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英把裴湫筠落在额前的发丝拨顺:“凤儿真是长大了。”
“娘,女儿有件事想问你。”这次去云州城经历姚三爷和柳月娘的故事,让她感触良多。
王元英的遭遇甚至比柳月娘更加不如,至少姚三爷是个长情的人。
王元英见裴湫筠面色严肃,也正了正神色:“问吧。”
“您对裴元慎还有情吗?”
王元英面色一白,这个问题从没人问过,但她自己不是没想过,几十年的年华,除了没出阁时做姑娘的日子,竟没一日是开心的。
在丞相府的十几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是当家主母,之后便是西南角偏房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要不是有风儿支撑着,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回忆往昔,王元英忍不住落泪,但眼神极其坚定。
“没有了,我恨裴元慎,恨他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恨我自己没能给你更好的人
生?”
裴湫筠心一软,她还以为……
想来王元英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让裴湫筠担心装不知道罢了。
“若是女儿说有办法让你们和离,您可愿意?”
在这个时代,女子要休夫闻所未闻,但是王元英被磋磨了这么多年,让裴元慎给她一纸休书裴湫筠忍不下这口气,所以和离是最合适的。
王元英眼眶里的泪愈汹涌了,她从未想过还有和离这条路可走,她原本的愿望就是裴湫筠过的好就好。
裴湫筠心疼的抱住她,眼神迸发着强烈的狠意,裴元慎利用完王元英的价值就苛待她,就是一个小人!
现在娘亲也同意了,和离书她是肯定要拿到手的。
王元英哭累了就睡着了,裴湫筠也跑了一日,母女二人相拥而眠。
夜非离向皇上复命,把令牌交还,还说了云州城的情况。
“事出紧急,臣私自做主将云州城的
城主换下,寻了一位德才兼备的人顶上,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淡淡的盯着那面令牌。
良久后才道:“起来吧,朕既然给了你这个令牌,就给了你事急从权的权利,何罪之有?只是没想到那云城主竟敢做这种事情。”
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当年战争死了那么多将士,想必都有那云城主的手笔,自己却让那奸人当上城主,属实糊涂啊。
“你们办事有功,朕明日会论功行赏的,记得带裴湫筠来。”
他知道裴湫筠一回来就被赵太医抓去看病人了,自然不会怪罪。
“是。”
夜非离离开御书房后就回王府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王公公就来太医院宣旨召裴湫筠面圣。
“娘,我去去就回来,您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别干活了。”太医院这么多人都不是摆设。
王元英无奈的把她往外推:“知道啦,你都
说了多少回了?娘又不是小孩子了。”
凤儿总是这样强调显的她很没用。
看她娘明显的不开心,裴湫筠终究还是没继续啰嗦
走到御书房外碰巧遇见了夜非离:“参见七王爷。”
夜非离专程在此等她的,见她气色好多了,微微点头:“一起进去吧。”
跟匈奴王打过交道之后,她现在站在皇帝面前越来越应对自如了。
皇帝放下狼毫笔:“今日叫你们来是论功行赏的,有什么想要的就说吧,只要朕能办到。”
皇上虽然这么说,但臣子不可能狮子大开口。
“儿臣想要一把好剑。”他什么都不缺了,但是这次跟阿日塔交手的时候剑刃被劈卷了一点,跟父皇要肯定比自己到处去搜罗省时省力。
“姜福升。”
姜福升这位御前最得宠的公公走入内室,没一会儿就抱着一把通体黢黑的宝剑出来了,剑鞘上面还
镶着一块菱形的宝石。
“这把剑朕新得不久,赏给你了。”
夜非离不客气的收下。
“裴乡君,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裴湫筠突然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臣女想替娘亲要个恩典。”
“徐氏?”
皇上知道裴湫筠是庶女,却不记得丞相的妾室是谁。
“回皇上,臣女的母亲是王元英。”
这个姓氏很耳熟,皇上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前左司马的女儿?”
“正是。”
前左司马说起来也算是为他而死,王元英因为已经嫁人逃过一劫,只不过没想到她如今居然成了丞相妾侍,说起来也是自己对不住他们一家。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如今裴湫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臣女想让娘与丞相和离,丞相不顾年夫妻之情 将我娘丢弃在偏房不闻不问十几年,二人早已没有夫妻情分,求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