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没有任何动静,苏芸暖张罗着给玉竹洗/脚,小玉竹乖顺的洗干净了脚丫躺在炕上,贴在苏芸暖身边,伸出小手拉着她的衣襟。
一直以来,潘玉竹都十分缺少安全感,并且很依赖苏芸暖。
为了能顺利的取消婚约,苏芸暖决定不整理药材,也不合药,而是陪着潘玉竹躺下睡觉。
潘玉虎和潘玉宝住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潘玉双可睡不着了,一遍遍想着大哥的模样,时不时抬头看外面,恨不得一抬眼就看到大哥的身影。
左等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睡又睡不着,索性找出来针线活,在灯下做活儿。
夜深了,潘玉龙微醺着起身抱拳:“七爷爷,玉龙此番回来不能久留,那些兄弟们还请略微关照,甚是惦记家里弟妹,先一步告退了。”
潘成峰连连点头:“好,玉龙是潘家的好儿郎,七爷爷有句话得提醒玉龙。”
“七爷爷尽管说。”潘玉龙微微颔首。
潘成峰捋着胡须,缓缓地说:“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玉龙当知手足兄弟和家族是你的仰仗和依靠,家族和兄弟也仰仗玉龙拼出来个高门大户的威风,断然不能因为内宅女人不妥当,再落了污名才是。”
潘玉龙低垂的眉眼微微一动,再次抱拳:“七爷爷的话玉龙记住了。”
“让九郎送你回去。”潘成峰话音落下,坐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起身。
到了家门口,潘玉龙停下脚步看着大门,这院子可比自己原本的家大太多了,席间听了一些愚谷村的事,潘玉龙没想到爹娘不在,玉虎几个人竟然活下来了。
让潘九郎先回,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抬起手想要敲门,刚打上门,门就开了一条小缝,这是家里永远都不会变的规矩,一个人没回来都不会落门闩。
缓缓地吸了口气,迈步进院,看着屋子里透出淡淡的灯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惦记弟弟和妹妹,可真真是不愿意回家,一想到芸娘那副德行,只觉得倒胃口!
缓步走进来,到了门口也不见任何动静,皱着眉头推开门,都没变,给自己留了门。
说起来也是不争气,自己不回来,这几个就不想着去找自己吗?还要在家里傻等着!真是的。
进了门,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小身影,旁边放着针线笸箩,一只手垂下来还抓着没绣完的鞋垫,没搭理桌子上趴着的人,转身往炕上看去。
一大一小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睡得是真沉
啊,就这么一家人真来了贼人,非连窝端了不可!
“哥?”潘玉双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感觉到有人进屋一抬头看到潘玉龙的侧脸,叫出声的时候眼泪也落下来了,顾不上穿鞋跳下地,一把抓住潘玉龙的胳膊:“哥!你可回来了,呜呜呜……”。
潘玉龙愣住了,他以为是芸娘!
再看炕上睡得舒舒服服的人,只觉得火气上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苏芸暖露在外面的胳膊,一扯!
苏芸暖根本没睡着,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出手,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闪,被扯着胳膊甩到了地上。
“哥!你干啥啊?”潘玉双万万没想到大哥刚进门就打嫂嫂,松开了潘玉龙扑过来扶着苏芸暖。
苏芸暖心里无数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抬头看着潘玉龙,灯光昏暗,这个人像是一头狼似的目光格外抢眼,揉了揉被捏疼了的手臂,苏芸暖淡淡的问:“你真是好威风,怎么着?我是惹到你了?”
“放肆!身为长嫂不该辛苦操持家事?竟然是玉双熬着身子为一家人操劳!你还有脸问我?”潘玉龙大马金刀的坐在炕上,冷冷地说:“怪不得别人说你不守妇德!”
潘玉竹也吓醒了,光/着脚丫下
地站在苏芸暖面前,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你是谁!你骂我嫂嫂,是坏人!”
潘玉双把潘玉竹抱起来:“是大哥回来了。”
潘玉竹回头冲苏芸暖张开手臂:“我要嫂嫂,嫂嫂抱。”
苏芸暖摇头:“玉竹乖,嫂嫂现在忙,自己上炕躺下。”
“嫂嫂。”潘玉双没见过苏芸暖这么阴沉的脸色,轻声。
苏芸暖看了眼潘玉双:“去叫玉虎和玉宝过来。”
“刁妇!你还敢使唤我妹妹!”潘玉龙气炸了,指着苏芸暖的鼻子:“本将休了你!”
听到动静的潘玉虎和潘玉宝冲/进门来,就听到了潘玉龙要休苏芸暖这话。
“大哥!你怎么一回来就闹这样?”潘玉虎过来:“嫂嫂操持家里很不容易了。”
潘玉龙冷冷的看了眼潘玉虎:“玉虎长大了。”
潘玉虎一时不知道大哥是啥意思了。
“这下家里人都到齐了,潘玉龙,你把话说清楚!我何时嫁你为妻了?你张口闭口我不守妇道,我一个姑娘家守谁的妇道?玉虎几个叫我嫂嫂,我说不出别的来,今儿你说要休了我,不如就把话说清楚!”
苏芸暖可算是逮住机会了,休了自己?他姥姥的!娶都没娶,有资格休吗
?
原主那个脑残的,怎么就觉得这个男人万般好了?好个屁吧!
潘玉龙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苏芸暖,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不说?”苏芸暖挑眉:“那我说,潘玉龙你听好了,当初爹娘在的时候收养我,我记着养育之恩,至于说你我之间,在我心里充其量当你是个兄长,别提什么婚约,我没听说婚约口头说说就行,咱们没有三媒也没有六聘,爹娘养我,我为他们养老送终了不说,也尽心尽力的照顾弟弟和妹妹了,至于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想娶,我还不愿意嫁呢,高攀不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潘玉龙冷嗤:“以退为进?芸娘,你也敢说尽心尽力照顾我的弟弟妹妹们了?你睡得香甜,玉双在为家里人劳作,这就是你的尽心尽力?”
“大哥,我是为了等你。”潘玉双急了:“你别怪嫂嫂,嫂嫂对我们很好,娘临终的时候说了,大哥有嫂嫂这样的女子为伴,是天大的福分呢。”
转过头哀求:“嫂嫂,大哥是一时情急,怪我,这事儿都怪我,你们都消消火行吗?”
苏芸暖摇头,坐在凳子上把鞋穿好:“我没什么火,为了一个刚见面就能把我摔在地上的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