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化的过程中,农村是注定要消失的。
蒿村作为南方水乡的一个小村子,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逐渐衰落下来。
在南婶的记忆里,过去那个熙熙攘攘热火朝天的小村子不知何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模样。
村子里的青壮年一年比一年少,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她们这些老家伙死守着。
这些年,她们在村子里的生活和死水一样,只有年轻人千里迢迢回来办婚礼的时候才能热闹一下。
不过,也只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还能找到女孩子当老婆,那些留在村子的年轻人大多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
南婶想到都忍不住叹气,都是些好伙子啊,长得也端端正正的,怎么就没有女孩子喜欢呢?
“这就是我的人设?”楚·地铁老人看手机脸,“也太离谱了吧!”
这南婶也不看看村子里那些“小伙子”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夸出口的啊。
楚不能理解,但楚选择尊重人设。
.......
水乡的特点便是河流众多,犹如蛛网般纵贯的几条小河流,将蒿村四四方方地围了起来。
数不清的池塘如同一颗颗明珠,或大或小,点缀在蒿村的各处。
在蒿村的村口,架在一条河流上的小桥,连接着入村的水泥路。
此时,在往常少有人往来的桥上,突然出现了七个人影。
突兀出现的七个人很明显分成两类,一类是惊疑不定四处张望的,另一类则是第一时间检查身上的背包的。
率先说话的第一类人中的一个,“这是哪里?有谁知道吗?”
看似是问大家,其实是向第二类人发问。
他们三个着实太冷静了,在检查完背包中携带的物品之后,就自顾自地坐在桥梁的栏杆上,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三人中的女人看了问话的人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那个问话的新人反问女人。
女人也懒得跟他纠缠,“想一下,你们最后的记忆是不是停留在死亡的前一瞬?”
“副本的玩家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进入副本之后,通关副本,可以获得存活天数。”
四个新人像是终于验证了心中的猜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女人不耐烦的皱眉,不再多说。
倒是老玩家中的两个男人饶有兴趣地聆听新人们的讨论,时不时插上两句嘴。
副本的机制也在讨论中逐渐明朗起来。
玩家在现实世界死亡后就会进入副本中,副本并不会提供什么复活之类的奖励,而是在玩家每次完成任务后给予存活天数。
存活天数是玩家可以在副本空间中存活的天数,一个玩家的存活天数为零的话,那他就会在当天晚上零点猝死。
副本并不会强制玩家做任务,不做任务也不过就是死而已,而且还是无痛死亡。
但是人都是想活的,大多数玩家都会时不时去进几个低级副本赚取存活天数。
也有玩家会长期泡在副本里不出来,毕竟副本里是不消耗存活天数的。
他们现在就是在一个低级副本里,三个老玩家,四个新玩家,这个副本在低级副本里都是简单的。
应该说,这是个新手副本。只要他们七个不出什么幺蛾子,应该都能通关副本。
当然,这是老玩家的说法,四个新玩家大都半信半疑,毕竟大家都看过无限流小说。
女人看着新人怀疑的表情愈发烦躁,内心有槽无处吐。
‘这种躺着不动都能过的副本谁有兴趣跟你们玩心眼啊,玩心眼都浪费精力。
我要是想玩心眼的话,我自己会进高级副本。’
事实上,在经过两次副本以上的玩家中,有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那就是低级副本只用来度假,毕竟低级副本的奖励只有存活天数,还只有可怜的三天。
而且,低级副本的玩家之间不能互相直接伤害。同时,就算玩家触发NPC机制也不会致死。
还有,低级副本就算失败也不会有惩罚,就是没有奖励而已。
这也就造成了低级副本成为了混子和躺平党的大本营,但凡有点野心的玩家都看不上低级副本。
说实在的,大佬玩家也不是完全不进低级副本,但是怎么说呢?低级副本是有天道限制的。
大佬玩家进低级副本之后,天道限制下,大佬玩家的能力基本都没办法使用,只能大家一起躺平。
所以,除了过来度假放松心情,非躺平党的玩家基本上都不会进入低级副本。
而女人正是连续多次挑战中级副本之后过来放松的,她还没从精神紧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神态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与边上悠哉游哉的两个男人相比起来,就欠缺了一点沉稳。
所以那些新人理所当然地更亲近两个男人,六个人很快互通了各自的假名。
是的,这个副本给的背包里提供了基础的生活物品和各自的身份设定。
率先问话的男性新人的假名是许培,是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这次回来是带着自己打工认识的女朋友见家长的。
这个女朋友叫江熙熙,由四个新人中的青年女性扮演。
而四个新人中的另一对男女扮演一对兄妹,妹妹叫马师琪,回来过暑假,哥哥叫马师学,刚丢了工作。
两个男性玩家则扮演在镇上没找到活,回来种田的孙文孙武兄弟。
在众人都分享完自己的身份之后,女人一脸不耐烦地吐出一句话,“董甜,三十岁,被父母骗回来逼婚。”
也许是看全体玩家都确定了自己的角色,副本的引导NPC才姗姗来迟的出现了。
干瘦的老头赶着气味浓重的水牛慢悠悠地走到桥头,水牛身上四处奔飞的小蚊子发现了新的热源,向众人飞来。
老头抬起耷拉的眼皮,残留着年轻时狠劲的眼睛将众人都剜了一遍。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嫌弃,“几个傻子,这么热的天气不回家,待在桥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