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明忽然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
拿到电报的瞬间,江明有些诧异,因为电报上面竟然写了加密两个字。
江明将电报拿在手上,找了处无人的地方,这才打开看。
等他看完后,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血色。
原来谭婆子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竟然真的是谭婆子的外孙?!
怎么会这样!
江明觉得自个的世界坍塌了,如果父亲不是奶奶的孩子,那么谁会是奶奶的孩子?
如果父亲不是江家的孩子,他的前途会是什么样?
江明不敢细想。
电报中,父亲告诫他,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跟他,还要谭婆子知道,家里人暂时不知晓。
不知为何,江明竟然松了口气。
他很讨厌谭婆子,根本不愿意去相信她的话。
可这件事是从父亲电报里说出来的,那证明父亲已经确定了此事。
江明紧紧攥着拳头,既然都已经抱错了,这个女人还出现干什么!
身后传来顾莹莹的声音,江明连忙将写着信息的纸片丢下,还用脚把旁边的土往上挪了些,盖住了那张纸片。
等江明走远,林阳才用脚将新覆上去的土抹开,伸手拿起刚才被江明丢掉的那
张纸,打开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林阳朝着江明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收起了那张电报。
谭父已经将嫁衣缝制好,阮岚打开时,简直是巧夺天工,别提多好看了。
她决定再去一趟省城,一来是将嫁衣交给胡大婶,二来是想在省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出租的地方。
将来把谭父的刺绣、还有木质家具都放进去。
正好谭弈也完成了李教授交给他的工作,于是两人一早就去了省城。
他们先去的胡大婶家里,哪知道她竟然跟着丈夫回乡下了,听邻居说要后天才回来。
阮岚只好跟着谭弈去研究所找李教授。
两人刚刚走到科研室门口,就听见李教授正在里面发脾气。
李教授吼道,“别喊我李叔叔,你要是把我当叔叔,你就不该用这种不合格的染料!”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办厂宗旨,什么是做领导的宗旨,凡事都要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件事情你不要再说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份报告我会交给相应的质检部门。”
旁边的男子微微停顿,“我能体谅李叔叔,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虽然我是纺织四厂
的代理厂长,但是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去管,我的权限不够。”
“我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已经让相关部门进行染料更换了。”
李教授这才缓和下来,“这件事情是谁的错,就让谁出来承担,你没必要都担着。”
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我是代理厂长,这件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我做的,就连我父亲也把我骂了一顿。”
李教授冷笑,“江老头他敢不骂你,自个是全国优秀科学家,孩子却用安全系数不达标的染料。”
“他骂你都算轻的,要是我非得打断了一条腿才行!”
屋里的男人似乎尴尬的笑了两声,“江叔叔,您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找出来责任人,让他对这件事情负责,对老板姓的安全负责!”
李教授呵呵笑了两声,没在吭声。
男人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回头还请您跟家父喝上两杯。”
说完,男人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跟谭弈阮岚打了个照面。
男人打量了眼阮岚,而后将视线转移到旁的谭弈身上。
男人神色微微一愣,脸色有些不正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但很快,男人的脸色恢复
了正常,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什么都没说。
谭弈跟阮岚却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江明的父亲。
这名中年男子眼睛下面,有一个跟谭婆子家老大老二一模一样的黑痣。
阮岚第一次觉得,强悍的基因遗传倒也不错。
他俩这才走到科研室里。
李教授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瞧见他俩,不禁嘟囔了两声,“江老头有这种儿子,简直是败笔,做错事都不敢认。”
“既然安排他做代理厂长,我就不信,采购染料的事情不经过他的签字?”
吐槽完,他才问道,“你俩怎么这会儿来了,该不会是你小子把书翻译好了,把实验也做好了?”
谭弈点头,从自个背着的墨绿色布包里掏出来三本翻译的文献,还有五本实验报告。
李老头狐疑的拿过来,细细的翻了几本。
随后,原本阴霾的情绪瞬间消散,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我可真有眼光,挑了你这么个人!”
阮岚挑眉,这李老头跟江老头都挺……谦虚的。
从科研室从来,江父坐上了厂里的轿车,旁边采购处的处长擦着汗,问道,“这事处理好了?”
江父摇头,脸色沉了下来,他猜
到江老头不会轻易答应不管这件事情。
可他没猜到,江老头竟然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肯,完全不顾自己父亲的颜面,甚至最后还用父亲的名誉压了把自个。
其实江父不是没有算计,如果没有谭婆子的出现,或许他今儿会跟李老头认错。
毕竟,当初选用这家厂子的染料,是他签字批准的,也是他私下推荐给采购处处长的。
他只要说自己是轻信了别人就成,谁还没有个过失?
但这一切,都因为谭婆子的出现,而彻底打乱。
他很理智,虽然不愿承认谭婆子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他还去了县城。
当他远远瞧见老大老二眼睛下面的那颗跟他相同的黑痣时,他已经百分之九十的确定了这份关系。
他也将亲自鉴定的资料,悄悄寄给了国内一家科研所。
另外,他也明白过来,纺织四厂的厂长职务,不再是他的起点,可能是他的终点。
江父瞥了眼旁边的采购处处长,“老秦啊,这件事情很难办。”
秦处长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这,这事不会坐牢吧?”
“那倒不至于,”江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可这份职务,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