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回去的路上，陆淮桉问陈菀意。
“嗯，一半一半吧。”陈菀意手支下巴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叹道：“你要是说全信，我还是有点迟疑的。”
“你怀疑哪方面？”
“不知道。”陈菀意叹了口气，“哪里都怪怪的，但是要问具体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具体怀疑几个地方吧，一个是他真的和姜文山谈了半年才知道他有妻子的吗？一个是他说他用关婷婷来威胁姜文山才得以分手，那既然已知姜文山手里面有那些视频，那他们两个手里的筹码其实差不多一样大，如果姜文山不同意分手，他们真的能分开吗？”
陆淮桉捋了捋，又道：“他们两个这段感情主动权一直都在姜文山手里，按照齐洛溪的说法，姜文山就是一个玩弄她的变态。那我们代入一下变态的视角，真的会放过这么一个已经煮熟了的鸭子吗？”
“算了，在这里怀疑没什么用。”陈菀意有些烦闷道：“她家里那个情况也是不乐观，估摸着也没什么心思干别的，姜文山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还不如就相信齐洛溪的说法，也省了不少麻烦。”
“但猜测一下也不难想象，齐洛溪，高道德标准家的乖乖女，在这样颠覆人伦的一年过去后，他一定是很想脱离姜文山的，因为他已经没那么缺钱了。”陆淮桉推测道：“而就在这时候，她意识到姜文山手里拍摄的视频就是为了用来绊住他，威胁他的，他会选择怎么做，会不会鱼死网破呢？”
“她一定很害怕姜文山把那些视频泄露出去吧，每天面对同学们的指点，压力也很大，如果有偏激的选择，也是很能理解。”
“可是他一个女学生，在城里甚至没朋友，刚刚他家里也已经搜过了，有什么手段能杀人分尸呢？”陈菀意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有嫌疑的人多了去了，姜文山估计不止这一个情人，那还人人都去查一遍吗？”
“但是……”
陆淮桉还想说什么的，陈菀意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打断了他。
看着屏幕上“关婷婷”三个字，陈菀意果断接起。
“喂？”对面的声音很着急，“你们怎么样了呀？怎么大半天也没个动静？找到那个人了吗？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你这一下问一大堆，我先说什么好呢。”陈菀意有些无奈，“放心吧，挺顺利的线索……唉，聊胜于无吧。”
“那你们现在是怀疑他吗？”关婷婷问。
手机开了免提，她这句话陆淮桉也听到了。
“是有点怀疑吧。”陆淮桉说，“这小姑娘说话没几句真的，看样子瞒了不少事，还得多调查。”
“啊……这样啊。”关婷婷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如果在找最后一个见过姜文山的人的话，应该……就是姜凯乾，他那位表弟了。”
陆淮桉身子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为了公司股份的事情一直在争吵，也经常见面聊，虽然我不记得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约摸着也就是那几天了。”关婷婷说，“我本来还不太确定的，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日历，上面标了姜文山的一些私人行程，上面最后一天，也就是十八号，他是去姜凯乾家里，和他见面来着。”
“十八号……你确定吗？”
“我确定。”关婷婷说，“他这个行程不会有假的。”
陆淮桉利落的给车调了头。
“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问。”
挂断了电话，陆淮桉盘弄着手里的佛珠，问陈菀意：“你怎么看？”
“不知道啊。”陈菀意眨眨眼，“现在的情况就是三位嫌疑人，姜凯乾咬死了是关婷婷干的，齐洛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关婷婷呢，现在又曝出来姜凯乾的嫌疑……的确是有点好玩哈。”
“那就先去找姜凯乾。”陆淮桉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行。”陈菀意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记不记得姜凯乾去警局那天，他额头上是有一道伤疤的，看样子是刚拆纱布，你有问他那伤是哪来的吗？”
“问了，他说他是自己走路不小心磕到的。”陆淮桉说，“怎么了，有问题？”
“有。”陈菀意说，“我突然想起来，他那道疤不像是自己磕出来的，反而像是被人用尖锐物品砸出来的。”
“按照关婷婷所说，他们兄弟二人最近在为公司股份的事情争吵，那么关婷婷和姜凯乾就有一个人在说谎。”
“如果是姜凯乾在说谎，他们两个见面那天的确是在争吵，姜文山一怒之下用什么东西砸伤了姜凯乾的头，是不是也有可能？”陈菀意说。
“那如果是关婷婷在说谎，人家兄弟两个人的确关系很好，又该怎么盘这个逻辑呢？”陆淮桉说。
“算了，等见了姜凯乾就知道了，实在不行带他去医院做个验证，或者查一查他的就诊记录就知道了。”陈菀意摆摆手，不愿意再猜来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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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在会见姜凯乾前先去了趟医院，调取了姜凯乾的就诊记录。
医院的开具证明里说明那道伤的确是外物砸伤所致，而非自己磕到。
拿着医院的证明，一行人来到了姜凯乾家。
铁证如山面前，姜凯乾没做挣扎，承认了自己撒谎，还理直气壮道：“不是啊，我也没办法啊，我表哥那天确实跟我吵了一架，但是我们两个关系一直不错的，那天就只是情绪各自都有些激动而已，他是拿烟灰缸砸了我，但我也并没有生气！他走了之后，我还跟他发微信道歉了来着，谁知道他第二天就失踪了，那我如果不撒谎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成嫌犯了吗。”
陆淮桉气乐了：“你倒是聪明，那你觉得你现在就不是嫌犯了吗？”
姜凯乾挠挠头，道：“我知道我撒谎不对，但是警官这无伤大雅，这个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敢打包票就是关婷婷干的，这女的包不是好人的，你们就直接把他抓起来就好了，根本就不用继续查了呀！”
“行，我去把他抓起来。”陆淮桉点头。
姜凯乾登时眉开眼笑。
陆淮桉接着说：“然后在这个案子卷宗上写，抓捕理由，受害人的表弟说，敢打包票就是她干的。”
姜凯乾笑容变的尴尬。
“行了，别说废话了，你先说你跟姜文山为什么吵架。”
“哎呀，我们两个真没什么大事儿，还不是那个关婷婷！她一直离间我们兄弟两个，我察觉她心思不正，就跟我表哥说了，结果我表哥被女人蒙蔽了双眼，并不信我，反而和我吵架……我气不过就跟他对峙了起来，然后那天他喝了点酒，情绪没控制住，就拿烟灰缸砸了我的脑袋。”
姜凯乾一拍大腿：“哎哟，真是别提了，我那个伤心啊，差点当场跟他断绝兄弟关系，但是我转念一想，他也就是在家里受的委屈太大了，心里有气没地方发泄，这才到我这儿闹的，我就没那么生气了，让他赶紧回家了。”
“那天的确是我最后一次见表哥，但是我发誓，他的失踪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陈菀意突然插话，“那怎么在我们掌握的资料里，是你表哥并不同意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因此你们才产生了矛盾，一直在吵架呢？”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啊？”姜凯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几秒后，大家都没说话，他才干笑一声，问：“你们……去我公司了？”
“没有~”陆淮桉一拍手，乐了，“时间上还没来得及去呢，这不一炸你，就给炸出来了吗。”
压根就不用去了。
姜凯乾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脸色有些难看，看向陈菀意的眼神里也带了丝丝怨怼。
“你们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也没用，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就算我表哥并没有想把股份给我，我们两个也不会这件事情吵架，他人也不是我杀的！”姜凯乾振振有词，“我们两个是兄弟，再怎么反目成仇也没到这个程度，就是关婷婷那个恶毒的女人！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陆淮桉反问他：“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莫名其妙的推理？你有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吗？”
姜凯乾：“我当然有证据啊，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她的杀人动机很明确的，我表哥跟她了离婚，她无法接受。选择了杀人灭口，独自继承财产！”
陆淮桉：“可是根据关婷婷所说的，是她向姜文山提出的离婚，那么请问，你们谁在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