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也不知擦伤了几处,总之吃尽了苦头。
铉辰觉得差不多了,才现身点了他的睡穴将人一路扛回琼辉寺,又关进那小小的柴房中去。
季颜礼和玄辰辞别,再次消失在初升的阳光下。
铉辰沉重的叹了口气,一直盯着季颜礼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回了琼山寺内。
季颜礼的体力即将接近极限。
但就如她方才对铉辰说的那样,不先见过蒋峰郁跟他商量好后,实在是很难睡得踏实。
季颜礼赶路时,江临北也带着大部队回了江家。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如何向皇上说起此事。
那么兴师动众的去了逍遥山庄,还借了皇帝一支御林军,却没能把十皇子带回来。
不用问,皇帝必然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因此怪罪自己。
但该说还是一定要说的,总不能瞒着不是?
“江小将军回来了!”
门口的家丁大喊一声,去找老夫人通报了。
江临北翻身下马,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柳春许正在屋里陪老夫人呢,一听江临北回来了,心中欢喜,赶忙扶着老夫人出来迎接。
看见江临北的那一刻,柳春许面色喜悦,心头却忍不住狂跳片刻。
后半夜季颜礼和江临北等人参战时,柳春许在秦朗的屋子里,看得清清楚楚。
她并不知道江临北跟前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但却清楚地看到了江临北的脸。
那一刻,柳春许的美眸差点瞪出眼眶,剧烈的心跳声甚至盖过了外面的打斗声。
她不知道江临北是预谋已久才到逍遥山庄来的,还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但毫无疑问,逍遥山庄已经暴露了。
幸好他二人不敌,仓皇逃走。
明大人苦追许久,未得其果。
这事却给柳春许提了个醒。
既然逍遥山庄已经暴露,就不安全了,那秦朗该怎么办?
一旦山庄被捣毁,秦朗必然会被江临北救走。
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柳春许生怕事情败露,也想知道江临北是如何发现逍遥山庄的,便先回了柳家后。
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起床了,打着关心老夫人的幌子跑江家等着江临北回来。
“临北哥哥!”
柳春许欢喜不已,提着裙摆快步跑过去,眸光亮晶晶的。
“临北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春许好担心你啊!”
“呀,临北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一夜必然很辛苦吧?”
江临北却微微眯眸,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柳春许怎么知道他是夜里行动的?
明明昨天一早他便出去了。
她倒是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冷不丁的,江临北脑中又冒出季颜礼那日说过的话——
“江临北,柳春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杀过的人只怕比你在战场上杀的还要多!”
“你若真娶她为妻,必会后悔终生!”
“我只能提醒你到这了,你若还执迷不悟,那就且看以后吧!”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我是对的!”
那日,他对季颜礼的话嗤之以鼻,甚至心生反感。
可现在,怀疑的种子竟在他心里进一步生根发芽,冒出两片嫩绿的嫩叶来。
柳春许不明所以,眼里的喜悦冲淡一些,“临北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累糊涂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过来,笑呵呵的开口,“临北此行辛苦了,瞧你这脸色就知道必然十分不易,十皇子救出来了吗?”
江临北微微垂眸,声音沙哑的厉害。
“我并未发现十皇子的踪迹,有负皇上所托。。
老夫人苍老的手微微一颤,差点丢了拐杖。
“那伙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胆,连皇家都不放在眼中!”
“老夫人,先别说这些了。”
柳春许不留痕迹的松了口气,“临北哥哥出去一天一夜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眼下定累坏极了,先让他回房休息吧。”
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皇上的圣旨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让她的宝贝孙子这样连日转。
不过一日不见,江临北两颊瘦削不少,眼底的青黑色十分明显,就连眼神也暗淡无光。
“那孙儿先回房休息了。”
江临北朝老夫人点点头,突然看了柳春许一眼。
但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昨日临走前,他曾吩咐信羽看着柳春许。
不知这一天一夜她这边是否有异样。
江临北回了住处,立马把信羽叫来。
“主子猜的不错,昨日主子走后手下便悄悄去了柳家,亲眼看见一只信鸽从柳小姐房间飞出。”
“属下一路追踪,但是……”
他面露窘迫,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江临北困意全无,身子前倾,“后来呢?”
“后来……”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信鸽被人射下来,刚好跌入湍急的水流中,冲的无影无踪。”
江临北眉头瞬间拧紧,眼神难以置信,半晌回不过神来。
竟有这么巧的事?
真是闻所未见,连个前例都找不出来。
他自不相信信羽会撒谎,可那箭出现的时机未免太恰当了,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也就是说,信羽识破柳春许,再到他去追那信鸽,都被暗处的人尽收眼底。
他怕信上的内容暴露,才选择将那鸽子杀死。
但问题又来了。
信羽疑惑道:“属下并没有发觉周围有人,会不会是附近有猎人,不小心误杀的?”
“不可能。”江临北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
那么准的箭法,又刚好掉入河流中,瞬间冲走。
这三条往这一摆,岂是巧合二字能搪塞的过去的?
虽然不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有一点能确定,柳春许确实有问题。
看来,季颜礼没说错。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仔细回想来就发现,自打季颜礼进府后就和柳春许不对付。
从来江临北只以为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如今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
女人的直觉这么准么?
冥冥中,江临北觉得柳春许和那肮脏的逍遥山庄或许有关联。
否则没法解释,自己前脚一走柳春许就坐不住了。
难不成她是在给逍遥山庄的人通风报信?
那柳春许在逍遥山庄里扮演的是个怎样的角色?
她已经是柳家大小姐了,吃穿不愁,锦衣玉食,为何还要跌入那罪恶的深渊中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