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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他得救她

    余庆阳已经断气了,李同光依旧抓着他的尸体不断摇晃,满是愤怒:“说啊!你倒是告诉我,这蛊要如何解?本王命令你现在立刻起来告诉我!”

    王武在后面拉住李同光,劝慰道:“王爷,他已经死透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李同光一把甩开王武的阻拦,怒气冲冲道:“起开!”随后站了起来,走到隔壁的牢房外呵斥狱卒:“打开!”

    狱卒吓得一激灵,立即上前开了锁,李同光进去抓起地上哭得眼睛都红肿的余婉柔,厉声道:“你可知这蛊如何解?!”

    余婉柔被吓得委屈的摇了摇头,李同光其实本就知道她与此事无关,但仍抱有一丝希望,哪怕她知道一点也好,可现在看了余婉柔当真一无所知,李同光将人丢到一旁,便离开了大牢。

    余婉柔颤颤巍巍地爬到自己惨死的父亲身旁,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

    王武跟在李同光的后面小心翼翼得问道:“王爷,余小姐要如何安置?”

    李同光现在根本无心在意旁人,只想快些查出这‘难忘蛊’要如何解,于是随便丢给王武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皇宫

    李同光召集宫中所有太医去寻‘难忘蛊’的解蛊之法,也向民间发出了告示:凡能解此蛊之人,赏京中佳院一座,良田十亩,黄金百两。

    此告示一出,前来解蛊的大夫便数不胜数,李同光整日便坐在太医院的诊室里,被各种各样的大夫施针,喝他们配的奇苦无比的药,一天下来蛊虫非但没解,李同光已经被折腾得不行了。

    傍晚,王武把晚膳端到李同光面前:“王爷,该用膳了。”

    李同光端起白粥,刚用汤勺舀到嘴边,顿时泛起恶心,赶快将粥放到桌子上,端起地上的铜盆吐个不停,一旁的一群大夫见状吓得立刻都跪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李同光吐的全是今日喝的药,王武赶紧上前接过那铜盆,并递给李同光一个手帕,李同光擦过嘴后,将那手帕摔倒了地上,冲那群跪地求饶的大夫吼道:“本王不想听求饶!只要结果!都给本王继续!”

    这时李同光发现角落里有一位穿着十分朴素却整洁的民间大夫,他是刚刚唯一没有下跪求饶之人,李同光走到他身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是何人?可有解蛊之法?”

    只见这人躬身行礼:“回王爷的话,小民名唤范云,确有解蛊之法。”

    李同光露出惊喜的神情:“当真?!那你快给本王解蛊,事成之后奖赏可翻倍!”

    听到奖赏,范云却不露半分喜色:“小民不要钱财,只求王爷能许我两件事。”

    李同光焦急问道:“你讲,凡是本王能做到的都许你。”

    范云:“第一件事是请恕我给您下毒的罪,是我下药令您方才将今日所进食的汤药都吐出,以防影响为您治疗的效果。”

    李同光有些震惊:“你就当真这般自信能解了这蛊?倘若你解不了可知是何下场?”

    面对李同光的威胁,范云依旧面不改色坚定地说道:“倘若小民解不了,王爷大可以将我的命拿走。”

    这话竟让李同光感到十分安心,唇角有了一丝笑意:“好,本王许你无罪,那第二件事呢?”

    范云有些紧张道:“第二件事是……放了丞相之女余婉柔。”

    李同光唇角的笑意消失,有些疑惑这人与余婉柔是何干系?为何拒绝佳院、良田和黄金也要保她,但迟疑一刻后,什么也没问:“好,许了。”

    范云寡淡的面容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欢喜,他没想到李同光会这么轻易便答应了,他欣喜自己终于也能护住她了……

    十六年前

    身为庶子的范云虽然出身于医学世家,但他娘是世人眼中低贱的丫鬟,生下他没多久便离世了,范云便在当家主母的身边生活。

    可那主母是个泼辣善妒的性子,经常苛待打骂他,范云小小年纪就被饿得只剩一副皮包骨的模样,身上还总是浑身淤青,就在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时,遇见了余婉柔。

    她年长他两岁,那年她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被她的母亲带到范府住了有月余,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范府后院的池塘边,那晚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天活又饥肠辘辘的范云,刚刚又被主母因为莫须有的理由用荆条抽打了一番,范云双目空洞一直走向池塘,就当他以为下一步就要解脱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倒在地。

    刚刚恢复得能下床的余婉柔,趁着母亲睡着偷偷遛到外边想透口气,谁料却迷路了,不自觉便来到这附近,四处张望寻路时,正好看到要投溪的范云,于是赶忙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拉了回来,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结果两人都跌坐在地上。

    余婉柔喘着气对范云道:“娘亲说小朋友在晚上是不可以来水边的,很危险的,你阿娘没同你讲过吗?”

    范云委屈得哭了出来:“呜呜……我……我已经没有娘亲了……呜呜呜”

    余婉柔当时还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继续问他:“怎么会没有娘亲呢?我娘亲同我讲过每一个小朋友都会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娘亲。”

    范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继续哭着说:“呜呜呜就是我再也……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余婉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小小的手帕包裹着的麦芽糖递给范云,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吃个糖就不难过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麦芽糖,每次只有我乖乖喝完特别苦特别苦的药,娘亲才会给我的。”

    范云打开那精致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得将那块糖放进嘴里,真甜,这是他第一次吃糖,他想也许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真好,幸福真好,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涌。

    余婉柔见人吃完糖哭得更凶了,赶快倾身轻轻抱住了他,学着以前娘亲哄自己的样子,用自己的小手温柔轻抚着范云骨瘦如材的脊背,唱着娘亲唱给她的童谣:“乖乖不流泪,阿娘永伴于身侧,会好的,会好的……”

    范云的情绪逐渐缓和下了,余婉柔见他不哭了,听到打更的声音,知道已经很晚了自己要回去了,于是起身同范云告别:“小弟弟,别难过了,我阿娘讲过永远会陪着我的,你阿娘应该是迷路了,但她绝不会离开你的,等她来接你就赶快同她回去吧,很晚了我也得回去了,回见。”

    那晚过后余婉柔因为吹了风,又发了一次高烧,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关于范云的记忆也因此变得模糊,后来范云偷偷来寻她,但她已不记得他了,范云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他而言她是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而他自己则是人见人厌的庶子,也便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她了。

    那晚过后范云再也没想过自尽,这些年范云一心苦学钻研医术,随着他越来越大也逐渐摆脱了那当家主母的控制,虽然日子依旧清贫,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他怀里常揣着用一条又小又旧却很精致的手帕包裹的麦芽糖,他终于过上了幸福且平淡的日子。

    直到前日得知丞相府被抄,余婉柔被关入了大牢的消息,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