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十四五岁起就学会了喝酒,到现在千杯不醉的酒量。
他想,他会将酒戒掉的。
哪怕与浮月的“初遇”约莫与酒也有点关联。
这一夜睡的比以前任何一夜都要踏实。
胃痛不再发作之后,她就往里面挪了挪,始终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回门之行结束,浮月跟着他从邺城温家回到了贺州。
经过三天与太守、武将、国师等人的商讨,攻克岭南州的方案初步成形。
宋瑾拿着方案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直到天色擦黑,才想起要喊鸦刀通知侍候浮月的丫鬟请太子妃过来。
外面的人忽然出声:“参加太子妃。”
浮月招呼丫鬟给自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屏退了左右,宋瑾高兴地将方案呈给她去看。
他的神情就像小孩子等着
要糖吃一样。
浮月只是说:“殿下先趁热喝了汤。”
他从来不会违逆她的话。
宋瑾埋头咕咚咕咚就把热汤喝了一大半。
“你身体最受不住寒气,岭南州的事情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解决的。所以,最重要的是保证好身体。”
宋瑾眼眶红了红。
“你……不恨我么?”
她不是说他骗她苏元启死了么?
她的眼眸平静如水,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口汤汁,送到他嘴边。
宋瑾愣愣地伸手接过调羹,细细品尝起了这一口她舀起的汤汁。
“我一直在想,皇帝到底在做什么。直到国师告诉我,你离开京城之后,皇帝就开始有意无意打压二皇子,扶持五皇子。于是我明白了。殿下,你有没有听说过养蛊?”
“略有耳闻。就是设计一个特定环境,
也就是施加药物,放进大量虫子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虫子就成为蛊。”
浮月淡淡道:“你、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之于皇帝,就是可供挑选的蛊虫。其中,还包括暗处的苏元启。”
“元启……”
“我和他的书信,你都看过了,对么?”
咣当,调羹摔到残余了少许汤汁的瓷碗里,声音清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代笔第一封信,提到海棠花的那一封,我就知道了。”
宋瑾只是苦笑。
亏他自以为是地模仿了那么久,还是被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难怪,后续她的回信越来越平淡,平淡的问候,平淡的关心,只是因为知道了写信之人不是苏元启,又抱着一缕执念,或许是在试探。
浮月继续道:“他是失踪的
四皇子昭,被皇帝强行扔进来、躲在暗处的蛊虫。”
“小月,你故意写给我看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暗中寻了他许久许久。”
他的眼神复杂,紧盯着她的脸庞,梦中常常浮现的一张脸,一张常常与十多年前一位故人重叠的脸。
“倘若有一天,他能平安寻回,我会帮你离开,和他……一起。”
这是他的郑重许诺,作为宋瑾,作为太子。
浮月却别过脸去,不再面对他。
她僵硬地转回之前的话题:“其余年幼的皇子不堪大用,如今剩下你们几个,皇帝自以为正值壮年,有的是精力慢慢看你们相斗,他想挑选一位最狠的继承人。所以,不管是谁得意,都会遭到打压;不管是谁陷入低谷,他都会伸手拉一把。”
“父皇么,他现
在确实身体健壮,继续坐拥江山几十年不是问题。”
浮月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可是,帝星变黯淡,你可以去看看。”
“你说什么?”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元启、我、皇后、萧霁雪……我们赌上了性命,去撼动他的紫薇气运。”
“改运?不,你这是……”宋瑾只觉这话语荒唐,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又隐隐多了几分可信。
可是,她的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是她要牺牲自己去换江山之主的性命啊!
“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可以继承大统,我在京中培植的势力,你都看在眼里的。小月,你不要自己做出牺牲好不好?我很快就可以帮你找到苏元启了,到时候我送你们远走高飞……”
心口隐隐作痛。就像是有把刀在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