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便利店。
江可点了两份快餐，在店里简单热了热。
林小可坐在位置上，接过江可递过来的快餐，说了声谢谢。
江可表示不用客气，接着坐在她的身边。
两人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聊着天。
你问为什么换了个地方？
因为江可夸张的动作和激昂的语气吸引了一大批老人过来看戏。
他们还时不时指着他俩说着什么。
这天大的压力连江可都有些招架不住，更别说林小可这孩子了。
他们落荒而逃。
“因为我总是待在家里，我想着不能这么内向下去。”
“就找了这么一份兼职？”
江可眼神有些古怪，那你这兼职找了跟没找一样。
林小可没有形象地吃着饭，嘴角沾上了几粒米。
“嘿嘿，前几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我想着已经长大了，总要有些改变。”
“可是这么看来我还是很窝囊啊。”
看着对方沾着米的嘴巴，江可递过去一张纸。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林小可停下讲话，脸红地擦着嘴。
“你已经很棒了。”
“什么？”
林小可擦着嘴巴，没有听清对方说的话。
“我说你已经很棒了。”
“谢谢。”
她又有些神游了，呆呆看着江可。
便利店员工一直看着他们这边。
她鼓起勇气，走过来。
“那个，能认识一下吗？”
江可愣了愣，然后拒绝了对方。
女生有些失望地回到岗位。
林小可回过神来，有些羡慕道：“你们这些好看的人，朋友一定很多吧。”
“我这样长相一般，什么都一般的人，连朋友都好像是奢侈。”
她说着说着，又消极起来。
江可拍拍额头，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贬低自己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世界的美也是不同的。”
林小可埋下头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谢谢。”
他们吃完，离开便利店。
街道上的路灯照亮着两人。
“我父母都不太喜欢我。”
“因为我从小成绩就差，可是我真的努力在学了。”
“我也不喜欢家里的氛围，他们就像是精致的商人计算着我的价值。”
林小可和江可并排走着，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江可只是安静听着，看着对方有些别扭的走姿。
她甚至内向到和自己一起走都不自在吗？
“小时候，他们只要生活中有什么不顺，就对我拳打脚踢，拿我出气。”
“不过也只是疼那一会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小可拉起袖子，露出许多道不是很明显的伤疤，勉强笑了笑。
江可默然。
“他们动不动就辱骂我，贬低我，说我最好别浪费家里的钱去读书。”
“让我早点随便找个人嫁了得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流泪。
江可就这么看着对方落泪，他知道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林小可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她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悄悄看了眼江可，眼神中带着歉意。
但当林小可看见江可一脸真诚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松了口气，继续说着自己的事。
有些事憋太久，真的太难受了。
她想着哪怕就今天这么一小刻，就这么一会儿。
能和别人讲讲心里的事情，就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啊，我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
“我跑了出来一个人生活，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家。”
“不喜欢父亲的蛮横，不喜欢母亲的自私。”
“我唯一勇敢的一次，就是从家里逃跑。”
江可眼神晦涩，补充一句：“这不叫逃跑，这是追求幸福。”
“好，追求幸福。”
林小可眨着红红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江可的话。
“还好我之前存了一些钱，我就找了个小房子住下。”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钱的事情不能不考虑了。”
“可是我有些恐惧外面的世界。”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爱好。”
林小可说到这里，眼神微微发亮。
“我小时候画画可厉害了，同学老师都夸我。”
只是。
房间里。
小时候的林小可抱腿缩在角落里。
眼前高大的父亲一身酒气，正发着疯不停撕着画。
“你个烂货，我养你有什么用。”
“你画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
“成绩这么烂，活着干什么。”
父亲的语言不停传进林小可的耳朵里，她惊恐地用两只小手捂住耳朵。
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父亲将撕碎的画纸扔在空中。
林小可看着漫天的纸屑飘在房间里，如同冬天飘落的雪花那样。
她记得以前自己最喜欢冬天了，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的呢？
她有些忘了。
各种破烂的事物占据了林小可的眼睛和耳朵。
她微张着嘴巴却不敢叫出来。
她害怕吵到父亲又要挨打。
心里的某样东西似乎随着这些画纸，悄悄破碎了。
“我重新捡起了画笔。”
“功力不减当年呢！”
林小可有些得意地看向江可。
这可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我开始在网上接单，一开始当然会碰壁了。”
“没关系，我到处去找委托，在各种大平台上传自己的图画看有没有人喜欢。”
“随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我的收入也慢慢高了起来。”
林小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当然也没有多高，而且我的画工比那些大大差远了。
“不过基本的生活需求是稳住了。”
“我就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呀，靠着网络吃饭，生活到现在。”
江可听着，打趣道：“那你第一次出去挑战自己就遇到挫折了。”
林小可瘪着嘴说道：“我就想着让他们欺负完就好了，如果我反抗了。”
“万一后面发生我承受不了的结果怎么办，我就一个人。”
“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受点委屈也没事，只要别打扰我正常的生活。”
江可没有继续向对方灌输鸡汤，他只是点点头。
“你喜欢动漫吗？”
“偶尔看看。”
林小可哦了一声。
她很喜欢动漫。
在那些枯燥难熬的日子里，是这些动漫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个人生活也有意思，可是有时候也会想着认识新的朋友。”
“看着动漫里伙伴们打闹的场景，我真的很羡慕他们的世界。”
“可是我不好看，什么优点也没有，有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林小可叹气。
江可笑了笑。
他伸出手。
“那我们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