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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不是打听别人家事情的人,但两府的关系,有些事情,她根本不需要打听,就有人说给她听。

    沈氏与苏世清的夫妻情分已然没了多少,好在沈氏已经有了女儿,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想到这里,王氏又觉得自己的日子也不差,至少她有慈善的婆母,恩爱的夫君,唯一美中不足,缺一个孩子。

    “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完事全,琴书籍弦断胶易绝,镜为尘深石出有磨,愁眉思虑暂时开,扫尽残云又见光。”王氏低头看着签文,低喃着。

    她眉头紧锁,签文不用去解,她已经大概明白其中的含义。

    签文一头一尾,看似很好,可王氏最为在意的是中间两句,“琴书籍弦断胶易绝,镜为尘深石出有磨”,让她心中一慌。

    沈氏没有去看王氏的签文,但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应该不是上签。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直到到了大殿,殿中檀香气味缭绕。

    沈氏不是很喜欢香气过于浓重的味道。

    两人静静地坐在最后,听着大师诵经。

    以琥珀的性子,决然是坐不住的,她今日却很是乖巧地跪坐在沈氏的身后,只偶尔打个哈欠,她是真的听得有些困了。

    诵经结束后,众人又听了一会儿讲佛法。

    回去的路上,苏若微开口道:“二嫂,你求了什么签,听说这里的生子灵符最是灵验,二嫂可去求了?”

    “不用了。”王氏的声音不冷不热。

    苏若微有些讪讪的,她今日前来,其实就是为了能与东府打好关系,想来想去,她还是想自家信哥儿能去书塾读书。

    她是想巴结王氏的,毕竟那书塾的大儒是王氏请来的,可谁知道,王氏性子冷漠,竟是不怎么搭理人。

    但她刚才明明看见王氏拉着沈氏,两人也算有说有笑,一定是沈氏在王氏面前编排她的是非了。

    这么想着,苏若微朝着沈氏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神有些不善。

    “普济寺的签极为灵验,嫂嫂可去求了?”苏若微语气柔中夹杂着奚落,沈氏与兄长夫妻不睦,沈氏来求子,简直是笑话。

    沈氏闻言,却没有恼怒,她神情平淡,从容一笑,“妹妹可以一试。”

    王氏就在一旁,听得这话,笑了笑,她刚才还担心沈氏被苏若微给欺负了,却没想到沈氏不动声色,绵里藏针,看来她是白白担心了。

    苏若微心中不痛快,恼恨沈氏一个商户女,竟然敢这么与她说话,不就是仗着有东府的人在吗。

    若是换了平日,苏若微定是要开口再奚落沈氏几句的,只是她今日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能忍下来。

    沈氏与王氏分开时,她和声细语道:“二嫂不要太将签文放在心上,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王氏闻言,眼角微微弯了弯,轻声道:“嗯。”

    另一边,赵氏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沈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才转身,压低声音道:“可准备好了?”

    杜鹃低着头,恭敬回道:“都准备好了,奴婢已经送去了各房。”

    赵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小香炉,抬手轻轻地扇了扇,轻嗅了几息,一脸餍足。

    “谨慎些,别留下痕迹。”赵氏低低道。

    这次毕竟有齐氏同行,做事要比平常更为小心才是。

    杜鹃应了。

    “母亲……”苏若微来到了赵氏的房中,脸色很是不好。

    “怎么了,可是在王氏那里受了气?”赵氏不在意地问道。

    说起这个,苏若微可是有一话匣子的话要说,她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一口,不屑道:“她不过是琅琊王氏的旁支,怎的就这么大的派头,女儿主动交好,她竟然爱理不理。”

    赵氏嫌弃她动作粗鲁,微微蹙眉,道:“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说话行事稳妥些。”

    苏若微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叹气道:“我也就只在母亲身边才能放肆些,母亲就容我些吧。”

    赵氏闻言,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女儿这么多年,日子过得一般,头上有了婆母,整日的要立规矩,这次能回娘家,还是因为信哥年岁不小了,该读书了。

    这才回来几天,便来书信催她回去。

    赵氏一想到苏若微那个婆母,便是一肚子的气闷,当初只是瞧着郑俊彦是个有出息的,却没成想,这么多年了,竟是没半点出息,娘老子还是个不讲理的老虔婆。

    “你要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别管她是本家的还是旁支的,她能请来大儒,你若想送信哥儿去书塾,就别与王氏有龃龉。”赵氏劝道。

    苏若微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想来赵氏这里发发牢骚罢了。

    “她也就罢了,到底顶着琅琊王氏,连伯母都敬着她,可沈氏呢,以为自己真的攀上了东府的高枝,竟也敢拿话刺我!”苏若微咬牙切齿道,“下贱坯子,若不是当年父亲落难了,她就是给大哥提鞋都不配!”

    赵氏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上,香炉前是一座白玉雕刻的观音像。

    “行了,她也猖狂不了多久了,你别忘了是来做什么的,别只顾着与沈氏争个高低,忘了正事。”赵氏睨了她一眼。

    苏若微轻哼了一声,有些不甘道:“母亲何时也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难怪那贱妇都敢顶撞你了。”

    赵氏眼神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阴沉,道:“随你,你是信哥儿的母亲,你都不着急,旁人谁会急。”

    苏若微何尝不急,婆母的信已经来了第二封了,让她安顿好信哥儿就赶紧回去。是她来之前,就在婆母面前夸下海口,说信哥儿定能拜在大儒谢鸿辰的名下。

    可信哥儿如今却在白鹭书院,若是没有谢鸿辰,白鹭书院也是一个好去处,可婆母那人,若是知道她说到没做到,回去后,还指不定要怎么讽刺挖苦她呢。

    “母亲,如今大哥已经在詹事府当值了,能不能也给俊彦谋个差事……”苏若微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