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了几遍,陶卿夏这才觉得心底的闷气舒缓了些许,眼神肉疼地盯着自己被扣业绩的分数,欲哭无泪。
可恶的玩家和周扒皮游戏,还她血汗钱!
边感慨打工人的辛苦,陶卿夏边循着记忆,摸进厨房。
猪头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嘴里溢出粗重的喘息声,正呼哧呼哧卖力地上下挥舞手中的大铁刀。
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光,砸在菜板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随手擦去胸口处喷溅的血花,主厨侧过头就瞧见陶卿夏,嘴角堆起恭维的笑,腼腆又局促地放下手中鲜血淋漓的刀:“陶小姐。”
“记得看好那群小东西,日常三餐我的口味没变。”
闻言,主厨忙不迭颔首:“那是那是。”
陶小姐的地位比他们高出不知多少级别,依照那群玩家的话来说,她相当于幕后BOSS的后备军师。
有陶卿夏在的游戏,他们这群小喽啰也能沾点光,多增点业绩。
这般想着,猪头男人笑得更灿烂了,那张猪脸油腻惊悸,陶卿夏嘴角抽搐,快步逃离厨房。
“下次得让后方改改形象了......”
嘴里嘀咕着话,陶卿夏余光一瞥,自是没错过走廊拐角处闪过的一角,嘴角噙着恶劣玩味的笑。
不怕死的玩家她喜欢,想来她这次的业绩又能提上几分了。
“左庞哥,刚刚我绝对没看错!那个穿白裙制服的女人去了厨房!她好像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本就拥挤狭小的房间内挤满了所有玩家,其中一个染着红发的青年脸色惨白,唇瓣不受控制地打颤,眼神里透露着惊骇和惶恐,说罢还神经兮兮地四处乱瞧。
“今晚都小心些”,左庞嘴角挂着笑,似带关切地拍了拍红发青年的肩膀,眼底划过一抹深意,“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才是游戏第一天,死亡率不高。”
左庞是他们这群玩家中资历最深、参加游戏次数最多的玩家,其他人不由自主地对他马首是瞻。
风靡全球的恐怖游戏成了高级文明寻求刺激的娱乐方式,有的人自然趋之若鹜地涌进游戏,追求嗜血的刺激;有的则是被迫卖进来赚卖命钱的。
毕竟谁能争霸榜首,就会有数不胜数的金币和人脉。
红发青年就是被卖进来凑数的,正神经紧绷,呼吸急促地啃咬着指尖,甚至流血被他含进嘴里也没反应。
在场的人都多少说了些安慰的话,但谁都知道这游戏一不小心便会丢了命,眼神暗暗藏匿了几分同情。
“啊!”
被自己补脑死亡的惨状吓到失声惨叫,红发青年颤抖着被啃破血肉的手指,颤颤巍巍地结巴道:“你、你们看!那里、刚刚那里有颗人头对着我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被他神经质的大叫吓得心脏提到嗓子眼,没等众人发作,就被他的话吓得猛地转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众人揉揉眼睛,嘴角噙着不屑、嘲讽的复杂笑容,不断刺激红发青年岌岌可危的理智。
“不是哥们,那里光秃秃的一个衣柜,哪有什么东西?”
“就是啊,大白天自己吓自己,有意思吗?”
“神经病,散了散了,夜晚自己小心些就行,老子可没空在这里陪你们玩什么互相安慰的过家家。”
身材魁梧,长相俊美的男人冷哼一声,深深看了眼置身事外的左庞,在他望过来时嘲讽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无视男人冷下的笑转身离去。
有一个人走了,剩余玩家们对视几眼,也纷纷寻了个理由离开。
狭窄拥挤的房间瞬间变得些许空荡,湿漉漉的地板上,红发青年表情痛苦地双手抱头,蜷缩着浑身战栗,嘴里翻来覆去地尖叫。
“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微凉的大手拍了拍青年瘦削的脊背,似有若无地按了下他的脊骨,在青年回神前收回手。
像是抓到了生命最后一根稻草,红发青年死死箍住左庞的大手。
他丝毫没注意到左庞嘴角诡异的笑意,神经叨叨:“你一定会救我对不对!你可是这里实力最强的人!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他眼球凸出,红血丝爬满整个眼球,面容狰狞,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说到激动处,青年竟一把扯住左庞的衣领,唾液横飞。
左庞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下来。
动作轻柔力气却极大地不容置喙地拂去他青筋暴起的手,笑容诡谲凉薄,语气却异常柔和,宛若清泉安抚着青年的心:“我当然会的。”
一个垫脚石,还指望他来救?
眼尾划过浓厚的嘲意,被左庞垂下的长睫遮掩得严严实实,面上看不出半点。
像是吃了定心丸,红发青年疯狂吞咽口水,心有余悸地再次望向柜门大开的简陋衣柜。
“怎么了?刚刚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左庞脸上的笑意平易近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是在场唯一能救你的人,你应该告诉我对不对?”
“是、是的”,青年结巴道,颤抖着手指指了指空荡荡的衣柜,“刚刚......刚刚那里有个身穿海盗服的胡子男死死盯着我!”
瞧着他惊恐的神色和气音颤抖的语调,左庞心里信了大半,若有所思地转身凝视看起来简陋至极的衣柜。
不知道这艘游轮是怎么保养的,到处潮湿阴暗,四处乱爬的青苔甚至蔓延到屋顶天花板,空气也湿漉漉的,让人呼吸难受。
客房外的走廊上铺有华丽的镶着金边的红地毯,左庞仔细定睛观察了分,发现居然是丝绒材质。
走廊上方的天花板时不时渗下几滴水,眨眼把脚下鲜红的地毯浸湿成酒红色。
左庞出来的时候,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缩头缩脑的红发青年。
走廊里站的全是他们玩家,本轮游戏共有不到十人,左庞心认自负,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张玄烨身旁站着萧宝宝,他只冷哼一声,也没把她赶走。
走近,左庞才知道他们为何就在这里——走廊的墙壁花纹华丽复杂,最惹人注意的,是挂在上头的一幅画。
那画没什么深意,就是一望无际的深海汪洋,海天一色,徐徐上升的太阳如同咸鸭蛋,羞答答地露出冰山一角。
耀眼的金色光芒映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看得左庞神情恍惚一瞬,仅一秒,他眼底又恢复了清明。
“这幅画有问题,你们还敢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