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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身份了不得

    程景灏深夜被召进宫,一路上有许多猜测,可等听到和佑帝的话,他心下顿时涌上许多复杂难言的滋味。

    “张太傅告老还乡,被人算计,心怀不忿,怂恿撺掇福贼造反,对朝廷如此不忠之人,其心可诛。程爱卿,此事你作何看法?”

    和佑帝这番话,已经直接给张太傅定了罪,其目的不言而喻。

    让程景灏滋味难明的,是此时的和佑帝和前世他所知的,有很大出入。

    但他可以肯定,和佑帝绝不是同他一样重活了一世,毕竟若是和佑帝也重生了,不可能不知道墨成章的存在。

    所以和佑帝变成这样,多半同林家的野心越来越大有关。

    说起来,自他重生后,虽然许多事都是暗地里而为,可林家也不可能毫无所觉,甚至因着许多事同前世不一样了,林家人也加快了想要夺得更多权利的脚步。

    因此,和佑帝有这样的转变,应该是多方面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前世形如傀儡的盛佑,这一世好像变聪明了些。

    竟然连这种“无中生罪”的把戏都说得如此直白了。

    “回皇上,臣以为,太傅他老人家一心为国,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还请皇上先明察秋毫,再行定罪也不迟。”

    程景灏拱

    手,说得中规中矩。

    和佑帝目光微沉,很快又突然笑道:“哈哈哈……程爱卿不愧是朕看重之人,若你直接替朕出谋划策,朕倒是要怀疑你的用意。”

    程景灏立刻垂头,撩着下摆跪下,“臣惶恐!”

    和佑帝摆手,让他起身。

    程景灏故作忐忑的垂眼不敢看向和佑帝。

    “父皇曾经说过,为君者做事,不能只看眼下,亦不能只看曾经,唯有对朝廷长远的利益,才是为君者要顾虑的。”和佑帝忽然叹道,“朕当时年幼,不懂父皇此话的深意,如今想来,父皇果然是对的。”

    程景灏听他提起景仁帝,垂在身侧的手忽地用力攥紧,旋即松开,朗声回道:“先皇乃我朝最睿智的帝王之一,他老人家说的话,自是没有错的。”

    哼!若不是景仁帝当初对程家的防备和猜忌,岂有林家上位的一天?他姑姑程皇后也不会含恨被人害死在冷宫之中!

    说景仁帝是程家的仇人都不为过。

    和佑帝点头道:“所以,程爱卿可懂朕方才所言有关太傅之事?”

    程景灏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如果真按他的想法来,墨成章那伙人就有大麻烦了,他当然要装傻到底!

    “臣愚昧,还请皇上明言。”程景灏拱手。

    呵呵,如果这种栽赃陷害先皇和自己老师的事都能亲口说出来,那说明和佑帝还是前世那个蠢货!

    很遗憾,和佑帝虽然有些变化,但本质上还是那个阴沉暴戾,不顾他人死活的皇帝。

    “太傅虽曾是朕和先帝的启蒙恩师,可谋反乃大忌,此番福贼倾巢来犯,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这个人除了太傅,朕想不到别人。”

    他自是不会承认墨成章打着替天下百姓请命的旗号,以及清除朝廷毒瘤林氏一族的幌子。

    若认了,岂不是说明他这个皇帝做得太失败?

    所以,此事必须有一个有分量的人来认下,而张之遥不巧的正踩在这个点上。

    “这……这……臣以为还是应该先调查……”程景灏将内心的纠结全表现在脸上,以遮掩心中对和佑帝的不屑,以及对墨成章等人的担忧。

    和佑帝直接打断他的话,“爱卿,有些话朕不想说第二遍,若你不想去办此事,朕自会将此事交给能堪大任之人。”

    片刻后,程景灏像是下定决心般跪下,高声道:“臣愿替吾皇分忧!”

    如果交给别人,那墨成章他们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朕果然没看错人,那此事便交由程爱卿全权负责,等颜秋思领人回转,你们互

    相配合,务必将福贼生擒而回!”和佑帝微眯着眼,眼中透出几分杀意。

    “臣,遵旨!”

    和佑帝的意思无非是想从武力和舆论上双重打压墨成章等人。

    有颜秋思的武力,又有天下士林对张之遥的抨击,说不定那些激进的文人士子还会成群结队的冲向福泽山。

    而墨成章他们虽然造反,但对普通百姓却不会动刀动枪,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那就更不会动手了。

    如此一来,他们做事便会束手束脚,再有颜秋思的迅猛攻击,收回丢掉的西南四州指日可待。

    可程景灏明白,和佑帝一开始就料错了。

    不说程家是墨成章一边的,就是颜秋思,那也是墨成章的亲表舅。

    而且有件事之前程景灏还没确认,如今却是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颜秋思定然早就知道了墨成章的身份,不然墨成章绝无可能只带五千人就能拿下永襄越三州。

    也就是说,颜秋思也是支持墨成章登上帝位的。

    而此时正在福泽山的张之遥,若是见过了墨成章,想必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只消自己再稍稍透出一点消息,坐实了墨成章的身份……

    程景灏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更快的出了宫。

    盛佑不是想利用

    陷害张之遥,来阻挡墨成章造反的步伐吗?那他便成全他。

    只是最后能不能达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对福泽山众人来说,过去的一个月过得那真是心惊胆战,普通人家里都是收拾好了重要东西,随时准备往深山里跑路的。

    可一个月过去了,不但没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山里反倒是比从前更团结,干活更卖力,一片忙碌繁荣景象。

    “就你瞎紧张,我都说了吧,咱们山里的墨公子,那是一般人吗?进山这么久,反正我是没见人家干过一件不靠谱的事。”

    “我这不是……不对,造反怎么能同其他事相比啊?我紧张点不也正常嘛。”

    “你可长点心吧!咱要是没进山里,哪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我跟你说心里话,就算让我老婆子上战场,那我也乐意去!墨公子他们为的是啥啊?还不是为了我们子子孙孙能过上安稳日子!”

    几个老太太凑在一起,一边做着从纺织作坊接的手工活,一边唠嗑。

    “诶,那啥,你们听到最近这几天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没有?”有人忽然小声问。

    “啥消息?”

    一听有八卦,众人的脑袋凑得更近了。

    “听说啊,咱们墨公子的真实身份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