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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命不由我

    苏元启打一离开京城,就在给浮月写信。

    他的信分成三种,一种是写景物时令随感,从春天写到冬天,再从冬天写到春天。没有太大问题,问题是他十天写了两场四季轮回。

    第二种是日常生活,那就是老老实实得空了就记一点,最后整理成几十封信,精挑细选出最好的。

    第三种就是相思苦,一想起了就写,絮絮叨叨。

    最后这些信都在去了岭南州之后,打包寄给了他,并且叮嘱他隔几天寄一封,让浮月以为这大半年来他这给自己写信,之前没有写过是因为没空。

    这样,浮月就不知道他失踪了的事实。

    真是奇怪,苏元启难道预料到自己会失踪么?

    反正宋瑾是完全联系不到那个人了。

    一开始拿着那些写了旧事的信还能应付,可是浮月回信回的太频繁了,经常宋瑾还没想好用哪一封去回她,浮月的下一封信就又过来了。

    她每次都会信中问了许多问题,苏元启的信中大致上对这种问题作了回应,但总有细枝末节对不上。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就怕引起怀疑。

    所以,这些日子完成了课业之余,他就得苦练模仿

    苏元启的笔迹,给浮月正式以“苏元启”的身份写一封回信,好教她安安心心,快快乐乐。

    当然,还有一件令他更惊讶的事情。

    浮月也在描摹苏元启的字体,还在信中沾沾自喜说:“元启,你看我的字是不是和你的差不多了?”

    这样一来就完了啊。浮月描摹了那么久,肯定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字。

    宋瑾苦着脸练的更勤奋了。

    为了别人的幸福,他简直操碎了心。只希望苏元启早日回来。

    将自己写的信交到鸦刀手中,宋瑾特意叮嘱他要过几天再送,机智的他当然不会忽略岭南州到京城的路程。

    又是一个新年悄然来临。

    宋瑾将苏元季从公主府中拖出来,两个大男人高高兴兴地上了集市,然后买了一堆姑娘家喜欢的玩意。

    “你不会要我送这些给公主吧?”

    他已经琢磨透了瑶安公主的脾性,木雕、糖葫芦、花灯、香囊等这些集市里的玩意,怎么可能讨得公主的欢喜呢。

    苏元季怀疑地看着宋瑾从含光阁里买来的白玉钗。不见得瑶安公主会喜欢这种素雅的首饰。

    宋瑾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他将白玉钗和信一起送了出去

    。

    因为浮月在信中说以前苏元启送的那支木簪不见了,平日里戴的都是白玉簪。与白玉簪相配的,不正是含光阁的白玉钗么?

    转眼,新春将尽,时间来到了二月底,皇帝召了太子进宫正式提出去岭南州平叛的事情。

    宋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你这孩子都快到了弱冠之年,不说选定太子妃,连个通房侍寝的女子都没有,这像话么?你五弟跟前都有了人侍候,太子想推到什么时候?”

    宋瑾低着头,知道这次是逃不掉了。

    皇帝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你是有心爱的女子不好跟父皇提吗?”

    宋瑾愣了片刻,摇头,“孩儿没有。是孩儿之前不懂事,情窦未开。如今年纪大了,娶亲之事遂父皇和母后的心意就好。”

    但他绝对不会再像皇帝这样对待自己的夫人。

    或许很难强迫自己去爱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但是,他想要一个和谐的家。

    “呵呵,那你说说,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听到父皇的话,宋瑾惊讶极了。原来他还可以选么?

    “父皇,我想要……性格温柔点的,喜欢看书,喜欢写字,喜欢下棋,还得

    会煮茶,模样顺眼乖巧,没那么多心眼,看着小小一只弱不禁风……罢了罢了,和我兴趣相投就好,然后,还得她愿意嫁给我才行。”

    皇帝笑了笑,“和你一样喜欢喝酒的女子可不多见。”

    “呃,那就要不喝酒的。父皇,我也喜欢看书写字下棋,只是都不出色。”

    “好了,你既然早有喜欢的人,又何必耽误至今?”

    “孩儿没有……”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你先去忙吧,我会同你母后商议的。岭南州平叛之事有骠骑营坐镇,给你选了太子妃完婚再去。”

    “这么急?”

    皇帝沉静的目光扫来,宋瑾乖巧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有皇帝一人之后,衡王才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你说这大业,他担得起么?”

    衡王道:“太子殿下是陛下之子,龙章凤姿,陛下何须忧心?再说,来日方长,陛下更无需心急。”

    “来日方长么?自纳了梅妃后,我常常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衡王扑通跪下,惶恐道:“陛下!此话不妥啊!”

    “八弟,你快起来。”

    皇帝连忙将人扶起,生怕牵动了皇弟膝盖的旧伤。

    “若是那女

    子有问题,大可直接打入冷宫。”

    皇帝却是微笑,“可是,看到不可一世的皇后在她那吃瘪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么?当年,刘曦被她害的那样惨。”

    衡王心中骇然。十多年来,“刘曦”二字早就成了皇帝的一个大忌,如今却由皇帝主动提起。

    他心里清楚,其实刘曦的惨剧,皇帝和皇后都有责任,只是皇帝习惯性地推诿给皇后,并以此为由冷落折磨了皇后这么多年。

    “那女子手段有些厉害,皇嫂当年产下太子后便带了暗疾,皇兄切记不可过度纵容那女子在后宫胡来……”

    “胡来什么?梅妃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朕都给了,皇后又不会去招惹她就。难不成梅妃还能生个皇子来争位么?”皇帝丝毫不操心,“她们又没有生死仇恨,宴会上不是还和和气气么?”

    衡王只能默默叹气。不是自己的事情,终究是插不上嘴。

    “对了,刘曦的孩子,当真与刘曦完全不同,他好像一点仇恨都没有。朕想,他若是能活着回到京城,就给他封个王侯吧。只是,嫁娶一事就由不得他了。”

    “陛下?”

    皇帝敛了笑意,“朕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