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我的小徒弟在旁边看着呢,放心,不会有事……”
话还没说完,宋春雪已经走出了屋子。
无忧重重的跳在他的脑门上,这才悠然的飞出屋子。
“嘶……”贺修捂着脑袋哭嚎,“这么有灵性的剑,为什么不是我的啊,我从五岁时就想要啊!”
“……”宋春雪无语又好笑,这人太执着了,道心不稳啊。
把身外之物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她跨进旁边的屋子,却看到地上两个人跟蛇一样扭打在一起。
谢征压着小道士的脑袋,小道士抱着谢征的腿,俩人龇牙咧嘴不分上下僵持着。
“你没事?”谢征瞬间卸了力,“快放开,你那师父凶多吉少。”
小道士当即松开谢征,一个蛄蛹从地上跳起来,转头就往外跑,“师父!”
谢征今日穿得衣服很好看,暗红色的大氅,料子是轻薄的罗衣,走动之时衣服重叠褶皱处颜色偏深,有种云雾般的美。
可是被这么绑了一遭,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和草屑。
“咱们这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宋春雪走过去替他拍打尘土,整理衣衫。
“是城内的一处废宅里,我们回去吧,估计菜都要凉了。”谢征张开双臂任由她帮忙整理,目光时不时盯着她的眼睛看。
“都这样了,不如随便在街上吃碗面?”
谢征颇为遗憾,对绑他们来的人十分不满。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宋春雪看了眼旁边的无忧,“冲他来的。”
“贺修?”
“没错,就是他。”
谢征快步往外走,“找他算账去!”
他走到隔壁的屋子,狠狠地踹了人两脚。
“在我们的吃食里下药,小人之举!带我们悄无声息的离开,菜也没吃账也没结,那家掌柜的是认识谢某的,你这是祸害谢某的风评,可恨至极!”
说着,他又踹了贺修一脚,“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他人财物,你枉为道家弟子!”
贺修一声不吭。
直到谢征踹了好几脚解了气,他才长舒了口气。
“谢大人,账我让人结了。只是今后可能还要来府上探望宋道长的剑,多有叨扰之处,贫道在此提前赔罪了。”
“你……”谢征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上门来看剑,他简直犯贱。
比剑还贱。
无忧又飘到贺修面前,在他的伤口上跳了两下,惹得刚止住的血再次渗透白布,才满意的回到宋春雪的手中。
宋春雪将剑收入乾坤袋,“不许出来,以后少在外人面前显摆,就不会有人惦记你。”
谢征又踹了贺修一脚,转身跟着宋春雪离开。
……
次日,谢征上门去请四弟六弟,一起去常家要和离书跟陪嫁。
事情很顺利,午时就回来了。
据说是常母回去就疯疯癫癫的大闹了一场,晚上就羊癫疯发作,常家连夜请了人来做法,才将常母镇住。
今日上午,常云轩开始说胡话,嘴里不住的喊姐姐,惊恐的跪在地上直磕头,作法的和尚都找来了。
最终,那人起了一卦,说是不该留的别留,该超度的超度,怨灵寻仇,恐怕要出人命。
常府上下人心惶惶,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当谢征去的时候,常江按着常云轩写下了和离书,还吩咐了两个人去抬嫁妆。
还有些没有抬回来,谢灵韵打发自己身边的小厮和婆子去要了,谢征让自己的护卫也去了,免得他们私藏。
常府的事儿就这么解决了,谢灵韵又是哭又是笑,说是晚上备一桌菜庆祝一下。
出人意料的是,傍晚,谢灵韵的亲生母亲殷氏来了。
还有殷氏的妹妹,柳家姨母。
彼时,宋春雪正在屋子里打坐,浑身的气劲儿正蓬勃之时。
总感觉这几日要有所突破,她准备将这种卡脖子的感觉消下去,却被刘春是打搅了。
“谢灵韵的母亲来了?”
“让他们团聚就好了,你找我作甚?”
正在关键时刻,她闭上眼睛,“出去,晚饭别来打搅我,正是紧要时刻。”
刘春树压低声音,“可是殷氏想要当面见见你,感谢你为小姐出谋划策,让她脱离苦海。”
“你就说我正忙。”
“可是这样显得您生了怯,不敢见她似的,我觉得您还是去吧。”刘春树小声建议道,“就当是为咱争口气,好生梳妆打扮一番,免得落了下风?”
宋春雪睁开眼睛看向他,“你想得还挺周到,很为大人着想嘛。”
“嘿嘿,这也是为您着想不是,不然他们觉得咱们西北人穷西北人没见过世面,怯弱胆小。”
这话逗得宋春雪笑出声,“年纪轻轻挺会给人扣高帽,我去还不行吗?”
刘春树笑得不值钱,“那啥,稍微穿得好看点,虽然素简一点也挺好,咱修道之后气质出尘独一无二,但是女人嘛,要显得贵气才让人不敢小觑。”
贵气?
贵?
宋春雪不反感刘春树的建议,将自己最贵的衣裳,和最贵的首饰戴在头上,浅浅用珍珠粉擦了脸。
看着和跟白面鬼似的,她又蹭掉了,抹了润肤油在脸上,显得没那么干巴。
来到谢灵韵的院子,宋春雪一眼就看到了跟两个孩子玩耍的中年妇人,一身闷青色的绣花纱衣,让人远远瞧着就觉得雍容华贵。
“娘,宋姨母来了。”谢灵韵笑着看向宋春雪,“姨母,这是我娘,这位是我柳姨母。”
殷氏转头看向宋春雪,被她挺拔如松柏的身姿惊艳到。
她身上穿着轻薄的素绸衣,发间除了木簪便是一支珍珠发钗,简单贵气,走路跟男子一般无二,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征抱着孩子温柔的看着宋春雪,眼里带着殷氏从未见过的柔情。
殷氏不由开口笑他,“难怪呢,这把年纪忽然开窍了,原来是遇到心头好了,的确跟我们这种胭脂俗粉不一样,我瞧着都心生欢喜。”
谢征转头,“我何时说过你是胭脂俗粉了?”
殷氏瞪了他一眼,上前握住宋春雪的手。
“别紧张,我跟谢征早就没什么交情了,我的赞美是真心的。”她拉着宋春雪坐下,仔细瞧她的眉眼,“嘶,老谢,我感觉你们俩悬,没有夫妻缘。”
谢征下意识看向宋春雪,又转头瞥向别处,不料昙花落入眼中,心中一阵烦躁。
“为何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