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是否开启新的随机幻想?”
“不开不开,别烦我。”
本来没喷赢队友就烦,楚厌倦地否定了系统的提议。
但这次系统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为他的拒绝而短暂消停,隔一天再问。
而是在一个小时后,再次重复询问,“宿主,是否开启新的随机幻想?”
楚当然是再次拒绝了系统。
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楚本来就不太稳定的心情变得更加浮躁。
“别问了,我今天都不想做任务。”
这是楚一往使用的拖延方法,他本以为系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不会再烦他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天的系统似乎格外执拗,仍然隔一个小时就询问他一次,像是一只顽固的苍蝇,嗡嗡作响,不依不饶。
楚的烦躁情绪就像被点燃的炸药,一点就爆。他的耐心如同被逐渐磨损的砂纸,越来越薄。
“系统,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催我做任务?”
向来有问必答的系统这次罕见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略过去。
察觉到系统并不想解答的楚,撇嘴做出一个早有预料的表情,没再刨根问底。
正当楚以为系统因为刚刚的问题陷入沉默的时候,系统又发出了询问,“宿主,是否开启新的随机幻想?”
“为什么?系统,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今天开启随机幻想的理由。”
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今天吃什么’一样自然。
然而,系统的回应却如同寒风中的冰锥,冰冷而刺骨。
“宿主,你已经休息了两天了,休息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足够长了?”楚的眉头紧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我刚刚才休息了两天,这就足够长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质疑系统的判断力。
“宿主在完成第二个随机幻想之后,立即进入了第三个随机幻想,且完成度良好。”
柔和的女声在意识空间中回响,带上了些许冷酷。
“根据系统的推测,其实宿主在随机幻想之后,并不需要休息时间,即可投入下一个随机幻想。”
“哈?”楚差点被气笑了,“我不需要休息?”说完,楚嘴角抖了抖,拉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系统并没有这个意思,系统希望宿主可以合理安排休息和任务,避免长时间未开启随机幻想。”
“我就不做任务,怎么了?你杀了我呗,搞得我很想活一样。”楚一只手托着腮,冷笑地看着空中悬浮的电子屏幕。
他的另一只手不停敲击着地面,急促的节奏反应着主人心中的不耐。
系统并不知道宿主为什么会因为一句客观的评价而破防。它虽然吸收了人类社会的很多知识,能够依据自训练的数据对宿主进行回复,但代码并不能理解人类的情绪。
所以它不能理解一个快被逼疯了的多年社畜,对此类评判话语的应激反应。
楚在过去五年的工作中,无时无刻不被领导评判着,日积月累中,早已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他本来就活得跟个孤儿一样,千辛万苦地长大,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楚以为自己将要迎来美好的未来,就像领导画的饼一样,“独立了就可以自己接案子了,赚多少都看自己的努力。”
他期盼着过了两年,在领导手下当黑奴的两年。
大半夜因为一个案子爬起来看资料,拜访客户。周末难得睡懒觉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骂得他狗血淋头,怪他没给出下周deadline的数据。有时候还要去帮领导做一些私事,坐两三个小时地铁给领导小三送东西。
但他的这些努力并没有让领导高看一眼,反而觉得他是个上好的牛马。
同期进入公司的同事早就去参加考核独立执业了,唯有他被领导以水平不够的理由压着,继续给领导当牛做马。
没有退路的楚,只能隐忍着任由领导在头上作威作福。
在他好不容易做到两年独立、自己接案子之后,却依然无法逃脱领导的压迫,每个案子都要分一大半的钱给领导。
自己千辛万苦拿到的窝囊费还要分一大半出去,就这样,领导还不满意,时不时让楚给他免费干活。
此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积蓄,还被几乎没见过面的父母以赡养费的名义打官司要走了。
楚无数次想着,有朝一日,捅死那个垃圾领导和恶心的父母。
可惜,在楚真正付诸行动之前,他中暑成植物人了。
再然后,系统出现了。送他进了第一个随机幻想,一个和他的经历无比类似的随机幻想。
在那个随机幻想中,楚无数次弄死那个跟自己领导无比相似的男人,无数次在血泊满心畅快,无数次意犹未尽地重开。
而结束随机幻想之后的楚,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沉甸甸,可以享受一下以往根本没时间接触的大火游戏。
看上去,他的状态似乎比成植物人之前好了很多。但长期压抑带来的痛苦烙印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只是淡化了一点罢了。
所以一听到系统这种看似客观冷静实则不把他当人的话,楚马上就炸了。
系统自然不懂楚为什么爆发,它按照大数据抓取到的处理方法试探性地安抚楚,却适得其反。
楚彻底自暴自弃了。
系统在检测到楚的情绪低落到极度危险、可能存在自毁倾向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调整了应对模式。
“宿主,意识空间的维持需要幻想之力。这些日子里,系统的储备幻想之力已经被消耗到警戒线了。”
系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才能不冒犯到楚。
“十分抱歉,如果宿主这段时间不想做任务的话,我过一周再来问宿主。”
楚抬头以嘲笑的表情看着系统,“过一周再问?我不做任务,你又能拿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