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工作人员的目光掠过林清晚身上包扎绷带的腿部、肩部等地方。
而刚才林清晚正是以略微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进来的。
她一开始就遭到了怀疑。
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带着没有护照暂时丧失语言功能的老妪回国，怎么看都有可疑之处，谁知道老人是不是受了威胁？
林清晚对上工作人员审视的视线，看了眼柜台上的名牌，开口道：“姚女士，我还有未展示的证据。”
她打开之前的一个网址，那页面一直没变过，“这是海城警局的警察信息栏，杨警官在一个月之前无故失踪，被警方发现后至今昏迷不醒此刻都还躺在医院里。”
她又一一翻出海城警察失踪的好几篇新闻报道，上面同样附有杨季凌的照片。
姚女士翻看一阵林清晚提供的资料，视线再次在她脸上扫过。
林清晚了然，平静地解释：“这是我添加的杨警官的微信。”
她把手机重新推过去，让姚女士看完她和杨季凌的聊天记录，又返回了和慕鸳的聊天记录。
“而这位慕鸳女士也是我们的朋友，她很关心杨警官，几乎每天都会到医院探望甚至照顾杨警官。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向我报备杨警官病情的原因。”
林清晚说到这，把在F国偶遇老太太的事粗略一说，再次郑重道：“杨警官现在情况危急，或许感受到奶奶来看望她能醒来也说不定。”
姚女士镜片后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林清晚。
“最后一个问题，林女士，请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白色的士从大使馆门前飞速驶向林清晚才溜出去不久的圣彼得医院。
终于赶到医院后门，她先是查询到医院住院部的电话，打了过去，“你好，请问之前因为车祸送过来的林清晚现在还在医院吗？”
对方回答得很干脆：“她已经偷偷跑出去，他的朋友也都出去找人了。”
林清晚悬着的心放下，从后门进入医院，按照指示牌再次来到住院大楼。
她不知道的是，顾承远在十分钟前才刚匆匆撤离医院，赶往他们下榻的朗格酒店要赶去寻找她。
而医院内，林清晚忽然的出现把几个医护人员吓了一跳，“林女士，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林清晚冲她们伸出了一根手指，“嘘。”
半个小时后，林清晚拿到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再次从医院离开。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瞒着顾承远。
直觉让她下意识对他产生不信任。
且刚才她还撒了个谎，告诉医院顾承远其实是绑架挟持她的人，她恳求医院千万别透露她去而复返的消息。
林清晚拿到诊断书迅速赶回大使馆，终于赶在下班之前交到姚女士手里。
老太太被放在大使馆看顾，看到她回来还手舞足蹈地朝她挥手，似乎认定只要跟着她就能找到孙女。
林清晚有些歉然：“姚女士，关于意外车祸的证明，我明天会找到当地警局向他们申请——”
“不必了。”
林清晚讶异地看着姚女士。
姚女士：“你看。”
林清晚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大厅一块电子屏，上面正播放当地的新闻报道，赫然正是林清晚的车祸现场。
林清晚：“这……”
姚女士微笑：“其实这位老太太能认得孙女的照片，能流露出正常情感，也就说明她认知系统正常。”
“刚才林清晚从外面回来的那一刻老太太发自内心对你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对待老人家是很好的。”
……
十分钟后，林清晚带着老太太离开大使馆。
隔着大厅透明的落地玻璃，林清晚和老太太朝站在里面目送他们的姚女士挥了挥手。
林清晚订的当晚航班。
去机场的路上，顾承远无数个电话打过来，全都被她挂断。
到达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飞机起飞时，林清晚看着外面一片黑沉沉裹着些红色的云层时，一颗心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落地海城时，已经是下午光景。
去医院的路上，林清晚轻声细语告诉老人：“奶奶，待会您就要见到照片上的女孩啦，不过她已经长大成人，您千万不要害怕，她依旧是您的孙女。”
老太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终于到达医院。
林清晚忍着身上的疼痛领老太太向杨季凌所在的住院部走去。
当重症监护室的门推开，老太太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杨季凌时，一下子怔住。
林清晚看着老人一步步往病床走。
老人瞪大眼睛注视病床上的人很久很久，最后，踉跄几步冲到病床前，猛地抓住杨季凌的手。
“啊啊，呜呜？”
老人说不出话，只能朝杨季凌咿咿呀呀地喊，还不时回头朝林清晚投来求助的眼神。
林清晚叹气，“杨警官已经昏迷很久，到现在还没苏醒，奶奶，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救治她。”
老太太的眼眶一下子泛红，布满褶皱的眼周颤抖着，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这是她的孙女。
尽管长大了，可她还是一下子认了出来。
为什么她的孙女昏迷不醒？
老太太越想越伤心，眼泪像决堤一样不停往下落。
“啪、啪。”
泪水砸到杨季凌青筋凸显而苍白的手背。
竟像是烫到一般，手背忽然轻轻抖动了几下。
这颤动微小得几乎不被察觉，但还是被老太太瞧见，猛地再次抓住这只手，还晃了晃不停地示意林清晚看过来。
“怎么了？”林清晚被这阵动静吸引视线。
老太太又握着杨季凌的手挥了挥，脸上的老人斑也跟着高兴地颤动几下。
林清晚正要说什么，老太太再次爆发出“呜呜呜”兴奋地喊声，指着杨季凌试图想表达什么。
护士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进来略微不满地提醒：“请注意保持安静，给患者一个良好的休养环境……”
林清晚早已顺着老太太的指引看到了，不敢置信地慢慢抬起头，下一刻急切地对护士道：“护士，她醒了，刚才杨警官的眼皮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