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坐下,暗暗思忖着,不管因为什么,都得去探一探才知,靳华不能去就只能她去了。
“红袖先生,麻烦你将此消息封锁,尽可能地拖住,拉长靳华知道的时间。”
红袖先生凤眸微勾,道:“你想自己去西凉国?”
“嗯,此事蹊跷,我担心是墨宴故意策划的,就是为了引靳华去西凉国。毕竟若靳松死了,靳华就只能是兴元国的皇上,一国之君,不能冒险去西凉国。”
红袖先生微微点头,开口,“我陪你去吧,还能护你安全。”
“不用,你守在京城,收集各方消息,替靳华盯着京城。我有思墨姐姐,没事的。”
而且,红袖先生在江湖上名气很盛,他这一袭红衣跟着她,不就等于明目张胆地告诉墨宴,她去找他了吗?
她的实力,可不允许她如此高调。
林念简单备了些食物,还有暗器毒药,就乘着马车出发了。
路上林念足够低调,几日后进入到西凉地界。
这是西凉边界的位置,距离西凉都城还有两日路程。
她们行了一日,来到清莱的小镇,镇子繁华热闹。
林念和思墨已经日夜不停,连续赶了八日的路了,二人都已累得不行。
“思墨姐姐,还有多久道凉都城?”
林念边打哈欠边说。
思墨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回着:“回小姐,还有不到一日。”
“哦,那我们找家客栈好好歇一日再赶路,否则太累了,去了也警觉不了,万一再被发现抓了就糟了。”
“是。”
这个小镇繁华,距离兴元国边界又不远,所以这里也有青鸾第一手的客栈,只不过叫福来客栈。
林念进到卧房时,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直接躺床上睡了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入夜。
寒风瑟瑟,从窗户直直吹到床榻。
林念缓缓睁开眼,朝窗户方向瞟了一眼,开着一条缝隙,那冷风就是从那儿吹来的。
外间的思墨睡得正香,林念心疼她便自己披了衣衫下床关了窗户。
垂眸间看到窗户边上放着的茶和点心,探手,茶还是热的。
心想,思墨姐姐还真是贴心,知道她醒来会饿会渴。
这时她也没了困意,顺势坐在窗边椅子上,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这是开心点点心铺子的点心!
她整个人怔住,眸光又扫去窗户边沿,上面有细微尘土,仔细看去是人的脚印留下的。
难道是他来过!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知道自己来到西凉国?
“好久不见,念儿。”
陌生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是他另一个世界的靳华!
林念扭头看去,身后,从暗处走来的人,就是赵寻。
“你,你是……”
“没错,如你猜测那般,我是靳华。”
“可是,你不是死了?怎么会来到这儿?还穿越在他身上。”
靳华走近,想要抚摸林念的脸,被她下意识躲开,他滞了一瞬,苦涩地笑了笑,收回手,抬步走到她身侧隔着茶几的椅子上。
“我死后灵魂穿越到了那个世界没有你的灵魂的另一个时空
,后来我为了来到和你一样的世界,疯狂翻阅古籍。
最后找到了那本上古书籍下卷,里面有穿越空间,世界的法子,我给你看的那是上卷,只记载了灵魂互换的法子,以及对穿越的一种肯定说法。
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人的身子里。我找了好几个时空,她们都不是你,直到这个时空,我见到你那一刻,就知道一定是你。而我叫赵寻也是为了能找寻到你。”
林念听完满脸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但又深信不疑。
很矛盾,也很混乱,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
看到林念复杂的表情,靳华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需要理清头绪。没关系,我等你。
我也知道你这次来是来探得墨宴登帝之事,我也可以帮你,还能将西凉国与兴元国合并,让那个靳华稳坐帝位。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待解决完西凉国的事,与我远遁江湖,我们游遍天下可好?”
林念紧锁眉头,她没动,可那只手,被靳华握着的手,就像是被肉刺扎着一般,疼痛难忍,恨不得现在就要抽离。
可是,她不应该的,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他是她最先爱上的人,或者说,她原本爱的就应该是他,可为何会是这样,这样抗拒他,抵触他?
须臾,林念还是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抽出来的那只手。
“……呃,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靳华眼底划过一丝难过,沉默半晌还是开口,“好。
”
“……”
漆黑寂静的夜,只有风在空中肆意吹着。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念垂着头,一直不敢看靳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知怎么面对他顶着的一张赵寻的脸,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体内有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靳华。
“那个,夜已深了,你也该走了吧!我累了,想躺会儿。”
“好,那你好好休息。”靳华满眼失落,深深望了林念一眼,便跳窗离开了。
“……呵呼……”直到确认靳华彻底走远,林念才深呼吸了一口,整个身子也才松了下来。
松下来之后,就又是满脑子纠结。
她到底爱的是谁,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脑海里就像是两个小人在打架,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一直不停地打。
林念烦的脑袋就要炸了,她重新躺回床上,试图用被子去捂住那两个小人打架的声音。
可显然无效。
她又使劲拉扯自己的头发,敲打自己的脑壳,甚至拿头磕床架,奈何都于事无补。
她的动静吵醒了思墨,思墨听到磕东西的声音,立马警惕起身走进里屋。
结果看到林念拿着瓷瓶磕自己的头,忙上前一把夺过,望着她一片红肿的额头,疑惑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瞧你,额头都红了,您不疼啊?”
林念满脸无精打采,头发也被她扯得凌乱不堪,答着:“疼啊,可这跟脑袋里那俩小人比起来,一点不算什么!你给我,我再磕会儿!”
“小姐,你不能再磕了!奴婢不知道你说的
是什么,但眼下你不能受伤,更不能有事,我们可是要赶路去凉都城的!你不是说还要去探查那个墨宴吗?若脑袋磕伤了晕了,如何能集中精力对付墨宴?”
思墨一语点醒梦中人,林念乱成浆糊的脑子这才清晰了一些。
“对啊,我得先去对付墨宴,这是我最主要的事,等这事了了再说之后的事不就好了!”
思墨见自家小姐总算是听话不伤害自己了,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林念和思墨早早上了马车朝凉都城奔去。
凉都城,街上,行人仨俩,茶楼酒肆的人却异常得多。
林念和思墨行至一间酒楼,点了一桌子菜,正准备吃,耳边便传来身后仅一个屏风之隔的饭桌上的议论声。
“哎,告诉你个劲爆的消息,听说我们西凉国太子没死!”
“没死?不可能,他那可是被墨宴当街刺杀死的,怎么可能没死?”
“真的,说是表演给我们看的,为的就是引兴元国那个叛徒靳华前来。”
“靳华可是我们镇守边境有功的小侯爷,怎么成叛徒了?”
“他都去兴元国当皇帝了,还不是叛徒啊,搞不好当时在我们西凉国那么卖力,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利用西凉国,占领兴元国,自封为王。”
“你哪儿来这么瞎理论?我觉得靳华小侯爷当了兴元国皇帝??,那定是有苦衷的。”
“能有什么苦衷,都当皇帝了,若是你,你会是因为一些苦衷不得已当皇帝?你肯定巴不得当皇帝呢,哪有什么苦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