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觉得不对,连忙熄了火折子,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老醉鬼,遽然暴起,扑向了王有财,身形快如闪电,双手中有寒光闪烁,向他窜来。
“杀人了,救命啊……”王有财死命地往前跑去。
跑了没几步,老醉鬼已经扑过来,噗的一声闷响,利刃刺透了王有财的肩膀,王有财疼得尖叫出声,身子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老醉鬼正要上前补刀。
“什么人?”暴喝声传来。
黑暗里有人影晃动,转瞬即至,老醉鬼跃到房顶上,却被另一人截去了退路,前后夹击之下,双方交起手来。
王有财疼得哇哇大叫,听到黑暗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随后他又听到一声惨叫声。
打斗结束了。
……
夜深人静,姜扶光坐在案前,还在低头查阅羽林卫查抄的书信文书,淡青罗衫,石榴红裙,乌发蝉髻,丰肌如雪。
灯下看美人,真是另有一番风味。
姬如玄搁下手中的文书,托腮看她。
姜扶光被他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混身不自在,勉强看了七八封书信后,实在忍无可忍。
她抬眸:“你盯着我看了都快一刻钟,眼睛不累吗?”
“不累啊,”姬如玄冲她笑,笑容透着乖巧,“曲弯弯蛾眉扫黛,高耸耸蝉鬓堆云,娇滴滴皓齿朱唇,肌如美玉无玷损。”
“但见了,总销魂,绝伦。”
“你长得好看。”
“看一辈子,都不会累。”
姜扶光放下手中的书信:“你正常一点。”
“我怎么不正常了,”姬如玄不服气,“深更半夜,人困力乏,还不行我看看美人提一提精神。”
“羽林卫查抄的书信文书,也快查阅完毕,你要实在太累了,就先去休息。”
哪些是官员们贪脏枉法的罪证,哪些只是普通交友往来,姜扶光都一一做了分类,整理了名册。
等到监察史抵达杭州郡,交给专门查办的监察史,就能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于法。
好在有姬如玄帮忙,否则这么庞杂的事情,她一个人就是不眠不休,三天也不可能干完。
“那不行,”姬如玄一脸拒绝,“要休息,也是你去休息,你要不去休息,我就一直盯着你看,看得你心烦意乱,没办法做事。”
姜扶光抚额:“我还不累。”
她是真不累,姬如玄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让她闭目休息一刻钟,比阿兄还要烦人,劳逸结合之下,又怎么会累?
“乖,”姬如玄凑近她,用自己的鼻尖轻轻撞了撞她的鼻尖,“已经到了丑时四刻(2点),再不睡觉,鸡都要叫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鼻息间,姜扶光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别闹。”
“不听话,”他抬了抬下巴,亲了亲她的鼻尖,“就要接受惩罚了。”
一边说着,唇已经凑到她唇间。
“流氓,”姜扶光面颊微微发烫,简直怕了他了,连忙躲开,“我去休息还不行嘛,你不要乱来。”
“晚了!”他低笑一声,一只手绕到她脑后,用力一按,重重地亲了上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姬如玄放开她,将颈子上的面罩拉上来,挡住了脸。
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姜扶光整了一下衣裳,坐端正了。
羽林卫进来禀报:“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了两场刺杀,王有财身受重伤,以为有人要杀他灭口,已经是惊弓之鸟。”
“属下命人将他送去医馆接受治疗,医师趁机在他的药里,下了轻微致幻的药,会令他心神泛散。”
姬如玄轻叩了一下膝盖。
毁堤是祸及满门的大罪,王有财就是把李太守卖干净了,也不可能轻易将这件事吐露出来。
对付这种嘴硬刁滑的小人,严刑拷打,不如攻心。
“事后,属下将王有财关进大牢里审问,王有财仍不肯招认,属下拿出从杭州郡大小官员家中,查抄有关私盐的书信,进一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这才张了口。”
王有财很狡猾,他原想只想招供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但是,他并不知道,审问他的人是羽林卫。
天下第一皇家暗探。
只要撬开了这张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就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而是要看羽林卫要听什么。
“王有财招认,他是‘万财赌坊’背后真正的东家,万财赌坊名为赌坊,实则为杭州城最大的贩私团伙,光赌坊地窖里就搜出了二十万引盐,他们以赌坊作为掩护,吸引三教九流前来,为那些盐商打掩护,在杭州城里明目张胆的贩盐。”
姜扶光倒吸一口凉气:“所以,王有财是杭州郡贩盐大头目之一。”
可真是一条大鱼,岳宗长还真是卖了她一个大人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家跋扈,多年来打压岳家,迫害岳家子弟一事,终究还是遭了世家反噬。
“王有财唯独不肯招认毁堤一事,属下将安民药铺的伙计,请过来指认王有财,王有财仍只是宣称,他回去私会老相好,别的什么都没干,直到属下将与他相好的寡妇和孩子带过来,并承诺事后饶他不死,他才招认了事情的经过。”
姜扶光轻笑了一声:“王有财和寡妇勾搭了七八年,寡妇恰好有一个七岁遗腹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王有财和寡妇勾搭一事,做得实在太隐秘了,一个村里的人都没有发现。
羽林卫继续道:“王有财很狡猾,属下顺藤摸瓜,在杭州城里寻到了四处,王有财临时落脚地,分别从里面搜出了贩私账本,以及参与贩私的名单、私盐产地、运输途径、联络人、暗号等证据。”
“之后属下发现,查到的账本有问题,又秘密审问了寡妇,寡妇没有参与私盐,原是一个犯官之女,不仅认字,还会看账本,打理生意,王有财名下有一部分钱财账本,是交给她在管。”
“属下在寡妇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藏了毁堤及贩私最关键的证据,有十几万脏银,以及大量的金银珠宝,整个浙州大小贩私团伙,都与他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