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确保张玄烨不会被挠伤才安心继续浏览笔记。
牛皮纸边边角角褪色严重,轻轻一碰竟直接在指腹碎裂。
红发男和萧宝宝对视一眼,手下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意,直接把整页纸都撕了下来。
到时候他们都没地哭不说,还要接受张玄烨似爱一般的洗礼。
“好了没有!”
那头张玄烨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轻飘飘的一拳打倒干尸,又气呼呼地盯着它直起身子。
“快了快了!”
萧宝宝扬声回应。
【7.12】【晴】
【我和爱人登上第九号游轮,天气晴朗,是个出海的好时间段,我们会在格朗三岁生日前抵达,希望他不会责怪爸妈的不准时】
【7.13】【暴雨】
【船上似乎有奇怪的东西,艾格丽告诉我昨晚走廊有拖拽重物摩擦地板的声音,我半信半疑】
【询问游轮上的服务员,他们告诉我,只是在运输必要的货物,并给我们这些客人进行补偿】
【7.14】【暴雨】
【白天船舱里有股臭味,船长告诉我们是腐烂发酵的臭鱼未清理干净】
【晚上,我听到了砰砰作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剁肉,也不知道大半夜做什么菜】
【7.15】【暴雨】
【戈米的气球掉进了储物室,他背着我和她母亲去寻找,迟迟未归】
……
看到这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萧宝宝小心地翻开下一页,就被慌乱的笔迹和潦草的图画吓到。
【7.16】
【海上的狂风骤雨没有停歇!我看到了那些东西!!他居然在圈养那吃人的怪物!】
【上帝!他一定是疯了!戈米!我最小的孩子一定是被它吃了!】
【那些东西上来了!!】
【我和爱人……】
潦草慌乱的字迹戛然而止,那头砰砰作响的声音也随即销声匿迹。
张玄烨竟直接把干尸打地嵌进墙里,缺条腿的干尸就这么被做成标本。
“看完了?”察觉到两人呆傻的目光,张玄烨冷哼一声,摩拳擦掌地走向两人。
萧宝宝最先缓过神,咽咽口水,把内容一字不落地复述给张玄烨,得到他眼神赞赏。
没想到胆小怕事的小妮子居然脑子这么好使,记忆力超强。
“多半和污染种有关。”
闯过许多副本,张玄烨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被圈养的怪物多半是出现在这里的污染种。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圈养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
这不纯纯嫌命长吗?
“先出去,回到上面再……”
男人的声音逐渐模糊,他竖起手指放于嘴前,示意红发青年和萧宝宝两人闭口藏舌,侧耳细细去听。
原本寂静的走廊传来淡淡的声音。
皮鞋点地的声音沉闷,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他们门前有意停顿几秒才徐徐走远。
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张玄烨落脚无声地来到门前,悄咪咪地扯开一条缝,提溜着眼珠子去看。
只见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关门前,男人金橙色的眼眸若有似无地瞥向他。
“是谁?”
红发青年压低嗓音,用气声问道。
“今早突然出现的船长。”
张玄烨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把笔记看了一遍。
“这个船长来这做什么?”
张玄烨与红发青年对视一眼,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猛地挑眉。
“他会不会就是圈养污染种的丧心病狂?”
不怪红发青年这么猜测。
船长今天刚出现,船舱里就莫名出现了污染种。他们刚看完笔记,船长就出现在储物走廊里,进了最后一间房间。
“也不无可能。”
虽然谜底太好猜了些,但想到这次副本的难度在C+,张玄烨也就释然了。
到今为止,玩家队损失了四位,虽然有些不符合难度系数层段,但张玄烨不想考虑最坏的结果——副本等级上升。
boss他们至今没想到会是谁,除了今天刚出现的船长。
实力内敛,气场强大,他看起来温润如玉,可带给张玄烨的感觉不外乎左庞,都是那种背地里藏刀的。
稍有不慎,说不定就被坑的命都丢了。
张玄烨不敢大意,一步步稳扎稳打向前摸索。
几人又屏息等了会,听到砰砰作响的剁骨声,瞬间头皮发麻,心里更加肯定是船长圈养的那些怪物。
门外又是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三人才舒了口气。
红发青年想要先一步推开门,就被一旁的张玄烨抬手制止。
“嘘——”
微弱的气声传入在场四人耳中,门外的男人唇角微勾。
张玄烨匍匐在地板下,透过细小的门缝,果不其然地发现门外定着一双男士皮鞋,脚尖对准木门,随时闯入。
“咚咚咚!”
谦逊有礼的敲门声听得三人互相对视,没等他们做些什么,门口等候的耿澈先一步开口:“里面的客人请回到甲板上,储物室不安全,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
外头那人大有你不走我也跟着你耗在这里的架势,张玄烨无奈叹气,示意红发男开门。
门前一侧,颀长的身影伫立着。
耿澈船长轻轻扯下标志性的蓝白相间制服帽,绅士地微微弯下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劳烦各位跟紧些,跟丢了可不止找回来这么简单。”
意味深长的话听得红发青年抖了抖身子,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汗毛耸立,心里发毛。
耿澈不说前,也没觉得走廊阴森可怖。
目送三人回了各自房间,耿澈现在走廊尽头,沉吟几秒才离开。
又次回到逼仄的甲板下,男人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房间内。
幽暗的黑暗里,铁链啪嗒墙壁哗啦作响,空气中弥漫腐臭与血腥味,耿澈不禁蹙眉。
被铁链困在角落里的,确实是一条污染种,但它与普通污染种不同。
俊美的脸庞雌雄莫辨,如海藻般的草灰色长发湿哒哒地披散一地,腰腹以下的鱼尾干燥脱水严重,鳞片下已经有些蜕皮。
臭味的源头,来自她身下。
依稀能从黑色的污水中辨别圆溜溜的骨头,耿澈嫌恶地站定在几米外,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船长。”
嘶哑的声音不再灵动,赛伊娜缓缓抬头,眨动蛊人的灰绿眼眸,笃定道。
安静的空气中飘来猜不透情绪的轻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劣等海皇的妻子,居然沦落到如此下场,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