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路易艾德等怪物,陶卿夏颇为头疼地扶额。
她用血液和眼睛设下的封印在她苏醒后便松动,诡界内激进派近日蠢蠢欲动。
并不是所有怪物都痴醉凌虐的快感,于是诡界划分出各种派系,最终彻底定型为两派。
崇盛杀戮,宣扬享受滚热鲜血的快感的激进派;
安分保守,有板有眼地完成任务就随遇而安的保守派。
从加入的占比上看,激进派强胜于保守派,其中被沈书衡杀死的路易艾德只是激进派中一个小小的侯爵。
两人最近离多聚少,沈书衡为了让小玫瑰少操心,忙前忙后打理好一切。
他自认悄咪咪地解决了不少激进派的小头目,殊不知陶卿夏都从保守派嘴里听到了。
对于陨落的姽邪之主重新回来,诡界内最欢腾的为属激进派。
没等它们蓄力冲破浅浅的封印,溜进人类世界展开杀戮活动,那边陶卿夏已经联合保守派的怪物们重新加固了封印。
解决完这些事情,陶卿夏和沈书衡又再次回到了人界。
“为什么要封印住诡界?”
沈书衡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嗫嚅唇瓣,想不出所以然。
“你想问,明明我的实力是最高,为什么还能拘着它们?”
陶卿夏笑了笑:“诡界的分流在数百年前便开始了。”
由各种执念幻化而成的诡界怪物,一开始还能安安分分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暴虐是本性,是刻在基因里的。有人能够约束住,有的也因忍不住爆体而亡。
它们不甘困在诡界里,诡界终日黑夜,见不得一丝光亮,比地狱还要孤寒。
当一个怪物开始残杀同类,有一便有二,它们通过吞噬同类,晋升等级。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放在哪里都试用。
陶卿夏从有意识那天起就知道自己和其他怪物的与众不同。
她不需要通过吞噬那些恶心的同类尸体提高能力,每天吃玫瑰花瓣就足矣。
于是她有了新的称呼——玫瑰主。
再到后来,垂涎欲滴的怪物们盯住了她,却没想到她居然通过操控玫瑰,顽强杀死了比她能力强了几倍的怪物。
越级杀怪,陶卿夏一战成名,也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她成了有名的领主——姽邪之主。
封印诡界这件事,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起初,支持激进派的怪物很少,没人想去打破那份欢愉,尽管这里空无一物。
但它们有手有脚,于是高空大厦拔地而起,特色各异的小领地日益繁华,怪物们把诡界经营的井井有条。
安逸总是用来打破的,游戏规则,自高维世界抛弃的邪恶力量发现了诡界。
它吸收诡界的力量,与激进派的怪物合作,暗自酝酿了近百年的规则和程序。
终于,一轮皓月从诡界缓缓上升时,所有的怪物惊愕地跑出,它们沐浴在月光流水下。
变故发生只在瞬间,在月光消失的时候,与之一同消失匿迹的,还有沐浴之下的怪物们。
欢声笑语、嚷嚷叫喊,顷刻间戛然而止,所有的活气烟消云散,诡界成了空城。
【欢迎来到惊悚游戏,在这里你可以发泄任何情绪,享受各种人生】
【签下合约,即刻开启欲望旅途吧】
能够做到仅怪物一家独大,光是这点就足够吸引大半的怪物傻乎乎地签字。
盖章、抽血、标记——
在它们的心口处,表层皮肉上会长出翅膀形状的肉,摸起来略鼓。
契约成。
当第一批小白鼠进入游戏,还犹豫不决的怪物很快丧失自我,被游戏操控着展开杀戮。
游戏给了它们甜头,也给了它们永远也甩不掉的浓厚杀意。
它们开始不满,不满只能在游戏里杀人为乐,它们要入侵人类世界,来一场彻底的血雾行动!
有牵挂的温顺怪物自然不肯,于是它们找上了中立的陶卿夏。
陶卿夏不想多管闲事,但她也受制于游戏法则。
她怕自己哪一天自我意识消散,嗜血的念头成为主流思想,她不想成为一个疯狂杀人的魔头。
最重要的一点,陶卿夏从玩家嘴里套话,听了不少他们世界的美好,她想要去看看!
“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眼睛?”
陶卿夏耸耸肩,开玩笑道:“没听说一句话吗?我的眼睛就是尺。”
她的眼睛,她诡谲力量储存的器官,威慑力十足。
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沈书衡也不再纠结。
两人走到现在,何其不容易,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回到了陶卿夏住的公寓,这次沈书衡昂首挺胸地以未婚夫的身份搬进了她的主卧,霸占一半的大床。
夜晚,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听的沈书衡喉间一紧,火气飞速上涌,聚集到某一点。
梦里他的所作所为浮现脑海,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沈书衡嗓子发干,他下床去厨房倒了杯水。
猛灌几杯凉开水,他也就没听到身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肩膀被细软的小手拍了拍,沈书衡神色自若地偏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噗嗤”喷出嘴里还未咽下去的凉水。
小玫瑰喝得水饱,每片肌肤都光泽透亮,柔顺的黑发乖巧地垂在脑后,炯炯有神的圆瞳弯成月牙,唇红肤白,明眸皓齿。
眼睛控制不住地下落,嫩豆腐映入眼帘,沈书衡鼻腔一热,发觉小玫瑰忽然大笑起来,两肩颤动。
抬手蹭了蹭鼻尖,刺眼的猩红昭示着他的窘迫。
藏在黑色碎发下的耳尖泛红,沈书衡强装镇定。
奈何某人笑得太过猖狂,他恼羞成怒地上前几步,大手揽过女人纤细的腰肢,横抱走向卧室。
房门被重重关上,陶卿夏眼尾上挑,认错声戛然而止,消失在唇齿间。
骤雨晚来急,玫瑰在雨中起起伏伏,花瓣娇艳欲滴,被狂风无情的翻来覆去,一刻也没停下来。
梅雨在凌晨三点,雨势减小。
抱起睡得香甜的小玫瑰,沈书衡简单收拾了客房,拥着她再次睡了过去。
那场梅雨来得急,毫无征兆,陶卿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浑身骨头似散了架,酸疼酸疼。
扫了眼睡得还很香的沈书衡,陶卿夏抿紧唇瓣,抬脚把人踢了下去。
代价也很惨,她再次拉伤了。
气鼓鼓的小玫瑰一整天都没搭理献殷勤的沈书衡。
被卷进诡界的这段时间里,陶卿夏和沈书衡刚好没课,学校内也没出什么问题。
“别舔,今天要考试,你这样让我怎么出门?”
坐在化妆桌前,身穿白裙的陶卿夏推搡着黏糊糊的沈书衡。
毛绒绒的大犬一刻也不安生,用蹭蹭亲亲的小动作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陶卿夏被他亲得烦了,一手推开他贴来的脸蛋,一手飞速地抹了层唇釉。
外面气温高达三十六度,为了遮住脖子上惨不忍睹的草莓印,陶卿夏涂了三层遮瑕,才勉勉强强盖住。
不满草莓印被遮住,沈书衡没好气地偷摸抬手,刚碰到她的后脖颈,就被老婆怒视。
两人的瞳色已经定型,变不成黑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陶卿夏和被迫听话的沈书衡戴上了美瞳。
“别揉眼睛。”
“不舒服,小玫瑰。”
“我很舒服,别瞎说。”
“故意曲解我的话,小玫瑰,该亲!”
热恋的夏季,并肩而行哦影子被拉得狭长,高出一截的那个俯下身,猝不及防地偷了口香。
他们的故事还很长,他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小玫瑰与偷花贼会永远幸福。
那刻,压在陶卿夏心头的东西莫名消散,她冥冥之中地望了眼头顶的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