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紧跟其后的走了进来,怯生生的模样,眼神飘忽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防备。
是朱成富的媳妇,赵氏。
朱成富三角眼迅速将堂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淫邪的看了衣衫不整的二寡妇一眼,心中立时便有了数。
知父莫若子——
定是自家爹想占这俏寡妇的便宜,结果被这俏寡妇的姘头给杀了。
自家爹可不能白死!
“就是你杀了我爹?”
他转身就要扑向季颜礼,穷凶极恶一般呲着大牙,张手作势就要打到季颜礼的身上。
可小五小七怎么会任由他撒泼?
小五提起一脚直接飞踹了出去,朱成富宛若一只离了线的风筝一般砸在了院子里。
本是奔着朱春富去的,谁成想这人竟是直接躲开了。
“哎呦,疼死我了,这是要杀了老子再杀儿子啊!有没有天理啊!”
朱成富哭嚎开来,肚子上的疼痛让他蜷缩起身子,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赵氏小跑着上前想要将人给扶起来,刚弯下腰迎面而来就是一大巴掌,直接将她嘴角抽出了血。
“臭娘们,怎么才来扶爷?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她麻木的接着动作,顶着朱成富的骂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季颜礼冷笑开口:“空口白牙就要将这罪名安到我身上,这朱家村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这朱家村,他朱春富便是王法!
朱春富眼神阴毒的瞪着季颜礼,刚才还当真差点被这小子给吓住了……
“哼!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我朱家村可不能由着外村人欺负的!”
他瞪着眼睛看向围着季颜礼的几个庄稼汉,喊道:“将他给抓住,让此人给五叔偿命!”
五个庄稼汉忌惮的看着小五和小七,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的直接冲将了上去。
小五眼神凌厉,和小七一左一右的护在季颜礼身边,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与只靠蛮力的庄稼汉形成鲜明对比。
季颜礼眼神透过人群和朱富春撞在一起,面无表情的勾动着嘴角,用口型吐出两个字。
‘凶手……’
季颜礼叮嘱道:“别误伤了他们的性命。”
也就半刻钟不到的功夫,这五个壮汉就倒在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哎呦哎呦”呼着疼。
朱春富咬牙切齿的看着季颜礼,打又打不过,又不能报官。
他越发气闷,像是被人在心口怼了两拳。
朱成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若是这人被村民打死了,他找谁要钱去?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还不够丢人的!”
他混不吝的摆摆手,一句话让村里的男人都黑了脸。
“小公子,你看今天这个事轻易也了结不了。这样吧,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这做儿子给我爹风光大办一场,送他走也算是进了孝心。”
“然后此事就当做从没发生过如何?”
“呵!”
别说季颜礼没有这一千两,便是有也不会给这么个狗东西!
“哎!这一千两你还是找你们村长要吧!”
小六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季颜礼三人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六去跟着朱春富却一直没有出现,他们的心一直提着,生怕他出了危险。
围观百姓只觉一阵恶臭从身后传来,捂鼻子的捂鼻子,被熏的想吐的捂着嘴。
忙不迭往两边让,皆是一脸恐惧的看向身后。
刚才看到血腥恐怖的尸体时都不见他们这般害怕!
只见小六一只手拿着根木棍挑着一件衣服,另一只手隔着外衫拿着一块石头,进了院子之后将东西往地上一扔。
那股子恶臭味道便是从衣服上传来的。
小六鼻子被两块团起来的绿叶子堵住了,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
“这就是你们那好村长杀完人之后,藏起来的罪证。”
他为啥一直没出现?
天知道他做了多长时间的心里建设,才从茅坑里把这衣服连带着被衣服包裹着的凶器给捞上来?
小六连着那衣服三步距离的方寸之间,成了一处真空之地。
就这还隐隐总觉得有一股臭味在鼻尖环绕,恨不得离八丈远。
小五小七左眼睛敬佩右眼睛嫌弃的看着小六,忍了忍才没直接吐出来。
虽是臭,但那衣服上能够清晰的看到红色的血迹,还有那石头尖锐的地方也有明显的血迹。
算是证据确凿!
“什么?是村长干的?”
“呵,你不知道吧,村长和这俏寡妇早就滚一起去了,我看到过好几回凌晨二寡妇悄悄摸摸从村长家出来呢!”
“哎呦,我就说呢,村长家离这二寡妇家远着嘞,怎么会闲的没事往这边来?”
“我说为啥村长前年丧妻之后怎么没有再娶呢,原是被这俏寡妇给勾去了心魂了!”
朱春富白着一张脸,脑子一片空白,迎着村民们诡异又害怕的目光,喉咙哽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趁他病要他命!
季颜礼从容不迫的站出来说道:“今天这事全是村长的自导自演,我想你诸位村民都是被其蛊惑了,没有害人之心。”
“但是将此等害群之马留在村子中,谁也不能保证他以后会不会谋害别人!”
“而且若是朱家村日后有人走科举之路,窝藏罪犯可是会被剥夺科举资格的。”
“为了诸位着想,还是应该将人直接扭送官府!”
蛇打七寸,别的不说,在地里刨食的农家人最盼着的就是家里孩子能作官老爷,他们也能水涨船高享福。
若是因为朱春富导致家里娃没了这个机会,他们可当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对!”
围观百姓中忽的传来一声喊,然后便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不少人都应和出声。
朱春富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向平日里巴结他的村民们,像是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弄死似的。
“我是你们的村长!都是自家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哼!你这杀人凶手,我们朱家村可没有你这样的村长!”
“平日里就向着外姓人,去大户人家做工,一个月一两银子的美差也不见你给自家人留着!”
“对!这时候倒是想起我们来了!”
“把他送官!”
“对!把他送官!”
朱成富眼珠子滴溜一转,却是一溜烟的拿了院子里捆柴火的麻绳,作势就要往朱春富身上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