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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功名,性命,在所不惜

    容枝枝下了马车,便令仆人们在下头茶楼外头等着,只与那妇人一并进门去。

    也客气地问了一句:“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实则是因着对方梳的妇人发髻,她才这般问。

    那妇人笑了笑,道:“妾身申雅,姑娘称我申氏便是了,我当年由父母做主,冲喜嫁给夫君,那会儿弟弟进京赶考还遭人陷害入狱了,也无能为我做主。”

    “可大婚当日夫君便去世了,婆家待我并不好,弟弟申鹤将我接回来,如今寡居在娘家。”

    容枝枝想起来似乎从前也听过申鹤这个人。

    出身都不算寒门,是贫困人家,想来她父母的作为,是当初家境艰难,又不将女儿放在心上所致。

    只是申氏的言行,实在是叫容枝枝奇怪。

    她也不藏着自己的想法:“夫人似乎与我交浅言深。”

    她们二人是第一次见面,申氏便与她说这许多,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申氏轻声笑道:“不过是想告诉姑娘,相爷当真是个好人罢了,当年我弟弟参加科举。”

    “明明考上了,却与他的几名朋友,一并被人陷害舞弊,顶了名次不说,还关在狱中。”

    “是相爷,他与我弟弟素不相识,无亲无故,却一力翻查此案,还了我弟弟和他的几名好友清白。”

    “便是妾身的事,也是弟弟说服父母良久无用,终是求到相爷跟前,相爷在父母面前为我开了口,才将我接回娘家脱离苦海。”

    当初的舞弊案,容枝枝也是有耳闻的。

    只听说沈砚书雷厉风行,救下不少学子,将那些想顶替名次的世家,也狠狠打压了一番,还了科举一片清明。

    若不是他大权在握,换了任何一个人,那样得罪世家,怕是都举步维艰。

    但听了申氏的话,容枝枝依旧是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

    申氏笑道:“容姑娘不必过虑,此茶楼是我如今经营的私业,今日不待客,并无外人听到这些。”

    “妾身说这些,不过就是想叫姑娘知道,相爷对遇到困难的陌生人,尚且能够出手相助,何况是姑娘您这样对他有恩的人呢?”

    容枝枝看向申氏,问道:“这些话,是夫人自己的意思,还是……”

    申氏笑了笑:“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了,只是我人微言轻,还这般多话,请姑娘勿要见怪。”

    她是听弟弟日前念叨,相爷对容枝枝十分上心,只是容枝枝好似不太信任相爷,今日弟弟又央自己,假托自己的名义,请容枝枝一见,她才自作主张这般讲。

    到了雅间的门口。

    容枝枝问道:“是相爷在里头?”

    申氏这下倒是意外了:“姑娘如何知道?”

    容枝枝:“猜的罢了。夫人若是想见我,定是直接上门拜访,何必当街拦人?”

    申氏真心赞美道:“容大姑娘果真冰雪聪明!不过,便是姑娘不说,相爷也嘱咐了我眼下便与姑娘说明:相爷有些事想与您说,见不见他,姑娘自己决定。”

    “若是姑娘实在是担心相爷会害您,不愿意相见,妾身便将相爷要见您的来意,直接告知姑娘,再送姑娘出去。”

    容枝枝没再多言,推开了这扇门。

    沈砚书已经帮了她一把,现下再说不信任,未免显得寡情又不识好歹。

    何况沈相风光霁月,持正守恒,天下皆知,难道还能对她不轨不成?

    接着。

    她便见着了站在墙边赏画的男子,长身玉立,矜贵逼人,令人不觉想起一首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容枝枝带着朝夕进屋后,便客气地见礼:“见过相爷!”

    沈砚书那双平素淡薄的眸子,在落到容枝枝的身上,便霎那间被她的身影填满,似天地失序,似日月无华。

    苍茫人间,软红十丈,只余她一人,熠熠生辉,璨然夺目。

    他轻声道:“容姑娘是本相的恩人,实不必客气。”

    容枝枝:“礼不可废。”

    站在后头的申氏,见着了沈砚书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强撑起笑容来:“那相爷便亲自与容姑娘一谈吧,妾身在外头等候。”

    话音落下,便退了出去。

    沈砚书:“容姑娘请坐。”

    容枝枝依言落座,轻声道:“多谢相爷考虑周全,叫申家姐姐帮忙。”

    若直接是沈砚书的人,拦下马车,叫人知道自己见了相爷,便不知道有多少闲话等着自己了。

    闲话也就罢了,若是叫信阳侯府生出了怀疑,便是误了自己的事。

    沈砚书坐在她对面:“本也该为容姑娘考虑周全。”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色的衣袍,发间仅有一根形态如竹的发簪,长眉似剑,眼若星河,白玉般的鼻梁高挺,鬓角的碎发使他多了几分慵懒。

    倒不像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沈相,反像是个一心做学问的名士。

    平白叫容枝枝少了几分防备,多了一丝自在。

    容枝枝哪里会知道,这副穿着,也是沈砚书认真考虑过的,他与容太傅同朝为官,且容太傅总是与他过不去,世人便说他们水火不容。

    他也只能从这些细小的地方,去消减她对自己的戒心。

    容枝枝接着道:“看申家姐姐的意思,相爷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与我说。”

    沈砚书递给了容枝枝一个信封。

    他温声道:“这是本相送给容姑娘的第一份礼,上头有一个消息,还有一个人,想来都会对容姑娘有所帮助。”

    容枝枝拆开信件看了一眼。

    微微愕然,接着便抬眼问他:“这些消息属实吗?”

    沈砚书:“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验证。”

    容枝枝抿唇:“当日我已经拒绝相爷的帮忙……”

    沈砚书看着她:“插手此事,并非是不相信容姑娘的实力。本相只是希望,能够一尽绵薄之力,好助姑娘快些脱离苦海。”

    “姑娘是花中之兰,雪中之梅,不折之松,本该开心肆意,而非长久与鬼魅为伍。”

    “若此事能快点了结,定能叫容姑娘心中松快几分,便也算沈某报答了姑娘一二。”

    容枝枝起身道:“多谢相爷,容枝枝并非不识抬举,相爷之助,容枝枝铭感于心!”

    沈砚书:“容大姑娘客气了,日后姑娘若有事需援手,便传信给申氏。不论何事,本相定会鼎力相助!功名,性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