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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愿心中惦记着远在西宁郡的苏世辉的情况,但她找不到借口离开临安,只能修书一封,让人送到青州崔氏手中。

    她想借崔氏之手,得到离开临安的借口。

    但此事的困难程度,苏愿心中清楚,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三个月的国丧之期很快就过去了。

    苏愿接到了安云公主从宫中送来的信,她看了信之后,心中担忧,安云的信中写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看不懂,仔细看了几遍,也还是一头雾水。

    自从上元节之后,苏愿就再也没有见过安云,便是李宴辞,苏愿也不曾见过。

    信中的言语,似是在发泄着什么,可安云有何不满?

    苏愿因着看不明白,索性没有回信。

    如今安云已经是公主了,住在宫中,不比从前在王府之中,做事能随心所欲,如今看似花团锦簇,但在苏愿看来,只是进了一处更加华丽精美的牢笼之中。

    正巧再过些时日,便是安云公主的生辰,生辰贺礼她也早就准备好了,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对于安云来说,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她只需将心意带到即可,是她去岁在安云生辰那日便酿下的一坛酒。

    王氏也帮着另外又准备了些东西,都是些当初从青州带回来的稀奇的玩意儿。

    到了安云生辰的前一日,苏愿就收到了安云的帖子,让她不必与旁人一样,等到生辰当日去参加宫宴,而是让她早一日入宫。

    公主发了话,她自然不能违逆。

    一大早,苏愿便乘着马车带着准备好的贺礼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到了宫门前,苏愿下了马车,步行往前。

    走了一会儿,迎面便来了接应她的小太监。

    安云公主还未苏愿准备了小撵,让她坐着去往建宁宫去。

    苏愿不是第一次进宫,但之前进宫也都是有专人领着,不敢乱走,去的路线和回来的路线都是一样的,所以说,她对皇宫,连冰山一角都不曾窥到。

    如今朝中,除了对于成武帝立储一事争议颇多,还有一事,便是公主的婚事。

    安云比苏愿年长不到两岁,去年便已经及笄了。

    她的婚事本来就是摆在台面上的,按理说,成武帝也该为她挑选驸马了。

    苏愿坐在撵上,侧目看着夹道两旁高高的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苏五小姐,到了。”耳边响起小太监有些尖细的声音。

    苏愿下了小撵,缓步往建宁宫正殿走去。

    四周很是安静,能听见鸟鸣之声,可抬头却看不到任何的踪迹,苏愿诧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而她又走了几步,这才瞧见,鸟雀的鸣声,是来自殿中。

    一只浑身翠绿的鹦鹉,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苏愿,开口就是:“美人儿,你来啦!美人儿,你来啦!”

    “这都是谁教你的?”苏愿好笑的说道。

    安云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苏愿,是真的高兴,脸上绽开笑颜,上前拉着苏愿的手说道:“别理它,竟学些不正经的说辞。”

    拉着苏愿入了座,又吩咐宫婢沏了茶水送上来,亲手递了一杯过来给苏愿。

    两人相处一向这般自在,并未因着身份便有着尊卑,苏愿也没有作伪,直接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安云摆了摆手,将下人们都遣了下去,殿中只独留她们二人,便是刚才那只鹦鹉也被人带了下去。

    苏愿察觉到,安云这是有事情要同自己说。

    “公主要与我说什么?”苏愿轻啜了一口茶,小声问道。

    安云并未开口,只是阴郁着脸,过了好一会儿,低头看着茶杯中的茶叶,才出声道:“这话原本我不应该说,但我憋着难受,想着同你说说,也是无碍的。”

    苏愿闻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心,正色道:“前朝?后宫?”

    安云抿了抿唇,神色比之刚刚更要沉了几分。

    苏愿一下子就明白了,立马起了要拒绝听下去的心思。

    前朝之事,她一个小小民女,又怎敢妄论。

    但她拒绝之言还不曾说出口,安云已经开口道:“父皇要为皇伯父修建禅寺……”

    大盛传至今朝也还不过几十年,如今也算不上是完全太平,顺文帝登基后,便勤俭节约,甚至下令不许大兴土木,可这么些年,因为边关战事,国库也并不丰盈。

    如今成武帝突然要拔出这样一大笔银子去修建寺院,不说朝中重臣,便是安云这样一个鲜少理会朝中政事的后宫女子,也觉得此事不妥。

    苏愿知道,安云的话定是还未完全说完,只是如此的话,她也不会神色如此凝重了。

    “四哥也不赞同,在早朝时,当场反对父皇,说如今边境未稳,战事未平息,北有西戎和突厥残部,南有南诏,还有蜀王蠢蠢欲动,四哥认为为皇伯父修建禅寺自然好,但事有轻重缓急,要先将这事放一放,等将来内忧外患都解决了,再行修建。”

    安云一番言论,倒是有些越说越激动,显然,她是赞同李宴辞的说法的。

    苏愿抬眸看向她,没有插言。

    “可大哥却说,太祖推行以孝治天下,皇伯父为了大盛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松懈之时,如今为皇伯父修建一座庙宇,祈寿冥福也是理所应当。”

    “最让人生气的还是二哥,他竟然说四哥阻挠此事,不知道是何用心!”

    安云越说越生气,为李宴辞鸣不平,她从前就知道,四位兄长面和心不和,可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公然互相拆台了。

    人心有偏颇,安云与李宴辞亲厚,她自然向着李宴辞,只觉得大哥和二哥太过分,意见不同可以,但为何随意猜度四哥的用意,而且,显然,父皇也听了进去,这才是最让安云担心的事情!

    苏愿听了这样一番话后,眉心折了又折,成武帝的用意她不得而知,但她跟李宴辞的想法是一样的,如今不是什么好时机。

    但她与安云在此处生气却无济于事,最终还是要看成武帝的决定。

    “陛下的意思呢?”苏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