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诧异的看向道长。
“所以师兄迟迟没有找厨子,是因为我说过想让亲家母来?”她无奈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人家不一定来,师兄不必当真。”
眼看着六月了,离初八没几日时间,初六前后至少要找四五个厨子,来应对前来送香火钱的人,怎么能一直拖着。
“要不我们今日下山去找找厨子,我那亲家母若是愿意来,她能待几日都难说,让她来帮帮忙也好。”
这事儿或许找老四能节省不少时间。
他结识的人不少,托人问问总比他们俩随意抓瞎的快。
“嗯,也好,那我们今日下山,再买些粮油来,将能用得着的都拉上来。”
“可以,我们趁早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看来她到哪儿都躲不过操办席面。
不过,这次他们一定要找个有经验,厨艺好的大厨,最好是花大价钱,从人家的酒楼里买几天,然后再找两个蒸馒头做糕点的好手。
很快,他们俩一人一碗面,还吃了两个点心,一起端着碗筷和茶壶出了门。
“师父,师叔!”
土蛋儿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怒意,气冲冲的指着另一边的院子。
“那个于万清又胡说了,他跟他徒弟白吃饭不干活,将自己当贵客就算了,还嚼舌根,我们几个跟他们理论,他还让徒弟来教训长风长云,你们快去看看。”
宋春雪连忙将托盘递给他,快步跑去旁边的院子。
于万清这个狗,竟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欺负他们的人,逮着机会可不能放过。
这师徒俩别有用心,得趁早赶走才是。
“是你技不如人,还想跟我动手,不能怪我。”
宋春雪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一个年轻人叫嚣着。
“我就随口问问,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你们俩就是个打杂的,管那么宽干什么,人家都不爱收你俩为徒……”
说着说着,那嚣张的年轻人嘴上沾了片树叶,气恼的看过来。
师兄这一招真漂亮,宋春雪要学!
她走过去,看到长云正擦着鼻血,不由分说打了于万清徒弟一拳。
下一刻,他的鼻子也流出鼻血。
“你……”他似乎没想到,一个长辈对他如此不客气,不问缘由就打了他,简直为老不尊!
鼻血往下淌,他顾不上骂人,抬起脑袋从怀中摸出手帕,并抬手掂了掂身上的穴位,鼻血很快止住。
宋春雪转头看向道长,道长也在长云的迎香穴和肩井穴按了按,替他止住鼻血。
他们一群人冷冷的盯着年轻人,唬得刚要发火的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于万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大家都围在门口,顿时翻出。
他脸上立即挂上谄媚的笑,“怎么了这是,兴师动众的。二位道长别动气,都是我这徒弟不懂事,冒犯了二位,我定然会教训他。”
宋春雪挑眉,“这么说,是你纵容徒弟冒犯我们的,说说看,我倒是想知道,怎么个冒犯法?”
几个孩子气恼的垂下头,不知从何开口。
道长淡笑,“嚼舌根嘛,无非是说我们师兄弟没有男女大防,吃饭还要同处一室,贫道用后脑勺想都知道。”
“刚才我给师弟送饭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出,只是没想到好吃懒做还抢了我们的餐饭的师徒,不仅脸皮厚似城墙,没发现我徒弟对你们的不满,还蹬鼻子上脸诋毁旁人,一点吃人嘴软的觉悟都没有,简直枉为修行人。”
“难怪你们俩混到现在还要讨饭吃,甚至跟我徒弟抢鸡腿,好吃懒做的人走到哪儿都不受欢迎。你以为你是什么天选之子,张开嘴老天爷就喂饭吃?”
道长直言不讳,“我们这山上没有厨子,吃饭都是轮流做的,那鸡汤是我师弟给我师叔做的,你们倒是不客气,几个孩子稍不注意就进了你们俩的嘴,好几日都是如此,防不胜防,老夫都替你们羞耻!”
宋春雪低着头虽然不是骂她,但师兄今日是真的生气了,她都害怕。
“道长这……是是是,师兄骂得对,我们俩真不知道你们轮流做饭,你们也没说,我还以为……”
“没说没长眼睛吗,你走南闯北应该最清楚,什么吃的喝都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也清楚我们还没有开门迎信士香客前来,人手不足,搭把手不会啊?”
长风气得不轻,冷声骂道,“苦活累活看不到,吃饭的时候你们比猫还快,我盖在瓦盆里的肉,准备晚上给各位道长炒菜的,是被狗吃了吗?”
于万清师徒俩被骂得不轻,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
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哪知道徒弟直接跪在地上。
“各位道长,我知道错了。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出生,一路上跟人抢吃的抢惯了,养成了一声的坏毛病,以后你们之时一声,我会改的。”
“……”
“……”
“……”
众人沉默,认错倒挺快,但是这认错的样子却让人喜欢不起来。
道长看了眼宋春雪,意思是这种时候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交给她了。
宋春雪微微点头,表示这事儿她在行。
在庄子上就算没怎么跟别人吵过架,但活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场面没见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比于万清徒弟还猪的猪她见过不少。
这种事儿难不倒她。
她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作践谁呢,跪在地上折我们的寿啊。也没见你们给祖师爷上香磕头,磕碜谁啊。”
“既然你说要教你,那就先去厨房洗碗,然后将茅厕收拾了。”宋春雪没好气道,“你们穷怕了我理解但上茅房能进茅房弄得脏臭不堪,还不自己处理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谁弄脏的谁收拾,等着我们伺候祖宗呢,以后自觉点,若是还有下次,不要等着我们赶人,识趣的就自己连夜走人,千万别卷走了我们的铺盖,那是我新买的!”
土蛋儿看了眼道长,那神情仿佛在说,还是师叔骂得好。
听起来毫无费力,还让对方没脾气。
于万清就算脸皮再厚,也拉下了脸。
“宋道长,说话别这么难听嘛,我们只是嘴馋,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茅房我们打扫就是了。等开光大典之后,我们自会离开,不会赖着不走,你们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