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你们放开大姑娘!”小九奋力往前冲,御林军见状一掌将其击退。
“小九!”沈子宁的心提到嗓子眼,连忙给罗格递去眼色。
罗格护住小九,小九情绪激动还想上前:“罗大哥,他们抓了大姑娘!他们凭什么抓大姑娘!”
周围人道:“听闻沈相贪污,满门抄家流放!”
众人皆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亦是不愿相信,可事实却摆在眼前。
“去收稻谷!收稻谷!”沈子宁高呼。
罗格踮起脚努力从人群里探出头去:“姑娘放心!”
人潮将他们淹没,沈子宁被御林军押着远去。
稻子收成了,京都今年百姓也不必忍饥挨饿。
百姓没有饥荒,赋税能够减轻,这都是爹所愿之景。
沈子宁目光扫视四周围观的百姓,无一不高呼沈相冤枉。
大理寺狱中,男囚与女囚需分开收监。
“进去吧!”
狱卒粗鲁地将沈子宁与赵氏等人推进牢房之中。
“这些狗东西!”赵氏愤愤骂着。
沈子宁脸色凝重,看向易哥儿被带走的方向。
“长姊!你们放开,我要与长姊一同!”
易哥儿拼命挣扎。
沈子宁目光落去,恰见狱卒一巴掌狠狠落在易哥儿脸上。
“闭嘴!进了这里那都是老子说的算!”狱卒恶狠狠说着。
“易哥儿!”沈子宁揪心,易哥儿一张稚嫩的脸庞上赫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双拳紧握,可戴着枷锁无法脱身,深深的无助感似潮水一般将她吞没令她无比窒息。
“住手!”
眼看狱卒要再次扬手,沈子宁怒目而视厉声呵斥。
狱卒目光看来,扬起一抹冷笑:“沈大姑娘!你还以为你是相府大小姐呢?!”
沈子宁脸色阴沉:“哪怕沈家落寞,我也还是安国侯未过门的夫人!谁人若对我沈家落井下石,他日我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别无他法,如今相府突遭变故,她与宫明昊的婚事定也是作罢,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能借他之名威慑这些狗仗人势的狱卒。
一众狱卒闻言皆是变了脸色。
安国侯有多么宠爱他这位未过门的夫人京都人尽皆知,沈子宁既说出了这样的话,众人也不敢为难。
“走!快走!”狱卒推着易哥儿朝另一间牢房而去。
阴森的牢房,一股霉湿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昏暗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与四周的阴影交织成一幅幅诡异的图案。
过了不多时,牢房门再次被打开。
“小姐。”杏柳害怕地躲在沈子宁身侧。
赵氏来回踱步,脸色苍白,眸光闪烁似在盘算。
狱卒脸色凶狠,伸出手指去:“这人、这人,除了她们,其余全部带走!”
“你们要做甚!”看着冲进来了狱卒,沈子宁毅然站到众人前方。
狱卒的笑容不怀好意:“既是抄家,这些婢女理当充公!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小姐!”杏柳惊呼,紧紧抓住沈子宁的胳膊,眼中含泪连连摇头。
“杏柳!”沈子宁抓住杏柳的手腕,充公,她岂会不知意味着什么!
凡是家丁要么充入军营、要么送进宫里成为太监,而丫鬟婢女运气好能被分送至达官贵人家中继续做个粗使丫头,但更多的却是充做官妓或军妓。
“还不带走!?”狱头怒斥,一众狱卒连忙上前粗暴地将牢中所有丫鬟全部抓走。
赵氏面如土色避之不及。
狱卒抓住杏柳的胳膊用力拖拽,沈子宁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可以,不可以将她带走!”
这么多年,沈子宁一直视杏柳为姐妹,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沈大姑娘,我劝你最好放手!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婢女少一条胳膊!”狱头的手放到了刀柄之上。
沈子宁动作僵住,看着杏柳泪流满面的脸,她的手正一点点地失去力气。
“小姐,小姐奴婢不想和您分开,小姐……”
杏柳哭泣央求。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住了沈子宁的心脏,痛苦的神色蔓延,沈子宁眼中亦是晶莹。
狱卒拔刀,寒光乍现。
沈子宁大惊,冲上前一把将杏柳护在怀中。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狱卒的刀举在空中终是不敢落下。
“还愣着做什么!给她们分开!带走!”狱头目眦欲裂。
几个狱卒冲上来强行押住沈子宁然后将杏柳生生拽走。
“杏柳!”
“小姐!”
狱卒将一众婢女全部带走,连所有的嬷嬷都不肯放过。
牢房门轰然关上,牢房之中只剩下赵氏与沈子宁二人。
“杏柳……”沈子宁怔怔站在牢房门口,严重者可看着杏柳的声音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甬道尽头。
“宁宁,我们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流放塞北吗?!”赵氏脸色惊恐。
沈子宁抓住牢门,指甲生生被折断:“来人!我要见圣上!”
可无论如何呼喊,狱中都无人理会她。
“没用的……没用的……”赵氏跌坐地上,一点点失去希望。
沈子宁看向她:“不,圣上允诺过我,若我种出三番粮食将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氏闻言抬眸看来,眼中才重新点燃了些许希望:“真的吗?那、那快,是不是见到圣上我们就有救了?”
沈子宁目光看向门外那些丝毫不愿惹上麻烦的狱卒:“只是他们没人会帮我见圣上……”
她仔细回忆,若是婉儿在便好了,可距离婉儿回来也尚有时日。
“老爷呢?还有源儿呢!没见着他们在牢中!”赵氏忙不迭说着。
沈子宁表情凝重,她亦是不知爹与大哥现下情况如何。
爹今日是上朝去了,想必该做解释的事情他都已经当面与圣上说了才是……
可圣旨依旧是下来了,那么爹?
沈子宁目光一闪,她不愿再细想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
“沈姑娘。”
牢房外传来清冷的声音。
沈子宁闻声看去,从甬道之中缓步而来之人竟是许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