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林清晚人已经在医院。
她稍稍一动，大腿和后背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嘶。”
安静的病房突兀地响起痛呼声。
趴在床沿守着的顾承远倏然惊醒，看到林清晚睁眼，神情惊喜，“小晚，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清晚喉咙干涩，说不出话，眼珠子费力地转了转。
顾承远立刻倒了杯温水，一点点慢慢喂她喝了些。
林清晚终于能出声，一开口眼眶泛红，着急得指尖在颤抖：“奶奶，我要找那个奶奶……”
顾承远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嘴唇，握紧她的手，声音沉沉：“你被车撞了，肩背和大腿都有伤，这个时候还惦记别人做什么。”
“你不明白！”林清晚激烈地吼了一声。
紧跟着瞳孔缩了缩，清澈的眸子有一刹那的警惕，但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她忽然记起昏迷前顾承远冲谁喊了一句什么。
内容已经记不清，但愤怒的语气印刻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林清晚没看到顾承远在对谁说话，但当时她下意识闪过的念头就是廖文森。
这两人不可信。
林清晚不管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要起来，被顾承远摁着肩躺回床上。
“小晚，适可而止！”
“我要找人，你不帮忙就算了，但别阻挠我！”林清晚面露狠色，“顾承远，别逼我和你断绝往来！”
顾承远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叹口气，“傻瓜，别说气话。”
“那个老人家已经找到了。”
林清晚原本还要放狠话，听到最后一句目光一滞，“你说什么？”
“你在这躺好，我立刻把老人家带过来，”顾承远无奈，“本来想等你恢复一些再提这件事，没想到你这脾气这么倔。”
林清晚眼里浮现出防备而警惕的光芒。
顾承远：“带她过来需要半个小时，我要是骗你，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林清晚前倾的身体躺了回去，闭了闭眼。
就信顾承远这一次，就一次。
顾承远见状，立刻离开。
半个小时后果然把白头发老太太带到了病房。
“奶奶！”林清晚急忙要起身，立刻扯到到了伤口，被顾承远再次按回去。
“躺好，你伤口要紧，”顾承远态度强硬，“否则我立刻把老人家带走。”
林清晚只能躺着和老太太说话，“奶奶，您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
老太太却只会着急地摇头，神情惶恐又着急。
林清晚只当她又不愿意说话了，不由看向顾承远。
“是在幼儿园发现的，”顾承远道，“据里面的人说，老人家一直吵着要找孙女，我猜应该是特意跑到孩子聚集的地方找孙女去了。”
老太太捕捉到顾承远话里的孙女儿子，紧张地抓住顾承远的衣服，“呃呃，啊，呀？”
我的孙女，你知道在哪里吗？
林清晚深深皱起眉，终于察觉到不寻常之处，“奶奶，您……”
顾承远下一句话如惊雷劈下，“老人家不会说话，从昨天带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都这样，没说出一句话。”
老太太又开始咿咿呀呀，一下子看林清晚，一下子又看看顾承远，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但显然是在为孙女的事着急。
林清晚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顾承远这时道：“见过老人家了，总该放心了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她过来。”
他说着，就要把老太太带走。
谁知林清晚冷冰冰出声：“你要是把她带走，就别怪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顾承远动作凝滞，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清晚。
而后，他没再说什么，把老太太带到沙发坐下，出去之前说道：“我去给你们带午饭回来。”
顾承远关上病房门。
林清晚确定他走远后，眼神骤冷，立刻挣扎着把针管拔了，来到老太太面前。
“奶奶，”她轻声问，“我带您回去找孙女好不好？”
老太太说不出话，但一听到孙女两个字就很激动，猛地点头，“啊啊啊，啊啊啊。”
她甚至急得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
林清晚想了想，拉起老太太溜出病房，“奶奶，您跟我来，但是记住别出声，否则就见不到您孙女了。”
老太太果然没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两人一路猫着腰躲避医生护士，最后居然还真的溜出了医院。
林清晚神情凝重，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她带着老奶奶打的赶回酒店迅速退房，然后赶去大使馆。
F国不能再待下去，她必须尽快带老太太回国。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赶到大使馆时，林清晚提前和老人解释，“奶奶，您应该没有护照吧？我现在要给您申请旅行证，先回国再说。”
看这样子，老太太连身份证都没有。
只是她这样带着一个毫无身份的老人要办旅行证回国，老人还不会说话，第一时间就遭到了大使馆工作人员的质疑。
“老人家，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您是否是自愿跟她回国？”
老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种无效信息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工作人员看林清晚的眼神一言难尽。
老太太有些瑟缩地躲到林清晚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林清晚立刻解释原委：“您好，我认识这位奶奶的孙女，她着急见到孙女，所以我要尽快带她回国。”
老太太再次听懂了孙女这个词，眼睛忽然放光连连点头。
工作人员看老太太一眼，又看向林清晚，神情严肃，“请问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呢？”
林清晚想了想，把老人身上戴着的照片递给工作人员，“这是这位奶奶的孙女。”
说着，又拿出手机，翻找一阵，把和慕鸳的聊天记录拿出来。
“她的孙女现在已经25岁，是一名警察，但现在正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慕鸳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杨季凌，然后习惯性拍一张杨季凌的照片发给林清晚。
工作人员看着昏迷的杨季凌，眉头皱了皱，“抱歉，我看不出来她们两人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