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唯德被吓了一跳:“亲家公,您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是想到了!
孟久岺深吸一口气说道:“传闻永固山有大夏遗民之地,那里物产丰富,有小仙境之称,本朝也曾多次派人去找,奈何永固山绵延千里,都无功而返了。”
这下郑唯德也激动了:“亲家公的意思是大夏遗民出山了?”
“不确定。”孟久岺眉头紧锁:“连年欠收,百姓都吃不饱饭了,怎么可能有粮食用来酿酒?再者人就在永固山里,真要是大夏遗民的话,看来祁家小公子是得了大气运了。”
不提祈煊还好,提到祈煊郑唯德肠子都要悔青了,谁能想到祁侯爷的血脉就住在愚谷村呢?这么多年自己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甚至九凤还和愚谷村的苏姑娘做过那么久的买卖,而祈煊和潘家兄妹交情匪浅,这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时运不济啊。”郑唯德感慨一句,才说:“既然是在附近,必然能找得到,亲家公如今有什么打算,不妨我们商量一番。”
孟久岺点了点头,说道:“当今的天下是保不住了,现在就看祁家这位怎么想的,如今推出来个赵裴安,是不是太子血脉姑且不说,正统大旗是被祈家军握得牢牢
地,进可攻退可守,这一步委实走的高。”
郑唯德连连点头。
“当了一辈子的官,亲眼看到祁侯爷下场凄惨,太寒心了,如果能偏居一偶得以安享余生,才是最好的。”孟久岺长叹一声:“只是孟家根深叶茂,荣辱不能全在我一人,所以还要看看时局如何变幻。”
郑唯德松了口气,他看重孟家的就是根深叶茂,一国丞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说权势滔天也不为过,所以孟久岺萌生退意可以理解,真要退了的话,自己会很失望的,都说闲云野鹤,可到头来要不是自己当了个不起眼的县令,郑家如何在乱世活下来?
“老弟啊,郑家几个晚辈都是好苗子,这可是大好时机。”孟久岺话锋一转,说到了郑家。
郑唯德摇头:“实不相瞒,老哥有所不知,这几年闹腾的不成样子,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要么只知道闷头读书,要么就撂下一句话去了龙门关,如今是音讯全无啊。”
孟久岺拍了拍郑唯德肩膀:“我的几个儿子也都说送到了祈家军和崔家军的军中去了,以前这话不好说,如今到不妨和老弟挑明了,新君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有功之臣都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大晟国百
废待兴,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郑唯德深深的给孟久岺鞠了一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哥不如就在永固县稳坐钓鱼台,伺机而动如何?”
“正是此意。”孟久岺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他离京的时候,带了数十人的暗卫,这一步棋走到了永固县,反倒让他看到了大机缘,等郑唯德离开后,孟久岺吩咐暗卫潜入永固山,他想要找到大夏遗民之地!
山谷里,苏芸暖送赵城这些人出山,他们把之前炸开的出口打开后,从这里进进出出往永固县送货就方便了许多。
苏芸暖想到了郑飞凤。
那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带着侠义之心的女子,只是后来去了京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如今过得如何。
赵城带着人离开后,留下两个人守在出口,前几次被跟踪都被甩开了,但也提醒了赵城这些人。
这些人进了永固县就分头行动,赵城带着人挑着担子进了酒铺。
坐在对面的孟久岺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是行伍出身了,免不得想到祈家军,但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么多年崔洪恩是一点儿动向都没有。
叫来暗卫跟上,他等赵城几个人离开后,进了
酒铺。
小二热情的介绍新送来的酒,孟久岺尝过之后啧啧几声,比之前喝得酒还要好一些,但就这酒简直让人心动了,别的不说,哪怕就只是大夏遗民,能把这买卖拉拢到崔家人手里,那都是天大的好处啊。
日落偏西,赵城这些人在永固县城门外碰头,绸缎换了细棉布,十几个人扛着棉布往回走。
“老赵,有尾巴,还不止一条呢。”有人压低声音和赵城说。
赵城冷哼一声:“不碍事,咱们带他们进山去遛遛。”
大家小声互相通气后,排着队伍进山,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洞口守着的人听到动静后,拔/出/来随身携带的武器,严阵以待,让其中一个人赶紧回去报信儿。
平日里都静悄悄的,那是安全的意思,反之则是危险的示警。
赵城带着人钻进了林子里,这些人也不着急赶路,把东西放下去打猎,就在山里找了个空地吃喝起来。
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分明没有赶路的意思。
孟家暗卫派人回去送信儿,送信儿的人带回来消息,老爷让他们撤回去,不跟了。
这些人离开后,赵城睁开了眼睛,偏头问身边的人:“守正,听到了吗?”
何守正
点头:“是孟家,但永固县没听说有姓孟的大家啊。”
不是大家族,怎么有本事养暗卫?
赵城眯起了眼睛:“郑唯德的亲家姓孟。”
“孟久岺?”何守正抿了抿嘴角:“老赵,我们回去探探?”
“不着急,先回去再说,短时间咱们也不出来了。”赵城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回到入口处,对了暗号后进了山谷。
苏芸暖担心了一夜,看到赵城这些人平安回来,赶紧迎过来:“赵爷爷,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那些人太嫩了,要不是知趣儿的先走了,我能带他们在山里转到过年!”赵城笑呵呵的说:“别担心,不过咱们暂时不能出去,我怀疑是孟久岺来到永固县了。”
苏芸暖让大家都回去歇着,请赵城到屋子里落座,才问:“孟久岺是丞相,他跑来永固县做什么?难道朝廷里的人都开始跑了?”
赵城摇头:“应该还不至于,孟久岺是个好官,不过有些迂腐,当年为侯爷求情的时候撞了柱子,结果福大命大活下来了,能当丞相这么多年,必然有过人之处。”
苏芸暖想了想,问:“赵爷爷,既然他盯上了你们,咱们早晚都怕会露出马脚,我主动去见见这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