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湫筠一把抓住了赵太医的手,“赵太医,这甘草在哪国境内有?”
赵太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着她,“乡君,甘草生长在偏远地带,一般只有匈奴之国才有。”
匈奴。
裴湫筠权衡利弊,匈奴之国不仅地处偏远,匈奴人更是残暴无度。
“先试着方子如何,若是解决不了,再说接下来的事情。”裴湫筠和赵太医商量着,赵太医也是点了点头,并未有什么旁的意见。
偌大的药房内,太医们来来往往,可裴湫筠这一颗心却起起伏伏,安定不下来。
打定主意要弄清楚药方的药力如何,裴湫筠寻了处僻静之地,摸了本医书。
医书早已老旧,泛黄的封皮上写着《北印堂医案》五个大字。
裴湫筠翻看几眼,她从未听说过这本医书,自己穿越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国家,所见之物也与自己记忆中的历史大不相同。
这本医书上,同样记录了甘草这味药材,能够祛除胃火,清肺热,止咳化痰,生津平喘。
看来,拿到这味中药迫在眉睫。
“报——”
裴湫筠刚看完几页,一个小太监快
步跑来,径直跪在了她的面前。
“裴乡君,叶答应喝下去后烧退了些,但仍是昏迷不醒。”小太监用力低着头,“另外,那个宫女也发起高烧来,喝了药还是不见消退。”
一把放下医书,裴湫筠从袖中摸出口罩戴上,看向那小太监,“走,马上带我过去看一看情况。”
清热解毒的药剂已经喝下去了,怎么可能连高烧都不退?
小太监诶了一声,急忙引着裴湫筠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的,快步朝着仁惠堂而去。
因着叶答应生病,小宫女便被送入了仁惠堂偏殿隔离,按照皇帝的旨意,要将患病二人放在一处,以免范围扩大。
裴湫筠边走边想,眼瞅着到了仁惠堂。
比起上次的哭声,这次安静了大半。
一踏入宫门,四处都静悄悄的,小太监见裴湫筠面露疑惑,便凑上来道,“叶答应病重,这仁惠堂都成了晦气之地,没人敢来了。”
小太监声线压得低,裴湫筠却听得清楚。
若是她没记错,这小太监就是叶答应宫里伺候的。
她收了视线,不做多说。
这宫里向来是风起云涌,人一旦落了势,谁都要来踩
上一脚。
“嗯,我先进去看看再说吧。”裴湫筠望了一眼小太监,话不多说,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您可来了,我们小主这会儿又烫起来了,该怎么办才是呀!”伺候着的丫鬟一见到裴湫筠,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急忙扑到了她的身边,“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主!”
裴湫筠眉间一凛,快步走到叶答应身边,白皙的手一贴她的额头,果然,烧的滚烫。
“看来这方子见效仍慢,我马上回太医院,再与赵太医商讨。”裴湫筠止不住的心急,回去见到赵太医,就拦下了他的动作。
“赵太医,本次时疫是胃火旺盛所致,不及时清热解毒,怕是最终会酿成大祸。”裴湫筠蹙起眉头来,“境内有鱼腥草吗?”
赵太医闻言,点点头道,“鱼腥草是有,不知乡君的意思是?”
裴湫筠总算是缓缓心思,“那就好,我去药房拿些鱼腥草,入药后,估计会缓和大半。”
说罢,裴湫筠面上的担忧未解,“只不过没有甘草,恐怕真是感染了时疫,胃疾不愈,日后还是会造成影响。”
裴湫筠叹了口气,这叶答应怎
么说也算是皇帝的妃子,若是落下了病根,太医院难免受了牵连。
再者说,这病万一在宫中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裴湫筠作为医者,自然想彻底解决这次时疫。
刚欲进入药房,裴湫筠身子一顿,眼下寻得甘草才是要紧之事,鱼腥草宫中就有,倒不必自己费心。
“赵太医,麻烦您去药房抓二钱鱼腥草放入方子之中,我有事要向皇上复命。”裴湫筠一把抓住了赵太医的胳膊,吓得老头怔了怔,立马应下钻进了药房。
裴湫筠脚下生风,急匆匆拦了个门口的小学徒,“我问你,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
学徒也是没料到裴湫筠的动作,惊了一下,“乡君,您这是有什么事儿,急着要见皇上?”
继而,他反应过来了些,摸着下巴思考道,“这会儿,皇上应该是在御书房批折子才是,您若是想去,还得先去通报一声……”
未等他说完,裴湫筠已经提步而去。
“诶,乡君,诶……”
远处小学徒的声音还在,可裴湫筠走的远了,完全来不及向他解释。
裴湫筠的脚步极快,路过御花园时,眼见一簇一簇花红
柳绿,却无心停下来欣赏,几乎小跑了起来。
她不过是个乡君,不知皇帝能否赏光见了她的面。
只不过,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进言。
一只黄鹂鸣叫一声,吸引了裴湫筠的注意力。
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翠黄色的鸟儿,回头,就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上。
“嘶……”
裴湫筠摸了摸生疼的鼻梁,抬起眸子望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熟悉的一抹玄色。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男人沉稳出声,胸前一起一伏,衣袍差点又贴上了裴湫筠的脸。
她这才意识到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急忙后退了两步,瞬间捕捉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
晦气,怎么又是他,走到哪都能看见。
“我去找皇上说事情,哪里像王爷这么闲,天天在御花园里逛。”裴湫筠鼻子发痛,忍不住嘴上发难,接连着吐槽了夜非离几句。
这话一出,闹得夜非离莫名其妙,“本王被皇上传去御书房商讨平乱一事,好端端走到路上,你突然撞上来。”
他眼波流转,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本王飞来横祸,反倒是乡君现在兴师问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