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六点,李青山等到了消息,“侯问天今天会出现在蛇山峰”。
当李青山看到消息的一刻,他的心情激动又苦感,激动的是终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苦感的是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飞蛾去扑那漫山的凶火。
修炼魔功的他,眼睛愈发的明亮,但明亮的同时瞳孔的底色已然慢慢的变红,只是他身在山中不得知而已。
“以前总觉得历史中那些飞蛾扑火的人不够理性,现在想想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也有可能他们超脱了历史的局限性,也摆脱了人类的感性,成了一个个心中坚定理想且接近于绝对理性的人”。李青山想起了近代史中,那些身受屈辱的一代代前辈们,心中对他们愈发尊重。
“前辈们的努力,可惜最终还是被小部分的官资派玷污了,不然不至于有的地方父母使和清廉使都只能在网上举报,不同流也成了一部分人的罪过”。
李青山心里发着牢骚,因为他本可以救他母亲,因为消防栓的接水处无法顺利连接,这才使他的母亲丧失了生命。物业、防火部的检查成了作秀,多次坚持上访的他没有任何人给他一个交代。
罢了,等积怨到了一定程度,会爆发的,更何况上个世纪已经进行了一次“演习”。
“蛇山峰?好像在哪里听过?”,李青山自言自语道。
在手机上查找了一番,只有一个大概的定位,想要再拉近距离看看具体时,地图显示一片空白,有一行小字浮现在屏幕上:危险地域,请勿靠近。
而此刻的蛇山峰顶上静坐着一个手持佛珠的中年男子,他的名字叫侯问天。
蛇山峰的妖魔魍魉众多,可在这一刻同时默许了侯问天坐上那至高之位,他们安静的可怕,担心惊扰了静坐的那位“神佛”。
可偏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妖,或是为了扬名,或是生来胆大,一步步的走向那山顶,小心翼翼的从侧方上升,企图给侯问天一点厉害看看。
可事实上小狼妖在离侯问天数十米高度时,侯问天便察觉到了,他知道自己现状处境十分不平稳,可他心中有数,当小狼妖离侯问天只有十米高度时,侯问天放置膝上的手掌轻轻一握,小狼妖成了一堆黑灰,形影消散,被风填充在广袤坑坑洼洼的土地里。
远处的妖群见状,纷纷讨论道:
“这邪僧他也敢惹?活该!”
“天轮教朱衣使、长江三绝中的邪僧、皓月派的首席之一,无论哪个名声都足够响亮,那小野狼真是目中无人”
“可惜了他那一身的肉骨,不然嚼起来肯定十分美味”
……
侯问天始终没有睁开眼,仿佛这件事就像蚂蚁上树,不认真静下心去看时,连一丝观赏的价值都没有。
可他听见了妖群中的声音,他很想要辩解,他不是神佛,也不是邪僧,只是曾经读了几本佛学功法的天轮教弟子之一。弟子的身份也是曾经,他现在只是大千世界的一位平平无奇的大众一员,只是他凑巧练过几十年修为,看到过更大更广阔的世界罢了。
可他转头一想,和这群看热闹的小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所看见的和听见的,至于真实的,错误的,他们毫不关心。
真相是不值一提的,热闹是必须时刻关注的,头脑是简单麻木的,不仅仅是妖,大部分人也是这样。
这不,又有新的热闹看了,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穿卡其色宽松式的牛仔外套女性,下面穿的是一件黑灰色的a字高腰牛仔半身裙,对于这身打扮,她期待了很久,一改平日的魅惑鲜丽,此刻的她不是酒馆的女老板,而是一个叫柳墨竹的成年女性。
侯问天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会是你?她人呢?”
柳墨竹说道:“那个女孩是一个无辜的人,陈平是自身求死的,这与她无关。”
“那你的丈夫呢?也是自身求死?”侯问天和悦一笑,这对于柳墨竹而言是一种嘲笑。
“那是他该死,我对他多好,他一直家暴我,我每天费尽心力去讨好他,可他的心情阴晴不定,遇到不顺就拿我撒气,这不该死吗?”柳墨竹红着眼眶,决然的望着高处的侯问天说道。
侯问天沉默了片刻,问道:“看来不是她害死了你丈夫,而是你自己。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前提是你得把她给我找来。”
柳墨竹变了脸色,低头自言自语道:“本来你对这个世界也算是有贡献的,我也考虑过想留你一命的,可现在好像已经谈不到一起了。”
只见柳墨竹脱下了牛仔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很平常的白色T恤,可只有她自己知道T恤之下,她的躯体内,是没有心脏的。她是一个无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行尸走肉。
侯问天坐在山顶上,俯瞰着山脚的柳墨竹,在他的眼中,柳墨竹就是众多蚂蚁的一只,但她稍微有一点形体上的观赏性,至于从精神层面上看,是不具备任何可以研究的价值。
而他却万万意想不到,正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蚂蚁,会将他这个平凡大众中的“井上之蛙”杀死。
在侯问天的不经意间,有七个二三岁大小的孩童,身上挂着破烂布条正向侯问天爬去,这些孩童不是寻常的孩童,是柳墨竹从小到大的伙伴,他们一直陪伴着柳墨竹,可他们不会长大,他们来自真正的“地域”。用柳墨竹的心脏喂养,建立了与宿主之间的联系,这是西域的秘术。
侯问天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睁大瞳孔的四处寻找,寻找这股气息的出处,可当他看见时,七个“鬼童”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侯问天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依旧不能使“鬼童”剥离他的身躯,就像有触角吸盘的八爪鱼吸附在玻璃上,越用力吸附的越紧。
侯问天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身上的山体震得粉碎,碎石山体滑落,他也被埋入山体之中。
崩塌的山体依旧在震动,这是“鬼童”在啃食他的肉体,又过了片刻,七个鬼童从塌方中爬出,各自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柳墨竹被鬼童的力量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那一摊血中含散落着一颗颗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