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唐市迎来了下半年冬季第一场大雪。
陶卿夏眼前闪过男生迎风雪而来的画面,她瞧不清那人的面孔,却总觉得似曾相识,下车的脚一顿。
寒风刮大,卷起片片雪花绕着圈缠绵。
这风很急,卷起的雪花也越来越多,像是刻意要迷人眼睛,那些雪花瞅准了时机往眼里钻,陶卿夏顿时泪眼模糊,可前方却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逆行的身影。
身旁的学生向前,那人偏生向后,朝她所在的位置快步走来。
“夏夏?”
由远及近的朦胧声音落入耳中,陶卿夏不知怎么,浑身僵住。又来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明明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些。
来人是耿澈。
呼出一口暖气,白雾升起,与雪一起渐渐盖住了他的侧脸,浓密的睫毛轻颤将所有搅乱。
这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雪后冰雪消融之时,是气温最低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陶卿夏选择窝在房间里。
地暖很足,暖气呼呼吹,只穿一件单薄的素白花边毛衣躺在床上,也不会觉得冷。
春困秋乏,夏倦冬眠,她一年四季都觉得自己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恨不得与床贴贴一辈子。
陶卿夏:我推是席梦思大床,实在不想下床。
【你不想出去转转吗】
想起耿澈交代的任务,系统觉得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婉拒了哈,这大冷天你是想让我冻成冰雕,让你拍照留念吗?”
意料之中的拒绝,系统暗暗为自己打气,漫不经心道:
【都成年了,还没去过纸醉金迷,我还挺想看看你们世界的各种有趣场所,去呗去呗,到时候我还能向下个宿主炫耀,你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宿主】
......
唐市的地理位置偏北,冬天温度甚至低至零下,是狗出门都觉冻腚的程度。
在这个狗都懒地出来遛弯的时节,她陶卿夏就这么水灵灵地出来了。
一身反骨的她为了证明自己艺高人胆大(为了炫耀),在周六下午,陶纨出差前脚刚走,后脚陶卿夏就出了门。
纸醉金迷是有名的娱乐场所,一楼是鱼龙混杂的吧厅,蹦迪样样不落。
二楼以上有谈话的雅间,隔音效果堪称唐市一绝,楼上还有酒店房间等,顶楼是浪漫的餐厅。
奇怪的布局引得不少外地人前来打卡,火得一塌糊涂。
此时,纸醉金迷二楼某间雅间内。
缓缓弥漫升腾的香烟烟雾在柔和的光线下舞动,窗外是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屋内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坐在两人对面的精英男推了推眼睛,额间沁出薄薄的冷汗,咬牙狠心又让出两个点:“不能再多了!”
耿澈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可偏偏精英男打心里发怵,又是一位重量级笑面虎人物,堪比他老板的气场。
之后的交谈与商议合同都由唐轩宸全权负责,他一边与耿澈天南地北地跑商谈,一边暗地里收买唐氏的股份,现在他手里捏住的股份占比与唐庶春堪堪齐平。
掐灭指缝中夹住的香烟,耿澈受不了满屋的烟草味,出门透气。
站在二楼的小阳台向下看,一楼酒厅内激情四射,震耳的DJ震得耿澈耳根子发疼,他有些不适地蹙眉。
好在,他等的目标已经来了。
耿澈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他在原地又盯住瞧了会,思索片刻转身进了雅间。
惊诧于耿澈在这里能遇到陶家小姑娘,唐轩宸笑得一脸促狭,摆摆手,大度地放人走了。
合作商议的差不多了,合同也在草拟改动中,一锤定音迟早之事。
因此,唐轩宸才大度地放人走。
合作公司派来的精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笑着不动声色地打探,皆被唐轩宸不痛不痒地踢了回去。
笑话,私事不比公事,打探这么多搞什么?难不成还想使美人计?
这思想不超前,但这年龄超前了哈。
尽管很想凑耿澈那小子的热闹,吃热线第一手瓜,可唐轩宸有贼心没贼胆,只得悻悻作罢。
毕竟耿澈是他的直系上头的boss,他不过是挂名的总裁。
还不知道这是一人一统的蓄意阳谋,陶卿夏穿梭在摩肩擦踵的人挤人海洋中,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闲的小桌。
没曾想一扭头,她好像又遇到了熟人。
这书中的世界就是小哈,去酒吧都能被抓包,真是够了。
一想到面前的男生也已经觉醒,有了自己的思维意识,陶卿夏就有些不敢上前。
至于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紧张。
自从得知耿澈也觉醒后,陶卿夏在学校里能避开他就避开他,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没想到在这能遇到。
就在陶卿夏纠结要不要再换一桌时,那边的男生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冲她摇摇手,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陶卿夏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他身旁坐下。
走近后,鼻间萦绕的酒味越发浓郁,她甚至怀疑耿澈前一秒掉进酒缸里冲了个酒水澡。
这么浓,泡菜鱼被腌入味似的。
倒也说不上难闻,不过闻多了,不胜酒力的陶卿夏难免酒精上脸上头,整个人晕乎乎的,脚下有些飘飘然。
真是滴酒不沾最为醉人。
“夏夏,我好生欢喜。”
刚坐下,醉酒的男生就像只粘人的大猫,轻嗅着凑近,迷离的眼睛很是勾人,声音黏糊糊的。
陶卿夏瞬间僵在原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许是气氛暧昧刚好,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她的脸颊被温热的手掌捧起。
扑面的酒气迷了她的眼,眼前那张俊脸穆然放大,陶卿夏瞪大眼睛,瞳孔骤缩。
唇瓣贴上温热柔软的东西,湿漉漉的舌尖抵住她的唇缝,摩擦吮吸,无限温柔又疯狂克制。
耿澈发出一声喟叹,满足地贴贴抱抱。
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到,陶卿夏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下意识地回应。
暧昧的喘息声交织,在喧闹的厅吧,他们之间的空气冒着粉泡泡,旁人插不进的氛围。
“好喜欢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回神的陶卿夏既羞愤又尴尬,刚要抬手推开他,就被他这句话砸得七荤八素。
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不记得耿澈,他为什么这么说?
许是被她眸中疑惑的可爱戳到心尖上,耿澈温柔轻笑,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勾人的磁性,听得人耳根子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