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橙被看管起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痕迹。
关于这个情况,禁灵局内部有很多猜测,但谁都不敢下定论。
只有系统知道,【替身之人】的触发条件是网络舆论,它在网上推波助澜,等待着下一次触发的成功。
完成对【替身之人】触发效果的观测之后,系统才把视线投注到宿主身上,催促楚进入随机幻想。
这一次,楚依旧被投放为了物品——小乞丐脖子上的绳子。
在冞地,人妖混杂,等级分明。
最高的是城主,次一级的是城中的人妖贵族,然后是普通妖怪,最后才是普通人类。
而鹅蛋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乞丐,自然是最低阶级中的最底层。
在他七岁之前,还有同为乞丐的爷爷朝夕相伴。可七岁那年,爷爷冻死在破观里之后,鹅蛋就只剩下自己了。
城中的乞丐之间的争斗并不大,在穷乡僻壤天寒地冻的冞地,争斗是没有意义的。
形单影只的人是熬不过冬天的,只有抱团在一起,乞丐们才能活下部分。
鹅蛋和破观里的乞丐们算是一个团体,他们每天各自出去找食,到了晚上就回来窝在一起睡觉。
在乞丐的团体里,也少不了特权的存在。
破观乞丐中最强壮的鱼索一般睡在火盆旁边,而在他的周围,其他乞丐由强到弱分布在破观唯一一个完好的房间里。
鹅蛋的爷爷之前和鱼索还算亲近,所以在老乞丐死了之后,鱼索没有马上把鹅蛋赶到最外圈去。
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友好了,时不时就有人把鹅蛋往外圈挤。
鹅蛋又是个小孩子,自然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别人欺凌。
到最后,鹅蛋甚至被赶到了漏风的门边睡觉。
这也是今天早上鹅蛋早早就醒来的原因,他被冻醒了。
他看着屋内还没有睡醒的一众乞丐,屁股悄悄往里挪了一段距离。
虽然屋内的火盆早已熄灭,但鹅蛋还是觉得靠近了之后身体温暖了一些。
没有窗子的屋子里一片黑暗,细细的冷风从门缝里射了进来。
鹅蛋缩成一团,在一片黑暗中盯着火盆里残留的一点火星发呆。
呼噜声夹杂着梦话,此起彼伏地作响。
困得不行又冻得睡不着的鹅蛋合上眼睛,希望这样可以骗自己睡着。
吱呀一声突然响起,和室内原本的声音格格不入。
鹅蛋睁开了眼睛,向木门看去,门打开了。
可奇怪的是,门外呼啸着的冷风却没有从打开的门里灌进来。
黄色的光混着雾气向屋子里涌来,带来丁零当啷的声响。
鹅蛋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爷爷死的时候,他见过一次,这是鬼差来收人来了。
铁器碰撞的声音还在响起,越来越近。
“龚许超,你该走了。”
飘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呼唤着该死之人。
鹅蛋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带起一阵锁链的声音。
“走吧,别误了时辰。”
这句话说完,铁锁的声音快速远去,消失在了鹅蛋的耳边。
这时候,小乞丐才敢睁开眼睛。
屋内依旧一片漆黑,紧锁着的木门边上还是窜着嗖嗖的凉风。
他往记忆中那个新来的乞丐的位置看了一眼,年轻人躺在麦草上,看不出是死是活。
唉,又死了一个,鹅蛋心想。
加上今天这个人,今年已经死了五个了,再死一个,他们就要去外面找人过来抱团了。
这个想法在鹅蛋脑子里转了一圈,马上就消失了,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鹅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鱼索指挥人把尸体拖出去的时候,他才被喊醒。
“快点把龚大猪拖出去。”
鱼索站在门边,指挥着别人把尸体抬出去。
破观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两个人抓着尸体的脚就往外面拖。
从门前路过的时候,鹅蛋看着尸体的脸,有些疑惑。
不是龚许超被鬼差勾走了吗?怎么死的是龚大猪。
鹅蛋抬起头,开始在人群里寻找那个新来年轻乞丐的身影。
大早上的没什么事情做,除了鱼索和抬尸体的两个人,其他人要么躺着要么坐着。
鹅蛋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龚许超,他坐在麦草上,正望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然后,像是发现了鹅蛋在看他,冷冷地看了鹅蛋一眼,低下头去。
鹅蛋也不敢看了,他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冞地,少管闲事是所有人的共识。
快到中午的时候,乞丐们裹紧衣服,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该去城里要饭了,鹅蛋也站起来,出了破观,向城内走去。
乞丐们乞讨也是有地盘的,势力强一点的乞丐团占据了花楼和酒楼的位置,势力差一点的乞丐团就只能在大街上附近乞讨。
鹅蛋所在的乞丐团不算很强势,但是鱼索和一个小花楼的老鸨交好。
有时候鱼索会领着乞丐们替老鸨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日子也还过得去。
白天花楼还没开张,鱼索也就由着乞丐们自己行动了。
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在花楼附近找个避风的位置,坐等晚上捡剩饭剩菜。
鹅蛋平时也是这么做的,但今天他走出了熟悉的街道。
那个龚许超坐下的位置离他太近,害怕的鹅蛋直接把那个避风位置让给了年轻乞丐。
虽然乞丐团之间不是很和睦,也不允许过界抢生意,但如果你单纯只是过去逛逛的话,别的乞丐也不会去管。
鹅蛋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东城是大人住的地方,不允许乞丐进入。北城是富人住的地方,进去了就会被赶出来。
南城就是花街酒楼在的位置,鹅蛋早都逛遍了。
那去西城吧,西城是冞地的贫民区,鹅蛋去过几次,那里的人也就过的比乞丐好一点。
他拢着手,缩头缩脑地贴着墙根走,踩着发黑的烂雪上面,脚底传来一阵阵寒意。
好不容易窜进一个没有风的巷子,鹅蛋正打算在人家门口歇歇脚。
“他居然没死?!”
女子尖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