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皎皎的询问,薛家振眼皮跳了跳,心脏一阵紧缩。
但他反应很快,脸上表情没露出什么异常,对答如流道:
“当兵的谁身上没几处暗伤,兰香在首都找了个中医给我调理身体,每个月都会开几副药回来喝。”
他扭头看向池兰香,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浓浓的警告。
池兰香被男人凶狠的眼神瞪得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差点说漏了嘴,心虚不已。
她眼神飘忽不敢和人对视,只嗯嗯附和着点头。
华皎皎将二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眉梢轻挑。
刚才池兰香吼出那句话时底气十足,说明她潜意识认为自己可以拿捏薛家振,以她的脾性,手上抓着对方的把柄早就闹起来了,怎么气焰反而扑哧一下就熄灭了?
还有薛家振,在池兰香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不说恨之入骨,他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接受池兰香的?
也不怕拿回来的药里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一堑又吃一堑。
毕竟这方面池兰香可是有家学的,战绩可查。
华皎皎看着夫妻俩,状似无意道:
“首都的中医?那我师父熟啊,你们找的哪一位,医术怎么样,开的方子有效果吗?”
“只是一个擅长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比不上江老德高望重。”薛家振知道她想套话,回答得滴水不漏。
华皎皎笑了下,又道:“带伤影响训练,与其大老远跑首都看病,不如我帮薛营长瞧瞧,保管药到病除。”
薛家振还没开口回话,池兰香就急吼吼道:
“不需要,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自打华皎皎被下药骗到顾铮床上后,性格和外貌就大变样,还多出了一身奇怪的医术,把顾铮残了的腿都给治好了。
那个人特意交代过,华皎皎精通中医,要是让她察觉到了异样,那边不会再提供任何财物和帮助。
“自然是关心,”华皎皎微笑,“薛营长是我爱人的下级,我爱人不在,由我代劳关心下级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示意薛家振伸手,她给他把脉。
关心?
那是不可能的,她纯属好奇心作祟,想知道薛家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知己知彼嘛。
薛家振对上华皎皎笑语吟吟的面庞和那双别有深意的黑眸,脊背一阵僵硬。
他不敢让华皎皎把脉,又怕拒绝会惹她生疑。
就在他左右为难想找个两全之策时,池兰香一屁股歪坐到地上,拍着大腿鬼哭狼嚎起来:
“薛家振,那个老中医是我找来的,你信我还是信她华皎皎?”
“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你把手腕伸出去给她摸了,我和你没完!”
“大伙儿快来看啊,有人欺负新来的军嫂啊……”
池兰香想把家属院的人招过来,没喊两句就被薛家振喝止。
“像什么样子,你给我起来,要撒泼回去撒!”
他把池兰香从地上拽起来,面上不悦,心里却松了口气。
夫妻俩面红耳赤地纠缠着,吵吵嚷嚷走远了。
华皎皎望着两人的背影,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方胜楠叫了声她的名字,“走吧,用不着理他们,不识好人心。”
“表姐,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只是提出给薛家振把下脉,池兰香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
方胜楠挽上华皎皎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
“池兰香冒名顶替那会儿,我回首都在街上撞见过他们两个,薛家振多看别的女同志一眼,池兰香都要闹脾气,她对薛家振的占有欲强,反应大也正常。”
“而且我们两家互不对付,她怕我们使坏防着呢,切,当我们跟他们一样喜欢背后使坏啊?”
“不过换我我也不愿意跟薛家的人打交道,哈哈。”
华皎皎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方胜楠轻轻摸了下她挺起的大肚子,调侃:
“你在外面乱想,俩孩子在里面也跟着乱想,也不嫌累得慌!”
华皎皎笑了笑,没有再抓着薛家振池兰香的事不放。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到底是有隐情,还是她多想,找机会去家属楼探访一番就清楚了。
*
在驻地,以军人服务社为中线,一边是三层的楼房,一边是平房小院。
薛家振结婚后就从宿舍搬了出来,申请了一套两居室。
池兰香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扫完卫生,又捶着发酸的腰到走廊洗菜做饭。
等饭菜做好端上桌,薛家振才外面回来。
吃饭时,池兰香眼神挑剔地打量着这套一眼就能看全的房子,抱怨道:
“我去看过华皎皎顾铮住的院子,比咱们大了两倍,房间宽敞还建了单独的厕所。”
“你跟顾铮只差了半级,凭啥他们住大房子,我们住小房子?”
薛家振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烦,“想要大的,就去住平房。”
池兰香撇嘴,“乡下人才住平房,我们城里人当然要住楼房了。”
“旁边那栋楼房不是有三居室的吗,你管上面要一套呗,再找个保姆过来伺候我怀孩子,反正咱们现在又不缺钱,随便带个消息出去那边就能给大几十……”
“啪!”
薛家振一巴掌扇在池兰香脸上,随后揪住她的头发按在饭桌上,声音低沉发狠:
“你想死别他妈拉上我!”
“再管不住嘴,就给我滚回乡下种地,听到没有!?”
男人眼球鼓起,眼底爬上几条红血丝,额角和脖颈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神色有些不受控制的癫狂。
池兰香被吓坏了,哆嗦着嘴皮子,“听、听到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薛家振感觉胸口好像有几十只蚂蚁爬来爬去,心慌难耐,他重重喘了口气,推开池兰香。
“去把那东西拿来。”
池兰香顾不得自己脸上还沾着食物残渣,进到房间拿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纸包出来。
“家振,这是最后一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