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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苓气息暴露,无名阁上下所有成员均出动,独孤红烛是城主之女,发动城主府的人并不是难事,为了找出洛苓,今夜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加之洛苓和玱诀一直受黑花咒影响,想不暴露都难。

    “这个法术遇水失效,但到明日,它就会再次起效果,只要熬过今夜,我就没事了。”

    玱诀闻言洛苓的解释,视线移向她手里的匕首,洛苓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匕首递给他。玱诀拿着匕首看向自己的左手,不由分说在掌心处划破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霎时,鲜血直流。

    “你、作甚?”

    洛苓还没弄明白他为何要伤害自己,便见他用食指沾掌心上的鲜血,抬手就要往自己眉心上抹,洛苓脑袋下意识往后缩。

    下方立刻传来他清冷的嗓音:“别动。”

    闻言,洛苓被吓得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看着他。

    “运气这种东西我们靠不住,我只能暂时用血把印记遮住,躲得过一时是一时。”

    听着他轻柔如风的声音,洛苓默不作声点点头。

    他的食指在眉心处轻轻描绘,动作温柔又细致,感受着眉心传来的微凉触觉,不知为何,洛苓只觉得耳根莫名发烫。

    待他描绘完毕,洛苓余光瞥见他掌心上的伤口,此处光线不大明亮,借着天边银月撒下来的清晖,她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没有多虑,鬼使神差地把一块手帕塞进他手里。

    望着手里绣有海棠的淡青色手帕,玱诀似乎一怔,只是一瞬,他忽的轻笑出声:“多谢。”随即,把手帕放回洛苓手里,“但我不用。”

    见他用不上,洛苓也没勉强,正要把手帕收回去,便听玱诀的声音传来:“你衣服湿了,可需要换一身?”

    洛苓一愣,抓着手帕的手忽然顿住,她貌似想到什么,拿手帕凑近鼻子闻了闻,脸色骤变。

    “我想起来了,方才打斗之时,有人往我身上洒了把药粉!”

    闻此言,玱诀瞳色渐沉:“我去买身新的衣裳。”说罢当即站起身。

    走出几步后,他猛地顿住步伐,他偏头,落下坚决的两个字:“等我。”

    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洛苓只觉眼皮渐沉,眼睛开始逐渐迷离,最后那两个字,她听不真切。

    “疼……”

    熟悉的灼烧感再度袭来,如同炼狱,直烧心肺,如同勾魂摄魄的弯刀,直刮她的灵魂。

    是黑花咒……

    发作的预兆。

    月夜下,洛苓蜷缩在角落里,独自承受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如在耳畔,好似下一刻,那些人就夺门而入,手里的刀兵利刃毫不留情刺进她的血肉,将她无情杀死。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最后的念头,洛苓扶着墙壁挣扎站起身,沿着墙壁踉跄走去,成功摸到一个的狗洞后,她毫不犹豫蹲下身钻进去,一点一点从窄小的洞口爬出去。

    “碰——”

    “她的气息就在此处,给我搜仔细了!”

    破门被人无情踹开,一伙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小姐,这里都是茅草!”

    在屋里搜不到人影的独孤红烛望着院子里两三堆高过人形的茅草,直截了当道:“烧了。”

    “是!”

    另一头,洛苓回头望见院落上空的点点火光,身形倏然一踉,加快速度的同时心里默念使用魅狐面具的法诀。

    破旧院落,独孤红烛借着火光,轻抚墙壁上的一点猩红,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染上疯狂狠厉之色。

    “小姐!这里有个狗洞!”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插进来。

    “站住!”

    洛苓走至一个转弯,一支峨眉刺猝然出现,径直架在自己的脖颈,她顺着紧握尖刺的玉手,一眼认出面前之人,是孙璃。

    只见她伸出另一只手,将手帕递到洛苓面前,一字一句,言辞犀利:“把你眉心的花钿,擦、掉。”

    “快点!”

    洛苓轻拧眉梢,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带着浓郁杀意涌现,袖下默默握住匕首,正待挥出。

    “噗嗤——”

    就在洛苓即将要动手之际,突如其来的利器入肉声令她动作一滞,眼前孙璃瞳孔瞪大,红唇张了张,便失了力气栽倒下去,化成白点消散。

    洛苓撑着沉重的眼皮抬眸望去,玱诀的身形隐隐约约映入眼帘,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旋即撑着身体迈开步子朝他方向缓缓走去。玱诀似是看出她不大对劲,他抬腿,步伐快得近乎带跑。

    最后,洛苓似是耗尽了力气一般倒在玱诀怀里,察觉出她气息不大稳定,她的手又是炽热非常,玱诀眉心蹙了蹙。

    “可是黑花咒要发作了?”

    洛苓无声点头,玱诀立马将她稳稳抱起,带着她迅速走进附近的一个胡同。

    待体内的灼热感渐渐散去,洛苓感觉自己好像得到水的鱼儿,终于得到喘息。玱诀抱着衣裳在床边,神色不大自然。

    洛苓愣住片刻,连忙抬手掩唇轻咳两声:“我自己换。”

    洛苓很快换好衣裳,玱诀也用魅狐面具变换了另一个容貌,他将洛苓换下来的衣裳拿去烧个干净,随后带着她离开。

    此时已是二更,但街道上行人尚未减少,岚河石桥下,河水清澈,泛着粼粼波光。穿着漂亮衣裳的男女在河畔上将盏盏河灯放入水中,一瞬间,整片河面如同绽开的鲜花般绚烂多彩。岸边停泊着几只小船,小船装饰得十分漂亮,如一个艺术品。

    玱诀找到船家,付过钱后,他在几名女子羡慕的目光中,动作优雅地牵着洛苓上船。上了船,他让洛苓坐着,自己则去划船。待将小船划远,使得岸上看不清船里的情况,他这才回到船内,让小船在水面上自由飘着。

    洛苓已经泡好茶水,见他进来,她将热腾腾的茶水放置他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喝茶。”

    玱诀愣了瞬,点头道好。

    茶水上散着一缕淡淡的白雾,映衬着青年精致白皙的侧脸,显得更加俊美无双。他拿上瓷杯,递到唇边轻吹两下,慢条斯理地饮用。

    饮完茶,他隔窗望着河面,绚丽夺目的花灯自由飘荡在水面,如一丛茂密盛开的荷花,令人赏心悦目。

    桥头上,行人渐少,船上少女不知何时搁在桌上悄然入睡。青年默默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到少女身上,轻手替她将额前发丝别到耳后。

    “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的,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