后办的事，第二天脑袋里清一色的昏昏沉沉，没有印象。 姜语更尴尬了，孩子是原主生的，她上辈子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这会儿被男人看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不该大意，应该把门从里面关上。 当姜语硬着头皮擦完身子后，犹豫着该以什么样的心态进里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可想起刚刚那个场景，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没事没事，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拿着蜡烛进了房间，躺进被窝闭上眼睛，想着明天还是找块布帘挂在床中间一分为二的好，省的到时候麻烦。 黑暗里，男人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景，挥之不去。身为一个男人，就算不是故意冒犯，也有些愧疚。和姜语想法不同的是，他打算借点钱，盖个新房子。 这是父母在世时住的老房子，只有里屋外屋两间。家里仅有的家具和炕都是两人结婚时候砌的，算下来也有七年多了。随着孩子们的成长，他总归是要留出房间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鞭炮声响了一片，姜语拿出事先给孩子们买好的新衣服放在床头，准备把他们喊起来，正巧对上了男人的眸子，昨晚的场景再次涌进大脑。 第46章 父亲的尊严不能掉地 为了缓解尴尬，男人主动开口： “新年快乐。” 姜语动动嘴，勉强挤出一抹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昨晚的事久久不能平静，她找了个借口： “我去煮水饺做早饭，你把孩子叫起来吧。”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分别放在她的压岁钱上面。 两个孩子没有赖床的习惯，被沈应喊醒后，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到床头的新衣服和红包，开心极了。 他们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捡的别人穿剩下的，突然间有了新衣服，爱不释手。 姜语在买这衣服时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她眼光独特，一般的衣服都看不上。好在原先的职业是服装设计师，尺寸方面不用特意去借尺子量，省了不少时间。 刚吃完早饭，姜语迫不及待的翻出年前买的花布，找针线穿上绳子，准备拉个窗帘。 沈应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二话没说出了门，去王翠花家借了锤子和几颗钉子。 家里没有这些工具，他也没有准备过。 “沈应兄弟，这大过年的也不歇歇，明天再干也不晚啊？” 王翠花丈夫沈建国翻箱倒柜找出他的工具箱，递到沈应手上提醒。有一种说法，大年初一干活会忙碌一年。 沈应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但有些事情，刻不容缓。 回家后，姜语已经把窗帘缝好了。见男人拿来工具，交涉了一下她的需求，发现两人的想法如出一辙。 屋顶的高度对于沈应的身高来说还有点挑战，姜语搬来了板凳给他。 绳子要从炕尾拉到窗户上的正中央位置，因为中间有个饭桌，所以帘子只挡住炕就可以。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后，完成。 沈应刚从板凳上下来，屋外传来一阵咒骂声： “小兔崽子，今天要是不给你沈应叔道歉，让他原谅，回去我给你腿打断。” 沈大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实，这么些年张新花嫌他没本事，对他非打即骂的都挨过来了，偏偏今年他去了城里，赚了钱，渐渐的就不再受这女人的控制了。 大城市的见识能让一个人不仅有了见识，连胆量也能练出来。 昨天他儿子出去惹事，被沈应找回家后，沈大强就意识到，要是孩子再不管教，随了张新花的脾气，这辈子就毁了。 姜语冷哼一声，一般说这种话，就是给主家提个醒，孩子他已经教训过了，到时候别闹得太难看了。 进门后，沈大强讨好般看着沈应： “兄弟，我带着儿子来给弟妹和大侄子道歉了，他们都在家吗？” 沈大强从来没来过沈应家，看着土坯房陷入沉思。他知道沈应家穷，但没想到能有这么穷。 “进来吧。” 这些年，沈应和他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李秀英是他娘的旁支堂姐，虽然关系远了些，总归也沾点血缘。 沈大强带着儿子进了屋，看到姜语后，一脚踹在沈波的腿上： “还不给你婶子磕头认错。” 沈波被踢了一跤，重心不稳，跪在姜语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倔强。他娘说了，像姜语这种女人，以后就是浸猪笼的命。还有她那俩孩子，看着就营养不良，日后也没什么大出息，不用害怕。 见他不说话，沈大强又踹了一脚： “我在路上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是不是？” “婶...子，对不起，我不该说你。” 沈波极不情愿的开口，语气敷衍，一听就是不服气。 “弟妹，孩子还小，你看？” 沈大强没想这么多，既然沈波来道歉，这件事情就算彻底解决了。 “腊月二十七集上，他踹了我们家年年好几脚，骂我们家岁岁和我。昨晚还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教训年年，他这种认错，我们可不敢原谅。” 姜语把这些事一一列出来，斜眼看着沈波。要是就这么原谅了他，那就真的认定了他们就是好欺负。 “弟妹啊，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也在家里教训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大强没想到姜语居然会这么记仇，悻悻笑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心想：他都让孩子跪下来了，还要怎样？ “也不是我咄咄逼人，孩子才七岁，有些话分不出什么意思来就开口骂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夫妻俩在家里就是这么说我们的，才让孩子学了来。” 七岁的孩子，张口闭口的就骂小蹄子，还不知道张新花怎么在家骂她呢。而且那眼神，也不像是认错的样子。 “弟妹说笑了，怎么可能的事儿？” 沈大强知道张新花在家骂人、说一些村里八卦，常常都是口无遮拦。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回头再找那婆娘算账。 见姜语话里没有要原谅的意思，他把目光投在了沈应身上。想让他管管自己的媳妇儿，息事宁人算了。 “姜同志说的对，这种情况就得从根源上解决，今天来我们家磕头认个错，那明天再打了我们家孩子，又来磕头，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个模式，只要欺负了别人，磕个头就可以了。万一碰上外面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把沈波送去局子里待两天，后悔都来不及。” 沈应的话不无道理，沈大强听完，朝着沈波的脸给了两巴掌，感觉不解气，又踹了两脚。到底是心疼孩子，第三脚久久踹不下去，最终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上辈子做的什么孽啊，娶了张新花这个婆娘，生个孩子还是这样的坏种，沈应兄弟，大哥心里苦啊！” 沈大强这一哭，几近把这些年的委屈都给哭了出来。三十多岁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着实是心酸。 “爸，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事了。” 沈波第一次见父亲哭，先是害怕，然后又有些心疼。要不是他不懂事，父亲怎么会来别人家低声下气的道歉。 他可以跪下赔礼认错，但父亲的尊严不行。 姜语看得出，这个沈波还算是有点良心，没达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她开了口，说只要他不再找事，自己就算是原谅了。 沈大强千恩万谢，不仅谢姜语的大度，还感谢沈应的一番话，一言惊醒梦中人。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留你吃饭了。” 送沈大强出门时，沈应见一位老太太走来。一愣，喉咙微动： “姨妈？” 第47章 这是明抢吧 “这大年初一的，您怎么来了？” 沈应看着眼前佝偻的老人，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一般大年初一不会有人走亲戚，除非有什么要紧事。 姜语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出来，这位姨妈名为赵兰。和原主只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她和沈应结婚的时候，另一次是沈岁岁出满月，办喜酒时。 当然，这两次都是为了吃席而来，一分钱份子都没随过。她当时来吃满月酒的时候，在席上故意阴阳原主，说她生了个赔钱货，一点用都没有。气的原主冲过去夺她手上的白面馒头，当着众人面让这位姨妈滚蛋。 后来就一直没有来往了。 这次突然造访，姜语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兰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土布棉袄，黑色裤子，脚下是旧时代裹的三寸金莲。花白的头发梳在脑袋后面，面相刻薄，俨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她对沈应的疑惑很是不满，她怎么来了？难道她不能来吗？ “我再不来，你这个家都要没了。” 赵兰住在镇上，前两天路逸打欠条的事情从派出所传出来闹得沸沸扬扬。她听到消息后，先是找了沈应母亲，被拒后直接赶来这里，声称要给外甥做主。 她斜眼看了姜语一眼，翻了个白眼，就要往家里走。 “姨妈，我扶着您，小心点。” 姜语知道她此次前来一定没什么好事，如果找茬的话也不可能会在大年初一赶过来，一定还有别的需求。 “哼，虚伪。” 赵兰一把甩开她要搭上去的手，为此还加快脚步。她早就跟妹妹说过，让沈应入赘到她婆家大哥家，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哪知这一家人偏不肯，非说入赘被人看不起。 饭都要吃不上了，还在乎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就是爱要这种不值钱的面子。后来见沈应在部队混好了，又说什么原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趁早离婚，把她婆家姑姐的女儿娶了。总之，横竖就是看不上妹妹这一家。 姜语才不管这些，大年初一村子里父老乡亲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为的就是在外面做好表面功夫，保持温婉懂事的形象。 进了家门，就是另一回事了。 门口的小黑见到来人，狂吠不止。那架势完全就是要咬断绳索，往老太太身上扑，和刚刚沈大强带着沈波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 姜语见小黑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内心爽极了，打算待会儿给它整点好吃的。这狗就是有灵性，还能区分出好坏来。 “你这在哪捡来的狗，就知道瞎叫，赶明儿赶紧卖了。” 赵兰气势汹汹，姜语跟在身后都怕她再生气都要冲过去咬狗了，极不情愿的提醒： “小黑，安静。” 平日里姜语喂狗习惯了，它也知道听长期饭票的话，乖乖趴在地上，呜咽了两声，安静下来。 赵兰见状，又开始心里不爽了，她板着脸，教训沈应： “你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连畜生都管不了，这家怎么当的。” 她话里有话的意思，姜语都想上手给她嘴撕烂了。 沈应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姨妈，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一旦开了口，这位姨妈今天不赖下找点不痛快，就不会走。 没办法，母亲心善，摊上这么个尖酸刻薄的姐姐，时不时地插手别家事儿，都习惯了。总之，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好，典型的过好了拉踩你，过不好看不起你。 “姨妈说的对，这畜生一点都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动不动跑出去乱叫，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你...” 赵兰听得出她在指桑骂槐，指着姜语鼻子准备好好教训一番，沈应率先开了口： “姨妈，先进屋吧，外面冷。” 屋里做的饭菜香气还没散去，赵兰闻着味儿，明里暗里的想要吃饭，都被姜语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她一气之下拍着桌子，上面的搪瓷杯子震得咚咚响。 “我在跟我外甥聊天，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可是听说了，你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还把沈应的钱拿去给他花，真是伤风败俗，我今天就替你婆婆好好教训教训你。” 赵兰起身要打人，奈何一把老骨头，差点骨折了。姜语离得她远远的，生怕被讹上。 “沈应，你就这么放任你媳妇儿不管，让她欺负我这个长辈吗？” 几个回合下来，她终于知道不是姜语的对手了，开始转变策略，让沈应动手教训。 沈应不是傻子，媳妇儿和这位只进不出的饕餮姨妈，还是分得清该偏向哪边的。 他顿了顿： “姨妈，您来的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儿吗？” 沈应想让她说完赶紧离开，小时候被她训斥，在他家拿吃的回去给儿子的场景历历在目。作为一个尊重长辈的大好青年看着她都头疼。 经过他的提醒，赵兰终于记起来这里的目的。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 “是这样的，你表哥年前谈了个对象，女方家要一千块钱彩礼，这钱你出了算了。” 话一出，不仅姜语瞪大双眼，连沈应都麻了。赵兰口中的表哥，今年过完年都要三十五岁了，整天游手好闲不说，还动不动就找事，进了好些次局子都不长记性。 好不容易找了个二婚带孩子的女人，人家听说了他的名声，执意要一千块钱彩礼才肯过门。起初赵兰不肯，但后来听媒婆说，这个再不成，估计她儿子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才给她敲响了警钟。 正好又在镇上听到欠款一千块钱的事，一打听才知道是外甥家的，忙不佚地的赶了过来。 “姨妈，我在部队一年没有多少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拿不出来。” 沈应好说歹说，赵兰死活不肯。她觉得这两口子手里有钱，就是不拿给自己。越想越气，索性在地上打起滚，上演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应，你表哥三十五岁了，娶不上媳妇就怨你不给彩礼。到时候等年纪大了，让你儿子过去给他养老。” 见赵兰理直气壮的样子，姜语给气笑了，这是明抢吧？ 第48章 吃醋了 “表哥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去赚钱吗？当年我们家穷的时候，姨妈你可没帮过，连家里仅剩的口粮都拿走，让我们兄妹三人饿肚子。” 沈应一点儿都不给赵兰面子，他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老太太，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赵兰见这招没用，从地上爬起来，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她说以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没少照顾妹妹，现在妹妹的儿子出息了，连一千块钱都不愿拿出来孝顺她，真是没良心。 “姨妈，您心疼儿子，不让他出去打工赚钱，到时候拿钱娶了媳妇儿又怎么样，看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总有一天跟外面的男人跑了。” 姜语本以为这老太太就是占点小便宜，没成想她居然连救命的粮食都不放过，真是坏透了。 既然沈应也讨厌这位姨妈，她就没必要端着她了。 赵兰听她诅咒自己儿子，一气之下就要上手打人，一脚踢到了桌子腿上： “哎呦喂~”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老太太捧着脚哀嚎。沈应想上前去看一下，被姜语拉住。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人，做什么都得留个心眼。万一被讹上，那可真是无处说理去。 到时候，就不一定是一千块钱能解决的了。 村头等着他娘赵兰的王来始终不见影子，眼见天色黑下来，他打听着沈家庄的人，问沈应家在哪，找了过来。 屋子里，沈应和姜语一筹莫展，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见到一位陌生老太太躺在地上，吓了一跳。 姜语一边搂着孩子，一边淡淡开口： “报警吧。”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可以录视频，一旦扶了很难说清。眼见天色逐渐变暗，到时候再错过治疗时间，也是个大麻烦。 “不能报警。” 赵兰听说两人要通过报警的方式处理事情，扶着桌子腿站了起来。脚下的刺痛一阵阵传来，面目扭曲的样子吓坏了沈年年。 这些年，王来惹事惹得警察隔三差五去家里逮人，给赵兰整出心理阴影来了，听到报警就害怕。 “娘、娘啊你在不在？” 外面，王来刚好赶过来，听到院子里有狗叫声，在外面不敢进门。关于来沈应家要钱这件事，还是他挑唆赵兰的。 在他看来，区区一千块钱，对他这位表弟来讲简直不成问题。一路过来，满脑子都是娶媳妇儿的画面，时不时傻乐一声。 “儿子，娘在这。” 听到王来的声音，赵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回应。姜语暗想，一个就这么麻烦了，再来一个，不得给他们家给掀了。 在她还没想到解决方案时，他进门就冲到赵兰面前，故意抹眼泪： “娘啊，你这是咋的了？” “姨妈的脚磕到桌子腿上了。” 担心赵兰颠倒是非，沈应把事情的经过道出来，休想碰瓷。 姜语见男人尖嘴猴腮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猜就是在憋坏。她忍不住扶额，这大年初一过的，真是晦气。 她以出门为由报了警，等警察赶到时，王来还在指责沈应： “俺娘在你这磕到脚的，你们就得负责。” 沈应知道他这表哥打小无赖，不想和他废话，拿着板凳去了外屋，想着晚上吃什么。 不一会儿，以程磊为首的警察，顺着地址找了过来。王来听到警车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看着进门的姜语。 “是你？” 这会儿的赵兰也顾不得脚下的疼了，她一瘸一拐的站在姜语面前，沈应忙把她护到身后。 虽然是处理男人亲戚们吃相难看的嘴脸，但姜语对他的做法还是有点感动。 赵兰见外甥护住那个女人，气的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外甥不说，还在外面找野男人，现在又装作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你婆婆还没死呢，我就不信这件事情被她知道后不管，到时候非得让你跟沈应离婚，这方圆几十里的名声，你也甭想要了。” 赵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全都被赶来的警察听了进去。赵磊指着赵兰，提醒： “大娘，你要是再继续骂人，我们就连你一起带走审查了。” 他进门看到王来后见怪不怪的对着身后的小警察说了句拷上，又转身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看到姜语时，瞬间愣住。想着这女人在派出所和他描述的悲惨经历，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警察同志，没想到又是你。” 姜语客气的和他打了声招呼，一旁的沈应眼神有些复杂。这女人什么时候认识警察了，似乎还挺熟的。他心里感到不太舒服，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同志，大过年的，还能碰上这种事，真是命运多舛啊。这位是你哥哥吧，小朋友是，侄子侄女？” 程磊不知道姜语已经结婚了，还以为她跟着哥哥生活呢。沈年年听到那位陌生的老太太骂妈妈，小声吐槽： “你才不要脸呢，还想让我爸爸妈妈离婚，做梦吧。” 突然间听到警察在问他们，吓了一激灵，生怕和那坏人一样，被戴上手铐。 听到程磊把他当成了姜语的哥哥，沈应绷不住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程磊裹了一下衣服，在想：这是又要变天了吗？ “不是，这是我丈夫，两个小朋友是我孩子。” “......” 程磊没想到，姜语同志看上去年纪不大，居然结婚有孩子了，还是两个。怪不得刚刚那男人看他的眼神犀利，原来是吃醋了啊！ “挺好。” 他紧张性的搓搓手，给自己壮个胆。奇了怪了，平日里都是别人见到他害怕，这会儿怎么变了呢。 事情了解了个大概，程磊看着王来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 “王来啊，平日里你打架斗殴的，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们以为那种杀人放火的事你不敢干，结果这会儿来亲戚家明抢啊？还带上你这老娘。” 王来见自己又要喜提铁笼七日游，忙摇头否认： “警察同志，你误会了。这位是我表弟，我娘是他亲姨妈，怎么会来抢钱呢？我就是过来跟他们开个玩笑，麻烦帮我开一下这大银镯子，我立马就走。” 他向赵兰使眼色，老太太立即心领神会。 “对对对，不信的话我喊他娘过来，你们一问就知道了。” 第49章 当事人不原谅 姜语看着变脸的赵兰，怒极反笑： “我还没听说有谁大年初一跑亲戚家来开玩笑的呢，一进门就理直气壮的要一千块钱，哪怕是借也得好好讲话吧？张口闭口拿长辈身份压着，说娶不上媳妇儿就赖我们，还叫我儿子以后去给你们家养老。脚疼是踹我的时候没踹到，自己给踢到桌子上了，又反过来问我们要医药费，那要不我跟你们开个玩笑，也给我一千块钱吧。” 沈年年听妈妈说这个老太太要把自己带去他们家，吓得躲在姜语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妈妈，刚刚那位老奶奶还要打你呢，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要去他们家。” 赵兰见场面不可控制，为了保住儿子，假意笑了笑： “你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爱逗人玩儿，真不知道随谁。我是你姨姥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她转眼又看了眼赵磊，紧忙解释： “警察同志啊，我这外甥媳妇儿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借钱不还才报了警。这钱也没给我们，你看差不多就算了。大过年了，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显然警察们一个相信的都没有。怪不得王来行为不端正，这不明显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还有打人家把自己误伤的说法，又是什么鬼操作？ 赵兰觉得这种事情说开就没事了，给王来使了个眼色，伸出胳膊搭在他手上，就要往外走。 脚趾头骨折的地方稍微一动就疼的厉害，她强撑着往前走，想赶紧回家找个老中医去看看。这会儿也别说脚疼赖着他们的事儿了，看这一家一毛不拔的样子，估计还要讹他们一笔。 “让你们走了吗？想过来找事就找，见真出事儿了就走，当这块地盘是你们的私人财产吗？” 赵磊有些生气了，差人拦住这无赖娘俩。事情还没处理，就着急的回家，真当他们派出所的人过来玩儿呢？ 听警察动真格的，娘俩慌了。以王来多次进去的经验看，只要姜语和沈应不追究了，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 他把希望都寄到了沈应身上，以表弟这种要面子的人，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表弟，你别光看着啊，快和警察同志解释解释，我也好去给你姨妈看医生去，要不真为了这点小事瘫了，到时候你娘知道了都不一定能放过你。” 王来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平日里找别人的麻烦也就算了，自家亲戚嘛，那有什么。 “这事儿不做个保证，万一过两天你们又来闹，怎么说？” 沈应不在乎什么，主要是担心等年后回了部队，这娘俩过来找家里人的麻烦，到时候靠姜语这个女人去解决，估计要吃大亏。 他转身盯着程磊，淡淡询问： “这件事的处理方法都有什么？” 程磊在出警本上记录，听男人问处理方法，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不和他对视，回答： “这种民事侵权的责任，应处五日拘留或者是罚款。如果你们想私了的话也可以，主要还要看报警人的意思。” 见事情的定夺还要问姜语，赵兰坐不住了。她虽然不懂法，但认为家里的事都得由男人做主，她一个女人，胡乱掺和什么？ 还说要罚钱和坐牢，她没听错吧？娶媳妇儿的钱都没要到，还要倒贴，有没有天理了？她刚刚要走不过是看在以后还要让沈应帮忙的份上，如果他们不顾及情面的话，那就好好掰扯掰扯，先把她治脚的钱拿出来再说。 “你个不要脸的，我外甥还在这儿呢？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跟警察同志说一声，让我们赶紧走，还有我这脚，你也得给我送医院里去好好看看。要不然，我在你家待着不走了。到时候你们也得给我养老送终。” 姜语：“？？？” 这老太太真是不可理喻，她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威胁加辱骂。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死磕到底算了。 “警察同志，我本身是打算私了的，但你们也听到了，这老太太态度强硬，还是走第一条解决方案吧。” 她说完不忘看了男人一眼，担心他会因为这是自己的姨妈心软，到时候再把问题怪到她身上。 沈应察觉到她不自然的神色，看向姜语的眼神柔和了不少。意思很明确，全凭她做主。 “走吧，去派出所聊聊。” 程磊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要不是过年期间为了升职的事儿值班，他这会儿已经在家陪爸妈吃饺子了。 “俺娘怎么说也是六十来岁的人了，你敢让她去蹲局子，贱人、娼妇，我跟你拼了。” 王来听姜语不打算放过他们，一气之下就要上手打人。好在沈应眼疾手快，挡在她面前，把王来推了出去。 他脸色难看，担心女人吃亏，打算亲自和他们交涉。 王来站不稳，摔在地上，被身边的一位小警察强制性拉过去。方才听说可以私下解决，以为这事儿差不多可以结案了，放松了警惕，差点酿成大祸。 要是刚刚那个男人没有挡住，王来一个大力，他的警察生涯估计也就结束了。 姜语心有余悸的躲在男人身后，长舒一口气。妈耶，这种人留在社会上以后也是隐患。 “带走。” 当着警察的面动手，王来属实是长能耐了，程磊准备把这件事定的严重些，让他好好长个记性。 赵兰知道，儿子这下是保不住了，她被警察带着往外走时，嘴里嚷嚷着： “沈应，你这个没良心的。等我见到你娘，一定让他好好教训你一顿，到时候你跟你媳妇儿不给我磕上一天的头，我都不能放过你们。” 她的叫嚷声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出门看热闹，沈应家大年初一就发生这种事也怪倒霉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我认得那位老太太，沈应的姨妈啊，年轻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占便宜，还欺负他们一家。这么多年不联系了，今天过来指不定是找什么事儿呢？” 邻居们火眼金睛，看着欺负老实人的赵兰进了警车，感觉大快人心。 进屋后，姜语拍了拍衣服，见男人正在看着她，一脸尴尬： “要是被妈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你？” 第50章 年年保护你 男人眉毛微挑，以为耳朵出了问题。这些年，别说是两人交涉他母亲的事了，即便是母亲在家的那几年，这女人也从来不喊她，不是喂，就是直接开口说事情。 “不会。” 他淡淡说道。这些年，受姨妈的气够多了，怎么还会为了这么一个蛀虫去指责谁呢？ 姜语还是有些不放心，原主先是把婆婆赶出家门，这会儿她又得罪了婆婆的娘家人，真有些不好意思。 “姨妈经常来挑事儿，妈都有心理阴影了。我们不占她便宜，自然也不愿意吃亏。” 见姜语愧疚，沈应于心不忍。她刚刚受了不少委屈，过个年还要掺和到这种事情里，便多解释了两句，让她放松心情，别想太多。 姜语绷着的弦放下，准备起了晚饭。 当天夜里，沈年年的被窝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姜语以为他做噩梦了，借着月光撩起隔在中间的帘子，轻轻拍打。 沈年年安静了一会儿后，紧接着又哼哼起来，这一次要比刚刚的声音大一些。姜语刚躺进被窝，又起身过去，声音惊动了熟睡的男人。 在月光下，女人披着外套，一脸困意。她打着哈欠，摸了一下沈年年的头发，感觉湿漉漉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见她惊醒的模样，沈应小声询问： “怎么了？” “年年额头都是汗，会不会发烧了。” 男人连忙拉开灯，刺的姜语眼睛生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面前的状况。 “年年、醒醒。” 姜语动作轻柔的拍打着沈年年，边叫边往身上套衣服。沈年年蜷缩在被子里，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喊。 他全身就像是在火炉里烤一样，满头大汗，但身体止不住的发冷。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听到妈妈的声音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感觉喉咙一阵恶心，‘哗~’的一下吐了出来。沈年年还有点意识，吐得时候不忘扒着床边，吐在了地上。 晚饭的肉菜都吐了出来，一点儿都没觉得缓解，反而肚子还是持续性疼痛。 “坏了。” 看这症状，明显是发烧引起的呕吐，加上额头热的要命，姜语盲猜至少有三十九度。 村里有位老医生，男人准备带沈年年去那里看看。姜语勉强给他穿上衣服后，沈应背上他就往外走。 在他看来，这么晚的天，又冷的要命，干脆让女人在家里等着算了，顺便陪着沈岁岁。 “爸爸妈妈，我也想去。” 沈岁岁见弟弟生病了，顿时没了睡意。她坐到床上，揉着惺忪的眼睛说着，被沈应一口拒绝了。 “弟弟发烧了，你跟着出去也要生病，乖乖在家待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拗过了沈岁岁，没有拗过女人。姜语安抚好沈岁岁，找了个外套披在沈年年身上，跟着出了门。 月黑风高，外面除了冷风什么声音都没有。姜语有些怕黑，紧紧跟在男人身后，生怕跟丢了。 邻居家冲出来一条狗，拦在前面狂吠，吓得姜语紧闭双眼，脚步慢了下来。 沈应一脚将狗踹飞，感觉到女人的不对劲，皱了皱眉，放慢了脚步。 “姜语，跟着我。” 男人的话仿佛是黑夜里的一道光，让姜语的内心放松下来。她知道，有沈应在这里，管它是狗叫还是阿飘，都是安全的。 “麻麻，你拉着年年的手，年年保护你。” 沈年年趴在沈应背上，虚弱的回应。知道姜语胆子小，想着妈妈拉住他的手就不会害怕了。 “年年真棒，都能保护妈妈了。” 姜语拍着沈年年的后背，一阵感动。这个小鬼头，这么小就知道保护自己了，这段时间真是没有白疼他。 有了说话声，姜语也不觉得害怕了。聊天给沈年年转移了注意力，简直是一举两得。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应感觉十分舒适，时间也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医生的诊所。 因为四邻八村都靠老医生一个人治病，半夜经常有肚子疼发烧的人找过来，他干脆住在了诊所。为了照顾，镇上特意帮他修缮了一下房子。 将近十二点钟的诊所里面还有灯亮着，椅子上有位病人在打吊瓶，花白的老医生在休息室眯着眼睛，养精蓄锐。 听到有敲门的动静，他立即起身，打开门。沈应把沈年年放在看病的床上，语气紧张： “沈伯，孩子肚子疼，身上发着烧，刚刚还吐了。” 姜语连忙补充： “晚上的时候吃了两块炸肉，喝了碗米汤，没再吃别的。” 王伯听了两人的描述，意识到应该不只是发烧这么简单。给了一支体温表，又把双手放在沈年年的肚子上，到处摁。 “这儿疼吗？” “不疼。” “这儿呢？” “有点疼...” 当王伯把手放在右下腹的时候，沈年年没有控制住，又是一阵哎哟哎哟的疼了起来。 “阑尾炎。” 王伯拿出体温表，看着上面的温度，下了诊断。两人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阑尾炎呢？沟通了两句后，王伯去了诊室配药，姜语拉过床上的被子，轻轻盖在沈年年身上。 “年年，沈爷爷说你需要打个吊瓶才能好，一会儿会有点疼，我们勇敢一点好吗？” 姜语温柔的和沈年年解释，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最害怕打针了，她担心待会年年闹腾起来，会影响病情。 “好。” 沈年年点点头，眼神坚定道： “爸爸说过，我是小小男子汉，我不怕的。” 和妈妈说着，不忘看了沈应一眼，得到爸爸的认可，要不是生病，他都要跳起来了。 说话期间，沈伯拿着药过来，将吊瓶挂在架子上。戴上老花镜后，特意拿来一只手电筒，交给沈应。 “大侄子，给我打个光。” 沈应接过去，把开关推开。姜语坐在沈年年身边，担心他害怕，用手捂住眼睛。 酒精擦在手上凉凉的，沈年年还没适应过来，突然感觉手上一阵疼痛，他咬着嘴唇，硬是没让小豆豆掉下来。 “这小鬼，有沈应当年的勇敢劲儿了。” 沈伯把输液贴粘在沈年年手上固定住，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和姜语说。 沈应小的时候，打针从来都不哭，可给哭闹的小孩子家长羡慕坏了。 说了不少大侄子小时候的事情，羞的沈应别过脸去提醒： “沈伯，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了，您快去休息吧。” 第51章 着火了吗？ “好好好。” 沈伯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拿着手里的器械慢悠悠的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旁边输液的病人起了个针。 诊所只剩下了一家三口，姜语帮沈年年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一旁的男人，淡淡开口： “年年应该没什么事了，你要是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刚好可以陪一下岁岁。” “不用。” 沈应想着夜深人静的，把他们娘儿俩丢在这里不安全。岁岁就不一样了，走之前他特意把门锁好，还把小黑撒开了。小黑可是藏獒，以它的兽性，有人去家里，被咬断一根腿都是轻的。 姜语没再说话，看着沈年年撑着个手多少有些别扭，找了个垫子塞在他手下。 “妈妈，年年不能动。沈爷爷说了，要是鼓针了，还要重新扎一次。”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姜语哈哈大笑。这小机灵鬼，还蛮听话。沈年年见妈妈笑自己，像个小老师似的教育起她： “妈妈，你别笑，沈爷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要是年年再挨一针，多疼呀！” “好好好，妈妈不笑了，不过你轻轻动一下没事儿的，要不坚持到两个小时，胳膊都没知觉了。” 沈年年以前睡觉的时候有压麻过胳膊，那种感觉可难受了。他乖乖把胳膊放了上去，确实比刚刚弓着个手舒服很多。 小孩子觉多，摆了舒服姿势后，很快就睡着了。姜语和男人之间没什么话题，撑着胳膊在床边打起瞌睡。 半夜被惊醒时，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看到是男人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 “谢谢。” 沈应怀里有揣书的习惯，这会儿他正在借着灯光看书。听姜语说话，‘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回应。 姜语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回答，把衣服放回床上，抬头看吊瓶，发现快滴完了，起身去找沈伯。 “沈伯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正当沈应说完，沈伯从外面赶了过来，手上还多了一块面饼子。拔针的时候惊醒了沈年年。沈年年感觉肚子不疼了，手也自由后来不及高兴，便被沈应背回了家。 临走前沈伯叮嘱，再有下次，就得把阑尾割了，吓得沈年年紧紧捂住肚子。 隔天一早，姜语特意蒸了鸡蛋羹给年年吃，还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都是清淡的吃食。 看着姐姐碗里的大肉包，还有香喷喷的西红柿汤，他都要馋死了。可是想起昨晚沈爷爷说要割他肚子的事儿，撇撇嘴，挖着碗里的饭，食之无味。 早饭过后，沈应去院子里寻摸盖新房的规划图，见姜语端着小黑的饭碗，顺手接过去。 把碗放在小黑面前，它焦急的舔着汤，甩了沈应一手油。男人拿过墙上挂的抹布擦干净，一字一句的说。 “我准备，把房子翻新一下。” 姜语愣了一下，见男人十分认真，大脑飞速运转。这个房子已经有不少裂痕了，如果夏天遇上暴风雨，非塌了不可。但盖房子至少也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且不说男人过两天就得回部队，光是这笔费用，他们也拿不出来。 沈应仿佛是猜中了她的心思，继续说： “我会跟部队请假，钱的事情也会单独想办法，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最多就是需要你搬几次家。” 他已经想好了，借住在别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是先把东面塌掉的房子扒完盖起来，再拆现在住的地方。这样的话估计需要将近两个月。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语本能的反应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别说是那个男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在她看来，钱财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不想欠下钱去还账，她的计划是在市里买房。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应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拿出尺子开始测量。姜语没再多说话，拿起纸笔帮他记录各种尺寸。 东屋荒废了很久，里面长了不少杂草，冬天一到，全都变成了白花花的草杆。沈应觉得用割的方法显得麻烦，找来火柴，给一把火烧了。 烟雾飘到了天上，给人一种失火的错觉。五分钟不到，邻居们拎着水桶，纷纷赶来。经过沈应的解释才知道，他们家要盖房子了。 大家松了口气，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人。 等火灭了以后，沈应洗了手，准备回军区大院借点钱，顺便看一下盖房子的建材。 姜语收拾着院里的残局，翻找着家里能用到的工具。 ...... 军区大院：沈应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径直去了好兄弟白尘家里。白尘和他是同一年入伍的，两人关系极好，年龄相仿，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忙。 唯一不同的是，他早早结了婚，而白尘还一直单着。有时候看到原主写信来谴责沈应不是的时候，白尘都会拍着他的肩膀说： “早结婚，就是麻烦。” 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媳妇儿，这位好兄弟打心底里同情他。如果他现在单着的话，别说是村里的小姑娘，哪怕是文工团的女兵们，都得排队抢着和他约会。 此时的白尘正躺在屋子里磕着瓜子看电视，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发现是沈应，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下来。 “这才大年初二，就被家里那位泼妇赶出来，未免也太惨了吧？” 白尘一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样子，忙招呼着沈应进屋，还不忘给他沏杯茶。 男人也不和他客气，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瓜子磕起来。等他把茶水端到沈应面前时，男人轻飘飘的开口： “借我三千块钱，急用。” “多少？” 白尘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兄弟媳妇儿怀了三胎的那种，一不留神把杯子里的水洒到手上，烫的他龇牙咧嘴。 不是，这是发生了啥事儿，张口就要三千块钱，真当他是富二代了。 “没有。” 白尘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这些年他存的钱确实不低于三千块钱了，但那都是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用的，可不能轻易交出来。 “那我可得跟领导反映一下你扒着女澡堂门偷看别人洗澡的事儿了。” 沈应把瓜子皮从嘴里吐出来，悠悠说道。 第52章 应该是个单身 “你小点声，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个意外。” 白尘作势就要捂住他的嘴，见门还开着，探了个头张望一下，焦急的关上。 转身见沈应悠然自得的样子，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都说了不提这件事，他怎么又说起来了。再说了，他去女澡堂的事情完全就是被人坑的，情有可原。 当年部队里翻修房子，连澡堂一块儿翻了个遍。 那会儿部队要选优秀新兵去省里参赛，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沈应不想去，把名额给了他。等回来的时候，部队已经焕然一新。 大夏天的，他去澡堂子洗澡，被王卫忽悠到了女澡堂。虽然当时全都是水蒸气，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有眼尖的女兵看到了人影，并且大喊大叫起来，吓得他连滚带爬跑了三里地。 到后来一直流传着女澡堂子有偷窥狂，搞得人心惶惶的。要是沈应把这件事说出来，团长指定放不过他。 “三千。” 沈应翘着二郎腿，伸出了三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他知道白尘的手里不止这些钱，借一借，无伤大雅。看他那小气巴拉的劲儿，又不是不给了。 “这样吧，我借给你一千，着急用的话你就拿去，暂时不用还给我了。” 白尘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哪怕他拿去吃喝嫖赌，这一千块钱也够了。 “三千。” 沈应死咬着不议价，愁的他抓耳挠腮的。 “你干脆把我卖了吧，看看我值不值三千块钱。” “张团长，偷窥女澡堂的人找到了。” 沈应边喊边起身去开门，担心大家听不到，把窗户也打开了。白尘死死拽着他，连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愣是拽不动。 在男人要喊第二遍的时候，他妥协了。 “好，三千就三千，拿了钱赶紧走。” 达成一致后，沈应坐回到方才的位置，不忘把门和窗户一起关上。白尘去了卧室，把存折拿出来，里面足足有四千块钱。他让沈应再三保证，年底就得还回来。 最后还是感觉不妥，索性拿了纸笔，让他立个字据。顺便一块给写上，以后再也不拿进错澡堂子的事威胁自己了。 沈应嫌麻烦，把手里的笔丢在一边，白尘见状哭丧起了脸： “就算你不打欠条，也得把以后再也不拿这事儿威胁我写上，不然今天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见实在拗不过，沈应只得一字一句的写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在名字上摁个手印。忽的，外面传来了女人大哭的声音，还有家人的吵架声。 “你们要是不给他安排工作，我也不回来了，大不了就死在外面，谁也别想管。” 白娜哭诉家人连她最喜欢的人都不管，分明就是不爱她。 “这件事是我们不想管吗？他在外面勾三搭四，惹是生非的，连镇长、甚至市长都给惊动了。闹得那么大，再去风口浪尖上处理，你是打算为了他赔上一家人的前程吗？” 听得出白娜母亲很是无奈，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和她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显然女儿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那你们快去找人解决啊，不是可以把我撇清吗？为什么不能帮他一块儿呢？” 类似于这种话，吵了将近有十几分钟。白尘摊着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沈应本身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那女人的话让人越来越听不下去。拿着一家人的前程保一个男人，而且那男人还不喜欢她，也不知道图什么。 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白尘开口： “我堂妹，白娜。在乡下做了七八年的知青，为了一个渣男要死要活的，闹了有一段时间了。” 据他所说，这位堂妹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所有人都惯着她，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前两天和所谓的‘情敌’打架，差点给人打成了脑震荡。 她爸妈担心继续待下去出事儿，找了不少人才给她调回来。准备就在这两天安排工作，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结果，她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没有办法，家人只能把她关了起来。白娜便从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尘尘，快点过来帮忙。” 白尘话刚落地，便听到叔叔在外面喊他。一家人拦白娜的样子像是演戏，生怕弄疼了她。但白尘不一样，他是真动粗啊！ “来了。” 白尘极不情愿的下了楼，沈应紧随其后，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楼下，白娜气势汹汹的指着他： “白尘，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请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在她看来，这几次要不是被他拦住，现在已经和路逸双宿双飞了。她疯狂的样子像一头狮子，上手就要掐他。在看到身后的男人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冷冷的样子，着实吸引人。拿路逸和他作比较，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她小时候也曾想过，以后嫁人，就要嫁这个样子的男人，结果一见路逸险些误终身。 白娜妈妈见自己女儿不闹腾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男人身上，心领神会的率先开了口： “尘尘啊，这位是你朋友吧？正好家里有水果瓜子，你们一起过来玩会儿吧。” 他们没见过路逸，不过有看过崔进拿回来的照片，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反观这个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又是军人，到时候和他们女儿结了婚，继续住在军区大院，日后也能有个照应。 “不用了婶子，他有事着急回去。” 白尘知道这一家人的‘热情’，一旦沈应进了他们家，估计不唠到他太爷爷是做什么的，根本就出不来门。 沈应点点头，和白尘道了个别，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他，等银行上班了，赶紧把钱给他送过去。 “哥，那位是你战友吗？” 送走沈应后，白尘见她还在那里，本想转身就走，被白娜抢先一步堵住去路。 如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太好了，看他不住在这儿，应该是个单身。 第53章 冰糖乌梅茶 白尘白了她一眼，不想搭理。什么毛病，刚刚还说让他哪儿凉快哪呆着去，现在觉得有利用价值了，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真当他是软柿子吗？ “这是什么？” 见问不出什么来，白娜转着眼珠子，四处打量。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到放在桌子上的纸张。趁白尘不注意，一把拿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上面的字写的遒劲有力，一看就不是他堂哥的杰作。 “我保证以后再也......” 话没念完，被白尘夺了过去，没好气的说： “不该打的主意别打，我这战友不仅结婚了，媳妇儿现在还怀着三胎。” 白尘百感交集。沈应和他媳妇儿本身就不对付，还常在他耳边唠叨要离婚的事儿，这会怎么就怀上三胎了呢？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听闻那男人在部队上的光荣事迹，又得知他娶了个农村泼妇，白娜有些惋惜。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没被她遇上呢？ ...... 姜语去了后院找工具，身后跟着沈年年。她走一步，小鬼头跟一步，碍手碍脚的。姜语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指着菜窖里的砖头说： “年年，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你去把那个门打开，我们挑点菜好不好？” “好。” 沈年年答应的痛快，转身去了菜窖。姐姐说去东东哥哥家看一年级的课本，让他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才寸步不离的。 姜语还想再叮嘱他点什么，忽然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沈应兄弟在家吗？” 发小们都知道沈应媳妇儿不讲理，担心贸然进去被赶出来，在门口踌躇了很长时间才开了口。 姜语去了院子里，见三个人扛着工具，一脸懵： “他去城里了，你们这是...？” 几人还在犹犹豫豫，从隔壁走出来的沈建国把他们推到了院子里。小黑本想叫唤，看到几个人加一块儿都不像是能凑出一个胆子的样儿，索性趴在窝里，顺便把眼睛给眯上了。 “都是二十七八的小伙子，怎么扭捏起来了，还不如个女人落落大方。” 沈建国把肩膀上的锄头放下来，和姜语说明了来意。听说沈应要盖房子，都是过来帮忙的。 原主把重心全都扑到路逸身上，印象里没有几人的信息很正常。 姜语一脸无措，扒个房子还有人过来帮忙，这多不好意思。 “姜语妹子，你不用多想，当年我们几个家里有事儿的时候，沈应兄弟也是这么去帮忙的，礼尚往来的事儿，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 意识到她的不自在，沈建国连忙出来解释。几位小伙子点点头，非常承认他的说法。姜语也没再客气，拉着沈年年的手笑笑： “那我给大家烧点茶。” “哎。” 几个男人见姜语没有大家口中所传的那么不讲理，猜测是不是传言都是由嫉妒者挑起来的，开始撸起袖子干活。 今天太阳不错，天气还有些干燥，如果只是单纯的煮茶，可能没有那么解渴。 姜语想了想，把手里的茶放下，拿出了冰糖和乌梅，准备煮个冰糖乌梅茶。 沈年年扒着橱窗看着妈妈拿了一兜黑乎乎的东西，好奇的指着问： “这是什么呀麻麻？” “乌梅，酸溜溜的，可好吃了。” 姜语本身就爱吃各种梅子，上次去供销社的时候看到那里有，便买了一些。过年事儿多，她给忙忘了，要不是今天想起来煮茶，估计放烂了都记不起来。 拿出一颗放在沈年年的嘴里，看他小心咀嚼的样子，忍不住也往自己嘴里也放了一个。 找出火柴点上火，把梅子和冰糖按照比例放进锅里，没一会儿就煮好了。她找来杯子清洗了一遍，逐一倒满，招呼几人进屋喝茶歇一歇。 大家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姜语执意，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 “嫂子，这是什么茶啊，酸酸甜甜的，可真好喝。” 沈大牛意犹未尽的看着空掉的杯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姜语见状，忙说自己煮了一大锅，让他们喝个痛快。 休息了没一会儿，大家又紧忙去忙活。姜语看着扒了一半的房子，想着留几人在家里吃顿晚饭，着手准备起了食材。 ...... 大年初二，大多数人都还在走街串巷的拜年，很少有出门做买卖的。沈应在建材市场逛了一圈，最后决定先回家把旧房子拆完，过两天再来看看。 回家后，见院门大敞，里面尘土飞扬，有说有笑的，沈应咯噔一声。带着警惕心往里面看过去，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拿着锄头、铁楸...在东边的破房子上忙活。 一些半倒不倒的断瓦残垣处理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处还在敲打，估计要多推几下。 “大牛、曾林、乾唐，还有建国哥，你们怎么来了？” 沈应有些震惊，不过大家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乾唐说你要盖房子，我们就赶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几人白天都去走亲戚了，并不知道沈应在家点火的事情。等到听村里人说起来后，大家一商量，决定立马过来干活，趁着他在家的这几天，能多干点是点，不然去了部队后把孩子媳妇儿的留在家里，也不放心。 加上沈应，摇摇欲坠的墙面轰然倒地，见大家一脸灰尘的样子，沈应打算让那个女人帮忙准备点饭菜，留人吃个晚饭。 一进屋，就发现里面热气腾腾的，姜语盘起头发，正在揉面做花卷，意识到会有孩子，抓了一把糖蒸了几个三角糖包。 里面暖烘烘的，加上她一直忙碌，便把身上的棉衣脱掉，只穿了一件毛衣。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满脸通红，沈应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毕竟要盖房子的是他，连这个女人的意见都没征求一下。这会儿过来找人家帮忙，指定不干。 “你回来了，我是这么想的。人家帮了我们一下午了，晚上请他们在家吃顿饭吧，特别好的食材咱家没有，但起码能填饱肚子，还有家属孩子，一起给喊来。大过年的，人多热闹。” 姜语把最后一个花卷放进锅里，往灶火台里填柴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担心忙不过来，喊了王翠花来帮忙，人一会儿就过来了。 姜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里屋桌子上的冰糖乌梅茶： “煮的茶，你要觉得渴就喝点。” 第54章 这张嘴就是罪魁祸首 沈应顺着她葱白的手臂看过去，心里五味杂陈。原以为这个女人会趁着人多让他下不来台，这么一看，以后得好好改改对她的偏见了。 “辛苦你了。” 他摸着鼻尖，说完去了屋外。院子里还有些废砖块要清理，争取赶在落日之前完成，明天好找人打地基。 馒头蒸熟后，姜语去了后院菜窖。一出门，小风吹过，感觉身上舒服极了。 蹲在菜窖口，拿出里面的菜，算着盘子数。 鸡蛋炒蒜薹、辣炒圆白菜、脆爽藕片、风味茄子。十个大人，五个孩子，这样算来还要再加一个素菜，眼看着菜窖里的菜不多了，又薅出三根黄瓜，三个西红柿，打算做两个凉拌菜。 肉菜的话还是比较多的，水煮肉片、白灼虾、香煎带鱼、肋骨小排、红烧肉、肉酱豆腐，最后从里面拎出一只鸡，两个玉米，做个玉米鸡汤。 拿着一堆食材，往屋子里走，王翠花拉着沈年年的手进门。看到一地的菜，吓了一跳： “姜语妹...子，你家只是拆房子，可不是去逃难啊，拿这么菜，是打算今晚一块儿给吃完，往后的日子不过了？” 哪怕是过年走亲戚，都不可能拿这么多食材待客，何况大家只不过是来还当年沈应帮忙的人情，就更不需要了。 她觉得这应该是妹子第一次招待人，不知道也正常，便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没事儿的嫂子，人家赶在大过年的过来帮忙，要是咱做的菜寒酸了，说出去指不定让人怎么笑话。再说了，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帮忙，不准备丰盛点，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王翠花觉得言之有理，询问起打算做什么菜，要怎么去做。姜语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撸起袖子开始洗菜。 “这十二道菜，一般人都得做半天呢。哪怕是咱两个人忙活，也够呛忙得完。” 不怪王翠花打怵，实在是有些名字，她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要从何处下手了。 “嫂子，您就看着帮我洗洗菜，装装盘，也算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姜语知道王翠花心眼实诚，叫过来帮忙她是绝对不会偷懒的。虽然因为自己定的菜谱犯难，但总归多一个人会省很多时间。而且这么多菜，家里盘子碗的都不够，估计也得去她家借点厨具。 炒完素菜后，屋子里已经飘出了香气，院子里几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寻思着里面在做啥呢，怎么会这么香。 等到了做荤菜时，沈大牛已经忍不住了。他压低声音问沈应： “应哥，嫂子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闻着比国营饭店的菜还要香啊？” 沈大牛平日里会做点小买卖，偶尔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能吹嘘半年。眼见还有比得上那个地方味道的饭菜，双眼放光。感觉吃一顿足以让他在生意伙伴那里吹嘘了。 沈应把要留几人来家里吃晚饭的想法告诉给了他们，一开始大家纷纷摇头，说太麻烦了。结果闻到空气里飘散着越来越香的味道后，心中最后一道墙倒地。 妈呀，这太香了，要是不吃的话，至少得后悔两年。 找沈乾唐通知各家媳妇儿和孩子们的时间里，姜语招呼大家把桌子拼起来，顺便再去王翠花家拿点碗。 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以及好看的摆盘之后，沈大牛赞不绝口，马屁精劲儿也跟着上来了。 “嫂子，你以前是在国营饭店干过吧？” 沈大牛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后悔了，村子里，谁不知道沈应媳妇儿最懒？别说是在那里干过，就是让她种个菜，都指使不动。他这句话就如同触碰到女人的雷点，似乎是在话里有话的嘲讽。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嫂子长得出水芙蓉，就该在家里享福，哪能去那种地方受罪，是吧嫂子。” 沈曾林紧忙圆场，生怕她一生气，再把这桌子菜给掀了，到时候掉地上也要洗洗再吃，就是麻烦了一些。 “啊对对对，你看我这嘴啊，真是还没开始喝就醉了。不好意思啊嫂子。” 沈曾林拍了一下他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以前因为在沈应家喝酒的事儿，原主闹过一次。打那以后家里就再也没备过酒，他们也没敢再来这里。 经过他提醒，沈大牛只觉得脊背发凉。要是嫂子发起飙来，这张破嘴就是罪魁祸首。 “家里没酒了，我出去买点。” 姜语笑的很是亲切，一双眼睛变成了月牙儿状，里面似乎有星星。和一桌子饭菜作比较，分不出哪个才算是秀色可餐。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待会儿再把手里的筷子丢在地上，指着沈大牛大骂： “我看你像个酒。” “我去吧。” 沈应故作镇定，就要出门，被姜语追了上来： “这会儿天还不算太黑，村子小卖部离得也不远。要是你去的话，我在那里会更尴尬。” 王翠花回家叫孩子了，沈年年也跟了过去。其他媳妇儿都没过来，让她和三个男人坐在一块儿，确实是不太好。 沈应觉得言之有理，没再勉强。在姜语出门前叮嘱了两句，让她小心点儿。 回到座位上，大家心有余悸的看着他，一脸担忧。 “嫂子没难为你吧？她有没有骂你？” ...... 小卖部隔着她家两条街，姜语买了一打啤酒，总共是12瓶。回去的路上，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路过一间荒废的茅屋时，她习惯性的小跑两步，想要尽可能的离开那里，被草丛里冒出来的人拦了下来。 “啊！” 她不知道对面是人是鬼，眼瞅着那双手就要抓到衣服了，一脚踢开，险些把酒给摔碎了。 那人喝的酩酊大醉，见挨了打，站起身来，颠三倒四： “姜语，你真是长能耐了，现在日子过好了，把我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都给忘了。” 路逸打了个嗝儿，一身都是酒气，姜语厌恶的挥挥手，被一把抓住。眼见挣脱不掉，她强装镇定： “路知青，当年救我的是沈应，根本就不是你。你那天不过是恰巧在河边路过，看到我了而已。” 见这些年的谎言被拆穿，路逸恼羞成怒： “所以这就是你报复我的理由吗？” 他挥起拳头就要打人，被赶来的男人挡了一下，把他摁在地上一顿锤。 第55章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别打了，别打了。” 姜语看路逸嘴唇边淌出的血，担心出事儿，试图拉住男人的手让他停下。沈应力气极大，挥舞在半空中的胳膊险些把她甩出去。另一只手紧忙扶住姜语，才险些没伤到她。 “这怎么办？” 看着躺在地上的路逸，姜语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把他们给举报了。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反映到部队，影响男人的前途。 “呵呵，姜语，看到这个男人打我，你是不是心疼了？” 酒精的麻痹让路逸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看着一脸怒气的男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打人出气又能怎么样，这些年的钱以及女人的倒贴，可是让他足足成为沈家庄七年的笑话。 虽然他根本就没碰过那个女人，但只要不说，料定这个男人也会乱想：头上有没有顶着一大片青青草原。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是最痛苦的。 听了他的话，沈应条件反射性的看了眼姜语，尽管他不想去相信路逸的话，但如果没发生什么，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嚣张。 姜语没想获得谁的信任，不过路逸的话真的很让人恶心。什么舍不得他的狗屁话，要不是怕出事，哪怕死了都不会多看一眼。 在两个男人眼神激烈的碰撞，即将擦出火花时，姜语走到路逸身边，缓缓蹲下。 ‘啪。’ 朝着他的脸颊给了一巴掌，感觉不解气，对着另一边又打了一下，主打一个对称。她的力气极大，两巴掌下去，路逸的脸肿的老高。姜语拍拍手，指着他破口大骂：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实在不行撒一泡照照看看。” 意识到姜语骂他，路逸本想还回去，看到一边的沈应，怂了。 男人第一次感觉这个女人撒起泼来，居然显得这般酷。拎过手上的啤酒，拉着她就要走。 姜语见好就收。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回到家，大家已经齐聚一堂的坐下了。平日里这些女人们在村子里见了原主都是扭头就走，来吃饭也是被沈乾唐做了好半天的思想工作，才肯过来的。 “应哥，你跟嫂子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沈大牛见两人好半天才进门，一脸担忧的就要往外冲。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他兄弟。 他身边坐着媳妇儿孙菊，见丈夫咋咋呼呼的样子，忙拉住赔笑。 “没事，你们先吃。” 沈应把啤酒放在地上，转身去了里屋，大家相互看看，有些不好意思。 “忙活了一下午，大家赶紧动筷子吧，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语见沈应一直攥着右手，察觉到异样，跟着去了屋里。果不其然，进了屋子后，沈应把手展开，发现上面的血已经干掉了，而伤口那里，早已发青。 她找来毛巾沾水，将伤口周围擦干净，又简单的消了毒，包扎了一下伤口。 看着两人回来的表情很不对劲，沈建国担心是不是因为买酒的事儿在路上吵架了，端着碗打算进来瞧瞧。 “沈应兄弟，家里有没有勺子啊，这个玉米炖鸡的汤太好喝了...” 为了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沈建国特意从门口喊起来。沈应的手已经包扎好了，他打开门，去橱柜里面找。姜语跟着一块出来，一桌子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姜语察觉到氛围不对，端起桌子上王翠花给斟满茶的杯子，朝着大家敬茶： “首先，感谢大家的帮忙。其次，我人蛮好相处的，大家没事的话多来家里走动走动，交个伴儿。” 见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嫂子，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改天可不可以教教我？” 孙菊撕咬着手里的小排，上面的汤汁又甜又咸，简直是人间美味。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媳妇儿也开始蠢蠢欲动。不仅她们，连孩子都是赞不绝口的样子。 “好啊，等有时间你们就过来。这些菜都蛮简单的，只要学会一道，剩下的差不多也会了。” 经过和姜语的相处，大家推翻了之前对她的看法。什么泼妇懒惰不讲理，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语把蒸的三角糖包拿给小朋友们，甜甜的味道，光是东东就吃了两个。等他再拿第三个的时候，王翠花拍着他的手： “再吃就撑到肚子了，晚上睡觉疼哭你。” 大家哄堂大笑，月亮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天空最高的地方。 吃过晚饭，女人们一起收拾碗筷，男人们则是坐在一起聊天。等忙的差不多，大家纷纷道别。 ...... 第二天一早，沈应找了包工头过来打地基，商量好了的，等银行开工把钱取出来，再给他们结工资。 男人在村子里的可信度极高，办事儿也靠谱，包工头一个劲儿的说不着急。 而他自然就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趁着闲暇时间，写了一封信，大概内容是家里房子塌了，需要修缮，向部队领导请两个月的假。 打算去村长那里邮寄信封后，沈河安和他汇报了好消息。昨天初二，他去和宋娥走娘家，听一个远方亲戚说，给沈岁岁申请上育红班的事情批下来了。正月二十二开学，让他们提前做一下准备工作。 沈应皱着眉毛，明明说过了，让沈岁岁用部队家属的名额，这会儿怎么还是用了镇上的。 “沈应兄弟，镇上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名额，你就收下吧。再说了，这个年头，村里人能上个小学已经很不错了，哪还会再去上什么学前教育的育红班啊？” 沈河安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给他的手心里强塞着信。他不这么说，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说出镇长为了讨好他，故意整这么一出的？到时候以沈应的铁面无私样儿，指定给他举报了。 沈应拿着信封，一路上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要出事儿。 回到家，把信交给姜语后，差点儿给她乐坏了。看着两个孩子，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现在要郑重其事的宣布一件事情，正月二十二号，沈岁岁小朋友就要去上学了。为了让她能有一个良好的学习心情，我决定带着大家去城里购物。” 第56章 晕车 沈岁岁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妈妈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再有十九天她就可以去上学了？还能去城里买东西，回来是不是也可以和东东哥哥炫耀了。 比她还要激动的，要数沈年年了。和姐姐不一样的是，他觉得那里应该遍地都是好吃的。不然妈妈为什么每次去都会带一些零食回来呢。 沈应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反驳。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带着他们去奶奶那里，其余时间都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去城里逛一逛。择日不如撞日，再加上今天天气不错，估计那个女人也想出门，就别扫他们的兴了。 他交代了干活的工人，带着一家人去坐大巴车。 售票员小姐姐许久都没有见到姜语了，见她来坐车，开心的打着招呼。看到还有男人和孩子，险些以为她是后妈。 不然如此年轻的女人，怎么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呢？ 这是沈年年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坐车，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他指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兴奋的拍着手，没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晕了起来。 随着喉咙里传来的恶心感，瞬时联想到了前天阑尾炎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开始捂着肚子，一脸害怕。 沈爷爷说过，再有一次就要割肚子，这下可糟了。 沈年年想着只要不和爸爸妈妈说，估计一会儿就会好了。乖乖坐在座位上，老实起来。 姜语见他反常的样子，叫了两声都没答应，担心的把他搂在怀里，摸着额头，不像是发烧的样子。 “妈妈，我想吐。” 沈年年感觉胃里的东西在翻江倒海的往外面涌，一张嘴就要吐了似的，实在是撑不住了。 姜语找售票员要了袋子，见他晕车厉害，小姐姐还特意把口袋里的水果糖拿给他。 吐完之后，沈年年觉得好多了。沈应把糖拆开，一边和售票员道着谢，一边把糖塞进他嘴里。 小鬼头趴在妈妈怀里，昏昏沉沉的说着： “麻麻，年年不疼，年年不想割肚子。” 姜语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耐心的和沈年年解释，什么是晕车，为什么会晕车。 没一会儿，车子到了地方。沈应把孩子抱了过去，一家四口下了车。沈年年感觉自己没事儿了，挣扎着要跳下去。和姐姐牵着手，看着繁华的城市。 左看看，右瞧瞧，恨不得长上八双眼睛。 沈岁岁也是一样，不过比起弟弟，没那么明显。因为是春节期间，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们出来玩。他们穿着好看的衣服，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玩具，给两个小孩子羡慕坏了。 要是他们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进百货大楼的时候，门口有个小朋友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家长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点儿都不管。听周围的人说，小孩想要玩具，妈妈不给买，就闹脾气。吓得沈年年紧紧拉着姜语的手： “麻麻，我听话的，也不要玩具。” 姜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说： “好，年年最乖了。” 百货大楼，姜语一眼相中了挂在墙上的粉色书包，喊店员拿过来试试。还不忘征询沈岁岁的意见，见小姑娘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妥了。 “店员，把那个粉色的书包拿过来，给我们看看。” 随着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穿着时髦的贵妇摸着刚烫的头发，趾高气昂的指使着店员。 那店员一阵犹豫，将目光放在了姜语的身上，像是要告诉她再看看别的。姜语简直无语，卖东西最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了，不能因为那贵妇盛气凌人的样子，就依着她吧？ “这位太太，不好意思，书包是我们先看上的。” 姜语看了看贵妇，又看了眼店员，目的很明确。 “这个时代真是变了，农村人也来逛商场了。不过这书包的材质挺不错，价位一看就是在十块钱往上，买的起吗？” 看着姜语身上廉价的衣服，再看看她两个孩子身上粗糙的布料，断定家里没钱。暗自嘲讽：进个城倒是充上大款了，这里的路认得吗？买东西能买的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 眼见姜语要跟那女人起冲突，沈岁岁害怕的攥着妈妈的手，摇着头： “妈妈，我不要了。” 贵妇身边的孩子，看上去和沈岁岁一般大，但两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那姑娘扎着上次妈妈给买的那种红色蝴蝶结，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脚上还穿了一双小皮鞋。反观自己，虽然也是妈妈买的新衣服，但穿在身上的那种气质，怎么也比不过。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店员你要是把书包拿给她，被摸了以后我们就不买了。” 贵妇的话似乎是有种震慑力，店员很会见人下菜，拿起书包就朝着她走过去。贵妇翻着白眼，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怎么？难不成你们店里的规章制度都是这样的？还是你就是目中无人，要真是这样，我可得找你们领导好好反馈一下了。” 姜语一席话，给店员吓坏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应也开了口： “这位太太，你可以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但不能瞧不起村里人。没有农村人的劳作，你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穿着华丽的衣服在这里溜达了。还有，在城里待了这么久，应该也能知道所谓的先来后到吧？你这样做，除了给你以为的城里人抹黑，起不到任何作用。” 贵妇看姜语长得像是刚成年的样子，以为是带弟弟妹妹进城，想着没有家里的大人，好欺负。结果看到一旁的男人和他们是一伙的，心里咯噔一下。那男人看上去器宇不凡，似乎大有来头，有些发慌了。 “那又怎样，我说我要，就得给我。” 贵妇女儿和她的动作一样，连翻白眼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争吵声引得不少人围观，贵妇不想抹了面子，本想硬着头皮硬刚，一抹丰满的身躯扒开人群，语气里满是讥讽。 “周月，这大过年的，火气挺旺啊？” 见到是李雪，身边还跟着张团长，姜语慌了。 第57章 等长大了要不要参军 自从知道李雪的身份后，姜语就开始担心总有身份被揭穿的一天。本以为能坚持很久，或者是至少也要等服装店开起来，没想到今天就给碰上了。 见自己没被认出，她带着孩子就要走... “沈应，你小子还能来这里。” 张团长拍打着男人，一脸宠爱。这小子是他参军以来遇到最好的苗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前途无量。 再说了，关于他媳妇儿经常写信去部队告状的问题，这位团长也总是用兄长的口吻教育他，女人嘛，就得哄着、宠着。 就拿他和李雪来说吧，也不是不吵架，一般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再说了，都是两个孩子的人了，总是冷暴力人家，搁谁谁都不闹啊。 现在好了，带着媳妇儿和孩子来城里逛逛，总算是开窍了。 “呵呵呵，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见这个男人和张团长认识，周月一脸尬笑的开溜了。这城里都知道张团长的势力，也恨不得挤破脑袋去巴结他。他的夫人李雪也不是个简单人。娘家有实力不说，自己也时常在股市炒股，常常赚的盆满钵满的。 见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围观的人一哄而散。李雪翻着白眼不屑道： “一个小喽啰而已，看给她能耐的，把我沈应兄弟给气成什么样了。” 李雪慧眼识珠，在她眼里，值得欣赏的统共两人：一个是由她丈夫培养出来的精兵沈应，另一个就是上次遇上帮她修衣服的妹子姜语了。 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帮助他们。 “张团长，夫人。” 沈应礼貌性的打招呼，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张团长早就习惯了，话里有话的问： “自己来的？” 沈应把孩子拉过来，告诉他们喊人。姜语死死拽住孩子们的手被迫松开。这下好了，不仅要被李雪认出来，还很有可能会被这个男人误会，接近领导媳妇儿的目的是什么。 “伯伯，嬢嬢。” 两个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喊着人，张团长笑的老脸都生出了褶子。这孩子的模样真是随了沈应了，长得好看不说，看上去就聪慧。 “等长大了，要不要参军啊？跟在伯伯的团里，像你爸爸那样。” 张团长将沈年年抱住，稀罕的不得了。李雪嗔怪他别吓到孩子，眼神犀利的扫到那位捧高踩低的店员身上。 “夫...夫人。” 店员吓得全身发抖，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给那个贵妇面子了，这下可倒好，不仅没把书包卖出去，还得罪了身份更尊贵的人。 “我听刚刚有位女性说话，应该是你媳妇儿吧？怎么不出来呢？” 在李雪看来，他媳妇儿虽然是一个女人在家照顾孩子累了些，但男人给的钱够多，就该把日子过好。实在不行，就趁着年轻赶紧把婚离了，谁也别耽误谁。到时候再给他介绍一个，多好啊！ 她就喜欢姜语那种果敢自立的女人。 一开始和她们家老张说这件事的时候，还被劝诫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呢，见到他们之后，那女人鬼鬼祟祟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真是没有礼貌。 “对，打算上半年把闺女送去育红班，今天天气好，来给她买点学习用品。” 沈应见姜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暗自好笑。见过这个女人泼辣的一面，做饭的一面，温柔的一面，现在该看她怎么解释了。 听到李雪指名道姓了，姜语硬着头皮转身，顶着一张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的脸： “雪姐，好巧啊！” 李雪本想会会沈应这位传说中不讲理的媳妇，见到是姜语，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 “妹子，你...真是没想到，你是沈应兄弟家的。” 李雪语无伦次的抓住姜语的手，样子比张团长见到沈应还要激动。当即就推翻了之前对‘她’的见解，想着一定是个误会。 见张团长一脸懵，李雪便把和姜语认识的过程说了出来。全程就像讲故事似的，听得人内心跌宕起伏。 “真是没想到啊，这位姜语同志可是了得。” 张团长和夫人的话如出一辙，对姜语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得知她相中了那个粉色书包，喊来店员包起来，直接带走。 姜语连连拒绝，都被驳回了。夫妻两人很一致，都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过会儿再送沈年年一个。 两个小孩听着大人们的客套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夸赞妈妈的，再次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原来妈妈这么厉害！ 眼见要中午了，张团长提议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顿饭，再好好聊聊。一家四口推脱不得，在夫妻俩的热情簇拥下一起过去了。 对于姜语想要开服装店的事情，张团长是支持的。在他看来，这个年代的个体户刚开始施行，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趁机，沈应说出了要请假盖房子的事情，并说已经寄了信了，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张团长盘算了一下，孩子上学、媳妇儿开店、他又要盖房子，这可需要一大笔钱啊。担心沈应的钱不够，开始和李雪商议，拿出五千块钱来帮助两人，被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在他们看来，借钱容易，还钱的时候就很难了。 趁着两个男人出门买烟的时候，李雪悄悄的问姜语： “妹子，你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要不要考虑搬去军区的家属大院？沈应兄弟是营长，只要他申请了，当天就能批下来。” 像她们这种军嫂，在村子里生活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了，为了生活上的方便和以后孩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她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了雪姐，虽然家属院很好，但总归是适应了乡下生活，不想再搬来搬去的。” 姜语觉得在村子里挺好的。而且她的目标一直都是赚钱和买房，对别的事情压根儿就不感兴趣。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本书里真正的女主还没有出现。 等她出现了，自己就会和男人离婚，把位置腾出来让他们两人双宿双飞。作为一个炮灰，一旦牵扯到的东西多了，对她总是不利的。 第58章 穿不逢时 在李雪看来，姜语也不是个没有远见的人。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拒绝的干脆了当，一定是有什么内幕。 想着之前部队里总是传出男人和媳妇儿不和的消息，认定是沈应威胁了她，才不敢去的。 “妹子，你跟姐说，是不是你男人不让去家属院住？” 爱屋及乌，她本身还蛮喜欢沈应的。但如果是牵扯到和姜语之间的问题，自然是要偏着自己人的。 “不是的雪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去适应新环境罢了。” 见这位好姐姐话里意思想要帮她，姜语紧忙解释，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她的再三拒绝下，李雪才作罢。 等菜上来后，两个男人也落了座。夹着碗里的红烧肉，沈年年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菜为什么没有麻麻做的好吃呀？” 声音不大，旁边的服务员呵呵两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小朋友，这里是国营饭店，可不是你们村子里的小菜馆。你说大厨没有你妈妈做的饭菜好吃，请问你的妈妈是何方神圣啊？” 服务员是个新来的小姑娘，初中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安排到了这里，神气的不得了。见到形形色色的人来吃饭，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一套。 见衣着朴素的姜语带着两个孩子，身边的男人虽然好看但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钱人，认定他们一定是请对面的贵妇和长官吃饭办事的。对沈年年的话充满了鄙夷。 这里可不是他妈妈做菜的咸菜缸子，别是没吃过，就评头论足的点评。上流社会的人就没有一个说这里的菜比不上哪哪哪的。 沈岁岁拉着弟弟的手，企图让他别乱说话。这是城里，得罪了别人，可是会连累爸爸妈妈的。 “她妈妈是何方神圣，是你配知道的吗？” 李雪和姜语接触的这几次，总是能碰到一些认为自己很有优越感，看不起别人的蠢货。往常她总是生活在上层圈子里，完全不清楚，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贵妇帮小男孩说话，服务员一改刚刚凶巴巴的样子，转眼变成了受害者的模样。她的眼神游离在两个男人身上，是个女人就能看出来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装无辜、装可怜，博得男人的青睐罢了。 只可惜，遇上的偏偏是两个大直男，面对她的眼神交流，全当没看见。姜语给孩子的碗里扒着米饭，目光扫过李雪，见她脸色很不好看，夹了一个鸡腿过去。 “雪姐，吃个鸡腿。等我的服装店开起来，一定给你设计最时髦的衣服，让别的太太们都羡慕你。” 张团长坐在最里面，没听到沈年年的嘀咕和服务员的话。见李雪生气，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待会儿又要遭殃了。结果下一秒，他的太太冲着姜语笑了起来，语气还特别温柔。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萌生了一个想法。 要不就在家属院给申请一套房子呢，到时候没事过来住两天，也省的他太太天天看自己不顺眼。 “还不快滚。” 李雪指着服务员，语气极其不耐烦，给端着茶杯喝水的李团长吓了一跳。他一个没拿稳，杯子里的水洒出来，烫的手通红也不敢吱一声。 这顿饭吃的不是很尽兴，两个小孩子也见识到了层次的分割，发誓一定要成为金字塔尖上的人。 饭后，和张团长夫妻道了别，姜语带着孩子们继续逛起了百货大楼。这下都知道他们一家大有来头的身份，全都是笑脸相迎。 买了两件衣服，又去了文具店买铅笔、铅笔盒、本子、还有两本书，在结账时，姜语忍不住从书架里找了几本书，一起放上。 没有电子设备的八零年，简直太无聊了，还不如看点书打发一下时间。沈应没有多说，在准备掏钱时，女人先他一步。 再就是去供销社买菜了，昨晚把菜窖的存货都用的差不多了，今天来一趟，还有男人这个免费的劳动力，怎么也得补上。 大老远，就看到张艳芳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看上去十分不如意。姜语才不管这些，反正早就和她撕破了脸皮，买完东西赶紧走就好了。 买了一些孩子们爱吃的菜，又称了点零嘴，拎着背篓满载而归的回了家。 一到家，就见地基打完了。沈大牛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他已经联系好了建材公司，盖房子的水泥、砖、瓦，明天就能运过来，就是钱这方面，需要赶紧落实。 沈应有些后悔没有收下张团长的钱，拿在手里应个急时。姜语已经从盒里把钱清点了一遍，拿给他。 男人看着递在眼前的钱，百感交集。看她今天在城里大手大脚的花钱样子，沈应还担心她连生活费都不够，没想到这个女人学会了规划钱财。 “你拿着吧，家里需要的钱不比盖房子的少。而且盖房子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银行上班。” 沈应扫视了一遍，这笔钱完全够付明天的材料，但他不能拿。 姜语没有说话，硬是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 看着女人浓密睫毛下那双倔强的眼神，还有气鼓鼓的小脸，有一瞬间，他连自己笑了都没察觉到。 那抹笑实在是迷人眼，姜语待在原地，一时无措。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偏偏是属于女主的，真是穿不逢时。 姜语别开四目相对的视线，抑制住体内的小鹿乱撞。轻轻咳嗽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我去做饭。” 转身即逝的感觉，男人想拉住她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女人和他之间，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渊源。 ...... 第二天一早，沈应去了村长家里借电话，给白尘打过去告诉他赶紧把钱送过来。 白尘躺在被窝里嗯嗯啊啊半天，见还不挂断，终于忍不住，朝着他连喷两句： ‘沈应你有病吧？也不知道搂着媳妇儿睡个懒觉，你不喜欢也别耽误我抱着被子睡啊。一天天跟个催魂似的。’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偷偷说。 第59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挂掉电话，白尘极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敲开了张团长家的门。银行副行长李贤学是李雪的亲弟弟、李团长的小舅子，要不是沈应催得紧，他也不能过来找人帮忙。 张团长没有联想到钱是沈应需要，白尘也没说。还被调侃道是不是找了媳妇儿忙着送彩礼去，他支支吾吾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李贤学恰好在姐姐家吃饭，听说了他的需求，当即应下。两人开着张团长那辆吉普，去银行取完钱。来来回回也就用了十来分钟。 “这车确实不错，贤学哥你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白尘在部队待得习惯了，加上父母也是城里人，很少会去乡下。但知道等车坐车的很麻烦，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多睡会儿。 李贤学很客气的点点头，答应下来。问了不少人，才知道沈家庄怎么走。 ...... 姜语见男人和沈大牛、沈建国在家里帮忙卸买回来的砖瓦，帮不上什么忙，拿起买来的书看了起来。沈年年知道妈妈讲故事好听，缠着她要听。 一个又一个，直到听到外面有吆喝着卖糯米的，姜语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书问： “年年，你想不想吃糯米糕？” 听到有吃的，沈年年立马精神了。仰着圆圆的小脑袋瓜，眼神里多是期待： “比绿豆糕还要好吃吗？” 他以前从来都没吃过这些所谓的糕点，自从妈妈躺了几天下床后，才吃上了各种好吃的。想起绿豆糕的甜香，口水在嘴里打转转。 “我觉得都还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吃的口味，比起绿豆糕，她还是比较偏爱糯米糕的。 沈年年疯狂点头，既然妈妈说味道都差不多，那他还蛮想尝尝的。 姜语揣上零钱，寻着声音去找卖糯米的小贩。听着声音越来越远，一口气追到了村头，要了五斤，总共花了不到一块钱。 拎着沉甸甸的米，喜滋滋的往回走，被一阵声音喊住： “同志，你好。” 白尘坐着车，一路颠簸，差点给他屁股颠下来。李贤学只把他送到村口后，就扬长而去了。 眼前的尘土飞扬迷住了他的眼睛，定定看着荒无人烟的景象，白尘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破碎感。 五分钟后，他才鼓起勇气往前面走。四周全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时不时地要注意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一眼望不到头。 白尘不知道在大冬天，村里人基本都不出门。走了很远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又不敢去敲别人家的门，内心直打颤。 眼见有一个女同志出现，一路小跑着上前问路。 姜语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穿着打扮都很时髦，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心想应该是迷了路。 “你好，这里是沈家庄吗？” 村头连个刻碑都没有，他担心走错路，回不去了。见女人点点头，放了心。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的是真好看啊，皮肤白皙。气质和穿搭看上去也不像是村里人，倒像是下乡的知青。 所以沈应为什么不找个这样的女人呢？以他的自身条件，应该是很好拿下的啊。 “那你知道沈应家在哪吗？” 姜语并不知道他在心里盘算什么，听到是找男人的，忙说自己认识，并且可以带路。 这会儿她还不知道白尘是过来送钱的，白尘也不知道她和沈应的关系。 为了能多了解到这位女同志的信息，白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见女人侃侃而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同志，你是这里的下乡文青吧？” 姜语刚要解释她是沈应的爱人，白尘打断了她。 “那你知不知道沈应的媳妇儿，听说是沈家庄的泼妇，还是个母老虎，是真的吗？” 姜语满脸黑线。原主的名声这么响，都打到城里去了吗？照这样下去，再等几年，指定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是...这个男人是不知道随便评判别人会带来什么后果吗？还是和一个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对他仅有的一丢丢好感荡然无存了。 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白尘继续喋喋不休： “也对，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城里来的，不清楚这些事很正常。来这里几年了，应该快回去了吧？” 姜语脑袋都要大了，这人真的好吵，怎么才能让他闭上嘴巴。 到了家门口，卸货的车刚好要走。沈应把昨晚的钱先拿给厂家垫付，思索着要不要再去军区找一趟白尘，就见男人出现在自家门前。 “总算是见到你了。” 白尘像是西天拜佛的取经团队，经历了磨难，终于找到了沈应，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似乎是想到了那位‘小知青’，扭头冲着女人笑的格外灿烂，嘴里连连道谢。 “沈应，你都不知道，要不是遇见这位知青同志，我都要丢了。” 白尘诉说着自己的不易，男人的满脑子都是什么知青同志，在哪儿呢？ 见女人直挺挺的进了屋，还有一位小朋友嘴里喊着妈妈，他蚌埠住了。 “她...她是？” 从沈应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后，白尘觉得自己应该烂在村头的田里。也反应过来为什么她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本以为是美女高冷，哪成想啊，一路的坏话，都是当着本人面说的，他可真勇！ “沈应，我把你当好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敢耍我。” 意识到问题本质的白尘，顶着胳膊肘，要偷袭，被男人轻松躲过。要不是他总在部队说什么那个女人怎样怎样的，怎么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而且这位女同志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他形容的那样，突然明白过来：两人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不光没离婚，连三胎都有了，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千块钱大钞，递到沈应手里，强忍着心中对战友的愤恨： “拿着吧，给你媳妇儿买点好吃的补补，这怀孕期间啊，最注重情绪了。你也别总说人家的坏话，让人误会。” 沈应愣了一下，他在外面似乎没说过关于女人的消息，最多就是寄到部队的举报信被一些好兄弟看到，解释两句罢了。 还有，什么怀孕，是那个女人告诉他的？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对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0章 姜眉儿的阴谋 见沈应一脸懵的样子，白尘以为他又在装，忍不住拆穿： “怎么？你跟我借钱，不是因为媳妇儿怀孕，难不成是要买这些砖头块啊？” 他指着一院子这些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眼神幽怨。好一个沈应，自己把他当好兄弟，结果这个男人居然总是挖坑给他，终究是错付了。 “知道就行。” 沈应拍拍他的肩膀，进了屋，发现姜语正在泡糯米。他有些尴尬的问女人在干什么，被瞥一眼后，没了下文。 在姜语看来，这个男人平日里除了高冷，其他方面还蛮好的。怎么听这位战友同志话里的意思，他在部队就是个爱嚼舌根子的老婆舌，真善于伪装。 白尘紧跟着进屋，沈应拉过沈年年让他喊了声叔叔后，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要不，我...” 他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指了指外面，又看了一眼沈应，意思很明确，但又想混顿饭吃。 男人来不及点头，姜语表现的极为大度： “吃了饭再走吧，或者是，我给孩子蒸糯米糕，可以留下来吃两口。” “哎~” 白尘答应的比兔子跑还快，他找了个板凳坐下，上下打量着房子，丝毫不顾及男人恶狠狠的眼光。 这间房子，极为老旧，算得上是村里最老的一批了。而且墙壁经过长年累月的支撑，已经开始往地上掉灰。家里设施简单，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到时候把外面的房子盖好，还要添置一些东西，怪不得沈应和他开口借钱。 见女人把糯米泡上后去了菜窖，白尘紧随其后。吃人家嘴短，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姜语叹了口气，没再多说话。 简单的做了几道菜，吃饭期间白尘的嘴一直就没停下。不是夸这个好吃，就是夸那个好看的，让沈应感觉要是生在抗日战争时期，别说让他去参军了，整个就是汉奸狗腿子。 吃完饭后，他示意这位油嘴滑舌该走了，结果白尘坐在躺椅上，剔着牙，大言不惭道： “嫂子做的饭菜这么好吃，想必桂花糕也不错。而且刚刚也说了，同意让我在这里吃甜点的。” 一顿饭，让他和姜语之间的误会解开了。要不是他家房子不够，说什么都得在这里住两天。嫂子做的饭，他愿意单方面称无人能超越。 “你要不要脸。” 沈应皱着眉，眼神里全是嫌弃。借个钱，还要蹭吃蹭喝的，真离谱。白尘当然不在乎这些，看看姜语做饭，又和孩子玩玩。很快，热气腾腾的糯米糕就出锅了。 姜语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脸也被熏的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拿着两根筷子，放在篦子缝里，准备拿出来切盘。 伸出的手被蒸汽烫到后，疼的她险些把篦子丢在地上。的亏男人眼疾手快的拿过布子垫上，接了过去，才让她松了口气。 “谢谢。” 姜语道了声谢，拿起了菜刀。男人喉咙微动，想要解释的话哽住，最终还是放弃了。 把糯米糕切成块，找签子插上后，放在装白糖的盘子里滚一圈，就可以吃了。 “嫂子，你这是怎么做的，简直比甜品铺子里的糕点还好吃。” 白尘手里拿着一块糯米糕，顾不得烫咬了一大口，边吃边龇牙咧嘴。还好他刚刚没走，要不然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好吃就多吃两块。” 姜语笑起来的样子改变了他排斥女人的想法，突然感觉找个这样的媳妇儿也太幸福了。 ...... 姜村：姜媚儿自从拿了她爹姜春的鱼被发现后，就过上了三天饿两顿的生活。 姜春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姜语早早的嫁去了邻村，当初谈论婚礼的时候特意向姑爷家要了五百块钱的彩礼，当然，最后一分钱都没带回去。 如今姜媚儿也到了结婚的岁数，他寻摸着找个富贵人家把她嫁出去，趁机再捞一笔，结果这闺女跟着了魔一样，死活不嫁。 姜媚儿的反常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得知对方是和大女儿纠缠不清的知青时，气的要把小女儿的腿给打断。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不仅没成功的阻断这两人，最后还搭上了一条鱼。气的当晚就把姜媚儿关进了房子里，连晚饭都没让她吃。 “姐姐，你就去把鱼要回来吧，顺便再跟爹认个错，他还能饿死你不成？” 姜大龙拿着棒棒糖，吸溜了两口，耐心的劝解。听说石村有个傻大个，家里有点小钱，看上了姜媚儿，姜春打算过两天把她给嫁过去。 “滚啊。” 姜媚儿把凳子往门口丢，碰的门咚咚响。路逸怎么了，长得好看又有才华，除了和姜语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其他还有什么不好的？ 姜大龙拿着棒棒糖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朝着门吐口水。 “呸，有什么可神奇的，还不是赔钱货。爹说了，等你嫁人后，彩礼都留给俺娶媳妇儿用。” 经过了一夜的挨饿，姜媚儿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家，除了剥削，什么都没有。而她的幸福，也只能靠自己争取。 想到这里，姜媚儿把主意打在了姜语身上。 “爹、爹啊，我这有个可以快速赚钱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啊？” 姜媚儿忍着饥饿的肚子，疯狂踹门。 ...... 白尘走后不久，村长媳妇儿宋娥着急忙慌的往姜语家走。从姜村那边来的信，说姜语父亲姜春摔断腿了，似乎病的很厉害。 姜语在穿过来后，除了姜媚儿，就没有关于姜家的任何消息。在原主的记忆力，她的母亲是在结婚前一年，被所谓的父亲逼死的。 从小，父母就对原主不好，有了弟弟妹妹后，对她更是非打即骂的态度。这让姜语感觉，原主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而借着探望病情的由头，正好可以证实一下。 沈应听到宋娥带来的消息，脸上很是难看。他怎么都不会忘记当年和姜语结婚时，姜春那副贪婪的嘴脸。 “嫂子，我知道了。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过去吧。” 姜语语气极其温柔。看着天色渐暗，宋娥觉得也有道理，便应了下来。关门的一刻，她嘴角上扬，露出了邪魅的笑。 第61章 据说女婿是个军官 第二天一大早，鸡还没开始叫，姜语就已经起床了。当然，绝对不是为了去娘家做准备，而是给几人准备早饭。 昨天的糯米糕真是好吃，沈年年在睡梦中还咂吧嘴，意犹未尽的样子。 早饭桌子上，姜语和孩子们说要去趟隔壁姜村，沈年年小声询问： “麻麻，我可以去吗？” 常常听小朋友们说去姥姥家，姥姥姥爷给买什么好吃的，还有好多新朋友，沈年年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但是他从记事起到现在，压根儿就没记得有人和他说过姥姥家的事情，他和姐姐也很懂事儿的没问过。 这会儿听到，根本就不想错过。 “当然可以呀？” 姜语眼神里全是宠溺，温柔的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吃过早饭，她拿了块四方布，挑了二斤鸡蛋，系上。 看望生病的人，无非就是拿点奶啊、鸡蛋啊，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东西了。 收拾完后，一直不吭声的男人淡淡说道： “刚好今天没什么事儿，我陪你去。” 在原主的记忆里，自从结婚以后，沈应从来没有接触过关于她娘家的任何事情。而回娘家的流程也很简单，无非是吃完饭过去，放下手里的钱，再干一天家务，到晚上连饭都舍不得给原主吃一口就焦急的赶她回去。 可能是在这种长期压迫的环境下，导致她很惧怕娘家，然后把压抑的气全都撒在婆家身上。 感觉结了婚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不用干活也有钱花，典型的欺软怕硬。 要是放在以前，沈应压根儿就不会掺和任何事情，但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在他死鸭子嘴硬的认为下，这不过是对她的怜悯，绝非喜欢。 姜语本能的想要拒绝，但原主的记忆一闪而过，心里涌入了不好的感觉。算了，去就去呗，真有点什么事的话他总归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一家人的准备中，只有沈岁岁的表情是抗拒的。她向来惧怕姜媚儿，这次也不例外。 姜语看出了她的抵触，蹲下身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沈岁岁的脸立即开心起来。 端着昨天没吃完的糯米糕去了王翠花家里，姜语把孩子托付过去。 比起沈家庄，去姜村的路还要崎岖一些。姜语气喘吁吁的掐着腰，用手挡住了太阳，往前面眺望。这蜿蜒的山路，要给她干趴了。 沈年年早就走累了，这会儿正趴在爸爸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一排排的大树，嘴里哼哼着妈妈最近教的儿歌： ‘小白兔，白又白...’ 趁着爸爸没注意，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自从妈妈买来奶糖后，担心他和姐姐吃多了长蛀牙，一直控制着量。但是昨天吃了带糖的糯米糕后，妈妈就不让吃了，他只能藏起来偷偷吃。 年后这几天天气都很不错，田里的麦苗长的快，不少村民去地里干活。 见到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背着个缩小版的孩子，前面还有位看上去阳光又好看的女人，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多看了两眼。 在这片庄稼地里，这一家人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直到他们走后不久，田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一家人的面孔有些生疏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 “这姑娘长得很像姜春家的大闺女啊，看上去比前些年红润了不少，穿着打扮也不像在娘家似的，灰头土脸。倒是有一种城里人的感觉了。” 有人提醒，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你别说，他们一家人，也就这闺女长得好看，五官也不怎么像姜春老两口。不过不是听说她在沈家庄闹得很离谱吗？先是把婆婆和小姑子赶出去，又在家耀武扬威的不干活。好像自从她有了二胎后就不怎么来娘家了，今天突然间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据说这大女婿在部队里当了个小军官，在镇上，乃至市里都很有名气。长得好看还会赚钱，也不知道姜春家走的什么狗屎运，找了个有前途的。” 大家越说越后悔，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当年镇上流传着一个故事，一户人家的男人去了城里打工，赚了钱后勾搭上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准备和村里的原配妻子离婚后再婚。 妻子不同意，争执中男人失手把她给杀了，还给分了尸，一度导致镇上人心惶惶。 所以在沈应母亲找媒人去四邻八乡的给儿子说亲时，大家一听他家里穷，又在部队常年不回来，担心再发生这种事情，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这会儿，姜语和沈应带着沈年年已经到了姜村，凭着记忆来到了娘家。 娘家的房子看上去要比她们住的好了很多，隔着篱笆就能看到院子里开垦出了一块地种菜，篱笆上缠着去年死掉的豆角藤蔓。 姜语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敲着门。 过了半分钟，门被打开，只见姜媚儿一副哀怨的眼神扫视了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全程没说一句话。 姜语也懒得搭理，在她看来，这个妹妹之所以这样，都是原主爹惯的。而原主生来就是这个家的奴隶，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压榨她。 “爹，听说你摔断腿了，怎么回事儿？” 姜语进屋把鸡蛋放在地上，朝着老人过去。 外屋有个用泥土糊的小炕，当年原主没结婚前一直住在这里，为的就是早上起床干活的时候吵不到他们睡觉。后来就成了这老头午休的地方。 “大妮儿，你总算回来了。” 姜春借机咳嗽两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自己老了不中用，爬屋顶捅烟筒的时候不小心给摔下来了。 说话期间，姜语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样。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皱皱巴巴，浑浊的眼睛里全都写满了算计。和姜媚儿长得十分相似的鹰钩鼻下面有一张干裂的嘴唇，说起话来，牙齿上黑漆漆，一看就是长期吸烟才有的样子。 见姜语只拿了两斤鸡蛋，姜春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阴阳怪气的说： “现在你的日子是过好了，回趟娘家都开始敷衍起来了。” 第62章 以为是野孩子 姜语微微一怔，直到看见地上的鸡蛋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是嫌她东西拿少了啊。 不等她开口，门外进来一个约莫17岁的孩子。长得又矮又胖，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大龙看着地上的布袋，踢了一脚。吓坏了沈年年，他躲在男人身后，心惊胆战的注视着前面的一切。怎么跟小朋友口中描述的不一样，没有姥姥姥爷的疼爱，也没有新朋友和他玩，而且这里让人一点都不开心，他想回家... 姜语也懵了，在记忆里，这个弟弟比起姜媚儿的脾气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一看，要比她想象中还要麻烦。 姜大龙才不管她想什么，走到姜语身边，伸出手，理所应当的开口： “给我两块钱，我要去买零食。” 以往原主回家时，他也是这个样子要钱的，家里人看到后要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就是向着儿子说：不就是两块钱吗？作为姐姐，你现在给了，以后在婆家受了欺负他还能去给你出气。 在家人的道德绑架下，原主每次都得破笔财。但比起她所谓的爹狮子大开口，这些不过是小钱。 见姜语无动于衷的样子，姜大龙忍不住踹她，结果因为动作笨拙，被女人躲了过去。 “你聋了吗？” 他咒骂的声音极大，而且还很难听。一旁的男人听不下去了，就要上前制止时，姜春连忙呵斥住： “大龙，差不多得了。” 以往都是大闺女自己回家，怎么欺负她都没事儿。这会带了丈夫过来，那男人看上去不像好惹的样子，老头儿生怕儿子挨打。 “大龙就是想要两块钱而已，作为姐姐，你给他就是了，非得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一直没说话的姜媚儿嗤之以鼻的看着这一家人，语气里满是嘲讽。以往好拿捏的姜语，就算是现在长能耐了，不还是要回娘家？她就不信，当着爹的面，还能翻天不成。 “是啊，作为姐姐，你怎么不给他？再说了，从进门到现在，他连句姐姐都没叫，我还以为这是没人教养的野孩子呢。” 姜语一句话，骂了一家人，气的炕上的姜春猛烈咳嗽。要不是得装病，这会儿指定一个鞋底打过去。不揍的她哭爹喊娘，他姜春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爹，之前我说姜语脾气大了，看不上咱们了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有了男人撑腰，目中无人。今天能骂咱们，赶明儿不如意了，说不准要拿刀来砍人了。” 姜媚儿将老头儿扶了起来，手掌放在后背轻轻帮他顺气。看上去是在关心他，言外之意却是在挑事儿。 姜春感觉言之有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一旁的小女儿咳嗽了两声提醒。 要是被那两人看出了端倪，知道是为了骗钱才谎称摔断腿，到时候就怕一毛钱都捞不着。 姜春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把腿收了回来，换了一副模样。演技过于拙劣，姜语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有了打算。 “大妮儿，爹喊你过来是真有事儿。昨天村子里的医生说我这条腿要去城里的医院做什么手术给接上，要不这条腿就废了。你弟弟还没有成家，到时候赚不上钱娶媳妇儿，咱们家就没后了。 做手术的费用统共是一千块钱，你看看要不先垫上？” 姜春毫无廉耻之心的说完这话，担心演不出那个可怜劲儿，还不忘看了沈应一眼： “女婿啊，听说你们要盖房子了。这倒是个好事儿，只不过我这腿得先治了再说，要不你们先把盖房子的事儿往后放一放？” 如果姜语刚刚还没有把握他究竟是要演哪出的时候，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了。就是妥妥的要钱，不然谁家做个手术一下要一千块钱啊。 “没有。” 姜语拒绝的干脆，姜春差点忘记后面该怎么演了。看着这个白眼狼儿闺女，他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 见说不通大女儿，他把目标转移到了沈应身上。见这男人左看右看的样子，完全不把他当回事，气的直接从炕上站起来。 一米五几的小老头儿，跳起来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他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姜语，我真是给你脸了，你长这么大，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连我生病了都不管，当初真该掐死你算了。还有这个沈家庄的女婿，当初你娘着急的让你娶媳妇儿，除了我，还有谁家答应？哪家不是看不起你？ 现在日子过好了，开始觉得我们是累赘了？” 一旁的姜媚儿拼命的摁着他，一点用处都没有。眼见计划不成了，直接开口道： “前些年看你们家穷，没好意思多要。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不你掏出一千块钱来给我。要不，我让姜语跟你离婚。” 姜春见姜语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也懒得跟她废话，开始和沈应谈判。在他看来，女儿不好管教了，一定是受了他的挑唆。这笔账，日后还要算清楚。 姜语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年代，农村彩礼撑破天200块钱。他问沈应家要了五百不说，连一床被子的陪嫁都没给。现在还敢要钱，真是一点儿都不满足。 “您拿腿断了把我们忽悠过来要钱，也知道如果直接开口要没人给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我们这就走。” 她看了一眼男人，两人对视，立马明白过来对方意思。知道在这聊天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趁早离开。 见姜语拍拍屁股要走，姜媚儿急了。她白了姜老头儿一眼，一副都怨你的表情。 “姜语，你今天敢踏出这家门，以后都甭想再回来。” 在他看来，如果不给这个闺女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和她在这闹着玩呢。 姜语听了他的话，暗自好笑，与其被持续性压榨，倒不如和他们断绝关系。 她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姜春却误认为是害怕了，还在想着刚刚要一千块钱是不是太少了。紧接着，听到一个极不愿提起的问题： “我母亲，当年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这个问题，犹如晴天霹雳，炸的屋里一片寂静。连一旁的姜媚儿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第63章 那是妈妈买来的 母亲去世的原因一直是家里最避讳的话题，眼见今天要被姜语捅开，姜春故意用怒意掩盖这件事情，对着她一顿斥责。 “你还有脸提你娘？谁不知道她在世的时候最疼大龙了。你要是真有良心，就赶紧把钱拿出来给俺们，省的你娘在下面惦记。” 他的声音气势磅礴，但内心的惊恐却是掩藏不住的。 沈年年害怕的抱住爸爸大腿，小声说： “爸爸，我们回家吧，年年害怕。” 听妈妈话里的意思，那个小老头儿是她的父亲，自己的姥爷。而从一进门就用凶巴巴眼神盯着他的，则是舅舅姜大龙。 屋子里的姜媚儿他见过不止一次，知道这一屋子人都在欺负他们后，沈年年再也不想来姥姥家了。 他的小手死死攥着沈应的手指，似乎只有在爸爸身边才能有安全感。可是妈妈也被欺负了，沈年年心里想着：他们欺负妈妈，等长大了一定要报仇。 没一会儿，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趁着一屋子人剑拔弩张的情景，溜出门上了个厕所。 沈应的关注点全都集中在了姜春身上，没注意儿子出去。他生怕一不留神，这老头儿朝着女人动手。虽然他家里穷，父亲死的早，但从小兄妹三人相处的都非常和睦，从来没因为什么事儿真正的红过眼。 印象中，母亲也是一直温温柔柔的样子。他以为，所有的父母都是爱子女的，没想到姜语过的居然是这种日子。 要不是这次跟着一起，他真的理解不了压榨孩子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知道了，无非就是把他们当工具人，进行跨阶级改变罢了。 在他看来，这会儿的女人应该会唯唯诺诺，或者顺着老头儿的意思，拿点钱出来。 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确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就回家取一部分钱应个急。总不能真的为了这一千块钱让两个孩子没有妈吧？ 但是，还是要先尊重姜语的意思。想到这里，他把视线转移到了女人身上。 此时的姜语脸上露出少有的倔强，对于姜春的无礼要求完全无动于衷。 “就怕我母亲泉下有知，知道了她去世的原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和别人搞破鞋，丢家里脸才遭到了报应。她死有余辜，你要是不听话掏钱，俺也把你给掐死。” 姜大龙张牙舞爪的样子，活活像个杀人犯。 当年他们的母亲受老头儿长期压迫，生了病不让去看，还要去地里干农活，最后瘫在床上。姜春见没有价值了还要吃粮食，找来老鼠药加进米汤里，把她活活毒死了。 担心被暴露，找了这么一个抹黑名声的借口，不了了之。那会儿姜大龙年幼，对他爹的话深信不疑。加上小老头儿从不亏待他，就算知道真相了也无动于衷。 沈应抓住女人的胳膊护在身后，站在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人面前，漆黑的眸子打量着姜大龙，眼神步步紧逼。 姜春见状声音软了下来，忍不住踢了儿子一脚，让他滚到院子里玩去。临出门前，姜大龙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姜语一眼。 缓缓，姜春开了口： “你不用管你娘的事，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沈家庄的小子补上一千块钱的彩礼。要是给了，咱们还能正常走动。要是不给的话，我保证你们在沈家庄待不下去。” 村里人最忌讳不孝顺了，要是姜春把大闺女不给钱的事情换个版本加以描述，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比起上次沈应的姨妈去闹事，他是女方独一无二的娘家爹身份要显得更有说服力。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在姜语看来，想过好日子，首先就要和这所谓的娘家断绝关系。既然要造她的谣，那就把老头儿毒害妻子的事也给吐露出来。主打一个互相伤害、看谁的话最有可信度。 “好好好，你个不孝女，以后别再来我们家了，从今往后这个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春没想到大闺女居然敢跟他硬刚，心里飘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求之不得。” 姜语说完就要走，临出门前不忘拿起地上的鸡蛋揣在怀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把东西留在这里简直是浪费。 姜春气的要伸手去夺，见抢不过，辱骂声再次袭来。一开始还嫌拿的东西少，这下可好，连二斤鸡蛋都没有了。 姜语出门前东张西望找沈年年，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心里直犯嘀咕：不应该啊，年年平日里听话，根本就不会乱跑。 此时，门外传来了‘哇’的一阵啼哭声。两人紧忙往外面跑，见姜大龙一把将沈年年推倒在地，手还在他口袋里翻找糖果，姜语顿时火冒三丈。 方才被沈应恐吓住的姜大龙怀恨在心，出门碰上了从厕所里出来的沈年年。二话不说，朝着他就走过去，期间时不时地看看他，眼神里都是愤恨。 沈年年还在低头抠衣服，脑袋里想的全都是要尽快回到爸爸身边。抬眼对上了姜大龙的视线。本身就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后怕感，这下撞上了，只得捋着墙角慢悠悠的走，尽可能的避开对方。 但姜大龙摆明冲着他来的，站在进屋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本来想吓唬吓唬他解心头之恨，好巧不巧的看见口袋里露出的大白兔奶糖，伸出手就去翻。 那是妈妈买来的，平日里沈年年稀罕的不得了，自己都不舍得吃。眼看糖果被抢走，上手就要去抢回来，被力大无穷的姜大龙一把推倒。 在他的注视下，将糖纸剥开，塞进嘴里。 沈年年哭的撕心裂肺。姜语几乎是冲过去，心疼的将他搂住。浑身上下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在听到沈年年哭哭啼啼解释完事情经过后，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姜大龙不紧不慢的说： “抢你一颗糖怎么了，还好意思哭。下次再不给，我揍死你。” 小鬼头最多是被大他四岁的沈波欺负过，而且沈波看上去要比姜大龙柔和的多。沈年年被恐吓后，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啪。’ 在众目睽睽下，姜语一巴掌朝着姜大龙的脸扇过去，力道刚好在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 第64章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姜大龙被打懵了，他捂着眼见肿胀的脸，难以置信。姜语可不管这些，在她看来，谁都不能欺负自己的宝贝儿子。 在后面紧跟着的姜春见他的宝贝儿子挨打了，还是被这个不孝闺女打的，气的他抄起门后边的木棍就要打人。姜媚儿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朝着外面大喊： “嫁出去的女儿来娘家耀武扬威，还打人啦。” 不一会儿，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几个从田里回来的，冲着姜语和沈应指指点点： “要不怎么说这么长时间不来走娘家，突然间回来了呢？要我说啊，分明就是趁着过年来欺负老姜一家的。” “你还说呢，这个男人看着在部队大有作为，背地里来老丈人家挑事，要不是当初老姜把闺女嫁给他，任凭他娘着急上火的也没人管。现在可倒好，日子过起来了，不把老丈人家放在眼里，典型的恩将仇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管他事出原因是什么，先说两句找一下存在感再看后面事情的走向。 姜春那根棍子到底是没抡在两人的身上。在他看来，这波舆论比棍子打下去的效果还要强。 但姜大龙不会这样想，姜语长期在娘家受欺负，现在居然带着男人上门打他，这口气忍不了。 眼见他要冲过去打人，被沈应的犀利的眼神惊得连连后退时，有样学样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爹啊，大姐带着男人来家里打人，俺不要活了。” 人群里，有位大娘走过来，劝说： “姜语啊，你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村里人都知道大龙是他的命根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也不能打他啊。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一家人非得动手，多伤感情。” 劝和的大娘是村里的媒婆，一头银白发，能说会道。年前受姜春的嘱托，打算给姜媚儿说媒，男方家有钱，肯定能给不少好处。 为了能顺顺妥妥的把这件事给说成，她得先取得这家人的好感。 姜语最讨厌这种什么事都不知道还要出来和稀泥的人了，看着是为了别人好，实则让吃亏的那一方继续亏着。 “这位大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娘家问你要一千块钱，然后冲着你骂骂咧咧。最后打了你的儿子，你也能忍气吞声的安慰自己：吃亏是福啊？” 媒婆见她比自己还要伶牙俐齿，有些心虚的压低声音： “这...” 见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姜语又看着围观的人，找到说话声音最大的方向，开口询问： “照你们这么说，是不是也可以被家人压榨完一脚踹开后。被父亲忽悠说腿摔断也能不过来看一下？要是这样的话，我真不该管他腿到底有没有摔断，就该紧闭大门，谁也不管。” 姜语话一出，人群一阵寂静。本以为是不孝女大闹娘家的戏码，结果却是好心过来探病被误会。而且也没听说过姜春的腿什么时候摔断了啊，再说了，真要摔断的话，早就闹的村里沸沸扬扬了。 风向变了，没有说话的人开始发挥。 “老姜你也真是的，从大闺女结婚前你就对她不好，当年为了答应这门亲事，硬是在亲家手里抠搜了五百块钱的彩礼。别说是七年前了，现在都没有要这么价的。” “我可是听说了，当年你连个床单都没陪送，现在又骗人说腿断了让姜语来看你，结果生龙活虎的在这里赶人家小两口走，这全村人，属你最黑了。” 人群里从来不缺勇士，有知道姜春做法的熟人，朝着他指指点点，恨不得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公之于众。 “你放屁。” 眼见风向变了，姜春攥紧手里的棍子，骂骂咧咧的朝着那几人过去。见事不好，大家一哄而散，留有怒气冲冲的他、还在地上撒泼的姜大龙以及一脸嫌弃的姜媚儿。 在姜媚儿看来，这爷俩白痴的样子，她压根儿带不动。 姜语懒得搭理他们，抱起沈年年就走。在妈妈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一路上，沈应几经想要把孩子抱过去，都被两个人暖心的交流劝退了。直到她的鼻尖上渗出了一层薄汗，贴心的沈年年轻轻开口： “麻麻，年年想自己走走。” “好。” 姜语没有拒绝，她俯下身轻轻把儿子放在地上。一阵微风吹散了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有一种和煦感。 回到家里，沈岁岁也从王翠花家回来了。临近中午，姜语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沈年年在饭桌上说以后再也不要去姥爷家里了，姜语点点头，一副心疼的样子： “好，咱们再也不去了。” 午饭过后，宋娥再次找了过来，说姜春带着一儿一女去家里讨要说法，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她看来，姜语是绝对不会做出姜春口中所描述的事情。包括说沈应在他家打人，也压根儿就不可能。 在姜语看来，这件事闹到村长那里做个了断也挺好的。大不了就找中间人，断绝关系算了，省的后期再作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应清点了一捆大团结，揣进口袋里。 沈岁岁听了弟弟的描述，更不想和姥爷一家人打交道了。她带着沈年年去找东东，免得让爸爸妈妈担心。 在路上，姜语把发生的事情和宋娥说了个大概。气的她大骂： “这当爹的，居然为了钱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可理喻。” 姜语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反倒是安慰起了她。 一进村长家，便看到姜春坐在椅子上，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翘着二郎腿，面前的桌子上还泡了一杯茶。 沈河安坐在一旁，听他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到头来摊上这么个结果。然后又说起他们沈家庄管教不严，教育出了这么一个男人。 当兵怎么了，不照样不孝顺老丈人吗？ 说到最后，勉强挤出两滴泪，抬起袖子往脸上抹。沈河安在一旁安慰，话里意思一直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等人到了说开就好了。 老头儿不听，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沈河安捏了把汗。直到看到了姜语和沈应的影子，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65章 放下助人情节 此时的姜春也看到了姜语，但他故意扭着头，一副假装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诉苦。在他看来，只要把问题搬到村委，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他痛斥完女儿的不孝后又说起自己有多不容易，无非就是来来回回几句话，给姜语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要不是担心被这老头儿抓住把柄，她真想原地发疯。 “一千块钱是没有的，你要真想要，五百块，不能再多了。当然，给钱的前提是由两村村长作证，签下从此以后我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协议。如果你们觉得可以，那就拿钱了事，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哪怕你们打官司，钱照样拿不出来。 对了，我再补充一句，打官司的费用也不低。” 姜语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她在路上盘算好的应对方法有理有据说出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应听她条理有序，不慌不忙的谈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个女人身上的优点一直在显着，而他，似乎是在望尘莫及。 他在极力的说服自己，姜语已经不是原先的女人了，她现在做的种种都能看得出是在用心良苦。可是前些年的阴影仿佛是在心里扎上了一根刺，哪怕是拔出来也留着小小的窟窿。到底是不能完全相信，这几天杂乱的情绪也统统归拢为替两个孩子着想。 姜春本以为还要跟姜语再磨点时间，想不到她答应的这么快，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五百块钱感觉少了些，这样就答应下来他可是亏大发了。转眼看到大闺女那坚定不移的表情，又生怕不答应下来连这笔钱都捞不着。 犹豫之下，看向一旁的姜媚儿，让她做定夺。 姜媚儿知道，这老头儿看上去是在和她商量，让别人误以为她在家有一定的话语权。实则是找人背锅，到时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或者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便会把问题都怪在自己身上。 除了一旁剥糖果吃的姜大龙，这父女俩，说一人都八百个心眼子都少了。 “婶子，可能还得麻烦您，把姜村的村长请来。我担心就算是由您和河安叔做公证，他们再耍赖的话，照样没办法。” 姜语在宋娥耳边窃窃私语，引得姜媚儿抻脖子偷听，最后不光什么都没听着，还被她讽刺一番： “你搁这儿伸个老长的脖子是要干什么，进化成长颈鹿也没什么用。” 姜媚儿气的啐了一口，摆正了身子，一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宋娥觉得她的话言之有理，在和沈河安出门商量的期间，姜春坐不住了。从看到姜语和村长媳妇儿说话时，就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儿。这下连村长都给喊去了，不会是想什么办法把他请走吧？ “姜语我告诉你，就算你有再多的花花肠子，也休想甩掉我们。到时候我不光要把事儿给闹大，让你不安生，还要找到这小子的部队，连他一块给举报了。” 他指着姜语，又指了指沈应，一副要你们好看的样子。一直没喊过女婿的名字，实在是因为他压根儿就没记住对方叫什么。 “或许你会因为闹事给逮进去关几天。” 一直不开口的沈应冷冷说着。在他看来，对孩子是爱，对女人是表面功夫，而对于面前的一大家子吸血鬼，根本就不需要给任何面子。 姜春不知道女婿真正的实力，单是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就清楚这人不容小觑。既然得罪不起他，那就把他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姜语身上。 “你这个赔钱货，当初你妹妹出生后我就该把你溢到水里淹死，省的吃我们家这么多粮食，到头来还让我来回折腾，惹我生气。” 说到最后，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处，肉眼可见的凶残。 “所以需要把我娘去世的原因交给警察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老鼠药是姜大龙买的，米汤是姜媚儿熬的，灌她喝下去的，是你--她的枕边人，姜春。”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她没参与，也是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原因就是母亲在生前对她还不错，比起这一家人的歹毒程度，是让她偶尔能吃饱饭的人。 策划这一切的人担心原主的参与让别人发现端倪，什么事儿都不让她插手，正巧能洗脱嫌疑。 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原主看了个干净。 但是她对原主记忆中的母亲共情不了一点儿，看上去是白莲花，实则在世时也一直在打原主的主意。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当八年前的秘密再次公开时，一家子的心虚程度恨不得把姜语这个知情人士也给毒死。 那会儿的姜大龙还小，不知道爹给了钱是买老鼠药用的，只记得那天多给了一块钱，让他去小卖部买糖吃。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指着着父女俩，脸上的赘肉随着怒意打颤： “是你们害死了俺娘让俺从小到大被人嘲笑是没有娘的野孩子，都是你们。” 姜大龙冲上去就要打父亲，被姜春呵斥住。语气软了下来： “大龙，你想想，你娘得病后不仅不能干活，还得让人照顾。她现在就算是活着，也是花钱和占劳动力，到时候别说是糖了，窝窝头你都吃不上。” 听到糖都要吃不上，姜大龙捂紧口袋，画风转变： “那她确实是该死。” 姜语看着这一家畜生，有些好笑。原主造了什么罪，偏偏有着这家人的基因，真是可怜。 在沈应看来，这些话属于她娘家的私事，本身就不该听。但这个女人似乎没把他当外人。连这种话都能当面说，看来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 不过关于人命的事情，就这么草草了事了，应该不行吧？但是见这家人的样子，哪怕是把真相公之于众，他们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 “你就当不知道的好了，要是我母亲在下面知道我们为了帮她讨回公道的代价是把她的宝贝儿儿子送进去，估计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是姜语这两辈子的生活宗旨。 沈应见女人凑近她，嘴唇一张一合，露出的小虎牙增添了几分俏皮，连平日里条件反射性的躲避都给忘记了。 屋子里，最害怕的就要属姜媚儿了，要不是她出的鬼点子，姜春也不会想到把母亲毒死的方法。 上次进派出所，冷冰冰的房间，严肃的警察同志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第66章 贷款 姜媚儿在老头儿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嘀嘀咕咕，最终意见统一道。 “好，五百就五百。” 姜语问沈河安借来纸笔，在桌子上刺刺拉拉的写了半天。沈应时不时的瞄一眼，发现她的字居然是楷体，工整大气，让人很舒服。 在不知不觉中，看入迷了。 姜语写完后，顺着读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又照抄了一份。这期间，父女两人心里的弦时刻紧绷着，生怕被她反将一军。 交给沈河安的手中时，他连连夸赞好笔迹。姜媚儿误以为她的字是路逸教的，心里咒骂不要脸。 上面清楚的说明了等这笔钱拿给他们后，就相当于姜语不再是老姜家的一份子，以后养老送终都与她无关。 姜春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笔钱，对纸上的内容一点儿也不关心。 此时，宋娥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白胡子的老人，他是姜村的村长。在得知姜春为了五百块钱要和姜语断绝父女关系时，连连摇头，嘴里嘟囔着： “糊涂啊，真是糊涂。” 不过对于别人的家事，他也无法干预。在姜春的催促下，两个村的村长一起盖上了章。 “拿来吧，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落笔的那一瞬间，姜春已经迫不及待的做美梦了。而姜语则是不紧不慢的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叠整齐，揣进口袋里。 为了防止这一家人以后赖账，她特意用黑笔写的。而这所谓的协议，相当于赎身契。 “钱自会给的，不过还得需要姜媚儿的配合。你说是吧，妹妹？” 她的话无疑让在场的人迷惑不已，更让姜媚儿迷糊。什么玩意儿就扯到她了，不能是把账赖在她身上了吧？ 怀着忐忑不已的心，拿起姜春的那份协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姜语，怪不得你答应的这么干脆，原来是在这儿给我挖坑呢？” 信中明确的写着由姜语给姜春五百块钱没错，但是这钱，全都在路逸的身上。而能不能要回这笔账，取决于姜媚儿的态度。 姜春见她暴怒的样子，从姜媚儿手里抢过纸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转手交给姜村村长，让他念给自己听。没办法，他不认字。 在听到姜媚儿套路亲姐姐给了路逸不少钱时，小老头儿气的当场蹦了起来，到处找棍子要抽她。 没想到啊，两个闺女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瞒着他给那个狗知青不少钱。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赔钱货们打回娘肚里重新生一遍。 姜媚儿害怕极了，比起亲爹姜春，更担心路逸哥哥把这件事情怪罪到她身上，到时候去城里结婚的美梦要泡汤了。 “还等什么，赶紧给我们带路要钱去。” 姜春后悔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就签字了，但和这相比，要钱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 知青大院：自从白娜回城里后，路逸的生活过得越来越不如意了。从一开始城里来的信，让他再等等，自己会找家里人想办法，到现在杳无音讯，寄出去的信全都打了水漂。路逸感觉他要完了。 悔不当初，就该和她赶紧确认关系，最好是发生点儿什么，让她们一家人都求着自己娶白娜。 一瓶啤酒下肚，凄凉感油然而生。上次遇到姜语时，还是一天一瓶酒。到了现在，变成了六瓶。 知青们都忙着填资料往单位里递，没人管他的生死。崔进也跟着回了城里，临时找的管理员，知道了整件事情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任凭路逸在宿舍借酒浇愁愁更愁。 他越想越气，把母亲寄来的信封撕了个粉碎。空中的纸张洋洋洒洒落在地上，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姜媚儿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找到路逸时，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不顾众人的目光，趴在她爱的男人身上，摇晃着身体： “路逸哥哥，你怎么了？” 姜春见女儿不争气的样子，一把推开她。揪着路逸的衣领，提了起来。大女婿身高一米八多，他够不着，也不敢。但揍一个小白脸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白脸，赶紧把欠姜语的钱还回来，不然我揍得你连爹妈不认识。” 路逸被拎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迷糊的，看着前面的人影从一个变成三个，又从三个变回去。醉醺醺的样子，不屑： “好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面带讥笑，满是挑衅。姜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揍。姜大龙也参与进来，父子二人累的气喘吁吁，旁边跟来的两个村长全都劝不动。 “咕噜。” 从路逸的嘴里，滚落出一颗牙齿。他擦着嘴角边的血迹，哭唧唧的求饶：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听到想要的答案，父子二人收了手。在两人的监督下，路逸翻箱倒柜，连两块钱都没翻出来。 眼见姜春的拳头又要落下，路逸跪地求饶： “求求你们再宽限我点时间，到时候一定把钱还上，一分都不带少你们的。” “银行可以贷款。” 人群里，姜语慢悠悠的飘过一句话，让父子二人瞬时热血沸腾起来。 对啊，村里那谁不就是没钱了去银行，没一会儿就贷出来了吗？既然别人行，他怎么就不可以。 当天下午，姜春和姜大龙盯着路逸去了银行。姜村村长年纪大了，没有去。姜语和沈应也懒得掺和，回了家。只有沈河安陪着一块过去了。 据说因为路逸名下没有任何财产，银行的工作人员不给办。经此一事，沈河安算是怕了这一家人，忙提醒道： “路知青啊，你不是还有一辆二八杠吗？” 最终，还是办了下来。 第67章 交租金 “咋的了，老子把她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区区五百块钱，我拿过来，她还能抢回去不成？” 姜春抻着脖子，青筋直爆。落到他手里的钱，谁都别想往回要。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留下。 “这...” 沈河安知道这老头儿死不讲理，心里一阵担心。钱是被他拿在手里了没错，但总的来说，协议都签完了，还盖了章，就证明两方之间再无瓜葛了，这会儿耍赖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姜春是清楚这一条的，所以一下了车他就直直的往姜村走，生怕被冒出来的姜语截胡。 怕什么来什么，拐去村里的小路上，姜语正在那抱着手臂等他。小老头儿心虚的往田里拐，姜大龙攥着拳头，一副谁都不怕的样子。 “我们干嘛躲躲藏藏的，要是她敢拦路，我第一个冲过去，让她知道拳头的厉害。反正俺娘说过了，她们的钱，都是我的。” 母亲在世时，就经常以坚定的口吻说这件事。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认为只要是这家里人的钱，不管是嫁出去还是在家的，统统归他。 姜媚儿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她十分嫌弃的看着姜大龙那胖成球的样子，嗤之以鼻。 还所有人的钱都归他，做梦吧。不过她不敢说出来，至少现在，在还没完全逃离家时，她是一点都不能招惹这爷俩的。 姜春感觉言之有理，看了看他的宝贝儿子，正要往路上走时，不远处那棵大树下，男人高大的背影愈发明显。 姜语没跟着去银行，一方面是因为麻烦，并且不想和他们在路上起争执，另一方面，则是早就料定这几人会私吞她那笔钱。到时候在城里打起来，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就麻烦了。 但是在村子里就不一样了，荒郊野岭的，即便是被人看到，也不会多管闲事。 估摸着时间，早早在这里等候着。 大老远的见到几人摸索着田地绕路走，猜测的事情应验了。 “几位，协议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金额和我们断绝关系的情况，如果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可要报警了。到时候一家人去蹲局子，可别说我没提醒。” 姜语的声音充斥在空荡荡的田野里，显得异常的响亮。姜媚儿吓得浑身一激灵，迈到路上的脚步停了下来。 反观不知道后果的姜大龙，气势汹汹的要过去，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整件事显得很有噱头，但是姜春头铁，偏要和姜语碰一碰。 “爹，说真的，真要被抓起来，咱们可是一点理都不占。你不能为了区区五百块钱，把我和大龙的未来葬送掉啊。” 姜媚儿在路逸身边待得时间不算短，尽管她没什么文凭，但关于法律上的事情还是略懂一二的。再说了，钱反正也捞不着，总不能还得陪着这爷俩蹲局子去吧？她不干。 在她三寸不烂之舌的解释下，姜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不想和姜语有过多的交涉，他从一摞大团结里数出五百块钱，恋恋不舍的递到姜媚儿手里，让她给送过去。 要是只牵扯到闺女，他根本就不在乎，但是说什么进了局子儿子不好找对象，可严重多了。这不是明显的不让他们老姜家有后吗？ 姜媚儿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心脏怦怦直跳。她很想拿着这笔钱跑路，可惜没那个胆子。 交到姜语手上时，心几乎是碎了一地。 姜语接过钱，仔仔细细的清点完一遍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反正跟这家人也没什么关系了，接下来，就该安心的经营服装店了。 ...... 新盖的东屋已经摞到及腰的位置了，为了配合工人能够更好的去工作，沈应需要时时刻刻的监督。 姜语拿完钱，坐上了去城里的车。 正月初六，百货大楼开门经营，不少城里人都来闲逛。她提前和李雪打了声招呼，只身过来交房租。 里面人山人海，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姜语从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管理人员，说明了自己要租房子的情况。 在这里执勤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约莫刚上完高中的年纪。她让姜语稍等片刻，给负责这片的莲姐打去电话。 将近一个小时后，所谓的莲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带着一脸怒气。 姜语把张团长写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毕恭毕敬。以她来看，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好关系，总归不错。 莲姐扫视了一遍信里的内容，浑身打量着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两分钟过去了，她把信件递给姜语，淡淡说道： “一个月15块钱的房租，需要交一年，总共是一百八十块钱。不过年前张团长打过招呼，你给一百五就行了。” 张团长过来谈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说了是一位远房亲戚要租。但看姜语长得水灵灵的样子，又像是刚毕业的学生。误以为小姑娘心术不正，不知道是怎么诓骗的团长，对她印象极差。 小小年纪，还开服装店，摆明了霍霍钱。 姜语把钱交过去后，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怎样，一定要把房租赚回来，不然和原主有什么区别？ 拿着盖章的租条，去了二楼的店铺查看。在热闹的商城里，破烂的房子显得异常突兀。 姜语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两句加油。 因为还要装修，所以她向旁边的店铺打听了很多做这一行的团队。最终在卖糖葫芦的大姐那里，找到了能满足要求的人。 她把图纸递了过去，画的简约但清晰。 吊顶和墙面主要以白色为主，两边装上一排灯，很有氛围感。让人照镜子时能够提亮肤色。试衣间是单独隔开的，里面安装上一块落地镜子，让客人在换衣服的时候就能看到效果。 衣架选用的是一排排贴在墙上的，如果出现了杂乱感可以随时换位置。地板砖用淡色花纹状，小清新的样子，和她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最重要的一点是突出售卖的主题，全都是以女性的柔和为主。让人一看店面就忍不住有消费的冲动。 第68章 真是好名字 “你确定要装修成这个样子吗？” 看图纸的男人掐灭手里的烟卷，吐出一口气，悠悠说道。他接了不少店铺装修的工作，但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子，只有她的图纸是自己提供的，而且看上去很新颖。 男人猜测，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份图纸能成为服装店的鼻祖，虽然现在可能不会有人接受这种样子的店。 “当然。” 作为一位未来世纪的穿书人，姜语自然知道以后的趋向。况且她相信，等店装修好，一定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很有眼光。” 男人是一位喜欢创新的工人，在他眼里，越小众化的题材他越喜欢。但大家都担不起万一把店铺搞砸，耽误买卖的风险。所以从来不接受他的建议。为了能赚钱吃饭，男人也渐渐的不再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姜语的要求仿佛每一条都为她专属打造，男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下来。 姜语带他去了店铺考察，谈完价格，男人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并说会以最快的时间装修完，扬长而去。 在他走后不久，卖厨具的大姐凑了过来，悄悄提醒姜语。 “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刚毕业吧？来百货大楼开店铺是好事，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找人装修。 刚刚那个男人，从来不按照正规的店铺样子做，经常习惯性的加点什么，或者是抹点什么，不少人哀声连连。你要是真想干好，大姐可以给你推荐几个靠谱的施工队。” 姜语瞪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说她的图纸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画出来的，还拿了不少钱给他。真要做坏了，可怎么办？ 出于一位成功人士对未知上的信任，她只能选择沉默。 “没关系的，我相信他。” 姜语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骗自己给个心理安慰，还是脱口而出，反正心里有些发堵。大姐见她执迷不悟，叹了口气，不再管了。 店里所需要的材料都不太好找，姜语逛了整个市场，才找了一半。她呼了一口气，打算等正式装修的时候再过来看，一抬眼，就见到了李贤学。 姜语对这个男人极其深刻，一张好看的脸，举止绅士，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同志，你好。” 打算买台灯的男人正在纠结是选择米色还是绿色时，突然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转头便看到了姜语。 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微笑着说道： “同志，你也来买东西吗？真巧。” “上次那件事情，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这次好不容易遇见，说什么也要再道个谢。” 姜语依然记得在供销社门口被张艳芳刁难时，只有他帮自己解了围。不然被搜身的话，名节都不保了。 “没事的，毕竟也是那位同志冤枉人在先。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三言两句，两人聊了起来。在得知他要换台灯时，姜语问起了家里的色调，最终把建议放在了米色台灯上。 李贤学本来是想用绿色台灯给家里柔色的色调添一点亮度，听姜语讲了关于房间的搭配，默默将绿色放下，拿起了米色付款。 也就是在这里，对面前的女人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多多的见解，真是佩服。 听说姜语在百货大楼开了个服装店，问清位置，得知是在破产的那家时，属实为她捏了把汗。 当初那位老板为了把店强撑下去，没少在他们银行贷款。不少人还在背后议论，说那个位置克财神。 姜语笑笑，谢过了男人，最后问完名字，道了别。 李贤学，真是好名字。 回家时，家里的工人已经收工了。姜语简单的做了顿饭，拿出纸笔做规划。料子买什么颜色，需要多少，针线要多大的，还有缝纫机，买什么牌子的能用的时间长久一些。 衣服上的流苏吊坠，也要归拢一下，不同风格的衣服搭配不同样子的首饰，还要再设计几款大胆新颖的衣服挂在店里的墙上吸引顾客，最后，再搭配上鞋子，便大功告成了。 睡梦中，她清晰的看到服装店装修好的样子，焕然一新。 姜语是在笑声中醒来的，见沈年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吓了一跳。 “麻麻，你做什么梦了，一直在说好多钱，好多钱，是梦到有好多钱给年年买好吃的吗？” 爸爸去外面跑步了，姐姐在外屋热早饭。见她一桌子的草稿就知道，昨晚一定又熬到很晚，所以没人喊她。 饭是爸爸做完的，但沈年年一点儿都不想吃。他就在旁边待着，等妈妈醒过来。 姜语了解后，起身下床去给小馋鬼做好吃的。炸了两根肠，又做了个疙瘩汤。沈岁岁见到有好吃的，又看了眼自己的碗，把爸爸做的饭放下，准备留给他中午吃。 吃过饭，姜语就去赶车了。一路几乎没有坐车的人，走的速度也很快。 到了店里，昨天那个男人已经在着手处理了，还找了几个人过来一起忙。 姜语想起昨天卖厨具大姐提醒的话，走到男人面前，咽了咽口水。每次在要问出口时都停了下来。 出门在外，不管是工作也好，还是打交道，最注重的就是信任了。一旦信任感破裂，轻则对方罢工。重则，会在以后的工作上动些手脚，后悔都来不及。 姜语忍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群人装修，全程眼睛都要盯瞎了也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一不留神，哪里给她整坏了。到时候重新装不仅需要费财力，时间也很重要。 男人偶尔在图纸看不懂时会问上两嘴，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认真的工作，全程几乎毫无交集。 终于，在收尾时，姜语找了个板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真是小肚鸡肠，人家完完全全都是按照图纸来的。中途还担心有些地方不太好，做了微调，出来的效果也很满足。 结完尾款，就可以着手准备里面的软装了。男人在离开之前不忘说，以后再有这种舒服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他。 姜语点点头，嘴角止不住的开心。 “怎么样，我就说他不靠谱吧？装的和别人家的完全不一样嘛。” 卖厨具的大姐见那几个人手里拎着的大包垃圾，看一眼就知道完了，这人指定不知道又给人装成什么样子了，结果看到店里，大吃一惊。 第69章 布料厂 只见店面装修横溢，奶白色的墙面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本来是和别人店铺一样大小的面积，在颜色的协调下显得更为宽阔了一些。 卖厨具的大姐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大家避之不及的装修师傅，在这一刻，显得高大起来。她断定面前这个小姑娘不简单，看姜语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欣赏。 不过这份欣赏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买货的顾客将她喊回店里。临走前只得被迫和姜语简单的说了两句，匆匆离开。 姜语向这位大姐打听了卖布匹的地方，算好时间过去，正好到市场开门的时间。不同于现代的批发市场，有单独的店面。 小贩们大多数往地上铺一块布，放上要卖的东西。如果出现了特殊情况，便会将布的四角襟起来，背在身上就跑。 为了能多卖出点去，所有人都看上去很热情。得知姜语要买布匹，不少人往自己的摊位上拉。 八十年代的布料大多以确良布为主，不起球不变形，颜色还是多样性，可谓是风靡一时。 姜语粗略的盘算了一下，在这里买布匹给家里人做衣服还好，但是如果要用在服装店里面，最好是找家布料厂。谈好价格，能省不少钱。 人群里，她独有的气质和绝美的长相，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来。在侃侃而谈中，引起一位中年男人的注意。 男人中等身材，一脸麻子，在市场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从姜语进来起，便把眼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以他看来，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又涉世未深的样子，应该蛮好骗。想着数钱的场景，不自觉的咧嘴轻笑起来。 “小姑娘，是要买布呢？做衣服用吗？” 姜语顺着声音看过去，被对方吓了一跳。觉得有失礼貌，忙拍着胸脯平复一下心情。男人以为是自己丑陋的长相吓到了对方，实则让姜语更警惕的，是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神。 “没有，我就是看看。” 姜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可能的和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为了担心被他看穿自己的需求，连忙从摊上挑了两匹看上去还不错的布料，匆匆离开。 男人见到手的鸭子要飞了，紧紧跟着她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胡同里。察觉到身后有人的姜语为时已晚，见四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别过来，再往前走的话我可就要喊人了。” 姜语后背紧靠着墙面，微微弓起的腰给人一种随时迎战的准备。男人想不到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小姑娘，警惕性居然这么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刚刚听你和别人交谈时，听到在打听布料厂的事情。你说那些小贩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好端端的进货渠道说出来？这里面门道多，竞争力强的厉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有利的信息。” 麻子男人惯会揣测别人的心思，在他三言两语的解释下，姜语想了个大概。 他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既然别人赚不到钱，那为什么要给她提供线索呢？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姜语试探性询问：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有认识的工厂？” “当然。” 见她真是有目的性而来，男人改变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指着不远处的方位，一字一句解释： “看到前面那个地方了没，那里有家叫苏记布料的厂子。里面的布匹全都是当下最时髦的，而且不论是颜色还是图案，都很全面，还有专门解说的人员。到时候想要什么都有。 不过嘛，这也不是随便有人就能过去进货的，你要真想要的话，价钱这方面咱们还得好好谈谈，省的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没人帮忙。” 男人以为姜语胆子小，吓唬两句就能害怕的寻求帮助，特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夸大其词，让人忍不住的感慨里面水深的可怕。 因为现在的个体户刚刚兴起，外行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他们抓住了这一点，坑蒙拐骗。 可惜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在姜语看来，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像民国时期有些土财主，什么都靠抢，一言不合就打架。 所以在她看来，和现代一样，合作嘛，除了结交人缘儿，还得看协议上的甲乙双方以及所赚的金额点。 “不用了，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做衣服。等到时候确定了，再找你吧。” 这个男人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姜语不能和他硬碰硬，只能找别的方式回寰一下。 麻子男人见她改变了主意，摸着下巴直挺挺的盯着姜语看，想要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姑娘，过了这个村可真是没了这个店了，在这方面，我劝你还是三思一下。” 姜语叹了一口气，翻着上衣口袋，一脸无奈。 “哥啊，不是我不想去进货，只是今天钱确实没带够，只能等下次了。” “你可以去银行贷款啊，以我近段时间看来，这年头，赶上贷款的真吃香。” 即便是见对方一脸真诚，麻子男人也不想错过。在他看来，只要能拿到钱了，并不会在乎别人会不会因此穷困潦倒还是什么。 眼见时间不早了，姜语把最后的一点耐心给磨没了，她淡淡说： “不是，未成年去贷款，谁能给啊？” 听到对方是未成年，麻子男人不再勉强了。以他来看，这个小姑娘看来是真没钱。暗生生的吐了口痰，心想着晦气。没钱还出门到处说是开服装店的，真能装。 见那可怕的男人走远，姜语才冷静下来。这个世道，没手机，没监控的，真出点什么事儿，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朝着方才男人所指的方向，快步往那边走。方才男人说那边有全城最大的布料厂，应该不假。不过这种大型的厂子往往也会扎堆，她断定，那里应该不会只有一家。 如果真的只有一家，那她就当遛弯了。能给这种厂子拉人的，里面一定有什么内幕，说不准厂长就是个黑心人。 第70章 手感一定不错 带着一脸的期待，找到了地方。麻子男人说的不假，确实是有一家苏记布料。不过这家厂子的规模属实的大，不像是会坑赚人钱的黑心厂子。 相比下来，其他两家就显得小气了一些。姜语满脸疑惑，这两家才是真正需要拉人的，怎么反而颠倒了呢？ 她在门外踌躇着该去哪家时，从苏记布料里面走出了一批人，看上去类似于批发服装的大型规模，正和相送的男人有说有笑。 所说的话都是合同里的东西。 反观另外两家，凄凄惨惨，带着疑惑，姜语去了苏记。门外有保安把守，担心刚才那批人是托，或者是亲戚，特意留了个心眼。 “同志，想问一下，您认不认识一位...” 姜语把麻子男人的特征描述了一遍，还特意问了他和厂子里的人是不是有亲戚关系，结果保安的回答让她有些意外。 原来那个男人是被苏记布料的对家雇来抹黑他们名声的。如果真有人跟过来的话，那麻子男人则会换一种说法，说苏记布料里面有亲戚，他能拿到内部价，再给人忽悠到雇他的厂家去，最后从里面抽提成。 姜语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在保安敬岗敬业的指引下，直接去了办公室。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位女士。约莫在四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就很面善。 听到姜语的描述，那位女士带着她去了布料间，详细的介绍了加工的步骤，还有样品。都很时髦，适合的群众广泛，价钱也大差不差。 姜语选了不少料子，签完协议付了定金，把店里的位置说清楚，便离开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迫，她担心赶不上公交车，没再去百货大楼，而是直接回了家。 路上有见到她扛着一堆布料回家的村民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那料子看上去就不便宜，估计又是花的沈应的钱，买来做衣服的。 “妈妈，这布料真滑，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沈岁岁知道家里开了服装店，觉得妈妈真厉害，以后也要像她一样，学习手艺赚钱。 但似乎生活中，妈妈总是让她把心思放在念书上。眼见距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期待的眼神愈发明亮。 “等过两天开学了，妈妈就用这种布料给你做一身新衣服，到时候想要什么颜色，都让你选择。” 姜语早就想过要给孩子做衣服了，只是这两天太忙了，一直没有顾及过来。 等她把布料收到，再将样品赶出来，然后去买台靠谱的缝纫机，就能抽出时间来了。 沈岁岁点点头，眼神里隐藏不住内心的欢喜。 没一会儿，村里不少女人过来敲门。姜语看着门外七八个女人，一时之间懵了，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今天具体是个什么日子。 为了不落人话柄，她客客气气的请大家进门。 “妹子，听说你在城里进了一批花色好看的布，能给我们看看吗？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大家都想做点衣服穿，也不枉过年都没做新衣服。” 总得来说，小村庄里的人一般在过年时都会给孩子们做衣服，很少会做给自己穿。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确实也是贵。 但是春天的衣服就不一样了，毕竟衣料薄，还能在秋天的时候再穿一个季节，怎么看都划算。 “那，就进来吧。” 姜语笑了笑，眼神柔和下来。自从经过了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再加上上次在家里吃饭时，沈应发小媳妇儿们的认可，不少人都改观了对她的看法。 更有不少人觉得她活出了在压迫下女人该有的洒脱样子，在谈论姜语时，总会有意无意的偏在她那边。 得到认可的女人们蜂拥而至，见到床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眼底里是止不住的喜欢。 生怕给碰脏了，想摸之前还特意和姜语打了声招呼，并且洗干净手。这种料子不管怎么摸都舒服。大家有些期待穿到身上会是什么感觉，估计不会有重量，还特别舒适吧。 看到大家羡慕的眼神，姜语笑眯眯的说： “嫂子婶子们，我在百货大楼开了家服装店，也支持定做。大家要是喜欢话，等进城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绝对给到你们最大的优惠。” 在她看来，这些人不像是张新花那种，挑拨离间、泼人脏水的那种。大家淳朴的样子，让她感觉十分舒适，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 听到她的话，大家面面相觑，随后以一种姜语猜测到的表情震惊起来。 “真的吗？姜语妹子你可真厉害，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实力就好了。” “可不是呢，从小我妈就教我做针线活，但是我对那些一点都不喜欢。因为总是偷懒，她老骂我。要是我有嫂子这种功底，还不得被我妈给捧起来。” 大家讨论的起劲儿，话里没有特意的恭维，也没有拉踩的意思。 聊完布料的事儿，又聊起了村里发生的事情。姜语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止不住偶尔八卦的心，也想听两句。 据悉：姜媚儿从城里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姜春就迫不及待的给她相亲。对方没有变，还是石村的傻大个儿。因为年龄老大不小了，他们家愿意出一千块钱的彩礼迎娶姜媚儿过门，只要她愿意。 姜春在家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威逼利诱变着法的来。到最后实在没辙了，收了彩礼后，将她关进了小黑屋。 姜媚儿也是个列性子，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从不任命。在两天前跑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因为和姜语签了协议又闹得很不好看，所以姜春并没有找她说这件事。眼见实在是没了办法，把彩礼还了回去，天天坐在院子咒骂姜媚儿。 姜大龙甚至要等她回来后，把她卖了。 姜语对她的下场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观她担心到时候这恶毒的‘妹妹’再次找上门来，到时候真是个大麻烦。 临近傍晚，一天没见面的男人从外面回来，肩膀上扛着一个缝纫机。因为是冬天的缘故，穿的衣服厚，姜语看不到他的肌肉，但肯定的是，手感一定不错。 第71章 服装店第一位顾客 “回来了？饭在锅里，我去热一下。” 姜语盯着男人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犯花痴的时候，忍不住拍了拍滚烫的脸，试图清醒一下。 男人将缝纫机轻轻放下，摆在窗台边。悠悠开口： “缝纫机是在大牛家借的，蝴蝶牌。你试试，如果好用的话，可以考虑买一台。” 他跟着女人去了外屋，见她脸颊绯红，青葱白手还在拍打，有些迷惑。低头一看，发现上衣的扣子开了两个，从远处能看到里面的腹肌，眉头一紧。 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即便是在夏天偶尔脱掉上衣，露出八块腹肌，她也从不看一眼。这会儿突然间变成了扭捏的小女生，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沈应咳嗽了两声，背对着她把衣服扣子扣上，声音低沉。 姜语意识到刚刚的眼光过于灼热，恨不得把头低到灶台里，来缓解尴尬。以至于男人后面说了什么话都没有听到。 晚饭后，屋外飘着几滴小雨，给周围增添了一丝朦胧。两个孩子趴在床上看起了故事书上的图案，不明白的地方由沈应给讲解。 姜语则是拿着尺子测量碎花布，用粉笔画好尺寸后，裁剪。 不得不说，蝴蝶牌的缝纫机就是好用。咯噔咯噔踩完一圈，拿起来比划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照此做完两件。到第三件时，姜语踩着脚下的缝纫机，感觉顿了一下，似乎是缠上线了。低头看看哪个地方需要调整时，上面的针落到了地面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银光。 她把手上的衣服放下，检查问题。发现另一半针卡在了缝纫机里面，用力拽了两下，没有用。 脑袋里，男人充满力量的背影再次浮现出来。姜语往床上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给两个孩子讲着书里的故事。在灯光中，有种错觉。 “沈应，你能帮我换个针吗？” 担心惊到专注的孩子们，她轻声细语，声音极其温柔。男人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语气唤过自己，内心一颤，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应把书放下，起身走到女人面前，细细观察。只要打开上面类似于卡扣的东西就可以了，但是总体来说，有点麻烦。 因为针的表面比较滑，既要保证好力度，还要防止被扎到手，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你把针薅出一丢丢，把布垫上，能好一点儿。” 姜语把她所认为的办法说出来，忍不住靠近，打算协助男人操作。 ‘咚。’ 在针出来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往后仰。担心把女人撞飞，眼疾手快的扭头，两人嘴唇碰撞的距离，只有零点一毫米。 “抱歉。” 沈应的手顺势抱住女人的腰，感觉细到足以用一只手抓过来。等姜语站直后，迅速松开，生怕被她误以为自己故意占便宜。 “没事儿~” 此时，姜语的脸要比刚刚还红。她强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借机在盒子里翻找针。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孩子们，呼出一口气。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小时候电视里一有接吻的桥段父母都会假装让孩子去接水了，原来真的很尴尬。 “我来吧。” 男人要显得大气一些，他把姜语手里的银针拿过去，小心翼翼，担心扎到她。 姜语没和他客气。等装好后，继续坐在凳子上忙碌。不过刚才面红耳赤的画面一直回旋在脑袋里，让她有些分心，手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姜语把昨夜做的六件样品收拾好，就要往城里去。由于只是给顾客们打个样，她稍微缝制了一下，并没有很认真的去做，不然赶不出来。 但是除了少压了两排线，其他地方都大差不差。比如该有的袖子，或者是上面的纽扣。 百货大楼早早的就有顾客过来逛了，见新开了一家服装店，装修风格新颖，忍不住过来看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姜语从包袱里拿出样品挂在墙上，拉开大门，准备迎客。不少人见到里面只有一位小姑娘，忍不住问店长什么时候过来。在得知她就是时，不少人大失所望。 以他们看来，能做好衣服的，大多数人的岁数都要在四十岁往上。像这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无非就是开着玩玩，要说真的能做出什么，简直不太可能。 但是墙上挂着的衣服嘛......虽然不多，倒也和现在流行的样款不太一样。不过没人相信是她做出来的，自然连问都懒得问了。 人群里，不知从哪里走来的女人一头扎进人堆，径直朝着店里走去。姜语见有顾客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相迎。 “同志，有相中的衣服吗？可以试一下。” 姜语笑起来很甜，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不像是有的店长，常年拉着个脸，只有在顾客试完衣服准备付钱时，才肯给个好脸色。 那女人穿着当下最流行的喇叭裤、上衣是小格子双排扣的西装外套，踩着一双小皮鞋，戴着一副蛤蟆镜。看人的时候，总会把眼镜往下拉一下，看上去就很潮。 她越过姜语的身边，扒拉着衣服，忍不住摇摇头，看到女性职业小西装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语感觉这个人不像是一位简单的顾客，但总归是开业后第一位，不管怎样都得好好接待一番。 她纠结了十秒钟，再次来到女人身边，继续询问： “同志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眼见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女人一把扯下那件小西装，轻佻的捏住，一脸不屑。 “你这是卖的什么啊？不像西装也不像外套的，真是有够土的。看看我这件外套，双排的扣子才是当下最流行的，要是实在不会做的话，赶紧去别的服装店学习一下，省的出来丢人。” 女人边说边拿着衣服和身上穿的那件作比较，最后嫌弃的丢在一旁，被身后紧跟的姜语接住。 之所以拿这件作比较，是因为其他的样式都太好看了，要不是受人之托，她真想定做一件。 第72章 用PK来解决 如果刚刚被她误以为这人只不过是对服装方面比较高一些，现在可以完全确认了，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如果放在现代，这种情况要不是同行雇来给她下马威，要不就是找茬砸店的。总之就是有目的性。不然一个新开的店，莫名其妙的被人过来挑三拣四，很说不过去。 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不能进来后随随便便的找问题。而且这些问题，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毕竟每个人的眼光不同，不可能做出人人都喜欢的样式。你要真不喜欢的话，走就是了。 姜语在穿书前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既然对方愿意来找事儿，她也不惯着。 把手里的小西装整理好，挂在墙上，一言不发。那女人还以为她见识到自己的厉害之处害怕了，索性抱着胳膊把店里所有的装修设备都点评了一遍。觉得不过瘾，连旁边的小吃店也给吐槽了一番。 做烤肠的大姐在隔壁听到她的话，拿着铲子就跑了过来，扒拉着围观的人群，气势汹汹的冲进去。 她倒要看看，这位在旁边随口喷粪的女人，究竟是谁。 此时，姜语已经撸起了袖子。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那女人的后脖领，往外拉。 女人被迫跟着她走，嘴里说着再不松开就不客气的话，极为滑稽。 姜语和拿着铲子的大姐打了个照面，两人四目相对，一把将其扯在地上，拳打脚踢。 围观的群众担心被赖上，往后撤了两步，空间也变得宽阔了起来。 女人从一开始的咒骂变成了哀嚎，最后苦苦求饶。两人也不惯着她，拉起来拽到外面，让人来认领。 到时候就看看，到底是谁找的人在这里找事儿。 女人想走，两个店长轮番盯着，眼神里全是警告。她但凡走一步，便会继续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朝着不远处喊去： “姐啊，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叫嚷了半天才得到回应，一位脚踩八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虽然穿上高跟鞋也比姜语矮了半头）昂首阔步的走过来，和地上女人一样的穿衣风格，一样的蛤蟆镜。 不少人窃窃私语，这女人她们认识，同一个楼层很远一处的店，上面写着小美服装店五个大字。牌匾都掉色了也不舍得换一下。 见到妹妹王丽坐在地上，一副窝囊劲儿，满脸嫌弃。 “还在这儿坐着干什么，丢人现眼的，赶紧起来。” 王美作势就要拉起她，结果妹妹一甩胳膊，自己一骨碌的站了起来。开始嚷嚷： “王美，亏我帮你来搞竞争对手，你竟然让我在这里被欺负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真没良心。” 见王丽嚷嚷的声音都要传到楼顶了，姐姐王美伸出一根手指头，一脸嫌弃的戳着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 “来啊，再大点声，旁边的供销社没听见，隔了两条街的工厂也没听清。” 王丽乖乖闭上嘴，眼神里全是幽怨。见到罪魁祸首出现在眼前，姜语冷眼相看。 这女人烫着这个年代最时髦的发型，一身流行穿搭，仿佛是要走在时尚的最前端。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比不过四十多的老手，但完全有信心拿捏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还装修和他们不一样的店，怎么，难不成真想一家独大了？ “你就是这家店的店长？” 王美本身就没有姜语高，为了彰显自己的狂妄，特意踮着脚，以一种俯视的姿势看对方。结果差点把脚给崴了。 姜语本来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但想着这件事现在不解决，估计后面还得来找茬。到时候可能会更麻烦，索性不如一次性处理完。 “怎么了请问？” 姜语虽然看着小，但身上的气势完全不输于她。似乎单单站在女人身边，就足以震慑住她。 王美见她也不像是好欺负的人，轻轻咧着一张嘴，不屑道： “什么怎么了，这整个商场的服装店，只有你把店装修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要是想找事的话直说，我们奉陪到底。” 她一句话，带入了所有的同行，还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让姜语觉得此人嚣张极了。 而且，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真的不露出点本事来，也不用混了。 “我自己的店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你要是看不惯，可以去改啊，又没人拦着你。” 姜语冷冷一笑，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 “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证明服装店有多好的话，倒不如比试一番，让顾客说话。” 服装店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仿佛整个商场的客人都挤在这里看热闹。自古以来，有比拼炒菜的、比拼吃饭的，第一次听说比拼做衣服的。听说的人都想过来看看。 “好啊！” 王美把戴着的蛤蟆镜往边上一甩，显得格外潇洒。她看着姜语，忍不住暗想：到时候就让大家看看，这张绝美的脸哭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说怎么比？” 姜语在脑袋里思考了一遍，乘胜追击。 “这样，我们在人群里各自找一个顾客当模特，根据她的喜好和身形做衣服。到时候让各位点评一下，谁做的最好，最适合，就算赢了。剩下的那个，愿赌服输，在自己店里给对方打广告。” 王美听完她的方法，眼珠滴溜溜转了一遍。她胜券在握，当然要把胜者的利益谈到最高点。 “怎么，你敢不敢？” 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姜语有些不耐烦了。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到时候再耍赖，她已经冒出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的想法了。 “怎么不敢？只不过，在我看来，让对手打广告这种筹码还是太小了，不如再加上一条，到时候自己的顾客都给让对方，一年有效。” “好啊！” 姜语信心满满的样子让王美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估计这个姑娘是被自己吓傻了，提的条件想都不想的回答，真是蠢得要命。 突然间觉得，她完全就是在帮自己，衬托她的店有多优秀。 第73章 模特 眼看店外的人越来越多，这场比赛是非得进行不可了。王美扫视了一圈，见到大多数人都土里土气的，便把目光盯在了妹妹王丽的身上。 她又不傻，做出来的衣服万一因为价钱不合理，对方不买的话不就亏了。但王丽就不一样了，自己人，就算有问题也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她朝着王丽的方向勾勾手，妹妹立即明白过来。两人瞅着姜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她选人。 有些人身上穿的衣服，并不一定非要出众。但如果气质在那儿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姜语在人群里看到一位很一般的姑娘，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有些胆怯的站在后面，想要看又不敢向前的样子。她穿过人群走去，温柔的沟通： “同志，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姑娘和姜语差不多大，在百货大楼开了一家蛋糕店。虽然长得一般，但人很和善。 “我吗？” 她从王丽来找事的时候就目睹了整个过程，很同情姜语。但骨子里的怯弱让她忍不住倒退，最终也没帮上什么忙。 而且姜语店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好看了，她觉得价格一定很贵，自己没钱买。 “你愿意吗？” 姜语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在她看来，只要能做出一件衣服凸显出姑娘的身材，一定能惊艳在场的人。 她点点头，又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让姜语忍不住问是不是有所顾虑？她把担心拖后腿的问题说出来，姜语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让把心放在肚子里。 把她拉进店里的时候，王美打眼一看，忍不住笑出声。见不少人疑惑，假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没事，这女人是旁边蛋糕店的，家里似乎是有瘫了的老娘，还有个在读大学的弟弟。一贫如洗，来这里开店也是用的她爹丧葬费。你要给她做衣服，能高兴到半年睡不着觉。不过我劝你一句，这个本钱，估计你是要不回来了。” 王美假意在为她着想，实则已经胜券在握了。连挑模特的眼光都没有，还想做出好衣服来吗？怎么可能。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语笑眯眯的盯着她，仿佛已经把对方看穿的感觉。 维持百货大楼秩序的工作人员听到消息后，去找管理员莲姐汇报。并且一字不差的把此时的情况描述出来。 莲姐也是个有格局的人，她没有责怪两人因为个人恩怨引得场地如此躁动。而是满脑子都是可以借机作为噱头来招揽顾客的想法，当即让工作人员在二楼大厅最中央的地方腾出位置，在那里比拼。 一片哗然过后，已经有男同志帮王美把用到的布料和工具搬过去了。搬缝纫机时，她还特意交代让工作人员小心点。 反观姜语，不少人因为她的样貌蠢蠢欲动。但她自立自强，选了几件衬托姑娘肤色的布料，抱着需要的工具就往场地去。 “你的缝纫机呢？没有的话是打算要用手缝吗？” 姜语听到那人的声音，顺着听去，是刚刚拒绝他帮忙的男人。像是故意要让她出丑一样。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商场里的服装店或多或少都属于竞争对手，要寻求别人的帮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谁说做衣服就一定需要缝纫机呢？她手缝的虽然粗糙了一些，但也还能说得过去。 姜语抱着这样的心态，笑嘻嘻的解释了自己刚开店，没有备齐工具也很正常。但是总体来说，她的能力还是可以的，所以有些东西不一定就是必需品。 王美冷哼一声，对她的无稽之谈不屑一顾。拿着手里的布料就往王丽身上比划，偶尔还皱着眉头深思。 姜语示意那姑娘放平心态，因为她皮肤暗沉，所以选了一种百搭的白色。一颦一笑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清新感，打算做一件白色衬衣，搭配一条雾霾蓝的格子背带裙。 拿来尺子量好，把尺寸写在一旁的纸上，认真的记录。 上衣布料选择的是纯棉布，担心是冬季，穿起来冷，所以多加了一层。姑娘叫刘翠，摸着那布料，有些担忧。这布料顺滑，感觉不便宜。担心钱不够，小声的说： “同志，要不就裁一层吧，我火力旺盛，不怕冻。” 姜语拿着剪刀的手抖动一下，看过去，见她为难的样子，笑了笑： “没事儿，你算是我开业以来的第一位顾客，钱这方面不用担心。有则给，没有的话，就算了。” 刘翠连连拒绝，忙说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买多贵的东西。两人一言一语，给众人一种和谐的感觉。 另外一处摊子，王美丽姐妹俩已经吵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王丽要一条粉色的上衣，王美不同意。 “你肤色本身就黑，再选一个粉色的，生怕走在大街上别人看出你五官来是吗？还有你拿的那条绿色确良布，真是一言难尽。红配绿，是谁教的你搭配颜色？不会选就别选，老老实实在这坐着不行吗？” 王美本身就习惯我行我素的做衣服风格，这会儿出来个驳她观点的人，气的想拿剪刀把她手里拿的布料一起剪了。 “我肤色黑怎么了，肤色黑选个粉色的走在大街上才会给人一种乍眼一看回头率极高的感觉。你这黑色的布料是什么啊，看上去就是给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的。我才二十八岁，现在就穿这种，老了穿什么？” 王丽觉得她这个所谓的姐姐不正常，选的颜色除了素就是暗。怪不得最近几年生意不好，看来是有原因的。 王美懒得跟她废话，照着画好的图纸裁剪起来，对于妹妹这个类似于苍蝇的女人，就当看不见。 姜语已经把衣服裁剪好了，剩下的，就开始缝制了。在这之前，她需要先用针线把几个边角处锁一下，省的到时候错位了不好看。 “你好，请问岁岁年年服装店的店长去哪里了？” 沈应从侧门进到商场里面，见服装店的大门紧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疑惑不已。 好不容易见到巡逻的工作人员，急忙询问。 第74章 他是我丈夫 “岁岁年年服装店？就是新开的那家吧？难道你不知道，她和小美服装店的老板在二楼大厅方位比赛做衣服吗？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始了，你去那看看吧。”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见他那张帅气的脸，忍不住啧啧道： “这张脸啊，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勒。” 沈应顺着工作人员所指的地方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由于他个子高，从远处一眼就看到了女人。 此时的姜语正在认认真真的缝制手里的衣服，样子极其认真，让他心动的感觉又出现了。 沈应穿过人海走去，在她的身边停下，把缝纫机放在地上，一言不发。 人群里一阵躁动，不少女人们朝着他吆喝： “那个男人好帅啊，是从哪里来的？” “他肩膀上扛的是缝纫机，还去了岁岁年年服装店的老板那里，该不会是那老板的哥哥吧？”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俩人长得真有夫妻相。” 起先注意到沈应的是刘翠，她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人，习惯性的往后退了两步，给对方留出空间。 “你怎么来了？” 姜语一直都在认真忙手里的活，见到身边刘翠在挪动脚步，忍不住抬头看去，见到了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沈应已经把缝纫机放在了地上，是他从沈大牛那里带回家的蝴蝶牌。不同于那台，而是一个全新还没拆包装的。 姜语回想起昨晚忍不住说了两句这个牌子的缝纫机用着真不错的场景，脸色一红，偷偷打量起正在安装的男人。 想不到这人的记性这样好，殊不知她随口的一句话，这个男人都能记得住。 一旁的王美丽姐妹俩还在争吵不休。听到隔壁有说话声，一起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蹲在女人身边安缝纫机，若有所思。 王丽懒得和她争执了，愿意用什么颜色的布料就用吧，反正到时候输掉比赛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丢下手里紧抓的那块黑色布料，她甩了一下头发，以一种自认为很酷的样子走过去，冲着沈应问道： “嘿，我说，你是哪家缝纫机店的员工，手里这台缝纫机怎么卖的？能不能上门安装？” 王丽误认为男人是缝纫机店送货的员工，忍不住过来搭讪，连一边的姜语都不放在眼里。 沈应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他连看都不看对方，手上的动作还在不停的忙活。 见男人如此高冷，王丽也没了方才的轻浮。她站在沈应对面，俯身看着他，笑笑： “这位同志，跟你说话呢。” 姜语第一次见有如此大胆的女人，打心眼里佩服。要不是碍于人多，她都想鼓掌看热闹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想看看这层纱薄不薄。 沈应被王丽问的很烦，他站起身，看着那女人，冷气逼人。正想开口解释时，猛然看到一旁仿佛在看戏的姜语，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自己过来送缝纫机，还是赶上这么要紧的关头，她不感激也就算了，连这种麻烦都不帮忙解决一下吗？ 有一瞬间，他真想冲到女人面前，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些啥。 “怎么，你是她家亲戚吗？回答我句话还要看她的脸色。” 王丽打算上手撩拨，紧接着被男人身上的怨气逼退。她放在半空中的手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说出了那句疑惑的话。 “嗯...也不能算是亲戚吧，这位是我丈夫。” 姜语话一出，王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在她看来，本以为如果两人之间属于什么表兄妹的关系，就已经够呛了。毕竟她今天在对方店里闹过，结果没想到的是，这男人居然是她的老公...... 后面，王丽就乖乖的配合王美做衣服了，期间她偶尔还会看男人一眼，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夫妻，但刚刚那女人说男人是她丈夫的话时，对方也没有反驳。 没过多久，衣服做好了。有了沈应送来的缝纫机，速度快了不少，做工也细致起来。 当刘翠去服装店换好衣服的那一刻，她在试衣间的镜子前都看呆了。 白色的衬衣有一点宽松感，穿在身上不仅能感觉到衣料舒适，连人的气质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雾霾蓝的格子裙是用吊带的样式做的，宽松的肩带放在肩膀两边，增添了一种俏皮感。 腰间缝制了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前面是方块形的扣环，显得大气了些。 姜语等她换完衣服后，又在店里找出两根头绳编了两个麻花辫，出来后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那副黑框的眼镜和脚下的布鞋，大家都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小美服装店出来的人，显得逊色了一些。王丽本身就有点臃肿的身材，在她黑色紧身裙的衬托下，显得膀大腰圆。而且这种身材最忌讳的是把肩膀露出来，但王美觉得吊带才是一个气质女人的标配。 虽然黑色显瘦，但她该遮的地方没遮住，该露的地方也没处理好，整个看上去就没突出该有的特点。 围观的人一目明了，纷纷把票投给了姜语。愿赌服输，王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不过看着她做的衣服，不得不佩服。 围观的不少人见证了姜语的能力，纷纷过来订购，而姜语以每件三十块钱的费用收取。在她看来，除了版型，还有一些好的料子，这点钱根本就不贵。 刘翠捏着手里仅有的十块钱，一脸难为情。见店里生意火爆，她把钱偷偷塞进口袋里，犹豫了许久才走到姜语面前。 “同志，我手里的钱不够，这件衣服，可以先赊账吗？实在不行的话，我把它脱下来还给你。” 王美说的没错，她家庭的确实困难，也确实有好些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而手里的钱，除了能给母亲看病外，剩下的就要拿来进货和付房租了。 “没事的，今天这些订单，多亏了你帮忙做模特才签下来的。这件衣服，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了。大家都在百货大楼，以后可以互帮互助。” 第75章 岁岁年年服装店 刘翠还想说点什么，被姜语一个‘嘘’的手势给制止住了，言外之意让她别那么客气。总的来说，她初来百货大楼，不仅对这里不太熟悉，而且看今天的架势，少不了以后勾心斗角的画面。 虽然刘翠看上去柔柔弱弱，但不是那种多事儿的人，做个朋友也没啥损失。 沈应从刚刚扛来缝纫机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包括不少人过来订购衣服时，他也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样子，让靠近的人止不住的后退。 姜语担心他把顾客吓跑了，手里捏紧的笔停停顿顿，开口道： “沈应，你过来帮我记账吧。” 刘翠本来想留下帮忙的，被姜语拒绝了。在她看来甜品店也需要经营，而且自己完全忙得过来，没必要再占用别人的时间。 但沈应就不一样了，既然他不走，干脆拉过来一起干活，省的在门口站着和个雕像似的。 沈应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外面排队的人，迈着大步往这边走来。由于他身高的原因，面前的桌子显得像个袖珍版。 姜语才不管这种细节，她拿起桌子上的尺子，给每个人量着三围。把一个一个的数字报出来，男人在上面刷刷刷的写着。 “老板，你那个米色风衣卖不卖？” 一位贵妇指着墙上的外套，双眼放光。本以为这家店只有内衬，没想到，还有外套呢。而且这件风衣简直是好看极了，比那些服装厂的还要好看。 “卖。” 姜语把手里的皮尺搭在脖子上，走进去拿过风衣，递在女人面前。女人欣喜若狂的放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当即要了两种颜色。 她的服务态度是所有服装店最高的评价。有时候，大家也不是缺那三块五块的人，而是要一个尊重他们想法的店，显然这家就是。不少人慕名而来，算是打响了岁岁年年服装店的第一炮。 这让沈应再次对面前忙碌的女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看着姜语和形色各异的人打着交道还能临危不乱的样子，再想想前些日子躺在床上邋遢不堪的女人，说不上来的感觉。 记录好最后一位顾客，把她交的十块钱定金拿给男人时，姜语开始整理起手里的工具。 这些人的衣服最快的需要三天，最慢的要数半个月。算下来，起码一个月的活算是有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店里做做衣服，等着别人过来接新的单子。 苏记布料的员工过来送布料的时候姜语在踩缝纫机，沈应见她专心致志的样子，把活包揽在身上，一切都显得理所应当。 “应哥，嫂子，我来送熨斗了。” 商场二楼的拐角处，白尘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他兴高采烈的拿着手上的盒子，三步并两步的往这边走。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和姜语之间有任何的牵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想着上次说了人家坏话，还做了好吃的给自己，纯纯的以德报怨，让他自愧不如。 而且这位所谓的嫂子不仅没有军区大院里传的那样不可理喻，相反，是一位很好说话，知识渊博的女人。 沈应一脸嫌弃的将他拒之门外，声音那么大，吵得耳朵嗡嗡的。 白尘毫不在意，他往店里东张西望，找寻着姜语的影子。一开始听张团长媳妇儿李雪说开店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这下眼见为实了，可不得好好看看。 店铺的装修简直是让人眼前一亮，连他这种糙汉子都能欣赏的来，看得出设计的人用了功了。 “白尘，你怎么来了？” 姜语找纽扣时看到来人，有些惊讶。殊不知对方是带有目的性而来的。 “沈应哥让我托人给你带来的。” 白尘把熨斗往桌子上一放，龇着一排整齐的牙，笑的格外阳光。沈应老脸一红，顺着他看过去，眼神里满是警告。真就不该让他来送，这小兔崽子，咋咋呼呼的，让这女人误会了怎么办？ 姜语才不管他害不害羞，现在满脑子都是桌上那个崭新的熨斗。总的来说，这男人还真不错，面面俱到。 沈应没有解释，这是他特意找外面的服装店做的功课。 “谢谢。” 姜语道完谢，继续去忙活了。见白尘还赖在店里不像要回去的意思，沈应忍不住干咳两声，示意他赶紧走。 “那个，嫂子。为了买这个熨斗我可是转了大半个城区呢。你看能不能给我做顿饭吃啊？要是麻烦的话，做点糯米糕也行，我可以等的。” 这种好机会，哪能错过？ 白尘一脸讪笑，像极了狗腿子的样子，不远处的沈应抬起的腿随着姜语应声缓缓放下。见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有些后悔让他帮忙了。 等待姜语忙完的过程还有一段时间，沈应坐在门口跟个标兵似的，白尘忍不住暗讽： 让你平日里说嫂子的坏话，现在两人的关系看着就让人捉急，真是活该。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帮好哥们儿一把。 环顾四周，也没找到可以让两人感情升温的东西，索性跟沈应并排坐着，看看能不能再想点别的办法。 “哎，嫂子，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当年是怎么看上应哥的？” 白尘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话痨的他忍不住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沈应本想让他安静会儿，不过听到问题，他也想听一听，便没管这些。 姜语缝衣服的手停了一下，紧接着继续忙碌。看上去给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她能怎么回答，总不至于说是原主听了路逸的挑唆被迫和男人在一起的吧？真要是这样说的话，不光男人的面子没有了，连她的后半生的命也别想要了。这个所谓的穿书人物，完全可以提前大结局。 白尘见她不回答，顿感无趣，手里拿着一根皮尺抽打着，抬头看到了一位长相恬静的姑娘。 这位姑娘可谓是让他乍眼一亮的感觉，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异性，眼睛都看直了。 白尘灼热的眼光盯得她很不自然，胆怯的样子往一边走去，手里的小蛋糕险些掉在地上。 第76章 我以后上学也会这么乖的 刘翠脸颊绯红，似是一团火照在脸上。她没怎么和男人打过交道，尤其是城里的男人。而且这男人和她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浑身散发着气宇轩昂的感觉。 沈应感到旁边异常，扯着衣服将白尘拉过来，冲着刘翠点点头。女人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算是打过了招呼。她朝着姜语工作的桌子走去，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在上面。 “刘翠？你怎么来了？” 姜语喜出望外的看着她，见这女人胆怯的样子中有一些灼热感，忍不住蹙眉，往门口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重点是白尘此时还在盯着她的背影，像是要用眼睛在她后背上绣出一幅画儿来。 姜语把刘翠拉过来，搬了个板凳示意她坐下。这个女人看上去害羞，其实真要聊起来也还不错，而且她很有主见，来这里开店也是为了摆脱亲戚们要给介绍相亲对象。 尽管她只是初中学历，但从小在村里忙活着干不完的农活，刘翠受够了。哪怕找一个工厂的工人成家，也不想再耕种那片土地了。 “阿语，这个男人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刘翠忍不住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询问。白尘见旁边的动静小了起来，侧着耳朵偷听。见两人往他身上看过来，假意坐的端端正正，还特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姜语看着属实好笑，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引得沈应一阵无奈。这女人该不会觉得他之所以和白尘关系好，智商方面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吧？ “不用管他。” 安抚好刘翠，眼睛往小蛋糕方向看去。一个约莫六寸的蛋糕胚子，上面抹了一圈奶油。知道这是她的心意后，迫不及待的切开来，四人平分了一下。 白尘听罢是刘翠自己做的，拍了一顿马屁后，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往嘴里送。 味道和平常的蛋糕没什么区别，可能因为是这个女人做的，给味道加了滤镜，吃起来很甜。 以前姜语下班后也喜欢在家里照着抖音学做甜点，尝着刘翠味道一般，裱花一般的小蛋糕，心里有了主意。 如果能入个股，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技能教给她，会不会也能大赚一笔呢？有了这个念头后，她决定抽个时间和刘翠好好聊聊。 眼看时间不早了，服装店里也没有了顾客，姜语打算收拾一下今晚要做的衣服，关门回家。 白尘吃了小蛋糕上面的奶油后感觉有些发腻，和姜语说了一声改天再去她家吃饭，跟着刘翠离开了。 看着一前一后的背影，鬼都知道白尘打的什么主意。姜语突然感觉，今天这场比赛果然没白进行。其一是把店的名声打出去了，其二是改变了一位女人，或许以后还能收获到甜甜的爱情，算是间接的做了一次月老吧。 关店后，和男人一起去站牌等车。正当她犹豫着该怎样和沈应开口再借几天缝纫机的事时，男人悠悠然： “大牛媳妇儿说了，她最近用不着缝纫机，可以先放在咱们家里。等到房子盖起来，再买一台。” 如果一开始她对男人抱着能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现在估计就会改变了。等有一天女主出现的话，能帮忙的时候她还是愿意搭个手的，也不枉沈应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男人背着一缎缎布匹，走到村口时，说出了他很无奈的事情。 “明天我需要去趟镇政府，把房子后续用到的一些手续尽快办出来。东边的房子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去有关部门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多占用一些面积。” 姜语点点头，表示理解。 “中午村长过来说了一声，育红班这两天开办了一个试用活动，准备新入学的孩子们可以去上两天课，提前感受一下上学氛围。岁岁......” “好，我明天先送她过去再去店里。” 姜语不等他说完，把话接了过去。反正上午一般也没什么顾客，而且送她去上个学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那我晚会去村长那里说一声，辛苦你了。” 沈应觉得不说的话像是要刻意隐瞒她一样，但是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本来没抱多大的希望。而且在他看来，沈岁岁的适应能力很强，去不去的话都无所谓。 “没事，岁岁也是我的孩子。” 姜语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别有太大的负担，毕竟去镇上办土地使用权也不是小事。 话止于此，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天气暖和的缘故，村里不少人都出门聊天。 和客套的人打了两声招呼，回家后两个孩子已经在屋里干巴巴的等着了。 ...... 第二天，天刚亮，沈应就出门了。了解到九点多才入园，姜语给两个孩子做了顿早饭。 本身把沈年年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放心，听闻妈妈要带他去姐姐的学校，沈年年一早上的心情都是满怀期待的。 饭后，姜语帮沈岁岁收拾好书包，穿上过年时买的衣服，往学校赶去。 育红班开在城区旁边，坐公交车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家长送孩子过去了。姜语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孩子不习惯，沈岁岁一边听着妈妈的碎碎念，一边保证自己没问题。 门口有老师接待，姜语填好表格，和沈岁岁摆了摆手，看她拉着老师的手进了学校，恋恋不舍的带着沈年年去了店里。 “麻麻，我以后上学时也会这么乖的。” 沈年年见到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里面还有跷跷板和秋千，羡慕的不得了。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快快长大，到时候也和姐姐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 “好。” 姜语耐心听完他的话，语气里尽显宠溺。见沈年年盯着学校里面的游戏设备双眼放光的样子，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去了公园，带他玩了一会儿的秋千。 临近中午，才去了店里。刘翠见她带着孩子过来，惊讶许久的同时，给沈年年拿了一块小蛋糕。 姜语有些不好意思，约她一起吃了顿午饭。 下午，沈年年乖乖坐在店里吃蛋糕，看着妈妈忙碌的样子，时不时的帮她递两件趁手的工具。 “姜语，学校里老师打电话来了。” 商场管理员过来通知时，她还在做衣服。听到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第77章 秀才遇上兵 请刘翠帮忙照看一下店，姜语带着沈年年焦急的往学校里赶。 刚刚在电话里，有位自称是沈岁岁班主任的陈老师说，沈岁岁和班上的小朋友发生了点摩擦，学生的家长不依不饶，无奈之下，只能通知她。 商场里的电话是在学校门口写的。姜语想着自己一般都在店里，填这个号码比较方便。 比起弟弟，沈岁岁算是比较自律和懂事儿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定有什么缘由。 学校里，门卫告诉陈老师家长来了，指引着姜语去了办公室。 园里的小朋友见到有好看的姐姐，眼前一亮。沈年年察觉到四处投来的眼光，忍不住攥紧妈妈的手。不仅是来到陌生的场所，更是因为这些小朋友年龄都比他大，因为在村里受到过沈波的威胁，多多少少有点儿心理阴影。 感受到沈年年的不自然，姜语让他走在马路左侧，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到了教学楼里面，陈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看上去样子十分焦急，生怕她再晚来一会儿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沈岁岁家长吧？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 小姑娘看上去不大，见到姜语都快要急哭了。来到办公室，姜语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感觉到旁边有道异样的眼光。 沈年年看到姐姐后，踌躇着要不要过去，见她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不上来的担忧。 “岁岁，过来。” 姜语不管三七二十一，担心孩子受委屈，先把她喊来身边。 “既然对方家长来了，看看怎么解决吧。” 中年女人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姜语。她在学校里有人，两个孩子发生争执时熟人第一时间报了信，并把沈岁岁的家庭信息说了个大概。 姜语只填了家庭住址，对于她个体户的工作和沈应身份的信息一概没写，所以女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对方中年得女，稀罕的不得了，孩子受不了一丁点儿委屈很正常。只是现在到学校里了，小朋友们之间都是平等的，谁会惯着她的公主病？ “萍萍妈妈，先让年年妈妈了解一下情况。” 陈老师见到姜语看上去柔弱的样子，不禁替她担忧。这位家长是出了名的难缠，今天早上所有人都是把孩子送下就走，唯独她，在门口交代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给了老师一堆东西，说她女儿有上午十点喝奶粉的习惯，到时候一定等水晾的不烫了再给她喝。中午的饭一定要有鱼，因为小孩子吃鱼聪明。鱼刺要剃干净再喂，不然会卡到。 老师说学校的饭菜都是统一的，她不干了，磨了将近十几分钟，直到校长出面才得以解决。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当她的女儿分给陈老师的时候，校长还特意交代过做好心理准备，结果还是出了事。 “她一个施暴者需要了解什么。” 萍萍妈妈不以为意的样子，引得一旁的女儿也有样学样。 姜语没搭话，伸手把女儿拉到身边，发现沈岁岁的手背青了一大片，上面还有一口深深的牙齿印儿。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耐着心的询问： “岁岁，跟妈妈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岁岁听到妈妈的声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含糊不清的说： “妈妈，我没有抢秋千。” 陈老师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姜语才知道。原来是有一节活动课，老师带着学生们在空地上排成三两队，有荡秋千的，还有玩跷跷板的，每个孩子的时间是五分钟。 沈岁岁排在萍萍的前面，到第三分钟的时候，萍萍就一直在后面催促，更是趁着老师不注意，一把将沈岁岁从秋千上扯了下来。 岁岁猝不及防，跌下来的同时，手背磕到了砖头上。 等她站起身争辩时，被蛮不讲理的萍萍抓着手咬了一口。 姜语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起身就要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沈年年心疼的帮姐姐呼呼手，沈岁岁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了？我女儿要玩就让给她呗，非得多玩那两分钟，还抓不住绳子，磕到也是活该。” 萍萍妈妈一副没理也要占三分的样子，充分的把不讲理发挥到淋漓尽致。 姜语看她一脸的赘肉，染着一头黄发，手上还戴着一个翡翠镯子，看上去就不像一般阶级。 再看她女儿，穿着小碎花裙子，踩着红色小皮鞋，目中无人的样子跟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就是，自己站不稳，就别怪别人。” 萍萍朝着沈岁岁翻了个白眼，扭头钻进女人的怀里，挤出了两滴眼泪。 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哭了，全世界的人都得让着她，所以只要犯了错，掉两个豆豆，便有恃无恐。 “照你这么说，犯错的人才是有理的一方，那改天我去你家把房子点了，是不是也能怪你家房子建的位置有问题？” 见姜语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萍萍妈妈急了。此时也不管谁在这里，拍着桌子就站起身来，给办公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为了这点破事儿你还想去烧我家房子，你烧一个试试，看我不撕烂你。” 陈老师听到她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得，纯纯的对牛弹琴，和她说再多也没用。 “萍萍妈妈，这件事就是萍萍做的不对，不仅不听老师的话，还欺负小朋友，您这样包庇看上去是偏爱孩子，实则是将她往歪的路上领。要是一直这样的话，那长大了可怎么办？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您解决不了，吃亏的还是她。” 身为老师，虽然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但总归教书育人的职责所在，神圣的职业不允许她应付事。 “你一个老师，居然敢诅咒我女儿，师德在哪？找你们校长出来说话。” 萍萍妈妈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一屋子的人擦汗，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萍萍见她妈妈不讲理的样子，有样学样，指着沈岁岁威胁道： “今天这件事情我也不让我妈妈深究了，你道个歉，再求我原谅，就算了，要不然的话，我让你以后在这里都待不下去。” 第78章 我爸爸就是军人 沈岁岁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脸上除了气愤，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她本身就不是胆怯的姑娘，这些年被沈家庄的孩子欺负，从来没有占过下风，这会儿又怎么会把萍萍放在眼里。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在这里待不下去？” 姜语冷眼看着她，小小年纪，张口闭口的威胁人，还死不讲理，真是应了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萍萍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给吓到了。平日里接触到的大人，一般都会看在父母的面子上让着她，除了毫不吝啬的夸赞之外，更是尽显讨好。 如今见到一个不仅长得漂亮，还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吓得往女人身后退了两步。 萍萍妈妈见状，指着姜语威胁： “别说是不让你女儿在这里待下去了，到时候连你在哪个村里住，一块儿给查清楚，让你在村里都生存不下去。” 她的宝贝儿女儿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平日和她说话声音都是温柔的，哪能让这个乡下女人恐吓。 姜语猜测，这女人的老公应该是县纪委工作人员，村长受他管控，才会这么嚣张。 “好啊，那简直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就去城里反馈，看看你家里当官儿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另外，我奉劝你看好孩子，到时候出去被人打了可别逮着人就咬。 疯狗咬人，还得打狂犬疫苗。” 这年代，总有些人觉得对干部的管理制度不太完善，钻了空子。感觉家里有人当官就可以横行霸道，殊不知未来对这种人严打，后果非常严重。 女人听到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咯噔一下。最近她男人在家提醒过，尽量别招惹那种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到时候捅出篓子，一家人都跟着遭殃。 但她一点儿都不着急，这女人看上去就没什么后台，女儿都那个样子了，还在这跟自己讲道理，连点儿有用的人都没带过来。 “你居然说我们是狗，看来真是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是吧？没关系，我成全你。还有你家这孩子......” 女人看了一眼陈老师，冷眼一笑： “你去给她办退学手续，到时候我会去跟上级领导沟通，出了事儿也由我顶着。” 她喊来的教导主任马上就到，一会儿不仅要让这母女二人滚蛋，回家后也别想好过。 土地使用权，村里福利，她一个都别想得到。 “萍萍妈妈，这件事应该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您先消消气。” 陈老师见她来头这么大，忙上前打圆场。她不敢得罪眼前的女人，也不想让受伤害的孩子还要再受到不公平对待，要解决不好，孩子会被影响一辈子。 她才刚毕业来工作，怀着一颗赤诚的心，不能做这种事情。 “消不了了，你要害怕被报复也没关系，等上级来了办也不迟。” 谈话期间，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大腹便便的男人顶着几根头发，从进门起就色眯眯的盯着姜语，动起了歪心思。 这人长得水灵，符合他的胃口。 “发生什么事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的样子。先是和萍萍妈妈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后又将目光放在姜语身上，假模假样的摆出一款意味深长的样子。 像姜语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一没钱，二没权。只要稍加恐吓，再从话里暗示给点儿甜头，估计就得上赶着问解决方法。到时候，他怎么为所欲为都可以。 “是这样的......” 陈老师把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教导主任听闻有意无意的偏向萍萍妈妈。 “沈岁岁同学，还是要以团结同学为主啊。为了这点小事儿，家长还要据理力争，让学校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姜语听到他乱按罪名的话，整个给气笑了。要是学校的领导都是这种样子，不用这些人办手续，她自己就带着沈岁岁退学。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交了同样的学费就是给这种人提供娱乐场所的。她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杀人，怎么伤害都没问题。或者是说，有一天真到了那种地步，学校也能处理，隐瞒真相，对外胡编乱造。” “这位家长，你身上不要有这么大的戾气。有时候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咱们学校是全城最好的，上完育红班直接在本校升小学。而且不仅有干部孩子，还有不少军人的后代。 我敢笃定，让孩子来这里，应该没少送礼吧？花了那么多钱才占到镇上的名额，机会难能的可贵啊！” 教导主任对每位入园的孩子背景都很熟悉，当然，仅限于一些家庭背景雄厚的。这个叫沈岁岁的孩子，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保准是普通家庭的人家。 “我爸爸就是军人。” 听到这秃头男对妈妈和姐姐十分不友好，沈年年急了。在他看来，爸爸是军人，妈妈自己开服装店，村里有几个家庭能比得过？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如此不堪。 教导主任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到女人另一边的小男孩气鼓鼓的样子，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嘲讽道： “小朋友，有当军人的梦想固然是好的，但要是说谎的话，是要被警察带走，关小黑屋的。” 在他看来，沈年年明显是在说谎。要不在上午入学时他们怎么不填这种有用的信息？而且还是在他说完军人这种神圣身份后对方急眼了才开口的，小小年纪，胡编乱造倒有一套。 “就是，你说你爸爸是军人，那你怎么不在家属大院住？我叔叔也是军人，一家人都在城里，根本就不会回村。” 萍萍趾高气昂的样子，怼的沈年年哑口无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不住家属大院，爸爸妈妈没说过。 “谁说军人就一定要在部队住，难不成村里住不了吗？” 姜语接过话。她本身不想把沈应的身份说出来，但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再隐瞒也没什么用了。 第79章 虎父怎会有犬子 “可以住啊，但你说说看，你家男人是什么兵种，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听听，看看认不认识。” 女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全然不把姜语放在眼里。不仅她如此，教导主任也觉得姜语是被吓疯，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姜语微眯着眼睛，嘴唇上扬： “你还不配。” 女人还要跟她争执，耳边传来了教导主任毕恭毕敬的问候： “校长，您怎么来了？” 在他看来，这点儿小事自己完全可以摆平，就是不知道是谁惊动了校长，要动他的蛋糕。 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眼光定格在了姜语身上。这个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找来校长主持公道就赢了吗？ “嗯，要不是接到上级指示，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学校能出现这种情况。事情的大概已经在别的老师那里听说了，张教导，你就是这样来处理问题的？” 校长花白的头发，板着个脸。被教训的张教导一言不发，心里直犯嘀咕。奇了怪了，这种小事还能惊动上面？难不成真跟这小孩儿说的，他们一家大有来头？ “您是校长吧？是这样的，我们之间...” 萍萍妈妈本想套个近乎，顺便说一下她男人的地位，被校长打断，生怕受到牵扯： “这位女士，沈岁岁的父亲叫沈应。” 沈应，这个名字已经在城里视为传奇了。最近省里也在关注他，前途已经不能单单用无量来形容了。 作为县城的干部家属以及学校方面，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怪不得，在姜语到来之前，沈岁岁面对凶巴巴的大人都能临危不乱，虎父怎会有犬子。 即便人家家庭背景壮大，也一直是低调行事。要不是发生今天的事情，估计到毕业都发现不了。不过现在知道了，真要攀上沈家的高枝，学校方面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为今之计就是看看要怎样处理才能让面前的女人和孩子满意。 同时，姜语也在想，沈应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他一直在派人跟踪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脸也跟着黑了起来。好一个沈应啊。表面跟你相敬如宾，背后搞这种小动作，小肚鸡肠的男人成不了大事。 转念一想，似乎这个男人官途越顺遂，她也能跟着沾点光，反正她在这具身体里的身份是孩子的妈妈，多少也能有点关联。 张教导看着她频繁变脸，内心直冒冷汗。这会儿倒是不敢打姜语主意了，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要另说。 ...... 白尘从外面回来，一脸开心的样子碰巧见到沈应铁青着个脸从首长那里出来，一本正经起来。 “应哥，你怎么个事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应没心情和他多聊，搪塞了两句就走了，白尘还是在领导那里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沈应办完土地使用证书去商场找姜语的时候，见到服装店空无一人。找到刘翠才知道是学校那边出了事儿。 他早就听说过育红班有些势利眼的职工，担心母女吃亏，特意给首长打了个报告，请他和学校打声招呼。 沈应来部队七年，一般都不怎么麻烦人。这会儿开了口，上级领导则是能帮就帮，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现在他得去趟学校，看看还有没有仗势欺人的。顺便问问具体情况。 ...... “算了，看在我们家萍萍没受伤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 萍萍妈妈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语气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尽管对方已经亮出了底牌，但她在气质这一块儿，绝对不能输。 “既然你不计较了，那我就聊聊我女儿受的伤害，不光身体，心里的也要一并讨回来。” 从刚刚到现在，不管是看不起她也好，质疑也罢。到现在身份的亮相，她面不改色的看着这群小丑，一步也不退让。 “你别太过分...” “岁岁妈妈，您放心，作为学校的管理层，我一定还您和孩子一个公道。” 校长没等萍萍妈妈把话说完，直截了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连同称呼都变得尊重起来。 刚刚市长都给他打电话了，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觊觎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 “是是是，也是我一时糊涂，让岁岁妈妈受委屈了，我这就重新审视。” 张教导紧跟着表态，在他看来，就没有不喜欢拍马屁的人。只要他多夸赞，这件事总能摆平。 “我不委屈，委屈的是我的孩子。” 姜语看秃头男人依旧是死性不改的势利眼，不由的冷笑。校长用眼神示意，不会说话就闭嘴，他静静站在一边，观察着情况。 “首先，请萍萍和这位家长给我的女儿沈岁岁道歉。其次，我女儿手上的伤，你们给个交代吧。” 姜语心疼女儿明明什么错都没有，还要被这群人冤枉，往身上泼脏水。还好孩子心理素质强，否则在自己没过来的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不堪设想。 “凭什么道歉，是她自己磕到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萍萍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说过对不起三个字，这次也不可能妥协。 “萍萍，妈妈平时怎么教育的你来着......” 女人凑在女儿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萍萍一开始毫不配合，听到最后，脸色舒缓开来。 她也担心到时候万一连累男人，被县里撤了职，到时候的日子估计只会越过越惨。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这个沈岁岁，总有落单的时候。 “沈岁岁，对不起。” 萍萍极不情愿的被妈妈拉到沈岁岁身边，脸色很难看。这声道歉，像是施舍给对方的一样。 沈岁岁对这种道歉很不满，她连看都不看，全然一副听不见。 “萍萍，没吃饭吗？” 女人突然间提高的音量吓了她一跳，眼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又再次催促： “快给岁岁妹妹道歉，以后再也不准跟妹妹抢东西了。如果还有下次，别说是我，连老师都饶不了你。” 言外之意，只要别抢沈岁岁的，其余的欺负谁都行。姜语冷笑起来，还真是屡教不改。 第80章 价钱好商量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小到大，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萍萍都没有被妈妈这般教训过，眼见女人动了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嘴上软下来了，但心里对沈年年的恨意又多了几分。道完歉后，萍萍哭着跑出了办公室，女人在后面大喊也没有用。担心出事，她抛下一屋子的人追了出去。 校长一个劲儿的给姜语赔情，顺带把教导主任说了一顿，并且承诺这件事一定会给她们一个交代，为今之计就是先给沈岁岁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麻烦校长给个假条，今天我就先带孩子回家了。另外希望对某些工作人员给予一定的批评，省的到时候捅出大篓子。” 姜语含沙射影的盯着唯唯诺诺的秃头男，话里有话的说了一番，拉着孩子的手就走。吓得教导主任额头冷汗直冒。 “那是自然，不过我还是希望找医生过来给岁岁同学看一下伤口，万一感染的话后面也不好处理。” 校长执意要让沈岁岁留下来看病，一方面是担心上级领导的施压，另一方面，也确实怕万一有点后遗症，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软磨硬泡了半天，姜语同意去旁边的医院检查一下，校长和陈老师全程跟着，在此之前他将教导主任赶了回去写检讨。 医院里，医生在给沈岁岁的手消毒包扎，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校长有了想法。抽个时间，他要好好整顿一下学校的风气。 沈岁岁全程没有叫喊一声，连医生都忍不住夸赞她，真真儿坚强。 沈应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包扎完了，开了几天的消炎药，叮嘱姜语不要碰水，也尽量不要乱动等等一些注意事项。 医院里，不少人被男人的五官以及一身正气的样子给吸引住了。连护士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位男同志看着就不简单，是不少人的理想型。 首先看到他的是沈年年，不等他进屋就冲出来扑了过去。走廊上的人见到这小孩儿完全就是缩小版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沈应抱着沈年年进了屋，见到沈岁岁包成粽子的手，铁青着脸。 校长一直在道歉，说他有不少的责任，听得男人紧紧蹙眉。听说和女儿打架的同学家里有点儿关系，平日在镇上极其嚣张，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个同学虽然表面上给她道了歉，但这种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指定后面还会报复。 不过也没事儿，真要再发生这种事，他绝不姑息。 ...... 一家四口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由于中午的时候没来得及吃饭，姜语决定带两个孩子吃点好吃的。 国营饭店里的菜虽然好吃，但有了上次的冲突，姜语并不想去。纠结了好一会儿，男人缓缓开口： “部队旁边有家饭馆还不错，可以去尝一下。” 之前部队里有活动，宴请领导的时候除了在国营饭店，也会首选那里。除了离得近，更多的是饭菜好吃卫生，价格也不高。 姜语牵着沈岁岁的手僵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句话不单单是吃顿饭那么简单，部队人来人往，总有人认得男人。到时候要以哪种身份介绍呢？ 她摆着手，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了，店里还有工作要忙，离得远了不方便。” 男人没再勉强，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凑合了两口。饭后他带着孩子回了家，姜语则是继续回店忙活。 由于上午耽搁的时间比较长，姜语一回到店里就马不停蹄的踩起了缝纫机，晚会还有过来拿衣服的顾客，要赶在之前完成。 没过多长时间，门外来了位贵人。她从进门后就上下打量着店里的装修，满意的直点头。 “雪姐，您怎么来了？” 姜语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把板凳推在她身边，有些震惊。从店里装修到现在，李雪一直没抽出空来看。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特意过来转了转。 当然，主要是还想来做件衣服。 “姜语妹子，姐就说你有经商的头脑，这么一看，果然不简单啊。” 李雪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欣慰的点点头，表示对她的认可。说话期间，她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说了出来。 “妹子，部队最近有活动，要给文艺兵们定做一身演出服，沈应兄弟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李雪本身就是一个很有眼界的人，再加上经常和一些部门打交道，部队里有什么零碎事儿都喜欢请教她。 而她也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和修改方案，不管是在家属院还是部队，大家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现如今认识了对口味的姜语，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为的就是能够提供更大的平台发展。 “没有。” 姜语摇摇头，明白了李雪的来意。这不就是来给她介绍生意的吗，妥妥的金主啊！ 不过她和沈应之间除了一日三餐和两个孩子，鲜有额外的话题去沟通。 李雪意味深长的思考了一会儿，不以为意： “也对，他们男人啊，都是大老粗，日常中聊点儿什么也说不上来。对了，你能设计出一款让人眼前一亮的演出服吗？要是可以的话，姐就不让他们去找大工厂了。 厂里的衣服啊，全都是如出一辙的样子，一点都不新颖。” 往年在服装厂里进货，那些设计师们设计的衣服很大众化，和姜语的设计根本就不能比。 而且这次活动是要代表市里去省城参加，到时候夺得头筹，张团长的面上也有光。 “当然没问题啊，不过您需要跟我说一下是表演哪一类的节目，到时候我出几张样图，挑一下。” 姜语的演出服称得上是拿手的存在了。最近她经常研究这个年代流行的衣服，发现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加点调整，完全可以火出圈。 “那太好了。” 听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李雪开心极了。在她看来，姜语的服装，一出必定是精品。到时候估计还能大卖一通。 “不过有件事情，到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你可能需要跟着沈应兄弟一起去省城，价钱这方面好商量。” 第81章 基因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姜语一脸震惊，显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做衣服没什么，去省城也可以，和那男人一起去，还是算了...... “我...” 面对期待答案的李雪，她虚心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 傍晚回家的时候，姜语拿上了纸笔，在路上找灵感。以她看来，如果这一单做成了，那在城里买房子的计划就有望了。万一到时候再遇到伯乐，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前途。 毕竟这个服装店不是她最终的目标。 家里的房子已经盖好了，工人们打扫着地上的碎片，沈岁岁和沈年年在屋子里看书。 姜语把买来的肋排放在板子上，找来盆子开始着手处理，做个莲藕排骨汤。 虽然沈岁岁的伤口没有伤到骨头，但也需要补一补。 剁骨头的声音震得屋子里咚咚直响，沈年年忍不住，跑来外屋看妈妈做饭。 见到又有好吃的，在姜语身边忙前忙后，活脱脱像一个小尾巴。 东东听说沈岁岁受伤了，回家把书包丢在椅子上就往隔壁跑，任凭王翠花在身后喊也没用。 见姜语在做饭，没了以前的胆怯模样，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婶子，还特意问了问沈岁岁在哪。 “东东哥哥，我在这儿。” 沈岁岁拿着妈妈买的零食往嘴里塞，听到东东哥哥的声音，回应下来。姜语拿着漏勺在锅里舀沥血水的排骨，笑着和东东打招呼： “刚好要做莲藕排骨汤，东东今晚就在婶子家里吃晚饭好不好？” “可是......” 自从东东吃过姜语做的饭后就迷上了，那个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可是妈妈教育他，不能在别人家吃饭，不然很不礼貌。 “我跟你妈妈说一声就行了，玩儿去吧，还有年年，一起去。” 得到认可的东东一脸开心，欢快的拉着沈年年的手进了里屋。 香喷喷的排骨汤出锅时，三个小馋猫已经流哈喇子了。姜语刚把碗端上桌，孩子们便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烫。” 她好心提醒，小家伙们烫的龇牙咧嘴，顾不得回应她。姜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去了隔壁。 “嫂子，岁岁手受伤了，我做的莲藕排骨汤，把东东留下来一块吃晚饭了。待会让他在家里多玩一会儿，再回来，晚饭你就别做他那份了。” 姜语脚还没迈进门槛，就把事情说清楚。当她看到男人居然也在时，显然愣了一下。 沈应是过来讨论给新房子安门窗的，见聊得差不多了，起身就要走，刚好发现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看向了别处。 “这怎么成。” 王翠花还想说点儿什么，被姜语给制止住。大家都是邻居，关系又这么好，吃顿饭又没什么。况且东东这孩子也懂事，两个小鬼头都爱跟他玩。 ...... 翌日一早，姜语亲自把沈岁岁送到了陈老师的手里。为的就是担心萍萍妈妈过来找事儿，欺负孩子。 她在路上特意叮嘱了一番，说晚上一定要等自己来学校接她才行，见不到人的话就乖乖在学校里面等着。 沈岁岁点点头，保证都记住了，姜语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离开。 今天天气很好，服装店也没什么大事儿。把画了一半的稿子塞进抽屉里，关上门就走。 “姜语，你这就回去了吗？” 刘翠见到她时，姜语已经锁好门准备下楼了。两人自从拉近关系后，经常在空闲时刻坐下来聊聊天。 渐渐地，她不再自卑，性格也跟着开朗起来。 她羡慕姜语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活的也洒脱。当然，并没有嫉妒的想法。 “嗯，今天天气好，店里没什么事，打算带着孩子去田里走走。” 八十年代的空气简直是太好了，既然上天给她机会来到这里，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不然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太可惜了。 “好，天气暖和起来，是该出去走走了。” 刘翠寒暄了两句，没再继续浪费她的时间。临走前，她特意叮嘱田里有蜇人的昆虫，让姜语小心着点。 姜语去田里，除了放松一下，更重要的是想挖点野菜来吃。什么荠荠菜、婆婆丁，想起来就流口水。 小时候在外婆家住，也是乡下。一到春天，外婆就会拿着篮子带着她去挖菜，回家清洗干净后，包包子，蘸酱，苦涩中透着一丝清爽口味，好吃极了。 只是后来搬去城里生活后，再也没有挖到过这种野菜。公园里有归有，但数量极少，大姨们成群结伴的去挖，根本就抢不过。 村里的后山上有大片的荒地，不管去那里干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别人。姜语拉着沈年年的小手呼哧呼哧往山上跑，一阵风吹过，暖暖的。 现在还早，有些野菜在地面上刚刚露出个头，难以分辨是什么品种。想着过两天可以买两只兔子放在家里养，两个孩子应该会喜欢。 草里冒出来的小黄花特别好看，沈年年摘下来藏在身后，悄悄走到姜语面前。 “麻麻，你猜我手里有什么？” 他笑眯眯的看着女人，样子像极了沈应。姜语不由得感慨，基因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是小虫子吗？” 姜语半蹲下来配合他。 “是送给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的小花花。” 沈年年小手一挥，将花握在手心，往她面前递过去。虽然是一朵野花，但她也从来没收到过。这会儿被小鬼头送来，真是感动的要命。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给麻麻买好多漂亮的花花，整个屋子都塞不下。” 在沈年年眼里，妈妈是最好看的女孩子。东东哥哥有说过，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刚刚看妈妈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姜语感动的同时，把他搂进怀里，长舒了一口气。花不花的无所谓，只要别记仇，长大了把她浸猪笼就好。 山后面有条小溪，姜语带着沈年年看看里面有没有小鱼，结果看到了不少小蝌蚪。 找来瓶子，捞了几条回家养着。一路上，沈年年抱着瓶子，爱不释手。 回到家，见门半掩着。院子里，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踌躇在那里，不敢上前走一步。 第82章 懒得取得对方信任 原主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姜语捂住炸裂的脑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印象里扒拉出这段过往。 这两位就是原主之前赶走的婆婆赵梅云和小姑子沈晚。不得不说，沈家人起名字当真好听，沈应、沈晚，还有常年不联系的大哥沈辞，哪一个单独叫起来都朗朗上口。 和这个年代的铁柱、建军形成了对比。 赵梅云站在院子里唯唯诺诺，丝毫不像是要回家的样子。更像来求人办事的。这个人，还是曾经将她骂到狗血淋头的儿媳妇儿。 她穿着素色的衣服，布料是用织布机织出来的粗糙布，硬硬的，磨损着皮肤，一点儿都不舒服。一头齐肩的短发花白，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 手里握着布袋，里面装着二斤鸡蛋。 沈晚则是穿了一件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衣服，紧紧攥着母亲的胳膊，胆怯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自从二哥结婚之后，她就去城里找了个厂子干活还账。和原主接触的时间不多，不过也没因为当初是个小孩而幸免。 现在过去七年了，她虽然从一个十三岁的孩童长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胆子却还停留在当年。 沈年年跟在姜语身后，起初没认出院子里的人，待靠近一看，脸上隐藏不住的开心，朝着两人喊话： “奶奶，姑姑。” 他之前跟爸爸去城里看望过，每次奶奶都会拿好吃的给他和姐姐。虽然是放了好久都要过期的吃食，赵梅云也舍不得吃，而是留给他们。 听到孙子声音的老太太转头一看，见到沈年年胖乎乎的小脸，险些认不出来了。 也不怪她，前些年遭到原主虐待，养的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后来姜语天天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脸上的肉长了不少，说判若两人很合理。 赵梅云抱沈岁岁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姜语，内心怦怦直跳。这儿媳妇儿看上心情应该不错，应该不会连门都没进就要赶她走吧？ 姜语心里也不自然，以为婆婆是因为姨妈的事情过来兴师问罪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沈晚就更不用说了，当年嫂子就骂她说在家里吃闲饭，饭菜做的不合胃口也要扬言上手打她。现在只要听到嫂子的名字，心里还会咯噔一下。 除了沈年年，三个大人站在院子里，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妈，上次姨妈的事，我也很为难，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借给她。” 姜语这一声‘妈’叫的很别扭，她是真心实意称呼的，和见到原主的娘家爹姜春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赵梅云险些以为听错了，这些年来，和儿媳妇儿的交谈中不是喂，就是直接说，要是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喊两句老东西。 这会儿叫她一声娘，赵梅云险些热泪盈眶。 “孩子，我听说了，那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姨妈本身态度就不好，借钱也没说要打借条，直接开口要。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和沈应过日子不容易。” 上次赵兰从这里吃了亏，第二天就拄着拐杖去了城里找到沈晚干活的厂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指控姜语的不是。 虽然赵梅云和姜语之间关系也很不好，但总归是为她家生了两个孩子的儿媳妇儿。赵兰见讨不到半分好处，转眼骂起了她，说这种懦弱的性子，活该受儿媳妇的气。 见赵梅云没生气，姜语放了心，再次开口： “妈，妹妹，你们大老远来这里也不容易，进屋坐吧。大中午的，估计也没吃饭。刚好我和年年也是，陪我们吃点儿。”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随和，没有一点儿作假的样子，让母女两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要不是沈晚失了业，无处可去，她们也没想过来打扰儿子一家。本来是想着有个住的地方，等找到工作立马搬走，见到姜语后却难以开口。 “嫂子，我...我们吃过了。” 沈晚担心被嫂子说是来蹭饭的，在路边买了两个饼子就着水吃下。等下午帮二哥家干干活，晚上吃点儿剩饭，这一天估计也能过得去。 姜语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谎言，没有多说，把人领进了屋里。她不能表现出太过热情，只能在生活中慢慢相处。 昨晚的莲藕排骨汤还有一点，她准备热一下，再做两道菜，肉食和蔬菜都要有。家里没有馒头了，姜语打算烙两张葱油饼，香香脆脆的，婆婆也能咬得动。 洗净双手，挽起袖子就准备和面，沈晚见她在忙活，怯生生的站到面前： “嫂子，要不你休息会儿，我来吧。” 在她的记忆里，嫂子从来不干活，饭菜都是端上桌才吃的。即便是这样，一有点不如意还会掀桌子。 想着只要多干点活，不惹她生气，应该会勉强同意她在家里住两天吧？ “不用，这点小活还累不到我，你跟咱妈和年年玩一会儿，待会就能吃饭了。” 姜语知道她是来帮忙的，但平日里一个人做饭习惯了，有人插手反倒不自在。 沈晚站在原地无助的揣测嫂子这句话的意思，是生气了吗？这可怎么是好？ 沈应听邻居说母亲和妹妹来家里的消息时刚下车。他去城里看门窗了，没想到家人好巧不巧的在这时赶了过来。 想着前些年那女人和她们剑拔弩张的场景，一路焦急的往家赶，生怕晚一步，被姜语撵出家门。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争吵的场景，也没有暴跳如雷的画面，沈应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该不会是那女人已经把母亲和妹妹赶走了吧？强压住心中怒火，推开了屋门。 外屋，姜语正在和面，沈晚插不上手，生了火。里屋传来沈年年和母亲说话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样祥和。 “回来了。” 姜语见他黑着脸还没变幻过来的样子，十分不屑。就知道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她，而自己，也懒得去取得对方信任。 第83章 找到工作就走 “嗯，辛苦你了。” 沈应自知理亏，看向她的样子极其不自然。把注意力放在妹妹沈晚身上，悠悠开口：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沈晚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小心的看了姜语一眼，解释道： “厂里最近裁员，把我给裁掉了。宿舍也不让住，只能先回家来看看。”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 “哥，嫂子，等我找到工作，立马就走。” 听到儿子声音的赵梅云从里屋出来，颤抖着嘴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姜语自顾自的忙活饭菜，留给他一家人时间叙旧。 沈应察觉到母亲不对劲时，心里也认为这次的变故似乎是有什么内幕。否则妹妹在那里干了四五年的时间，就算是裁员也裁不到她身上。 另外，之前因为母亲和妹妹的事情，和那女人闹得本就不愉快，所以为了不打扰他们小两口，沈晚懂事的从来没有和别人透露过她是沈应妹妹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受欺负。 “先吃饭吧。” 姜语把一摞油饼和菜端上桌子时，母女二人还有些不适应。面对一桌子的美食，更是不敢伸手拿筷子。 心思缜密的沈年年把筷子拿给赵梅云时，她忙不迭的摆摆手： “奶奶吃过饭了，不饿。” “妈，这才刚到饭点，您就吃过饭了，说谎之前也不编一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 沈应把碗往赵梅云面前拉了一下，示意她先吃完饭再说别的。姜语觉得自己显然多余了，结果下一秒，男人夹了两大块红烧肉放在她的碗里。 “尝尝你儿媳妇做的饭菜，手艺好的不得了，把您孙子孙女的嘴都养馋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上的筷子也跟着放下，偷偷看了女人一眼。这是第一次聊天时聊到和姜语的关系，不似相敬如宾的样子。当然，也是想为刚刚的事情道个歉。 是他多想了。 “奶奶，您尝尝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沈年年也跟着附和。赵梅云见老二两口子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高兴的合不拢嘴。 葱油饼咬在嘴里的感觉脆脆的，跟锅巴一样。沈晚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瞪大双眼，忍不住多咬了两口。 不得不说，这顿饭吃的是最满足的一次，也是现在，她开始重新定义起嫂子来。 饭后，一家人围在桌子边聊天，沈应得知是因为厂子里有领导骚扰沈晚没得逞，才给她穿小鞋时，气的就要给他们领导打电话问问。 赵梅云见拦不住，求助的眼光看向姜语。 “你觉得现在打电话还有用吗？无非就是批评上级领导一顿。难不成还会真的为了晚晚给他辞退了？” 姜语的话尽管不太好听，但确实是言之有理，沈应不听不行。可是，心里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妹妹从小乖巧听话，后来更是为了给他娶媳妇儿小小年纪就去城里工作还债。现在生活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结果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痛斥自己无能的同时，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姜语可不是这么想的，为今之计，她的服装店刚起步就接了不少单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与其让小姑子在工厂里干赚那仨瓜俩枣的，倒不如让她来自家店里帮忙。 不过这件事还要探探沈晚的口风，看她愿不愿意。 沈应安静下来后，细细琢磨起这件事。的亏刚刚被姜语拦住，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怎样呢。而且她说得对，沈晚已经离开工厂了，做再多的后续工作也没什么用。 刷碗的时候，沈晚是抢着来的。虽然她做不出像嫂子那样好吃的饭菜，不过刷碗应该不是个技术活。 姜语这次没有拒绝，她擦擦手，和小姑子交代了几句，拿出稿纸开始设计衣服。 要不是和沈年年出去的那趟，她的灵感还不会这么快涌现出来。所以说，有时候出去走走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梅云跟着沈应出门看盖好的房子。宽阔的房间，明亮的窗户，真不错。 “沈应啊，你可要好好对媳妇。人家不都说亏妻百财不入，宠妻富贵相随吗？而且看姜语这个样子，真是变化很大啊！” 作为过来人，她看得出姜语是稳下心来真心实意的要跟儿子过日子了。以前的做法，毕竟也是年纪小不懂事，情有可原。 “妈，我知道了。不过事情也不是这么快下结论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您就别操心了。 晚晚的工作也不用担心，我这两天找找关系，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地方。房子新建了，住的地方完全不用操心。您就带带孩子，和邻居聊聊天，帮姜语做点家务。 她现在要忙服装店里的事，有些事情也腾不出手来。” 赵梅云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了几句贴己话，送窗户的工人来了。安装好之后，他盘算着今晚怎么住。 让母亲和妹妹住一间，他们四人睡一张床似乎也没什么。只是新房子有点冷，老人不抗冻，最好是让她住主屋。 但是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炕了，他和姜语两人共处一室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看看能不能去别人家借住一晚。 姜语画好图纸后，拿着裁剪好的布料往缝纫机那边去。沈晚洗完碗，轻轻走到里屋，对她裁剪的衣服充满了好奇。 看得出神，忘记了之前惧怕姜语的样子。当她停下手上的活后，两人四目相对。 “嫂...嫂子，你做的衣服真漂亮。” 沈晚结结巴巴，说话时极其不自然。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是给她看做的工作了，连说句话都懒得搭理。 “要不要试试？” 看得出她眼神里的渴望，姜语也不吝啬。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聊聊工作的事情。 沈晚没想到现在的嫂子这般大方，紧张的同时又有些蠢蠢欲动。之前也看过别人做衣服，只需要坐在那里踩踩缝纫机，完全不和她以前在厂子的时候那样，整天累的灰头土脸的，还赚不到多少钱。 “我...可以吗？” 得到认可的沈晚小心翼翼的坐在姜语刚刚的地方，在她一番教导下，很快就上了手。 第84章 沈副首长有本领在身上 沈晚好似是天生做衣服的料，和姜语一开始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针线整整齐齐，又紧又密。 ‘啪’ 沈晚感觉手上落了空，仔细一看，发现针被别在了衣服上，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暗想这下完了，嫂子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眼泪刷刷刷的落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 “嫂子，我...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坏了。” 沈晚语无伦次的看着姜语，眼神扑朔迷离，往最坏的方面猜想。这下别说不让她在这里住了，哪怕是多待一会，估计都不会被允许。 不仅如此，这件衣服和缝纫机的钱，也是一大笔消费。以她现在的能力，应该还不起。 “没事儿，又不怪你。这台缝纫机是你哥哥在他发小那儿借来的，有卡针的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换一根就好了。” 姜语说着往旁边的盒子里找针，拿出来换在缝纫机上，用对缝针的方式在衣服上做了下调整，简直看不出一点瑕疵。 沈晚看她的操作手法熟练的弥补了刚刚的漏洞，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大，太神奇了！ “现在再上手试试，是不是还跟刚刚一样。” 姜语怂恿她再大胆的尝试一下，在一次次的夸赞下，沈晚做事不再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而是有了一定的自信。 她笑着看向姜语，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临近傍晚，沈年年和奶奶从屋外进来，见沈晚坐在缝纫机前干活。吓的赵梅云手都是颤抖的。 “晚晚，怎么这么不懂事，赶紧过来。要是给你嫂子弄坏了，还得重新修整。到时候不光浪费你嫂子的时间，连布料都得用新的。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赵梅云知道儿媳妇的脾气，现在虽然感觉到亲切了，但总归是该保持一段距离的。不能因为女儿的不懂事去惹姜语生气。 沈晚想和母亲解释嫂子人特别好，刚刚也没有因为她的失误去说什么。还没开口，赵梅云就以一副低姿态拉着姜语的手说： “儿媳妇，晚晚小不懂事，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该凶就凶，该打就打，没关系的。”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姜语会觉得老太太是在演戏，妥妥的把她架起来放在火上烤，不明真相的人会逮着她痛斥一顿不懂事儿。 但她作为一个拥有原主记忆的人人，当然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万一哪里做的不好，被赶出去。 “妈，您别这么说，晚晚做的特别好，比我刚学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几千倍。要是您放心把她交给我的话，好的咱不说，起码一个月的工资能吃饱饭，还有余钱买护肤品和新衣服，那是绰绰有余的。” 姜语的一席话，让赵梅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本以为儿媳妇的改变足以让她去老祖宗坟前烧高香了，想不到惊喜的还在后面。 赵梅云拉着姜语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孩子，委屈你了。娘知道你嫁进来时咱家里不富裕，吃尽了苦头。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宽裕些，盖了新房，还要你去拉扯小姑子，妈对不住你啊！” 她不会忘记当年托媒人说亲的时候，只有姜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这份恩情，赵梅云能记一辈子。哪怕让她给儿媳妇当牛做马也愿意。 “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刚好服装店新开，人手不够。晚晚心思缜密，脑袋还聪明。有她帮忙，我也放心。” 姜语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要说嫁进来吃苦头，原主可没有。明明是吃的比谁都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听到嫂子不仅愿意接纳她，还肯让她去店里工作，沈晚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后才松手。总感觉这一切不太自然。 晚饭时，沈岁岁放学回了家，见到奶奶和姑姑，又偷偷看了眼妈妈，感觉到气氛里没有危险，松了口气。 饭后，沈应抱着被子打算去大牛那里将就一晚，被赵梅云呵斥住，以为儿子中午误会姜语，小两口之间闹了矛盾，有些生气。 趁着姜语教沈晚研究别的缝针方式时，将他拉到院子里。在月光下，足足数落了十来分钟。 无非就是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冤枉媳妇不说，有了矛盾不知道解决就会一味的躲避。 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时候，女人不就是需要哄吗？连床头打架床尾合的道理都不懂...... 说了一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你今晚要是敢出去睡，看明天我还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沈应总算是妥协了。他抱着床铺去了新盖的东屋，铺平整后，点燃一根蜡烛，坐在床边看书。 虽然和往常一样翻动着页数，但脑袋就像是灌满了水，书上的文字一点儿都装不进去。 脑袋里也总是思考，今晚这一觉，到底该怎么睡。 姜语在屋里显然也不好过，她想着过会儿要独自面对那个男人，心脏就突突突直跳。可面对婆婆的一番‘好意’，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否则被发现端倪的话，连解释都说不清。 在婆婆第三次说很晚了该睡觉的提醒下，姜语极不情愿的去了东屋。她裹紧外套，一推开门就发现男人正笔直的坐在床边，手里的书拿倒了也浑然不知。 姜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沈应紧皱眉头，语气中有些无奈： “你笑什么？” “还以为有些人对同床共枕显得毫不在意，想不到也会这么紧张，连书都能倒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副首长有什么本领在身上呢。” 姜语的一阵调侃让男人羞红了脸。他看了看封面，把书转回来，干咳两声，假装不以为意道： “今晚这件事你别多想，是妈不知道内情，才乱安排的。你要是觉得被冒犯了，我可以打地铺。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让妈多察觉出异样，怎么做都依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让姜语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屋子里气温骤降，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被男人看在眼里，语气淡然： “要是冷的话就进被子里，给你灌了暖水袋，一会儿应该就暖和了。” 第85章 早年间的非主流 “嗯。” 姜语也不和他客气，掀开被子后，感觉里面有一股暖流。末了，故作无所谓的说： “这天还没到打地铺的时候，今晚在这里凑合一下算了。” 她是真心实意为男人着想的。天气冷，新房子也不保暖。躺在床上还感觉浑身发抖，更不必说去潮湿的地上了。 “我就是觉得现在天冷，睡地上会感冒，你别误会。” 姜语补充了一句，生怕被男人误会有什么不轨之事。借着微微烛光，沈应看她不自在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沟通，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见月色深了，沈应吹灭蜡烛，借着月光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躺在床的另一边。担心惊扰到女人，只把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压上外套。 感受到男人的不自然，姜语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辗转反侧半天都睡不着，满脑子杂七杂八的乱想，拼不成一件完完整整的事情。 迷迷糊糊睡过去后，半夜被雨滴声惊醒。屋外狂风大作，温度骤然降下来。姜语冻得全身缩在被子里面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怀里的热水袋早就凉掉了，她搓着手，小心的看着旁边熟睡的男人。殊不知，男人是在装睡。 被盯到不自在的男人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笔直的坐起来，带着疑惑： “怎么了？” “没事，外面风有点大，我睡不着。” 谈话间，男人看到姜语嘴里哈出的热气，又瞥到被子外面的热水袋，明白了一切。他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趁着暖瓶里还有热水，打算给她换一下。 “不...不用。” 得知男人的想法后，姜语拉住他的衣袖。感觉到不自在，松开手，僵在原地。 这会儿雨下的大，别看两个房子隔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走起来也指定被淋到。 这么大的雨，万一感冒了，挺严重的。 “好。” 沈应没有勉强，把外套搭在被子上，试图让女人感觉到暖和一点。此时，他的内心是愧疚的，要不是母亲和妹妹的突然到访，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床铺让出来，搬到冷屋子里睡。 “姜语，把手给我。”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语气平淡。姜语完全不解，试探性的把手伸出被子，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 沈应长时间在部队训练，加上年纪摆在那，身上暖和是很平常的事情。 他的手掌很热，姜语觉得温暖的同时，发现这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心中对他的好感不由得多了几分。 总体来说，可以将就。 男人帮她暖了手，效果显着的提高。感觉到对方身体离得越来越近的姜语看着他宽硕的身躯，喉咙微动。 这是正常男女该有的样子吗？ 看沈应一副淡定的样子，姜语萌生了另一个想法：他是不是不行？ 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沈应暗想，这种隐忍倒不如让他去屋外淋雨。 随后滚动着喉结： “觉得好点了吗？” 姜语微微睁开眼睛，条件反射性的点点头，昏昏睡去。透过被子往里看，女人若隐若现的皮肤比扒光站在那里更诱人，他别开眼光，帮女人掖了掖被角。 天一亮，他便出门跑步了，身上的火气总要发泄一下。 姜语睁开眼时，见男人不在，没有多想。穿好衣服起床后，发现院子里一层潮湿，仿佛在提醒她昨夜的暧昧。 赵梅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小米粥和煎的馒头片，再配上一碟咸菜，吃的人肚子里暖烘烘的。 在她看来，虽然没有儿媳妇做的好吃，但这些饭菜不需要技术含量，应该都能勉强接受。 姜语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将馒头片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粥，心满意足的填饱了肚子。 有一个帮忙做家务的人，她也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工作。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早饭过后，姜语要送沈岁岁去学校，还要给顾客送衣服去。家里的布料也不多了，顺道再去苏记布料进点货。 沈晚听到她在算行程，自告奋勇的要去给嫂子免费做苦力。 “到中午给你和年年买肉饼吃。” 姜语乐的开心，愿意带着小姑子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经过半天的相处下来，母女二人一改往日的偏见，和儿媳妇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临出门时，正巧遇上回来的沈应。男人见到姜语时又想到昨夜的事，别扭的别过脸，扭头就要走。 沈晚见二哥有些奇怪，忍不住嘀咕道： “这是怎么了，跑个步回来招呼都不打一声。” 姜语更是疑惑，算了...这男人本身就阴晴不定，她也别费心思去猜测了。 ...... 送沈岁岁去了学校，姜语带着小姑子径直来到了店里。对沈晚来说，虽然在城里打了三四年的工，但厂子的压迫让她连出门逛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第一次来百货大楼，看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表情不亚于两个孩子第一次进城的样子。 姜语在店里规整了一番接下来要给顾客做的衣服，带着沈晚来到了苏记布料厂。 沈晚听说过这里，可真要让她来，还是有些胆怯的。 “大胆一点，自信一点。我们是来这里买东西送钱的，而不是卑躬屈膝的求他们。” 姜语的本质是想让沈晚变得自信起来，殊不知在一旁的墙根下，纨绔少爷苏榆景将这句话悉数听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送钱的女人，到底是谁。 沈晚瞬时打起了精神，有样学样的跟着嫂子学了个一二。两人一同来到了办公室，找到之前过来进货时遇上的女人--花姐。说完她所需要的布料后，交完钱，等着拿货。 “花姐，听说有来进货的客人啊，要的都是什么布匹啊？或者是说，她能要什么？” 门外，一阵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屋里的人忍不住打眼一看，发现是一位长相不输沈应的男人。 他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身上穿着当下最酷炫的服装，衣服上的链子丁零当啷，看着就很潮。 即便是这种打扮，也难以掩盖他精致的五官。姜语定睛一看： ‘非主流？’ 第86章 是店里太热了 苏榆景被一道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打眼看去，发现是一位长相好看的女同志，那两颗大眼睛亮亮的，让人忍不住逗一下。 “少爷。” 花姐看清来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忙不迭的向前问候，并把姜语所要的货一一说出来。在他们的交谈中，姜语听出了所谓‘少爷’的身份，苏记布料老板的大少爷--苏榆景。 他不常来这里，偶尔过来一次也随便逛逛就走。 姜语旁边的沈晚有些害怕的后退两步。在她看来，这种染头发的男人一般都是品行不好，或者是有什么打砸暴力倾向，一般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还不忘拉扯嫂子的衣袖提醒。 “是你要的布料？” 苏榆景看这女人一身正气，丝毫不紧张的看着他，倒像是刚刚说出来话的性格。 城里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份，在路上能避开就会避开，避不开也尽量绕着他走，原因就是这男人不讲道理，看你不爽一点面子都不留。 但姜语却不害怕，以她看来，就算是市长省长站在面前，她也没什么担忧的。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忽然男人开了口： “花姐，布料太多的话，找个工人给这两位女同志送过去。” 苏榆景的话像是虚晃一枪，没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做什么。花姐点点头，按照他的交代行事。 出了苏记布料后又拐了两个胡同，沈晚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拍着胸脯大喘两口气，小声说： “嫂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姜语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难不成是什么大角色吗？” 在沈晚的科普下，她听说了这位少爷的光荣事迹，之前在某个工厂，因为和经理起了冲突，第二天带人在路上打断了他的腿，扔了一沓钱便离开了。 还有在银行，取钱的时候扬言要揍前面的人，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在姜语心里经不起一点波澜的事迹不知道小姑子为什么会这般害怕。 当然，她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回到店里的时候，布料已经被工人放在门口了。姜语打开店门，和沈晚一一搬了过去。 拍着手暗想：估计十天半个月的不用愁进货了。 中午，李雪挎着包来店里找姜语。一进门就看到陌生的姑娘，长得和沈应有五六分像，心里犯嘀咕。 “雪姐，您来了，这位是沈应的妹妹，也就是我小姑子--沈晚。” 姜语大方的和李雪介绍，随后又给沈晚说了对方的身份。听到是二哥的上级领导，沈晚客客气气的问好。 两句话后，姜语从抽屉里拿出画稿一一给李雪看，上面是她给文工团设计的演出服，男女都有，裙子和裤子也是按照节目来的。 李雪审视了好一会儿，从里面选出三种裙子和两套西装，当即敲定下来。 “这三套裙子真好看，红色的做三件，白色裙子腰间配黑腰带的做十件，黄色裙子的也要十件。另外，男同志的衬衣二十件，下个月十号能做出来吗？” 李雪说的很清楚，姜语拿着本子在一旁认真的记录。在说起时间时，稍微算了一下，今天是正月十四，还有27天的时间。到时候把顾客的衣服赶一赶，提前做出来。 晚上加个班，还有小姑子的帮忙，一天做两件应该没有问题。 “可以。” 见姜语回答的干脆，李雪认可的点点头。 “那我回去让下面统计一下衣服的码数，赶明儿给你送过来。这是三百块钱的押金，来拿货时再给六百，统共九百你看可以吗？” 李雪尽可能的往高处给她价格，但是她也只能把价格抬到这里，而且除去衣料钱，一个月赚七百块钱完全可以了。 “好的雪姐，辛苦你了。” 姜语知道这笔账的算法，她也知道等这笔钱拿到手，估计就可以去看房子了，忍不住开心起来。 两人谈妥之后，李雪说了一些话后离开了。待她走后，姜语从一摞大团结里抽出五张，递给沈晚。 “嫂子，我不要，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能要你的钱？再说了，就算是干了，一个月也不能要这么多啊！” 沈晚连连拒绝，要知道她以前在棉花厂里，累死累活一个月三十块钱不大到。这会儿让她拿五十块钱，她怎么也不能要。 “收下吧，既然让你跟着我做，那一定是不能亏着你。到时候干完后结了尾款，再给你结剩下的工资。” 姜语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在她看来，想要让人在手下干活，那一定是要有诚意的。而且小姑子刚离职，手里没有点钱也不方便。她和婆婆手里拿钱也有底气一些。 两个人推搡了大半天，沈晚见拗不过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收了下来，也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姜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下个月，她是要和男人一同去省城吗？想到昨晚睡觉时的尴尬场景，她一时红了脸。 沈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脸颊微红，一脸担忧道： “嫂子，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经她一说，姜语慌忙摸着脸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声称是店里太热了。在收拾工具的沈晚不解道： ‘热吗？她怎么没感觉到？’ 由于明天是元宵节，店里很多人都早早收工了。姜语想起节日里经常吃的汤圆，打算买两包给一家人尝尝。 来到供销社，张艳芳见姜语带了个同样好看的姑娘，但是身上却穿着土气，暗自吐槽： “有什么了不起的，光知道自己假精致，还不是带着穷亲戚过来买东西吗？就算是口齿伶俐又怎么样，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穷苦的命。” 声音不大，姜语在挑选汤圆没听到，但沈晚听了个大概。她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自卑的样子，一言不发。 要不是她，嫂子估计也不会被人在背后乱说。想着要是刚刚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晚晚，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姜语眼光放在菜上，用手拉沈晚，扑了个空。 第87章 姑娘家该嫁人 回头看去，发现沈晚正以一种无措的样子看着自己。 “晚晚，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姜语抬眼看到张新花在一旁神情奇怪的样子，忍不住走了过来，音量提高了几分。 “是不是有人说你了？” 话一出，张艳芳心虚的对着一旁找不到盐的顾客扬言： “我给你找。” 姜语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冷哼一声，对着沈晚解释道： “不用理她，这个女人就这样。当时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也是被她一阵挖苦，还被污蔑了。这种人，说了也不改，而且完全是不长记性。” 她耐心的和沈晚解释了一番，并且把之前发生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选完要买的东西，在结账时，朝着阴阳怪气的张艳芳狠狠剜了一眼，吓得她慌忙闭上了嘴，明显的欺软怕硬。 沈晚虽然知道嫂子是为了她好，但那女人说的也不假。她这一身装扮，看上去就很土，和城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乱想的同时，根本没看清对面的来人。 ‘咚’的一声，被撞了一下。好在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否则跌在地上指定疼好久。 “谢...谢谢。” 男人生的好看，明眸皓齿，文质彬彬。仅此一眼，沈晚险些误了终身。 姜语反应过来，本想和对方解释一下，小姑子不是故意的。没想到，竟是遇上了熟人。 “李副行长？这么巧。” 李贤学再次见到姜语也很惊讶，他看了看面前的女同志，又见她关切的眼神，指了指，疑惑的样子： “你们，认识？” 因为彼此之间都有自己需要忙的事情，匆匆聊了两句就不告而别了。沈晚盯着男人的背影许久，直到姜语喊她走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她张张嘴，心想：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 因为过节的缘故，育红班早早的就放学了。两人顺路接上沈岁岁，往家赶的路上沈岁岁指着姜语拎着的大兜小兜，问道： “这是汤圆吗？” 圆滚滚的小雪球，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放学前老师讲过，明天是元宵节，要吃汤圆的。而妈妈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了。 姜语点点头，一副慈母的样子看着她。要不怎么说上学懂得多呢，这次就不用和过年那样给她们科普了，而是沈岁岁担当家里的小老师给他们讲知识。 回到家，天色还不算太晚，姜语打算烧点热水，晚上做饭，被沈晚抢先一步。嫂子又给钱又管饭的，她理应有点眼力劲儿。 再说了，这点小事，她也完全可以做到。 姜语去后院菜窖拿晚上要做的饭，沈应跟了过去，说了他的打算。等明天过完十五，就把主屋拆了盖新的。今天找人把灶台砌到了东屋的外房，明天就可以在那里做饭了。 因为东屋的里面那间是由墙隔开的，所以住的话完全不成问题。就是隔音不太好。 姜语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应会这么直白，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今晚...” “委屈你了。” 沈应说完就走，留她在那里消化这些信息。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太尴尬了。这种情况，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里屋，赵梅云把沈晚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 “晚晚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听媒婆说，隔壁村子里有个小伙子看着不错，人也老实，不如抽个空去见见？毕竟你年龄摆在那里，你嫂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岁岁都两岁了。” 以前就和女儿说过这个情况，但是当时她在棉花厂里，天天累得要命，当娘的说了两嘴后见孩子不接茬就没再提过。 如今好了，回到村子里后，总算可以踏踏实实找个人嫁了。这样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说起结婚，沈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撞到的那个男人。他看上去就与众不同，可惜作为一个没有文化又没出路的村里人，想和他在一起的梦也是可望不可及。 但是这不能说明她就可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这种家里包办的婚姻，沈晚不要。 赵梅云还想说点什么，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嫂子给的五张大团结，摆在母亲面前。 “妈，您看，这是嫂子给我的工钱。等过两天把衣服做出来后，还有额外的钱呢。到时候我就拿着这些钱去上个夜校，好好学学习。”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将他们拉扯大本就不容易，更别说读书认字了。大哥去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跟着大嫂家学了两年，会写字也能算点简单的数。 二哥从小就聪明，加上他早早的进了部队，在里面学了不少，也算是个文化人。 只有她，在工厂里打工，大字不识一个，连姜语在本子上记得账都看不明白。 “姑娘家，年纪轻轻的，找个人嫁了就算了，上什么学啊！” 赵梅云的老旧思想让沈晚异常的烦躁，她收起桌子上的钱，揣进兜里往外走。还是帮嫂子干活的好，也能学不少东西。 姜语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满了菜，有鱼有肉，打算煮个汤圆，做顿丰盛的晚饭。 进门见沈晚垮着脸，婆婆又是从里屋出来，当即明白过来这母女二人应该是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好。 “姜语啊，妈去外面找隔壁的婆婆唠唠嗑，顺便找找两个孩子去。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天，我也插不上话。” 赵梅云一脸沧桑，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临走前还不忘看了沈晚一眼，很是无奈。 对她来讲，这么大的年纪，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求孩子安稳。时代在这里摆着，别的没想过那么多。 姜语点点头，叮嘱了一句等饭做好了喊她们，没再说话。 外屋，一时安静下来。沈晚像是鼓足勇气： “嫂子，我想等攒够钱去夜校上学。” 姜语看她坚定的眼神，笑道： “有这种想法挺好啊，那为什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 在她看来，以后的社会发展，完全是文化人吃香。趁着年轻多学点，总不会辜负现在的努力。 “可是，妈说想让我赶紧嫁人......” 沈晚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应从外面进来，两人的谈话，也如数听了进去。 第88章 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眼不少 沈应是个很有远见的人，自然知道学习对妹妹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求能够升官发财，但去工厂工作时，看个合同还是蛮有用处的。不然避免不了像这次一样，被莫名其妙辞退后一点补偿金都没有。 他偷偷瞄了姜语一眼，发现那女人似乎也在极力支持沈晚，表情自然，没有一点假象，不免的对她刮目相看。 他走到妹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 “你要真的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我跟妈说。谁说女人就一定要结婚生子，分明就是愚昧思想。” 姜语一脸难堪，怎么感觉被误伤了呢。 察觉到她脸色不好，沈晚拍了自家哥哥一下，心想真是个大直男，话不能乱说的道理都不懂。 “嫂子...我哥不是这个意思。” 沈晚帮他解释，陪笑中忍不住多看了姜语一眼，随后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 气氛尴尬，沈应意识到话里有问题时，妄想补救。 “当然，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要是遇到好男儿，结婚也没什么损失。” 话一出，一旁的沈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哪是补救啊，分明就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自夸。这么些年了，怎么越来越自恋了呢。 姜语懒得搭理他，水开后拿过买来的汤圆就往锅里倒。遵循孩子们喜欢的口味，特意放了些糖在里面。 第一次给家人煮汤圆，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所以是按照每人五个的量来的。总之，这玩意儿对于她来讲确实是吃不来，还有些发腻。 沈应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缓解女人心中的不满，但姜语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晚上睡觉前，沈应特意找赵梅云聊了不少，并且给她分析了往后的局势。赵梅云听的迷惑，但总归是松了口，说这种事情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回到东屋的时候，姜语还在裁剪布料。床上摆满了针线，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 “明天找个电工来把线接上，省的熬夜费眼。” “嗯。” 姜语应下，没有继续讲话，两人沉默了半天。夜一如既往的安静，男人在看手里的书。桌子上的蜡烛还剩下手指甲盖大小，在换另外一根时，偶然看到了本子上记录的字，以及定做衣服的地方。 沈应没想到，今年文工团的演出服居然没有找以往的厂家做，而是找到了姜语。看到李雪名字时，反而没有过多的惊讶。 想来也是，她和张团长媳妇儿的关系看上去那般好，找姜语做衣服很正常。 只是......她知不知道，部队里的要求，需要服装厂的设计师跟着一起去省里。而且他也要去参加比赛，总得来说和今年的文工团是要一起去的。 沈应张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姜语没有多想，把布料规整好后，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和昨夜比起来，今晚要显得暖和一些。迷迷糊糊中，感觉男人在帮她掖被角。 一夜过后，她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吃着赵梅云做的早饭，打算去百货大楼，用店里的缝纫机赶工。 刚上二楼，姜语听到一阵声音从店门口传来，几位壮汉一脸凶煞，站在她的岁岁年年服装店前，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景哥，这店怎么还没有开门啊，会不会情报有误？” 男人讨好般朝着里面说话。在服装店大门的正中央位置，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他的老大。 刘翠时不时地探头过来看两眼，见到姜语的身影，急忙把她拉到角落里。 “今天早上来了几个看上去十分不善的男人，在你店门口一直守着，半天了也不走。听话里的意思是本该他们服装厂接下的单子，被你给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年头治安不算太好，有钱人当道，出点什么事儿也说不清楚。刘翠担心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招来的麻烦。 姜语回想了一下，最近接到的大单除了李雪找来定做文工团的演出服，别的似乎也没什么了。 带着一脸不解，她打算过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被刘翠及时拉住。 “诶，还没搞清状况呢，你现在去了多危险啊。” “没事儿，我就是过去问问，问题应该不大。” 天知道她这两天给安排的工作进展有多赶，现在胆怯一分，那完工的程度就会晚一分。照这样下去，后面所有的进度都会往后延。 在刘翠的担忧下，她硬着头皮朝店里走去，并且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不得不说，这件事完全是误会啊，只要解释清楚应该就可以了吧？实在不行，谈一下买卖也是可以的。 “这几位大哥，是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姜语露出一排牙齿，保持着职业微笑尽量让别人看上去友善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他们一定会懂得。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 面前的大哥显然并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在他看来，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完全就是碍事儿的。还想打听事儿，也不看看他的上级是谁。 男人力气极大，在他的推搡下，姜语险些趴在地上。她整了整衣服，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来到店门前： “这是我的店门口，你们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了，可以稍微让一下吗？” 人来人往的，这几人应该会有所收敛。姜语思索着不会闹得太过，不然真不太好收场。 “哟？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眼子不少啊。” 刚刚推她的男人听到换了新的词，有些好笑。别说他不信姜语口中的话，就说在部队的那一单是被一个小姑娘抢走的，说出去都怕别人笑话。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拿我手中的钥匙去开一下门。如果能打开，不就证明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吗？当然，我希望证实完之后，请你们给个交代，为什么要拦着店门不让做生意。” 姜语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手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群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第89章 入股 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男人拿过她手上的钥匙，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但姜语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引得他跃跃欲试。 交由他口中的‘景哥’手上时，男人说了个大概。听从老大的吩咐，越过椅子，往门口走去。 ‘啪。’ 在男人的扭转下，店门大开。众人齐刷刷朝着姜语看去，等着老大发话。 被众人挡住的苏榆景见状，使了个眼色，将她围了起来。 看这架势，估计挺危险的。姜语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那么冲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去应付。 这里怎么也算是公共场合，他们应该不会太过分。抱着侥幸心理，姜语深呼一口气，看这群人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 “听说你跟部队上合作，承包了今年文工团演出服的事儿啊？怎么，是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实力吗，连轻云服装厂的生意也敢抢。” 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姜语对这个音律还没辩解出来，便听到‘轻云’这个名字，翻书的画面历历在目。 等等，这不就是作者写的城中最有名的服装厂吗？后来因为招惹上崛起的新势力，下场特别惨。 不过这跟他的经营模式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和这家店之前倒闭的店主一样。长期不创新，跟不上新时代的脚步，已经很严重了。后面找茬的人无非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榆景特意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显得格外酷。随后把眼前的墨镜摘下来，露出那张精致的五官。 待看清面前女人的样貌后，明显一愣。千算万算，居然没想到跟他抢生意的女人，居然是昨天去苏记布料进货的人。 想到她说的话，有些玩味的盯着女人，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么巧？” 身边的人听老大话里的意思，估计是哪个老相好，再不济就是认识，觉得应该不需要他们大动干戈了。 姜语也没想到，此人居然是苏记布料的少爷，心里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昨天苏晚说了他的‘丰功伟绩’，也不觉得这人有多可怕。 无非就是像那种纨绔一样，内心算不上多邪恶。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苏家少爷，挺有缘分啊。” 在这种生意上的圈子里，只要双方有利益之间的牵扯，应该不会闹得太过。姜语自认为她和苏记之间没有明面上的仇视，应该能很好的说开。 “只是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姜语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 “倒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这店里还缺不缺布料。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派人送点过来。还有，听说你这家服装店刚开就和部队上的生意有了来往，所以特意过来学习一下。” 苏榆景也是要面子的人，要是传出他一个大男人为难小姑娘，说出去不得被笑话死。 一行人：‘？？？’ 今天的老大莫名其妙的，他们完全跟不上节奏，也不清楚话里有没有更深一层的涵义。反正没悟到。 姜语没有拆穿他，朝着店里走去。苏榆景挥挥手，吩咐跟随的人把椅子搬走，别挡住她的店门。 身边的人挠挠头，尽管很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老大，咱们不找她麻烦，让她知道轻云服装厂的厉害了？” 长期跟在苏榆景身边的小弟--大栓提醒，担心他看上了女人的样貌误了正事。 “闭嘴。” 苏榆景扭头轻声怒斥，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住。转身跟进姜语店里时，换了另一种模样，和善至极。 店里的样品还陈列在墙上，整整齐齐。苏榆景看着不大的店里，挂着的衣服并不像别家店那般俗气，心里止不住的认可。 “同志，这些衣服都是你做的吗？” 苏榆景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要是这女人没有两下本事，不可能把他服装厂里的老顾客撬走。而且看她这店，无论是设备还是装修，都和别家不一样。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把这女人挖到服装厂里工作呢？单凭墙上的样品，就能赚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然。” 姜语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正在整理缝纫机，头也不抬的样子，引起了二栓的不满。他老大是谁，那可是苏家少爷，就算是市长见了都得绕着走。 这女人不仅没有毕恭毕敬的回答问题，连态度都很敷衍。 当他要开口给老大找回面子时，苏榆景再次询问，眼神里止不住的热情。 “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苏记布料的少爷，也是轻云服装厂的创始人。既然这么有缘的话，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榆景，这位同志有没有兴趣到轻云服装厂工作？ 到时候你只需要在办公室画画图纸，把样品做出来就可以。省的你在这里一件一件的做，费时费力也赚不到几个钱。当然，工资方面也好商量。” 苏榆景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在他看来，服装厂里的衣服款式都是市场上比较流行的花样。如果想要扩大场地，仅凭这些完全不够。他不仅要量产，还要好的设计。 姜语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着对方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要想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单单靠这家店是完全做不到的。 倒不如去苏榆景的服装厂发展，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她懂。 “苏少爷真打算让我去厂里工作吗？” 姜语有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干脆把手上的工作放了放，全神贯注的和面前男人交谈。 “当然，我苏榆景说到做到。” “既然这样的话，我可要说一下要求了。首先，这家服装店我还要继续开着。当然，到时候可能会对外宣传和轻云服装厂有合作关系。 另外，我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且出了新稿，在销售量里，你得给我两个点的提成。” 姜语有信心能够帮助轻云做大做强，当然，也完全能靠这次的谈判赚钱。就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这...” 苏榆景从没做过这种生意，以他看来，这完全就不是高薪聘请她当员工，而是入股。 只不过这个入股，不是用钱。而是技术。 第90章 来者不善 苏榆景迟疑半天，脑袋飞快转动，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件事，不是他没有办法去答应，只不过服装厂现在的投资人是他父亲，自己也不能乱许诺。 可是...这个女人似乎很有实力。总体来讲，他还是愿意做一次伯乐的。 “没问题，只不过我们需要签一下协议，到时候把服装厂的当下情况告诉你。” 大栓二栓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对老大的做法更是无法理解。怎么说呢，毕竟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其他的似乎也没有太多优势。 真要答应她，这是疯了吗？ “好。” 姜语回答的干脆，对于帮助轻云服装厂能够避开未来的祸端，她还是蛮有信心的。 达成一致后，姜语继续做衣服，缝纫机的声音让苏榆景觉得十分无趣。 “苏少爷，可以让你的手下回避一下吗？” 店外路过的人每次想进来看衣服时，都被这群壮汉吓得倒退。直到第七位顾客被吓退后，姜语终于坐不住了。 苏榆景看了看大栓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着他的脑袋打去。 “会不会笑，我问你会不会笑？” 大栓被打的脑袋生疼也不敢还手。等老大发泄完后，他躲到一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着下面的小弟问： “我这样是不是很和善？” “......” 被问的人看着他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感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在大栓的威胁下，昧着良心回答： “和善，栓哥你一看就是老好人。” 姜语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后，看着苏榆景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样子。 想着要和刘翠说一声，省的待会有什么情况，她不敢过来找自己。 面对这个未来的合伙人和他身边的小弟，姜语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在出门前说了一声，让他们看好店。 而对于大栓来讲，老大刚刚的做法已经很明确了，盲猜他对这个女人绝对有意思，要想升职加薪，和她打好关系应该没错。 对她的嘱托很认真的保证。得到答案后，姜语去了刘翠店里。 甜品店在楼梯的另一边，和她的服装店是相反的方向。过去的时候，人不多。 “姜语，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见到她来店里，刘翠忙不迭的看着她，紧张的询问。刚刚那几个人真的太凶了，连路过的顾客都害怕的躲着走。 “没事儿。” 不等把话说完，门外进来了一对夫妻。手里拿着小蛋糕，脸色不是很好。 “你好，请问是要买甜点吗？” 刘翠并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妻手上的小蛋糕是自己店里的，像往常一样，极为客气的招待。 “甜品？你好意思说。” 女人将手里的盒子丢在桌子上，声音极大。 不仅是刘翠，连姜语都被吓了一跳。看这两人来者不善的样子，估计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你这做的什么东西，难吃不说，我儿子吃了还拉肚子。像你们这种黑心店家，真该报警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经过她的叙述，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吃的还剩下两口的蛋糕，刘翠懵了。 她从开店到现在，完全就是把卫生和安全当做第一位。因为很多顾客在买吃的这方面时，担心的会很多。所以她每天都会赶早去进货，如果当天有卖不完的食品，也会自己吃完，或者是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当然，很多顾客会很放心的来店里选购，积攒的老顾客并不少。 “这位同志，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家店里的甜点从来都是新鲜的食材，而且配料表也干净，一点添加剂都没有。” 刘翠不解释还好，一说话，将男人都给激怒了。他扒拉开还要继续争辩的女人，用食指狠狠指着那块蛋糕，又指了指她。 “少废话，不赔钱就砸店。” 他的声音极大，不少人过来看一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店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女顾客宛如戏精上身，开始控诉她家的店有多不干净。 眼见事发不可控制，刘翠急的都快要哭了。她将语气放到最软，以哀求的口吻轻声说： “对不起，您看看当时买的价格是不是三毛钱，我赔给您好不好？” 姜语看着桌子上吃的半拉块的蛋糕，一目了然。这夫妻分明就是过来讹人的，不然谁会吃的还剩半口再过来讨要说法。 但是她平日里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总得来说，这件事情如果继续闹下去，影响不好的只有甜品店。 “三毛钱？说得轻巧。那我儿子生病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吗？除了生病的补偿，还有心理上的伤害。我也不问你都要价了，一句话，十块。” 十块......不仅是姜语，连围观的人都惊住了。听说过狮子大开口的，但确实没想过，一个小蛋糕，能赔到这个价。 姜语明显的看到刘翠身体抖了一下，据她所知，蛋糕店一个月的纯利润也就四五十块钱。她用的都是好料，而且还保证食品的新鲜。约莫一个月能赚三十多块钱就很不错了。 “您看，可不可以稍微宽限两天？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根本给不到。” 刘翠说的都是事实，她的钱基本都拿来进货用了，剩余的还要给母亲买药和给弟弟生活费。 弟弟勤工俭学基本用不到她，也就是偶尔给点应急。但是母亲吃的药一天都断不了。 “宽限两天？你当这是在讨债呢？我告诉你，要是不给的话，你这个店别想开下去。人命关天，我们报警的话，你以为你一家人能逃得掉吗？尤其是那位长期瘫倒在床的娘，都别想好过。” 听到谈及母亲，刘翠心里咯噔一声，绝对不可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姜语： “你能先借给我十块钱吗？月底我就还你。” 听到要钱有戏，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面向她们的时候继续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沟通。 “好啊，那你们就去报警吧。让警察来定夺这件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语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等着这两人接下来的说辞。 第91章 三十块钱能买你命 循着不和谐的声音，众人齐齐看去，连夫妻两人的注意力也如数集中在搭话人身上。女人抱着双臂浑身打量着姜语，露出嗤之以鼻的模样，白眼几乎翻上了天。 “我们是来跟店主讨论问题的，不是看你在这刷存在感，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买蛋糕时他们打听过，这家店只有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经营，才打起了讹人的主意，现在冒出来个撑腰的着实是没想到。 不过看姜语这纤瘦的身材和一身行头，既不是强壮有力的，也不像有钱人家的样子。在这儿装女侠，惹急眼了连她一起讹。 “你说的不假，不过这闲事也是被我撞见了，倒也想管管。不是说吃蛋糕生病了吗？药费单子在哪，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要是真有那么严重，我给你们赔三倍。” 姜语的话惹得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丝毫不顾及现在的场合，窃窃私语起来。 十块钱的三倍那可是三十块钱啊，别的不说，单单是他们累死累活的，少说也得赚上一个月。 旁边的刘翠轻轻拽着姜语的衣角，生怕她把自己卷进去，到时候不得愧疚死。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姜语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珠子直转。三十块钱当真诱人，早知道他们就去诊所胡乱开点药一块给带过来了。不过这会儿事情传开，再想做手脚，可就难了。 “少废话，我们对你说的什么三倍两倍的不感兴趣，又不是来诓骗的，赶紧给钱，不要耽误时间。” 意识到里面有猫腻的男人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要不是他聪明点一眼识破，到时候别说是这十块钱，连三毛钱的蛋糕钱都要不到。 听到他的话，女人一道凌冽的目光挖过去，碍于人多不好开口。用眼神警告： 你是不是傻啊？白给的巨款都不要，白瞎跟你走这一趟了。 “哎，你等等，让我们想想再决定怎么处理。” 见男人丝毫不接受她的眼色，女人将他拉到店门一侧，一通指责。看热闹的人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有一副要把结果看完的打算。 想来也是，这个年代既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网的，娱乐项目也就靠着八卦支撑了。 “其实我也看出他们是来找事的了，不过我想的是能尽快解决息事宁人，要是真去骚扰我的家人，连后悔都来不及。” 刘翠张望着角落里两人嘀嘀咕咕的背影，无助的叹了一口气。她一没那个胆量，二怕事情闹大解决不了，何况还有家里老母亲那个软肋。 从小母亲就总告诉她，家里穷，出去不要惹事，吃点亏不算什么等等，养成了她这种性格。又加上来到城里后见识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变得更加谨小慎微。 姜语自然是懂的，见如此，仅仅是问了一句话： “那你的想法呢？” 看着手足无措的刘翠，姜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她一样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公平绝对。何况对方处境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懂。 刘翠看着姜语如星星般真挚的眸子，嘴角微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绝不退让。” 以前她忍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是这么告诫的，出了事情也从来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会再事事忍让了。 在听到回答后，姜语悬着的心放下了。如果这次刘翠说算了，那她们之间或许仅仅会止步于此。毕竟三观不同。 门外，夫妻两人从嘀嘀咕咕的议论突然提高了音量，不少人听到了咒骂声。姜语嘴角抽搐，待会可别给打起来。 “你是不是傻啊，既然她自己主动要给三十块钱，那就让她给呗。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难不成一张药费单子都开不出来？” 女人突如其来的音量吓到了不少人，大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明白了夫妻两人的意图。 “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可是要坐牢的。你是想为了区区一点钱，把我给送进去吗？早就看你跟隔壁老王有不正当的关系了，说吧，是不是为了拿钱给外面的野男人，故意在这害我呢？” 男人见跟她说不通，气急败坏的抓着女人的头发狠狠踩了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连爹带娘的一通辱骂。 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逮住他的胳膊乱抓，肉皮塞了满指甲，疼的男人被迫松手。 “董二，你不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来这里乱逛什么呢？是不是忘了前两天给你的教训，又跑出来惹事了？” 大栓大老远的听到声音，带着一众小弟过来看看是谁在这里闹事。打眼一看，居然还是熟人。 围观群众见这群人来头不小，纷纷避让，生怕一不小心误伤自己。 甜品店门口变得宽阔起来，听到声音的董二看清来人，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点头哈腰的过来解释。 “栓哥，您怎么大驾光临来这里了？我就是过来买个蛋糕吃，没别的事儿。” 董二经常赌博，欠了他们不少钱。这会儿见到大栓，也顾不得讹钱这件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 见他灰溜溜要走的样子，大栓和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拦住了去路。 “买个蛋糕吃怎么还要问店家要钱啊？张口就是三十块钱，买你命的？” 大栓慢晃晃的走过去，围着男人质问。 “要不这样，我再添上个二十块钱，你顺便再买副棺材。省的到处欺负人。” 他的声音有一定的震慑力，吓得董二跪地求饶，把儿子吃坏肚子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末了指着姜语，仿佛是找到了替死鬼。 “栓哥，都是这个女人，说要给我三十块钱赔偿的。但是我也没要啊，我就想要个十块钱给儿子看看病。” 大栓眼光一瞥，见到他所指之人，冲着姜语摆了摆手，点头微笑。继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大团结丢在男人的脸上。 “诺，给你十块钱，赶紧滚蛋，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 第92章 交出服装店 董二一言不发的捡起地上的钱，弹弹灰，板板正正的放在了大栓面前。弓着身子，头也不回的拉住一旁的女人就跑。要是他敢收下这笔钱，后面的代价可就不是只还账这么简单了。 围观的人里有不少认出了大栓，生怕招惹上麻烦，一溜烟的散开，只有刘翠还在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 姜语和她介绍了大栓的身份，闲聊了两句，回到了服装店。 彼时，苏榆景正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刚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的人，一脸懵。 “老大，我可是帮姜小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没辜负您的悉心栽培吧？” 大栓抢着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说到激奋人心的时刻，连嗓门都高了几分。在他看来，自己明显就是助攻老大追女人，应该会得到小小的夸奖。 碍于在姜语的服装店，苏榆景假意微笑，继而面无表情的捋了捋身上的衣服，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 “姜同志，我会尽快按照你的要求拟一份合同送过来，希望这件事落实完后尽快为轻云效益。” “静候佳音。” 姜语看天色不早了，规整了一下店里的工具，顺手将苏榆景方才盖的毯子搭在架子上，关灯锁门。 出商场门时，和迎面走来的李雪撞了个正着。 “姜语妹子，今天见到你也是巧，特意说一声。省里来了通知，一周后文工团就要出发了。到时候你和沈应兄弟一起去，我也放心。” 听说白司令员的侄女回国了，他去接风洗尘的同时也有意找部队里的优秀青年给侄女说媒。当时她家老张有意无意的说起白司令员相中沈应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这下知道了他的爱人是姜语后，怎么也要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反正姜语也去，他白司令员总不能当着沈应爱人的面撬墙角吧？ 当然，这些小心思李雪一个字都没告诉给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如果进度赶不上，有什么需要，尽管找自己。 姜语感觉压力倍增，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赶进度，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门口。 接上沈岁岁去站牌等车的路上，一位衣衫破烂的乞丐正在垃圾桶旁边翻吃的。回想起以前食不果腹的经历，沈岁岁得到妈妈的允许，把书包里的半块玉米饼放在了那个破碗里。 乞丐本想道谢，见到来人样貌，吓得撩拨着面前的脏发，尽可能的不让她看到自己。 沈岁岁没有多想，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姜语身边。 见沈岁岁走远，乞丐握着手中的饼子，狼吞虎咽的吃着，样子似乎是饿了许久。她不停地盯着母女两人的背影，嫉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 回到家，赵梅兰已经把饭菜热出来了。沈年年依偎在怀里，听她讲老一辈留下来的故事。沈应把北屋里的东西挪到了东屋，打算明天拆房子。 屋里传来了滴滴答答踩缝纫机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沈晚还在忙。 见到姜语和沈岁岁回来，沈年年从奶奶怀里跑开，拉着妈妈的另一只手，往屋里走。 赵梅兰收拾碗筷，提醒大家准备吃饭。 姜语只身走到里屋，见炕上摆着沈晚一天的劳动成果，扫了一眼，看得出来衣服的每一针都用了心。 “嫂子，你回来了。” 沈晚察觉到有人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见到是姜语，开心的不得了。她一整天都想找个有工作上共同语言的人，奈何母亲和二哥一窍不通，不了了之。 这会儿姜语回来了，她有一些不懂的地方，一一找嫂子解答疑惑。 “晚晚，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说一下，征询你的意见。” 姜语放下手上的衣服，把赶进度的情况说了一番。对于沈晚来讲，无非就是熬熬夜，多做点，等忙完这笔大单再休息，不过姜语总觉得只有两个人，这样太累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先吃饭吧，等饭桌上再说。” 见姜语一本正经，沈晚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从这次回来到现在，第一次感到严肃感。 饭桌上，赵梅云正在给两个孩子舀饭。见姜语和沈晚从屋子里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心里咯噔一下，连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慢了下来。 在她看来，不知道是不是沈晚又弄坏了什么东西，惹得嫂子不高兴了。 外面忙活了一天的沈应从水管下洗了把脸，端起桌子上的饭碗就吃。丝毫没感觉到即将有大事发生的前兆。 “姜语，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吧？这饭菜是我照着以前的方法做的，应该是不太合你胃口。这两天我抽时间找人问问，尽量往你的口味上去做。” 空气安静的耐人寻味，赵梅云有些担忧，率先打破氛围。 察觉到不对劲的沈应放下手里的碗，刚要开口，一旁的姜语抢先一步。 “妈，您做的饭菜挺好吃的。而且在家带年年本就辛苦，就别再想这些累着自个儿了。我有件事本来是想等大家吃完饭再说的，不过搞得人心惶惶的，还是现在说完算了。” “是这样的，我打算做完手里的这一单，把服装店交给晚晚来打理。一来是磨练她，二来也确实是最近有些忙，顾不过来这些事。店里的顾客不少，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但晚晚不一样，她细心又严谨，给她刚好。” 姜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这可倒好，搞得大家都以为怎么了。 “我...我不行啊嫂子。之前都是在工厂里上班，从来没有单独做过买卖，万一搞砸了，你的心血就全毁了。” 沈晚听到这件事感觉就像是天方夜谭。让她在家干干活还好，要是跟顾客打交道的话，难免会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到时候再搞砸辜负嫂子怎么办？想想都可怕。 “是啊，晚晚说得对。这服装店要是毁在她手里了，到时候再重新建立口碑就难了。” 赵梅云也不想儿媳妇的心血毁在女儿手上。 “你觉得呢？” 姜语看着置身事外的男人，问。 第93章 暴风雪前兆 听到被点名，沈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面部微怔，看姜语的表情极为复杂。 服装店本就是这女人凭一己之力开起来的。不管是出于对店铺的进货还是一些别的事情，都理应由姜语自己做决定。而这次的询问，无疑是给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的权利。 当然，姜语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早些年因为原主的缘故，把男人的钱全部揽在身上，宁愿浪费也不帮衬着。害的小姑子只能年纪轻轻出去打工偿还家里所欠的债务，被人欺负也不敢说。 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而且还是极为赚钱的行当，她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晚了。 “姜语说的有道理，妈你就别跟着搭腔了。” 沈应说罢，不忘提醒妹妹。 “晚晚，该到磨炼的时候，就大胆的往前走。真要遇上了困难，还有你哥和嫂子在后面撑腰呢。” 话刚一出口，他立马感觉到了不妥，想要收回的时候为时已晚。借着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姜语，好在那个女人表情淡然，丝毫不介意。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就该说：你的妹妹，凭什么让我去撑腰？ 饭后，姜语回到东屋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屋里看书了，一丝不苟的样子，时不时的拿出一个小本子往上面记着什么。 好奇心作祟，借着拿茶杯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立体几何’四个大字。 书并不新，甚至可以说已经被翻得有一些年头了。姜语内心闪过一丝震惊： ‘难不成他要参加高考？还是有别的打算？’ 此时男人察觉到屋子里的异样，打眼一看恰好对上姜语一脸不明所以然的眼神，目光柔和了不少。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放下了戒备心。 姜语被沈应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躲闪不急的将手里茶杯摔到地上，水也顺势洒了出来，浸湿了桌上的本子。 男人眼疾手快的将遭殃的书本拎在手里，蹙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语环顾四周，扯下挂在墙上的抹布，轻轻沾着水渍。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万一再被那个男人误认为她是故意的，估计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没关系。” 沈应看着女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许久都没意识。 姜语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重新审视起男人。如果这件事情放在往常，他一定会责备一番。当然，原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争辩时，还有可能会吵起来。 沈应嘴角收回，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速度极快，让姜语险些误以为自己看错了。 ...... 一周的时间里，姜语和沈晚一直在做文工团的衣服，缝纫机都快踩冒烟了。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问世，两人将所有衣服检查一遍叠起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月的工作量几天内干完，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赵梅云拿来洗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招呼两人吃点。沈年年跟着奶奶前前后后的跑，头上出汗了都感觉不到。 因为开始盖北房，大家都搬到了东屋。由于人多，呼吸也多，窗户不知在何时多了一层薄薄的水蒸汽。 透过窗，天上灰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北屋的房子初见雏形，沈应招呼工人提前回去休息，省的过会儿下起雪路上不安全。 院子里，赵梅云看到儿子还在忙活的身影，把他拉到一边，轻声提醒。 “这天看上去要下暴雪，要不你跟姜语商量商量，趁早把岁岁接回来。要是待会儿雪下起来，连个公交车都没有，可咋办啊。” 以往就是每到下雪路滑，车站停运。村子里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自行车，所以没了公交车很不方便。想出门连出租车都是在城里才能打得到，村里根本就没有。 沈应清楚母亲的担忧，没有多说，放下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撩开门帘，只身走了进去。 见姜语和沈晚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桌子上的水果一口没动，就知道这几天两人究竟有多忙活。 “哥？” 沈晚离着门近，最先感觉到有人进来。她见来人是沈应，看上去像是有事要找嫂子说，乖乖去了外屋。 “今天天气不太好，妈的意思是打算提前把岁岁接回来，我也担心万一没了车，孩子一个人在学校里面害怕。” 姜语没看时钟，以为天气阴沉是到晚上的时间了。这会儿听说要下雪，一股脑儿的坐起来，点头。 这几天她都在家忙着赶工，大多数时间都是男人去接孩子，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他是沈岁岁的爸爸了，不会为难。便想着再躺一会儿，就不一起去了。 沈应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厚衣服，转头就要走。此时，村里的喇叭响了起来： “同志们，同志们注意。刚刚接到市里打来的电话，近几天有暴雪天气，大家尽快备好粮食，没有必要情况不要出门。” 喇叭里，沈河安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眼看雪就要下了，这会儿才通知他们，就算去城里囤货也未必赶得上。 “我跟你一起去。” 屋里的姜语听到紧急通知，急急忙忙穿上外套出门找沈应。孩子要接，食材也要备上。两个人分头行动会快一点。不然真下上十天半个月的，一家人只能等着饿肚子了。 “我也去。” 沈晚见嫂子要出门，她也跟着风风火火的跑出去，生怕晚一步不带她。 一时间，不仅赵梅云自告奋勇，连沈年年也蹦跶着举手，担心爸爸妈妈看不见。 “爸爸妈妈，我也要去搬东西。年年可厉害了，能拎两颗大白菜呢。” 沈年年的小奶音里夹杂着一种力量，可惜两人不需要。趁着姜语蹲下身安抚儿子时，沈应把事情交代清楚。 “娘，你在家和晚晚照顾年年。” “娘在家一个人照顾年年就可以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沈晚觉得两个人在家小题大做了，况且东西买多了，哥嫂两个人也不好拿。 “你还有别的活要做。后院里的白菜要挖出来放屋里。” 交代完后，沈应和姜语匆匆出了门。 正当一家老小担忧时，外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94章 白小姐自己留着享用吧 两人出了门，直奔村头的站牌。一路上见到不少人，一猜就是听到消息后往城里赶着囤货的。 比起以往，今天站牌的人多了不少。细细看去，大多是村里有点存款的村民。 姜语跟在男人身后，时不时和大家打着招呼。 “应哥，河安叔在喇叭里说的消息是真是假？咱们这种小村庄，富不了饿不死的，还能有暴风雪？我看是在哪传出来的噱头，欺骗老百姓呢吧？” 等车的时间里，王二狗骑着他的破摩托突突驶来，见到这事儿还真有信的，动起了歪心思。 既然沈应都信了，那这件事大概是八九不离十。村里那群不信的估计跟他的想法一样，完全不当回事。 那他倒不如趁机去城里进点货，到时候真要到了没饭吃的时候，还能高价卖出赚一笔。 为了双重保险，还是询问一下沈应的意思。 听到王二狗说话，众人齐齐看去。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空地。 沈应不确定性想了想，在众目睽睽下摇摇头。 “不清楚，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大概是真的有点什么。多少做点准备，有备无患。” 他的话言之有理，张二狗点点头，又吹捧了几句，骑着车往城里赶去。 出来囤货的村民都不是傻子，大家有意无意的听到两人的对话，确实是那么回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语看到男人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是在猜测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吗？还是在想要是真的迎来暴风雪天气，那些没有准备的村民该怎么办？” 看似在漫不经心的闲聊天，却是在反复询问沈应的疑惑。毕竟他是军人，有为人民服务的义务。真要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有必要做一些相应的措施。 只可惜现在不敢确认，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嗯。”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多说一个字就变了种感觉。姜语撇撇嘴，轻叹一口气。自己就不该多嘴问。 “我是在想，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这么大的事情，气象台应该会在提前两三天里得到消息传下来。再不济城里真的是因为疏忽忘了通知镇村，部队也会给消息。 还有雪姐，也要想方设法的告知你。” 明天就是去城里跟文工团集合到省城表演节目的时间了，关键时刻，一有点风吹草动，是会提前通知的。而且真的有紧急情况，也只能把活动延后，毕竟安全最重要。 自言自语的姜语冷不丁听到男人说的问题，方才的不悦感一扫而空。忍不住的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难不成是城里发生了更严重的情况？不然说不过去。” 她猜测着极为严重的事情，脑袋里反复回忆着书里的剧情，妄想能够想到些什么。 “别想了，先上车。” 不远处，公交车驶来。沈应看着还在思考的女人，忍不住提醒。 售票员见到熟悉的面孔，微微一笑。这班车上的乘客不少，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聊天，而是简单和姜语打了声招呼。 由于沈家庄不是出发点，在他们上车前车里就坐了不少乘客。不少人在聊天，内容清一色都是关于暴风雪的话题。 下了车，沈应去学校，姜语则是进了供销社。 有一段时间没来的缘故，供销社扩大了面积，大概是把仓库整理出来放货了。 张艳芳一如既往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挑挑拣拣了不少东西，姜语结完账，临近出门的时候又买了些水果。刚要往回走，一抹身影挡住了去路。 姜语抬头一看，发现来者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不以为意。 “让开。” 她手上的东西沉重，没工夫和对方周旋。 “你这女人，心可真毒。害的路知青没了前途不说，连档案上也有了污点，以后工作都不好找了。” 白娜见姜语买的东西都不便宜，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路逸的事情她天天缠着家里人，觉也睡不好，面色看上去日渐憔悴。 反观姜语，生活质量明显上升。加上那些年数她和路逸接触的最多，怎能不嫉妒。 本以为白娜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会有所收敛，哪知不仅没改变，身上的戾气仿佛更重了。两人本没有最直接的仇恨，姜语也没打算和她闹的太难看。 “白娜，你现在回到了城里，有着强大的背景和未来，却总想着烂人，真替你感到不值。” 姜语直截了当，不给她打压别人的机会。但话又说回来，路逸那小子还真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不然哪会有人这么死心塌地的。 “是啊，在你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想接近就讨好，不想要就丢的男人而已。原本以为你能顾及旧情，没想到狠下心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怪不得你男人在部队待了那么久，连家属大院都不愿意申请。也不知道你这一辈子，活的有什么意思。” 在姜语看来，白娜明显已经气急败坏，根本没有正常人沟通的思维。她不紧不慢的看着对方，冷冰冰道： “既然白小姐那么喜欢，不妨自己留着享用吧，也省的他出去霍霍别人。” 姜语说罢就要走，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工夫，还能去旁边的炒货店买些干果。 “姜语，你的妹妹姜媚儿自从跑出村里后，就已经不见踪影了。前几天有人看到她打扮成乞丐样子，在育红班附近转悠，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吗？还是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白娜的提醒让女人身体浑身冰凉，头皮发麻。忽的想起前些天和女儿在路上遇到的乞丐，还有她一系列反常的举动。那个疯子，谁知道她会做什么。 “谢了。” 强忍着内心不适，姜语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得到预想中的效果，白娜心情舒适的往家走。她没有想要帮助姜语的意思。这么做无非就是让姐妹俩继续斗，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第95章 还能害您不成？ 姜语走进了干果店，看似平静的在挑选炒货，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她本身对姜媚儿的八卦不感兴趣，便一直没有关注她的迹象。这会儿莫名其妙的蹦跶出来，不多想都难。 “哎，听说了吗？最近城里抓住了一批人贩子，据说把上面的领导都惊动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为了赚钱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路上，有人揣着胳膊闲聊天，旁边的路人行色匆匆，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要放在往常，姜语也没时间听这些。可是刚刚才被白娜提醒，她面色控制不住的难看。 “还说呢，听说顺藤摸瓜找到那些孩子的时候，有些都不成人样了。在偏远地区当丫鬟的，不听话挨打的，还有打断腿跟着上街乞讨的。那场面，连外人看了都心疼，也不知道被亲爹娘看到了会是什么心情，真是不忍直视哟。” “比起那些小命都没了的人，他们算是很好的了。” 姜语哆哆嗦嗦把手里的纸皮袋子放到秤上，老板提醒了好几次才付了钱。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好些模糊的记忆席卷而来，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没什么意外自己也得胡思乱想成疯子。姜语深吸两口气，准备详细的去询问一番，墙角八卦的人群已经不见了身影，留下一地的瓜子皮。 “姜语。”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循着方向看过去，男人从不远处走来，肩膀上扛着一个煤气罐，手里还拎着炒菜的锅。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才到两人汇合的地点，原来他去买别的东西了。 沈应大老远就见姜语一个人站在墙角边，地上摆满了东西。第一反应就是女人累到了，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她面前，拿起地上的菜。 “你不是接孩子去了吗？岁岁呢？我问你岁岁呢？” 姜语只看到了男人自己，发了疯似的抓住他的衣襟，东张西望。 “妈妈，我在这儿呢？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沈岁岁从男人身后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刚刚只顾着跟在爸爸身后吃东西了，没察觉到自己的身影被挡住。 见沈岁岁出现在眼前，姜语弯下腰，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长舒了一口气。不明所以然的孩子仰着头和男人对视，两人面面相觑。 “姜语？” 男人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其清醒一点。第一时间想到她是不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 “没...没事。” 姜语控制着情绪，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牵起沈岁岁的手。父女两人像是商量好般，没有多问。 去站牌的路上，沈应感觉到女人情绪稳定了，不知不觉中开口： “刚刚在买煤气的商铺看到雪姐了，她说村里电话打不通，给你写了信，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在店门口遇见李雪询问信的内容时，他还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村长家那个座机坏了有几天了，也是才修好不久。 “嗯。” 姜语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手死死攥着沈岁岁，不用猜就知道信的内容一定是和明天去省城的事情有关。 衣服已经做好了，不存在手忙脚乱今晚熬夜赶进度的情况。这些男人应该也都告诉给她了。 “暴风雪的事情是真的，明天暂时性先不去省城那边了，理由也一并汇报过去，明天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作为一个经常去省里比赛的人，沈应自然是知道一路上有多艰辛。早起不说，单单是坐一上午的车，便足以让人的骨头散架了。这女人忙活了整整一周，再加上舟车劳顿，短时间内指定歇不过来。 现在好了，因为天气原因耽搁，也算是有个休息日，可以更好的调整一下身体了。 “好。” 姜语没精力想这些，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早去晚去没什么区别。 往常生活积极的女人这会儿有点生死看淡的感觉，让沈应提高了警惕。想了个大概也没想到能让人改变如此的事情，总以为姜语是累到了。 一家三口走到拐角处，隔老远就看到站牌边乌泱泱的人，不明所以然的人看到这种场景还以为是有来逃荒的难民呢。 有些城里有亲戚的，提前得知消息的人早早就出来囤货了。买了好些个东西，直到天色不早了才赶个末班车，所以大家都挤一块了。 等姜语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空位，连吊环也被占满了。在熙熙攘攘的推搡中，姜语把脚掂的老高还是抓不到最上面的栏杆。 担心被人撞到，她只能随着人流往后面走，双手不忘护着沈岁岁的脑袋，防止磕着。 好一会儿，人终于全都上来了。一时间说话声、争吵声、以及小孩子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售票员维持了好一会儿的秩序才有了起色，汽车发动，好多没站稳的人都险些摔着。 因为没有吊环和其他设施的辅助，姜语重心不稳，直直的往人群里摔去。正当要和某位‘幸运儿’来个碰撞时，被一张大手拉了回来。 “姜语，抓紧我。” 男人说话期间，把沈岁岁护在身前放煤气罐的地方，那里很安全，磕不到小孩子。 姜语轻声道谢，极其不自然的拉住他的胳膊，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脸颊微红。 随着路程逐渐颠簸抵达村里，不少人纷纷下车，车上一下子宽阔起来。挽住男人的姜语见状迅速将手收回，拉着沈岁岁坐到了后面空出来的位子上。 窗外，不知在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片的雪花，比小孩的手掌还要大。 车上的人从没见过这种景象，在一声声唏嘘和惊叹声中，不少人感慨这趟出门真是值了。 沈家庄： 赵梅云在屋里揉面，听张新花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废话，头疼的想要抡起擀面杖打人。 她素来和这个女人没什么交集，知道她欺负自己儿媳妇和孙儿后，更加不想理睬了。 张新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的。见套不着话，脑袋里新生了一个想法。 “表姨，怎么说您和我婆婆也是远方表亲，我还能害你不成？” 第96章 书里的女主 张新花的话不假，她的婆婆李秀英和赵梅云本身就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虽然同在一个村子里，但一直都是各过各的，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原先过的是什么日子，自然没有人愿意上赶着去认亲戚。 现在不一样了，沈应出息了以后，姜语也跟着开窍了。不光在城里开了个服装店，连小姑子都一同给接去赚钱了。 她没有听到姜语说要把服装店给沈晚经营的消息，这会儿过来就是撺掇母女俩把店抢过来，到时候招她去店里干活，也省的天天在家打仗。 她都打听好了，在城里上班，穿洋裙子小皮鞋的，比比皆是。 “你害不害我不好说，不过以前害我大孙儿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把每个人都当傻子来看。以后啊，少来我们家。” 赵梅云拿起盆里的面团，在木板上摔的咚咚直响，吓得张新花差点喊起来。 “表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前些年姜语那小蹄子勾搭知青给沈应兄弟戴绿帽子的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这才过了多久啊，您就被收买了？ 还有那两个孩子，说不准还真不是你家的种。再怎么说沈波也得喊您一声姨姥姥呢，等再过几年，他就能孝顺你了。” 张新花口无遮拦的沾沾自喜，诚意都表现在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放你娘的屁。张新花你这个虎娘们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什么话都敢说。赶紧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赵梅云气急败坏的抄起门口的扫帚往她身上打，张新花躲闪不得，挨了好几下。她骂骂咧咧的往外面跑，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就活该被欺负死。 有能耐回村里干什么啊，死外面得了。 走到大门外的一家三口听到家里有咒骂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便往家里冲去。正巧和被赶出门外的张新花碰了个面。 赵梅云气的满脸通红，抡着扫把边打边骂，沈应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拦住了母亲。 “张新花，你来做什么。” 姜语从来没见婆婆这么生气过，脸色很不好的质问。这个女人，指定是没干什么好事儿，准确的说，她就没干过好事。 “我...串门呢。” 自从知道了她的本事后，张新花学聪明了。面对女人，她打着哈哈笑了两声，趁人不备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奶奶，您别生气了，爸爸买了好多糖葫芦呢，给您吃。” 沈岁岁拿着手里的纸袋子就往赵梅云手里塞，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连连夸孩子懂事儿。 帮着把买来的东西运到屋子里，赵梅云把张新花的阴谋说给一家人听。而关于她最后说的孩子身世的事情，只字未提。两个孩子长得跟沈应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传这种话的人，分明就是嫉妒。 听到前院有动静，沈晚和沈年年拎着刨完的白菜往屋里走。看到有糖葫芦，沈年年拿起来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晚饭，赵梅云做的手擀面，配上小咸菜，味道简直不要太好吃。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等大家吃饱饭后，发现雪已经没过了小腿。沈晚庆幸和母亲回到了家里，嫂子又对她们那么好。 如果真的发生了雪灾，她都不敢想和母亲在厂子里该怎么活。 ‘咚咚咚。’ 饭吃到一半，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沈晚起身去开门，见外面是村长媳妇儿宋娥，手里拿着一封给姜语的信。 走过来时，身上已经淋满了一层雪。 “婶子，来家里坐一会儿吧。” 沈晚在衣服上擦擦手，接过信封，盛情邀请。宋娥摆摆手，打眼一看这鬼天气，顺着方才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迈。 姜语听到信是给自己的，不用猜都知道，寄信人是谁。拆开信封打眼一看，差不多就是沈应说的那意思。 “我在工厂听工友们说，往年别的地区有情况时，都会提前好些天通知，让大家早做准备。这次临时做的决定，保不准有不少人觉得是空穴来风，不会当真的。 不过村里人大多都有存着的口粮，暴风雪天气撑个十天左右的应该不成问题。” 沈晚边收拾着碗筷，边分析。 “也不知道城里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她的提醒，姜语联想到在干果店门口听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最近市长一直在给各个领导开会，忙着抓捕人贩子。” 沉默寡言的男人见大家疑惑不已，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就算是真的在抓人贩子，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漏掉吧？” 沈晚不明白，像她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都知道每件事情都会由相应的部门去完成。这种消息往大了说就属于失职，难道负责本消息的领导就不担心会因此撤职吗？ “这次相关部门的领导是白司令员的小舅子，真有什么意外也没人敢动他。况且，人贩子组织里，有人审讯出了当年白司令员女儿被偷走的线索。 上级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领导发号施令。” 要不是今天撞见了李雪，他都不知道原来白司令员居然有个女儿，还被人贩子拐走了。据他所知，白司令员现在的老婆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两个孩子都是原配所生，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在上学，女儿不知所踪。 “白司令员的女儿，那得是多尊贵的孩子啊，居然有人敢打她的主意，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送。” 姜语听到后有些愤怒，攥紧的拳头青筋直爆。 这种不法分子，完全是在公然挑衅权威。连这么大的领导都敢觊觎，更别说那些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了。 “所以作为他的小舅子，在得知这条重要线索，肯定想全力以赴的去查线索。他现在的情况大不如前，要是能把亲生骨肉找来，白司令员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到时候又可以横着走了。” 沈应在部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传闻，结合发生的事情，感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姜语没想过这些，她只记得，女主和白司令员家有关系。但是，书中并没有交代这些剧情。 所以那个被偷的千金，会不会就是文中的女主？ 第97章 要不先给我们家铲铲雪呢 疑虑没有持续太久，沈年年的一声惊呼将她拉回了现实。姜语顺着看去，发现院子外面的小黑已经完完全全被掩埋在了雪里。 她焦急的放下手上的碗，顺势就要往外冲，被男人拉住了手臂。 “外面不安全，我去看看。” 他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得不服从的感觉，姜语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忽的，脑袋里映出一副画面。三年前，也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她难产，诞下一个死胎。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的话，现在估计也有两三岁了。听接生婆说是一个儿子，白白的，耳朵和嘴巴像极了她。 可是当时由于自己过于虚弱，连孩子最后一面都见到，被姜媚儿以不祥为由，匆匆埋了。 明明不是原主，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会跟着难受。大概是母性被激发出来了吧，不然很难说的通。 沈应把小黑抱进屋子的时候，沈岁岁夹到狗盆里一点面条。小黑看了看，试探性地嗅了嗅，感觉不到危险，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东屋不大，本就显得拥挤，加上一条狗，走动都费劲。好在都是家里的一份子，没有人对小黑的到来有意见。 收拾完碗筷，沈应把煤气罐放在了角落。两个孩子好奇的左右看看，在燃起火苗的一刻，吓得连连后退。 姜语笑着科普，在这个夜晚，屋外的雪一直飘飘洒洒的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 第二天一早，屋外的雪已经积到了一定的厚度。窗户边都被积了厚厚一层，感觉只要打开窗，便会有一团雪滚进屋子里。 等姜语起床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院子里铲出了一条路。虽然这条小路上面又覆盖了一层薄雪，不过走路不成问题。 赵梅云拿着暖水袋给孩子们塞进被窝，摸着两个孩子冰凉的小脚，轻声的叹了口气。 她和姜语交代了两句，转身就去做早饭。 前几天忙活习惯了，突然闲下来有些不适应。姜语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去拿婆婆手里的面盆。 “妈，我来吧，今天天气不好，咱们吃个铁锅炖。” 有了煤气，近段时间不需要柴火了。家里人全都挤在这个小屋里，伸展不开手脚。姜语打算把木头烧干净，腾出点地方还能活动活动。 说干就干，等她收拾好食材下锅后，听到门外叽叽歪歪有不少声音。 “沈应兄弟，我可是看到了，昨天你跟你媳妇买了不少粮食。作为一名军人，在这种天气下可不能吃独食。不然我们就去领导那里汇报，让他们给你记个不为人民着想的大过。” 张新花的声音极大，刺的身边人耳膜生疼。沈应本不想搭理，奈何后面的村民也跟着附和起来。 大家原本对村长的通知不以为意，结果今早起来一看，外面的雪没过了大腿，连出个门都费劲。 眼见大雪还在持续的下，不少人跟着揪心起来。要是真像喇叭里说的那样，他们估计能饿死。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新花把昨天从姜语家走时见到的场景说了一番。村里人一致认为他沈应一定是从部队提前得到了消息，只顾自己，不管全村人。 “因为没时间去赶集，我们家的粮食一般都是买个三五天囤在家里吃着方便的，并没有各位村民想的那样。” 吃独食吗？这几个字简直是在侮辱他。 沈应的解释虽然行得端做得正，可大家似乎并不相信。大概也知道他的性子，从小沉默寡言，也不会动手打人。索性赖在他家门口不走了。 再说了，这么厚的雪，走两步都是困难。既然他们决定来这里要粮食，那绝对是做好了准备的。 “你们家后院常年有菜，还会特意去囤粮食？要不是你知道了什么不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冒险来这里。” 有几个平日里和张新花沆瀣一气的女人摆明了不放过他，七嘴八舌的议论。担心吃个闭门羹，有几只脚已经伸进了院子里。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沈晚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见侄子侄女呆呆的看着窗外，穿上鞋就往外瞅。 “你就在屋里待着吧，我出门看看。” 姜语盖上锅盖，解开身前的围裙，就要往外走。赵梅云担心儿媳妇受到伤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打算制止。 “妈，拜张新花所赐，我现在处理这种事已经很有经验了。等锅开了再煮个十五分钟，就可以掀开锅盖往上面贴饼子了。” 说罢，不顾阻拦，往门外走。 此时的沈应正在被一群女人们围住，他面红耳赤，除了抵住门不让她们进院，其余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时候真的很不能理解，这些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解释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就非得按照自己以为的去想。 “哟，这是哪阵风，把婶子们给吹来了。难不成大雪天的闲着没事干，来我们家打扑克？巧了，我也正无聊呢。 可惜啊，屋子小，放不下这么多人。要不这样吧，婶子们先各自回家拿铁锹过来，先给我们家院子里铲铲雪呢？刚好也能打发时间。” 姜语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不管怎样，态度先摆在这儿，其他的另说。 “小蹄子，你少在这里得意。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夫妻俩从部队得到消息不告诉大家，自己偷偷藏吃的，心可真毒。” 这次来的人，大多数和张新花一样的品性。所以在听到她说有便宜赚的时候都赶着来掰扯两句，就怕自己吃亏。 有了这些人撑腰，张新花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偷偷藏吃的？这句话从何说起啊？” 姜语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张新花，显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我自己赚钱，自己买吃的，到你这里成‘偷’了？世界上的怪事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呢？说归说，还是得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让我见识到了人究竟可以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话一出口，将门口的人都暗示了一个遍。 人群里，有气不过的，伸手就要砸门。 第98章 夭折的孩子 沈应担心她们伤害到姜语，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见讨不到半点好处，有人已经开始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当然，姜语也不惯着她们，喊着屋里的沈岁岁，让她给自己拿根糖葫芦过来。 咯嘣一声，山楂味儿十足。姜语感慨，这个年代的零食就是好吃。见她舔着粘在嘴角边的糖，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丝宠溺。 因为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多一会儿，门外几人冻得浑身打哆嗦。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姜语，你自己在这吃的开心，是不是忘记了前两年去世的那个孩子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泉下有知，给你托个梦说也想吃糖葫芦。” 张新花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直咽口水，末了，还不忘咂吧两口。 夭折孩子的消息鲜有人知，大家听到有八卦，一点儿都不顾天气严寒，抻着脖子听。 不过，她也是偷听李秀英说起这件事时才知道的。本就是半信半疑的状态，见姜语的反应明显不对劲，便清楚了这件事的真实度。 往常原主素来不和村里人交涉，尽管家里人都知道，也从来没人往外说。如今被张新花扯出来，姜语和沈应两人心里都不舒服。 “大家都还不知道呢吧？姜语同志在三年前生下了一个孩子，据说就是在这种下雪的天气里夭折的。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让孩子来还债。 现在又这副嘴脸，真不怕家里还会再出什么意外啊？” 张新花丝毫不顾及两人阴沉的表情，她本就口无遮拦，以为就算是说了什么，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般想着，看向姜语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挑衅。 这句话无疑是触碰到了沈应的底线。高大的身影步步紧逼，感觉下一秒就要把她给掐死。 “干什么，你...你再往这边靠，我可要喊人了。” 说到最后，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挪着脚步心虚的往后退，尽量不和那双犀利的眸子对视。 姜语见男人如此，担心家门口要出人命，抢先一步，一巴掌扇在了张新花的脸上。 大家清晰的看到，她的右脸肿了起来。 “啊！打人了，沈应家的打人了！” 反应迅速的女人大喊大叫，声音响亮，让沈应恢复了一些理智。看着张新花宛如小丑一般又蹦又跳，同她一起来的女人们面面相觑。 想伸手帮忙的人偷偷瞄了一眼沈应，担心他真的要打人，举在半空的手落了下来。 这里面也不缺完完全全是在看热闹的人。 “你说的没错，打的就是你。三番两次来找事还不长记性，你的那些账，我都记着呢。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天天往自己脸上贴金。” 尽管姜语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后期留着这个女人还有点用。所以没有直接把她解决掉。 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大，四周不少扫雪的邻居出来一探究竟。看到又是以张新花为伍的女人们跑到沈应家里，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是闲的来找事儿了。 只不过大家都很好奇，这次为了什么。 本以为张新花挨了一巴掌会老老实实回家，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了。她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像是有人来疯一样，张口闭口说的都是瞒着大家吃独食的事情。 孩子的问题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说了，刚刚沈应那个眼神，真的能杀了她。 人群里，明是非的人不少，知道沈应的为人，所以对她说的话压根儿不相信。 “大强家的，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天天在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要真这么闲的话不如做点什么手工赚点钱呢？” 说话的是过年时对联贴的有点斜的沈大叔，他的毛笔字写的很不错，村里红白事写条子都找他，算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 张新花听到有人说自己，本来想开口辱骂多管闲事，看到说话的人，只是瞥了一眼，出奇的安静下来。 “反正这沈应家要是不给点干粮，我就待着不走。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他脱不了干系。” 张新花的拧巴劲儿越说越不讲理，最后干脆坐在姜语家的门槛上，像个癞皮狗似的。 “这么大的雪，大家回家时都注意安全。相信各位昨天都听村长喇叭里通知的消息了。对于造谣的人，我就不多说了。” 姜语的意思很明确，光明正大的赶人而已。 和张新花一同来的人们蠢蠢欲动，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甭管来这一趟是不是受罪的，挨着就挨着吧。 “你们都在干什么？忘记来时说的话了吗？两手空空的回家，来这里给人家寻乐子的吗？” 张新花见大家有要走的迹象，低声训斥。她们走不是，留也不是，索性僵持在了原地。 “真不嫌丢人。” 姜语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语气里尽是轻蔑。 “这么大的雪，都在这儿干嘛呢？沈叔，您这么大年纪还出门，小心冻坏了身子。李婶，脚不方便就在家歇着吧，回去的路也不好走哟。” 人群里，传来了村长沈河安的声音，他戴着斗笠，拄着一根拐杖，肩膀上的雪落了厚厚一层，走两步就得拍拍身上的雪。 从村头到这里，鬼知道他走了有多久。地上一个一个的脚印，险些要把人给淹没了。 见到围观的人，边走边不忘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来到沈应家门口时，再次停下来弹了弹身上的雪。 “村长，暴风雪天气，只有他们家囤了粮食。要说他们提前不知道点什么，没人相信。” 张新花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声音里装的格外委屈。做主的人来了，就不信她姜语嘴能继续硬下去。 “我来啊，就是要说这件事情的，上面打电话来了。所有人都在家里等着，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上面会派人过来的。大家安心即可。” 村长的话让张新花目瞪口呆，难不成他们都合伙串通一气，就在这儿骗她自己呢？ 事已至此，大家没有了逗留的意义。人群散去，在张新花临走前，姜语附在张新花的耳边，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 “你刚刚对着大家伙说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张新花一脸懵的看着她，继而想到刚刚说她前两年儿子夭折的事情，心里一激灵。 第99章 三年前的秘密 “你少在这儿吓唬我了，谁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和知青蜜里调油。要我说啊，孩子就是你故意害死的。” 张新花不见棺材不掉泪，战战兢兢的挪动着脚步。 因为她的话，姜语和男人回到屋里的时候一言不发，赵梅云察觉出异样，询问的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饭后，姜语拿出剩余的布料，打算给男人做件衣服。刚刚在门口护着她的时候，看到衣袖里的衣服都有些发旧了。 沈晚趴在旁边，细细打量，发现裁剪的尺码是个成年男款，偷偷瞄了哥哥一眼。 沈应正为张新花的话闷闷不乐，修长的身子坐在门口，看两个孩子逗小狗玩。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过墙上挂着的外套，去了隔壁。 王翠花家：沈东东正坐在炕边写作业，沈建国在帮媳妇儿抹药。刚刚听到张新花在外面吆喝，王翠花担心，出门着急，扭伤了脚。 了解到情况的男人关心了两句，开门见山。 “嫂子，三年前，姜语难产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问这个问题不是怀疑姜语什么，但里面确实有些不合理的逻辑。当年因为和那女人的关系僵持的快要到离婚的地步，再加上那段时间部队在评比，他根本没有心思思考。 听到旧事被重提，王翠花支支吾吾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会儿姜语和她的关系也没现在这般亲热，生孩子的那晚，家里的蜡烛燃烧了一夜。 本着不放心，远远的看了几眼。 姜语生下沈年年后，赵梅云伺候完月子就被赶出了家门。当时不清楚为了什么事儿，再后来怀那个孩子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让婆婆回来。 除了接生婆，能近姜语身的便只有姜媚儿了。当然，那个接生婆也是姜媚儿给找的，现在已经举家搬迁了。 王翠花大脑里搜索到了关键词，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突然激动起来，动作幅度过大，忘记了被扭伤的事，脚下传来钻心的痛。 强忍着额头上冒的冷汗，她激动的开口： “姜媚儿把孩子抱出来，经过身边的时候我瞄了两眼，白白嫩嫩的，看上去还有微弱的呼吸。” 听到这句话的沈应显然已经坐不住了，要不是沈建国在一旁拦着，他现在就要去石村找姜媚儿当面问清楚。 “这么大事你都不拦着，让我说什么好，真是气死人了。” 沈建国指着王翠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冲男人对他们家的帮衬，哪怕再难，她也得从姜媚儿手里抢过孩子来一探究竟。如果孩子真的还活着，那他们全家都对不起沈应兄弟。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姜媚儿临出门前还警告我，姜语妹子身子虚弱，要是被她知道了孩子夭折，一定会受不了的。到时候出了意外，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啊。” 王翠花无措中掺杂着懊恼，如果她硬气一点的话呢？要是她的性格能强势一点呢。 “后来呢？” 沈应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姜媚儿是个什么坏东西。所以这件事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当年没有及时去复盘。 “后来...后来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再也没回来。” 王翠花记得很清楚，那会儿岁岁年年小，她担心两个孩子在外面冻坏了，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家。 听到这里，沈应已经百分百确定那个孩子还活着，至于是被卖了还是送人了，还要找到姜媚儿，从她嘴里说出来。 最近上面不是逮捕了一些人贩子吗？看看到时候能不能问出孩子的下落。 沈应叮嘱他们一定要保密，连姜语都不要说。免得打草惊蛇，让姜媚儿给跑了。 他不确定这件事姜语有没有参与过，也想过要是她真的知情，姜媚儿多次来家里闹事，一定会把这个把柄捅出来。 不管怎么说，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姜语把布料裁剪成男人的尺寸，锁了个边固定。伸了伸懒腰，脑子里都是张新花的话。 那个孩子的事情她基本没有印象，盲猜作者开了副本，再不成就是有什么隐藏线索，她觉得自己需要谨慎一些了。 沈晚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她缝缝合合，忍不住赞叹。 “嫂子，你也太利索了，看着特别解压。” 姜语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见男人从外面低沉着脸回来，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撇撇嘴，也变了脸色。内心祈祷女主赶紧出现吧，男人心情飘忽不定的，实在影响她的心情。 ...... 大雪持续了三天，在第四天清晨，停了下来。天上升起了太阳，久违的阳光从窗户上照在屋里，暖洋洋的。 姜语把做好的衣服叠好，拿给沈晚，让她递给沈应。 男人这两天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姜语也懒得交流。在她看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村长在喇叭里通知，大家清清积雪，路好走一些。 城里，白尘接到领导下达的命令，开着吉普车往沈家村方向驶去。亏了还有些记忆力，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村头。 一进村，便看到有个光头蹲在路边，脚下是一块破布，上面摆满了不少蔬菜，旁边还有一辆破摩托车。 零星几人走到摊位面前，问了问价格，都摇摇头，走掉了。 “婶子，这菜包新鲜的，实在不行我再便宜你两毛。” 张二狗见大家要走，拉着一位大娘，松了口。大娘摇摇头，怨气连连。 “二狗，你这太贵了，比集上高了十倍不止，这菜啊，我真吃不起。” 大娘颤颤巍巍，走路都不利索。一毛钱的破白菜都能卖到一块，更别说冬瓜土豆了。 “我这可是从城里供销社进的货，城里人都吃这个。要不是我，你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张二狗骂骂咧咧，吓得大娘头也不回的就走，生怕再待下去对方硬让买。 白尘见地上歪歪扭扭写的价格，无语至极。什么城里人都吃这个，一块钱的白菜，当他们都是富豪啊？ 张二狗卷起地上的菜，正准备要走，晃的看到不远处的吉普车，热血沸腾。 这可是好车啊，要是有机会，赶明儿也弄一辆。 边想，边往汽车方向走去。 第100章 别怕 “哥们儿，你来村里找谁啊？” 走到车门旁，张二狗敲了敲车门。白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过，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沈应。” 他看光头没有眼缘，敷衍两句，就要关车窗。张二狗看他的动作，紧紧扒着玻璃，正当要往里面探头时，一个巴掌顶在他的光头上，被推了出来。 “同志，这可不行。” 平日在部队白尘算是脸皮厚的了，如今跟这光头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位同志还不知道呢吧？沈应兄弟是我好哥们儿，既然来了，咱们一块儿去喝点酒，认识一下。” 张二狗见男人很有礼貌，有样学样的改了称呼。他的目的很明确，要是蹭上这辆车，到时候在村子里又有的吹了。 说罢就要拉车门往里坐，压根儿不顾及人家愿不愿意。 “同志，这车是公家的，你上不合适。再说了，你那高价菜还没收起来，到时候不怕别人给你捡走了吗？” 白尘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后也不惯着，话里一阵见血。张二狗倒是听劝，摆摆手，装作很绅士的目送他离开。 部队里能接触到这种车的，职位都不低，他惹不起。 白尘一脚油门，驶向沈应家门口，还没下车就闻到了饭香味儿。他特意赶着时间过来的，为的就是蹭顿饭。 姜语在屋里忙活菜，沈晚在一旁打下手。随着锅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嫂子，好久不见。” 白尘自来熟，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到了。看到家里还有一位女同志，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姑娘生的好看，可惜没有他初见刘翠时的心动。 “白同志，你怎么来了？” 姜语抬头一看，十分惊讶，忙招呼着落座，并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沈晚第一次见哥哥的战友，担心哪里做的不够好给他抹黑。后面做什么事都显得拘谨起来。 姜语看着她那别扭劲儿，以为是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误会了沈晚对白尘有意思，特意交代小姑子，让她招呼男人，想着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白尘接过沈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打量起这间房子，几口人住着，面积都没他自己的房子大，不免得有些叹息。 这沈应就是倔，雪姐让他申请家属大院都给拒绝了。他都不敢想这一家子要是住进去，他会不会天天去那里蹭饭。 况且依着姜语的脾气，大家有多喜欢她。 “你哥呢？” 收回目光，言归正传。他从进门到现在，不光没看到沈应，连两个孩子都没见到。 正说着，屋外传来孩子的声音。赵梅云和沈应跟在身后，一进门就看到了不速之客。 沈应刚刚带他们去后院了，没看到吉普车很正常。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叫叔叔，喊得白尘心花怒放。旁边的沈晚给母亲介绍着男人的身份，赵梅云忐忑不安的询问。 “同志，沈应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和女儿的想法一样，担心做的不够好，显得格外拘谨。 “大娘，没什么事情，这不是上面下了通知，让沈应去省里参加活动吗。文工团定的是嫂子服装店里的衣服，担心中途有意外，也一起去。我啊，就是来接他们两个的。” 白尘说完，赵梅云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放松下来。姜语端上饭，去了里屋找出做好的衣服。 衣服虽然都不太厚，但几十件加起来，还是有些重量的。姜语把手放在最下层，弯下腰，铆足劲儿托起。一转身，被一抹身影挡住。 “我来吧。” 沈应面无表情的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大步迈向前。吃饭的众人视线一致的看着他往外走，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开车门去。” 沈应见白尘吃的那个香，皱着眉提醒。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以公职为幌子，来他家里蹭饭呢。 “吃完饭再收拾吧。” 见白尘起身，赵梅云放下手里的碗提醒，内心吐槽自家儿子没有待客之道。哪有在吃饭期间喊客人干活的。 “没事儿的大娘，开个门就回来了。记得给我留个鸡翅。” 姜语做的可乐鸡翅太好吃了，就着米饭他能干一盘。边往外走边想，这一家子人都很热情，怎么到沈应这里就改了基因，冷冰冰的。 饭后，姜语简单的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又从床边的箱子上拿出针线盒，跟着两个大男人上了车。 临走前，沈年年挥着小手，奶声奶气： “妈妈，有好吃的要给年年带回来哦~” 尾音拉的极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车子要先开到部队，再由大家一同坐长途大巴。白尘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姜语聊天，讲一些训练的趣事。 说到在村头遇到张二狗的时候，已经进城了。面对他的问题，姜语变得敷衍起来，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在她看来，部队那么庄严的地方，她不仅没去过，内心还怀着一份敬重。那种感觉，跟平日里和沈应、白尘相处，或者是和李雪聊天的感觉，都不一样。 尤其是听说这次同行的人还有各个领导，可见有多重视。想到这里，她心脏扑通通，跳的格外厉害。 “嫂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紧张了吧？” 白尘心不在焉的打趣道。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无非是想逗逗姜语，以他的见解，这女人虽然不怎么跟外界接触，但心态什么的，稳的没话说。 “哪那么多话，开你的车。”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男人注意到这些，瞪了他两眼。意识到不太对劲的白尘从后视镜看到沈应面露不悦，识趣的闭上了嘴。 看到军区大门的时候，旁边已经停了不少车。不少穿着军装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 沈应看了一眼女人，发现她脸颊红彤彤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随即，他把手搭在姜语的手背上，轻轻抓住，生怕攥疼了她。 姜语惊了一下，扭头看向男人，两人对视了两秒，各自移开。 “别怕。” 男人的声音不大，连前面开车的白尘都没听到。他的话比定心丸还管用，姜语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第101章 上赶着给孩子当后妈 “薇薇，团长拿来的衣服咱们都试过了。看了一圈，属你穿上最有气质。那衣服的款式新颖，就像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人群里说话的女兵扎着低马尾，语气里尽显讨好。名叫薇薇的女兵时不时伸进口袋里，摸索着一双手套，那是她用了一周的时间织起来打算送给心上人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娇羞表情，像极了怀春的少女。 她全名叫邓薇，是文工团的团花。一双丹凤眼，眼神里散发着傲气。身前绑着两根麻花辫，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从小练习舞蹈的她本就有些气质在身上，加上一张姣好的面容，从而被大家评选为团花。 “邓薇同志，团长找你。” 一位男兵从人群里找到她，把领导的话带到。 “什么事啊？” 邓薇极不情愿的看着他，语气里掺杂着多少不情愿。她刚刚听大家说，白尘被首长派去接沈应，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听说是编的那首舞蹈里有几个动作不太合适，找你过去商量着改一下。” 那位男兵交代完就走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忙的很。 邓薇刚打算离开，听到人群里有人喊： “首长的吉普车来了，大家快些收拾，一会儿准备要上车了。” 女兵们挥舞着手臂，朝着车子挥手，好不热闹。 “薇薇，要不我去和团长说一下，到车上再改动作吧。好不容易碰上了沈营长，起码你的手套得送出去啊。” 低马尾女兵是邓薇的好朋友--袁淑慧。知道她一直爱慕沈应，明里暗里帮她制造机会。 尽管部队里不少人都知道沈应营长已经结婚了并且还有孩子，但架不住他那张好看的五官，和在部队赫赫有名的战功以及一层层升级的速度。所以即便如此，也有人愿意和他在一起，上赶着给孩子们做后妈。 邓薇就是其中之一，她曾贿赂沈应身边的人，打听到他家里的媳妇不仅懒惰，还不注意卫生时暗自得意。夫妻俩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沈应也一直有离婚的打算，她觉得这是大好的机会。 “没事，机会总会有的，舞蹈要紧，我先去了。” 安抚着她的袁淑慧觉得这次出行定然是胜券在握，没有强留。 车子上，沈应的手从握住姜语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松开，他知道这女人没有见过这么壮大的队伍，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用担心，部队里的同志都很好相处，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张新花都能手到擒来，没事。” 男人是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鼓励语气说给她听的，恍惚间，姜语感觉自己要爱上他了。 “不是，嫂子你还真紧张啊？” 在前面开车的白尘第一次听沈应这样说话，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打断。 “你都不知道，应哥可是部队里的大红人，连上级领导都要给他三份薄面。谁要是敢怠慢你，无异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说的话不假，单单看张首长隔三差五的带着男人去饭局就知道。 “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姜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表情比哭还难看。 白尘找了门口的一处空地停车，大老远就见张首长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旁边的李雪穿的雍容华贵，挽着他的胳膊往这边走来。 几人在众目睽睽下下了车，见里面出来一位女同志，和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不明真相的猜测她是不是谁的亲戚。毕竟能坐首长车的人，寥寥无几。 走了没几步后，两队人碰了面。姜语随着沈应和张首长打了声招呼，说起服装店的事，白尘在一旁差点惊掉了下巴。 沈应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李雪见到姜语格外热情，拉着她就聊天，话里基本都是衣服和珠宝。 不少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只能通过表情来分析。见到李雪笑脸相迎的样子，认为这女同志是张首长或者是首长夫人家的人。这会儿跟着去省城，估计还有隐藏身份。 “都别愣着了，赶紧上车吧，白尘你就开着这辆吉普载着他俩，比大巴舒服。” 张首长爱屋及乌，安排着沈应夫妇俩座位的问题。白尘想反驳却也不敢，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成司机了。 “首长，这样不合理。我的身份，坐大巴就可以。别被人留下把柄，以后成为诟病。” 沈应明确拒绝。虽然知道领导赏识自己，但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臭小子，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姜语同志不像是部队里长期训练的女兵，那么远的路程，坐起来很辛苦的。” 张首长给沈应使眼色，这小子，真不知道疼媳妇儿，这方面还得跟他好好学学。 “感谢首长的好意，我还是蛮喜欢坐大巴的，人多热闹。” 姜语看了一眼男人，笑着谢绝了领导的好意。见两人执意如此，张首长也不好继续勉强，反复叮嘱男人在路上多照顾着姜语同志。 他了解沈应，活脱脱一个大直男。 谈话期间，不少领导赶到。姜语也跟着沈应和白尘上了车。 “嫂子，我让司机给你留了一个好位置，到时候你去了车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白尘虽然没有沈应的职位高，但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连长，在部队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他想留位置，就是顺手的事儿。 照顾姜语也不单单是看在沈应的面子上，饭菜和刘翠才是最主要的。 “谢谢。” 姜语礼貌道谢。白尘留的是第一排的位子，她一上车就能看到，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 这辆车坐的成员基本都是文工团的女兵，袁淑慧找了一个离沈应近的地方，等着邓薇落座，顺便听听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嫂子，这个位置还可以吧？” 白尘坐到了过道左侧，和两人一排的位置。还没坐下就急于邀功，恰好挡住了沈应上车的身体。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白尘，刚要开口提醒，被赶来上车的邓薇抢先一步： “沈营长，真巧啊！” 第102章 爱心手套，忠实饭粉 邓薇从团长那儿回来，大老远就看到沈应的背影。一路小跑才追上。她平时在文工团除了唱歌跳舞，不怎么大量活动。这会儿跑了一路，小脸红彤彤，大口喘气。 男人听到身后有声音，扭头一看，发现女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出于礼貌，他回应： “你好。” 暗恋了这么久，突然间再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强忍着激动，微微一笑。 她当年入伍的时候和沈应见过一面，当时因为训练扭伤脚去了诊所，因为包扎的不方便，是这个男人把她给送回来的。 那件事她在她心里记了很久，也喜欢了沈应很久。后来男人的级别越来越高，生活里也是除了训练就是在宿舍看书，导致她想见对方也要碰运气。 男人说完没再给她机会。趁着白尘让开过道后，他从姜语的身边坐了下来。 邓薇摸索着口袋上了车，打算趁机送给沈应，结果上车后发现他居然坐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旁边。而且那个女人一身便装，一看就不是部队里的。 她抿了抿嘴角，默默的将手套放起来后，看向姜语的眼神里满是嫉妒和阴狠。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比她好看太多了，和她一比，邓薇的长相十分暗淡。 “薇薇，在这里。” 袁淑慧见到她的身影，紧忙挥着手示意。邓薇趁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一眼姜语，在注视到沈应时，又转变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察觉到不友善的姜语和她对视一眼，感觉此人不简单。刚刚在车门外和沈应打招呼的话，加上刚刚一系列的表现，不用猜就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她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沈应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而是贴心的帮自己调整起了座椅。 有时候姜语也挺心疼这些暗恋男人的女孩子，他那样的大直男性子，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出来。 邓薇和袁淑慧的座位在第二排，和沈应刚好斜着，这样方便偷偷看他。结果却是那个女人坐在了过道边的位子上，真是让人生气。 袁淑慧把她所看到的情景偷偷告诉给了小姐妹，邓薇马上联想到，是不是首长给沈应安排了相亲对象。 她之所以不会猜男人的妻子，是在听别人描述时把她自动带入了对方是一位面相丑陋，肥头大耳的女人。而他现在身边的那位，则是自己的竞争者。 想到这里，邓薇变得自信起来。这女人不就是仗着跟领导家有亲戚关系，走后门的吗？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沈应又不是颜控，不然他怎么会娶一个胖婆娘呢。 在司机还没上车时，她拿出口袋里那副三进三出的手套，起身往男人那里走去。 这会儿沈应已经帮姜语把安全扣绑好了，此时正笔直的坐在那里，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页数还没翻出来，感觉到旁边有动静，用余光看去。 “沈营长，这是我亲自为你编织的手套，请你收下吧。” 邓薇拿着手里的手套，直接越过姜语。她语气真诚，有着迷之自信。暗想只要自己抢先一步出击，必定胜券在握。 “？？？” 沈应满脑袋问号，他们之前认识吗？或者是，哪怕以前见过面，有熟悉到这种地步？ 疑惑的不止是他，连一边的白尘嘴巴都惊讶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他认出了这女人是文工团的团花，一边想着沈应果然是艳福不浅，一边偷偷看了眼姜语，生怕她和这个女人互撕起来。 到时候他一定会帮着姜语，没办法，毕竟自己是嫂子的忠实饭粉。 见沈应无动于衷的样子，邓薇觉得自己落了面子，眼中泛起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不知该心疼坏了多少男人。 “沈营长，您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入伍的时候，我受伤了，是您把我给背回去的。路上还叮嘱我好好休息。” 邓薇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尽快勾起男人对自己的印象，另一方面，她要让旁边的女人听听，他们在很早前就认识了，并且跟他之间还有过肢体接触。 “同为战友，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沈应似乎是记起来有那么一档子事，不过事情太久远了，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这些年也没找到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如今知道一起去省城，特意织了一双手套，希望你不要嫌弃。” 听男人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想起自己来了。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 “大家互帮互助，没必要这么麻烦。” 沈应拒绝的很干脆，他不是看不出女人的意思，只不过大家同为军人，车上又这么多人，说太清楚反而落了对方的面子。 话说完后，还特意看了姜语一眼，生怕她乱想，会误以为自己在外面胡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单纯的表达一下感谢之心。沈营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一定要给我难堪吗？” 车上已经逐渐安静下来，但凡邓薇的声音大一点，大家都能听清。她这是第一次鼓足勇气对男同志告白，被沈应拒绝后，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砸在了姜语旁边的扶手上。 ‘天，我哥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这团花哭成这样，搁谁谁不心疼。’ 白尘在一边吐槽了许久，猛然想起嫂子还在旁边，赶紧遏制住自己的想法。他可是嫂子那边的，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眼见沈应无动于衷，邓薇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样，哗哗往外流。姜语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尴尬的轻声说： “要不，我帮你拿给他？” 她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目的是想着赶紧解决，毕竟同为女性，也算是些于心不忍。 “假惺惺，不必。” 邓薇恶狠狠地剜了姜语一眼，把怒气都撒在了她身上。要不是有这个走后门的，估计现在坐在男人旁边的就是自己了。 “......” 姜语一阵无语，乖乖闭上了嘴。得，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你这个女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薇薇欺负哭。” 忽的传来一阵响声，在安静的车上，显得格外刺耳。大家纷纷看过去，见是袁淑慧的声音。再往她走的方向看去，不知在什么时候，邓薇已经泪流满面了。 姜语躺着也中枪，心想：我请问呢？ 第103章 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袁淑慧说话间已经走了过去，她先是瞥了一眼姜语，然后把邓薇护在身后，俨然一副护鸡崽子的老母鸡。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邓薇再次将楚楚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车上其他人见状，也自觉地站在了她们这边。没办法，谁让她们都是朝夕相处的好战友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姜语本想得过且过，哪曾想被冤枉了不说，还往她头上扣这么大个帽子。士可忍孰不可忍，婶婶来了都忍不了。 另一边的白尘疯狂点头，他都看到了，自始至终，嫂子就说了一句话，还是想帮她解围的话。 “那你没有欺负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哭了呢？” 袁淑慧抓住邓薇哭了的把柄，没头没脑指责起了她。姜语算是看明白了，挑事的女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绿茶，而且还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绿茶。 “淑慧，别说了，我没事。这位女同志跟首长有关系，到时候再因为这件事搞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不好，还是算了。” 邓薇边说边又挤出了两滴泪，坐实了她不仅走后门，还仗着这个‘身份’欺负人。 姜语这会儿还在顾及男人的面子，担心闹开了对他有影响，打算吃了这个哑巴亏算了，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来部队了。 还是在村里好，不用思前顾后的。但凡现在面对的是张新花那样的女人，她早一个巴掌抡过去了。 “不行，怎么就算了呢。你都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真当咱们文工团吃素的吗？” 袁淑慧很吃小姐妹这一套，见不得她落泪。而且在部队里，邓薇的人设一直都是娇柔的模样，怪就怪她太会装了。 邓薇还在装模作样的拉着她，内心却在想，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闹到首长那儿去，到时候看还怎么护着她。 两人站在姜语身边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人发话了，只是矛头依旧是对准了姜语。 “这位女同志，虽然我们不清楚你真正的身份，但这样欺负我们文工团的兵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对啊，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应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赶紧给薇薇道个歉。她心地善良，不会跟你计较太多的。” 眼看着车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还头头是道的，显然是在语言暴力姜语。 ‘她心地善良，你们不去看看眼睛真是可惜了。’ 姜语暗自吐槽，结论下早了。应该把刚刚绿茶的头衔撤掉，换上白莲花更为合适。这不就是妥妥的拿车上的人当枪使，最后还站出来当好人，博得大家的可怜。 姜语的沉默并没有换作大家的善罢甘休，反而觉她心虚了。 “沈营长，您和白连长两人坐在那里，还离得最近，总要给我们文工团评评理吧？人都被欺负到了这份上，总不能假装看不见。” 不知道是谁把沈应和白尘给拉了出来，显然要让这两人给分出个对错。 在沈应看来，这种事还是私下里单独解决比较好，也能给这两个女兵留点颜面。当然，对于邓薇冤枉姜语这笔账，到时候也得好好算算。 而白尘一样是在打圆场。大家的顾虑都一样，如果现在不息事宁人，这群女兵一同告到上面去，哪怕他和沈应加起来两张嘴也得受些罚。 “大家都消消气，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子。这位女同志也并没有欺负邓薇同志。” 这种情况下，他不能直接叫嫂子。否则但凡有一点差池，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对，她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撞上来碍了女同志的眼，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白尘前面还听得挺满意，以为这人良心发现了在帮姜语澄清，结果下一句，直接将整件事情全都扣在了姜语的头上，让她百口莫辩，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说你什么了，说出来给大家，也顺便给我听听。” 怒气值加满，姜语再也受不了了，她抱着双臂，誓有一种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决不罢休的打算。 面对她的质问，邓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又开始小声抽噎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她全程都在注意沈应的动作，见他一点都没有要袒护对方的意思，暗自偷笑：也不过如此。 “把我说你的话讲给大家听听呗，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姜语懒得跟她耗下去，催促着赶紧说出个什么来，她也看看这位女兵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凶什么，看不到她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袁淑慧在一边帮腔，想着将这事儿压下去，担心纠缠越多，邓薇越吃亏。 姜语无了个大语，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盯着袁淑慧，不屑： “请问这位女同志，你这条命是你小姐妹救的吗？睁着眼睛帮她说胡话真是一点儿都不过过脑子。还有，我的语气就这样，不想听可以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碍眼。” 再不济就是她收了对方的好处，要不她真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情让一个人甘愿当狗。 “你...” 袁淑慧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旁边的男人，话脱口而出。 “你不仅是个泼妇，还不要脸。大家都看得出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勾引沈营长的。难不成不知道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了吗？还是本就知道，特意上赶着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破坏军婚犯法，你已经触犯法律了。” 她的话一出，彻底引发了大家的谴责。这位女同志看着漂漂亮亮的，居然能做出这种龌龊事，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身边的沈营长，明知道这种事情做不得，还跟这女人故意挨得近。难不成，他也有那种想法？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蛋，要是不愿意的话，根本就没有后面这些事。 白尘震惊袁淑慧所说的一番话，说是惊到连下巴都能掉下来的程度，都毫不夸张。 难不成，在嫂子之前，应哥还有一任妻子。 “她就是我的爱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 沈应听着面前的人说的内容越来越离谱，想着大家估计是误会了什么，彻底坐不住了。 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什么逻辑，哪怕摊开身份后被人传出他欺负文工团女兵的谬论，都认了。 第104章 拿纸往一边哭去 “什么？” 随着男人的解释，车上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齐齐看向邓薇和袁淑慧。 之前她们有聊过一次关于沈应的话题，从邓薇嘴里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不是说沈营长的爱人是个邋遢的农村胖女人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位漂亮女同志。 虽然她看上去很没有礼貌，但不得不说，跟沈营长站在一起那简直是郎才女貌，绝配。 比她们更震惊的，要数袁淑慧了。原以为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放不上台面的，这样看来，她确实是知道的太少了。 她把这个女人当成了邓薇的情敌，才横眉竖眼的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结果到最后，发现人家是正宫。而且对邓薇送手套的事情，还显得格外大度。 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好，袁淑慧没了刚刚嚣张的样子，想着赶紧找个台阶下去。 反观邓薇，在得知面前这个女人身份后，委屈感再次袭来。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当着姜语的面送沈应手套丢人了，也可能是沈应帮着自己的爱人说话，让她无地自容。 “这位同志，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图，但是确实是你冤枉了我妻子在先，她有没有说不好听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至于你要送我的手套，就拿回去吧。我们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情，我收这种东西不合适。” 沈应本就是一个冰冷的人，加上他冷冰冰的话，邓薇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全身发寒。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感谢一下。” 她咬着嘴唇，眼角边的小珍珠又要往下掉。姜语见状，眼疾手快的翻出包里的纸递了过去。 “同志，拿着纸往一边哭去吧，对于你冤枉我的事，确实是无法原谅。咱俩本就不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你想要找我茬，估计是没机会了。” 男人的态度让姜语瞬间有了底气。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就不跟这两个人假惺惺的做戏了。 邓薇踌躇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巴司机上车，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眼神里有着别样的情愫，那种感觉，像是黑化后的良家妇女。从这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那个女人。所以，她打算放手了。 但是这口气，不撒出来是会憋坏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在一瞬间，想到了最解气的复仇方法。 “没事了。” 沈应见姜语气鼓鼓的样子，安慰起她来。总的来说还是怪自己，如果他提前不顾及那么多问题的话，她也不会白白受这么大的冤枉。 姜语没有搭话，脑袋里想的都是今年是不是撞了太岁，怎么那么坎坷。 沈应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非常愧疚。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哄过女人，这回要用了，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沈营长夫人，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不是故意那样跟你说话的。你跟邓薇同志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她人很好的，可能就是想要单纯的感谢一下沈营长，你别多想。” 文工团的女兵们看着这场闹剧，觉得有些尴尬，打算和姜语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对于这群人对邓薇有如此高的评价，在她看来，估计多多少少都被她的表象蒙蔽了。所以也不好过多追究，这件事就适可而止吧。 “以后你们没搞清楚情况前可千万别再随便冤枉人了。” 白尘见嫂子不想搭理她们，以开玩笑的方式圆了场。他不觉得姜语不够大度，要是换了他，估计得垮脸好几天。 一路上，姜语都没怎么说话，沈应和白尘知道她心里委屈，一直都保持着很安静的环境。 ‘咚。’ 去省城的路不太好走，司机一个急刹车，大家险些被撞到。沈应条件性护住了姜语，具体是为什么会没有思考就做出的举动，他也说不清楚。 车子在颠簸中走了有一会儿，期间袁淑慧一直在给邓薇道歉，说都怪她自己没搞清楚吓出头，丢了小姐妹的脸面。 好话足足说了一路，邓薇依旧无动于衷。她就是要把这件事全都都算在袁淑慧的身上，这样依旧还能立住人设。 到了目的地时，车上的人累的腰酸背痛。听到团长喊话，大家有序的排着队往外面走。 比起市区，省城更加繁华。不少人第一次来，东张西望，看的眼花缭乱。 车子是停在旅馆院子里的，司务员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名单，一一给大家分配。 来到省城，张首长首当其冲的需要去拜访一下白司令员。他交代手下去找沈应，打算带他一同前往，被李雪制止住。 “怎么，你还想拿沈应去给白司令员送人情？张忱我把丑话说到前面，自古就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说法。你要是想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遭了报应后悔都来不及。” 李雪一听到张首长要带沈应去见白司令员，就总是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虽然那会儿她没有表明立场，但现在依靠自己和姜语的关系，怎么着也得说上两嘴。 “哎呦夫人啊，你想啥呢。白司令员惜才，听到沈应那小子的事迹后总想着见一面。你想想，要是被他看中了，那臭小子估计还能再升一级。” 张首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儿生气。见李雪从未像现在一样放狠话，心里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 “这还差不多。”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李雪的怒气消了下来。 张首长派去的人找到沈应说明情况后，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并给出了助手两个理由。 第一是这会儿过去太冒昧了。第二则是，姜语不太适应，要多陪陪她。 助手把话带到后，张首长表面一脸严肃。嘴上说着就知道疼媳妇儿，实则内心暗自窃喜。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因为司务员知道沈应和姜语是夫妻关系，所以在安排住宿时特意给两人分到了一间，白尘恰好住在两人的隔壁。 住进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文工团们领了要演出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爱不释手。 邓薇异常烦躁的把衣服放在了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105章 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当天晚上，由于很累的缘故，大家吃完晚饭后就早早入睡了。沈应见姜语睡熟后，贴心的帮她掖好了被子，转头去了楼下。 “首长。” 昏暗灯光里，除了张首长以外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沈应走过去后规规矩矩的打招呼，脸上一阵担忧。 “坐。” 张首长见他这样有些不习惯，往日我行我素惯了，一时之间换了风格不太适应。 沈应拉过张首长对面的座椅缓缓坐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等着对方开口。 张首长知道他的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道： “今天去白司令员家里的时候，有不少达官贵人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单独谈话的时间。” 他说罢拿起了面前的保温杯，顿了顿。 “白司令员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用猜就知道是为女儿的消息担忧。现如今他亲自审讯那些人贩子，一直没有找到有关令千金的行踪。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出来的。 不过我已经把你所说的情况如实说了，还得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得知沈应还有一个儿子丢掉的事情，张首长除了震惊，还有些感叹。以前听人说过这种事，在产妇意识不清楚的时候，把孩子卖掉，最后再骗家人去世的情况，只是现在发生在自己手下，明显不能接受。 “等演出结束回到部队后，我再派人去找你媳妇儿的妹妹，到时候将她带过来亲自指认当年的买家。她是关键点，这条线索不能断了。” 张首长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派人去了石村找人。听人说那女人因为逃婚不见踪影，家里人也没有她任何的消息。 “那就麻烦首长了。” 沈应本身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白司令员神通广大，这种情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曾想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得很，更有不在乎性命的人，严刑逼供都没用。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沈应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也就先暂且搁置了。 第二天一早，文工团的女兵们穿戴整齐的从大厅集合，吃过晚饭，去了省城的歌舞厅。 因为是代表市里参加比赛，大家都很重视，议论声基本都是舞蹈的编排动作和节拍的理解。 姜语坐在位子上打着哈欠犯迷糊。不知怎的，昨晚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时，大家还不知道她是本次演出的服装设计师，以为部队里看到沈营长的面子上，带她过来处理私事，没有过多的议论。 这次和她们一起去的还有几名化妆师，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抵达目的地。跟着前台进了化妆室，提前准备。 因为女兵要在里面换衣服，所以男士们是禁止入内的。身为设计师的姜语，也要跟着李雪前往。 “妹子，到时候就瞧好吧，你设计的那些衣服，穿在她们身上简直是吸引眼球了。我有感觉会让其他军区的文工团眼前乍然一亮。” 李雪为这件事准备了很久，自然也是十分有信心的。她和旁边的助理交代了两声，便去了外面找团长再核对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或者是意想不到的地方。 化妆师们打开化妆盒，齐刷刷的开始整理，给邓薇化妆的时候得知她是领舞的，特意做了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妆容。 姜语来这里本身就是负责服装售后工作，以及一些突发状况后紧急处理工作。这会儿没有什么需要到她的地方，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迷糊一会儿。 邓薇化完妆换上衣服后，比平时素日朝天的模样还要好看一百倍。大家纷纷夸赞，说着她就是今日亮点等等吹捧的话。 她素来对自己很有自信，而且从小到大听惯了这种话，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诶？我项链呢，有没有人见到过？” 正当大家在各自试衣服互相赞美时，房间里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听到是团花邓薇，每个人都朝她走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薇薇，怎么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袁淑慧，从昨天在车上闹了那一出乌龙事件后，邓薇对她除了指责就是怨怼。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够缓和的机会，怎么也得好好表演一波。 “我的项链，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一瞬间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邓薇脸上很焦急，动作在假装性的寻找，面对袁淑慧也是一改昨天的态度。毕竟她是要在大家面前立住人设的，而且今天这件事，需要她跟自己打配合。 “天知道这条项链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找不到的话，我根本就没心思上台跳舞。” 茶言茶语，蛊惑了一众人。听到后果有这么严重，大家翻箱倒柜，帮着她一起找。 东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见到一点蛛丝马迹。 “各位辛苦一下再帮忙找找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项链是薇薇妈妈留给她的，她平时宝贝的不得了，不会凭空消失。” 经过袁淑慧这么一说，众人从一开始不情不愿的寻找，到最后同情起了邓薇，甚至还有的女兵妆只画到了一半也过来帮忙。 因为她们都知道，邓薇的妈妈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条项链寄托了对母亲的怀念，意义重大。 所以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故意而为之。 “呀，邓薇同志，你的裙子上怎么有这么大个口子，赶紧脱下来去告诉团长吧。” 又是道一惊一乍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顺着看去，惊讶的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她的衣服和别人的都不一样，所以姜语单独给她设计了一种风格。裙摆是百褶裙的样子，因为繁琐，加上褶皱颇多，所以单单是穿在身上，根本就看不出破掉的地方。 邓薇听到大家的提醒，低头一看，衣服上竟真有一个大窟窿，难过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平日里跟大家朝夕相处，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怎么像是被人故意做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咱们平日里相处的很好，也没有什么仇人啊。” 邓薇的话很明显，故意引导大家往和自己有过节的人上面猜。 第106章 究竟是谁在找事 果然，她的话让众人纷纷往昨天的事情上猜，不过猜测归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办法。 袁淑慧听了邓薇的话，起身就往屋子里扫视。找了好一圈后，才从角落里发现了姜语的影子。 “算了，淑慧，我们没有证据就过去不太好，到时候闹起来，被她报复了怎么办？” 邓薇看得出这个袁淑慧要替自己出头，又担心像昨天那样，被沈应指责，假装在极力将事情压到最小化。 “也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放错了地方，等回旅馆的时候再好好找找。” 她的大度明显让人感觉到是为了大局不深究，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项链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放错了地方，那这衣服要怎么解释？这可是首长夫人为了我们特意找店定制的，一直都有被妥善的保管，这算什么？” 袁淑慧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分析出问题来头头是道，得出结论，就是有人故意的。 邓薇见她往姜语那边走去，假模假样的拦了一下，就由她去了。 “这位女同志，沈营长的夫人，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袁淑慧走到姜语面前，见她还在以一副悠闲的姿态睡得香甜，忍不住大声呵斥了起来。 姜语以为是做了什么噩梦，吓得一激灵，睁开眼看到一堆人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那位绿茶的怨种姐妹。 不用猜就知道，估计又是过来找事的。就是不明白，这次要找什么理由。 “这位女同志，请你赶紧把薇薇的东西给交出来，再给她道歉弥补自己犯的错。当然，我们也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给领导，就算你是沈营长的爱人，也不能为所欲为。” “？？？” 姜语一脸茫然的思考了半天她所说的话，都想不明白。她拿什么了，怎么就为所欲为了？ 面对她的态度，袁淑慧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冷笑两声，暗自讽刺道： “昨天还在车上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后没交集，明里暗里说我们找你茬。今天就换了一副嘴脸，开始报复我们了？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被沈营长给看上的。” 袁淑慧像就是邓薇的嘴替，句句话都说进了她的心坎里。就这种人，怎么配给沈营长做媳妇儿。要她说还是自己的小姐妹更合适，也不知道这个乡巴佬是怎么迷惑住男人的，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吗？ “首先，我跟沈应的事你没资格去评价。其次，说是我拿了什么，有什么证据吗？胡乱冤枉人，真不怕给你们文工团抹黑。” 如果是昨天，姜语不知道情况，单单从一件事情上来讲会觉得她可怜，被人当刀子使最后还要背锅。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根本让人同情不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沾沾自喜的蠢货。 听到说给文工团抹黑，一些人听不下去了，一顿狂轰滥炸，和昨天的场景如此相似。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怎么不能让我们大家搜搜看呢？” “别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根本就没有。只有你这里不让搜，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还是心虚了？” 姜语听她们叽叽喳喳的，头都要大了。是谁说的一个女人相当于一百个鸭子在那里叫喊来着？原先还不信，现在很赞同这句话。 “我心不心虚的也要找领导来解决问题，你们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大堆，还都是对我不友好的话，谁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万一有什么人身安全，谁负责？” 她想着搜吧搜吧，随你们怎么做。但是要喊个领导过来，不然等什么都没找到的时候，这群人沆瀣一气又开始耍赖，不就相当于吃了个哑巴亏吗。 姜语在说出自己的要求时，远处的邓薇明显慌了。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冤枉了她，估计在领导面前也没了好印象，以后升职加薪的情况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但转念一想，项链的事情没法栽赃，衣服总可以吧？这种东西又没有证据，就不怕别人说什么。而且听说这次一同前往的除了领导们，还有做这些衣服的设计师。 如果那位设计师发现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估计比她还要生气吧。到时候，不信领导们不给做主。 她这样想着的同时，门已经被推开了。 以李雪为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看着里面混作一团的景象，惊了一下。 正当大家还在想怎么惊动了领导时，团长开了口： “怎么回事？” 偷溜出去汇报的人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个大概，具体情况这群人还不太清楚。 有人把详细的经过说了出来，当得知上台的衣服被剪烂了，还是领舞邓薇的衣服，团长吓得扒拉开人群，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在看到那身漂亮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时，他一脸怒气，连在这里的李雪都顾不上，大声斥责：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重要，要是查不出来那个人，大家都得遭殃。” 他的声音很大，把离得最近的邓薇吓了一跳。 “团长，就是她。” 听到领导来了，袁淑慧指着还坐在那里继续狡辩的姜语，郑重其事的回答。内心吐槽着她指定要完蛋了。 “你......我不管你的身份有多重要，现在立即给我找补救措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团长是一位五十多的男人，在看到此人是沈应的媳妇儿之后，一点面子都不给。 “团长，你先别生气，这件事连个结论都没有，现在就迁怒别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再不济就闹到首长那里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找事，又是为了什么。” 李雪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邓薇。她记得这个女兵，部队里只要有活动基本都是她上场，所以团长惜才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她不一样，要是被自己找出始作俑者，她一定不会原谅。 “来这里的整个队伍，只有她和薇薇之间有一些纠纷，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 袁淑慧撇撇嘴，止不住的翻白眼。现在团长来了，这件事自然不会就这么过去的。到时候真闹出去，看她怎么办。 第107章 等着你道歉 姜语见这群人一点道理都不讲，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不值得，十分生气。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该接这一单子生意。或许现在还能在店里悠哉悠哉的做着衣服，偶尔去和刘翠说说话。 再不然，也能带带沈晚。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比在这里好得多。 “姜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雪不相信女兵们口中所描述的情况，认为她们一定是在冤枉人。不过就算是这样想，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证实。比如，她和这群人都是第二天接触，能有什么过节呢？ 哪怕是有，也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语看过去，打算开口解释一下，被邓薇抢先一步。只见她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眼角挤出两滴泪，俨然给人一种被欺负的可怜样。 “团长，昨天在车上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位女同志的身份，冒犯了她。当时也解释过不是故意的，谁知今天就变成了这样。” 邓薇在团长这里的人设就是那种乖乖女，因为她给文工团带来了大大小小不同的荣誉，连团长都跟着被重视起来，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偏着她的。 听到自己的爱兵受到了这种委屈，团长几乎是以一种失控的语气来指责姜语。 “这位女同志，我建议你赶紧给薇薇同志道歉，再把她的项链还回来。做完这些也请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虽然不知道她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总得来说，这人绝对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否则哪一天文工团被嚯嚯散了都不知道。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又没惹她。你们要是再这样污蔑人，就是故意合起伙来欺负人了。” 姜语觉得这个团长也不可理喻，准确的说，这一个团的人都不太正常。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了，既然都这样子了，那就搜身吧，到时候我们都要看看，被搜到证据后你还怎么解释。” 袁淑慧冷笑一声提醒。她刚刚不是还说可以搜身吗？还要当着上级的面才肯，现在有机会了，干嘛不用。 “好啊。” 姜语附和，求之不得呢，只不过事情也没这么简单。 “如果搜不到的话，你们要怎么做？” 她行得端做得正，身上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这群人要想侮辱她，那就要承担后果。 “如果搜不到的话，我们整个文工团的女兵都给你道歉，当着省城的领导给你道歉。”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们务必要刚到底，要个结果的。 “成交。” 姜语答应的干脆，这种让他们丢脸的事，还是送上门来的，何乐而不为啊。 “不过我们可要事先说好了，如果在你身上搜到什么，找到证据的话，你可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道歉，而且还要亲自承认你就是个小偷、烂人。” 袁淑慧越说越上瘾，听得一旁的李雪紧皱眉头，忍不住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声音响亮，险些将桌子上的东西给震碎了。大家齐刷刷看去，见首长夫人铁青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教训人了。 “胡闹。” 她咬牙切齿，话如同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般，看着这群吵到激烈，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 不管是谁赢谁输，丢的都是他们的脸。这不相当于就是窝里横吗？要是真有能耐的话，怎么不得个奖看看呢。 况且左右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私下解决就可以了，怎么就非要闹到这种地步。 “夫人，咱们的兵都很有分寸。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那指定是有点什么的。您要是当着大家的面保人，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团长的话无疑是在警告李雪，虽然是首长夫人，但部队里的一些事，不是她管的，就不要插手。不然寒了军心，就不好了。 “你真当我不敢让张首长撤你的职位吗？” 李雪听到这种话，生气的指着他，浑身发抖。这个老匹夫要干什么，难不成真要上天啊？ “首长夫人应该是不敢的。” 团长心里有数。张首长刚升了职没有太长时间，为了这种事去落人口舌，他不敢。 “废什么话，赶紧搜吧，搜完还等着你们道歉呢。” 姜语从男人嘴里也了解到一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在她看来，什么辩解的话都不如把事实摆在面前靠谱。 袁淑慧见状找了两个帮手就要往姜语身上伸，她一脸得意样，仿佛已经坐实了这件事。 团长知道男女有别，干脆避着离开了这里。走之前特意冲着邓薇说： “有我给你撑腰，什么也别怕。” 声音一点都不低调，话是对着邓薇说的，又像是在说给李雪听。 李雪怒不可遏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狠狠咒骂，部队里的人见了她就没一个不尊重的。既然这个文工团团长敢这样做，大概也是没把他们当回事，或者背后有更大的靠山罢了。 姜语坦然接受，配合着几个女兵足足搜了三遍，愣是什么都没找到。她们把结果告诉给邓薇，明里暗里提醒她再好好想想。 得到结果的袁淑慧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准备再搜第四遍的时候，姜语不干了。 “你们搁这儿搜起来没完了是吧？我不是你们部队里的人，别拿你们的规矩束缚我。而且搜了那么多遍都没找到该找的东西，难不成还想搜到明天？” “既然项链不是你拿的，那衣服怎么说？” 邓薇本身对项链的栽赃没有多少把握，所以知道是这种结果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毕竟重头戏可不在这里。 她和袁淑慧小声嘀咕，没一会儿，团长进来了。 “既然项链的事情是一场乌龙，那咱们处理一下衣服吧。况且来这里也是为了表演的，服装有多重要都知道。” 项链的结果让他很不满意，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他瞥了一眼姜语，又和李雪讨论一番。 设计师是她找的，大家都很满意，自然是要让她修复了。当然，说到两人之间的纠葛衣服这件事，总不能再冤枉了她吧？ 第108章 追查到底 “现在知道找设计师复原衣服了，那项链的事你们怎么说？” 李雪被抹了脸面指定是不干的，不过话虽如此，她也不能太过于咄咄逼人了，毕竟闹得太僵了也不好。早知道文工团是这个德行，当初真不该让姜语跟着过来受气。 “我们也不想闹得太过，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清楚了就好。” 邓薇再次立宽宏大量的人设，团长在一旁解围，尽量把重点往衣服上引。 她刚刚的话让李雪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了这个女人的为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恶心坏了。 “你们不想闹得太过？刚刚冤枉姜语同志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脸面了？的亏没人做手脚故意栽赃，不然真要说不清了。” 李雪在内涵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已经对她有了很大的意见，不用继续演了。 “首长夫人，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喊来设计师修复衣服啊，其余的事情回头再说吧，这位同志还有损坏衣服的嫌疑呢，我们都不追究，您还在这儿较上真了。” 团长昧着良心说话的同时，知道这会儿其他市区的部队也已经在其他化妆间各就各位了。他也知道耽搁了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想着先解决完一头，剩下的回去再说。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她为什么要损坏自己设计的衣服呢？” 李雪听完他的话，面色十分难看。随后指了指姜语，再次抛出问题来要解释。 “什么意思？” 信息量有点大，团长一时半会没想过来。 “不是要找设计师吗？不用找了，她不就在这儿一直被你们冤枉着呢么。” 除了团长，最惊讶的要数邓薇了，原以为这个女人是蹭沈营长的军衔，过来见世面的。结果死活都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次演出的服装设计师。 想想一直爱不释手的衣服，她感觉自己的脸丢大了。 “怎么可能？” 发出惊讶声的是袁淑慧，她和邓薇的想法一样，没想到这女人真的有隐藏身份。不过想归想，这件事算是被她们玩脱了。 “我就知道营长夫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想不到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刚刚的闹剧都是一场误会，本来想算了的，淑慧非要闹成这样，拉都拉不住。” 邓薇甩起锅来非常自然，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做这种事。她奉承姜语的同时还不忘瞪了袁淑慧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想法，继续装好人呗。 姜语冷哼一声，看着一脸错愕的袁淑慧，心里没有同情，只有活该。 这下看出自己是在被那女人当枪使的吧？再不说清楚，估计以后的部队生涯要完了。 袁淑慧踌躇许久，下定决心说道： “都怪我，要不是没有把柄冤枉沈营长夫人，薇薇也不会被怂恿着一时没了主意跟着我瞎胡闹。她这种好女孩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团长和领导批评我吧。” 她说的一脸真诚，看上去好像确有其事似的。这会儿文工团的其他女兵们也看出了是个怎么回事，复盘一下以前的种种，难以置信看上去清纯的团花居然是这种人，只不过大家平日里都没怎么注意罢了。 姜语笑了，好一个姐妹情深，她都要忍不住给两人鼓掌了。 见团长和李雪一句话都没说，她朝着姜语的方向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看上去十分诚恳的在道歉。 “同志，不管您原不原谅我，衣服的事情总要先处理好的。您大人有大量，等演出结束后再收拾我报仇，可以吗？”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怪罪下去就是姜语小心眼了。她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着： “把衣服拿来，我看看。” 团长认得那件领舞的衣服，他见邓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迅速拿起衣服，朝着姜语过去。 没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模样，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姜语已经把针线盒子给打开了，见拿衣服的是团长，一句话都没说，拿过衣服来就开始裁剪裂开的衣服口子。 她处理的很认真，偶尔换一下别的工具。在这期间，团长和袁淑慧一直都有在毕恭毕敬的看着。如果有别的吩咐，他们一定会先一步去做。 “你们都知道，这些衣服都是今年在姜语同志的服装店里新设计的，算是第一次穿。如果不想好好爱惜的话可以提前说，但像现在这样，故意损坏还要冤枉别人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报告给首长追查到底的。” 李雪到现在还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了不妨碍姜语工作，她尽量压低声音说这件事。 她说完话后故意看了一眼邓薇，发现对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一目了然。 好在衣服损坏的不算太严重，姜语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就给修好了。拿给团长的时候，他左看右看，高兴的合不拢嘴。 太棒了，简直是太优秀了。 ...... 沈应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演出已经结束了。他从白尘口中得知，说文工团有人冤枉姜语，话说的格外难听。就连李雪去处理的时候都被怼了一顿。 得知是文工团团长干的时候，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人平日里仗着文工团拿奖嚣张惯了，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亏了姜语，来受这种气。等他抽个时间，一定要跟他们算清楚这笔账。 “沈营长，张首长找你。” 助理过来传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完这个话题了。听到张首长要见沈应，白尘拍拍他的肩膀，自觉性地离开了。 到了地方，发现李雪正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沈应打了声招呼，两人对视了一眼，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见门被关上后，张首长开门见山。 “今晚有聚餐，白司令员指名要见你。你去准备一下，过会儿咱们出发。” 张首长得知姜语被冤枉的事情后也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只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便没有提及。 沈应知道白司令员的意思，刚要开口拒绝，被领导抢先一步。 “找孩子的事情还得让他帮忙，况且就是一顿饭而已，你就不要推脱了。” 第109章 是白司令员的女儿？ 话说到了这份上，沈应再继续推脱就是违抗军令了。这个后果他担不起，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时间紧张，男人回到房间里就开始做准备，期间不忘去食堂打来一份饭菜。 将饭放在桌子上，寻着屋里的椅子坐了一会儿，开口： “今晚的饭菜还可以，问饭堂阿姨多要了半条鱼，你尝尝看。” 沈应看向姜语，见她趴在床上拿着纸笔画稿子，长发贴到被子上，宛如一个安静的小精灵。他盯了有一会儿，悠悠开口。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沈应感觉到这个女人有着远大的理想，哪怕是遇到陷害的事情都能临危不乱去应对。 而对女人的这段感情，也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变得极为重视。 “谢谢。” 姜语礼貌回应。她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画上，时不时地拿着橡皮擦两下，然后将碎屑抖落在床边。 既然答应了和轻云服装厂合作，她自然是要在进公司的那天拿出自己的实力来，让他们看看。不然的话难以服众。 沈应见状没再打扰，静静的从桌子上拿过杯子，清洗了一遍。特意在下楼前提了一壶热水。 “我要跟张首长去趟白司令员家，你自己在屋子里把门反锁好，不管谁来都不要开。如果有什么危险就去找司务员，他在一楼。” 男人在关门前的一秒，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通。白尘要和他们一同去，文工团的那群人又总想着栽赃陷害她，信得过的只有司务员了。 姜语敷衍性的应声，直到男人关上门，头都没有抬一下。 沈应下楼时碰巧遇上白尘，对方和他打招呼都没怎么有兴趣。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有什么事情去办的话从来都不会和那个女人汇报，也不会特意对她说一些肉麻的关心话。 但是刚刚所做的事情居然随口就来。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不能前脚刚离开就开始想嫂子了吧？真要这样的话，过两天回了部队可怎么办哟。” 白尘故意逗他，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羡慕。还是有媳妇儿好啊，不像他，居无定所，了无牵挂。 “一边去。” 沈应嫌烦地摆摆手，脸颊泛起了一阵红，甚至觉得被人猜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有种羞愧感。 两人拌了一路嘴，活脱脱像个小学生。到了大院门口，俨然见到文工团团长也在那里。 “他也去？谁的意思？” 沈应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想起白天这老家伙诬陷姜语的事情，他忍不住要上前质问一番，居心何在？ “不知道啊。” 白尘也是一头雾水。平日里这种情况都是要旅长及以上的领导才能参加，当然，他和沈应是蹭了男人的军功和看在张首长面子上，属于特例。但一个区区团长，也能出席这种活动？真是活久见。 “你可别冲动。” 白尘猜出男人的意思，立马安慰住他。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以后在部队都不要混了。 沈应一点儿也不听劝，他气势冲冲的跨步走。白尘见状焦急的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继续说好话。 “沈营长，这是要去哪里啊？” 文工团团长--周建军见到沈应铁青着脸，快他一步开口询问。随后又若有所思的样子指了指停在院门口的车子： “难不成也要去见白司令员？” “别的不说，你找我爱人的麻烦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文工团的两个女兵--邓薇和袁淑慧，打算怎么处理，给个交代。” 沈应感觉跟他多说一句客套话都是浪费时间，现在他就要趁机给姜语讨个公道。 “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有那么大的怨气，肝脏不太好吧？” 周建国的语气非常淡定，仿佛是在用最平静的语言刺激沈应发疯。可惜他并没有上钩。 “既然周团长如此为所欲为，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还是藏好了尾巴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被我抓住把柄，这些年的军旅生涯在晚年不保。” 沈应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小伙子年轻，口出狂言很正常。提醒你一句，到时候别什么都没找到，把自己给葬送了。” 周建国狂妄的缘由让人琢磨不透，看向沈应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让一旁的白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大胆猜测：这个周团长，最近是不是中奖了，才在部队里面拼命找茬，目的就是想提前退休，安享晚年。 “大家都到了，那就别光站着了，赶紧上车吧。我听说白司令员准备的家宴很丰盛啊，光是从电话里说的几道菜名字就给我馋坏了。” 剑拔弩张的场景下，张首长的声音传进来。他老远就见到这几人不对付，关键时刻赶紧出来解围。 “首长。” “张首长。” 见到张忱，所有人毕恭毕敬的问好。要不是他旁边的李雪在耳边小声说着周建国嚣张的做派，张首长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都上车吧，上车吧啊。” 张首长吩咐着大家上车，特意安排沈应坐在他的车上，让白尘当司机。 随从的人都知道首长独爱沈应，对于这种安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车子缓缓发动，一路上，李雪一直在喋喋不休的为受了周建国气的兵们打抱不平。 她知道这一车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大家都习惯了。 “雪姐，别气了，总有一天，我要叫上一群人，把他给捆了，再揍一顿。” 白尘从前面平稳的开着车，附和着李雪的话。欺负他们的人，摆明了要搞单独团体啊。 “臭小子，开你的车，别撺掇你雪姐想着干坏事，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张首长一通斥责，话里意思都是警告这几人别乱来。 “那也不能就让他在部队横着走，为所欲为。” 李雪简直要气死了，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他还真跟传闻一样，依附着白司令员啊？” “你说对了，据我听到的小道消息，白司令员的女儿有下落了，据说就是文工团那个叫什么薇的。” 听到这个消息，车里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情况，邓薇是白司令员的女儿？那这次过去，难不成还有一部分认亲环节？ 第110章 我已经结婚了 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群人浩浩荡荡，在一片别墅区前停了下来。别墅位于省城的中心，一排排的红砖绿瓦，看的人格外赏心悦目。 白尘忍不住赞叹，这也太美了。 和门卫说明了身份，他转身拨通了电话。得到了允许，开门放车。随着指引，车子停进院子里。在管家的带领下，往客厅方向走去。 大门打开，只见一位头发半白的儒雅男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屋内设施堂皇，一看就是找设计师特意设计出来的装修风格。 见屋外有动静，男人起身，微微一笑。 “白司令员，许久未见，您这身体看上去越来越硬朗了。” 张首长客套两句，和身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身后拿着礼品的人站成一排，等着领导发话。 “张首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说了这是家宴，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白司令员--白修业看着他们手里的礼品，微微蹙眉。他本身就是一位公正廉洁的上级，打眼一看不菲的礼物，本能的拒绝。 “带回去，赶紧带回去。” “白司令员，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想着第一次登门拜访，让您尝尝我们家乡的特产。” 李雪在一旁慌忙打着圆场，担心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尽管张首长提醒过她，上级不看重这些，但该有的礼节一点儿都不能少。 “这位是，令夫人吧？落落大方，你小子有福气啊。” 注意到李雪，白修业客客气气的夸赞一番。 “修业啊，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还带了这么多特产，你就收下吧。” 二楼楼梯口，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扶着扶手缓缓走下来。她的身材纤细，走路姿势尽显妩媚。尤其是那双狐狸眼，一颦一笑都格外迷人。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说完话后冲着下人们使了个眼色。随后她们接过礼品盒子，放到了客厅的角落里。 “这位是我的太太--殷雅丽。” 白修业边给大家做着介绍，边顺势把胳膊抬起来。担心女人穿着高跟鞋下楼梯不安全，扶着她。 “太太好。” 大家拘谨的打着招呼，毕恭毕敬。殷雅丽像是得到了十足的吹捧感，笑了笑，挽着白修业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大家别光站着了，快落座。知道你们要来啊，特意让家里的厨子做了一些饭菜，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她边走边介绍，时不时地往身后看看，显得热情至极。当余光看向沈应时，表情浮现出微微的震惊。她承认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借着打招呼的方式，多看了两眼。 饭桌上的菜品十分丰盛，随着大家伙落了座，白修业吩咐下人把他酒柜里的好酒如数拿出来。 “今晚难得一聚，咱们不醉不归。” 领导发话，大家不好多说什么。期间聊了聊国家新闻，又谈了谈最近上级的安排。白修业的目光落在了沈应的身上，停顿两秒后，朝着张首长开口： “张首长手下的兵都很不错啊，只是不知道，咱们省城一连七年拿了优秀标兵的沈应同志，有没有来啊？” 他在报纸上见过沈应的模样，只是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有热血男儿的气概。担心认错了人，才这样问。 “白司令员，您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受领导指点，侥幸而已。” 沈应起身，说着极不愿的客套话。他不太清楚这会儿白修业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具体原因，不过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小伙子，看着就刚正。再加上一副英俊的面庞，部队里应该有不少姑娘追求呢吧？” 殷雅丽夹了一只虾放进先生的盘子里，擦擦手，忍不住打趣。 “刚好我先生有个侄女，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从国外留学回来。你们年轻人之间话题多，可以多聊聊。” 她看了看白修业，一本正经的开口，李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想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就不叨扰令家千金。” 沈应说清楚自己的情况，话里意思暗示，他只对媳妇儿和孩子专一，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胡来。 “你看这孩子，让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天而已，又不是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这还直接给拒绝了呢。” 见男人驳回自己丢了面子，殷雅丽解释他是曲解了意思。 “先吃饭，吃饭。” 白修业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大家别放筷子。众人不敢乱说话，担心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低着头默默吃饭。 安静的场景停顿了几秒，殷雅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招来佣人开口道； “你去给苓儿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这么晚了，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不安全。” 转头给一桌子人解释： “苓儿是我先生的侄女，最近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很少回家。也是看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拼蛮心疼的，要是有个对象在一起，能在这么晚接她回家，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她这么说，沈应饶是再提前做好了准备，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来了。 当然，其他人听到后表情也是形色各异，有看戏的，有为他担忧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不过想归想，如果沈应真和白司令员家结亲了，那部队里对他有意见的人，也就不敢再得罪他了。 当他们还在想着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落在自己头上时，白修业再次开口： “我这侄女啊，长得不错，也是万一挑一的优秀。张首长费费心，帮我把侄女的婚事敲定一下，省的她爸总在我面前絮叨。” 白苓是白修业弟弟的女儿，他这弟弟见到报纸上的沈应一表人才，当即相中了，还特意拿着报纸过来打听了男人所在的区域。不管怎样，一定要让这小伙子跟他女儿有点什么，说这就是上天赐的姻缘。 “是，是，是，我一定多留意。” 张首长嘴上答应着不负所托，心里也不知该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打电话的佣人过来，附在殷雅丽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变的不好看起来。 第111章 和姜语有神似之处 “怎么了？” 白修业注意到妻子的不对劲，轻声询问。殷雅丽将电话的内容简要概括，大概意思就是白苓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正在加班加点的补救，今晚不过来了。 想着或许和沈应确实是没有缘分，两人对撮合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饭后，大家礼貌性离场。离开前张首长握着白修业的手，久久不舍得撒开。 “白司令员，等你以后去我们本市视察工作，我一定好好招待。” 样子东倒西歪，一看就是喝的烂醉。李雪边拉扯边哄骗，才勉勉强强把他拉上了车。车子驶离大院的一瞬间，沈应余光发现，周建国坐的车又重新折回了院子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瞪大了足足有两倍不止。 “别看了，周建国估计折回去跟他私聊一些关于邓薇的事情呢。咱们啊，就权当不知道的。” 张首长在车上伸了伸腰，活动了下筋骨，一副早已看透的样子。让一旁担心他喝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的李雪吓了一跳。 “你可真能装。” 抚摸着自己的心脏，李雪久久不能平静。沈应和白尘借着后视镜看过去，见张首长正在握着夫人的手，试图给她安慰。样子恩爱至极，让偷看的两人忍不住转移视线。 “你们没注意到白司令员后期一直在频繁的看手表吗？我只能装作醉酒了赶紧离席。你们两个小子啊，还嫩着呢，以后这种事慢慢学。” 张首长坦然的说着这些，见怪不怪的模样。 “首长，这周团长在部队里本身就一直狂妄自大我行我素惯了，现在又攀上了白司令员这个高枝，以后怕是更要横行霸道了。” 白尘的关注点自始至终都在那个丢失的女儿--邓薇身上，这次白司令员显然就是想先问问具体情况。或许中间应该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不然的话今晚在饭局上也能看到邓薇的身影。 就算不会光明正大的认亲，也没必要让周建国这个小透明在中间反复复盘吧？ 听出白尘是在套话的意思，张首长心里想着这小子跟他一个千年的老狐狸玩聊斋，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白尘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也姓白？或者是说，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带上你？” 张首长话锋一转，像是在给大家打哑谜。此话一出，车上的人满头雾水，纷纷猜测。难道不是因为沾了沈应和首长的光？期间还有别的弯弯绕绕？ 见大家一阵沉默，他将口袋里的红包拿出来，示意沈应递过去。 “这是白司令员给你的见面红包。” 听闻，白尘更加不清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单手接过，忍不住感叹。 “这领导真大方，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红包，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啊？” 说完止不住的看向后视镜，等着张首长回答。 “我们倒是想啊，但没你小子会投胎。白司令员是你远房堂叔，第一次见面担心让人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后，被别有用心的人在中间使绊子，到时候再说你走后门。 所以他托我今晚带上你一同去，顺便看看你，这个红包足以看出对你的重视。” 张首长说完，白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大双眼。不会吧？之前虽然听说堂妹白娜终止了下乡知青直接回城工作的事情是由一位亲戚出面帮的忙，但没想到，居然是白司令员。 太震惊了。 “所以现在再来回想一下，你觉得白司令员会让周建国攀自己这个高枝吗？” 他再次询问白尘，这一刻，对方没有草率的下结论。 “如果白司令员是我的远房堂叔，那他丢掉的女儿就是我的堂妹。但是邓薇跟他长得也不像啊，怎么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呢？或许，也可能长得像母亲吧，毕竟和他的太太还是有点相像的。” 白尘见过邓薇不止是一次两次，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白司令员。反倒是第一次看到白修业时，感觉和姜语有点神似之处。 “他的这位太太，是后来娶的，小他十几岁。而那位丢掉的女儿，则是和前妻生的。” 张首长时不时的爆出点惊天大瓜给这段路增加些刺激感。不只是沈应和白尘，连坐在身旁的李雪都目瞪口呆。原以为那女人看上去年轻是因为保养的好，没想到年龄摆在那儿呢。 “所以，白司令员现在的妻子支持他将孩子接回来？” 李雪化身为吃瓜群众，一脸好奇的看着张首长，询问。 “我猜应该是支持的吧，他和现在的妻子没有孩子，但是跟前妻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儿子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而已。 当时年轻的时候不以为意，跟儿子之间也没有多深的感情。现在到了这个年纪，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怎么能不羡慕呢。 再说了，现任妻子跟前妻长得很像，和邓薇也有相似的地方，估计会爱屋及乌，好好善待她。” 听到张首长的话，沈应紧张的手放松下来，心里安慰自己想多了。他本来和白尘猜测的一样，以为白司令员会和姜语有点关系。 但张首长一解释，放心多了。想想也是，拐卖白司令员家的孩子，怎么也要找看上去家庭环境好一些的买家。像姜语娘家那群土匪，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回到旅馆时，已经很晚了。沈应下了车，蹑手蹑脚的上楼，轻轻的打开门。 借着屋子外面微弱的灯光，他见姜语此时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旁边的稿子似乎是没来得及收拾，散落了一床。 沈应把东西规整好后放在桌子上，顺势看到已经被女人吃光了的盒饭，往旁边推了推。 壶里还有不少热水，他简单的洗漱一下，撩开被子钻了进去。因为司务员报的是大床房，中间又不像往常在家里的时候有两个孩子隔着，沈应的心脏砰砰直跳。 离得女人近了，一股好闻的洗发膏味扑面而来。的亏她是背对着自己，才缓解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地方。 担心姜语醒来后会有意见闹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躺在床沿上，仿佛一翻身就要掉下去。 想着对付一晚算了，便闭上了眼睛调整着呼吸。 没一会儿，姜语翻了个身，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第112章 热血方刚的男人 黑暗中，沈应睁开了眼睛。屏住呼吸，轻轻侧头，往旁边看去。没一会儿，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松了一口气。 他动作轻缓的将女人胳膊放回去，担心不姿势舒服，特意帮她翻了个身。做完这些后，又躺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沈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身子。察觉是姜语的腿时，没等做什么，耳边感受到了越来越近的气息。 酥酥的，痒痒的。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热血方刚的正常男人，对方这样做无异是在玩火。可想而知，沈应这一晚有多煎熬。 第二天天一亮，姜语奇迹般的醒了个早。发现自己是躺在男人怀里时，吓得她一下坐了起来，慌忙检查身上的衣服，看到是板板正正的样子后，松了一口气。 看着熟睡的男人，她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反正是老夫老妻了，至少比身边躺着个陌生人要好很多。 矜持归矜持，但男人那八块腹肌手感真是不错。姜语回味着的同时，打算再次将手伸过去试一下手感，结果男人在此时恰好醒了过来。 看她满脸绯红的样子，出声关切道： “生病了？” 刚睡醒的惺忪感加上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总会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想法。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过脸去躺回了被子里。 “没...没有，我梦游呢，再睡会。” 沈应忍不住咧着嘴笑了笑，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有礼貌了，连梦游都记得先打声招呼。 这会儿他已经睡不着了，摸索着衣服往外走，打算看看今天的早饭是什么。 刚下楼，撞上了同样早起的白尘。两人在部队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点起床，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即便是休息也没有赖床的习惯。 “我听说，周建国昨晚从白司令员那里回来后，直接去找了邓薇。听那意思，几乎是盘问了一遍她从记事起到现在的所有细节，确定了她就是白司令员的千金。” 路上，白尘把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沈应听。照这么说下去，论亲戚关系邓薇得喊他一声哥。 不过哥不哥的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不缺妹妹。光想想白娜那个麻烦精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嗯。” 沈应点头算是回应，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为今之计就是想尽快盖好北屋的房子，不然一家人挤在东屋里很不方便。 “你怎么就这个态度？” 白尘一脸不解，原以为他知道这件事后会特别震惊，没想到如此淡定。还是说忘了，邓薇对他有想法的事情？ “不然呢？我该因他们一家团聚了而要替他们开心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恭喜他们合家团聚。” 说话的功夫，沈应已经走到了食堂。今天的早饭有肉包子，姜语喜欢吃，一会儿多给她拿两个回去。 “你是不是忘记了，邓薇喜欢你的事情？白司令员的侄女你不答应他不会说什么，这要是他的亲生女儿，你猜会不会给你施加压力？” 白尘一语道破关键，在他看来，真要到那一步，估计他也不敢拒绝。到时候他跟姜语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这些都有思考过吗？ 还有，拒绝也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不会离婚的，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沈应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如此真挚。随后扭头对食堂阿姨要了几个肉包，还有一碗小米粥，配上一碟咸菜。 “管你呢。” 白尘觉得跟他说不通，要了相同的早餐，找了个空位就去吃。 “阿姨，帮我留几个肉丸包子，谢谢。” 沈应长得帅气又很有礼貌，食堂阿姨答应的很干脆。不用猜就知道，他这是要带回去给姜语吃。 因为两人来的早，到临走的时候才有陆陆续续的人过来吃早饭，所以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约莫着中午就要回去了，一上午的时间，两人都不打算待在旅馆，准备过会儿出去逛逛。 回到房间，见姜语正在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发呆，头发乱糟糟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早饭给你带回来了，和白尘打算待会去省城逛逛，你要不要一起？” 沈应将吃的放在桌子上，问话的同时拿过水壶接了点热水洗漱。姜语看他起个大早还精力充沛，暗想：这人是不知道赖床究竟有多舒服吗？ “谢谢。” 这次出行，虽然和男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但该有的礼貌用语还是要继续保持的。 “你们几点出去？” 想起出来前答应给两个孩子买吃的回去，她麻溜的下床吃饭，顺便问问对方出门的时间。 “不着急，等你吃完饭，收拾好，再出发也不迟。” 沈应嘴里含着水，口齿不清的回答。期间，房间里再也没有了互动。 十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因为隔音不太好，外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文工团的团花邓薇同志，是白司令员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周团长那么护着她还栽培她呢，这不妥妥是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历险记吗？” “没想到啊，她居然还有这层身份在里面呢。的亏以前咱们在文工团都客客气气的，没有跟她结下什么仇。否则的话，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议论声越来越大，姜语不明真相的听了好一会儿，才把消息拼凑起来。邓薇是白司令员的女儿，所以她应该叫白薇。而且她还喜欢沈应，那么他俩之间，会有什么羁绊呢？ 姜语边吃边思索，碗都见底了也没想明白，索性擦擦手也去洗个漱。沈应见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所以，确定了？” 姜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擦完脸后抹着友谊面霜，对着镜子看了看。管他呢，反正有什么事也是跟沈应有关。 她姜语一不是主角，二没有金手指的，操那份心干啥。 “这下我倒要看看，一直欺负她的那位沈营长媳妇儿，要怎样收场。” 袁淑慧像是在故意发泄心中的不满，当然，没有人知道她这个不满是怎么来的。 姜语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语。 ‘怎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13章 西洋大小姐 “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沈应同样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他面露不悦，斩钉截铁的说着。上次在化妆室发生的事情避免不了，不过现在没有单独相处的理由了，他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得了姜语。 “今天下午我就回家了，到时候她们想欺负都欺负不到。你还是自己想想该怎么脱身吧，毕竟现在人家邓薇同志可是白司令员的女儿，又那么喜欢你。” 姜语把头发梳好，冷哼两声。要不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她跟邓薇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会儿就因为这个男人，找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想想心里就不痛快。 “我又不喜欢她。” 男人矢口否认，在他看来，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吃醋。他以前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即便是有也会默不作声的装作自己看不见。 姜语轻轻将梳子放在桌子上，没再说话。其实这些都是没必要的解释，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听。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为了缓解尴尬，沈应快一步过去，将门打开。 只见白尘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关上门后就止不住的抱怨起来： “真是服了，外面那群女兵们吵得我脑袋都要缺氧了。那个叫袁淑慧的还拦住我，问行踪。据我所知啊，今天这趟门出去的估计不太平咯。” 他的描述有种夸大其词的感觉，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打算。 “嫂子，要不你在这里休息，我跟应哥两人去街上就行了。” 见姜语穿戴整齐，一猜就是要和他们一同前往，好心提醒。 “我凭什么要躲起来，年年和岁岁还等着吃我带回去的美食呢，别浪费时间了，晚了就逛不完了。” 她说完便拉开了屋门，白尘看了沈应一眼，见他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乖乖跟在身后，顺便把门给带上。 旅馆所处的位置不算偏僻，多走两步，就能拐到繁华区域。这里有不少在城区看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姜语挑了不少，没一会儿的功夫，手上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沈应在后面付钱，走着走着，一眼相中了小摊前的簪子。簪子上面刻的是一只大雁，栩栩如生的模样，着实好看。 正当他打算询问价格时，一只青葱玉手先他一步。抬眼一看，发现是一位陌生的女同志，穿着打扮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长卷发，泡泡裙，脚上踩着一双小皮鞋，俨然一副西洋大小姐的装扮，给不远处的白尘都看呆了。 她端详了一番手上的簪子，又询问了一遍价格，礼貌性放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语远远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不简单。果然...... “这位女同志的打扮有些不一样啊，想必身份不简单吧？” “你不认识她？这不是白司令员家赫赫有名的留洋侄女--白苓吗？” “是她啊，真的是她。” 随着议论声音越来越大，姜语手上的零食散落在地上，让她一下失了神。 ‘白苓，文里的女主，竟然生的这般好看。怪不得她才是沈应的官配，没想到作者才是亲妈啊！’ 想到这里，不免的又有些失落起来。总感觉，她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喜欢上了沈应。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毕竟她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搞钱而已。 “姜语，你在想什么？” 沈应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女人摇摇头，面色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调整好心态，心里暗骂自己矫情。 “没有，就是觉得总买这么多糖，两个孩子吃的要长蛀牙了。” 她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打着圆场，没想到这些小动作全都被沈应看在眼底。 男人想都没想，从手里拿出那只簪子，在姜语面前摇晃了许久，似是故意在逗她开心。 “那就买点别的带回去。” 沈应的话很温柔，姜语一时半会的适应不了，别过头去，故意不看他。不远处的白尘看了好一会儿‘西洋大小姐’，直到听见大家说出了她的身世后，才恢复了理智。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亲戚网，路上哪位女同志的身份一扒，说不准就是他白尘的堂妹。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了看时间后，催促着两位该回去了。 旅馆大院里，车辆已经停靠好了。碍于邓薇现在的身份，周团长想让她坐小汽车，被对方直接给拒绝了。 “我的身世虽然解开了，但也不是那种攀附的人。而且父亲说了，我可以继续选择在部队里生活。选都选了，就不能总想着搞特殊，之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好了。” 邓薇的话让周团长听完后止不住的欣慰，想着自己带的兵，果真是不错的。其实不知道她留在大巴上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继续离沈应近一点。 她原先只是个普通的文艺兵，男人连正眼都不看自己很正常。但今非昔比，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白家的大小姐。单单是这个身份，就有多少人想借着攀高枝。 就不信沈应会没有一点想法。 大家循序渐进的上了车后，邓薇一眼就瞄准了男人。见他全身护住姜语，生怕她被人挤到时，心里的火噌蹭蹭，直往外冒。 “淑慧，回去的路程蛮无聊的，不如我们做个小游戏吧。” 邓薇冲着袁淑慧说完后，两人也不管众人愿不愿意，在车上和大家互动起来。 因为刚睡醒不困的缘故，加上邓薇现在的身份，大家都很是积极的参与其中。 她冲着袁淑慧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的走到姜语面前。 “沈营长夫人，我们要玩猜歌名的游戏，你也一起吧。” 她的表情似乎是在笑里藏刀，姜语本能的拒绝，没想到袁淑慧早就猜到，并且先一步制止了她： “怎么，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歌曲啊？还是说，像沈营长这样的领导，娶的媳妇儿连一两首红歌都不会唱，说出去多他脸面啊。” “我不需要所谓的脸面，而且我跟你之间应该也不会有别的交集，以后尽量少在我们面前蹦跶。” 沈应不给袁淑慧道德绑架的机会，并且他早就说了，会保护好姜语的。不管是冤枉，还是语言攻击。 第114章 九年义务教育 “不是，沈营长您不至于吧，一个游戏而已，干嘛这么较真？况且我听说当年您也是整个部队唱歌的高手，没必要整的跟我们欺负你似的。 要是大家都在车上玩游戏不带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孤立你们呢，被领导知道了又得说我们了。” 袁淑慧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给一边的白尘都给整无奈了，他本想打个圆场，姜语抢先一步满口答应下来。 “你说得对，那就一起玩玩吧。给大家说说游戏规则，我看是个怎么样的玩法。” 她不想在这段路程中给男人留下笑柄，虽然不是多大的事儿，也不想落人口舌。再说了，军歌嘛，她上学时就学了不少了。到时候让这群人看看，真正的九年义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爽快。” 袁淑慧想好了刁难她的方式，听女人答应下来，心里乐开了花。不得不说，激将法用的简直是漂亮。 当她还在沾沾自喜时，姜语已经做好了虐杀她们的准备。 游戏规则说的很清楚，无非就是由一人开口唱歌曲，其他人顺着歌词猜。猜中的人重新唱别的歌，再换另一个人猜。 当然，唱歌者还可以选择指定的人来回答。 作为游戏的主张者，邓薇起了个头。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不得不说，她的声音洪亮有力，单单是开了个头，车上的人便纷纷鼓起了掌。仿佛一下回到了和黑暗势力拼搏的时刻，唱的人们斗志昂扬。 听到大家的夸赞，邓薇变得更加自信，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还时不时地看着沈应，仿佛下一秒对方就拜倒在她的歌声里了。 坐在小汽车里的领导们听到歌曲，忍不住感慨道： ‘年轻就是好啊，蓬勃，有朝气。’ 邓薇边唱边往姜语旁边走去，心想着，这首歌她指定不知道，那就在大家面前出个丑吧。 “同志，请猜歌名。” 她的最后一个音律唱完后，对着姜语说。旁边的沈应不由得紧张起来，知道这个女人从来没听过什么歌，连孩子们小时候唱的摇篮曲都不会，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见他揪心的样子，邓薇一目了然。不用猜就知道，那女人指定猜不出来。 “同志，你倒是猜呀，一言不发，这不是在拖延时间吗？” 袁淑慧带头看她出丑，不少人见状也跟着帮腔。 “我记得沈营长唱歌也是很厉害的，别不是等着答案呢吧？” 担心男人会这样，那她们就看不着姜语丢人了，所以邓薇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生怕他们对上口型。 “映山红。” 在几人疯狂的冷嘲热讽下，姜语悠悠说出口，如此简单轻巧。她本就有一颗爱国的心，所以这种歌曲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不存在什么一窍不通。 她的表情绝对自然，而且回答的很是轻松，让邓薇目瞪口呆。要说最震惊的，还要数沈应。 这个女人明明是不会唱歌的，这会儿怎么张口就来。还是说之前有听过，记住了呢。 “这么简单的歌，猜出来也正常。接下来可要到你唱歌了，哪怕不好听也记得别怯场。” 邓薇索性不装了，在她看来，不过是一首歌的歌名罢了，猜出来又不是有多么厉害，车上随便找一个人回答都知道。 她就不信，这女人还会唱歌。就算是能哼出两句，也算她厉害，不过在自己面前可不值一提。毕竟她邓薇从小就练习声乐，属于国家队级别，这女人不过是农村的，拿什么跟自己比？ “唱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的跟多厉害似的，有这个必要吗？” 姜语见不得这女人拉踩她，别说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行。 “好啊，既然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赶紧亮出嗓子来唱呗，别想用这种谈话的方式来拖延时间。当然，怕了就直说，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在袁淑慧看来，她犹豫一秒都是在怕事。挑衅归挑衅，她也确实有这个成本，因为知道邓薇是个什么实力。 “我帮她唱。” 沈应话一出，周围散发着冷气，过道另一边的白尘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得不说，这女人们之间的战争真是激烈，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多一个字一车人的战火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当然，也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姜语，能跟这群人周旋，厉害，属实厉害。 “沈营长，玩不起就直接认输好了，您帮她算怎么回事。如果现在是在战场上或者是执行什么别的任务，您也能说帮就帮吗？” 邓薇口齿伶俐，她就是要看看这女人怎么应对。 在剑拔弩张的场景下，姜语清了清嗓子： “军港的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她刚刚在脑海里思考了半天，想着随便找一首曲子估计她们会觉得大家都会不过如此，最后才锁定了这首《军港之夜》。 姜语的声音本就好听，加上优美的旋律，给人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不仅如此，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伴奏，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海鸥的叫声。 一直专注于汽车里声音的领导们听到这首歌时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周建国，忘我的跟着歌声打节拍，暗自想着。 居然还有比邓薇唱歌还要好听的人，待会下了车一定要问问是谁，要是重点栽培的话，谁不得高看他们文工团一眼。 车上，沈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姜语，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娶了七年的女人，唱起歌来竟然比专业的还要好听。 当然，他的所想并不是怀疑女人，而是觉得，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宝藏的地方没有挖掘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 姜语唱完后，大家还没开始猜歌名，便听到邓薇自言自语。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什么也会，去省城的桩桩件件事情，都证实了自己只不过是绿叶，还是衬托那个女人的绿叶。 想到这里，大脑一时间气到缺氧，险些摔到地上。 姜语从小就听扶不扶的事迹长大的，见状，她只得有多远离多远。直到袁淑慧把她搀扶到座位上后，才松了口气。 第115章 姜语，回家 业余的她比不了，专业的照样比不过，邓薇没了继续折腾下去的精力，一路上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几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城区，一下车，周建国就忍不住往女兵的大巴上瞅。知道邓薇身上的傲气，如果光明正大的找人，估计会抹她面子，所以找了其他人问了问。 在得知唱歌的人是沈营长的媳妇儿时，他沉默了。内心纠结了很久，还是踌躇着往那女人身边走去。 在省城冤枉她是一码事，惜才又是另一码事。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难得的人才，甘愿放下身段去邀请她。 不远处，沈应看他往这边走来，本能的将姜语护在身后。他不知道周建国来这里的目的，为今之计就是离他远一点，总体来讲不可能有好事。 “沈营长，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你们这辆车真是热闹啊！我听说那首《军港之夜》是你爱人唱的，真是想不到。她的歌声居然比你的嗓子更加生动，估计也很爱音乐吧？” 周建国上来就是一通乱夸，给男人整迷糊了。难道他听到邓薇被气到发晕的事情，来这替她讨公道呢？ “我是这样想的，你爱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文工团？到时候我跟领导申请，他们一定会批准的。如果真的入伍了，那可比在家里做衣服好的很。 一方面你们夫妻两人不用分离了，另一方面，部队的待遇高，文工团还没那么辛苦，这不也算有个铁饭碗了吗？” 担心姜语不同意，他特意把好处说的很直白，让对方好好想想。他们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到时候别的小朋友都知道爸爸妈妈都是军人，那得有多自豪啊！ “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姜语听到他抛出的橄榄枝先是一愣，随后拒绝的干脆。服装店多好，想做什么都能为所欲为，不用顾及太多。文工团...单单是一个邓薇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上袁淑慧，一天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想想就累。 “同志，不用这么快就回答我，你再好好想想，等个三五月也不成问题。” 看得出周建国是诚心肺腑的劝说，姜语没有再说什么。早晚都一样，既然他愿意保持着一丝期待，就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了。 周建国觉得有戏，一脸皱纹舒展开，笑呵呵的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随时等她消息。 去公交车站牌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应觉得周团长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如果她跟邓薇成为战友，应该不会像现在那样关系紧张。当然，这种事还是要看姜语的意愿。 总之不管她做什么选择，他都支持。 “我是不会去文工团的。” 姜语仿佛是猜出了男人心中所想，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进部队固然是好的，不过也要看看未来的发展趋势。如果还跟四五十年代那样饿肚皮的话她还是愿意的，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赚钱买房投资才是王道，其他的免谈。 “好。” 沈应的回应极其温柔，反倒让女人有些惊讶了。本以为他会让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种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没想到，他居然一点要做思想工作的打算都没有。 等上了公交车的时候，两人又是一通沉默。直到下车后，沈应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虑。 “姜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唱歌的？还是你本身就会，只是不愿意让我知道而已。” 今天的风本来不大，但是姜语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居然有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原以为他不会问的这么快，没想到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脱口而出了。 她从脑袋里过了一遍，想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一个理由： “小时候家里穷，又看我是个女娃，家里没人送我去学堂。我羡慕村子里同龄的小伙伴，每天讲在学校里听到的知识。就会趁着割草的时候，偷偷在学堂门口听老师讲课。” 姜语解释的很坦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沈应信以为真，竟有些心疼她。如果家里有钱把她从小送入学堂的话，姜语应该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吧？ 但是转念一想，就姜春那个重男轻女的样子，就算他是皇帝也只会压榨自己的女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已经走到了村头。因为村民处理的及时，加上这两天天气回温，村子里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 路过的村民和两人打着招呼，得知他们是从省城回来后，羡慕的不得了。 路过张新花家门口时，不出意外，听到的依旧是争吵声。姜语故意放慢脚步听了两句，沈大强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跟她离婚，还要把那女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捅到娘家。 “沈大强，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因为你没出息去跟别人跑了，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可倒好，过腻歪了就要赶我走，没良心的东西，谁也别想好过。” 张新花的咒骂声传出来，左邻右舍似乎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一人出来劝架。过了没一会儿，屋子里开始噼噼啪啪，响起了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夹杂着噼里啪啦打架声，好不热闹。 “姜语，走了，回家。” 沈应提醒她别在他们家门口逗留，不然又被张新花那个泼妇给泼脏水。姜语点点头，一路小跑，跟在男人身后。 听到门外有动静，沈年年跑的飞快。出门一看，果然是爸爸妈妈。他朝着沈岁岁调皮的说： “你看，我猜的没错吧？” 赵梅云和沈晚听到沈年年的话，也赶紧跟着出来迎接。边进屋边问两人待得还习惯吗？ 打眼一看，便能看出这趟远门，两人的感情已经不一般了。 饭后，赵梅云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沈应处理了一下北屋的地基，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姑嫂两人坐在床上，聊服装店的事情。 “嫂子，我这两天抽空去了趟店里，遇上了那位苏家大少爷苏榆景。他说让你帮忙设计两件西装。” 正说着，沈应从屋外走来。听到有男人的名字，还是什么少爷要找姜语，立马坐不住了。 第116章 苏榆景是谁 他假装来屋子里找东西，借机听两人的对话。 “除此之外，那位苏大少爷，整天派人盯着咱们的服装店。感觉不像是监视，更像......” 沈晚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 “保护。” 对，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觉得他在撒一个很大的网钓鱼。 “你想多了，还保护呢。他明显就是气不过咱们抢了文工团服装的生意，又加上最近我不在店里，以为之前说的合作的事情是骗他信任借机跑路呢。 要真这么做了，传出去后他一个大少爷的面子往哪搁啊！” 姜语边帮她分析，一边拿出家里的布料，准备明天带去店里。余下来的布块也一块收起来，到时候可以在衣服上做个装饰盘个扣子什么的，总之浪费不了。 两人忙活了有一阵儿，沈应听到她们聊起别的事情来时，没再继续在屋子里逗留，而是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干活时，他越想越不对劲，打算过会儿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沈晚。 没一会儿的功夫，赵梅云抱着一堆手工品进了家门。身后跟着的两个孩子怀里也拿了不少，气喘吁吁的跟着进了屋子。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沈晚，见手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线团，吓了一跳。 “你们在哪里捡的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 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当年沈家三兄妹小的时候，赵梅云总会去山沟沟里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回家洗洗再用。比如衣服上的扣子、裤子上的拉链，多的数不胜数。 所以在沈晚看来，她的妈妈不知道在哪里捡来了别人不要的线，准备给两人做衣服用。 “什么捡的，我这是在村长那里领来的。” 赵梅云听到闺女的话，有些不高兴了。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忘记了当年家里困难是怎么用捡来的东西渡过难关了吗？ “妈，您在村长家领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最近也没什么节日，怎么会发福利呢？” 姜语起身时，沈岁岁和沈年年已经把手里的线团给放床上了。打眼一看便能认出，里面夹杂的布块，不就是绣十字绣的图案吗？ “奶奶说了，妈妈和姑姑每天都很忙，她在家里没事做，也想找点活。我们刚刚去了东东哥哥家，是翠花大娘在做这些，问清楚了才知道最近下乡知青回城，村子里经济水平依旧没有达到预期值。 上面就联系了工厂，让在家里的妇女做点手工活赚个菜钱。” 沈岁岁一字一句，吞吐清晰的将整个事情描述清楚。在说到下乡知青回城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瞥了姜语一眼，看看妈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着急。 好在并没有，她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妈，您在家里看着孩子，又忙饭，已经很辛苦了，有这个时间完全可以在村子里逛逛玩玩。再说了，做这个东西伤眼睛，听我的，给送回去，别做了。” 沈岁岁说了一堆话，姜语的关注点独独在十字绣伤眼睛上。她们现在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了，而且跟轻云服装店签下合同后，每到新服装售卖时也会大赚一笔。 如今这日子好起来了，在家里就别吃那没必要的苦了。 “我就是总在家，闲的无聊，才找点什么打发时间。想出去玩的时候还能拿着这十字绣去，大家边拉呱边干活的，又不影响。” 赵梅云执意如此，最后没了办法，姜语才叮嘱沈年年，要他在家监督奶奶。 “收到。” 沈年年很爽快的答应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晚饭后，姜语让沈晚把地窖里的菜盖好后，便继续画自己的稿纸。沈晚出了门，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往后院走。途中被一只大手拉住，吓得她刚要准备大喊大叫，那人发出了声音。 “是我。” 对方担心她一嗓子喊出来整的一家人都不消停，便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晚搞不清楚她哥今晚唱的是哪出戏，好奇的询问。 “你别管我做什么，先回答问题，苏榆景是谁？是不是城区那个苏记布料老板的儿子？” 要说这个名字他不怎么熟悉，但如果是关联到苏记，那他就知道了。 “你先放开我。” 沈晚被男人以一种拧麻花的姿势控制在墙角，不仅别扭，还特别不舒服。沈应见状，将她放开。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看了眼屋里没有人要出来的意思，小声开口： “就是苏记布料的少爷，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找你事儿了吧？” 想到这里，沈晚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深知他们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对手，担心哥哥吃亏，唯一的措施就是找嫂子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她现在和苏榆景属于合作关系。 “他跟我完全接触不到，别整天异想天开。我现在问你，他跟你嫂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她设计衣服，又怎么会保护服装店？” 说到这里，沈应醋意越发浓烈。沈晚看了出来，捂着嘴偷笑。之前还说什么和嫂子在一起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这才听到一个名字，就忙着过来质问自己了。声音里的紧张感，连装都懒得装了。 笑到一半，在沈应锐利的目光下憋了回去，将两人之间的交易一五一十告诉给了他。 听着没什么事情后，男人长舒了一口气，装作无事的走回屋里。沈晚忍不住朝着他的后背翻了一个白眼： ‘真的是，来都来了，也不知道帮帮忙。’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姜语带着沈晚就要出门。见她们要走，沈应假装随口一说： “下午忙完后，我去接你们。” 心里想着，到时候倒要瞧瞧，这个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敢来撬他的墙角。 “不用这么麻烦。” 姜语本能的拒绝。男人见状无意间轻咳了两声，沈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开口： “嫂子，还是让我哥去接咱们吧，最近不是说城里有好多个人贩子吗，不安全。” “？？？” 姜语疑惑的看着她，人贩子？不是早就抓起来了吗？再说了，她们的路程，安全的很，也根本就用不着额外再搭出一个人的时间来专门负责她们的安危，不然太麻烦了。 第117章 参观轻云服装厂 临出门前，姜语特意将这两天画的稿纸揣在口袋里。内心所想都是省的到时候跟苏榆景签合同时找不到，又被他误以为没有诚意。 百货大楼：虽然几天都没有过来了，但是这里的设施依然往常如旧。和几位熟悉的店家打着招呼，一路上都在回应这两天都是什么原因才一直没有开门营业。 刘翠听闻她回来后，开心的不得了，放下手里的小蛋糕便过去看了个大概。由于今天周末，带着孩子逛商场买甜品的孩子颇多，说了不到两句话就被人喊走了。 没过一会儿，姜语从窗户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苏榆景在前面走着，身后跟了一群小弟，样子和往常一样，搞得格外隆重。 一进店便毫不客气的将脚下的板凳挪开，径直往沙发走去。末了，还不忘喊大栓进门候着。 “姜同志，我跟令妹交代的事，带到了吗？” 今天本就是答应好了签合同日子，但是苏榆景总觉得这样做太草率，索性当面看看她的实力，以防万一嘛。 “当然，你可以先看个草稿。” 知道生意人精明的很，做事注重细节，姜语什么都没说，直接将早上拿在手里的稿纸递了过去。 因为时间紧迫，她简单画了几张，都是近几年流行的款式。姜语有信心，只要照着做，十万的产量打底。 苏榆景本以为稿纸上是专门为他设计的西装，兴致勃勃的接过去，才发现，全都是一些休闲服饰。 虽然有一些失望，但也不得不说，这些设计稿除了有新颖的东西外，还加了不少往常见不到的元素。感觉随便照着一件做出来，都能卖到大火。 “怎么样？” 见他的表情从失落到眼前大亮，姜语感觉自己所期待的事情达到了。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很少有人能接纳她大胆的构思，当然，面前这位苏家大少爷就是其中一个。 “很符合我的审美。” 苏榆景把稿纸收起来后，冲着身边的大栓使了个眼色。对方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是在放电，娇羞的眨巴起了眼。 那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辣眼睛。 苏榆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脚踹去，恨不得将他踢出二里地。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在哪招来的这个奇葩，跟他一点默契度都没有。 “让你拿合同，搁这卖什么萌？再说了，就你这粗狂的长相，觉得跟这个表情搭吗？” 被数落的大栓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早就在布料厂办公室打印的合同，乖乖摊在老大面前。 沈晚在一旁打理着有些褶皱的衣服，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姜同志，找个时间看看内容，如果感觉合适的话，现在就可以签了。” 他特意交代让大栓把合同递到姜语面前，省的到时候说一些题外话，再让他乱表演一通。浪费时间不说，最主要的是闹笑话。 姜语接过合同后，大致瞄了一眼。之前提到过的一些要求，上面都有清晰的标注，甚至有些东西居然比她想的还要细致。当即便签下了合同书。 “不知道姜同志有没有兴趣去参观一下服装厂。毕竟空口无凭，有些东西看了才知道。” 苏榆景确实是想要让姜语去认识一下服装厂的意思，当然，他还有一层想法。这女人的见识绝对不在话下，工厂里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她应该会毫无保留的提出来。 毕竟合同一签，赚的钱有她的一份。 “好啊，现在就可以去。” 姜语回答的爽快。虽然之前在书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作为一个即将倒闭的服装店，文中没有特意描写。 最有利的文字价值，大概就是那句全国最大的服装厂了。她没有见过八十年代的服装厂，自然是好奇的。 见姜语应下，苏榆景开始着手准备起来，还特意问了沈晚的意思。这种见世面的机会，她当然不想错过，自告奋勇的要跟着一同前往。 最终决定留两个小弟看店，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 出了商场大门，一打眼就能看到旁边停了一辆劳斯莱斯。小弟们献殷勤的跑到前面去开车门，姜语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在这个年代就能开上劳斯莱斯的人，有钱应该只是次要的，有人脉才是真的了不起。 作为公司里的股东之一，姜语以后如果有需要，也可以随时让司机送她去一些地方。 苏榆景简单的跟她说着情况，车子很快驶离了这里。 沈晚是第一次坐汽车，还是坐这么豪华的车。即便是车子发动了许久，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内心感慨：有钱人就是好啊！ 服装厂离着百货大楼不算远，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姜语下车后，看着面前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轻云服装厂五个大字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虽然在穿越之前，她工作的服装设计公司在国内排名也属于佼佼者。但总体来说，不一个年代的工厂，更有视觉上的冲击力。 苏榆景绅士的等两位女士下车。从踏入服装厂的大门起，就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朝着他问好。 比起以往看到男人每次都是一副的吊儿郎当模样，现在的他认真了很多。尤其是身上西装的衬托，非主流老板，大抵就是如此了。 得到老板来工厂视察的行踪后，负责接待的管理人员风也似的跑出来带路。 听到老板介绍姜语现在也是股东之一后，他笑的一脸真诚： “股东同志，您好，我是咱们服装厂的负责人之一--罗泽文。以后如果您要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找我。苏少一般喊我小文，其它同事会叫我小罗，您怎么顺口怎么来。” 罗泽文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上去跟他们差不了太多的年龄，给人一种很圆滑的感觉。 姜语礼貌性回应，在她看来，职场中的这种人，基本都是老油条，混的不错，也很会来事。 “这样的话，咱们就开始参观？” 征得了老板的意思后，谄媚的在前方带头解说。 第118章 放在展示厅最中间 简单参观了一下，姜语对工厂里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记的清清楚楚，打算过会儿好好说说自己的见解。 随后跟着罗泽文进了会议厅，他吩咐人将老板最珍贵的茶叶拿出来沏上。期间苏榆景接了个电话，看到手机备注时愣了一下，表情似乎很是不悦。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絮絮叨叨了半天，虽然烦气，但却无可奈何的出门接了起来。 “姜同志，你过来一下。” 苏榆景挂掉电话后，半个身子倚在会议厅门口，伸出右手朝她招呼。姜语以为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想也不想的跟了出去。 “同志，你不用紧张，我们老板向来很和谐。对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好好跟您认识一下，请问，贵姓？” 罗泽文见沈晚脸上的表情绷的很紧，感觉到她的紧张后，出声安慰。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女人的身世，但能和老板签下合约的，应该有些能力在身上。 而且不得不说，这两位女同志，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在没人告诉她们是白手起家的事迹前，他一直当两位是哪位商人的千金。 姜语跟着男人左拐右拐，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他拿着手里的钥匙，缓缓打开，里面和岁岁年年服装店相似的装修风格映入了她的眼眸。 “这？” 姜语惊讶的捂住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不清楚男人的用途，是不是担心这里的工厂设备让她没有以往的灵感，才故意如此。 “跟我进来。” 苏榆景说话的同时，顺手将房间门大敞四晾的完全打开，姜语这才发现，屋里除了装修风格，还有一个办公桌，上面还有一台电脑。 不同于以前的笔记本，桌子上的电脑是大头式，勾起了她小学穿着鞋套上微机课的记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了，如果还有我没想到的东西，都可以找小文来布置。” 苏榆景的话说的轻巧，却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办公环境，她想都不敢想。 “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隆重，只要有一张桌子，纸笔以及缝纫机和做衣服的各种工具，就可以了。” 虽然是这样讲，但对于这里的构造还是爱不释手。她以前在电脑上画图很厉害的，不知道现在生疏了没有。 “我自己家的股东，办公室总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寒酸。我知道你因为要顾及自己的服装店，还有单独的订单需要完成，所以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只有你有。 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没有勉强。只要别忘记了隔三差五的送设计稿来就行。” 苏榆景的目的很明确，只要不耽误服装厂的生产，她的时间上都是自由的。 姜语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应下后接过男人手上的钥匙，点点头。 交代清楚后，回到会议厅的时候见罗泽文正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厂里的流水线工作、生产技术以及给各处大型工厂提供工作服订单等等。在沈晚的脸上，姜语看出了懵懂的表情。 “小文，你把这两张设计稿拿过去，照着成年人的尺寸，生产出几件挂在展示厅，放在最中央的位置上。” 苏榆景吩咐下去，想着等有人来谈订单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设计的这几件衣服，到时候不能说百分百有人喜欢吧，但他有信心，十个人里面至少能有八个人会相中。 订单多少不说，但会在短时间内推广下去。到时候别说是一开始需要的那几家，估计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慕名而来。 要问他哪来的这么大口气，都是有先例在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罗泽文不太明白老板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要不怎么说他能得到老板的器重呢？不该问的别问，交代清楚的事情好好做就是了。 “是。” 当他接过设计稿后，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轻轻摊开来看，本以为是老板为了佳人故意搞这么大的阵仗，没想到，这一看，简直让他开了眼。 没想到啊，当下国内居然有人能够设计出这般好看的衣服。怪不得一直挑剔的苏家大少爷能够带着两个年轻的姑娘来工厂里，还签了合同分股份呢，人家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苏榆景的态度让姜语很满意，随口说了从进工厂后看到的一些见解后，便回去了。她还有一些订单要处理，而且来这里不过是看看以后工作的环境，其他就没什么要逗留的理由了。 苏榆景差人将她们送回去，直到从车上下来进了商场后，沈晚还跟做梦一样。 “嫂子，他们的服装厂太大了吧？而且看上去也没有那种大老板的架子，你就放心的去吧，商场里的服装店我会帮你看的。” 这次出门，给了沈晚不小的见识。也是从这次出行中才知道，原来只有强者才会被人尊重。像以前在厂子里的时候，纺织线工人工作量大不说，最主要的是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 更有一些猥琐的领导，为了占点小姑娘的便宜，训斥几句再说点好听的，把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发挥的淋漓尽致。 要是他们能够像轻云服装厂那样就好了，要是他们也把别人当个人看就好了。 想到这里，沈晚推翻了之前别人传闻中对苏榆景造的谣言。什么之前在某个工厂和经理起冲突，打断了那人的腿。 明明就是见他坑蒙拐骗才出手的，对方想讹一笔钱故意造的谣。不过最后那男人为了出气确实打的他挺惨，扔在他身上的钱只不过是医药费。 还有在银行取钱扬言要揍前面人的也不过是那人对银行工作人员出口不敬，说了不少脏话，顺手警告的，最后也没真的动手。 “所以说你要听我的话，好好打理岁岁年年服装店学本事。到时候才有机会去接触更优秀的人。” 作为她的嫂子，姜语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有利的。不得不说，跟在嫂子身边，沈晚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姜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谈谈。” 刚到服装店，还没有坐下，苏榆景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耳朵里。姜语一阵疑惑，这人是一直跟着她的吗？ “姜语，忙完了吗？” “哥？” 沈晚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 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服装店门口，剑拔弩张的时刻，空气瞬时间冷了下来。 第119章 姜语同志真的结婚了？ 在姜语还在疑惑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赶得这么巧时，两个大男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 在沈应看来，苏榆景应该就是沈晚口中的那位合作的男人。一身非主流的打扮给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但总体来说，长相确实不错，就是衣服和装饰上给他减了不少分。 虽然不是很清楚此人，但他了解姜语，那女人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这种人的，她喜欢的类型是路逸那样的小白脸。 所以对方于他而言没什么威胁。 苏榆景的视角比他知道的信息要少得多，认为这个男人就是姜语老家的亲戚或者是追求她的人。 他和对方的身高相当，但男人给人的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人，铁骨铮铮的男儿。 苏榆景对姜语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和欣赏，内心一点喜欢也能压制的住。但看男人的眼神似乎很不友好，他一下排除了亲戚的猜测。 最后，两人看了眼彼此，同时进了店里。 不得不说，这两人各有各的气场。服装店一下满了起来。 “苏大少爷，你要跟我谈什么事情？” 在生活和工作中间，姜语选择了后者。对于她来说，工作大于一切。听到女人越过自己直接走到那位非主流的身边，沈应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怎么回事，难道之前去省城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缓解好吗？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无视掉自己，至少也应该介绍一下他的身份吧？ 沈应刚准备开口的时候，苏榆景快一步开口。 “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服装厂里除了罗泽文没有其他管事的人了。不过他也只是负责考勤出售签合同，对服装上面的见解少了一些。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 最近天气回温，各种工厂会过来做一些换季的衣服。如果有需要新款的，你看看能不能帮着先设计出来。利润跟着合同走，合适的话还有分红。” 不得不说，面对赏识的人，苏榆景一直都很大方。而且经过了这么些事情，就算是把服装厂交给她一个人也完全放心。 “可以。” 姜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于她而言，服装店完全交给沈晚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钱上面给的这么诱人，谁不喜欢。 达成共识后，一旁被冷落的男人干咳两声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姜语这才想起了屋里还有别人，冲着对方干笑两声。 “来都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沈应同志。” 听到这句话的苏榆景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惊掉了下巴。一直以为，姜语是位单身女同志，连她有男朋友这种可能性都没有去猜测。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结婚了。 在他蚌埠住的同时，沈应的脸色变得出奇的好看了起来。这一刻的他仿佛是小孩子一样宣誓主权，并且得到了极为满足的虚荣感。 在一旁的沈晚看到二哥此时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这还是她那冷冰冰的哥哥吗？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好。” 沈应的脸上要比打了胜仗还要开心，所以很是主动的和男人打招呼。 “嗯。” 苏榆景礼貌性伸出自己的手算是回应。点到为止后，他快速抽回，余光偷偷看向女人。见她一脸真诚的样子，极其不愿意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姜语又给沈应说了苏榆景的身份，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后，苏大少爷借机离开了。在回去路上，他久久不能平复刚刚所得到的消息。姜语结婚了吗？那么优秀的女人，早早结婚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 因为店里有些账单要盘算，姜语抽不开身。为了待客习俗，她让沈晚去送苏榆景。 虽然在罗泽文的口中得知了苏榆景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但总得来说她还是有些害怕男人身上的气势。和哥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另一位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原因。 苏榆景想了半天，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看着沈晚和那男人相似的五官，忍不住开口。 “姜语同志真的结婚了？” “嗯。” 沈晚看不出他的心思，以为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想进一步了解对方。不得不说，苏榆景单单只是有好奇感。 “那你跟她的关系是...？” “她是我嫂子。” 听到沈晚的话，苏榆景打了一个响指。聪明如他，所有的猜测都对应上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这么地吧。 店里：姜语坐在桌子旁，对着本子上面的账单。她的数学不是很好，所以算起来有些费劲。 沈应一本正经的坐在店里，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当然，看着姜语焦头烂额的模样，也不好过多打扰让她分心。 为了打发时间，环顾了一圈店里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姜语的演草纸上。歪歪扭扭的算数列了一大堆，数据写的到处都是。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在她对完一页账单后，缓缓开口： “我来吧。” 姜语抬起头，和男人四目相对。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想着让他试试也好，总比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好得多。 她把账单上有些用红笔标注的特殊费用讲清楚后，起身腾了地方。 男人坐在了她刚刚所待的位置，拿过纸笔，什么都没说，就算了起来。他的算法相当快，几乎都是用口算的方式。让姜语震惊至极，仿佛看到了新大陆一般。 不是，这男人那么厉害吗？一会儿一页，快到比她用计算器都厉害。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她还跟着算了两笔账，结果全对。 她的反应完全没有干扰沈应，见状，姜语便去收拾其他东西了。毕竟早收拾完早下班嘛！ ....... 沈晚送苏榆景回来后，在路上遇到了白尘。对方自来熟，跟她打了声招呼问起了沈应。 得知对方在店里后，长舒了一口气。 “你哥这人，真挺不好找的。” 沈晚好奇他这个时间找二哥有什么事情，随口一问，白尘不以为意道： “这不是文工团在省城获了奖，她们的团花--邓薇盛邀大家同去庆祝嘛。” 第120章 女人的第六感 团花邀请？还特意说了她哥哥的名字。女人的第六感作祟，第一时间感觉，此事绝不简单。 白尘倒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脚步迈的贼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店里。 此时的沈应已经算完了账单，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之后，打算帮姜语做点其他的事情。刚一抬头，便看到了白尘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猜测里面应该是吃的。 “哥，白尘哥找你。” 沈晚看了他一眼，冲着沈应说。哪知对方已经抢先一步进了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后，把来找他的目的又说了一遍。 “不去。” 沈应拒绝的干脆，他不想跟那女人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哪怕是集体聚餐也不行。 “吃顿饭而已，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说不准能套出你想要的东西。” 白尘偷偷看了一眼姜语，点到为止。 “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过来。” 他拿着包袱起身就要走，临近出门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嘴： “嫂子，刘翠在店里了吗？” 姜语立马明白过来，合着这伙计是来给刘翠送温暖的，还真有心。当然，白尘也不啰嗦，在得到准确的答案后，脚下像抹了润滑油似的，一溜烟的跑掉了。 经过白尘的提醒，沈应想起了邓薇如今的身份。因为还要通过白司令员的关系寻找儿子，他极不情愿的开口： “我今晚过去一趟，早些回来。” 姜语心里至少有一百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强挤出一丝微笑： “随你。” 心里五味杂陈的同时，对男人仅有的期待感也一扫而空。去省城的车上装的那么高冷，不就是做给自己看的吗？其实他一点儿都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稀罕，也不指望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哥，岁岁还等着你回家给她讲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呢。” 沈晚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尽可能的去补救。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场聚会，一定不简单。 “嗯，我早点回来跟她讲。” 沈应回应。他看得出妹妹的用意，也知道姜语有些高兴，但是丢孩子这件事情必须要等到有线索了再告诉她们，否则的话，家里指不定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他说完后有些不敢直视姜语的眼睛，整理好桌子上的本子就往外走。沈晚还打算说什么，被女人及时打断。 “晚晚，你不是很早前就想让我教你做绿豆糕了吗？刚好今天有时间，我们待会儿去趟供销社。” “可...” 沈晚还想说点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都没有开口。算了，二哥从小就是有分寸的人，她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男人走后，服装店瞬时冷清下来。这会儿其他的店也陆陆续续关门了，她们没再继续逗留。 从供销社买完东西回家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赵梅云见姑嫂两人回家，忍不住询问： “沈应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部队有事，先回去了。” 姜语有气无力的回应，转身找了盆子把绿豆泡上。沈晚拉过母亲，把在店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赵梅云心里有了主意。 ...... 不得不说，自从邓薇和白司令员相认后，出手阔绰了不少。这次的聚餐地点，挑了城里最贵的饭店不说，而且全部都由她买单。 白尘和沈应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到齐了。邓薇在包厢里穿着一件华丽的裙子，将她修长的身材衬得格外显眼。里面夸赞声不断，基本都是奉承她的。而今晚，她就是女主角。 门被打开后，见到进来的人，邓薇的表情都亮了。当时和白尘说请男人来的时候，对方一脸严肃，让她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还真给请来了。 “沈营长、白连长。” 包厢里众人有礼貌的打招呼，白尘摆摆手，说都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 正说着，袁淑慧从外面进来，嘴里还在说： “薇薇，我问过饭店的经理了，他们说没有红烧熊掌，可以换成佛跳墙。” 紧接着看到沈应，吓了一跳。部队里明文规定不可以铺张浪费，更不能吃国家保护动物，这些都是要受处分的。 所以她还特意问了一下肉可不可以做的模糊一些，至少不能让吃的人知道这是什么。 “你瞎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军人，怎么能吃那些东西。” 邓薇走到袁淑慧面前，打趣道。两人随便搪塞过去，所有人都没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只有沈应皱着眉头，感觉这顿饭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沈营长，白连长，快落座吧。” 邓薇指着主位，招呼两人。 今晚的饭局只有一些和邓薇关系还算可以的战友，团长什么的一律都没有请，沈应算是这群人里面军衔最高的。 “不用了，我们随便坐坐就行。” 男人拒绝的干脆，丝毫不给邓薇面子。他来这里本就是有别的目的，自然也不想接受这个女人的吹捧。而且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早就教训对方给姜语报仇了。 邓薇尴尬的笑笑，即便内心极其不情愿，还是温柔的说： “那你们想坐在哪里，我让他们挪位置就是了。” 说着，便打算出门喊服务员重新安排座位。 “没那么麻烦，就坐在那里吧。” 沈应指的地方离着邓薇最远，他话刚说完，就要过去。白尘紧随其后，明眼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意图。 邓薇在文工团受宠惯了，这般卖力讨好的事情几乎没有做过，被拒绝后，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邓薇同志，听周团长说，文工团今年去省城跳的舞蹈是你一手编排的啊，真厉害。” 察觉到不对劲的白尘充当和事佬，在中间打着圆场。想着一顿饭而已，别闹得太难堪了，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再说了，沈应是他忽悠来的，他今晚的任务还是挺繁重的。 “还好。” 邓薇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这次得奖，虽然在她预料之内，但也不确定白司令员有没有因为对她的愧疚在名单上做手脚。 “沈营长，听说您爱人跟一位姓路的下乡知青关系不错啊，据说在沈家庄闹得人尽皆知。” 趁着上菜的功夫，袁淑慧淡淡开口。 第121章 自以为是的幸福 此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哪怕是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等着男人回答。 白尘忍不住扶额，吃顿饭而已，这都是干什么啊。他想反问袁淑慧，结果发现沈应的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打人了。 “袁同志，你有意思吗？整天不是在挑事就是在挑事的路上。你这么会聊天，怎么不去村里情报站呢？要我说啊，部队不适合你，还是另谋高就吧，真的。” 白尘按下蠢蠢欲动的沈应，抢先一步站起身来上前理论。邓薇见状，暗自窃喜，本以为在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还不相信。 毕竟去省城路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听人说外面有个乞丐是沈营长媳妇儿家的亲戚，知道那女人很多不堪的往事，她都要放弃男人了。 “白连长您别生气，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好奇心作祟，忍不住问一下。” 邓薇上前道歉，语气诚恳，不给两人发怒的机会。为了赔罪，特意绕过去，拿着桌子上的酒瓶，给男人倒酒。 “沈营长，不好意思，我们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清者自清，我相信，贵夫人一定是被人诬陷的，她本身清白的很。” 因为沈应坐的位置本就拥挤，邓薇表面赔罪斟酒，实则别有用心。她故意往男人那边靠，在不经意间用手指触碰到对方的皮肤，还想更进一步。 沈应条件反射性远离了几分，正当大家不明所以时，邓薇开了口： “沈营长，是不是我不小心把酒洒到您身上了，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帮您擦擦吧。” 说罢，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就要擦拭。 “白尘，我有事，先回去了。” 即便沈应再生气，也无法当众说出那女人趁机占他便宜的事情。属实的有气没处发，敬而远之。 “我也走，这饭你们慢慢吃，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见他要走，白尘也待不下去了。本来是看在白司令员的面子上，不想跟这位堂妹闹得太过。结果这女人太过分了，简直一点儿分寸都没有。他就不该答应这件事，这下好了，不仅消息没打听到，还生了一肚子气。 两人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这会儿邓薇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连忙上前去追。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出了饭店，天已经黑下来了。幸好这里离着部队不远，白尘回去开车送沈应，用不了多长时间。 “沈营长，您怎么了？等一下，请等一下。” 邓薇在后面紧追不舍，因为穿着高跟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待摆正身体后，索性把鞋子脱掉，赤脚走在地上，企图能追的快一些。 这个季节的气温虽不像冬天那般踩在冰上一样，但脚下传来的冷，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是为了自以为是的幸福，她咬咬牙，拼了。 沈应听到声音后，脚下的幅度迈的更快了，连一旁的白尘也有些跟不上。 “不是，哥，你慢点，她一位女同志追不上。” 白尘追的有些费劲儿，开口提醒。 “要慢你自己慢去，今晚的饭局，要不是听了你的鬼话，我压根儿就不会来。还说什么打探消息，照这样下去，不仅消息得不到，人也得折在那儿。” 他不知道现在生气的点儿究竟是因为什么，到底是气自己思虑不周，还是气那女人跟他近距离的接触。而这些，都没法跟白尘说。 “得，是我的原因，你别生气。我们回部队，先开车送你回家。这件事等以后再说。” 白尘看到了邓薇的小动作，也知道沈应生气的点儿。他既有点愧疚，还有点儿...嗯...幸灾乐祸。当然，他不敢说。 邓薇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两个人消失在军区大院门口，才停了下来。她气的将手里的高跟鞋狠狠丢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随即大声痛哭。 黑暗里，一抹身影注视了很久后，才缓缓走出来。 ...... 去沈家庄的路上，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直到驶入家门口，才有了声音。 “哥，孩子的事情，我会隔三差五提醒白司令员的，也会在城里留意嫂子的妹妹。一经发现，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得知沈应丢了孩子的事情还是在偶然间听张首长说的。这段时间他也有帮着打听，但是毫无进展。 “嗯，谢了，兄弟。” 沈应感觉自己最近太累了，事情堆积在心头，连家里盖房子的工程都是请沈曾林帮忙看着的。 两人简单的道了别后，见白尘离开，沈应才推开院门。屋里灯火通明，一家人正在吃饭，其乐融融。 见他回来后，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连两个孩子也应景儿的一言不发。 折腾了这么会儿，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闻到饭香味儿，只身走到橱柜面前，拿起碗就往饭桌上坐。 “咳~” 赵梅云板着个脸，重重咳了一声。沈应察觉到不对劲儿，环顾四周后，和妹妹对视了一眼。沈晚一副好自为之的样子，继续闷头干饭。 姜语吃得快，等两个孩子吃完，站起身说： “妈，年年的家庭作业还没有做，我带她和岁岁去翠花嫂子家找东东问问。” 说罢，就喊沈岁岁拿着作业本出门。 “我也去，顺便给东东拿点绿豆糕，也让翠花嫂子尝尝我的手艺。” 沈晚看情况不对，紧跟着找了个借口一同出门。她太了解母亲了，如果不是气极了，也不至于这样。 “你们早些回来，别闹腾太晚。” 赵梅云慈祥的看着姜语轻声叮嘱，仿佛刚刚生气的人不是她一样。姜语应下后，带着小团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几人走后，屋里瞬间静下来。赵梅云吃完饭就去了里屋，沈应见状，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饭，也跟着过去。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做了什么触碰到母亲底线的事情。 脑袋里的记忆飞速运转，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便踌躇着来到赵梅云面前，听听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 “跪下。” 当他还在思考时，母亲一句话，让他条件反射性跪了下来。 第122章 搭伙过日子 见沈应跪的这般丝滑，赵梅云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误会了儿子，等着他的解释。这下好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属实是没冤枉了他。 赵梅云越想越气，拿起墙上挂的鸡毛掸子就要往男人身上狠狠抽下去，却迟迟下不去手。 僵持了半天后，她将鸡毛掸子丢在了床榻上，跪在儿子面前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当年你爹走的早，咱们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为此你大哥还去了隔壁镇子当了上门女婿，本想着拿你大哥过门的钱再凑凑家里余下的给你娶个媳妇儿回来，省的去人家家里遭白眼。 当初知道咱们家情况的人家都避之不及，只有姜语爹愿意让她嫁过来。你却偏偏要做那陈世美，你没良心啊！” 赵梅云越说越激动，手一直抖个不停。她虽然知道姜春是为了彩礼钱才嫁的女儿，也明白这些年儿媳妇对她们一家的偏见。 但总归是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孩子的人，又加上现在的姜语她越来越喜欢，怎么能让儿子做这种抛妻弃子的事情。 被人诟病不说，孩子怎么办，姜语怎么办？ “妈，您在说什么啊？” 沈应的眉头皱的都拧成了一条线，脑袋里还在消化赵梅云的话。什么陈世美，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你今晚不回家辅导岁岁写作业，真的是因为有事情吗？我怎么听说是为了跟其他女同志出去约会才临时决定出去的，还把姜语一个人丢在了服装店？” 在赵梅云看来，如果只是像沈晚说的那样，应该是有什么内幕。但是她明明看到姜语从回来到出门去王翠花家里，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多想都难。 “虽然不知道您在哪听的谣言，但我还得解释一下。今晚确实出去有事，但跟陈世美的情况没有一丁点儿关系。而且今晚在场的人都不少，您要是真的不相信，就去军区大院打听打听，看看我沈应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的声音洪亮，话语中掺杂着怒意。要是被他找出乱嚼舌根的人，一定把她舌根都给拔了。 听罢，赵梅云松了一口气。知道沈应从小不会说谎，就把今天所有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得知是妹妹告的状，沈应感觉头都要大了。他想着找个时间，好好跟沈晚谈谈。 “等姜语回来，你好好跟她说说。别因为这种小事闹矛盾，影响感情。” 赵梅云不放心的叮嘱。她年纪大了，加上现在和姜语的关系缓和后，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见不得两人感情破裂。 “知道了。” 沈应回答的痛快，起身去了外屋，端起碗筷，将刚刚的饭吃了个精光，还特意洗了碗，收拾了一下桌椅板凳。 赵梅云心情好起来后，话就逐渐变多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兄妹三人小时候的事情，感慨万千，忍不住又伤感起来。 “怪我没本事，让你大哥做了上门女婿。他这些年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有机会的话，你去看看他吧。 人啊，当年纪老了以后，满脑子想的都是阖家团圆。” 当时沈应哥哥沈辞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打工，想着等年龄一到就去部队，所以对大哥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印象最深刻的，要数他那只见了一面的大嫂。胖胖的不说，还凶巴巴的，来到他们家就开始一通指责。大哥在一边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 赵梅云再次开口将他的记忆拉了回来，起身拍拍腿，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当年都是找了中间人的。你大哥啊，从结婚那天起就是人家的人了，咱们就别再去打扰他了。” 沈应见母亲面露悲伤，刚要说过两天领导会去他们那边视察工作，到时候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沈年年一蹦一跳的往屋里钻，看到爸爸和奶奶面色沉重，有些不解的问： “你们是说什么秘密了吗？年年也想听。” “没有，跟你爸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呢。” 赵梅云笑着解释，她不知道姜语会不会介意沈辞的事情，也不敢冒这个险。现在的生活好不容易往好的方向发展，有些事该忘了就忘了吧。 她话音刚落，后面三人跟了回来。沈应见到姜语的表情比刚刚缓和了不少，开口： “姜语同志，出来一下，有事说。” 他尽可能的显得温柔一些，但这些年的说话风格不是一朝一夕改变的，把刚要开口的沈晚吓了一跳： 二哥不会要跟嫂子吵架吧？但看赵梅云的表情，一副淡然的样子，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院子里，小黑趴在狗窝旁，看着四周。今天是圆月，没有云彩，照的地上噌亮，像是白天一样。 姜语跟着男人来到后院，两人止住了脚步。在她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便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淡然开口： “有话赶紧说，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忙。” 语气有些不耐烦。等着男人回答的时间里，时不时的看向四周。沈应犹豫了好一会儿，问： “冷吗？” “不冷。” 姜语回答的干脆。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喊自己出来聊这个，但也表示尊重。 “那就好。” 沈应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姜语一言不发，没再回应他接下来的话。 缓缓，男人开了口： “姜语，今天去参加聚餐，是想从邓薇的嘴里打听出一些事情来。但是这些事，现在没有办法跟你开口去讲。 只是想利用她，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因为那个女人太气人了，我跟白尘进去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应解释了半天，尽可能的避开关于丢孩子的话题。姜语对此没什么感觉，忍不住回应：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的，没有必要。” 搭伙过日子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姜语想要回去，男人淡淡开口： “城里有人散播你的谣言，她对你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是身边的人。” 沈应有猜过是姜媚儿，也打算找人寻一下。但不管怎样都要提前和女人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第123章 李副行长，这么巧 听了男人的话，姜语想了个大概，分析了一下和她关系不合的人。既然是在城里，又是十分了解，应该不是姜媚儿就是路逸。 只不过她不明白这两人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在村里造谣，让别人指指点点还能说得过去。但是去城里散播自己的谣言，目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总不能是因为服装店的事吧？就算是这样，也没人在意这个啊！ “还有，我打算把北屋盖成二层小洋房。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房间。而且如果你在家里做工的时候，也能能有个单独的屋子，不会被其他事情打扰。” 老房子虽然破烂，但面积不算小。只是现在添了娘和妹妹，再加上两个孩子陆续上学，一层已经放不下了。 如果再重新开垦空地，要再去一趟政府。麻烦不说，买地皮也是一笔财产。想了想，还不如直接盖二层。而姜语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自然是有权利做决定的。 “嗯？” 女人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直到看见他确实是有在好好商量事情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盖房子这件事不仅消耗了财力物力，还在原有的基础上策划的更加豪华，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再说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去城里买房子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姜语思考的功夫，偶然瞥见窗台边上的沈岁岁。见她还在背书，而沈年年坐在另一边玩闹，想着既然现在买不了房，倒不如听男人的建议。 至少能有个单独学习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 她满口应下。 “但不要指望我会抽出时间来帮忙，还有你假期的时间，就算是到了我也没有办法搭手。你知道的，我这边现在在和轻云服装厂合作。苏大少爷有事情要做，厂里我也要去帮忙。” 修缮家里是次要，赚钱才是重点。 “好。” 沈应当即应下，末了，他说： “谢谢你的理解，姜语。” 姜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了屋子里。男人紧随其后，看着女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第二天天一亮，姜语早早起了床去了店里，沈晚跟随其后。前两天接了一笔单子，有位女士定制了一套裙子，特意交代是家里人结婚时要穿的，务必赶在今天做出来。 姜语已经把衣服做好了，为了让穿上去的效果可以更好一点，打算再给衣领上加两粒小珍珠。因为昨天事情繁琐，没顾得上。便打算一早就出门，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这会儿的工人们已经过来盖房子了，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沈应自告奋勇去送孩子，让女人放心。 下了车，姜语把店里的钥匙拿给沈晚，让她先去开门，自己则去了旁边的饰品店挑选珠子。 在饰品店门口，偶然撞上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男人似乎是没看到她，头也没回的去了二楼。因为还要付钱的原因，姜语错过了和他打招呼的机会。 二楼，沈晚把做衣服的工具摆好以后，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问： “你好，请问这里可以修改衣服吗？” 李贤学敲了敲门，扯着自己宽大的外套，礼貌询问。他去年在巷子里的服装店做了一件衣服，做好后却因为天气降温便放了起来一直没再有机会穿。最近天气回温，打算拿出来穿一下，结果发现肥的都可以当睡袍穿了。 他去巷子里找那人的时候，发现店已经关门了。无奈之下只能找一家别的店整改一下。 平日里听同事们说百货大楼里面的美丽服装店还不错，到了那里一看，发现还没开门。而且很奇怪的是她们的店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标了箭头，指着岁岁年年服装店。 李贤学没有听说前段时间这里面比赛做衣服的事情，没有多想，顺着箭头找了过来，发现这家店已经开门营业了。 沈晚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接待时，发现了男人的五官后，呆愣在了原地。回想起自从上次和他在供销社门口撞见后，好几个晚上都一直在梦里梦到那个场景。 男人的样貌，动作，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心里。只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尽管知道这男人和嫂子认识，也还是没有问过一嘴。 这会儿见到后，那种喜欢劲儿再次扑面而来。她的脸愈发泛红，低着头回应。 “可以修衣服。” 李贤学听后，开心的点点头。问了一些时间价钱方面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正说着，姜语从外面进来。看到刚刚没来得及打招呼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出现在她的店里，忍不住笑笑： “李副行长，这么巧。” 熟人见面一般都会把客套的流程聊一遍，听到男人来这里的目的，看了眼脸颊绯红的小姑子，心里有了猜测。 联想到前些日子也是在撞见他之后，沈晚便十分抗拒起婆婆给她说亲的事情，立即明白了过来。 “李副行长，您现在有对象吗？” 看李贤学是位好男人，和沈晚也算般配，忍不住替小姑子询问起来。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回答： “没有。我这种人，闲散惯了，真找个媳妇儿管着，不太适应。” 从小受姐姐李雪管教，到长大了见姐姐结婚后，姐夫被她管的严严实实，有些抵触。况且他身边的人都是妻管严，他觉得还是一个人更自在一些。 听到他的回答后，不远处的沈晚松了口气。这些都被姜语看在眼里，决定帮帮她。 “晚晚，我得去趟服装厂了，李副行长的衣服就由你来修改吧，我先走了。” 姜语边说边往外面走，沈晚见状，焦急的要往外追。 “嫂子，我...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毕竟是她带出来的徒弟，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姜语盘算着，离开了百货大楼。 本想着在附近转两圈，给他们两人充足的相处时间，再掐着时间点儿回去。结果，从不远处跑来的男人看到她后激动不已。 “姜总，董事长今天一早就走了。过会儿有个合同要谈，您看，方不方便过去？” 第124章 关系户？ 罗泽文有早上来百货大楼旁边小摊上买早饭的习惯，由于今天起晚了几分钟担心来不及上班，便气喘吁吁的一路跑过来。刚好看到姜语也在，顺路把今天需要她的内容说了一个遍。 “我只负责给厂子里设计衣服，签合同这种事情交给你们就可以了。” 姜语自始至终都没有当过老板，自然也不懂得什么合作合同上面的内容。所以这种事情她干不了，也就很谦虚的给拒绝了。 “不是的，是公司里要重新设计一款新的服装，您需要过去按照他们的要求设计图纸。” 说话的空隙中，罗泽文还不忘对旁边的小摊说： “要一份豆腐脑，两根油条，谢谢。” 转头又对着姜语问： “姜总，您要不要来一份？” 姜语连忙拒绝，她没有在外面吃早餐的习惯，赵梅云会叮嘱她们在家吃完再去城里，并且还会提前起床给做。 “知道了，我现在跟你去厂里，到了之后你把他们公司前几年的工作服都找出来，拿给我看。” 姜语想着现在店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有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再说了，沈晚什么都会，所以她回不回得去一点儿都不重要。 反倒是服装厂这边，经过罗泽文的描述，更重要了些。 “好的，没问题。” 听女人这么说，他回答的干脆，拎起摊主给他打包好的饭，在前面给姜语带路。 他有自己的小车，虽然没有老板的劳斯莱斯有牌面，但和一般家庭相比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男人贴心的给姜语拉开车门，一路上都在说讨好的话，没一会儿就到了服装厂。 这会儿的工人们已经进了厂子里开始工作了，所以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人在外面。 保安认出了管理人罗总经理的车，打开了工厂大门，一路注视着车子前往。 下车后，罗泽文带着姜语来到了办公楼。一路上遇上了不少人，大家都毕恭毕敬的和罗总经理打招呼。而对于姜语，露出了形色各异的表情。 有人疑惑，有人微微一笑，还有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因为姜语生的太漂亮了，而且身上穿的衣服着实好看，连他们这里最大的服装厂都还没有生产出来。 所以断定这女人是靠着经理过来任职的。毕竟她的样貌看上去十分年轻，大家再怎么猜都不会联想到姜语跟设计师，甚至股东有什么关联。 “姜总，他们可能对您不太认识，所以不太清楚您的身份。这样，过会儿我把他们都召集过来，说说这件事。” 罗泽文注意到有人不友好的眼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生怕引起什么祸端。而对于早上员工打招呼的事情，更加担忧起来。毕竟哪有越过老大，跟他一个小小经理问好的情况啊！ “不必。” 姜语显然对他担心的事情不以为意。而且自己也是偶尔才过来一趟，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身份。毕竟人太多了，在路上认出来说话麻烦不说，最重要的是不想被打扰到低调的生活。 罗泽文没再接话，毕恭毕敬的将她请到了办公室，并喊助理泡了杯茶过来。他则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找今天过来合作公司的资料。 姜语坐在电脑桌前，熟练的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上的软件，陷入了沉思。忽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她听见。 “同志们，看到了吗？刚刚总经理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来头应该不小。据说连报到的过程都没有，直接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要我说啊，指定是总经理的相好，趁着董事长不在，把人带过来彰显自己能力的。” “那女人看着也不大啊，怎么会干这种事情？还是她不知道，罗总经理已经结婚了？” 外面的人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想象力分析问题，丝毫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传进了姜语的耳朵里。 而且他们似乎是已经把姜语当成了罗泽文的第三者，说了不少恬不知耻，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话。 “不对啊，我听说最近上面在竞选总监。这会儿找了个人过来，不会是因为职务的原因吧？难不成罗总经理打算以一人之力将刚刚的女人安排到公司，并且把职位给她？ 要这样的话，对其他努力的员工太不公平了，别人还等着升职加薪呢。” 有人猜出了问题的关键，并且分析的头头是道，别人不多想都难。 “你们在干什么呢，不去工作，在背后乱嚼舌根，是不是不想干了？” 大家还在忘我的继续说，猛然被身后的一阵声音呵斥住，吓的打了一个哆嗦。没一会儿功夫，麻溜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再也不敢说话了。 呵斥的女人身边跟着的组长见领导生气了，极力讨好。但那女人似乎并不买账，瞪了她一眼后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姜语在办公室听到了整件事的过程，忍不住轻声啧了两句： 哪个年代都一样，在工作面前，卷的要命。 周月回到工位的路程中，一直在思索员工们说的话。她越想越生气，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捏烂，丢进了垃圾桶里。 同事们见状一句话都不敢说，忙着工作，生怕一不留意被当成了出气筒。 想着自己在公司里奋斗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升到总监了，结果被人说来了位空降新人，还是关系户，实在是忍不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拿起抽屉里的咖啡，往罗泽文办公室走去。员工们见她走远了，继续在背后窃窃私语。 ‘砰砰砰。’ 罗泽文此时正在为下午合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听到敲门声，不耐烦的说了句进来。 “总经理，我新买的咖啡，您尝尝。” 周月见他在翻材料，忙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耐心提醒。 “谢谢。” 罗泽文忙的眼离不开手，连抬头看女人的时间都没有。见状，周月趁机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根本就没有员工们口中的女人，不免犯起了嘀咕。 ‘没有在这儿，难不成被领导给藏起来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关系可就太不一般了。她争夺的总监位子也会岌岌可危。’ 第125章 假想敌 罗泽文在一层落了灰的文件夹里找到往年的资料，又费心吧啦的拿出来粗略看了一眼后，满意的点点头。 抬眼看到女人还在，忍不住皱眉： “周主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平日里和周月接触的不算多，但也知道女人哥哥是军区文工团的团长，之前文工团演出的服装都是靠她争取来的。所以对于女人在服装厂里的霸道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周月总是认为自己能力突出，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格。 而现在有了姜语，既有能力又有人脉，所以罗泽文对她的行事风格愈发不满。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周月察觉到总经理的态度，以一副为公司着想的关怀，说的坦然。 “有事的话我会喊你过来，现在可以回自己工位上工作了。” 男人职业性假笑，话里意思明确，想赶紧赶人走。周月没有了继续逗留的借口，起身就往门外走。在准备开门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问： “听说今天电信局的领导过来定制工作服，刚好我最近在设计制服，您看需不需要参考一下。” 周月是正规服装学校毕业，一进公司就担任了组长。只不过她设计的风格比较老派，服装厂很少会单独拿出来生产。 导致她在公司这些年总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在主任岗位上一待就是十几年。 “不用了，公司派了别人，你安心带部门做之前的订单就可以了。” 罗泽文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借机出头竞争总监位置。倘若她这些年好好钻研服装，按工龄也能轮到。只可惜这女人不把心思放在正地方，总是耍一些小聪明，让大家很反感。 “好的，我知道了。” 周月语气平静的拉开门离开，在门关上的瞬间，气的全身发抖。如果是找的公司内部人员，这件事情早就传开了。 但是直到今天才说派了别人，那不是刚刚来的女人，还能是谁？ 正想着，底下的组长拿着订单过来，见到她以后，开始汇报工作。 “主任，这是前两天生产的单子，需要您签个字。” “知道了，” 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接过组长的笔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手中的笔一丢，落在了地上。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组长敢怒不敢言，蹲下身捡起笔，默默离开。 没一会儿，罗泽文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摞资料敲开了姜语的办公室大门。角落里，周月的小跟班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她。 “姜总，这是电信局往年的服装记录，请您过目。” 他将资料放在电脑桌旁，见姜语正在敲着键盘，熟练的样子，打眼一看就是老手。 对于领导赏识和女人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在对方工作时，一直都有保持足够的安静，生怕打扰到她。 听到声音的姜语抬起头，轻轻点头。 “麻烦罗总经理了。” “应该的。” 罗泽文说完有什么问题再吩咐他的话，他在拐角处的办公室后，离开了房间，并且轻声关上了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再次被敲响。此时姜语还在认真的翻阅资料，以为罗泽文又有什么事情，头都没抬的回复： “进来。” 外面的人从里面关上门，见到她的面容后，一脸震惊。这不是过年时在百货大楼跟她抢书包的女人吗？当时还有张首长的夫人李雪给她撑腰，嚣张的不得了。 这会儿落到自己手里，算她倒霉。 “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么多有权的人物甘愿帮你说话。我可是打听过了，你男人不过是部队里一个小小的营长，只是受首长的赏识，才有了依靠。 但对于你，一个小小的农村妇女，既没背景又没文化，能进到轻云服装厂，还真是厉害。” 周月讽刺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进到这里，打量了一眼办公室四周，嫉妒到抓狂。 她来这里十几年，只有一个工位。倒是这个女人，刚来第一天，就有了独立的办公室。而且上司也没有对外公开过。她的身份，实在是耐人寻味。 “是你？” 姜语察觉到不对劲儿，抬眼看过去。她虽然对只见过一面的人没什么印象，但当日在店里周月那副嘴脸，能记一辈子。 姜语看她来者不善的样子，又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工作服，想着这女人在公司来去自如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轻云服装厂的员工？不对，准确的说，你是这里的小领导。” 见女人脸色涨红，继续猜测： “主任？” 姜语很有信心的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她虽然对人脸没什么记忆，但观察衣服倒是很有两把刷子。 周月见她不屑的眼神，肺都要气炸了。领导就领导，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还有，主任怎么了？在这个公司里大家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这女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你管我是什么，别以为你有罗总经理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总经理。而这家服装厂，姓苏。苏家知道吗？那可是你这辈子都没资格认识的家族。” 周月冷笑，盯着姜语的表情极其狰狞。有什么好得意的吗？在苏榆景眼里，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她再加点莫须有的话，让这女人狼狈的离开这里，看罗泽文还怎么护住她。 “所以呢？” 姜语面色淡定的像一株生长的白玉兰，悠悠开口，问出了三个字。 “所以等苏董回来，你就等着走人吧。还想当总监，去梦里当吧。” 周月胸有成竹的样子，惹得姜语一脸懵。什么总监，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突然间想起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到的话，忍不住冷笑两声。这女人，感情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我对你口中所说的总监没兴趣，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马上离开这里。我要工作了，没功夫扯这些。” 说罢，姜语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距离和电信局领导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她没闲工夫跟这个女人耗下去。 “没兴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你也就配在罗总经理面前装装，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第126章 姜总 周月觉得刚刚的话不过瘾，持续输出： “像你这种没文化没艺术细胞的女人，能干什么有效率的工作？换句话来说，你懂什么是设计吗？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维护你，估计是视力不好，要不就是被你这无辜的外表给骗了。” 在她眼里，姜语除了空有一副小白兔的皮囊，实则内心黑暗着呢。 “不用你来评价，再说了，你这种连我外表都没有的女人，只会在这里狂吠，上不了台面。” 在姜语看来，有些人，就只会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唧唧歪歪。而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不然上次在店里的时候，面对李雪的训斥，怎么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你也就嘴上不饶人吧，我倒要看看，罗总经理把你安排在这里，究竟能不能胜任他口中的工作。到时候捅了篓子，可别哭鼻子。” 周月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扭着腰肢离开了。 姜语不在乎这些，她继续翻看资料，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持续保持着一种姿势。累了就活动活动颈椎，看的津津有味。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罗泽文的声音，他喊来秘书，让其准备会议室。经过姜语的办公室门前时，敲了敲门，详细的说了电信局领导已经到了门口的消息。 “知道了，马上过来。” 姜语合上资料，起身。来到门外时，已经有负责人站在那里候着了。只不过他们不是在等自己的调遣，而是等着罗泽文安排。 当然，也不排除周月在里面。看着她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碍于人多，不好发泄心中的不满，只用那不能杀死人的表情，暗地里瞪着姜语。 “你是新来的吧？这种会议不需要新人参加，忙活自己的事情去就可以了。” 旁边负责生产的部门经理提前听了周月的描述，对姜语没什么好感。但身份摆在这里，当着员工面不好说太多难听的话，委婉的让她离开。 “我在等罗总经理。” 姜语看了部门经理一眼，悠悠说出这句话。即便是她现在自证身份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都有可能被人说成痴心妄想。 “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部门经理感觉姜语脸皮有些厚，或者是她听不懂人话，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 “经理，您可别这样说。我们早上都有看到过，这位女同志和罗总经理一块进的公司。人家可是领导钦点的人，万一不高兴，在罗总经理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到时候可是会影响咱们这种靠自己奋斗上去的员工前途的。” 周月在一旁煽风点火，本以为能挑唆部门经理打压她，没想到对方一脸不悦的样子斥责起了自己。 “哪怕是领导家属，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乱来。她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是是是。” 周月没再继续开口，虽然领导是在指责她，但在她看来却是让姜语出丑，而且以她来看这种做派，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应该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对她了。 因为准备事项有些繁琐，罗泽文需要层层把关，耽搁了一些。在这段时间里，说什么话的都有，但内容普遍都是在议论姜语。 姜语听后也不以为意，同他们一起站在那里，哪怕是有再多的争论也不为所动。 又过了一会儿，罗泽文从会议室门口出来。小领导们上前问候，他却越过这群人，径直走向了姜语。 正当大家嘀咕这女人好大的权利时，男人缓缓开口： “姜总，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现在可以下楼迎接电信局的人了。” 转头又对众人说： “我给大家伙介绍一下，这位是姜总，咱们轻云服装厂的股东之一，受苏董之托，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大小事由姜总全权定夺。” 罗泽文话音刚落，大家内心咯噔一声，担忧的吞咽口水。这群人里，属部门经理和周月的表情不自然。 周月不明白，她怎么会是服装厂的股东呢？而且没人告诉她这女人跟苏董之间有什么交集啊，不能是罗总经理胡诌的吧？ 部门经理要比她想得多，毕竟是罗总经理亲口说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理由搞这种玩笑来逗他们，除非他不想在这儿干了。 想起刚刚周月在耳边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想着回头再收拾这女人，还有总监的位置，她也甭想要了。 “姜总好。” 众人站成一排，毕恭毕敬。他们想起刚刚说的话，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传言怎么能当真，这不是嫉妒者故意造的谣吗？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了这些鬼话。 只求这位领导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们好，准备就绪了就开始吧，别让人家电信局的人等太长时间，不好。” 姜语抓住了众人的眼球，没把他们刚刚的话放在心上。简单的两句话，收获了一致好评。众人纷纷感慨：不愧是领导，格局就是大。 在他们准备离开这里往楼下走的时候，部门经理显得极其不自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领导阐述自己刚刚有眼不识泰山说过的话，反倒姜语看了出来，先一步开口： “你是负责服装生产的部门经理吧，刚刚做的非常好，排除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希望再接再厉。” 她不觉得别人在不知道自己身份前开口说的话有多无法原谅，毕竟不知者无罪，而且这人也是为公司着想，值得表扬。 部门经理听到领导的夸赞，感激涕零。当然，他依旧有自己的原则，只要能给公司带来效益，比这几句夸赞的话，还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跟随。 走出办公楼，电信局的领导已经下车了，罗泽文先一步接待，寒暄两句后向他们介绍了姜语。称今天的合同和设计由姜总全权负责。 那领导是一位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顺着罗泽文的话往那边看过去，发现他口中介绍的领导居然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第127章 难登大雅之堂 “罗总经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倒是给我开上玩笑了。这位女同志长相足以称得上是标志的美人儿了，但在设计方面，哪怕是天选之子，这个年纪也不太合适吧？” 电信局领导松开握着罗泽文的手，打趣的同时还不忘再次看姜语一眼。是个美人不假，但他们这种企业的合约，也不能纯靠颜值选作品呐。 “我啊，就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去会议室谈判，到时候让您看看我们姜总的实力。” 罗泽文越夸赞，电信局领导越感觉他在搞笑。两人随口聊着天，姜语借机观察起了男人。 看他身上的衣服便不难猜出，这位领导平日里是一位做事雷厉风行的男人，话说一不二，加上身上简单的搭配，估计也喜欢员工们身穿大气的工作服。 首先当选蓝色布料，其次融入21世纪的小西装设计，将宽大的衣服改成修身状。最好是再搭配一条粉蓝色条纹丝巾，看上去既有亲和力又凸显身材。 去会议室的路上，周月见姜语失神的样子，以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紧张了，暗自得意。 早就说过这种人难登大雅之堂，总经理还不信。现在好了，打脸不说，让外面人看笑话，等苏董回来看他怎么交代。 坐在座位上，电信局领导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描述和姜语在路上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罗泽文跟他谈完利润、数量和服装改进上面的价格，轻声和姜语讨论。 “姜总，你看如何？” “没什么问题，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将图纸画出来请他们过目。” 姜语放下手中的纸杯，坦率的样子，对着罗泽文回答。这一单，她既有把握又有信心，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让电信局局长的助理有些看不惯。 “这位姜总，我们以往都是和苏董合作，从来没出现过什么纰漏。虽然往常的服装都是传统工作服，没什么特别大的改进，但布料和信誉方面还是很值得相信的。 当然，我们也听说了，最近苏董去了外省学习打算提高服装厂规格，便把这里交给了罗总经理。以往跟苏董签合同也有跟罗总经理交流。只是，跟您算是第一次见面，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忧。 毕竟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嘛，也希望您能理解，给我们一个能够相信的理由。” 他的话也是局长所在乎的，大家讲究的都是信任，面对这位只凭罗泽文口中一面之词的女人，他们担心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对方不承认。 “同志，咱们这都几年的合作关系了，您还不相信我们服装厂吗？工厂这么大，要真有什么问题，跑路都跑不掉。再说了，苏董家的苏记布料还在呢，这么大的保障，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听了他的话，罗泽文紧忙圆场。两边得罪谁都不好，而且作为轻云服装厂的管理人，他有权利执行上级下达的任务。 第一条，就是保护好姜语。 “罗总经理，您这话虽然说的不假，但总的来说，这位姜总她毕竟不是苏家的人啊。还有，最近外面似乎在传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说是轻云这边的设计已经赶不上现在年轻男女同志的喜好了。 单子也是日渐减少，这样的局面，哪怕是合作了几年的情况，也很难不保证接下来会有什么变故吧？ 还有，苏董在这会儿出去，会不会就是跑路了呢？” 助理步步紧逼，将领导的疑惑如数说了出来。 “小张，你不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吗？怎么说咱们跟轻云服装厂都是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苏董又是一位爽快的人，哪会做这种事情啊？” 电信局局长明面上是在指责助理，实则是借他的嘴把问题全都摊在桌面上来讲。 目的很简单，要么，他们能设计出满意的工作服。要么，合约取消，他们去找别家服装厂生产。 要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去别家，那是因为当初他们直接签了十年的合同，现在才第五年。 “你们这样污蔑，是不是忘记当初电信局困难的时候，是谁不在乎利息，愿意赊欠你们工作服，才得以在上级领导下来视察时没因工装的事情撤职？现在在这恩将仇报，对得起苏董吗？” 想起以前苏榆景伸出援助之手，他们感恩戴德的样子，忍不住嗤之以鼻。 “对嘛，你也说了，我们是感恩苏董，而不是别人啊。您说是吧，姜总？” 局长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姜语。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他们这次解除合约的关键点。 姜语懒得搭理这群人，攥紧手中的笔继续在纸张上涂涂画画，连彩铅都备了一套，不过是在沈岁岁书包里顺走的。 她早就看明白了这几人的用意，不就是借着自己来搭台唱戏吗？既然非要这样，那干脆就陪他们演一出好了。 不过想要解除合约，那是压根儿不可能的事情。 见姜语没有回应，罗泽文有些着急了。脑袋混乱，一些有的没的猜测全都涌了上来。 这位姜总不会真的打算临阵脱逃吧？不过也不应该啊，她第一次来公司时设计的图纸，放在展示厅的效果也很不错，难道是借鉴了别人的？ 想到这里，后背开始发凉。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场交易怎么办？服装厂里大多数设计师都跟着苏榆景去了省外学习，留下的，只有像周月这样的人。 但她的设计，和以往的衣服似乎没什么两样。甚至有可能会变的更加抽象。 “局长，您好，我是轻云服装厂的主任，也是一名服装学校毕业的学生，曾经参加过不少比赛都获了奖。要不，您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设计出来，给您过目一下？” 周月不等领导点名，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帮忙解围。在她看来，现在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你？” 电信局局长见到周月，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还较为符合他心中优秀设计师的年龄。至少不像那位姜总一样，一脸稚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陪着玩过家家的呢。 第128章 姐就是女王 “那你在这里，有设计过什么出色的作品吗？有的话，给我们看一下。” 小张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总说什么以往的经历，似乎没什么说服力。毕竟，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 “有过一点点。” 听到疑问，周月的声音止不住的变小，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连出声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也不能怪她，谁知道当时刚进厂里的时候还有几幅拿得出手的作品。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再也没有了代表作。 “罗总经理，您还是再想一下吧。” 小张并没有给周月足够多的时间磨叽，他起身直直的看着罗泽文，等对方给一个交代。 “这...” 罗泽文刚要开口，被一旁沉默不言的姜语打断。她将手中的笔甩在桌子上，拿着手里的稿纸，浅浅一笑： “他想没有用，这个服装厂，是苏榆景交到我手里的，所以有什么问题你找我。还有，我在这里听了个大概，也清楚各位的顾虑。 仅仅是听到外面传了一些虚无缥缈的谣言，就开始否定我们，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还是说，你们早就想好了要整这一出，目的就是想去找帛衣服装厂。” 帛衣服装厂就是后面和轻云服装厂竞争，最后胜出的公司。这会儿正是他们品牌渐有苗头的时候，所以很多工厂看出了他未来的潜力，抢着巴结，就怕晚了来不及。 不过电信局的订单，她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真猜对了。 “你，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我们自始至终要的都是好的设计图，说这些有什么用？” 见自己的想法被揭穿，局长有些恼羞成怒，刚刚的想法也一扫而空。本以为这个女人就是花瓶，结果还真大有来历。不得不佩服苏榆景，自己出远门，还能找到优秀的人接班。 “要设计图，直说就是了，我给你。” 她将手中的图纸摊开，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局长。做完这些，双手交叉放在桌子前，大有一副姐就是女王的架势，等着他们打脸的瞬间。 果不其然，局长和助理等人看了姜语的稿纸后，齐刷刷看向她，表情都一样，目瞪口呆。 “怎么样，这份设计图，符不符合你们对于工作服的需求？或者是，我再重新画几份，供你们筛选？” 姜语嘴角微微上扬，通过对面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谈判，妥了！ “不...不用了，姜总。就按您这份图纸上面的样子做，春秋两套，夏季也要两套。” 局长担心刚刚说的话让她不高兴，到时候再不同意了，那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心仪的设计稿了。 见好就收，他还是懂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罗泽文抢过小张紧攥的图纸看了起来。上面的线条清晰，每一个小细节都处理到位，简直就是工作服里的天花板。 在他惊叹中，电信局局长已经迅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单子签下后，姜语便回到办公室开始做样品。此时，她的事迹也在工厂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办公楼来了一位姜总。不仅长相漂亮，能力也极其出众。 这让周月更加生气，连同事喊她都没有听见。 周月在休息室待了好一会儿，见不远处有一辆扎眼的红色跑车驶进厂子大院，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车里走出来一位穿着马卡龙色的少女，刚成年的样子，染着扎眼的头发，拎着包包就往办公楼这边走来。 周月见状迎了过去，在一楼门口撞了个正着。 “苏小姐，您有空来了？” 少女是苏榆景的亲妹妹--苏瑾时。从小就被苏家娇生惯养，脾气一点就着。和哥哥关系极好，时不时的会来服装厂逛逛看看。 要是被她知道服装厂来了一位长相好看的女人，还是自家哥哥亲自请来的股东，她估计会把姜语骂走。 想想这些，周月止不住的开心。 “嗯。” 苏瑾时显然不想搭理她，随口敷衍一句，连正眼都不给，径直往屋里走。 “苏小姐，现在啊，您可不能像往常一样随随便便的进办公楼了。” 周月小跑两步越过去，拦在对方面前。面色显得格外诚恳，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真心实意的在帮助苏瑾时。 “为什么？” 苏瑾时满脸问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刚想推开她，周月再次开口。这次，她特意观望了一眼四周，样子要多神经就有多神经。 “苏董招了一个女人进来，说什么要让她当轻云服装厂的股东，甚至将这里全都交给那女人打点。 她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意愿执行命令，从来不为公司着想。只要有人敢反驳，她不是扣工资就是辱骂。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苏小姐您要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在苏董回来之前，还是尽量别来这里了，以免误伤。” 周月描述的头头是道，仿佛这些事情确实有实实在在发生了一样。果然，苏瑾时听到她的话，停下来开始反问： “不是，哥哥为什么要招这样一个女人进来嚯嚯公司？难不成他疯了吗？” 她话里显然带着疑虑，没有完全相信对方口中的话。 “那女人长了一张魅惑男人的脸，还时不时的会装些无辜来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苏董就被她的小把戏给骗了，但是那女人段位实在是高，咱们苏董善良，同情她罢了。” 周月越说越离谱，直到彻底打消了苏瑾时的疑惑，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小孩子就是好骗，随口一说就相信了。 “那女人现在在哪呢？” 苏瑾时气势冲冲的样子，仿佛要立刻出现在姜语的面前，跟她决一死战。 “我不太清楚，不过今天早上有同事见过她，是在罗总经理的车子上下来，一起进的办公楼。” 周月不敢直接把姜语办公室的位置告诉给她，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她将罗泽文牵扯进来，让苏瑾时先去找他，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好，罗泽文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受了哥哥的命令，保护那个女人。” 第129章 居然不知道我哥是谁 苏瑾时义愤填膺的冲上楼，直奔罗泽文的办公室。一路上被不少员工撞见，回到工位上就开始跟同事们议论起来。 周月见目的达成，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的去了茶水间。这次，她特意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砰。” 门被打开时，罗泽文正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听到响亮的开门声，以为是来了找茬的人。毕竟苏榆景边大栓二栓来这里都是规规矩矩敲门的。 “罗泽文，听说你这两天带了个女人过来，还在工厂里发号施令，挤兑老员工呢？是不是觉得我哥不在，这里就改姓罗了？” 苏瑾时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语气里全是震慑。 看清来人的样子，罗泽文敢怒不敢言。待平复好心情，换上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缓缓开口： “姑奶奶，您这是在哪听到的谣言啊，根本就没有的事儿。等我找到造谣的人，一定严惩，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要说这轻云服装厂最不敢惹的，就数面前这位了。除了听哥哥苏榆景的话，别人说的再怎么有道理她都不会听。 而且仗着家世摆在那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每次来这里，罗泽文都会头大两圈，满脑子想的是该怎么把这祖宗伺候好让她赶紧离开。 “这么说根本就没有别人口中的女人？我去外面问问。要是骗我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苏瑾时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轻蔑的看着他，大有一副等我问出来发现你在说谎今天就撕烂你嘴的架势，被男人拦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她没有发号施令挤兑老员工，反而帮助公司签下了一份老客户的大单。” 罗泽文准备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如数告知给她，苏瑾时回过头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这么说，公司里现在确实有一位女士在把控了？所以你们都在听她的指挥，并且这一切是哥哥的意思？” 苏瑾时不肯相信哥哥会做出这种事，他说过的，轻云服装厂是他的命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将这里交出去。怎么现在就变了呢？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欺骗或者是蛊惑？ “苏小姐，苏董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位姜总，为人温和，能力出众。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厂里的效益没之前好了，需要引进新技术和优秀的人才救济，这两者缺一不可啊！” 作为轻云的管理人，罗泽文苦口婆心的跟她分析了一下公司现在的局势。依他来看，在大事面前，平日里的胡闹总该妥协一次吧？ “姜总？哥哥真的让她当这里的老大啦？她现在在公司里是吧？办公室也是新装修的那间？” 苏瑾时似乎想起之前在饭桌上哥哥有跟爸爸聊过装修办公室的事情，当时她那会儿只想着跟小姐妹出去逛街，没仔细听后面的内容。现在想想，如果制止的及时，就不会有那女人的容身之地了。 “苏小姐，您看吧，这是苏董跟姜总签的合同。如果您确定要去找姜总麻烦的话，就相当于是在打苏董的脸，让全公司的人看笑话。” 罗泽文知道，一旦苏瑾时闹起来，吃亏的一定是姜语。等苏榆景回来，第一时间就会怪自己没有处理好，其次才会教育妹妹。当然，也仅仅是口头说教一番。 而对于他的惩罚，估计不只是降级那么简单。为了不让这件事闹大，他只能从抽屉里拿出当时两人签署的协议让苏瑾时看。 “什么？” 苏瑾时面露疑惑接过协议书，看到上面的条款，险些将下巴惊掉。在反复确认这张纸的真实性后，为哥哥愤愤不平。 “这女人真敢签，百分之十的股份，两个点的提成。她是不是不知道苏家的势力？还是用了什么手段魅惑我哥？” 等不及罗泽文回答，她放下协议，出门直冲拐角处办公室。一路上边走边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手段的女人，把哥哥迷的团团转。 此时姜语还在裁剪手里的样品，于她而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先把衣服做出来重要。毕竟销售额和工资可是成正比呢。 所以在听到外面脚步声时，没有放在心上。 “你就是忽悠我哥签合同做股东的女人？” 苏瑾时打开办公室门，张口就问。她甚至都没看到屋子里有人，因为姜语此时正在模型娃娃身后修改腰间纽扣，和门口的视角背道而驰。 “你哥是谁？” 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姜语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找回形针，顺势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看衣着打扮，不用猜就知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 她询问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一旁的工具架，在拿到需要的物品后，折了回去继续忙活。 这一眼，彻底将苏瑾时给看呆了。原以为和哥哥在一起的女人是在酒吧里蹦迪浓妆艳抹的样子，就算不是那样，至少也要和她差不多，头发染个惹眼的颜色，穿身马卡龙，回头率要多高有多高。 没想到，居然是草地小白花，给人清纯淡雅的感觉不说，单单是那张五官，连她一个女生都被迷住了。 怪不得哥哥能让她来公司坐镇呢，这女人身上的气质，隔着三米远都感觉到一种畏惧。比她高中班主任还要正派。 听到她的问题，甩了甩自己迷幻的大脑，突然间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假装临危不乱的样子说道： “我哥...你居然不知道我哥是谁，他可是轻云服装厂的老板苏榆景，你不是连合同都签过了吗？这会儿装的倒是无辜。” 苏瑾时撇撇嘴，白了她一眼。想着似乎还没介绍自己的身份，即便很不情愿，但家教摆在那儿了，无奈的开口： “我是苏瑾时，苏榆景的妹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姜语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在不经意间，透过衣缝打量了她一眼。 长得和苏榆景的确很像，连性格都大差不差。只不过这个小姑娘年纪小，身上穿的衣服过于成熟。还有脸上的妆容，不仅起不到漂亮的作用，反倒是遮住了五官稚嫩的模样。 第130章 轻云服装厂招工 “对啊，我确实是轻云服装厂的股东之一。” 姜语收起打量的目光，和她对视一眼，郑重其事的说。 “不过并不是忽悠你哥，而是他自己邀请我来的。” 她摊开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当初因为文工团演出服的事情，苏榆景带着不少人到她小店门口质问。自己也是为了生计，无奈之举。 “你少在这儿装无辜了，还我哥邀请你过来，说得倒是好听。但是他怎么会邀请你呢？轻云服装厂背靠我们苏家，想入股的人多之又多，哪一个不是对苏家人毕恭毕敬的？不像你，嚣张至极。” 苏瑾时断定了姜语在花言巧语，所以压根儿不信她的这套说辞。想着等哥哥回来，一定要逼迫这个女人放弃股份，最好是再离这里远远的。 “对啊，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哥哥，为什么要邀请我呢？大概是我魅力无限，他迷恋我，而我又不同意，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用利益捆绑，让我留在他身边吧。” 姜语冲她微微一笑，继续缝制衣服。 “你...你这个女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不要脸，无耻。” 在苏瑾时的成长过程中，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憋了半天才从脑词汇里搜索出这几句骂人的话。 “也还好。” 姜语对她的辱骂毫不在意。内心感慨道：姑娘还小，而且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没有人会允许她当一个坏孩子。不像村里那位，骂起来连爹带娘，偶尔还会加上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各种亲戚，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苏瑾时原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争执不休，到时候刚好可以逮住这个理由和哥哥告状。没想到人家不但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还对她爱搭不理的。 “你...” 她想不出其他难听的话，见姜语手里的工具，灵机一动，伸手就要搞破坏。 “小妹妹，父母和老师在你小的时候没告诉过你，不能玩这种锋利的工具吗？万一扎到手的话，可是要流血的。” 姜语眼疾手快将剪刀放在身后，语重心长的教育起了对方。在她看来，这位姑娘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不是那种蔫坏儿的人。估计就是大小姐脾气罢了，能理解，也可以接受。 “要你管。” 苏瑾时翻着白眼，全当没事发生似的，转身就走。赶来的罗泽文见办公室门大敞四晾，担忧的敲门询问。在得到姜语没事儿的答案后，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她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要知道在这里，除了苏榆景，没有人能搞得定苏瑾时。没想到，姜语竟然是打破记录的第一人。 “姜总，有一批应聘者在楼下等着了，您看有没有时间过去给他们面试？” 苏瑾时前脚刚从罗泽文办公室出去，后脚就接到一个电话。说今天是面试的时间，楼下坐了不少人。 要不他早就跟过来了，也不至于担惊受怕的。 “面试什么？设计吗？要不是的话我没什么兴趣，你们定就好了。” 姜语在说话的同时，眼睛仍旧没离开过样品。这会儿已经将腰部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缝制袖子，忙得很。 “这...” 罗泽文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轻声开口： “姜总，是这样的。服装厂每次招工，不管是设计师、流水线工人还是其他岗位，都要由领导做主留谁弃谁。苏董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这方面，还是您来做主吧。” 姜语慧眼识珠，她选的人，准没错。 “那行，等我整理完这里就过去，你先提前准备吧。”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推脱。刚好忙活这么长时间有些累了，下去活动活动也好。 得到同意的罗泽文关上门，便交代清楚下面的人依次去面试室等待。刚要离开时，突然看到苏瑾时，吓了一跳。 “罗总经理，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她躲在角落里，就是要听这两人说了什么。当得知连面试的人员都要请姜语过目后，苏瑾时彻底坐不住了。 也不是多讨厌对方，就是感觉这个女人管的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轻云服装厂的老大。 “苏小姐，您没...离开啊？” 罗泽文一脸为难的样子，虚心的跟她打着招呼。明明看着对方走了啊，什么时候又绕回来的？ “怎么，你很想让我走吗？不过我现在不想纠结这些，也不打算找你麻烦。但是，你得在面试室里多加一把椅子，让我进去听听是什么情况。” 她有这种要求主要是担心姜语会趁机在公司培养新势力，到时候她哥哥回来，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都在暗地里投靠那个女人怎么办？她苏瑾时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不好吧？” 罗泽文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心里的意见。她去了不说话还好，要是干扰正常的面试过程，和姜语作对。到时候选一些歪瓜裂枣进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怎么，本小姐的命令也敢违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敢，我这就去准备。” 罗泽文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个反驳的字。 ...... 一楼，应聘流水线的人员在大厅候着，等待工厂上级安排面试。大家都信心满满的样子，企图能得到领导的赏识留下来。 “要是进了轻云，家里生活改善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不光乡里乡亲看得起，哪怕是出门买个东西，别人都得高看一眼。” 等待过程中，大家没事做，聊会儿天打发一下时间。 “那是真的，我曾经亲眼看到有位轻云服装厂的工人，在下班的时候去市场买菜，小贩见了都热情的打招呼，还将留好的菜拿出来单独给他。” “我听说啊，这次给咱们面试的上司是位女老板，长相倾国倾城不说，年龄啊，跟咱们差不多，年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角落里，一抹身影蜷缩在那里，将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冷哼一声： ‘姜语，等我在这里获得了女老板赏识，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一定要把之前的仇一起报了。到时候，你跪地求饶都来不及。’ 第131章 像…古代的书生 男人想起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后，知青大院已经换了管理员。一打听才知道，崔进带着白娜回了城里，提前安排了工作，不会再回来的消息后，气的不打一处来。 新来的管理员知道了路逸作风不检点的问题后，总是针对他。失去了白娜的庇护，一些看他不顺眼的知青也跟着逐渐疏远。 最后因为姜媚儿消失，她老爹隔三差五的去知青大院胡闹，声称是他挑唆自己女儿离家出走，影响大家正常生活。最后上级才决定把他开除后息事宁人。 路逸几番哀求都无用，拖着狼狈的身体回家，发现讨债的人天天上门。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行李，到处打听白娜的消息。 家属大院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拿钱买消息都联系不到。路逸在外面待了好些天，直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之后。才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听闻轻云服装厂招工，打算来碰碰运气。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姜语造成的，如果当初她没有中断给钱，姜媚儿就不会冒着风险去送鱼。也不会被白娜撞见，更不可能进警局，丢了自己知青的身份。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姜语。想起那女人不识好歹的样子，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雪恨。 “哎，这位同志，你是从哪里来的啊？看你这长相，不像是干流水线工作的样啊！” 有人将话题引到路逸的身上，打量起他。不得不说，这男人从进来时就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开口询问。 路逸担心被认出是在派出所欠钱不还的人，尬笑两声，拉低衣领，企图遮挡一下。 “你还真别说，这小兄弟白白净净的，确实不像工厂里的工人。更像...古代的书生。” 有人带头起哄，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听到他们夸赞，路逸放下遮挡脸的布料，嗤之以鼻： 像他这样优质的男性，几百人里都遇不上一个。这群人算是运气好，能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上。要是放在平常，就这种吹捧的话，他连听都不带听的。 “同志，你应该去应聘财务，或者是办公室文员啊，怎么会来这里呢？” 有人提出异议，大家瞬时安静下来，等着他的回答。 路逸看众人一副期待的神情，干咳了两声后，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家有老母亲生了病，无奈之下，只能出来应聘工人。要不是有这场变故，下半年我已经在国企办公室里工作了。” 说到动情之处，还不忘挤出两滴眼泪。在大家一阵唏嘘声中，把下乡知青的身份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 “真是可惜啊...” 大家摇摇头，大有一副惋惜的意思。 “赵和平，杨兴庄，张德海。” 大厅里，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管理员助理，一身工装，手里拿着册子开始点名。还在闲聊的人听到声音，急忙起身整理衣服，企图留下好印象。 “念到名字的人跟我去面试室，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助理宛若一个机器，面无表情的在前面行走，给他们带路。 面试室里，罗泽文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看手中的面试单。姜语是过了几分钟进来的。她本打算坐在另一边，但对方解释： “姜总，今天面试的最终名单由您做决定，您应该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 姜语看了他一眼，罗泽文微笑着点头，很是确定的样子。无奈，答应下来。 “可以开始了。” 她转动着手上的笔，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纸张，头也不抬的开口。在助理去喊面试者的时间里，一抹炸裂发色的女生开门进来。 苏瑾时先是扫视了一圈座次情况，见姜语坐在了自家哥哥的位子上，忍不住就要开口质问。 “苏小姐，大家都很忙的，没空听你在这里斥责抱怨。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别处溜达溜达。当然，不放心我面试的工人，到时候可以进行一场复试。” 姜语悠悠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苏瑾时看向她，见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自己，还能猜得出她的小心思，乖乖闭上嘴，坐到了空余的位子上。 面试依次有序的进行着，当助理喊到路逸的名字时，大厅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特意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跟着进了房子。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罗泽文示意男人坐在面试桌前面的椅子上，说。 “我叫路逸...” 一句话，将姜语拉回了原主近十年的记忆里，把他后面的话自动屏蔽掉。女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恰好和男人眼光碰撞。 这下不仅是姜语肉眼可见的慌张，连路逸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对方。瞳孔放大，宛如地震一般。 一时之间，他心里的仇恨一扫而空。不是因为感情，而是觉得，上天似乎是在戏耍他一样。那个女人明明是长期被他洗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怎么会一时之间成了别人口中的女老板？还真有意思。 察觉到不对劲儿的罗泽文以为是男人被姜语的容貌吸引，忍不住干咳两声提醒。 好在路逸知道轻重缓急，将自我介绍说完后，淡定的回答着罗泽文提出的问题。 “姜总，您看？” 等待姜语做决定的时间里，路逸每一秒宛如在煎熬中度过。他既担心这女人会报复自己，又在想如果过了面试，她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不同意。” 姜语太了解这个男人的心态了，他本身就是一个自负的人。又加上平日里好吃懒做，花花肠子居多，到时候指不定会为了什么利益去出卖公司。 “你先出去吧。” 眼看苏瑾时要开口，罗泽文担心出什么事，将路逸遣散出去。他在出门之后，见外面空无一人，止不住趴在门口偷听起来。 “我觉得这位面试者回答的蛮不错，你为什么不同意他进场？还说是为了轻云选员工，我看啊，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选的都是好把控的人。 路逸，他一看就是正派的人，你担心到时候贿赂他行不通，才故意否决的，对不对？” 第132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瑾时趾高气昂的质问，引来了姜语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的样子。如果路逸正派的话，那天下全都是好人了。 “你笑什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跟那人认识？” 见对方抽搐的面容，苏瑾时撇撇嘴，大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让这个女人乐成这样。 “不管你说什么，这个人坚决不能留。” 姜语把话说完，放下手中的笔，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掉。苏瑾时指着她的背影，看向罗泽文，一脸怒意。 “姑奶奶，您就相信姜总吧。再不济，也要相信苏董的眼光啊！” ...... 门外，路逸听到脚步声，找到旁边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见姜语只身一人往楼上走，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有人时，姜语已经到了二楼的安全通道。她故意走的很慢，等着对方跟进来。 “没想到啊，这几个月里，我们东躲西藏，倒让你混的风生水起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男人，坐到这个位子上的。姜语，你可真行。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路逸在进通道前特意看了一眼外面，看到有人影跟过来，故意在那人面前晃了晃，进去。见到姜语，一通责怪，好像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对方一手造成的。 “东躲西藏那是你活该。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反过来怪我。路知青，你这人这么不要脸，估计是知青大院待不下去了吧？怎么，想要来这里工作吗？ 很可惜，只要有我姜语一天在这里，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奉劝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咱们权当不认识。” 姜语话说的直白，踩着面前的楼梯就要走。被路逸抓住胳膊，险些踩空摔下来。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男人，眼里一副不可思议。 “这里是公司，你拦我路，是疯了吗？” 轻云服装厂管理制度严格，而她又是股东。但凡在这里出点事，路逸都吃不了兜着走。要是真正追究下来的话，让他多吃几年牢饭也不是麻烦事。 听了她的话，路逸紧忙松开了手。见识过女人在派出所压根不念及旧情的样子，心中的顾虑越来越多。她早就不像以前那般受自己掌控，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事端，路逸怂了。 “姜语，再怎么说咱俩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至于闹到这么僵的程度吧？况且我现在已经在下乡知青里面除名了，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分配不到，你总不至于看我去大街上要饭吧？” 男人见硬的不行，转变了策略。打感情牌，服个软，这事儿估计就成了。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姜语饶恕不了。抛开这些来讲，他本质就是一个坏人，没有人担保他会改正，自己也不能冒这个险。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当初我就该怂恿你将两个孩子溺死。让沈应一辈子都宽恕不了，让你也尝尝当丧家犬的滋味。” 路逸突然间换了副嘴脸，看着女人的模样，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破口大骂： “沈应那怂蛋，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这么些年的绿帽子，还能和好如初。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到头来就是个装破烂的垃圾桶。” 他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仿佛是故意说给谁听似的。此时的姜语在他一次次的谩骂中几近失去了理智，转身揪着他的衣领使劲儿拉扯： “王八蛋，我从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忍你很久了。不找你麻烦就谢天谢地吧，还上赶着过来找打。真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姜语啊，去你的吧。” 说完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男人的脸上打了两巴掌，感觉不解气，还想再踹两脚，听到外面传来了员工说话的声音。 “等着，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要不我见一次打一次。” 姜语咬牙切齿的说完话，扭头就走，感觉多待一秒都难受。路逸坐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咧着嘴，笑起来。 “咚。” 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推开，路逸一点都不惊讶，预料之内的事。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苏瑾时抱着手臂，看着男人狼狈的样子，质问。 “故人罢了，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路逸一脸愁容，佯装自己在悼念旧情。像往常那般，话不离诗，句不离词。在他所接触到的女性里，没一人不会因他的才华所折服，没有例外。 “行了，行了，你还是直白一点吧。” 苏瑾时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只想问出两人关系，别的一点儿都不想听。她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随随便便几句诗词就能被迷的五迷三道。 在她眼里，更喜欢骑摩托车，扎耳洞，非主流的男孩子。毕竟在学校念书念的多了，跟这种人沟通头疼。 见她丝毫不为自己的才华所动，路逸省了这一套泡妞手段，开门见山： “那要从一段英雄救美开始说起...” 他把和姜语第一次见面，冒充救命恩人的桥段说完，又添加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 说那女人怎么对她死缠烂打，自己又是君子，如何拒绝的，全都描述了一遍。苏瑾时没有听过这么震惊三观的事，惊讶的程度无异于在班级里听同学谈论父亲在外面找小三的事情。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事讲完后，路逸假装很无奈的样子看着她，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 “所以，她有家庭，有孩子，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苏瑾时的问题，像是在问对方，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本以为那女人不过是傲了一些，跟她之间只是互相看不上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从这男人嘴里听到了和她长相完全不符的事情。 想来也是，她一个清纯女人，要是没点手段，怎么会哄得哥哥团团转？不行，这种人，留在公司也是个祸害，她要想办法把对方赶走，省的在这不安好心。 考虑了好一会儿，愣是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见男人依旧待在原地，有了主意。 第133章 放心得很 “你很想来轻云吗？” 想起方才在面试时他不错的表现，以及刚刚在和那女人对话时迫切想要留下来的样子，苏瑾时开始试探。 听这男人话里的意思，他是下乡知青，因为姜语在中间捣鬼，损坏他的名声才被队里赶了回来。 苏瑾时是苏家的小姐，从小对于这种事耳濡目染多的去了，所以她没有单方面选择相信面前的男人。留下他，无非是赶走姜语的伎俩。等这件事解决完毕，会将这男人一起赶走。 对于所谓的勾搭，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他不拒绝的话，哪会闹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是的，像轻云这种大规模的公司，很少会有人不想来这里工作。我也是经过千挑万选才决定来这里碰碰运气的，没曾想能遇上小姐这般惜才的人。哪怕是被那个女人淘汰，也不觉得难过了。 毕竟能和小姐搭上话，也不是谁都有的待遇。只是要真的被淘汰了，也会惋惜不能和您一起共事罢了。” 像路逸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想要吹捧一个女人，简直是手到拈来的事。他猜测，留到厂子里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剩下的一成，要看对方到底想不想和姜语当面撕破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得出，苏瑾时对他的夸赞很受用。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再斟酌一下。万一到时候和姜语合伙坏事，悔不当初都来不及。而且要想为自己所用，首先就要在一开始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哪怕想做什么，也得忌惮一下。 路逸看了她一眼，见女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布料，又敢在面试的时候当面反驳姜语，身份一定不低。想起在大厅等待面试时听到的消息，猜测应该大有来头。 加上姜语身份摆在那里，一目了然。这女人是苏家人，而且还只能是苏家最亲的人。 “冒昧的猜一下，您应该是苏家大小姐。” “聪明。” 苏瑾时看出他一股机灵劲儿，满意的点点头。 “我会在那女人手里保住你，明天就来上班，先从纺织工人做起。找个时间，升你为组长。不过你要想清楚，轻云服装厂究竟是姓什么。” 在苏瑾时看来，随随便便升一个小组长，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这男人之前在乡下做知青，文化方面应该不差。 “苏小姐，以后您就是我的直系上司。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路逸听得懂，循着她的意思开始表忠心。唯命是从做狗腿子这种事，他天生的。 苏瑾时从这里离开后，径直去了姜语办公室。见罗泽文也在，进门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罗泽文看清来人，握着文件夹的手抖了一下。顿了顿，眼神看向姜语，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汇报。 “你说你的。” 姜语低着头，淡淡的说。她知道苏瑾时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依旧从容不迫。 见状，罗泽文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文件上的名单是面试时留下的工人名字，拟定完后需要赶紧给他们打电话上岗培训，毕竟现在公司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少工人都因为帛衣服装厂招聘，给出的待遇好，纷纷跳槽。罗泽文内心着急，和姜语说了现在的情况，两人开始补救。 直到他念出最后一个名字后，将文件递了过去。姜语拿出公章盖上，事情就算是落实了。 苏瑾时看着哥哥的章印在她这里，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要等罗泽文走后，好好问问她。 “姜总，那我...？” 罗泽文本身是要处理完这件事后给名单上的人打电话通知结果的，但此时苏瑾时在这里，担心出意外，不敢轻举妄动。 “去吧。” 在姜语看来，这种小事自己还是可以搞定的，要不然这个姜总别当了。 罗泽文不放心的边走边往回看了几眼，出了门依旧心有余悸。苏瑾时见状一个箭步，将门死死关上。 “你这个女人，我已经了解清楚你所有的过往了，结婚有孩子，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简直是不要脸。” 苏瑾时走到办公桌面前，双手撑在上面，恶狠狠地看着姜语。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在忙活着手中的文件，伸手就要去抢笔。 “所以呢？” 姜语后退一步躲闪，对方落了个空，险些扑倒在桌子上。她早就料到路逸会去找苏瑾时，说这些莫须有的话.一贯如此，连新词都没有，习惯了。 “你，你居然不反驳？” 苏瑾时瞪大双眼，被她的回答疑惑住。不是，都这么直接的吗？供认不讳？ “我有什么好反驳的？再说了，即便解释完，你会听吗？既然如此，那我干什么要浪费口舌呢？而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衡量别人的尺子。咱俩的关系已经这么僵了，没必要自证清白。” 姜语知道，这姑娘不坏，对她有成见也是有误会。不然这种事情她大可在公司里面宣扬，不至于来办公室单独质问，而且还特意等罗泽文离开关上门后才开的口。 “那我要招那个叫路逸的进纺织间。” 苏瑾时看着姜语挑衅道。虽然不清楚这女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对她，放松不了一点警惕心。 “好。” 姜语回答的干脆，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她知道苏瑾时一定会把路逸搞到公司里来，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自己。不过这两人加起来也掀不起大浪。 一个单纯的只想守护哥哥公司，另一个只想使坏，拉自己下水。到时候涉及到双方利益，总会瓦解。况且留路逸在公司里，隔三差五的能看到他，总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家人和两个孩子要好。 “对了，我这边忙完了，要提前回去。电信局的工作服样品做好了，你记得通知服装总监来取。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近几天都不会来公司。” 姜语交代完，起身就要走。一天没回服装店了，也不知道沈晚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有没有棘手的事，或者是刁钻的顾客。 “喂，你就这么走了？我可是苏家大小姐，敢指使我做事，就不担心会在你衣服上做手脚吗？” 苏瑾时气的要炸了，朝着姜语大喊。 “这一单坏掉的话，你哥哥估计要赔不少一笔。” 姜语摆摆手，对于这个叛逆少女，她放心的很。 第134章 钱要给，饭也要请 看着姜语渐行渐远的背影，苏瑾时在原地气的咬牙切齿，拿过桌子上的剪刀往衣服方向走去。 看着那件耗费了不少精力做出来的样品，迟迟下不去手。 “姜语，你成功抓住了我的软肋。” 剪刀顺着胳膊垂直落下，苏瑾时拨通了桌子上的座机号码...... ...... 姜语回到服装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百货大楼里不少店面都开始在做当天的账本、顺便补货，只有岁岁年年服装店的灯火依旧通明。 沈晚干活仔细，又加上是第一次单独工作，对方还是倾心许久的人，便没有注意墙上挂的钟表。 早上那会儿李贤学放下衣服简单聊了两句后就匆匆赶去上班，还特意在沈晚紧张的情绪中特意安慰： “你慢慢做，不用着急，我下班的时间很晚，到时候顺路过来拿衣服就好。” 语气极其温柔，和她平日里接触过的男人不同。 这会儿见姜语进了店门，她才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看了一眼时间。 还好，修改的外套已经收尾了，用不了三两分钟，就能全部搞定。待会儿，又能看到李副行长了。想到他温柔的样子，沈晚红了脸。 “嫂子，你回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沈晚打了声招呼，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货单。 “这是今天顾客过来定制的衣服，都是平日里最受欢迎的款式，交了二十块钱的定金。 根据她们需要的尺寸写好了码数，都在这上面了。” 沈晚将本子递了过去，姜语大概扫了一眼，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姑子坐过的凳子上。李副行长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看不到一点褶皱。不用猜就知道保管的有多好。 姜语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盈盈一笑，缓缓开口： “做的不错，等你把手上的工作忙完，咱们去供销社买点菜带回去。今晚做点好吃的，庆祝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 想着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对面开了一家坚果店，顿了顿说道： “待会买点栗子回去，给你和妈，还有岁岁年年尝尝。” 糖炒栗子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她单单只是路过就能感觉到那股香气似乎是要铆足劲儿的往鼻腔里钻，忍不住流口水。 沈晚应声，坐回小板凳以最快的速度忙完后，着手处理起脚下的碎布条。 没一会儿，店门被推开，李贤学礼貌询问衣服的进度，沈晚腼腆的将外套递了过去。 男人试穿了一下，感觉这衣服像是又重新缝制了一遍，除了面料，其它方面的做工都特别精致，连款式都像是为他特意修改了一样。 李贤学摸索着衣服，在镜子面前比划了许久，爱不释手。 “没想到沈同志不仅人漂亮，还心灵手巧，真是佩服。” 他大方的夸赞，毫不吝啬，让沈晚再次羞红了脸。 沟通中，李贤学摸了摸公文包，询问了一番价格。沈晚求助性看了一眼姜语，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件衣服除了费时间以外，其余的材料花不了几个钱。虽然姜语表面说了让她自己拿主意，但真遇上了这种事情，她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处理。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李贤学以为价格有些难以接受，被认为负担不起。他顿了顿，视线再次回到手上，环顾一番。单单冲着这件衣服的款式，只要价格不是高的太过于离谱，都能接受。 “你这衣服啊，倒是花不了几个钱。要真想感谢的话，不如看哪天有时间，请我们沈同志吃顿饭呢？” 姜语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率先开口。在她看来，沈晚能这般用心，一定不是为了钱。而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探一下男人的想法： 只要不拒绝，就一定有戏。 “钱要给，饭也是要请的。沈同志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都要好好的感谢一番。” 李贤学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能看得出沈晚确实在很用心的做这件衣服，当然，自己也不能因此去占便宜。 “真没必要，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往后多给我们推荐顾客不就好了。这事儿啊，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着急赶车呢，今天就到这儿吧。” 见对方爽快的答应下来，姜语也不再拉扯。服装店开了这么久，全都是靠着她的能力给衣服定价的。她不喜欢和别人讨价还价，况且还是一个即将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男人。 或许是在轻云服装厂处理事情习惯了，姜语的话里有一种领导的震慑，让人反抗不得。见她执意如此，李贤学也不好过多说较真的话。否则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送走他之后，姜语关上店门，打算和沈晚去买食材。拐到供销社，见旁边那家坚果店的门口挤满了人，争先恐后的买栗子。 沈晚在纺织厂的时候，见家境殷实的工友们买过这种坚果。尤其是刚出锅的，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想想都要咽口水。 可惜家里欠的外债太多，她大部分工钱都用来还债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只够维持娘俩的生活，这种奢侈食品连想都不敢想。 “晚晚，想什么呢？过来排队啊。” 见她愣在原地，姜语忍不住开口提醒。她本以为这个年代的坚果不会有太多人光顾，结果面对乌泱泱的人群，觉得是自己失算了。 沈晚看着姜语瘦小的身形往前面挤的十分卖力，担心被人伤害到，想都没想的冲了进去。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力气加起来都不如接孩子大妈的劲儿大。又加上这会儿正值放学期间，人越来越多。 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城里不少人注重营养搭配，又恰巧知道坚果的营养成分比较多，没一会儿的功夫，姜语和沈晚就被挤散了。 “不是，就没人维持一下秩序自觉排队吗？” 姜语被挤到翻着白眼吐槽，不等站直身子，感觉身后一股推背感扑面而来。紧接着，脚下一滑，直直往地面摔去。 她闭着眼睛，尽可能摸索着旁边可以支撑的物体。不然等倒下之后，要想再起身，可就难了。 情急之下，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姜语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不等看清此人的样貌，店里传来了吆喝声。 第135章 八十年代购物卡 “糖炒栗子的数量不多了，去省城批发的车子在路上抛了锚，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而且现炒的话需要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有人在时间上不方便的话，可以等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排队。” 戴着白色高帽的店长左手拿着大喇叭放在嘴边，尽可能的提高音量，让距离远的顾客也能听到。他没想到今天的生意好到连库存都用完了，导致现在有些供不应求。 听到消息的众人瞬时安静下来，没买到栗子的人骂骂咧咧，扭头就走。 姜语见护着自己的人是沈应，心里酸楚扑面而来。于她而言，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总之刚才那番场景，就是委屈。 “妈妈。” 不远处，沈岁岁看到姜语，挣脱开沈晚的手，就要往女人身边扑来。爸爸接她放学时，见有人在学校门口宣传新开的坚果店，价格实惠，男人动了心。 沈应记得，女人特别喜欢吃这种零嘴，刚好离得不远，索性带着沈岁岁一同过来了。 没想到在沸腾的人群里，居然看到了自家妹子。当时她虽然被挤到了角落，但是眼神一直注视着人堆里的姜语。 沈应二话没说，将孩子塞给妹妹后，朝着女人的方向赶了过去。 好在他身高摆在那儿，又加上常年在部队，身体素质算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走到姜语身边不费吹灰之力。 “谢谢。” 女人简单道谢后，蹲下身展开双手等着沈岁岁飞扑而来。转身看了一眼店铺面前空空的箩筐，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先过来买东西再回服装店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抢到。 “老板，您这活动搞几天啊？明天过来还能赶上吗？” 在姜语眼里，栗子多久买都可以，只不过这半价的活动，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另外，不管在哪个年代，能薅的羊毛她都不想错过。 “哎呦，真不巧啊同志，咱们这店面是小本买卖，没财力一直搞这种优惠下去。活动也就一天，主要是为了涨涨人气，您多体谅。” 老板很会做生意，没有因为姜语是为了活动而来摆脸色看不起，反而给她介绍起了店里其他的坚果。 姜语用食指抵着下巴，听着老板侃侃而谈的介绍，反复斟酌。 虽然柜子上摆着的开心果、巴坦木、榛子很诱人。但也要考虑一下当下，毕竟家里盖房、开服装店开销太大，还有没还上的欠款，这些实质性情况都在狠狠地让她认清现实。 “那就帮我们把左边的坚果全都称上一点，另外再要三斤糖炒栗子，一块付款。” 沈应时刻注视着女人的眼色，见她瞄着次数多的坚果，记在了心里。这些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清楚姜语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时刻为家庭着想，事业也干的风生水起。 而且身上有一股韧劲儿，让人不由自主的钦佩。 不像以往，好吃懒做，自私自利，见到好吃的不管不顾。这要放在以前，估计能把铺子里的食品一样打包一堆，到时候不买的话都能在大街上撒泼打滚。 “你疯了吗？这些可是很贵的，够咱们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姜语被男人霸气的话吓了一激灵，朝着店铺老板尴尬微笑，连连摆手。不是，这男人花钱一直这般大手大脚的吗？要真这样的话，那和原主的败家也算是不分上下了。 “没关系，就按照我刚刚说的份量拿。” 沈应看了眼女人，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将口袋里一张黑卡递了过去。她想吃，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没必要在这上面省。 “好嘞同志，但是这栗子，估计还要多等一会儿。” 店长接过黑卡，打眼一看，什么话都没说，当即应下，也不解释糖炒栗子已经没有了的情况。 “那是什么？” 察觉到异样的姜语忍不住开口询问。她的疑问是脱口而出的，所以并没有想过男人会回复。 “白司令员给优秀士兵发的购物卡，里面有两千块钱。” 沈应解释道。当时是邓薇送到自己手上的，要不是张首长解释，他都怀疑是不是对方的小伎俩。 “为什么...” “购物卡，里面的钱取不出来。如果不用的话就白白浪费了。” 男人知道她想问什么，未等她说完，开口解释。 姜语听到回答，撇撇嘴，没有再多问。提到邓薇的名字，她的心中还有些不得劲。并不是因为那女人喜欢沈应，而是她对自己使得小心机，让人很不舒服。 而糖炒栗子的存货，也是因为沈应的身份，老板将手里的库存全都给拿了出来。 店员动作麻利，很快将坚果打包好，拿了过来。姜语看着沉甸甸的牛皮袋子，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与其干巴巴的吃这些坚果，倒不如做成曲奇。 回去的路上，路过供销社买了一些食材，几人满载而归，连沈岁岁的手上都拿满了吃的。 回到家，姜语将东西规整好就开始和面。沈晚在一旁打下手，沈应给两个孩子剥栗子吃。 “麻麻，这个东西吃起来香香糯糯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沈年年拿着费了好些个力气剥好的栗子，一蹦一跳的跑到外屋，拿给女人。 此时姜语已经做出了曲奇的形状，正在点火。听沈年年喊自己，扭头一看，没注意到锅里的油已经沸腾起来，溅到了手上。 ‘刺啦’ 手背一阵刺痛，姜语被迫松开手里的厨具。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麻麻，你怎么了？” 沈年年见女人脸色不好，不明真相的小脸上，露出了胆怯神色。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妈妈生气了。 “没事的，年年乖，去和姐姐玩好不好？” 姜语感觉到孩子害怕了，知道是他想起了以前原主的虐待，内心充满了恐惧，类似于后遗症般。忍着手上的痛感，微微一笑，俯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沈年年的脑袋。 听到动静的沈应起身走过来，看到女人藏起的右手上红了一片，眉头紧锁。 第136章 店里来了位大人物 顾不得照顾儿子的情绪，他拉着姜语就往院子外去。不远处清洗碗盆的沈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着出了门。 沈应将水龙头打开，让凉水顺着女人的手背往下流。姜语只感觉到有一阵冰冰凉凉的舒服感，随后手上的痛感越来越淡。 沈应见妹妹跟了出来，叮嘱她将油锅关掉，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在门口，刚好赶上从王翠花家做完手工回来的赵梅云。 “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赵梅云见儿子急匆匆的样子，以为部队有什么事情，担心的询问。 “我去沈伯诊所一趟，今晚你做饭吧，别让姜语碰油了。” ...... 当晚，姜语做曲奇的计划泡汤了。赵梅云简单做了份晚饭，凑合着吃了一顿。 饭后，沈应把烫伤药膏涂抹在姜语手上，又用纱布在她手背上缠了几圈，包扎了一下。 两个孩子看着女人一手的泡，十分担忧。这会儿都已经知道是因为沈年年拿栗子给妈妈吃，才酿成的后果，所以没有人敢说些孩子还小不是故意的话。 尤其是沈年年，在得知自己闯了祸后，连晚饭都吃的提心吊胆的。尤其是听到男人说万一处理不好，手上会留疤的情况更加害怕的。 妈妈的手那么漂亮，留下疤该多丑啊。 “年年，过来。” 察觉到不对劲的姜语朝着他摆摆手，示意来自己身边坐下。担心会吓到孩子，特意让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听到妈妈喊自己名字，沈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低头缴着小手，踌躇不已。仿佛间想到以前姜语说的话，做了错事要勇于承担，才是男子汉该有的做派。 咬紧嘴唇，走过去，小声开口： “妈妈，对不起，都是年年的错。要不是年年没有分清场合去捣乱，妈妈的手也不会受伤。” 说着说着，眼里掉落下几颗晶莹剔透的小豆豆。要是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刚刚一定不会去打扰妈妈。 “你错在哪里了？” 姜语听到沈年年的话，皱了皱眉头，面色十分不好。 “我不该在妈妈做饭的时候去捣乱。” “不对，是你不该认错。妈妈的手受伤了，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油锅里的油会溅出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而年年给妈妈剥栗子吃，是年年心里在时时刻刻想着妈妈，年年是个好孩子，但不能因为你做了好了而发生了不好的后果就去认为是自己不对。 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的话，那以后谁还会做好事，谁还敢做好事呢？对不对？” 姜语语重心长的给沈年年讲述了一番。他这个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能理解多少，但这些大道理总归是要趁早讲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这番话，彻底改变了沈年年以后的人生规划，以至于没有酿成大错。 “麻麻~” 听到姜语的话，沈年年扑进女人的怀里，嚎啕大哭。在吃饭间隙，奶奶和姐姐都在教育他以后做事不可以这么毛躁，导致他也觉得自己犯下了塌天大祸。 直到听了姜语的话，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夜，姜语哄了好久，沈年年才睡着。梦里，他喃喃自语，说自己不对...让姜语心疼不已。 隔天一早，盖房子的工人们陆续赶来小院干活。二层楼房已经初见雏形，再过个三五天，和好水泥均匀的涂抹在墙上，就可以按门窗入住了。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将瓷砖选好，到时候铺地板砖的时候会省很多时间。 这些材料几乎都是找的沈大牛，一方面是他的渠道多，另一方面，则是价格上有一定的优惠。 为了让姜语感觉到被重视，沈应特意将瓷砖的花色以及门窗的样式全都交给她做主。而女人眼光毒辣，选择的款式在未来三五十年里都不过时。 由于手上受伤的缘故，工作起来不方便，姜语便把定制的衣服全权交给了沈晚，并且说这些价格全都会一分不少的给小姑子。 从穿过来到现在，姜语算是第一次正式休息，还是带病养伤，导致一闲下来就特别不适应。 这会儿沈晚已经去了店里，沈岁岁也去上了学，赵梅云带着沈年年去了张翠花家，沈应则在院外一直忙活房子的事情。 东屋的房内面积虽然不大，但一家人住在一起热闹惯了。这会儿只剩下她一人，居然显得屋子里十分空旷。 透过窗户，见沈大牛过来和男人说了些什么，走之前再三叮嘱一番，急匆匆的离开。 没一会儿，沈应进了屋，开口： “大牛说家具城新进了一批不错的货，可以去看看。” 早上姜语要去服装店的时候，沈应百般阻挠，话里意思说手都受伤了，万一在外面被别人不小心碰到，愈合的更慢。 但现在不一样，和他一同前往，沈应有耐心照顾好女人。 姜语没考虑到这么多，只觉得在家着实是无聊了些，问了问时间，想都没想的同意了。 “刚好大牛要去城里送一批货，今天就搭个顺风车。” 姜语听完，简单收拾了一番。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上了沈大牛的货车。 在那个年代，家里有辆摩托车都能让人羡慕到眼红，更别说是一辆四轮货车了。虽然沈大牛的车也是租的，但经过村子时，还是让大家羡慕不已。 车子在一路颠簸中终于驶入了柏油公路，姜语深吸一口气，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城里的家具厂就两家，大多数是从省城进的货，客流量不断。沈大牛带着两人，神气的往前走，进了大厅就开始找前台。 “我是你们陈经理的朋友，你帮忙带个话，就说沈总找他。” 前台姑娘点点头，拨通了对讲机。在这期间，沈大牛像是来到自己公司般，坐在软皮沙发上，招呼着两人。 “应哥，嫂子，不是我说，这个陈经理是自己人，待会儿你们看中哪套直接跟他说，价格什么的都不用担心，绝对给到最低价。” 沈大牛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只见从楼梯上急匆匆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满头大汗。见到沈大牛后，面色十分难堪。 “牛哥，您可能得稍微等等，今天店里来了位大人物。” 第137章 家具城 “大人物？什么身份？” 沈大牛在城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人情世故这块拿捏的有一定的分寸。在他看来，倘若真的是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找门路，至少也能混个脸熟。 “这人啊，咱一般级别真够不着边。而且那位领导是从省城来的，也就在这里待个两三天。我看啊，您就别费心思了。” 陈经理知道沈大牛心中所想，作为还不错的合作伙伴，他好心提醒道。在对方沉思的片刻，视线转到了沈应和姜语的身上。 不得不说，他干家具这么长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见到的不少。但像这两位般，男人器宇不凡，女人倾国倾城的样貌，他还是头一次见。 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沈大牛可以啊，什么人都能认识。 “两位是来看家具的吧，真是不好意思，遇上这么个事，估计要浪费两位些时间，等晚会才能过来接待。” 无论是看在沈大牛的面子上，还是作为一名家具城的经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怠慢顾客，可今天就是这么巧，全部都事赶事儿的挨在一块了。 沈应一言不发，毕竟是别人的商场，他没有权利去干涉什么。但一边的姜语有些疑惑，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知是哪位领导过来视察？” “军区领导，不是过来视察工作的。” 陈经理八卦心作祟，凑在几人身边小声说： “据说这位领导刚认回了失踪多年的女儿，那位千金又是在咱们这块儿当文艺兵。出于弥补心理，他在军区大院给批了套房子，这不今天过来挑选家具了嘛。” 听完他的描述，姜语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般，扭头看向男人。见沈应一副了然的样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部队里的人啊，那应哥你应该认识吧？你们部队真有这种事情啊？倒是没听说过。那位千金算是有福气了，这样一来生活不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认回自己的身世，保不准是一位隐藏大佬遗失在村里的儿子，等着我回去继承家业。” 沈大牛抓住了重点，一方面觉得这种爆炸性新闻应该早就在部队传开了，沈应不可能没听说过。另一方面在幻想，这种事情会不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认不认识的不好说，但你想象中的富豪爹，肯定是不存在的。” 沈应一字一句回应。想到大牛爹那张跟大牛八成像的脸，摇了摇头，及时制止了他大白天就开始做白日梦的想法。 “陈经理，老板说可以带顾客上楼了。” 前台接收到了对讲机里面的信号，绕过接待台走了过来。她隐约听到那位军区领导在得知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关闭了其他的顾客通道，有些生气，教育了老板几句。 只是那位领导不知道的是，他的千金在前一天差人打电话来特意强调了在她们看家具期间，不允许有人过来，影响她的体验感。而且还要让老板专程接待。 忍不住感慨：这年头，连老板都这么难呐！ “跟我来吧。” 陈经理听到后，紧忙起身，客客气气的将三人请了上去。一路上，都在表达歉意，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一进二楼，诺大的空间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家具，看得人眼花缭乱。沈大牛第一个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这从省城进的货就是不一样啊，和原先的家具相比，都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我说老陈，应哥可是我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起来的发小，那比亲人还要亲上三分。你可不能漫天要价。” 他知道沈应为了盖房子，到处都在用钱。作为好兄弟，他要为对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您放心，只要是应哥看上的，我一定按最低价开单子。这样，我先带你们转转，讲一讲这些家具的产品介绍，到时候供你们作比对。” 陈经理边说边走，不少红木家具一一掠过几人视线。不得不说，这种款式确实大气。但姜语总感觉，没有家庭的温馨感。 所以在她看来，还是想以真皮沙发作为首选。虽然贵了些，还是用弹簧做支撑，但放在客厅确实好看。 而床的话也是尽可能往轻奢方向上去选，溜达了一圈，姜语感觉自己的腿要走折了。 由于他们来的比较早，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了。姜语定住了大物件，其它的小型家具，则交给沈应做定夺。 姜语并没有继续跟着几人前往，而是找了一个看上去松软的沙发，坐下打算休息一番。 一路颠簸加上体力消耗过度，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是在和店员争吵，声音不是很大，但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位女顾客似乎是十分不悦，对着店员一通指责： “你知道我是谁吗？要不是过来选家具，你们这种底层人民连我的面都见不上。还敢说我看上的货已经售空了。 既然别人只交了定金还没全额付款，那就给他退了，先卖给我。然后再给我父亲解释一下，说是你们的疏忽，没发现还有多余的库存，听到没有？” 邓薇趾高气昂的瞪着店员，眼神中充满着轻蔑。于她而言，来她们店里选家具是这群人的荣幸，所以就应该事事以自己为主。 当然，她也知道白司令员的秉性。所以滥用职权做这些事情，也只敢在背后。而且还时不时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发现。 “小姐，我们确实是做不了这个主。而且来这里的顾客大多数都是先交定金再送货的，您可以看看类似的颜色，都是很不错的。” 店员仿佛要急哭了，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生怕再次惹恼对方。 “你是聋了吗？还是智力有缺陷理解能力不行？我都说了就要那个藏青色，选个蓝色那能一样吗？真是蠢死了。” 邓薇的话越说越难听，看到店员哭有些不耐烦，指着她道： “把你们店里的负责人找来，我要当面和他谈。记住，不要惊动我父亲，否则的话，明天就让你们老板解雇你。” 第138章 山鸡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 店员年纪小，再加上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不得不去照做。但是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接待顾客，她上哪去找领导解决这件问题去？ 再说了，当时老板都跟白司令员谈好了，单子也开了出来，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给老板找难堪？ 在她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哭泣的声音引起了陈经理的注意。 “小芳，你在这儿做什么？遇到什么事情了，哭的这么伤心？” 陈经理带着沈应和沈大牛来到板凳区域，等对方挑选的空隙打算去拿单子时，碰上了。 在他看来，小芳这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工作上很认真刻苦，而且不管是谁有事喊她帮忙都会去。 听到经理关切的声音后，小芳再也忍不住，将邓薇的要求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陈经理听后捏紧了拳头，青筋直爆。这千金小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仗着自己这层身份，为所欲为。还不敢让她父亲知道，摆明了就是在众人面前做乖乖女，背后整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真是恶心。 尽管很生气，他还是要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态度，过去跟那位小姐说清楚。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要先跟沈应打声招呼。 这边，邓薇在等店员找领导的空隙中，一眼相中了不远处的桌子。正当她打算过去细看一番时，好巧不巧，位置距离姜语不足两米。 起初邓薇还没有看到她，而姜语也懒得搭理这个女人。本以为她看看就会走，没想到眼神瞥到自己这边时，吓了一跳。 看着威胁店员的地方和姜语这边离得近，她担心刚刚的谈话被对方听的八九不离十。害怕姜语会在众人面前拆穿她，邓薇先发制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农村人还想过来买这种高档家具，真是不知道几斤几两。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嘚嘚瑟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会儿不是在部队，也没有需要维持形象的团体，邓薇索性不装了。她一改往日小白花的模样，露出丑陋的面貌。 当然，姜语也不惯着她。看着对方那狗眼看人低的姿态，忍不住出声嘲讽起来。 “山鸡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 随机翻了个白眼，换了种姿势坐。 邓薇见女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认为是捏住了自己的把柄才如此，往前走了两步，打算换个方式教训。 正当她要仰手打人时，一道声音及时喊住，让邓薇的内心一震，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扬起的手放了下来。 “同志，听说您有别的要求，我是家具城的经理，应该有资格去帮您解答心中的疑虑。” 陈经理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止不住的吐槽。看这女人在和姜语说话，如果不是认识的话，那应该也跟小芳一样，故意找茬彰显自己的地位。 “怎么，你们的店员没告诉我的诉求吗？看来这家具城也就这样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和震慑力，邓薇又将需要复述了一番。以她来看，这经理还算是明事理的人，应该懂得身份尊贵的道理。 “女士，非常不好意思，咱们店里主打的就是诚信。有顾客已经定下了，而且下午就会送货上门，您这样的要求，我们办不到。” 陈经理的说辞跟小芳之间没什么较大的区别，只不过他的语气更为强硬一些。 “我要投诉你。” 邓薇气的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威胁道。 “您请便。” 陈经理说完就要走，出于礼貌，离开前还不忘跟姜语打声招呼。那笑眯眯的模样，让邓薇的心里越发气愤。在她看来，这男人摆明了就是跟那女人一伙的，故意来添堵呢。 此时，白司令员也已经跟老板谈完，从三楼办公室下来时，和沈应打了个碰面。 “小沈啊，这么巧，你也来看家具呢？怎么样了，选到心仪的了没有啊？” 出于对下属的关心，尤其是沈应这种优秀的兵，白司令员很是欣喜。一旁的沈大牛虽然不认识他，但看到男人身边的老板一脸讨好的样子，动动脚指头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他应哥混的这么好，连上面的大领导都能主动打招呼。不像他去大公司进货的时候，人家老板连理都不理。 “白司令员，您好。我已经选好了，正准备开完单子回去。” 在沈应看来，他不想在外面借着领导的身份被人行方便。而且看家具城老板热情的眼光，就能猜到接下来会有什么客套话了。 “正好，我带着闺女一块过来的。她是文艺团的兵，听说你俩也认识，一起过去打声招呼吧。” 白司令员在和邓薇聊天的过程中，每每说到沈应时她都两眼放光。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心思，只不过男人结婚许久，对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兴趣。 要单单看这一方面，他确实是个好男人。不过听外面谣言四起，说他的爱人懒惰不堪，邋遢至极，而且还跟一位知情不清不楚的，这样看来，辜负了他这兵一片痴心呐。 沈应本能的要拒绝，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姜语正在跟邓薇剑拔弩张的样子，点点头，应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到沙发区域，邓薇察觉到白司令员的脚步声，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看上去就像一只清纯的小白兔。 “薇薇啊，我刚下楼就遇到沈应同志了。沈应同志听说你也来了，特意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白司令员声音浑厚，和邓薇说话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姜语。那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自己亡妻年轻时的模样，忍不住感叹： ‘像，简直是太像了。’ “沈应同志，这么巧。这段时间你不在部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估计白尘都没跟你说，等抽个时间，我跟你讲讲。” 邓薇的声音将白司令员拉回了现实。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姜语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转头一看，是一位不认识的男人。 这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红润的五官看上去十分有精气神。而且那花白的头发长在他头上，不仅不显年纪，还显得儒雅了几分。 第139章 东郭先生的狼 沈应见邓薇仿佛跟自己很熟悉的样子，生怕姜语误会，没有接话。但出于对白司令员的尊敬，还是压低了声音，面露不悦： “不劳烦了。” 他的拒绝让邓薇感觉失了面子，但在一群人面前，不好失控。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男人见白司令员看姜语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护妻心切的他跨步走到女人身边，礼貌性介绍： “领导，这位是我的妻子--姜语，来和我一起购买家具的。” 姜语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着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她微笑的样子和白司令员的亡妻简直是大小版的存在，男人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邓薇，皱了皱眉。 “姜同志，家住何处啊？” 他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话脱口而出后就开始后悔起来。总归也是一位大领导，第一次和下属爱人见面聊这种话题，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而对方也是靠着这副长相，让他彻底改变了之前的看法。那些传她不好的谣言，估计是别人嫉妒心作祟，故意说给大家伙听的。 “姜村。” 在姜语看来，这位领导估计是太喜欢沈应了，爱屋及乌，才愿意跟自己多聊两句。 “爸爸，这位姜同志可厉害了呢，不仅衣服做的好，歌也唱的好听。不过她似乎是有其他追求，所以在周团长的再三盛邀下，拒绝加入文工团。 或许是和沈应同志之间感情不和睦对咱们当兵的有些意见吧，您说话的时候可得悠着点，万一人家不高兴了，不一定会给咱们面子。” 邓薇一番茶言茶语，看似夸赞了姜语，实则是在谴责她不识好歹。并且还顺便将她目中无人的传言坐实。 站在角落旁的陈经理听到女人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不是方才知道她还有另一副面孔，估计真的以为这女人是在为她爹着想呢。 “邓薇同志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大家都没有自己的追求，而是盲目的跟风，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畜生还有大小脑之分呢。” “你...” 邓薇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暗指她跟着莫须有的传言瞎起哄，连畜生都不如。 “薇薇，姜同志说得对，这人啊，还是要有梦想的。难道所有被周团长看中的人都要加入文工团吗？你看，各个岗位上的人不也是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白司令员不仅没有被对方带偏，反而以这件事为由教育起了她。邓薇看到连父亲都不偏向自己，一边假意虚心请教，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姜语。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给男人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把这群人迷的神魂颠倒。 简单交涉完，白司令员率先带着邓薇离开了。他在心里默默记住了姜语，打算找人调查一下她的家庭背景。 一路上，邓薇还在有意无意的说姜语的坏话。白司令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只当她是在乡下被养坏了。 陈经理送走了这位瘟神后，忍不住将邓薇的另一面给透露了出来。姜语和沈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唯有沈大牛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众人不明真相的看去，只听他自言自语： “原本还想吹捧一番，和她搭上条线。现在一看，我就是没见过好肉的那个土狗。” “......” 回到沈家庄村口时，沈应借着给姜语换药的理由下了车。他知道沈大牛还有别的事情做，不想耽误他太多的时间。 要是真把他们送回家里，估计这人还得客套两句，喝个茶再走。 从沈伯诊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姜语想着回去做个饭，脚下的速度快了几分。 还未进家门，一位不速之客坐在门口的大柳树旁，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对面墙角边，站满了观众。 大老远一看，还以为来说书的了。 “哎，快看，沈应那两口子回来了。” 眼尖的大娘隔老远看到两人身影，吐出口中的瓜子皮跟身边的人说。这种看热闹的好事，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众人一同望去，果不其然，主角登场了。 姜春在看到姜语时本来还有些阴影，结果见村里人没有帮他们的意思，胆子瞬时大了起来。 “姜语，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你娘死的早，我拉扯你们姐弟三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好不容易熬到你结婚，结果就是带着你男人去跟娘家断道了。 当初我掉下屋顶摔断了腿，你说没钱送我去医院，现在可倒好，二层小楼房都给盖起来了。苍天无眼啊，真该来道闪电，把你这不孝的给劈死。” 姜春越说越亢奋，情到深处，大有一副要死在门口的架势。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从张翠花家出来的赵梅云牵着沈年年的手，看到姜春在家门口要死要活的样子，出声询问。她刚刚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来走街串巷的小贩。 沈年年见到姜春有阴影，不自觉的往奶奶身后靠了靠。 “我说赵大娘，你这儿媳妇儿也太不像话了，自己亲爹还能断绝关系不成？这种没良心的，你也敢和她婆媳感情处的跟母女一样。 刚结婚的那几年，她是怎么把你跟沈晚逼走的都忘了吗？就不怕等你老了瘫在床上走不动道的时候，给你扔后山上去。” 说话的媳妇儿和姜语差不多时间嫁过来的，相比于赵梅云，她的婆婆简直是极品。挑唆自己儿子打骂她不说，还趁自己坐月子期间给介绍别的小媳妇儿回来，惨无人道。 “你这小媳妇，刚嫁过来的时候看你可怜没少帮你。现在可好，帮着帮着帮出个东郭先生的狼来了。” 赵梅云气的回怼道。她虽看上去温顺贤良好欺负，但在那个年代，一人养三个孩子，没点泼辣劲，实在是难以生存。 “亲家，有什么事进屋说，干嘛在这里让外人听，平白无故给人看笑话呢？” 她转身看向姜春，换了一副热情的模样，过去拉他衣袖。 第140章 真该把你掐死 姜春本身就欺软怕硬，这会儿见赵梅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如同抓住了把柄般，愈发得寸进尺。 他一把打落女人触碰的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假意弹了弹裤子上的土。 “赵姐，不是我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给孩子们处理后事擦屁股。要我说啊，反正都是亲家，你倒不如跟了我，到时候咱们亲上加亲，财产也都是咱一家人的，这不好吗？” 姜春手指捏着下巴，色眯眯的盯着赵梅云看。虽然对方比他大上几岁，但长相确实是十里八乡的佼佼者。单看她生的那三个颜值逆天的孩子就知道。 围观的人听闻哄堂大笑，赵梅云面子上挂不住，脸色阴沉下来的同时，距离也远了几分。 “你个老不正经的，真是看不出好赖。” 赵梅云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要不是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子嫌丢人，她早就进院子抄起铁锹给他两下了。 “我本身就是来找姜语的，你偏没事找事，硬往我身上蹭。我都没觉得你碍事，你还嫌弃我？” 姜春翻了个白眼，由于个子矮了足足大半头，担心对方看不到，特意蹦跶了两下。 “你来做什么？” 待姜语走近，看清对方的脸，感觉有一股厌恶感要冲出喉咙。明明都已经和这男人断绝了父女关系，而且他当初也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会有来往了，今日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来做什么？你还有脸问。怪不得想极力撇清跟我之间的关系，原来是发了财，有钱盖小楼了，生怕被你老爹连累。没良心的东西，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姜春气急败坏的指着姜语一通怒骂。原先以为她不过是盖几间平房，想着先讹一笔钱断绝了关系再说。要是知道他们盖这么好的房子，说什么都不可能签下那份协议。 想着房子盖起来跟儿子搬进来住，到时候十里八村的人谁不羡慕，谁不高看他一眼？ “您还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当初是您自己非要拿钱断绝关系，还特意喊了两个村的村长作证明。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也是你亲自摁的手印。这会儿过来装可怜了？到底是谁会下地狱，阎罗王可都看着呢。” 姜语拒绝一群七嘴八舌的妇人们道德绑架。方才听她们的意思，像是被姜春雇来给他伸冤诉苦的。 “我要是说你欺负我不识字，诓骗着签下的协议呢？” 在姜春看来，从他年轻的时候就经常性耍无赖，现在年纪大了，这精湛的演技不用都该浪费了。 “那也不能只找我吧？当初在场的还有两位村长，你的宝贝儿子，宝贝女儿。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几位都有份。不行你就喊大家一块坐下来聊聊呢？” 姜语一点儿也不惯着他，别人要脸怕被人说不孝顺，她不怕。反正名声早就臭了，还差这一点半点的？ 说罢她就拉着赵梅云，喊着沈年年往院里走。姜春本想追过去，见沈应像看贼一般看着他，吓得又退了回来。 “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没听说过儿女不赡养老人的啊，亲爹找上门来还能给撵出去，村里可容不得这种不忠不孝的女人。” 人堆里，张新花扯着大嗓门，在姜语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开始吆喝。通过她的煽风点火，大家义愤填膺，好似要帮姜春出了这口恶气。 姜语看着找茬的这群人，大多是在家里闲着没事情做，还见不得别人家好的。整天坐在墙角边，抓起一把瓜子就能议论一下午。 当初原主因为不守妇道一直被沦为她们批斗的话题，这下看到姜语家盖了新房，嫉妒使人眼红，这群人恨不得多找点事情给她家添堵。 “行行行，既然你这么孝顺，那从今儿个开始，姜大叔就是你张新花的爹了。以后你给养老送终，到时候我一定去镇上给你申请个牌匾，光宗耀祖。” 姜语最近忙活服装店的原因，早出晚归的，很少能碰上张新花这个大舌头。估计是许久不见这女人想她了，追着来自家门口给自己出气。 “脑子烧傻了吗就说开了胡话？沈应兄弟你在一旁就一句话都不说，任凭你媳妇儿在这里犯蠢吗？孩子还在这儿，也不怕被带坏了。” 张新花话音还没落下，姜春不知道在哪里捡到一根柳树枝，朝着姜语甩去。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去后，姜春开始咒骂道： “当初你娘从外面给你抱回来的时候我就不该留下你，丢在后山喂流浪狗也好，卖了也罢，反正就不该留在我家。 就知道你这种捡来的野种喂不熟，要真是个好东西，你爹娘怎么舍得把你扔在大雪地里，冻得你脸通红，哭的快要咽气了都不管呢！ 真该把你掐死。” 姜春越说越激动，将心里埋藏着近三十年的秘密一吐为快。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就算长期对养女压榨也是理所应当的。要不然，她哪有机会活在世上。 所以就该好好孝敬他。 ‘轰。’ 姜语的内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在她看来，姜春夫妇这么些年的无视原以为是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大，没想到，这吸血鬼真不是原主的亲爹。 在默默心疼原主为了这位老大叔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而去伤害自己亲生骨肉时，她感觉内心无比的轻松。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惯着他们这些臭毛病了。 “原来姜语是捡回来的啊，她连亲生爹妈都不知道是谁，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真是骨子里带的坏。” “我听说啊，有一种人，因为出生时生辰八字不好，所以被家里抛弃。她不就是去了姜家后把姜大娘克死的吗？” 看热闹的人纷纷讨论，声音越来越大。姜语担心被沈年年听到这些，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和赵梅云商量由她先带孩子回屋子。 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老头儿，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一块陪伴很久的平安锁在脑袋里回荡。而那把锁的质地，不像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况且仅凭姜春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让人完全相信。或许，原主的身世另有隐情呢？ 第141章 怕你被打死 “那敢情好啊，反正横竖跟你都没有血缘关系，那你讹钱养老，可就算不到我头上了。” 姜语知道这人什么脾气，讲道理不听，硬来才能解决问题。她想了想： “听说你给姜媚儿说了门亲事，对方还给了两千块钱作彩礼，结果全都被你给挥霍了。 要不咱们去石村说道说道，看看姜媚儿跑了你拿什么去给人家抵债。” 据说姜春给姜媚儿说的那家亲事是一家木匠，在这方圆十里不仅有些名气，出手也阔绰。 只可惜家里的独生子从小长大脑炎给烧傻了，除了生活偶尔能自理外，犯病的时候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家里寻思给寻门亲事，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的，真等儿子哪天丢了也能有个后。 虽然这个年代穷，但绝大多数人家都不想让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木匠家寻了好长时间，甚至将彩礼提高到当地的两三倍，还特意找媒婆到处宣扬，看看有没有效果。 等消息传到姜春耳朵里的时候，正赶上姜媚儿和路逸的事情暴露。 姜春想着既然女儿的名声已经坏了，倒不如将她嫁过去捞一笔。等过两年老木匠夫妇干不动了，由姜媚儿当家做主，家里的财产还不是乖乖交到自己手里。 姜春打的一手好算盘，结果到头来闺女跑了，自己到手的彩礼钱也因染上赌博输光了。老木匠差媒人三天两头的过来要人，没了办法，想着先来姜语家，看看能不能讹一笔还回去，宽限两日。 可惜木匠家不想要钱，费了这么些时日给儿子寻到的媳妇儿，哪能说不给就不给了？他们限姜春三天内把闺女送过去，眼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依旧没有姜媚儿的身影。 不得已下，将主意打在了姜语身上。 “说起那死丫头，我还得问问你。你姐妹俩感情深厚，整天想些歪主意。是不是你不想让她嫁人，撺掇着跑的？到时候交不出人来，我让他们来你这里要人。 不光是你，连你那婆婆，小姑子，一个都跑不了。” 眼看被姜语猜中了，姜春一气之下，开始胡乱栽赃。 看热闹的人听他这么说，内心的八卦更加强烈。还有收了钱不交人的，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姜语被老头的话气笑了。她跟姜媚儿感情深厚？胡扯呢吧？ “可不，这些年你那二女儿整天往沈家庄跑，关上门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两个姑娘家哪有那么多悄悄话谈。” 张新花煽风点火，其他人应声附和。对于这俩女儿的情况，只要有不利于姜春的事便会一点就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咬着她知道内幕，让姜语交人。 “你看见了？” 姜语听这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姜媚儿每次来她们都跟着一块进屋似的。 “你今天要不说出她的下落，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还想盖房子，等下午那群工人们来了一个都别想进门。”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很多工人都是邻村的，离得不远，经常性回家吃完饭再过来干活。姜春抓住了这个时间段，可劲儿的闹。 “如果你不离开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直沉默的沈应淡淡开口，在这种争吵上，他一般不会争理，而是用武力解决问题。 姜春见男人面色十分不悦，担心动起手来吃亏，心虚了一下。但这种顾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老丈人，传到部队里影响也不小。 “好啊，你动我一下试试。” 姜春大言不惭，沈应也不惯着他，上前两步就要以武力请人。察觉到不对的女人紧忙拦住，生怕把事情闹大。 “算你有良心。” 姜春看出姜语的小动作，悬着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这死丫头，关键时候还算有点用处。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被打死。在我家门口出人命，晦气。” 姜语冷哼一声。要死也是死在他家，别沾染上霉运。 “小兔崽子...” 姜春还想继续骂人，女人抢先一步： “这样吧，既然你找不到姜媚儿，我同你回家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找到她，大家都好过。” 沈应听到她的解决方案，本能的拒绝，被姜语制止。 她说这话是有私心的，打着找姜媚儿的旗号，回去找找那把平安锁，不然再想回去的话，可就难了。 姜春满口应下。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能把人骗回去，也不算白来一趟。 “没问题，不过我有要求，只准你自己去，不允许有其他人跟随。” 老头儿说这话时看向沈应，他担心自己的计划被打乱。而且对于身强体壮的男人，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做梦。” 沈应知道这老头憋着坏，直截了当的拒绝。 “那我只能在这里待着了。” 姜春说罢又坐回了柳树旁，盘着腿，打算跟这家人打持久战。他本来就没有工作，现在地里也没活，耗得起。 姜语知道男人担心自己，心里一阵小小的感动，凑近男人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缓兵之计，天黑前我就回来。要真出了意外，你在家也能留个后手。” 她的身上散发着不知是洗发水还是身体乳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着芬芳，让沈应彻底沦陷。这会儿也顾不得她说了什么，单单只是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忍不住生理性点头。 等女人跟着姜春离开，才反应过来。 八卦的女人们见主角都走了，担心男人拿她们出气，换了个地方嚼舌头。 一下午，男人坐在钟表前，掐着时间等她。那女人说过，等太阳落山，只要还没看到她的身影，立马就去姜村要人。 ...... 姜春一路上都在咒骂姜媚儿没有良心，为了稳住姜语，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大女儿好，听父母的话，让她嫁人就乖乖待嫁，还不忘给娘家补贴生活费。 暗示她，哪怕是养女，也是娘家人，死了都要跟爹姓。 姜语懒得听他低级的PUA，一进院，见家里大红绸缎高高挂，窗户门上到处都贴着喜字，怎么看像是要办喜事，一阵迷糊。 第142章 太阳一落山，就办喜事 这架势，难不成是姜媚儿已经回来了？ 姜春看出了她的疑惑，淡然说道： “木匠那边要人要的紧，院子里这些东西挂了有一阵儿了。一是让他们放心，二是等那死丫头回来立马办喜事，节省时间。” 他的解释说得通，打消了姜语的怀疑。 “大龙，你姐回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姜春站在院子里，笑呵呵的冲着屋子里喊，和她上次回娘家的态度有着明显差别。 姜语知道，在姜媚儿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姜春明显心慌。加上常年在村里名声不好，没人愿意伸出援手。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哪怕是做戏也得做足了。 “小语啊，你先回屋里歇着。中午还没吃饭呢吧？爹这就给你做饭去。” 这些年，姜春除了在她结婚那几天有笑脸，其余时间全都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垮着脸，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姜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他的改变除了有些不适应外，更多的是提防。 推开门，姜大龙躺在外屋的小榻上翘着腿看电视。那是姜春在收到彩礼后第一时间买给他的，崭新无比。 里面放着西游记，正演到三打白骨精的剧情。姜大龙有样学样的跟着孙悟空摆动作，因为身体太胖显得格外滑稽。 姜语径直走到屏幕前，面无表情的询问： “姜大龙，小时候我放东西的盒子在哪？” 自从她出嫁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姜大龙那里。她曾经哭闹着要过，换来的是姜春一顿毒打。说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给他得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惦记娘家的财产，吃里扒外的东西。 姜大龙正看的起劲，见屏幕被挡住，抬眼一看是姜语，气的从床上弹跳起来，开口就要爆国粹。 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这女人打的他那一巴掌疼了好几天，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理不直气也不壮。 “什...什么盒子？不知道。让开，别打扰俺看电视。” “你确定不知道吗？” 姜语跟这个弟弟说话本身就费劲，见他明显心慌还死鸭子嘴硬，向前两步，假装不经意间伸出了手。 “俺把东西都藏在床底下了，不然你去那里看看。反正俺没见。” 姜大龙捂着脸，语气软了下来，生怕再挨一巴掌。姜语见他这怂样，没再搭理，径直去了里屋。 撩开床单，伸出手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木头盒子。薅出来后，发现上面的锁已经不见了，一看就有人动过。 她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轻轻打开来看，发现里面除了用草编织的小玩意儿，什么都没有。 担心自己漏掉，重新看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姜语额头青筋直爆，忍住揍人的冲动，去到外屋将盒子丢在姜大龙身边质问。 “干...干什么？” 姜大龙感觉气氛不对，拖沓着鞋子就要往外面跑，被姜语一把揪了回来。 “里面的东西呢？” “不知道。” “还想挨揍是吗？” “姐，俺真不知道。” 姜大龙一脸委屈，就差跪地求饶了。小的时候，盒子里这些破玩意儿他看了两三遍就扔在床底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 也就是过年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拿出来擦擦，但是他也不干活啊！想到这里，姜大龙一拍大腿： “俺知道了，一定是姜媚儿干的。这些年家里卫生都是她打扫的，爹将她锁起来的那天，俺见她去床底下翻东西来着。” 听罢，姜语松开手，若有所思。姜大龙趁机跑到了外面，找姜春护着。姜语没了心思追他，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亲生孩子了？ 而且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姜媚儿也知道。姜媚儿怎么知道的，那一定是姜春告诉她的。 所以她想通过那枚平安符，去冒认父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得尽快找到她。不过在找她之前，有必要先从姜春嘴里问出实情。 姜语捋清思路后，刚要出门，就看到姜春端着饭菜进了屋，身后还跟着姜大龙。 有了爹撑腰，他语气也变了。 “你个土老帽，还敢吓唬俺，知道刚刚挡住的是什么吗？那叫电视，像你这种穷鬼，听说过吗？” “大龙，这是你姐，好好说话。” 姜春呵斥着姜大龙，转头对姜语柔和着说道： “小语，别跟你弟一般见识，吃饭。” “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姜语面色十分不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在她看来，这老头摆明了心虚。 “先吃饭，吃完饭我好好跟你说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面对她的质问，姜春显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姜语觉得早说晚说都一样，那就先吃饭，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为了款待她，姜春特意杀了只鸡炖了汤来喝。姜语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肯出出血，那她就不客气了。 饭桌上，她特意挑着鸡肉鸡腿吃，姜大龙着急，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就要去抢。 “让你姐吃，吃完了才有力气看看你二姐那丧门星跑哪儿去了。” 姜春打断他夹肉的筷子，厉声说道。 “锅里那么多呢，俺吃点怎么了？” 眼见姜语一根鸡腿下了肚，姜大龙急了，冲着姜春嚷嚷。 “你要想吃，还有一只，我待会去给你盛。” 不对劲儿，平日里那么宠儿子的老头，不可能会让自己啃鸡腿，再加上姜春这奇怪的话，指定有什么情况。 况且姜媚儿的彩礼都已经挥霍光了，姜春哪还有钱买鸡，还是一买买两个。 想到种种反常的事情，姜语起身就要往隔壁大婶子家去避险。还没等迈开腿走，便觉得脑袋天昏地转，直直躺在了地上。 “爹，她这是咋的了？” 姜大龙不明真相的询问，担心姜语死了，弯下腰摸了摸她的鼻息，还有气，这是太累睡着了？ “姜媚儿那讨死鬼好几个月了都没有消息，木匠那边又催得紧。没办法，只能让她嫁过去了。反正那边没人见过姜媚儿，谁知道真的假的？” 姜春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了媒婆的声音。 “姜大哥，事情办好了没有？我跟那边说好了，太阳一落山，就办喜事。” 第143章 替嫁 姜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落于西山，余晖一点点暗淡下来。她本能的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里屋的炕上，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她想喊，才发现嘴里被抹布塞得满满的。 那破布条子不知道是姜大龙在哪里找来的，黢黑不说，还一股臭味儿。那味道无法言表，直冲她的天灵盖，几经干呕都吐不出来。 旁边的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借着烛火，姜语见原有的衣服被换成了劣质的大红喜服，上面杂乱的线头，被磨平的布料，不知被人穿多少次了。 外面，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声音热闹至极，听上去似乎有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 “我说老姜啊，你真是好福气，俩女儿都嫁的这么好。就沈家庄的大女儿，听说在城里做了买卖，姑爷也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这往后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的道路上，可都前途无量啊。” 说话的是村子里的村长，上次给姜春作证断绝父女关系的证人之一。他依旧一副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子，笑容可掬。 听闻姜语不计前嫌，特意赶回娘家来送妹妹出嫁，姜春还给她炖了鸡肉。这样一来，之前的矛盾也就不作数了，是件好事。 见村长带头夸赞，其他人跟着附和： “小语这孩子打小就听话，干家务、干农活样样拿得出手。说到媚儿，还以为耍点小脾气，对你说的亲事不答应。没想到啊，也这么听话。” 说这话的人别有用心，他知道姜春不地道，为了钱两次张罗着卖女儿。姜语那边还好说，虽然婆家穷点，但至少男人正常，又高大帅气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就过下去了。 但姜媚儿可就不一样了。女婿家虽然有钱，但他傻啊。听说动不动就丢，也不知道犯起病来打不打人。没有盼头的日子，最难熬了。 “对了，不是听说姜语今天下午回来了吗？这怎么没看到她人影啊？” 村里有一部分人过来捧场是因为知道姜语中午的时候回家，借机攀一攀关系，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能找她帮忙。所以大多数人才逮着她可劲儿的夸。 只是夸了有一会儿了，怎么没见本人呢？ 屋里，姜语听到外面议论声，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那老头儿诓骗她回来，是为了让自己代替姜媚儿出嫁呢？ 太荒谬了，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被人拆穿的后果吗？ “呜~呜~” 姜语塞着抹布的嘴拼命叫喊，可惜声音太小，加上一墙之隔，根本没人听得见。 “她呀，回家看孩子去了。孩子还小，离不开娘，哭闹着让小语回去。当娘的嘛，身不由己，都理解。” 姜春一杯酒下肚，不紧不慢说道。谎话张口就来，镇定自若，毫无破绽。 大家一言一语，笑笑，话题一扫而过。 姜语情急之下，撞倒了桌子上的蜡烛。想着闹出点动静来，哪怕房子被烧了也得让人知道屋子里是她。 “哎哟，老春啊，你屋子里着火了。” 酒过三巡，有人看到窗户边上冒火星子，拍着姜春的肩膀焦急的喊着。亏得他声音小，一吆喝，没有多少人听到。 “啥啊，就火花，分明是烧的纸。结婚的时候都得烧纸告祭祖宗，把这习俗给忘了？” 姜春表面淡定自若，实则紧张的手已经哆嗦起来。他担心房子被姜语给烧了。 “这会儿估计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我去屋里看看，你们慢慢喝。” 老头儿东歪西倒的往屋里走，推开门，赶紧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在火上。见被子被烧的焦黑，指着姜语小声咒骂： “小杂种，你这是要给老子烧房子啊？” “呜~呜~” 姜语止不住的发声，眼神想要吃人般，示意他将抹布拿开。姜春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笑： “想求救？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你，姜媚儿那贱骨头不回来你也有责任，现在木匠家要人，你代替她嫁过去给傻子当媳妇儿。 反正他们家也是为了要孩子才娶的媳妇儿，等你去了之后生上两三个再回沈家庄，到时候跟部队那小子说你这段时间是去找姜媚儿了。他敢追究，你就离婚。” 姜春起初在想这个计划的时候，还稍微顾虑了一下沈应。但转念一想，但凡姜语嫁过去，他不说木匠家的地址，任那小子有翻天的本事也找不到。 姜语仇视的眼神在老头儿眼里全当视而不见。他四下环顾，从床底下掏出一捆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拴在了水缸边。 期间姜语死命挣扎，奈何双手双脚全都被捆着，只能任由姜春摆布。 “你老实待着，一会儿等木匠家的马车一到，上了车，一切就都结束了。” 老头儿把话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出门招待宾客。在这期间，姜大龙一改往常闹腾的样子，乖乖坐在角落里，啃肉。 他不是出于愧疚，而是担心自己说漏了嘴，坏了爹的计划。到时候电视没有了，还怎么看猴子。 没办法，姜语只能等着太阳彻底落下山，男人察觉出不对，过来解救自己。同时也庆幸，幸好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两人都被下了药，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 沈家庄：沈应在家里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姜语回来。而且右眼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等工人们忙活完，沈晚接回沈岁岁后，沈应交代家里一定要把门锁好，拿上外套就往姜村方向去。 一路上，几乎是用小跑的方式，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姜语。 “姜语？她不是跟老爹回家筹办婚礼了？” 去姜春家的路上，遇到吃席的人，经此一问，一脸疑虑。 姜媚儿不是离家出走了吗？那姜语去跟着筹备什么婚礼？而且她向来和那恶毒女人的关系不好，这种事情她才懒得管。 想着想着，一种不好的念头在大脑里浮现出来。 那老头不会是诱骗姜语回家，让她替姜媚儿出嫁吧？真要是这样的话，可就糟了。 沈应思维活跃，脚步跟着快了起来，从起初的小跑，到快速奔跑，很快就到了姜春家门前。 第144章 抢亲 狭小的院里，硬是摆了七八桌，全都是村里的人，老的少的齐聚一堂，桌子上的饭菜虽然寒酸了些，但也不乏有人过来。 沈应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姜语，抬脚就要进屋，被时刻关注着屋子的媒婆喊住： “小伙子，你哪里来的？要吃席先去那边交份子钱再落座。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有对象没？我有一个闺女，长得那是漂亮，要不说给你看看？” 媒婆指了指离着院门最近的桌子，一位算是村子里有点文化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只要收了钱先点一遍，再从本子上写上一笔。 沈应懒得听她废话，伸手将对方扒拉到一边。这一举动引起了姜春的注意，他拿着酒瓶过来，指着男人破口大骂： “我闺女的婚房，哪能说你一个大男人想进就进的？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看到来人是沈应，心里一咯噔，担心男人来坏他的好事。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在姜村，他的地盘上。而且来的都是本村的人，打他一个，根本就不在话下。 “姜语呢？” 沈应冷冷的看着他质问，心里做好了出手的打算。要是他不放人，那就硬来。就算是死，他也要把姜语带回去。 “这是谁啊？” 察觉到不对劲的村民们凑过来，站在姜春身边，仿佛是在给他壮胆。对于沈应，他们没见过，也不认识。 “都散开，散开，这小伙子是姜语的男人，姜春女婿。” 由于闹得声音太大，惊动了另一桌的村长。还好他记忆力不错，上次见了对方一面后就彻底记住了。 听了村长的解释，不少人都犯迷糊，既然是姜春的女婿，那这两人怎么跟仇家似的？ “我们可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既然来到姜村，又是姜叔的女婿，就得毕恭毕敬的。今天是他女儿结婚，别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帮姜春出风头的是一位和沈应年纪相仿的男人，他长期在外面打工，对于村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也不知道姜春做的那些龌龊事。 除了他说话，别人全都默不作声。 “姜语呢？你把她交出来，我就走。” 男人重复了一遍，仍旧是铁青着脸，对于刚刚说话的人，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那人就吓得闭上了嘴。 “姜语回去看孩子了，怎么，你来的时候没有遇上她吗？还是你们走的路不一样？估计她这会儿已经到家了，不然你回去看看？” 姜春见沈应执意要问，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谎言贯穿到底，先将他骗走再说。 ‘呜~呜~’ 屋里，听到沈应声音的姜语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般，铆足了劲儿发声。 由于男人在部队里长期训练，听力特别好，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姜语一发声就立马收到信号。 正当他执意要进门时，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别吵了别吵了，石村的木匠家来接新媳妇儿啦，大家赶紧来迎接。” 趁着大家一蜂拥出去看热闹的空隙，沈应踹开房门，直冲里屋。 “不好了，新娘子的门被人踹开了，赶紧来人，别是来抢亲的吧？” 又一阵吆喝声，即将到院外的众人又折了回来。这下，不光是吃席的人，连石村过来接亲的青壮年男子听到有抢亲的，也跟着冲进屋里。 此时，姜语见到沈应，激动的想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男人见状将她嘴里的抹布扯出来，开始帮她解身上的绳子。 “抽屉里有剪刀。” 姜语见沈应解不开，搜索着原主的记忆提醒。男人二话不说，拉开抽屉一通寻找，没一会儿，给她剪开了绳子。 “小贼，胆敢抢我们石村的新娘，我看你往哪儿跑。” 首当其冲的男人堵在门口，指着沈应喊道。木匠家的傻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盼到今天，还能被别人截胡了？ 索性几人同时往屋里冲，甚至越过了姜村的人。 本以为是姜春的闺女不守妇道，到处乱勾搭男人，所以上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桥段。但当看到错把姜语当姜媚儿那张貌美的脸后，他呆住了。 别说是屋里的男人了，就算是让他来冒着风险来抢亲，也愿意。 不过想归想，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哪怕新媳妇儿再美，也是木匠花了两千块钱娶的儿媳妇。 “姜语，你往后躲躲，我冲出一条路来，带着你走。” 沈应侧过身，小声告诉女人自己的计划。这群小子绑一块都没有他一个人抗打，对于这种事情，格外有信心。 “那你小心点。” 姜语皱着好看的眉头，一阵揪心。哪怕她知道男人的厉害，但还是担心。 两人沟通完，沈应冲进人群里就打了起来。他身手矫健，但凡能近的了身的人，全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此时，姜村的人也凑了上来，但屋里都被石村人围满了，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在外面吆喝。 “沈家庄的，作为媚儿的姐夫，居然敢来抢亲，就不怕别人传闲话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姜语吗？” 听到有人说这话，姜语喊破了喉咙解释自己不是姜媚儿，可惜外面姜村的人没有一个能听到的。从来吃席到现在，除了姜春、媒婆，还有躲在一边的姜大龙，没有人知道这件荒唐事。 “居然还是姐夫，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没上手的石村男人蠢蠢欲动，见沈应做法这么不符合常理，忍不住要替大家好好教育一番。 “啊~嗷~”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男人一拳一脚，全都打倒在地。此时沈应扭头伸出右手，女人心领神会，两人手牵手，往外面跑。 坐在地上抱着身体各个部位哎呦哎呦的男人想要制止但没那个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姜语，怎么会是姜语呢？姜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起初愤愤不平的姜村村民看清屋子里跑出来的女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姜春，姜媚儿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村长把手里的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气的他止不住的咳嗽，询问情况。 第145章 我要报警，把这老头儿给抓起来 “哎呦，哎呦喂，村长啊，您先别生气。” 面对村长的质问，姜春一拍大腿，急的脑袋直冒冷汗。事到如今，他深知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况且除了要面对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外，还要应付石村人。 沈应拉着女人的手在院子里停了下来，他要当面向老头儿讨要个说法，而姜语更要从他嘴里问出身世上的实情。不过，依照现在的局势，他有更重要的事先处理。 “姜村的，你给个交代吧。要是结果让我不满意，立马报警。把你骗婚骗钱的事情一块说给警察听，一大把年纪了再进去蹲几年，有没有命活着出来真不好说。” 人群里，长相较于他而言比较年轻的男人强压住怒意，威胁道。 他是石村傻子的爹，也就是大家口中的老木匠。由于来姜村的路程远了些，担心儿子在路上犯病，便由他带着本村的小伙子过来娶亲。 没想到，搞了这么一件诈骗的事情出来。这姜老头儿也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亲闺女都不放过。 “木匠兄弟，您听我说啊，这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要不是我家那死丫头离家出走，您这边又逼得紧，能想出这招来吗？” 姜春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知道自己不占理，想着怎么能够撇清自己的关系。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指着人群里要走的媒婆，大声喊： “都是那媒婆出的主意，说嫁过去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两个女儿哪个都一样。要是她心里没鬼，怎么会偷摸要跑？” “逮住她。” 村长话音刚落，立马有村民拦住了媒婆的去路，将她拽了回来。 “两个女儿都一样，你就诓骗我回来替姜媚儿出嫁？先不说对娶亲的人家里公不公平。我是一个有丈夫有两个孩子的人，不是物件，让你说卖就给卖了？ 谁那有电话，借我一下。我要报警，把这老头儿给抓起来。” 尽量平复着情绪的姜语听到他的话，从人群里挤进来，指责姜春道德败坏。 “你敢报警，回头我就把你掐死，不光是你，连那两个孩子都别想逃脱。” 姜春双眼猩红的瞪着姜语，在这群人里面，他的怨气只敢冲着女人撒出来。 “我不管你是不是姜语的爹，但既然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当着一院子人的面，应该干过更多伤风败俗的事情。只不过是在背地里，没人知道罢了。 估计这么多年你活的太过于安逸，以为做什么事别人都奈何不了。放心，我和你女儿一定会把你送进去的。到时候不仅要让你吃长期牢饭，往后余生，你都别想再出来。” 沈应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除了有那个实力外，更多的，是担心这老头儿的话。说不准哪天他真的会对孩子们下手，到时候即便是后悔，也于事无补。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说话。” 在姜春看来，要不是沈应横空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估计这会儿自己已经吃完酒席，悠哉悠哉的躺在炕上看电视了。所以比起姜语，他最痛恨的是这个男人。 “废话少说，赶紧解决事情。再耗下去，你吃牢饭之前一定会先去一趟医院。” 木匠开口打断了他咒骂的声音。大老远来到这里，不仅没见到新娘子，连彩礼钱都不一定能要回来。他格外后悔事先没有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再定亲事。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哪怕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跟他做亲家。 “要不您看，再宽限几天，我再去找找那个女儿行吗？这两天已经打听好了，她就在城里。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亲自把她送过去。” 姜春想继续拖延时间，被木匠一眼识破。他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 “你现在给我三千块钱，这件事情既往不咎。从今往后，婚事作废。” 这笔钱里面，除去彩礼的两千块钱，余下的一千，作为补偿。在场的人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等他点头答应。 “三千块钱？没有，一分都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姜春见对方狮子大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木匠压根儿不惯着他，找人去屋里搬点还算值钱的东西往车上放。 自始至终都蹲在墙角边没说一句话的姜大龙，见心爱的电视机被搬出了门，起身拖着肥硕的身体去追。 “把我们家的电视机放下来，你们这群强盗，我要杀了你们。” 他跑的极快，朝着搬电视机的小伙子就是一通乱踢，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说打人就打人，我今天也不活了，就死在这儿，让你们一群人陪葬。” 姜春心疼儿子，趁其不备，冲进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被沈应一脚踹飞。 搬完家具的小伙子们将他团团围住，只等木匠一句话，就上手揍人。耗了几分钟后，加上村长苦口婆心的一番说词下，姜春颤颤巍巍的从屋里拿出了家里的地契，交到了木匠的手里。 “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您看我出两千五，让媒婆拿剩下的五百行不行？” 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媒婆眼见自己逃不掉了，以身上没带钱为由，要求回家去拿。 木匠点点头，喊上两个小伙子跟着一块过去，生怕她跑了。媒婆趁着他们在门口等着的功夫，拨通了报警电话。 “既然最棘手的问题都解决了，那讲讲我的身世吧。我是哪里来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姜语悠悠开口，反正大家都在，那就听听这么些年姜春为什么没办法对三个孩子同时做到一碗水端平。 “姜语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姜春的亲生女儿？” “你就看这长相吧，那姜春两口子什么面相，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来？就算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突变基因。” “姜春他媳妇年轻的时候不能生，快四十的时候抱了个孩子回来后，才又连续生了俩。算命的说了，生姜媚儿和姜大龙不是因为他夫妇俩命里有儿有女，而是姜语命里带弟弟妹妹。 否则的话，姜春早就把她给丢了，还能养这么大？” 第146章 姜媚儿告发姜春 院子里，姜村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姜春求助似的看向村长，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孩子想知道，你就说给她听吧。” 从姜春的嘴里得知，姜语是在他们两口子四十岁的时候抱回来的，据说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他们夫妇从亲戚家回来，路上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两人心中大喜，顺着声音走过去，见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脸冻得通红，嗷嗷大哭。 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索性抱回了家，对外说是天赐的孩子。 姜春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警报声。他转头怒视着木匠，心想这人还搞背后一手，起身要跟他掰扯。 “不是我报的警，我连手机都没有。” 木匠一脸懵的两手一摊，表示毫不知情。毕竟他是来给儿子娶媳妇的，再不济也是要完钱就走。说报警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他，没必要搞那么大的阵仗。 “请问，哪位是姜春？” 警车里下来了三个警察，身穿制服，拿着本子对完上面的地址后，才放心的进了院。 “是我。” 老头儿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只是骗婚这么简单。 “市里来了消息，说你跟二十多年前的一起买卖儿童案有关，还有你爱人死的原因，也有些关联。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那警察边说边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到达身前时，从身后掏出一副银手铐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咋了？老姜不是说姜语是捡来的吗？怎么会跟儿童案有关系？还有他媳妇儿，不是生病死的吗？难不成，另有隐情？” 大家全都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仿佛从不认识这人一般。 “呵~” 姜语一阵冷笑。虽然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查到他买卖儿童的，但确实是证实了一点，她根本就不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而且有种预感，她的亲人还在世上，等着自己团聚。 眼看姜春被带上了车，她开口问： “警察同志，我是他的家属，可以陪同吗？” 不为别的，就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身世。 “姜语。” 沈应拉着她的手，示意别冲动。 “当然，一块上来吧。” 那警察看了姜语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沈应不放心，跟着一同上了车。好在警车是面包，够大，三个人上去后一点儿都不拥挤。 因为姜春的案件几乎确定是要吃牢饭的，所以其中两位警察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看着他，生怕中途逃跑。 姜语和沈应坐在后面，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话。当然，姜春这会儿也老实了，坐在里面一言不发，生怕多说一个字就被枪毙。 到了派出所之后，警察们没有好脸色的带着老头儿下车，一进门就去了审讯室。 留有姜语和沈应在外面的大厅里，等着审讯结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审讯的警察进进出出了好几趟，供词大差不差，还需要再问一些细节问题。 又等了好一会儿，一位年轻警察过来，拿着一沓资料，说： “审讯结束了，姜春对于自己的罪证供认不讳。从现在起，他要在看守所，等着后续法院开庭、判决。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我可以帮忙转达。” 得知姜春把一切都交代了，姜语哆嗦着双手，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一字一句的问： “所以他买卖儿童是真的吗？” “是。” 警察点点头，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父亲，话锋一转： “不过您也不需要担心，只要丢掉孩子的人家不起诉，那他也就是关一段时间而已。只是最为严重的是他把妻子给毒害了，这可是一条命案，估计后续可能会抵命。 我们只是猜测，因为结果是要等法院判决的。” 养母去世的消息，除了姜春父女两人，连姜大龙都不知道实情。况且姜语也不过是在怀疑阶段，那么告发姜春的，极有可能是姜媚儿。 她看着沈应，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姜媚儿，异口同声的询问： “那报案的人，现在在哪？” 姜语看着沈应脱口而出的话，有些疑惑，她找姜媚儿是为了平安锁，那这男人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知道了姜媚儿以前做的事情，想要警察连她一同逮捕定罪？ “早就走了。” 警察感觉两人有点奇怪。不过在交涉过程中，他们得知报警的人确实是姜媚儿，觉得她早晚有一天还会回姜村碰面的。 “您方不方便说一下他当年买孩子的事情，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姜语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心情格外紧张。警察猜到那个孩子就是面前的女同志，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吧，我跟领导汇报一下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等会儿你亲自去问他。” 警察说完就去了，在这期间，姜语死死攥着沈应的手，生怕上级驳回她的请示。男人的手被抓的紧了，出了好多汗，语气柔和下来： “没事，如果他们不能告诉你的话，我来想办法。” 五分钟后： “同志，进来吧。” 刚刚的警察告诉姜语，上面同意了，不过要把握好时间，不能太长。 进了审讯室，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狠狠掐住手掌，尽量让自己克制住。 “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与以往不同，这次姜春没有卖关子。 “买来的，当初村里有贩卖孩子的。我跟你娘四十了还没怀上孩子，就找人买了一个，当时看到你是个女娃的时候，本来不想要的。但你娘说女娃也是孩子，比没有强，才买了下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那我亲生父母是谁？” 姜语看着他，眼神犀利。 “不知道，买孩子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看着没问题，没什么重大疾病，别的事情没人会打听，也不在乎。” 姜春说的不假，但姜语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又不是货物，怎么就这么被人交涉了呢？而且那个平安锁的材质，明明就是有钱人的特征，哪会沦落到卖孩子的地步。 “平安锁呢？就是我小时候戴的那个？” 如果姜春没有骗人的话，那估计姜媚儿离家出走拿着它只是为了出门还钱。 第147章 城里来的信件 “什么平安锁，我哪知道。怎么，难不成你是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出不去了，随便编个理由来糊弄，打算拿一笔钱回去？ 为了还木匠家的彩礼，我连地契都交出去了。你弟弟以后的生活都成问题，哪还有你们分羹的余地。” 在派出所里，姜春不敢像往常一样辱骂，愤愤说道。 “我从小到大戴在身前的那把小银锁，后来因为姜大龙喜欢，你们便将它从我脖子上扯下来，拿给他玩的。” 眼看这老头儿命不久矣，姜语没有气恼，反复帮她回忆记忆里那段被折磨的日子。 姜春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不以为意道： “一块破石头，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听了他的回答，姜语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姜春是什么性子，要真是他藏起来，最多会说不给，或者是趁机敲诈一笔钱。看来，果然被姜媚儿偷走了。 她心中的顾虑都问完后，起身就要走。对于这个男人，姜语没有过多的同情，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到别人身上。 “姜语。” 在她走到门口时，被姜春叫住。女人停下了脚步，等待他最后的交代。她有种预感，以后彼此不会再见面了。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姜媚儿在背后搞的鬼，这次被抓也是她报的案。等后续警察再问起来的时候，我会把她的罪证一五一十供出来。 只是苦了大龙，他现在一个人在家，什么都没了，连以后的生活都是问题。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帮他，我会念着你的好，在下面感谢的。” 姜春老泪纵横，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是以前对姜语太过苛刻了。 “我会从木匠手里赎回一块田地给姜大龙，至于以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姜春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哭的泣不成声。 回到沈家庄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亏得月亮又大又圆，照在地上不仅像白天那样光亮，更给这乡间的夜晚平添了一份宁静。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了，地上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逐一露出地面，连同温度也不像前两日那般寒冷。 一路上，沈应都在紧紧握着女人的手。而姜语也已经习惯了被男人大手紧握的安全感。 到了大门口，两人发现屋内点着蜡烛，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焦急的往房子里奔。 推开门，见两个孩子已经熟睡。沈晚睡的轻，听到声音后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而赵梅云正看着墙上的表，一分一秒数着时间。 “妈，您怎么还不睡？” 女人小声询问，在得知赵梅云从沈应走后就没了心思，锅里还给两人留了饭菜后，有些感动。 吃过晚饭，沈应拿出药，打算重新给姜语涂抹一遍。拆开纱布，发现伤口已经有些结痂了，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工人们早早便过来抹水泥。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干了大半工程。此时姜语正坐在东屋门口的阴凉地，捧着瓜子‘监工’。外面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紧随着，敲门的声音接踵而至。 “请问是姜语同志家吗？城里来的信件。” 女人听闻，将手中盛放瓜子的盘子放在台阶上，一路小跑着去了外面。 谢过邮递员后，她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撕开了信封。是罗泽文罗总经理写来的，信中说道，最近有学校过来定制校服，让她这两天无论如何都要找个时间回服装厂看看。 还特意交代是贵族学校，订购的服装跟学校里的普通校服有着天壤之别。厂子里的设计师们哪懂那么多，一连设计出好几款对方都不满意。 直到他们失去了耐心后，下了最后通牒，声称明天再设计不出满意的稿纸，只能去帛衣服装场那边订购了。 姜语反复盯着信纸看了好久，思考了半天都没有灵感。她曾经在搜索资料的时候见过，这个年代的校服和她九零后的款式大差不差，基本都是由简约的色彩搭配上运动版型，穿在身上整整齐齐，给人一种青春活泼的感觉。 而信中写到的贵族学校，除了要具备这种条件外，还要求衣服看上去给人一种很高贵的样子。就算没有那么夸张，至少也得让人立马区分开来。 脑海中反反复复想着电视里那些贵族学校以及外国名校的衣服，姜语瞬间有了主意。 她进屋拿出纸笔开始直奔主题，慢慢摸索的同时，还会在沈岁岁放学后，询问她的意见。不只是沈岁岁，连隔壁的东东都没有放过。 由于是周五的缘故，两个学生一般会在这天晚上好好玩玩，等到了明天再凑一起好好写作业。 沈岁岁要等九月份才会升小学，这段时间里，姜语一有空就会教她一些一年级的东西。拼音和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已经学会了，在她的夸赞式教育下，孩子们很愿意跟姜语聊天。 在听说她要征询孩子们意见时，沈岁岁和沈东东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嫂子，吃饭了。” 傍晚，太阳落山后，姜语看着设计图纸上的劳动成果，喜滋滋的做着颜色搭配。沈晚端着菜上了桌，喊她吃饭。 女人应了一声，将纸张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去了外屋。 “等明天上午师傅们全部抹完水泥后，就可以铺地板砖了。咱们这栋小楼房设计的图纸上一共是六个卧室，楼上三间，楼下三间。两层楼层各有一个客厅，到时候房间你们自行选择。 用不了一周，就能搬进去入住了。到时候刚好天气转热，省的挤在这间小房子里面，翻个身都麻烦。” 沈应从动了盖房子的念头到现在，等的就是和家人分享喜悦的这一刻，也不枉计划了这么久。 “那我是不是就有自己的卧室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岁岁听闻，激动地要跳起来了。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别说是她了，连爸爸妈妈都没有独立的卧室。 “当然，不仅会有自己的房间，还会有自己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喜欢的课外书。” 姜语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 第148章 拿个作业本来敷衍 转天，姜语起了个大早，和沈晚一同去赶城里的车。期间沈应反复叮嘱，手不要碰水，不要被人碰着，有什么重活累活让别人去做。 看着姜语敷衍性的满口应下，男人疑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会对她如此上心。 轻云服装厂，罗泽文从一早就开始在门口等着，连早饭都顾不得吃。见姜语大老远过来，激动的不得了，紧忙迎接。 从车里下来的苏瑾时见状，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挎着惹眼的包包头也不回的往办公楼大门走去。 “姜总，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罗泽文老泪纵横，见到姜语就开始诉说贵族学校校长的要求，绝非常人能做到。 “苏榆景还没有回来吗？” 姜语没有接他的话茬，抛出另一个话题询问。按理说这人去了省城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再难啃的项目，也该谈妥了。 “没有，听说老苏总要给苏总安排什么商业联姻，估计现在忙着跟自己的女朋友在外面潇洒呢。” 这话是罗泽文从苏瑾时口中听到的，真假不祥，不过听上去也大差不差。 姜语没有继续询问，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男人见状跟在她身后，说着甲方所提的要求，和信里的内容大差不差。 这两天服装厂的道路被压的有些碎了，现在正在圈起来修缮。所以要想去办公楼，就得先经过车间，不免得和缝纫工有接触。 姜语左脚刚踏进去，就见到一抹明亮的身影，正捏着鼻子，眉头紧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嫌弃。 男人穿着轻云服装厂的工装，手里拿着一盒小笼包，正讨好的递到女人面前。 “苏小姐，这是我排了一早上的队买来的包子，是城东那家最好吃的店，您尝尝？” 路逸卑躬屈膝的看着苏瑾时，等着对方的青睐。看得出，他为了死死抱住女人的大腿有多下功夫。 不仅打听哪里的早餐店好吃，还特意把头发梳的板板正正的，距离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男士香水味。 罗泽文见姜语的注意力被两人给吸引住，忍不住出声道： “这小子，一天天活也不干，总是围着苏小姐转。已经连续送了一周早餐，没一个重样的。不过苏小姐这人您也知道，虽然平日里嚣张了些，但总归是大户人家的，对这种小恩小惠根本不放在眼里。” “做好本职工作，这些跟我们没关系。” 姜语点到为止，继续往前面走。罗总经理心领神会，继续汇报昨天按照对方要求拟定的方案。 “她们的要求可以采纳，只是利润的这个点，还可以再往上提一提。毕竟不是一般的校服，无论是款式还是用料，都是最好的。”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提出意见。 “现在改的话可能来不及了，不如到时候谈判，您亲自说？” 贵族学校校长韩女士平日里雷厉风行，固执己见，从来不采纳别人的要求。罗泽文知道自己出面的话不仅聊不下来，估计还得挨一顿怼。所以这种麻烦事，他觉得还是由姜语出马比较合适。 “也行，约的今上午几点的时间？” 姜语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确实是像罗泽文所说，时间不够用了，询问一番，看看能做些什么准备。 男人抬了下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机械性回答： “五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这么快？” 姜语难以置信，不过是一套校服而已，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她们那哪是快，那是上赶着看咱们轻云设计不出满意的衣服，急着去找帛衣合作呢。” 罗泽文忍不住吐槽，这些天苏榆景不回来，姜语也不在，遇上难缠的客户，可给他头疼坏了。正当两人说着，秘书过来敲门，说贵族学校的车辆已经驶入服装厂大院了。 姜语吩咐大家做好准备，转身往会议室走去。透过玻璃窗户，见苏瑾时正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这里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她不多废话，开口就要赶对方走。哪知苏瑾时听罢，一脸不屑道： “本小姐哪有空来玩过家家。我是听说昨天的那些方案韩校长都不满意，想着大学里也是学的服装设计，特意过来免费救急的。结果被你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说一顿，真是狗眼看人低。” 苏瑾时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暗想： 看不起谁呢。 姜语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说话的声音。她没时间跟苏瑾时掰扯，警告了两句赶忙出门迎接。罗泽文继而介绍她的身份。 姜语趁机打量了面前的女士一眼，她约莫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烫着卷发，踩着高跟鞋，穿着西装裙。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眼睛不大，两边脸颊有些往里凹，脾气一看就不好。 “你是姜总？” 韩校长听罗泽文介绍，难以置信的看着姜语，总感觉是轻云公司随便找个人过来打发她们的。 “您好，是我。” 姜语看得出她眼神中意味深长的意思，开口招呼，彰显自己的大度。 “有什么问题，进来聊吧。” 她示意对方进会议室，韩校长没有多说什么，进门后找了靠前的位子坐下，丝毫不将姜语放在眼里。 “小王，倒茶。” 姜语对她的举动什么都没说，从容不迫的实行待客之道。 “不用麻烦了。” 韩校长出声制止： “我本就是来看稿纸的，要是设计不出满意的作品来，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在她看来，昨天那些看上去资历较深的设计师经过一天的时间都没设计出入她眼的作品。对方的举动，无非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可以。” 姜语说罢，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找出昨天画好的图纸，递了过去。由于时间比较紧张，家里又没有特别顺手的工具，所以她的稿纸只是粗略的画了一下，没有详细处理细节。 起初，韩校长见她拿出的是一个幼儿园孩子的作业本纸张，情绪几经压抑不住，差点就要起身骂人。 在她看来，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的，但在大事上丝毫不怯场，除了长得稚嫩了些，在其他方面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结果居然拿个作业本出来敷衍，真是不把人当人看。 第149章 宫先生的关门弟子 “罗总经理，你们轻云现在真是越来越敷衍了，找个刚毕业的女人过来不说，现在居然让我们一群人在这里陪着她玩过家家。怎么，你是觉得大家都很闲吗？” 姜语将稿纸递给韩校长，女人嫌弃的瞥了一眼，抬起她的兰花手，张嘴就要骂人。 罗泽文见她这暴脾气被点燃，紧张的捏了把汗，求助性看着姜语。 “韩校长，别着急嘛，先看看再说。” 姜语微眯着眼睛，自信心十足的看着对方。虽然这女人对她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但架不住她说自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变相夸她年轻啊。 “看什么？看你在学校里写的作业吗？这事要是传出去，学生家长、合作伙伴怎么看我们？我们学校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女人气急败坏，拍桌子就要走。罗泽文见状，紧忙起身上前安抚，在这期间，还不忘朝着姜语使眼色。 坐在最里面的苏瑾时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止不住的翻白眼。还以为这女人有多厉害呢，不照样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被鬼迷心窍的，偏偏相信她。 “韩女士，作品好赖的，您不妨看一眼。要是真觉得是我们戏耍您的话，那到时候我请宫泩先生最得意的门生过来帮您设计，怎么样？” 苏瑾时坐在转椅上，拿笔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说。 不得不说，她虽然是苏家最受宠的孩子，但关键时刻，还是大有用处的。因为她在公司内不是只找高层麻烦的，在客户上，也在努力的了解她们的喜爱。 “宫泩先生？你能请过来？” 韩校长听到名字，气焰消了一大半，半信半疑的盯着苏瑾时，看她能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 不只是韩校长，在座的众人都有些期待。因为这位宫泩老先生，早期一直在德国学习，后辗转到了英国，被贵族们誉为皇室设计师。 最后学成归来，回到了中国。他不仅会八国语言，更是在设计方面有着一定的天赋能力。 对于设计界的人来说，宫泩先生，是可遇不可求的神才，多少人想要见他一面都被拒之门外，更别说让他设计作品了。 在21世纪，就连她北京总公司的领导，托了某一只手遮天的大佬，都没能请得动他。 不过后来等那位领导也在设计界混出了名堂，已经是二十年后了。老先生因年龄问题，去世后，成了他心里一直抹不掉的遗憾。 但是没人知道的是，宫先生曾在首都某设计学院担任导师，因为冷门，没几个人选。刚好姜语歪打正着的选了他的课题，并且和老先生处的亦师亦父，每年老师生日都会飞往北京，和师父师母一同庆生。 “是他的学生。” 苏瑾时强调，让老先生来给他设计一身破校服，她敢想自己也不敢应。 韩校长思索了半天，点头应下。宫先生的学生，那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姜语知道，除去自己，宫先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最得意门生。她之所以能够成为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在一次偶然中被看中了内心丰富的想象力。 不过为了稳住这位刁钻的顾客，她没有拆穿，全场看着苏大小姐表演。 “那就提上日程，尽快约我们见面。” 韩校长心里打着小九九，要是能得到宫泩学生的作品，她的学校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别说是城里，就连省外的学校都得高看她们一眼。到时候把名声打出去，源源不断的学生送进来，想都不敢想那个画面。 “没问题，在这之前，请你先看看我们姜总的设计稿。” 苏瑾时在和韩校长谈判时，不忘抬了一把姜语。能不能成的另说，至少轻云的面子要保住。 “拿来看看吧。” 女人极不情愿的伸出手，等人把稿纸奉上。姜语示意旁边的助理，递了过去。 韩校长这一看不打紧，没想到上面的图片居然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抛去纸张的问题，白色的小衬衣，胳膊和袖口处都设计出了花纹，下身是以女生裙子，男生裤子分别设计。 裙边和裤腿处也是有隐约可见的图案，加上上身一排整齐的纽扣，她想要的新颖和贵族感觉在这一刻，同时满足了。 虽然很满意，但始终不改刚刚的傲气。尽量将眼里的光芒收敛，假意还算凑合的敷衍： “也就还可以吧，刚好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只不过比起宫泩先生的学生，应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吧？这位女士，我看过你们姜总的作品了，请问什么时候约时间。” 韩校长迫不及待的再次询问，苏瑾时悠悠开口： “下周吧，您知道的，就算作为先生的学生，也不是那么容易见面的。到时候约好了时间，电话联系。” “那为了以防万一，这位姜总的设计稿，我们就先收下了。你们在这周的时间里尽快做出样品，到时候见到那位设计师，看到作品后，再酌情选择。” 表面看是韩校长想的全面，做两手准备。实则她是已经相中了姜语的设计，不想将这么好的作品拱手让人。 “那合同的事情，我们也得好好谈谈了。” 姜语看出了她的想法，丝毫不退让。凭借着她们更胜一筹的优势，最终以上升了三个点的要求，签下了合同。 送走这批人后，罗泽文忍不住对着苏瑾时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说，这位大小姐确实有点能力，之前是自己小看她了。 回到办公室，姜语重新完善作品，在这期间，她所需要的材料让助理着手送来。 罗泽文忙着处理后续合同的事情，苏瑾时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多年未见的朋友。 当所有人都在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车间那边，路逸正在揪着一位女工不放。 现在的他，已经被苏瑾时提拔成了小组长，仗着大小姐这层关系，在车间里面耀武扬威。 他前两天偷偷见了姜媚儿，举报姜春的事情，也是路逸一手撺掇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姜语。 现在，正想方设法的把姜媚儿安排进轻云。 第150章 苏榆景归来 当然，他所做之事，都是偷偷进行的。不仅不能让姜语知道，更不敢被苏瑾时看到。 所以，为了不被上面的人注意，他只能找个理由，把组内的一名女工赶走，再把姜媚儿安排进来。 样品进展的很顺利，不出几天的时间，姜语已经完工了。苏瑾时办公室，一天来四五遍电话，全都是韩校长助理打来询问宫先生学生有没有空闲时间的。 这天，姜语一如既往的来公司，处理后续的事情。以及衣服上图案的定夺。 服装厂院里，一辆许久未见的车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罗泽文率先出来迎接，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除了五官没变，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此时的苏榆景一改往日的模样，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换了身简洁的西装。身上不变的，依旧是那副惹眼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湖泊样的蓝色。 “苏总，您可算回来了。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茶饭不思，天天担心您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合作方刁难。” 罗泽文的马屁一出，苏榆景看着他那圆润的脸，拆穿了谎言。 听到消息的苏瑾时从办公楼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因为走的太急把崴了脚，被人搀着一瘸一拐往大院走。 罗泽文挠挠头，想说点别的缓解尴尬，刚好看到迎着光走来的姜语。话锋一转： “这几天，姜总谈下了好几个大项目，连最难搞的一些客户都给谈下来了。不仅如此，还在那群难啃的骨头上加了最大的利益。” 听他这么说，众人眼光齐刷刷看过去。 “？？？” 姜语一脸懵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她刚过来就成了焦点。 “辛苦了，这段时间签下的所有合同，都会把相等的利益折现给你，不会差一分钱。” 再次见到女人，她还是那样光彩夺目。苏榆景知道她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履行承诺，说到做到。 “我当然相信苏总的承诺。” 姜语点点头，很相信男人的人品。说到这里，气氛凝结住。手下的小弟左顾右看，期盼老大赶紧让他们进公司喝茶。 “项目谈的还算顺利吧？” 她看着苏榆景，思索半天才开口询问。本来不想说这些客套话，但男人似乎是在期待她的关心。 “还可以，虽然有点困难，不过难不倒我。” 苏榆景咧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在得到想要的问候后，吩咐大家往办公室走。 “听说你回家商业联姻去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路上，姜语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冷不丁的问。画面静止，跟随的小弟咯噔一声，忍不住吞咽下口水。 他们发誓，这段时间伴随在老大身边兢兢业业，没有时间散播这种毫无营养的谣言。 “哥哥，你回来了。” 苏瑾时一瘸一拐，刚好跟对方碰了个面。她忘记脚疼的事情，朝着苏榆景飞扑过去，险些将男人闯飞。 “苏瑾时，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重心不稳，见到妹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明明记得父亲说苏瑾时跟朋友出去旅游了，才放心的去了省城。为的就是担心她会来公司找姜语的麻烦。 “怎么，听哥哥的语气，似乎是不欢迎我？” 大小姐傲娇的样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就知道，他被外面的女人迷的五迷三道，连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妹妹都给冷落了。 “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见苏瑾时仿佛要吃了自己般的眼神，姜语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这对兄妹，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所以，是你告诉公司里的人，说我谈完项目回家相亲去了？” 总裁办公室，空气冷的像结了冰一样。苏榆景阴沉着脸，质问自家妹妹。 “那怎么了。” 苏瑾时撇撇嘴，委屈道。 “那个姜语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还可以，其他方面真是难以评价，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把公司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她去做，难道就不担心她会在背后里使坏，把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给毁掉吗？”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里的金豆豆控制不住，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苏榆景见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凶了，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不是我凶你，只是你这样说，被有心人人听了去，还以为咱们轻云要完了，才在帛衣盛起的这个节骨眼上，着急相亲拉拢资源。虽然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流言蜚语怎么去抵挡？你想过吗？” 他语重心长的教育起苏瑾时，最后停止了说教： “罢了，你给我讲讲，贵族学校韩校长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 姜语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发呆。衣服上的图案久久选不下，自己的灵感像是枯竭了般，一筹莫展。 感觉总是呆坐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便想着下去转转，看看工人们工作，说不准脑子里就有点什么了。 来到车间，见大家忙碌的样子，是办公楼里见不到的另一个场景。她放慢脚步，用心感受，被一道男声叫住。 “姜总，没想到像您这种大人物，放着办公室单独的空间不享受，居然会委身车间。是我小看你了。” 路逸跟着姜语来到角落，话里尽显讽刺。在他看来，这副总的位置算是被她坐坏了，不会享受的话，倒不如让给自己来当当。 “你小看的地方多了去了，学着点吧。” 姜语不似原主，这种低级的PUA，根本打不倒她。 “话别说的太早，姜春入狱了，你的内心也很害怕吧？如果被苏总知道你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他会怎么想，你如今在公司这个高位，还能保得住吗？” 路逸狡黠一笑，看着面前的女人。 “不如这样，你给一笔封口费，这件事情我保证让它烂在肚子里，绝口不提。不过费用多少嘛，就得看你诚意了。” 他的算盘快打到天上去了，姜语都怕算珠子蹦自己脸上。 “所以你自始至终都跟姜媚儿有来往，这件事也是你设计的？” 姜语仿佛想到了什么。 “告诉我，姜媚儿在哪？” 第151章 对有夫之妇感兴趣 “她在哪儿，或者是干什么事情就不劳烦姜总费心了。我今天来找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谈笔生意。你是个聪明人，副总的位置和钱之间，孰轻孰重应该很好分辨。” 路逸仗着手里有把柄，压根儿不把面前的女人放在眼里。当然，在他看来，报酬多少，都是自己应得的。 “死了这条心吧，你所谓的谈判条件不仅伤害不到我，反而会因此被赶出这里，甚至让你以后都会成为过街老鼠，在哪儿都立不住脚跟。” 姜语全程没有赏给他一个眼神，说完该说的话，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方向走。在她心里，路逸这人无足轻重。本来想趁苏榆景回来，告诉他苏瑾究竟是招了个什么人进来。 但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目前最重要的是借着路逸之手把姜媚儿揪出来，既然愿意在这里狐假虎威，那就暂且让他先蹦跶一会儿吧。 回到办公室，她将手中的图案重新审视了一番，打算翻点书籍查查资料，不巧被苏瑾时这位不速之客打断了进程。 “喂，姓姜的，我已经联系好了宫泩先生那位学生了，并且今天下午就会和贵族学校的韩校长见面。你这件衣服嘛，虽然很不错，但终归是只能作为备选方案，趁着有时间，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女人打量了一眼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样品，不以为意。言外之意是她的哥哥已经回来了，让她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去。 “作品用不用我的稿纸，或者是接下来的去留，都应该由你哥哥做决定，也理应由他来通知我，而不是借助你嘴。 忘了告诉你，我在这里是有一定比例股份的，比起你，更有话语权。那么我现在就郑重其事的通知，接下来，你不准再踏入这间办公室一步。” 姜语说罢，打开桌子上的电脑，搜索起资料。她本就因为路逸说的那些话心烦意乱，看苏瑾时也是没事找事，更烦躁。 “你占了公司股份不管是真假，我都会去查证。而韩校长那里，人家指名道姓要找宫先生的学生，哪是你能比得过的？还有这间破屋子，装修风格那么难看，跟谁乐意过来似的。” 苏瑾时显摆完就走，绝不多待一分钟。 “我可奉劝你，这次谈下来的是百万大单，如果被你搞砸了，轻云服装厂很有可能面临经济上的危机。” 在苏瑾时出门之际，姜语提醒。虽然态度生硬，但说的没错。因为贵族学校的背后有很多商业大佬坐镇，惹恼了韩校长，谁都别想好过。 “嫉妒，简直是赤裸裸的嫉妒。” 办公室门外，苏瑾时气的直跺脚。 中午餐厅食堂，苏榆景左顾右盼，始终没见到想见的背影。轻云的餐厅，向来都是高层领导跟着吃员工餐，二栓给男人打完饭后，端着盘子问： “老大，您在等谁呢？大小姐约了重要朋友去西餐厅吃饭，这会儿估计已经吃上了。” 话音刚落，一边的大栓忍不住使了个眼色。暗示：这还看不出来吗？老大那是在等姜小姐。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姜小姐都已经结婚了，老大为什么会对有夫之妇感兴趣？ 苏榆景没接茬，他指挥两人把饭菜端到罗总经理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罗泽文，姜总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到饭点了也不过来吃饭？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她胃口？你待会问问，不行就让厨师单独做她喜欢吃的。” 听到有人叫自己，罗泽文抬头，见是总裁，吓了一跳。 “苏总，您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呢？” 平日里，苏榆景很少会来食堂，在打听到只要姜语来轻云，中午就会在这里对付一口时，特意过来看看。 见男人没有搭理自己，随后紧接着说： “你是说姜总啊，她这两天一直在忙贵族学校校服的那件样品，一般都是找人来这里打包一份，回办公室吃的。” “小时不是说，她们那边不满意姜总的设计图，要求见宫先生的学生亲自谈吗？” 苏榆景意味深长的问。从他早上回公司到现在，都是听苏瑾时的一面之词，说是韩校长有意刁难还是看不起人的，总是就是对姜语抱有很大的意见。 要不是她出面，估计这一单就黄了。 “其实...也不是不满意姜总的设计，就是觉得还能有更好的作品，所以就将样品作为备选方案了。” 罗泽文挠着头，说话磕磕绊绊。一边是苏总的亲妹妹，一边是苏总亲自找来的副总坐镇公司。哪边他都得罪不起，只能委婉的解释。 “小时也是，惯得这群甲方无法无天。愿意签就马上执行。不愿意，合作终止。现在倒好，整出了这种备选方案，到时候被别的公司效仿过去怎么办？” 苏榆景气的不打一处来，自从帛衣这个对手壮大起来后，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不光配不上他往日洒脱的性格，而且做事愈发谨慎起来。 见男人生气，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罗泽文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观察着苏榆景的脸色。 四周，除了埋头吃饭的工人，再就是成天无所事事的路逸了。他每次吃饭都会坐在距离罗泽文不算远的地方，既不会被对方发现，还能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而这次，见到桌子上出现了一位十分帅气的男人，带着两位跟班，谈话间连罗总经理都小心翼翼起来。 男人虽陌生，但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结合着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路逸很确定他是轻云的老大，苏瑾时的哥哥--苏榆景。 如果，他把手里的消息告诉给男人，那么相信在不日之后，姜语就会被赶出这里。到时候，凭她怎么哭天喊地都无用。 想着自己满意的计划，路逸笑出了声。身边讨好的工人忍不住问： “逸哥，是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当然是喜事。到时候估计我就不是这小小的组长了，至少也得升个车间主任当当？” 路逸胸有成竹，只等苏榆景前脚离开，后脚他就跟过去举报姜语。 第152章 路逸的鬼主意 姜语在得知苏瑾时和韩校长谈崩的消息后，已经过去两天了。听下面的人说，韩校长似乎对那位学生设计出来的作品并不满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样品。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袖口处图案缝制好，摆摆手，让助理出去，顺便给她关上门，拿着传到手里的稿纸，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这是她在会议室捡来的，当时苏瑾时在得知那位学生的设计稿被推掉时，径直将稿纸拍在桌子上，气冲冲的要去打电话找韩校长理论。 在她眼里，无关作品的好坏和喜欢程度。对方要求见宫泩先生的学生，既然自己应下，那好，动用人脉找来，满足她。 结果帮她设计了又不用，说不喜欢。到了现在这个局势，怎么都需要给宫先生学生一个作品被Pass掉的解释。要不，以后还怎么再请别人帮助？传出去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幅稿子，虽然还不错，但总感觉有种松散感，并不适合当校服。 姜语自我点评的同时，发现右下角处，有作者的名字--殷珞然。尽管觉得很熟悉，但始终记不住在哪里听过。 韩校长确认稿件期间，特意来了轻云一趟。这次点名要姜语的设计图，为此还和苏瑾时之间有了一些小摩擦。 “苏大小姐，请你认清自己的地位。我是甲方，有自主选择的权利。而不是你让我用哪副我就必须要用哪副。 还有，你说那位殷小姐是宫先生的学生，结果她连宫先生的设计风格都学不来。衣服宽松的像是樱花国的服装。这种东西我要来做什么？丢人现眼吗？” 韩校长一口咬定那位叫殷珞然的设计师，就是位骗子。不仅对国内的设计风格不太了解，在说到宫泩先生时，更是支支吾吾。 “我现在怀疑你随便找了一个女人过来冒充宫先生的学生，为的就是要拖延时间。” 早知道就敲定姜语的设计稿了，省的浪费时间不说，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我拖延时间？你不要张口就来。要不是那天在这里，你拿着鼻孔看人，眼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我能想到托人找关系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殷设计师的作品，还是我们姜总的，最终是不是以跟我们轻云签的合同为准？你要觉得我骗了你，那干脆连姜总的设计稿都别用了，撕了合同，您另谋高就吧。” 会议室，唇齿剑飞。两人互不相让，都感觉是对方做的不对。罗泽文和同韩校长一起来的助理在中间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等着苏榆景过来救场。 “小时，爸爸打电话过来了，找你有事。” 大栓推门而入，苏榆景整理了一番衣服，朝着妹妹使了个眼色。苏瑾时正吵得起劲儿，这会儿顾不上哥哥传递的信号，被有眼力劲儿的罗泽文拉了出去。 没了争吵对象，韩校长一言不发，场面安静下来。 “韩校长，您的要求我大概了解了，以姜总设计的稿子为主，夏秋两套，对吗？” 苏榆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问。 “当然。” 女人憋着一肚子气，极不情愿的点头。她很想跟苏瑾时说的那样，撕了合同换一家工厂合作。但姜语设计的衣服，简直是太好看了，单看一眼就能被迷住的那种。 “那就再确认一遍，签好合同，出了货，通知你们那边的对接人。” 为了保证严谨度，双方重新看合同的时候极为认真。 ...... 车间，见苏瑾时一脸不悦的往外走，路逸抓住机会，一路小跑着跟过去。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打听到韩校长和苏家大小姐争吵的原因，脑袋里横生了一个念头。 “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您生气了？” 车间主任知道路逸这小子攀上了苏大小姐这个高枝，对于他在上班期间找人摸鱼的，全当没看见。 “上班期间，你来做什么？” 苏瑾时看清来人的样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没人知道她为了约那位殷小姐见面，特意和她再三保证，不管设计出什么样的校服款式，学校都会用。 而且还是贵族学校，含金量巨大，对方这才答应见面。结果现在可倒好，整的两头不是人。 “我听说您现在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特意过来为大小姐分忧的。” 路逸胸有成竹，自信的有点过头了，让苏瑾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后叹了口气： “就凭你，能想出什么补救方法？” 显然，并不相信他能有什么鬼主意。要不他能一副落魄像，在公司全靠自己帮他撑腰。 “我记得您也是学设计的，我们可以把两者的设计稿相结合，到时候做出一件既能让韩校长满意，又能给那位殷小姐交代的一款衣服。” 路逸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对于他来说，衣服嘛，能穿，有个性，就可以了。要什么精湛整齐的。 苏瑾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索好一会儿，没有接话。暗想：还真是小看了他，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有点意思。 “这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方法，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路逸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不会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步步紧逼，见苏瑾时愿意接纳他的办法，可行率八九不离十。到时候，他可以借机升职，省的天天在车间里面转悠。 轰隆隆的机器，吵死个人。 “嗯。” 苏瑾时点点头，离开了这里。他的方法可行倒是可行，就是有关风险，需要规避一下。 等她再次回去的时候，恰好撞见设计部部长的助理从姜语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的，似乎是那件赶制出来的样品。 苏瑾时灵机一动，拦住了小助理的去路。 “大...大小姐。” 助理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担心哪句话说错惹她生气，心里七上八下。 “拿的是什么？” 苏瑾时明知故问，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勾勾手： “拿过来看看。等我看完会亲自送过去，你去忙吧。” 助理不敢反抗，点点头，应下。 第153章 德芙巧克力 家里房子盖起来的这段时间里，姜语没再去轻云。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服装店，在这期间还特意教给刘翠一些其它糕点的做法。 比如经常在家做的绿豆糕、桂花糕，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糯米糕。 “嫂子，我都打听好了，北边那家青年夜校，现在正在大规模的招生，你看抽个时间送晚晚妹子过去看看呗。” 白尘进到蛋糕店，满头大汗。见刘翠的糯米糕刚出锅，顾不得洗手，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烫，烫。” 不等刘翠提醒，那一大块糕点吐了出来。白尘龇牙咧嘴，到处找凉水。引得两人一阵大笑。 笑声过后，姜语跟他打听了学费和放学时间，并且特意询问了有没有宿舍。 “有的有的，就跟部队一样，管的可严了，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应哥申请个部队宿舍给晚妹子住。反正他那儿还有家属大院的名额。” “行，那就先谢过你了。等我们搬完家收拾好，请你和翠翠来家里吃饭。” 姜语爽快承诺。这两天门窗师傅已经全都安置妥当了，等明儿个家具一搬，就能住进去了。 “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就不去了吧。” 刘翠摆摆手，连连拒绝女人的好意。在她看来，本身这个蛋糕店有什么情况全靠仰仗姜语的名声，哪还好意思去家里蹭吃蹭喝。 “那不行，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到时候让别人认为，应哥和嫂子真是小肚鸡肠，搬新家都不请朋友们吃饭。抠抠搜搜的，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败坏他们呢。” 白尘知道刘翠是什么样的性格，总是担心给别人添麻烦。这样一来，打着为姜语着想的幌子，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嗯，到时候啊，村里那群老婆舌们又该说我们的坏话了。” 姜语跟着附和，明明是玩笑话，却让刘翠止不住的担心起来。在两人一再劝说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等白尘离开后，姜语忍不住凑到刘翠身边小声询问： “你俩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从白尘在服装店见到她的第一眼深陷其中，到现在算算有一段时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把窗户纸捅破了。 “就是朋友。” 听了她的话，女人满脸通红。 “我俩之间家境悬殊，文化差异过大，做朋友已经很好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刘翠这话说的不假，毕竟自己没上过几年学，家境贫寒，母亲常年吃药，弟弟又还在上大学阶段。而白尘不仅是大学文凭，还是部队里的连长，住着家属院的房子，家境优渥。 无论拎出哪方面来作比较，两人都不匹配。 “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哪有那么多外在因素。你要觉得家境赶不上，那就努努力，学好我教的糕点，争取开几家分店。 学历上，真想上进的话，眼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可以和晚晚一起去上夜校啊，1977年就已经恢复了高考制度，想要拿文凭还不简单。” 姜语发自肺腑的给她讲了一通，说到最后，还是绕不开那句话： “抛开这些现实问题去讲，你喜不喜欢他？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 刘翠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很喜欢白尘，原以为这种喜欢只要默默持续下去就好，不敢奢求太多。结果，在别人的眼里，她还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姜语说的对，想要的生活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是只白天鹅，哪怕在鸭子队伍里都能熠熠生辉。 “我想试试，阿语，等晚晚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 “当然可以。” 姜语见她肯迈出缩着的小圈子，敢于追求幸福，十分欣慰。 ...... 傍晚时分，苏榆景让大栓给姜语送来一盒德芙巧克力，说是这次出差带回来的，每个人都有，拿给她尝尝鲜。 “放那儿吧，替我谢谢你们老大。” 姜语忙着看账单，头都不抬一下。在大栓走后不久，男人带着沈岁岁，来接女人下班。 “我们马上结束，你俩先坐一会儿吧。” 姜语手里的计算器摁的啪啪直响，男人也不客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沈岁岁东张西望，将目光放在了不起眼的巧克力上。 “姑姑，这是什么呀？” 她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脸不解的询问。 “是你妈妈公司里的福利，每个人都有哦。” 沈晚担心哥哥多想，故意强调每个人都有。沈岁岁听后，知道是妈妈的东西，乖乖放了回去，坐在爸爸身边。 倒是沈应，被这个礼盒吸引住了。想起前两天邓薇放在自己桌子上一盒，从白尘口中得知这个巧克力是表达爱意的意思后，当即找人送了回去。 如今，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出现在了服装店里，还是公司发的，他开始怀疑起来。 “忙完，回家咯。” 姜语放下手里的计算器，合上账本，在沈岁岁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让我猜猜岁岁刚刚问什么来着？巧克力对不对，拿回去和弟弟奶奶一起吃好不好？” 姜语看出了男人的胡思乱想，为了证明自己，不以为意的将盒子塞到闺女的怀里。 ......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一家人早早起床。因为有大工程要做，沈晚没有去服装店，而是跟着一起忙活。 八点左右，三辆大卡车从村头轰隆隆的开过来，惊住了不少准备去地里劳作的村民。 他们看着车子从沈应家门口停下，车上，全都是崭新的家具。 “不得了，不得了了，沈应这是发大财了，运来这么多好看的床。不像咱们，至今为止住的还是烧火炕。” 村民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聚集在他家门口。嘴上说着好奇，眼神里止不住的羡慕。 没一会儿，六七个人从车上下来，为首的男人率先踏入了家门，见到沈应，对接了一番，准备往下卸货。 “带花纹的床放到楼上，剩下的两张，放在楼下。黑色沙发放下面，深蓝色的搬到上面去。” 姜语按照当时选的款式，指挥着工作人员。 第154章 搬新家 等到家具都搬进屋子里后，除了男人和姜语，其他四人一脸惊讶。沈岁岁和沈年年沉浸在大房子里，沈晚看着漂亮的家具爱不释手，只有赵梅云，心疼钱。 不过心疼归心疼，儿子和儿媳妇儿做的决定，她不好插嘴。 待送走师傅们后，应姜语的要求，打算开个家庭会议。一家人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等着男人宣读房屋入住指南。 “楼上，是晚晚和岁岁年年的卧室，奶奶年纪大了，爬楼吃力，所以住在楼下。过两天，我会和姜语同志去城里的杂货铺购物，如果谁觉得自己房间缺什么东西，在这周三前汇报下来，过时不候。” 沈应说完后，让大家各自回房间适应，而他则要出门，特意去感谢一下沈大牛。这次买家具，对方凭着人脉给他省了不少钱。 姜语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顾虑。之前和男人在老屋同住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在旁边，不觉得有什么。到后来一家人挤在一个房子里，虽然不方便，倒也没那么尴尬。 现在房子盖好了，如果分房睡的话会引起婆婆怀疑。但在一起的话，估计会更尴尬。她要等男人回来好好问问，什么时候回部队。 随后，起身将一些书籍布料搬到房间里，粗略收拾一下，打算准备食材，晚上庆祝一下。 打开门，见婆婆赵梅云站在外面，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眼神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妈，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语紧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关心道。 “小语啊，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从你嫁过来到现在，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不说，连好点的房子都没能盖上。现在咱们家盖了大房子，你还愿意给我单独留一间屋子出来。我心里既感动，又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赵梅云感情流露。她以为盖完房子后留着东屋给自己住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不仅有她的房间，还买了宽大松软的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妈您带孩子怪累的，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等过几年两个孩子长大了，就等着享福吧。” 姜语的情绪被赵梅云渲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居然开始共情原主了，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兆头。 “这是我做手工存下的钱，不多，你拿着。” 赵梅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往女人手里塞。她知道两口子又是盖房子又是养孩子的，生活过的拮据，还有一堆外债。能添点是点。 “妈，您这是干什么。要不是您在家里带着孩子，我也没机会去城里工作，发展自己的事业啊。您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我们怎么好再收血汗钱呢。” 姜语再三推脱，拗不过老太太，收下后打算找个时间再还回去。 没一会儿，她去了后屋的地窖里，拿出所剩不多的食材，打算大显身手。想着过段时间再添个大冰箱，省的以后去地窖拿菜了。 正当她将菜放到盆子里后，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嫂子。” 白尘开的部队车子，熟门熟路的来到沈应家门口，将车子停下来后，扯着大嗓门喊。 不得不说，这二层楼在村里看着是真气派，要不是自己没有农村户籍，说什么也得盖一套。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扰民，而且空间大住的也舒服，多开心啊！ 白尘从后备箱拿出事先给孩子们买的糕点和牛奶，也不管门口聚的一些大妈们，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门。 只见刘翠从里面出来，穿着类似于沈晚款式的衣服，一时间难以适应四周围着那么多人。 相比于白尘，她拿来的都是供销社开门后买的肉，新鲜实用。 她第一次来姜语家，不知道以前的房子是什么样的，以为她们家一直住着二层楼。 想起自己家的房子，在夏天的大雨里摇摇欲坠，打算攒点钱修缮一下。 “汪汪汪~” 门口的小黑见到有人来，挣脱着绳子就要往刘翠身上扑，被男人一跺脚，吓得跑回了窝里。 听到动静的姜语紧忙从屋里走出来，她身前系着围裙，手上的水渍来不及擦。看清来人，热情的招呼： “快进屋，快进屋。” 随后，从楼梯口喊着沈晚。此时的沈晚正在给沈岁岁安装书桌，怎么都组装不起来。听嫂子叫自己，撇下手里的材料就往下面走。 走楼梯不太习惯，她小心翼翼，等到了一楼客厅时，两位客人已经坐下了。 她找来茶具，洗刷了好一会儿，才从柜子里拿出沈应从部队里带来的茶。沏上后，两人津津有味的听着白尘科普夜校的情况。 “阿语，我来帮你一起做饭吧。” 刘翠了解了个大概后，想起姜语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一群人的饭菜，过去帮忙。 沈晚见状，也跟了过去。留下白尘一个人在房子里转悠，很快，就看到了沈岁岁面前那张组装的歪七扭八的桌子。 他的动手能力极强，三下五除二帮小丫头安装起来，拍拍手，扭头就要走。 “叔叔，你会画画吗？” 沈岁岁指了指一旁的画笔，那是妈妈新买的。 “我没那个天赋。” 白尘摆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在他下楼期间，猛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边一闪而过，为了看清那人是谁，特意加快了脚步。 只可惜，出了门后，一个可疑人物都没见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追过来的刘翠见男人紧张的模样，焦急询问。白尘摆摆手，说自己看错了，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沈应回家时在门口看到部队的车，一猜就知道来人是谁。他若有所思的进屋，想着怎么跟赵梅云说自己听到的事情。 从沈大牛家回来时，沈河安叫住了他，说邻镇来消息了。大哥沈辞家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急需移植骨髓。可家里人的型号都配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找这边的人帮忙。 想起这么多年没跟大哥家来往，甚至连消息都没有，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家人说。 第155章 部队上的福利 客厅，沈应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白尘的话。 “应哥，我知道你现在手头困难，借给你的那笔钱，不着急还。只不过等我娶媳妇儿的时候，记得把账和份子钱一块随了就行。” 白尘以为男人为钱发愁，一阵调侃后，眼神忍不住飘过刘翠身上。刚刚他们在路上聊过了，女人说等她报名夜校，考上大学后，就跟他回家见父母商量结婚的事情。 他知道刘翠心中的顾虑，想告诉她自己不在乎这些。但女人坚持己见，自己只能妥协。 大不了多抽些时间去辅导一下，两人共同进步也是恋爱中最好的状态。 沈应没有搭话，自古家事不好处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怎么跟家人说这件事上了，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白尘聊天。 娘和妹妹那边好说，毕竟是一家人，就算这么多年没见，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但姜语那边就不一样了，她从过门时就没有见过大哥一家，这么多年也不联系。 冷不丁的打来电话，说是家里出了事，无论是用到人还是钱，估计都会介意。 她现在改变了那么多，对娘和妹妹的好以及对家里的付出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再加上大哥一家，哪怕她嘴上不介意，心里也会有芥蒂。 况且以前关于路逸的事情，他也打听清楚了，完全是被对方和姜媚儿联起手来搞的欺骗，虽然当时对孩子不好，但现在也在尽力弥补。 厨房里的姜语并不知道男人的这些想法，她现在把关注点全都放在了菜上，油焖大虾红烧肉等不少拿手菜，最后还做了份毛血旺。 香气传到了客厅，白尘闻着味儿咂吧嘴，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饭菜好了，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找了个借口溜进厨房，抢着拿餐具。主要是那男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一样，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一句话都不回应。 “准备开饭了，白尘你要不要喝酒？” 姜语知道很多男人都爱那一口，因为搬家的缘故事先没有准备，问了一嘴想着去买点儿回来。 “不了嫂子，我开车，不方便。” 白尘忙摆手拒绝。盯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望眼欲穿。有这么多美食，谁还爱喝那个啊，除非真的不会享受。 “晚晚，你去买两瓶白酒来。” 沈应大腿撑着胳膊，悠悠飘出一句话。他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喝点，哪怕是借着酒劲儿把说不出的话说出来也好。 沈晚将手中端着的菜盘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姜语。见嫂子没说什么，迟钝的‘哦’了两声，拿着零钱去了小卖部。 姜语示意刘翠坐下，为了给两人制造空间，特意让她和白尘紧挨着，随后便去了楼上叫两个孩子下来吃饭。 “麻麻，我刚刚好像看到那个坏女人了。” 沈年年趴在窗户边，稚嫩的小手指着外面。他的房间朝北，从里面看去，正好能看到院后面的菜窖和外面的小树林，还有一条河，贯穿到村头。 “哪个坏女人？” 姜语面色一紧，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瞥去，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是以前经常来蹭饭的小姨啊！” 沈年年边说边跟女人形容：“她从那里绕过去，去了前面，过了好一会儿又绕了回来。” ‘姜媚儿？她来干什么？’ 姜语心中有一万句疑惑，但不管怎样，准没好事。知道孩子们对那个女人有心理阴影，忙解释： “麻麻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估计是你看错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拉上帘子，在外面除了姐姐爸爸妈妈和姑姑奶奶，别人喊你，要带你去哪儿都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听到了吗？” 她耐心的给沈年年科普，最后还讲了不准给陌生人开门等一系列小知识。 带着孩子们一起下楼时，沈晚刚好回来。 “喊妈来吃饭吧。” 姜语给大家盛饭，忙碌间，跟男人说。 “妈担心自己在这儿，咱们晚辈放不开，去隔壁大娘家里了。待会给她留点饭菜就好。” 沈应接过女人的饭碗放在桌上，扭头就要拿勺子帮姜语挖饭。 “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白尘眼疾手快的作势要去抢，男人冷不丁的一句话： “别抢了，这间房子能盖起来，你是最大的功臣。等回头把账请了，请你去国营饭店再吃一顿。” “算了吧，国营饭店的厨子可比不上嫂子做的饭菜好吃。来家里吃吃得了，别乱花那冤枉钱。” 一桌子人开怀大笑。饭过三旬，沈应把酒打开满上。见白尘确实不喝，一杯酒下肚，姜语去厨房拿出了熬制的酸梅汤。 “诶，应哥，你把巧克力拿回来了？” 白尘见到桌子下的德芙盒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他记得，这巧克力不是邓薇送的吗？况且当时沈应已经送回去了，家里怎么还有，难不成又偷偷收下了？ “你嫂子服装厂发的。” 沈应担心被误会，解释道。 “不对啊，这德芙的牌子可不便宜，而且寓意也有些特别。嫂子在哪个服装厂工作啊，居然有这么高级的福利。” 说到最后，白尘龇牙咧嘴，因为刘翠在桌子下攥着他的手，示意赶紧闭嘴。她能看出那位苏家少爷对待姜语的态度不一般，自然也知道阿语的重心全部都在事业和家庭上面。 当然，有关她和苏家少爷的事情，刘翠绝口不提，导致白尘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轻云服装厂。” 姜语坦然。在她看来，一个工作地点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还真是能配的上这样的福利。轻云服装厂，可是城里最大的批发市场。不过我们部队也不逊色，这不，前几日也是发了巧克力，应哥以吃不惯这种东西为由给回绝了。” 白尘一顿吹捧的同时不忘将前面的话给圆回来，哪有什么爱慕者送礼，全都是部队上的福利。 ...... 酒饱饭足后，送走了白尘和刘翠，回到卧室，沈应躺在床上，酩酊大醉。 第156章 人命关天 等姜语收拾完客厅，回到卧室时，男人已经睡着了。想着他最近虽然在家监工，但繁琐事加起来也不比上班轻松，她找来一盆热水，将毛巾放进去浸湿后拧干，轻轻放在男人的脸上，擦拭。 沈应在睡梦中，感觉脸痒痒的。模糊中伸出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姜语手一僵，停止了动作。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唇齿不清，说着呓语。姜语不明所以的用手捧住他的脸，细细观察。 那张英俊的五官展现在她的面前，棱角分明的脸上，忽然紧蹙。 “姜语，你别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说罢，他将女人拥入怀。紧紧抱住她的肩膀，在额头上落下了吻痕。此时此刻，姜语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男人是在熟睡中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应身前的腹肌，确实有特别舒适的触感。忙活了一上午，她有些累了，枕在男人的胳膊上，呼呼睡去。 迷糊中，姜语感觉嘴唇湿润，两片果冻般的触感贴着她的嘴，女人轻哼了两声，随后，没了意识。 下午四点，姜语从昏昏欲睡中醒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所以，刚刚睡梦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既然如此，那男人去哪里了？ 在一阵猜疑下，卧室门被推开。沈应端着一杯从厨房里盛来的酸梅汤，放在了床头柜上。 “谢谢。” 姜语捂着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可睡梦中的话，让人止不住的回想，究竟是真是假，想要一探究竟。 “你刚刚...” 她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垂下眼眸，欲言又止。 “我喝多了。” 男人解释，察觉到对方明显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口： “姜语，别离开这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女人带着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衣服，消失不见了。在离开之前，她说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况且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 而且一开始就在计划离开了，所以，什么借口都留不住。想着现在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唯一可能会有分歧的事情，应该就是大哥一家了。 他担心说出口，两人之间的夫妻缘分断了，所以犹豫再三，硬生生的将话憋在了肚子里。 “你怎么了？” 察觉到男人不对劲，姜语好奇询问。她清楚对方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但想不想说，还是遵循他的意思。 “没什么。” 沈应摇摇头，终止了话题。他要怎么开口告诉姜语，想要和她长相厮守的情话？没法说，也说不出口。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姜语以找沈晚为由，出了房间门。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里，传来赵梅云和沈晚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村长说中午的时候就给你二哥说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在想办法了。只是你大哥已经入赘，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哪怕是贸然过去，估计也得吃个闭门羹。” 赵梅云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 “我记得大嫂那边就她一个女儿，前两年听厂里工人说老两口生病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就算只剩下大哥和大嫂两人带着小侄子，咱们也不好出面。 不然被人认为我们既要钱又要人，戳脊梁骨。” 沈晚劝赵梅云三思，买断入赘和娶媳妇儿不一样，他们想插一手，要考虑很多因素。 “就怕咱们商量出对策来，你侄子的身体等不到啊。要是有个好歹，娘这辈子都对不起你大哥啊！” 赵梅云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担心吵到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她本身就对于把沈辞送出去做上门女婿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见他们一家有难，帮也不是，不帮也不行。 “大哥怎么了？” 姜语快步向前，一阵迷茫。听话里的意思，他们家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想着男人刚刚在楼下欲言又止的模样，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沈应一定是顾虑自己的想法，才选择没有说出口。 但她认为，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便不分什么你我，有困难帮一帮，说不准以后就有用得到对方的时候。 “没，没事。” 赵梅云迅速抹掉脸上的泪痕，担心被她看出来，挤出了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微笑。听姜语疑惑的语气并不知情，那自己也别找不愉快了。 而且儿媳妇儿帮了她们太多，甚至连房子都盖了起来，怎么能再拖累她。 “晚晚，你说。” 见婆婆紧张的样子，她知道不是小事。既然大家都躲着自己，那说明不管是用到钱还是用到人脉，都极有可能会让这个家有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 平日里，沈晚最听嫂子的话了。见赵梅云面露难堪，她咬咬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随后又开口： “娘，这件事你和哥虽然是出自好意，不想给嫂子添麻烦。但咱们终归是一家人，要是不让嫂子知道，会觉得大家是有意疏远她的。 不过嫂子你放心，自从去服装店工作后，我也攒了一小笔资金。这些钱先给大哥家救急，其他的，我跟妈再想办法。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沈晚顾虑到双方的情绪，唯唯诺诺的开口。她担心姜语会介意从自己店里赚的钱拿给别人，可是人命关天，以后再好好感谢嫂子应该可以。 “你自己资金，能有多少钱？哪怕你跟妈去借，又能借到多少？还有白血病这个情况，是要换骨髓的，就算骨髓匹配不成功，有多少钱都没有用。” 姜语一顿科普，说的两人呆呆愣住。她们以为有钱就能治，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小语，你看这...这怎么办啊？” 赵梅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她无助的样子比前些年被赶出家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您要是相信我，赶明儿咱们去那边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决定。要真是其他方面都具备只差钱了，我就回轻云，先要回些工资来，人命关天。” 第157章 抢亲的男人又来了 翌日，姜语和沈应两人早早起床，准备去隔壁镇上看看情况。赵梅云也起了个大早，先是做好早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摊开来。 “这是当年你大哥结婚时留下的地址，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 她把纸张交给姜语，女人细细看去只觉得位置很熟悉。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为了节省时间，男人特意找张二狗借了摩托车。 “应哥，咱可说好了，这车不白借给你，到时候等你开了军队的车回来，也要让兄弟过过瘾不是？” 张二狗宝贝着那辆破车，得到男人的再三承诺，才依依不舍的将车钥匙递了过去。 临走前，他特意交代，等家里处理妥当，沈晚她们再赶过去也不迟。主要是听说这两天不少人看到了姜媚儿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出自什么目的在这附近转悠。 沈晚爽快应下，拿起桌上的鸡蛋给沈年年剥了起来。 等姜语上了摩托车，男人一脚油门，踩出了二里地。不得不说，张二狗这辆车虽然破了点，但骑起来还蛮顺手的。想着等还完欠款后，有必要也买一辆备着。 到时候不管是去城里也好，还是去办点什么事，都极其方便。 想到这里，他悠悠问： “姜语，你会骑车吗？” 坐在后座的女人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发丝凌乱，在她感受着田间泥土的味道时，冷不丁的听到男人的问题，一顿。 别说是摩托车还是自行车，她连小汽车都会开。但是会归会，这个场景，没有办法回答真实答案。 姜语犹豫不决，在男人眼里以为是这个问题冒犯了她，有些自责。都是在贫困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估计连牛车都没坐过，更别说是两轮车了。想到这里，他愧意道： “没关系，等以后有时间，我慢慢教你。” 女人的好字还没说出口，迎面走来一支队伍。他们系着大红腰带，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仔细一看，后面一辆牛车上，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头上蒙着红盖头。 田间小路窄到只能通一辆车，沈应本能的为新人让路，但想到车子是张二狗的，又爱惜的不得了，万一划着碰着了，没法交代。 眼看越走越近，沈应停下车子，打算退回到刚刚拐过来的小路上。对面迎亲车队看清他的意图，慢下速度，等着让出路来。 等顺利过去后，为了表示感谢，迎亲队伍里管事的老者拿出一把喜糖，送过去以表谢意。 “谢谢，我们也算是沾了喜气了，在这里祝愿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出于礼貌，姜语收下糖果，说了许多吉利话。 “哎，你不是老姜家那个假新娘吗？” 队伍里，眼尖的小伙子认出了姜语，指着她惊奇的说道。也不怪他记忆力好，只是这位女同志，长了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模样，想忘记都难。 “还有那天抢婚的男同志，你们干什么来了？” 虽然当时说清楚了，他们两人才是原配的夫妻，并且还有孩子。但想到当时被打得场景，男人功夫了得还下了死手，这群小伙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阴影。 “我们...来走亲戚的。” 姜语在一阵惊讶下，缓缓解释。她没想到镇子这么小，在这里都能遇到熟人，而且还是有怨气的熟人。 “你们姜村离着这里七八公里，过来走亲戚？说不通啊？” 最先认出他们来的小伙子看着两人脸上不自然的模样，退后两步，警惕道： “你们不会是又来抢亲的吧？” “不...不是。” 男人脸色阴沉，适应不了被人误会。姜语尴尬的忙摆手，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叔，上次那个假新娘和抢亲的男人，这次又来了。” 他一阵吆喝，迎亲队伍齐齐将牛车围住，生怕出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被喊叔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细看了两人一番，怨声载道。 “我说两位，不行你们换个人劫呢？还是说是被人雇来，专门来给我添堵的。” 狭路相逢，木匠唉声叹气。 看清来人，两人愣了一下，暗自感叹：这缘分，确实深厚。 “您误会了，我们真是来走亲戚的。” 见怎么解释都不信，姜语急的团团转。明明上次她也是受害人，怎么到头来成了施暴者了。 “跑这么远来走亲戚，那你说说看，你家亲戚叫什么名字啊？看看我们认不认识。” 木匠打破砂锅问到底，目的是消除一切存在的隐患。否则到时候闹到家里去，傻儿子又犯病了，就算找他们赔偿性质也不一样。 “沈辞，您认识吗？” 女人看了眼沈应，两人眼神交流的顷刻间，心领神会。 “沈辞？名字这么熟悉，是咱们村的吗？” 原以为两人胡编乱造，没成想真让他们说出名字来了。只是听上去像是年轻一辈的起名方式，他没怎么听说过。 “石三金家的上门女婿，前些天还因为孩子生病住院，来我们家借过钱呢。” 有人提醒，木匠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不过因为石村太大，姜语口中的人家又向来低调，所以很少有人关注他们。 听到孩子生病住院，借钱的信息量，沈应内心一揪。也不知道大哥当时有多无助，才会走投无路，冒着被媳妇儿一家看不起的风险，找到了他们。 不过，看样子大嫂家应该算是明事理，或者比较好相处的一家，否则知道自己在部队的名声，早就赶着去攀亲带故了。 “那这么说你们真不是来抢亲的？” 木匠再三确认，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扭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村子。 “你们是他们女婿家的人吧？为了孩子来的？看到身后的村庄了吗？那里就是石村。进去后有一条马路，直通最里面。要找的人家，就在那里。” 两人听罢，紧忙感谢，将车子掉头后，正打算往木匠所指的方向去找找看，被突如其来的话打断。 “石三金家有个堂哥和侄子，天天想方设法的要把他的遗产过继到自己名下，而且这两人心思很多，好自为之。” 第158章 弟弟来了！ 谢过木匠后，两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往前方走。一路上，各种思索。如果真如他说的那般，有一群不好对付的亲戚，那他们该不该插手？ 帮了，事成之后好说，但要是对方并不买账，反而闹得大哥里外不是人。到时候日子更难过，怎么办？ 想着想着，摩托驶入村子。和沈家庄大差不差的房屋建造，以及三五一群聊天的女人们，让姜语感觉毫无违和感。 打听到沈辞家的住处后，车子拐到偏僻的胡同，还没等进门，见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讨论，朝着围住的地方指指点点。 夫妻两人一阵迷糊，刚要找个大姐问问情况，人群里跑出了一个男人。只见他身手矫健的从地上打了个滚，狼狈性站起身，指着里面边跑边骂： “石姝妹，我告诉你。房子铺子都是我叔留给石家的，你男人姓姜，他分不着这里的一分一厘。识相的话，从哪里来的滚到哪里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话音刚落，人群里一根棍子飞过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他的腿上。随即，发出了‘啊’的一阵声响。继续看去，他抱着小腿，疼的在地上转圈圈。 不等他落脚，一位比姜语身材略胖的女人，挽着发髻，迅速跑到他的面前，捡起扔掉的棍子，打的地上咚咚直响。 “你再说一遍，我爹的东西留给谁？” 她想再次上手，被身后的男人拉住。石天见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指着女人道： “泼妇，怪不得你儿子生了要命的病。都是你做的孽，老天有眼啊，全是报应。” 他言语恶毒，句句戳对方的心窝子，仿佛想要通过言论占据上风。本以为女人要继续上手揍人，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石姝妹初中文凭，信因果轮回。她不知道是外在因素导致儿子生了病，以为真的像石天说的那样，自己做了太多恶事，到头来报应全都落在了儿子身上。 “姝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咱们的儿子只是身体不好生了病，等治疗好出了院，用实际行动来堵住悠悠众口。” 拉住他的男人五官出众，虽然皮肤比较黝黑，但和沈应眉眼相似。姜语猜测，他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大哥--沈辞。 坐在地上哭的女人听罢，扑在沈辞怀里几度哽咽。身为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二人担心从年轻时吃尽苦头，才稍微有起色的店铺落到别人手里，才花大价钱找上门女婿，传承手艺。 哪成想两人刚过世不久，从小身体不好的孙子紧跟着查出了白血病。那些从他们日子过起来就开始眼红的堂叔堂哥们，纷纷打起了主意。 姜语也是从这里才知道，为什么沈应在城里这么有名气他们都没有过来认亲。一方面是担心沈辞后悔，家里唯一的孙子改名换姓回到沈家。另一方面，他们确实有那个实力把日子过起来。 要不是孩子这些年身体不好长期生病去医院，他们根本就不会缺钱。 “呵呵，天道好轮回，你们的孩子治不好了。你们夫妻二人也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把铺子交出来，大家面上过得去。等你们老了，也不至于众叛亲离活的太落魄。” 石天嘴下不积德，话越来越难听。见沈辞忍住怒意青筋直爆，不屑一顾： “你一个上门女婿，还想跟我们争夺石家的家产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等着当乞丐睡桥洞吧。仰仗女人而活的窝囊废，还有资格来跟我们叫板。” 沈应听不得大哥被人这般羞辱，跨出两步揪起男人的衣领，往地上狠狠摔去。力道极大，疼的对方龇牙咧嘴。 石天起身，朝着四周嚷嚷： “你是谁？在我们家门口打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忽的，看清男人的五官，声音颤抖： “沈家的？” 这会儿，沈辞也看清了男人的样貌。多年未见，他几度哽咽，是沈应，弟弟来了！ 随后，四处张望。娘和妹妹呢？和他一同来的漂亮女同志，又是谁？ 早期听闻弟弟找了个好吃懒做的媳妇儿，蓬头垢面，小肚鸡肠。今日一见，和传闻完全不一样，难不成弟弟又结婚了？他愧疚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知。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眼见男人又要动手，石天吓得从地上连滚带爬，边跑边嚷： “大哥，爹，快出来。我说什么来着，小叔一去世，沈辞就紧忙联系家里人过来争夺财产。石姝妹那个傻子，还帮着外人，以为她男人和自己忠贞不渝，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既是说给围观的人听，又是让堂妹认清现实。 果然，石姝妹听闻，紧张不已，警惕性看着沈应和陌生女人，连沈辞扶她都忍不住后退两步。 “沈辞，石天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偷偷联系家里人，要撇下我们母子回家吗？” 她没想到男人会这样做，内心寒到了极点。 “姝妹，你听我解释。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救阳阳，我只能这么做。” 沈辞一通解释，难抵四周人的谣言。他们认准了沈家人欺负一个独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抱不平’。 好在石姝妹识大体，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大门前，打开门，语气冷到了极点： “进来说吧，别让外人看笑话。” 沈应和姜语对视一眼，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女人，跟着进了家门。 屋内，石姝妹开门见山： “沈辞可以走，但孩子和石家的铺子，你们不能带走。” 这个决定，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对方不答应，她只能撕破脸来保护父母留下的产业。 “大嫂，您误会了，我们这次过来，不是要趁火打劫。而且大哥电话里说的是让我们帮忙救阳阳，没说其它。” 姜语语气柔和，耐心解释，尽可能消除女人心里的顾虑。 “真的？” 石姝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屋子沈家人，半信半疑道。 第159章 嘴硬心软的大嫂 “当然，您应该也知道沈家兄妹三人从小关系要好，尤其是大哥从小就对弟弟妹妹们照顾有加，如兄如父。我们怎么会在这种危难关头过来添堵呢？ 况且沈应现在在部队混出了名堂，就算是为了名声，也做不出那种事情。” 在姜语诚心的解释下，石姝妹颤抖的双手逐渐平复，她找了个板凳坐下，思索着方才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都是实打实经营的。爸妈过世后，加上外面总有人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你应该信我一次，再不济，就拿棍子将我打瘸，总要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强。” 沈辞半蹲在女人身旁，耐着性子讲这些年两人的生活。从刚进门起，岳父岳母就对他十分友好。加上干活细心，两人感情颇深，两位老人已经逐渐将他当做亲生儿子般对待。 尤其是听外人乱嚼舌根，看不起沈辞的时候，他们也是出面制止谣言。现在两位老人去世，加上儿子患病，于情于理，他都要和母子二人渡过难关。 石姝妹听闻，泪眼婆娑的看着男人，感谢的话尽在不言中。 在两人谈话期间，姜语打量了一眼四周。屋子是砖房，在村子里属于顶好的建筑。简单的家具价格不菲，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生活是不错的。 再仔细看所谓的大嫂，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脸上有肉感，但能看出，皮肤保养的不错。标致的五官，不能说是乍看的美，但耐看，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大哥，侄子呢？” 缓缓，沈应开口。从打电话起到现在，得知了孩子生病，一直惦记。但在家里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他心里焦急，忍不住询问。 “阳阳在医院，找了大姨陪护，我们趁机回来想办法，顺便打理一下铺子，打算先关了店，处理家事。只是没想到，刚进门不久，就被隔壁的本家得知消息，过来添堵。” 从沈辞口中得知那位在门口出言不逊的男人名叫石天，是大嫂家大爷的儿子。从小就在外面鬼混，险些被人给打死。 这两年回来，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家里人撺掇他，多跟小叔走动走动，堂妹石姝妹是个女娃，虽然找了个上门女婿回来，但说到底他的店铺总归是要姓石的。 包括二爷爷家的堂哥，也想着过来分一杯羹。随他先闹一闹，等过后一起瓜分。 “钱的事先不用担心，我跟姜语一起想办法。但铺子方面就有些棘手了。如果不尽快处理好，估计这几人还会来闹。” 沈应的分析，也是他们担心之处。可惜沈辞从小憨厚，即便石姝妹真跟这群人打起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一阵为难，止不住的叹气。 “娘听说了这件事后，成宿睡不着觉。现在和小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大嫂不介意吧？” 早上出门前，男人便交代等沈晚送沈岁岁上学后，再带着赵梅云和沈年年赶过来。本来两人对赵梅云要求过来的想法不答应，毕竟年龄大了，再因为什么刺激生病，得不偿失。 但总归是自己的亲孙子，不让来，心里着急。拗不过老太太，勉强答应下来。 沈辞看着石姝妹，欲言又止。十多年没见，想念家人是正常现象。但他知道妻子心中的顾虑，在这种节骨眼上，只能先以石姝妹为主。 果然，听了沈应的话，女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虽然话里话外都是担心他们的意思，但毕竟和这家人没怎么相处，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无从得知。 “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石姝妹半天挤出一句话，她起身进屋，给石阳阳收拾洗漱用品。下午要赶去医院照顾，过会还要去铺子一趟。 店铺在镇上，是一家香油铺子。因为价格实惠，味道香醇，有不少新老顾客光顾。要不是儿子住院，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他们也想好好经营。 听出语气中的抗拒，沈应没再说话。随着女人进了卧室，沈辞一脸歉意的开口道： “弟妹，姝妹这段时间被谣言和孩子的病情给折腾坏了，难免会有些警惕。但人不坏，你别介意。” 他虽不像沈应那般给妻子撑腰，但会在一些事情上善后。毕竟都是一家人，如果弟妹因此有了芥蒂，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理解。” 姜语摇摇头，看着大哥一脸为难的样子，咧嘴笑笑，呈现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妈真的在来的路上了吗？” 沈辞顿了顿，眼眸一亮，忍不住问。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激动中含着一丝担忧。 “妈有分寸，你别紧张。” 沈应出言安慰。兄弟两人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半天说不上一句话，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姜语也不好过于活跃。三人干坐在客厅，等着赵梅云的到来。 突然，铁门被推开，为首的石天拿着一截半米长的棍子，身后带着三五人，冲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吆喝。 “姓沈的，你给我出来。咱们算算刚刚推我的那笔账，顺便再聊聊你们一家人欺负我堂妹的事情。” 石天打着为石姝妹做主的幌子，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沈辞一看，身后跟着大爷石大金和二爷石二金。不仅如此，还有二爷家的儿子石富。 听闻他被沈家人揍，气不打一处来，吵着要公道。 卧室收拾孩子衣物的石姝妹听到声音，冲出去就要赶人。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沈应一眼。 “石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在屋里照顾好弟妹，她柔柔弱弱的，别被误伤了。” 尽管语气极其冷淡，但从她的话里，姜语感觉到了关心。 “石天，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假惺惺的过来装好人。如果你听不懂人话，可以找别人翻译给你听。” 石姝妹看着这个街溜子就来气，小时候欺负她就算了，现在都不放过。 “姝妹，你这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外人欺负了不成？” 石大金开口，眼神看向沈辞，满是警告。 第160章 上门女婿的地位 “外人？说的不就是你儿子吗？况且这些年来，除了你们，还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石姝妹见石家男人都到齐了，干脆省了假惺惺上演一家和睦的戏码，愤恨的眼神里，冷嘲热讽。 早就知道这群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家产。本想为了血缘关系不愿闹得太僵。可他们一点儿都不顾及这些，在危难时刻不仅不伸出援助之手，还天天诅咒他们一家。 “石姝妹，你说话要讲凭证。就你这泼妇形象，谁能欺负得了你？再说了，我爹怎么说也是你大爷，是长辈，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有人撑腰，石天挺着胸膛，大摇大摆的走到女人面前，担心被揍，特意隔了半米远。 “行了，既然知道侄女的意思了，那咱们趁着现在，好好说道说道。镇上的香油铺子，虽然一直被你爹娘经营。但当初也是我们借了钱帮助他们开起来的。 现在他们去世，家里又没有能顶起来的男人。你一个女娃天天在外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石大金脸变得十分快，刚才还算慈祥的模样一瞬间蛮横无理。反正他们人多，真闹下去打起来也吃不了亏。 “你们什么时候借我家钱了？我爹全都告诉我了。当年你们结婚分家，把好的房子、田地全都抢走了。为了维持生计，他老人家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 现在知道邀功，早干嘛去了？” 这么多年，他们几家并没有什么来往，也就是父母年纪大了，觉得以前的事情不想斤斤计较，关系才有所缓和。结果就是这一念之差，导致这些厚脸皮的人得寸进尺，恬不知耻的一味索取。 见谎言被识破，石大金愣了一秒，紧接着说： “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你娘吧？早就看出她一个妇人家没安什么好心，不怨咱们怀疑，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故意说给院子里的人听，当着女人的面，开始大言不惭的数落起了她的母亲。 “你们这群做长辈，做哥哥的，欺负一位女同志，说出去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还是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你们的德行，所以各位放飞自我了？准备当畜生了？” 姜语撩开门帘，从屋子里走出来，她身后跟着沈应，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好惹。 “我怎么叮嘱的你们来着，别出来，赶紧进屋。” 石姝妹压低声音，小动作示意两人回去。 “嫂子，既然有人来找茬，愿意吵吵架，咱们也得奉陪不是？不然该被人说是怠慢了客人，让人笑话了。” 姜语抱着双臂，看着她护短的样子心生感触。这件事，她管定了。 “你是谁？” 石富见女人长的好看，一时之间有些心动。语气相较于其他人，显得格外和善。 “谁，能是谁，你没看后面的男人长的跟沈辞八九分像吗？还管石姝妹叫嫂子，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他们家弟媳妇儿呗。” 石天脑子转的还算灵活，一阵分析后，石家人了解了她的身份。 “怎么，一个上门女婿，带着娘家人过来撑腰啊？还真当自己是小媳妇儿了？躲在两个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石天将矛头对准了沈辞，在他看来，石姝妹死咬着油铺不放，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男人吹枕边风导致的。 对于他的嘲讽，沈辞无动于衷。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这么说他，全当听不见的。 “你不妨再说一遍？” 沈应从屋门的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气场十足，石天后退两步，吞了吞口水。 他知道这个男人力气极大，还十分不好惹。忽然联想到当年传到镇上的消息。部队里出了个家喻户晓的少校，深得领导喜爱，连市长都给惊动了。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沈应，沈应？沈家庄的，沈辞的弟弟？ 石天只觉大脑缺氧，要晕倒在地上了。早知道沈辞有这样强硬的后台，他就该先利用一番，再欺辱他。 “说什么说，说你媳妇儿朝三暮四，给你戴绿帽子吗？” 他当年在城里混的时候，有幸听人说起过，虽然这位少校很厉害，但有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庭。就因为那个女人和下乡知青勾搭，才一直没有申请家属院，让他媳妇儿在乡下居住。 面前这个女人，是二婚吧？ “再胡说，我打断你狗腿。” 石姝妹心里的猜测虽然还没有消散，但毕竟这两人现在和自己属于统一战线，而且还是千里迢迢赶来，她不能让妯娌和小叔子受这种污言秽语。 “有没有胡说，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石天不屑一顾，再次将矛头转移到了石姝妹身上。 “你要不交出铺子，我们今晚回去就开会商量，把你爹的墓地撅了，丢一边去。而且从此以后，你们家人不得进祖坟。” 话一出，其他人附和，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在几人连连夸赞中，沈应听不下去了。他率先走到男人面前，一拳伸出去，鲜血飞溅。 石大金见儿子被打，嚷嚷着要向前报仇，紧跟着被揍在地，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叫唤。 相比于他们家吃相难看的模样，石二金家里显得和煦了些。他们是来瓜分羹汤，可不是为了激怒这家人过来挨打的。 而且也知道老大家什么德行，别看他们说的好听，争夺了老三家的财产平分。实则到时候能给他们一丢丢好处，也算是赚到了。 “石二金，你干什么呢？不帮忙也就算了，看着我们父子二人被打也能无动于衷，是不是想看我们跟老三家的打架，你们捡便宜啊？” 石大金对他们的做法很不满意，但现在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所以没有办法彻底撕破脸。 石二金听罢，佯装关心的凑到跟前，将他扶了起来。 石大金见在男人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朝着石姝妹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小杂种，联合外人欺负自家人。蠢货，早晚跟你儿子一样，死外边。” 话音刚落，被恰好赶来的赵梅云听了个正着。 第161章 甜甜的糖果 “为老不尊，说这么恶毒的话诅咒晚辈，不怕绝后？” 回想起当日在姜家，即便姜春再怎么蛮横无理，也没有对孩子说过恶毒的话。这群人动不动就拿孩子的病情戳人心窝子，简直是惨无人道。 “怎么，我们说的不对吗？自从你这个所谓的大哥来到我们家后，家里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克死自己的岳母岳丈不说，现在连孩子都沾染上了你们沈家的晦气。 怪不得当初执意要让他当上门女婿，其中的门道，估计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吧？” 石大金扶着腰，强忍着疼痛，破口大骂，被正打算进门的赵梅云听了个正着。她拉着沈年年的小手，交给沈晚，径直走进院里，加入战斗。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嘴不想要就捐了，心黑了掏出来放在火炉架上呲呲烤都没人吃。一大把年纪了，没个正行。你娘活着的时候没教你怎么做人呐？王八羔子，不行塞回去重新生，省的污了这大好的空气。 还有你，你爹没娘教，你也没娘了？一家光棍子，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一天天仗着自己有声带吆五喝六的，在家里嘚瑟，哪天出门让人乱混打死，尸体连野狗都嫌弃。” 赵梅云骂了石大金，转头又数落起石天，说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阵输出后，似乎并不解气，喘了两口粗气，掐着腰再次开口： “真是活久见，一帮子寄生虫，啃着别人的血肉张牙舞爪。大脑裹小脚，发育不良还想出来找存在感。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这年代，狗都知道听主人话报恩，连狗都不如，祖坟真是冒青烟了出了这么一窝王八蛋。还想把人家家里老人的棺材掘出来，那么有能耐，咋不自己开个铺子做点买卖呢？ 没用的东西，污了人眼睛。”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赵梅云看着和善，吵架方面就没输过。像今天这种事情早就在老伴去世时领教过了，处理起来有足够的经验。 小辈们不好开口的话，她来骂。反正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在别的村，不怕人笑话。 “你...你个老太太哪里来的，这有你什么事？” 石二金气的话都说不利索，骂他哥和大侄子就骂呗，怎么还带上自己呢？还有，他们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祖宗也跟着遭殃，没天理。 “有我什么事？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沈辞的娘，姝妹的婆婆，来这里找事前不知道先打听打听，活了这么些年了，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吗？” 赵梅云伸出食指指着他们，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对着老少不一的四人横眉竖眼，死活看不上他们的做派。 “行行行，老太太，你等着吧，看我回去翻翻孙子兵法，怎么来对付你。” 石大金被骂的狗血淋头，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担心在这里犯病被人笑话，平静下心情来，朝着大门方向后退过去。 “去你的吧，还看书，俩眼歪七扭八的，先对好焦再说。” 赵梅云看他一双特色双眼，啐了一口。 兄妹三人对娘的做法早就见怪不怪了，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过由于多年未见，沈辞激动下，小跑两步搀扶着赵梅云，要往屋里走。 在一边的姜语咯噔一声，拍了拍胸脯。的亏这婆婆明事理，只会跟外人叫板不为难家里人。否则的话，当年被赶出去的就是原主了。 “姝妹啊，娘不知道你跟老大受了这么多的苦，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是娘对不住你们啊！” 赵梅云见到石姝妹，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年相亲和结婚加起来总共见了两面，连了解的时间都没有。 要不是这次大儿子联系家里人通风报信，估计她只能靠着记忆辨识大儿媳了。 “没，没有的事。婚前找人做了公证，才走了这条路。谁也怨不得，谁都没错。” 弟妹和婆婆确确实实帮助自己的场景她如数看在眼里，如果她们真有别的想法，刚刚石家人在这里的时候，完全可以和稀泥。 而且婆家人送来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她没理由一直提防着，并且那些举动，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麻麻，刚刚奶奶好凶哦，不过也好厉害，把坏人赶跑了。” 沈年年快步跑到姜语身边，小声嘀咕。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早已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那年年害不害怕？” 女人看着儿子夸张的表情，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问。 “不怕不怕，这里都是年年的家人。” 沈年年一本正经的给姜语讲，在路上的时候姑姑和奶奶就告诉他了，今天要去的是大伯家，大伯是爸爸的哥哥，都是一家人。 进了屋，姜语教儿子喊人，沈年年一口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喊着： “大伯，嬢嬢。” 看着乖巧的孩子，沈辞喜爱的不得了，或许是血缘的关系，他伸手去拉沈年年，让其坐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沈年年一点儿也不认生。不仅如此，还像一个小话痨般，问东问西。 一直没插上话的沈晚，趁机拿出小手绢，细细摊开。里面是二嫂给她开的工资，足足有二十张大团结。 “大嫂，这是我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也能救个急。” 拱手相送，放在石姝妹眼前。 “这...这可使不得。” 石姝妹看着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子，有些陌生。怪就怪当初结婚的时候太早，那会儿见到的沈晚还是个小孩子。 她慌忙摆摆手，眼里含着泪花。 从家里出事到现在，所有的人不是过来假装关心，就是落井下石，更多的，是来看笑话。 只有婆家人，赶过来后除了给自己撑腰，还送来了钱。她强忍着哭腔，别过身去，生怕被人看到。 “拿着吧孩子，虽然不多，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赵梅云看出了女人的难过，抓住她的手，安慰。 “嬢嬢，这是我在家拿来的大白兔奶糖，给阳阳哥哥的。” 沈年年从沈辞身上溜下来，捧着一口袋的糖果，拿给石姝妹。姑姑说，大伯的儿子叫阳阳，生了很严重的病。 如果给他甜甜的糖果，应该就不会疼了吧。 第162章 沈家的要来抢孩子吗？ “好孩子。” 石姝妹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的将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沈年年见状，伸出小手拍着嬢嬢的后背，企图给她安慰。 末了，赵梅云开口： “我大孙子在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待会儿给个地址，我跟晚晚过去看看。” 她始终还是惦记孩子，虽然姓石，但终究有一半他们家的血脉。对于姓氏，赵梅云看的没那么重，谈话间也有意无意的在暗示自己的打算，只要能健康平安的长大，姓什么不重要。 在得到石姝妹的允许后，沈辞找了张纸，写下地址后，塞给了沈晚。想起了妹妹不认识字，重复了好几遍纸上的内容，还是有些不放心。 “市人民医院，我认得。” 上了几天夜校，加上那股聪明劲儿，沈晚认识了不少字。她让哥哥嫂嫂们放心，带着娘和侄子，丢不了。 “我们一起去。” 姜语得知石姝妹和沈辞要去香油铺，她刚好去银行取点钱，拿过来先给大哥一家用着，等确定了手术时间和费用，再去轻云要工资。 沈应知道她的想法，完全支持。由于两人骑着张二狗的摩托车而来，加上等公交车的地方离得不远，他打算先将赵梅云和沈年年带过去，再回来接姜语和妹妹。 “年纪大了，坐车不安稳，你跟阿语先带着年年走，我和晚晚一会儿就到了。” 见赵梅云执意不肯上车，沈应没再勉强。老一辈人的思想改不过来，他就不自讨没趣了。 沈年年好奇心作祟，坐在车身前前后摸摸，眼睛似是在发光一样。 “爸爸，这个车真快，我以前都没坐过。” 路上，沈应担心孩子不适应，特意慢了些。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吹得沈年年耳边痒痒的。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有风往嘴里灌，不得已，趴在车身前，捂着小嘴说。 “你要是喜欢的话，过段时间买一辆，带着姐姐一起出去兜风。” 听到儿子的话，沈应更加坚定了买车的想法。 车子很快抵达了银行，姜语把存折里的五百块钱取出来，揣进兜里准备出门。 恰好遇上了办业务回来的李贤学。两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惹得男人脸颊泛红。 “李同志，您晚上在夜校当老师吗？” 想起每次跟沈晚聊到夜校里的事情，小姑子总是一脸娇羞状，还说过两天在学校宿舍里住。问过才知道，原来李贤学在那里做兼职，并且对她照顾有加。 “啊，是。” 男人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承认。他以为对方只是随便一问，没当回事。 “晚晚是个很好的女孩，到手的幸福，可要紧紧抓住，别让她跑了。” 姜语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在她走后，男人足足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 脸红的数落起了自己： ‘都说你聪明，怎么到了感情上，或者是说起跟感情有关的话题，就迟钝了？’ ...... 医院，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儿，来来往往的病人及家属行色匆匆，生怕耽搁一秒误了大事。 沈年年捂着鼻子，对这种味道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跟在妈妈身边，死死攥住女人的衣角。 因为有些病人身体不舒服，看上去面色苍白，表情狰狞。他们捂着疼痛的地方，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吓得沈年年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四周。 察觉到异样的女人停下脚步，轻轻在他耳边解释： “他们只是太难受了，不得已才做出一些举止怪异的动作。就像上次你阑尾炎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捂着肚子？” 经过她的提醒，沈年年内心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便尝试睁开眼适应。但他个子太矮了，在同等的视角下，还是有些害怕。 沈应见状，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视线开阔后，就没事了。 问过医护人员，得知石阳阳在儿科病房，匆忙赶了过去。从进科室起，里面到处充斥着孩子的哭声。 从护士站问出床号，一家三口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门一看，恰好里面有打针的孩子，正哭的撕心裂肺。家长在一旁安慰，无用。 沈年年见状，想起了沈爷爷打针时，针头刺进肉里的感觉，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是一个三人间病房，除了石阳阳，还有两个孩子。最外面的病床上躺着打针的小女孩，看上去和沈年年一般大，因为化疗，头发都剃光了。 而中间的孩子要比他们都大，看样子已经上初中了。他的全身插着管子，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最里面，也就是石阳阳，他的病床靠着窗户，坐在床上能看到外面的视野。 相较于那两位，他要好很多。头发还在，把玩着手里折叠的纸飞机，一言不发。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和赵梅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应该就是大嫂的大姨。 见病房里来了一家三口，女人长相漂亮，衣着华丽。男人五官立挺，有一种坏人近不了身的正气。他怀里的小孩儿生机勃勃，像春天里的小树苗，茁壮成长，令病房里的家属羡慕不已。 同时，面面相觑，分别猜测这是谁家的家属。 “阳阳哥哥。” 可能是血缘关系，互相吸引，沈年年一眼便认出了石阳阳。他从男人怀里下来，直奔病床。 石阳阳的眉眼处和沈年年有些相似，葡萄般的大眼睛，上面是浓密的眉毛。继承了石姝妹圆圆的脸，看上去像一个年画娃娃。 在沈年年的呼喊下，他抬起眸子，一脸茫然： “你是谁？” “我是年年弟弟。” 他介绍着自己的同时，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石阳阳身边，笑眯眯： “给哥哥带的糖，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 说罢，拿起一颗塞到了对方手里。 大姨见两个孩子长得相似，抬头对上沈应的双眸，和沈辞极其相似的五官，心脏怦怦直跳。 “你们，沈家的？要来抢孩子吗？” 警惕的同时，颤抖着声音询问。 第163章 如果我死了 石阳阳听到姨姥姥的话，一脸疑惑。他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自然也不清楚父亲是上门女婿的情况。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们只是过来看看孩子，顺便问问医生病情。” 姜语摆摆手解释，理解她的的紧张感。大姨半信半疑的转头看向沈应，等着男人的回答。她清楚孩子是沈辞的，和女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所以最主要的还是得看沈家人怎么说。 “的确如此。” 沈应点点头，很认真的在回答。 大姨长舒一口气，将陪护椅拉开，招呼两人坐下。话匣子打开，说了孩子的大概情况。末了，她不放心的问沈辞和石姝妹知不知道两人来医院的事情。 姜语把在石家发生的事情阐述了一遍，大姨无奈的感叹，摊上这么一家子蛀虫，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后，几人话题又重新转移到石阳阳的身上，看着隔壁床的两个同病情孩子，她忧心忡忡道： “现在，我的想法格外自私，只要孩子能治好病，管他以后有没有出息还是跟着谁家的姓，都无所谓。” 或许是活了大半生的人往往都能看得开，和赵梅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上天庇佑，等家人都到齐了，找医生一起做个骨髓匹配。这么多人在，总有一个合适的。” 姜语的话让大姨感受到了所谓的真诚，她看着两人，感谢的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病床上，原本只有石阳阳坐在那里，这会儿，沈年年也脱下了鞋子，一骨碌儿的上了床，盘着腿坐在他的身边。两个小人儿无话不谈，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石阳阳吃着弟弟递来的糖，甜丝丝的，还有一股奶香味儿。味蕾包裹，已经忘记了痛苦的身体。 并且有了小伙伴之后，心情也没了之前的压抑感。沈年年善于分享，他把带来的糖果分给了病房里另外两个小朋友。加上滔滔不绝的话，病房里很快传满了欢声笑语。 陪护的家长们见孩子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纷纷感谢沈应夫妻二人，还把自己的苹果香蕉等水果，分给两个孩子吃。 “哥哥，你疼吗？” 沈年年轻轻摸着中间男孩子身上的管子，格外压抑。他躺在那里，安安静静，连吃东西都要人喂，该多难受啊。 男孩摇摇头，反倒安慰起了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还能活着，看着最爱的家人，已经很满足了。 谈话间，他突然发起了高烧，陪床的父母察觉到了异样，摁完床头的呼叫器，又跑出病房去喊医生。 情况危急，一群白大褂冲进了病房，推来了各种仪器。沈年年害怕的搂住姜语的脖子，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啜泣。 抢救之后，男孩被推进了无菌病房。听医生的意思，他情况危急，身体各器官已经衰竭的不成样子，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估计就要死了。 上一秒还温馨的病房，一时间变得格外压抑。姜语轻拍沈年年的后背，也陷入了沉默。 “姨姥姥，我会死吗？” 在医生进病房抢救前，大姨挡住了视角，尽可能的不让他看到所发生的一切。但透过缝隙，还是看到了一些场景。 石阳阳仰起苍白的小脸，这一刻，显得格外平静。大姨听后，慌张的别过脸。泪流满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会，有什么问题，叔叔想办法。” 许是他的话触碰到了沈应的柔弱之处，他一改往日难以近人的样子，信誓旦旦承诺。 “如果我死了，爸爸妈妈会难过的，所以叔叔是在骗我，想给爱阳阳的人，抱有一丝希望，对吗？” 石阳阳话音刚落，在场的大人一脸震惊。他们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小孩的嘴里，更加不相信，他对死亡这个话题，看的如此透彻。 “阳阳，叔叔没有骗你。他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很厉害的长官。等过一会儿，奶奶和姑姑也会来，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一旦配型成功了，会立马请求医生做手术。” 姜语信誓旦旦，她没有接触过这种病情的小孩子，但微信朋友圈里面的水滴筹，有献出过自己的一份爱心。救好的例子不在少数，她坚信石阳阳会是其中之一的幸运儿。 门口的小女孩似乎对死亡的恐惧了解不多，这会儿正依偎在妈妈怀里打着吊瓶呼呼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出现了赵梅云的身影。紧随其后的是沈晚，手里拎着一堆零食，还有小玩具。 两人一进门就直奔石阳阳的病床，赵梅云首当其冲，因为和大姨有过一面之缘，又加上沈应和姜语在前面做好了铺垫，所以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友善的话，一切都是以孩子为主。 “阳阳，这是奶奶。” 大姨拉着赵梅云的手，给石阳阳介绍。在经过叔叔和婶婶的到来后，石阳阳已经对时而来这里的陌生人见怪不怪了。 但是心中的疑虑还是要问的： “奶奶不是去世了吗？为什么还要喊别人？” 他记得，从小叫到大的奶奶是姨姥姥的姐姐，不是面前这位老人。对于他的疑问，一屋子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爸爸是上门女婿，一直叫的奶奶其实是姥姥的身份。 但不解释不等于不回答，大姨率先开口说他有两个奶奶，都是无关远近，并且很爱他的。 石阳阳不太理解，但也没反驳。他乖乖的喊着奶奶和姑姑，眼神不离门口。 仿佛是在期待父母的到来，又或许在想下一秒，会不会有新的小朋友住进来。 他是不希望后者发生的，毕竟生这种病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有他们这些人承受，就够了。 赵梅云左看右看，和沈辞大小版的模样，如同见到了儿子的小时候。都说隔辈亲，隔辈亲，这没见过面的大孙子，越看越稀罕。 沈晚更是拿出了玩具给孩子们玩，还顺便洗了葡萄拿给大家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护士在一次次给旁边小女孩换吊瓶时将门推开。 “石阳阳家属，孩子报告出来了。” 第164章 有得救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轻医生，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拿着一叠化验单走到病床前。见边上围满了人，虽然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但还是把结果交代了一下。 “骨髓穿刺和血常规的单子，已经确定了是白血病无异，这段时间可能要进行化疗，还有可能会牵扯到电疗，家长要做好心理准备。 另外，希望家属配合一下，做骨髓配型实验。” 之前确诊为白血病是在镇医院检查的，来到市人民医院后，为了保险起见，各项检查都需要重新做一遍。 担心有人不懂，年轻医生将骨髓配型的知识简单科普了一下。赵梅云听后，抢先回答： “医生，我是孩子的奶奶，我应该可以。如果不行的话，还有孩子的姑姑、叔叔、堂弟堂妹。” 听到医生说有的救，她激动的攥着大姨的手。口中喃喃： “太好了，有救，有的救。” “对，我是孩子的姨姥姥，也有血缘关系。” 大姨紧跟着附和，这么多人，不可能连一个匹配的都没有。她姐姐和姐夫在泉下有知了。 “那行，等我们做好准备，通知各位。” 年轻医生随后又交代了注意事项，便赶着去忙别的事情了。病房里，无异于比过年和结婚还要喜庆。沈年年围着石阳阳的病床转来转去，口中振振有词： “太好咯，太好咯，哥哥有救了。” 趁着大家都在屋子里看孩子的时间，姜语悄声出了病房，拿着兜里的五百块钱去了缴费处。她知道接下来需要的费用很多，但总归是有希望的。 下午时分，沈辞和石姝妹急匆匆赶到。油铺暂时雇佣信得过的人照看，毕竟医院里，石阳阳的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贸然将铺子关掉，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斟酌再三，雇人为上上选。 想着大家应该没时间吃午饭，来的路上买了不少香喷喷的肉包子，给一起带了过来。 “大嫂，阳阳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诊了病情，沈应他们打算明天一早过来做配型。 我现在手头的钱不多，刚交了五百。后期需要大量费用的话，回去再想办法。” 一楼交费处门口，姜语大老远看到石姝妹，忍不住向前和她说明情况。 “医生话里的意思不难猜测，孩子能治好。” 她不是在安慰大嫂，而是结合着实际情况来看，问题不大。 “谢谢，我跟你大哥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们的。对了，你们忙活了一中午，估计都没吃饭吧？我们在路上买了点吃的，沈辞已经拿去病房了，咱们现在就上去，不够的话我再出去买。” 石姝妹手里攥着同等的五百块钱，也是准备先交上，省的后期治疗又一遍遍来回跑。 这次看到姜语，没了上午的警惕心，话里话外热情起来。 两人一言一语的往病房里走，推门而入的时候大家已经吃上了热腾腾的饭。 四点左右，沈辞签好字后，石阳阳输上了液。打针的护士见他不哭不闹的状态，忍不住多夸了两句。在收拾治疗盘时，瞥见人群里的沈应和姜语，暗自感叹这家人颜值真高。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带着妈和年年回去吧。大姨也辛苦一天了，回去早点休息，晚上我跟沈辞两人在这里陪床足够了。” 石姝妹觉得现在只是初步治疗阶段，这么多人在这里，除了硬熬也没什么需要。干脆叫人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毕竟在医院除了病毒多也休息不好。 “从我大孙出生起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算是第一次见面。还没稀罕够，我可不走。” 听说要让自己回家，赵梅云第一个不干。她想和石阳阳多待一会儿，最好是今晚能留下来陪床。 “奶奶不走，年年也不走。阳阳哥哥在这儿多无聊啊，有我陪着，他会开心。心情愉悦了，打针就不疼了。” 沈年年学着奶奶，倚在床旁。抱起胳膊，撅着小嘴看大家。 “你们回去休息好，明天才有精力过来做匹配不是？不然的话，到时候出的结果不对，怎么办？” 石姝妹连哄带吓唬，说的口干舌燥，才将几人劝出了要走的心思。因为沈应过会儿接沈岁岁放学，姜语还要去趟服装店，两人理所应当留了下来。 闲聊时，问起了油铺的情况。沈应说可以找领导问问，看看有没有门路和部队里的食堂，或者是学校工厂的合作一下。这样的话比在镇上赚的钱多，时间也充足。 石姝妹说起这间油铺的往事，特意说因为有父亲研制的秘方，比别家香油香许多。 正说着，沈辞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掏出手机，去了病房外面接听。一款有年代感的大哥大，吸引了姜语的注意力。大嫂见状，连忙解释： “托人买了个二手大哥大，为了方便联系顾客用的。” 要知道这个年代手机刚出，新的大哥大要将近两万多块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他们淘换了好久，压低了不少价格，才拿到手的。 姜语点点头，没说别的。看着石阳阳第一袋液体输完，连忙喊来了护士。 期间，沈辞也已经进了屋。他心事重重的等护士离开，坐在床边，语重心长： “一会儿我得去趟铺子。” 他的面色十分不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沈应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孩子，压低声音问： “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这两天买油的客户吃完后有不少拉肚子的，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油的问题。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家属在铺子外，嚷嚷着要给个交代了。” 沈辞一边说，一边回想。这几天虽然因为儿子病情，干活的时候提不起兴趣。但每一步都很认真，况且也没记得做什么马虎事。 “不应该啊，每道程序我都有把关。” 石姝妹也在疑惑，这么多年来，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次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有人投毒？” 姜语一语道破，让人醍醐灌顶。但说归说，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还得去店里看看。 第165章 油铺下药 在一番探讨中，得出确定方案，由沈辞留下陪护，石姝妹带着沈应和姜语赶去油铺查明情况。 这样一来，摩托车便不能骑了。临近傍晚，公交车也不可能有直达。沈应问大哥借来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嘟嘟嘟的声音传过去，对面的男人喘着粗气，有些不耐烦。他刚跑完五千米，这会儿正回家，打算冲个澡，送刘翠去夜校。 听到是沈应的声音，紧接着又得知男人家中有事。问清地址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后，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找到张首长，请示完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眼瞅着沈岁岁快要放学了，沈应骑着摩托车从学校直接将孩子送回家，再往镇上铺子那边赶。 虽然不清楚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有白尘一同前往，他放心。 白尘开着车，在石姝妹的指示下，一路狂奔，以最短的时间抵达了终点。相较于城里的商铺，这里要显得老旧一些。大多是一些自建二层小楼，在狭窄的道路两旁，宛如上了年纪的老者，屹立在风中。 由于里面根本停不下车，他们只能在街市稍远的地方停下，徒步而行。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在零星的铺子边，有一家店铺格外惹眼。门口，甚至街道两边都围满了人。这群人的脸上没有笑意，反倒一副副寻仇的模样，议论纷纷。 “你们家的油铺到底是怎么回事？吃完后就拉肚子，家里的老人因为一直往厕所跑，人脱了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怎么，你们老板家的孩子生病住院，就开始用廉价的食材想要从中省下一笔钱？都是些十年八年的老顾客了，这么做，真不怕铺子黄了？” 离得近的人们一言一语，带头抗议。他们听说了石姝妹两口子孩子生病这种大事本身觉得挺可怜，没想到下一秒，就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真是不得不防。 “各位，各位您听我说。我们的油绝对没有半点问题，而且每一步都层层把关，这个还请大家放心。” 长工小王站出来，帮着老板雇的看店人解围。那孩子还小，没见过也没经历过这么大阵仗，这会儿正站在柜子前一言不发，默默祈祷沈辞赶紧回来。 “说得好听，那咱们这群家里人吃了油上吐下泻是怎么回事？说小孩子贪嘴吃点什么杂七杂八的食品还能说的过去，这成年人除了吃粮，就是吃自家种的菜，你总不能说是我们这么多人吃的粮食都有问题，跑这儿来贼喊捉贼了吧？” 附近的村民几乎都是吃着他们家的油生活的，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想过来闹。毕竟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各位稍安勿躁，等我们老板回来，查出问题，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小王示意给点时间再等等看，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没那么大的权利做主。 “诶，老板娘来了，老板娘来了。” 有人认出了往这边走来的石姝妹，带着一对俊男靓女，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出众。 “石姐，您给个交代吧，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咱们这群人不是过来难为你的，只不过事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围住石姝妹的一群人有想要闹翻的打算，但想到平日里他们两口子勤勤恳恳，对街坊邻居也特别有礼貌，有种火气撒不出来的无力感。 “大家放心，这件事倘若真是我们油铺的问题，我一定给个交代。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点时间，着手查一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一旦查出，各位尽管拿着看病的账单，和损失来找我，到时候该给的补偿，一个都不会少。” 有了石姝妹的担保，大家没有了刚刚的急切心理。她说得对，真要着手查这件事，确实要给出时间来。当然，也不怕他们会跑掉。家住哪里，都知道。 和顾客们达成共识后，确定了时间。如果两日内查不出问题，只能报警处理了。石姝妹表示理解，待众人纷纷散去后，进了铺子。 她进门后先是询问了一遍最近的情况，在得到没发现什么端倪的答案后，转身去了后面的屋子。 里面是做油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大容器，玻璃瓶，到用到的水，抹布，全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正在制作的流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姜语和白尘在前屋坐着，上下打量起铺子，包括店里的两位员工。铺子就是一般的商铺，没什么问题。 而长工小王，不管是刚刚跟顾客说的话，还是这会儿勤快的给拿板凳倒水的，都没的说。听石姝妹的意思，他从出来工作起到现在，一直在油铺勤勤恳恳工作。 尽心尽力的同时，对沈辞两口子也是衷心的没法说，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 然后就是最近请来的这位看店人，他从一开始就紧张到额头直冒冷汗，到现在依旧杵在角落，揪着自己的衣服，看上去紧张感十足。 如果他真想做点什么，或者是在油里面放点东西，是很简单的事情，并且不会有人知道。 但他应该没什么作案动机，因为这孩子还有一层身份，就是看护石阳阳的那位姨姥姥大姑姐家的孩子。 所以姜语猜测，他的异常举动应该就是年纪小加上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给吓的。或者是，他知道点什么，但是不敢说。 姜语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决定试探一下。 “你们两位最近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或者是说，这两天有没有过来买油的新面孔？” 话音刚落，小王紧忙矢口否认。 “全都是经常过来光顾的老顾客，没有新来的。不过要说可疑的人，主要是铺子里每天都忙得很，但凡有在四周溜达的，我们都注意不到。”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后屋忙着炼油，装瓶，很少有时间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你呢？你在前台，应该看的范围广一些。” 姜语将话转移到男孩身上后，他几乎带着哭腔般直摇头。 第166章 找到真凶 “我也没注意，但是今天早上来店里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大门上有划痕。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开门继续营业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给人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姜语听罢，顾不得有其他顾虑，话语提高了几分： “在哪儿，带我去。” 这一刻，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看店小孩遵循姜语的要求，转到后门时，指着锁边的划痕。 “就是这里，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以为是谁家小孩在路边走不小心划到的。后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害怕因为没有留意被责罚。万一有人死掉，我也有责任。” 他的解释说得通，而且代入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视角，害怕被抓，害怕坐牢，也很正常。因为这边普遍文化低，没有人会刻意给小孩子普及法律知识。 小王出来看了一眼后，紧忙进屋和石姝妹说了大致情况。她慌慌张张赶出去，偶然瞥见草丛里有一个发亮的东西。扒开来看，发现那是一枚小小的易拉罐拉环。 想着投毒者应该是个饮料爱好者，本想再仔细看一下四周，但什么都没再发现。 姜语提醒她想想身边爱喝这种饮料又和他们不对付的人，石姝妹想都没想，直接怀疑到了石天的头上。 想着他一定是因为铺子的事情怀恨在心，既然得不到，干脆就毁掉。石姝妹越想越害怕，她以为石家人在家里闹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没想到后续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真不可貌相。 方向有了，可惜仅凭一枚拉环，根本就无法揪出凶手，几人回到铺子里左思右想，提出的方案全都被否决了。 “不如现在就关掉铺子，让大嫂回家大肆宣扬，今天的油卖的极好，目的是务必让石家人听到。” 姜语觉得既然没有证据去质问，也就不要打草惊蛇了。就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看他们什么反应。 并猜测石天一定会气急败坏，如果猜得准的话，他今晚还会来行动。到时候只需找人蹲在四周，守株待兔就好了。 对于她的计划，大家全都应下。并称赞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唯一考验的就是演技。 为了把计划做到天衣无缝，白尘和姜语不能跟着去石村。此时，小王自告奋勇，说自己有辆自行车，可以把石姝妹送回去。 临走前，姜语往石姝妹口袋里塞了二十块钱，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看到大嫂的脸上有了笑容。 待他们走后，姜语和白尘决定在镇上溜达一会儿，因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对什么事物都十分好奇。 来到一处公园的长椅上，趁着休息的空隙，她问起了刘翠，以及两人之间的感情。 ...... 石村，石姝妹刚到通往家门口的路上，就开始迫不及待按照姜语所说的话。先是从自行车上下来，紧接着又和小王说起今天铺子里顾客多，辛苦了的词。 两人大张旗鼓的样子，很快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有人想到今天下午路过镇上时，听人说油铺出事的消息，忍不住问道： “姝妹，我们怎么听说油铺出事了呢？” “没有的事，都是谣传。不然小王还能送我回来，而且我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这心也太大了。” 石姝妹话音刚落，人群里出现了不小的躁动。她说的似乎也没错，既然如此，那指定就是谣传了。 “要我说当年老石就是有头脑，提前出去创业。现在家里小康水平，这生活质量，谁不羡慕啊！” 村里爱八卦的大姨们听闻，对着石姝妹的爹一通夸奖。眼看着聚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女人趁机从口袋里掏出了姜语给的两张大团结，递到了小王手上。 “你说我男人不在家，我这一个女人家，也不好让你回家喝口水。这是今天卖油多的报酬，辛苦了，明天继续好好干。” 石姝妹说的话言之有理，不少人听后纷纷赞叹，能这般保持距离感的女人，真是少见。 当然，也有不少人的注意力被那两张大团结所吸引，忍不住感叹，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二十块钱啊，石姝妹真是大方。由此可见今天赚得钱确实不少。 不过也照样有嫉妒心强的人，暗自吐槽。有什么可嘚瑟的，孩子不是照样在医院待着。但这些，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在众目睽睽下，她和小王分道扬镳后，依旧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往家里走去。 事情很快传到了石天的耳朵里，他坐在屋子里，气的放下手中饮料，感觉现在喝什么都不香了。 在一阵焦急的踱步中，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他看什么都感觉极其不顺眼。临出门前，狠狠踹了一脚木门，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因为和石姝妹家共用一堵墙，所以不管两边有什么动静，只要是在墙角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从关上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猫在围墙边，监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在听到石天踹门的动静时，石姝妹知道，他要出门了。 男人去了镇上的某个不知名小诊所，买了几包用纸包起来的药。出门时特意左顾右盼，担心被熟人看见。 殊不知，从石村离开的小王，已经在不远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了。 做坏事要等到天黑才不会被发现，太阳虽然落山了，但还有一些余晖。石天不敢贸然行动，揣着药粉找了家面馆，点了碗面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另一边，聊了许久的姜语左右等不到沈应过来，摸了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和白尘一致决定找个饭馆吃饭。 虽然进的是同一家面馆，但好在有墙柱挡着，没有被石天发现。 夜幕降临，石天打了个饱嗝，从面馆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直奔油铺。 他像上次一样，从旁边废弃的铁厂找到一根钢丝，攥在了手里，准备撬门用。 到了门口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慌慌的，但他顾不得想那么多，手忙脚乱的拿起铁丝就往锁里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