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界之行》 第1章 光明的明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李青山很喜欢的一句词,他认为他现在的遭遇不幸只是一时的,但殊不知大部分人的一生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但幸运的是,他会在另一个世界完成他的梦。 周末的清晨,微冷,李青山照着往常一样,来到学校对面的公交车站。 学校在长江的一侧,县城的公交车站在长江的另一侧,光是步行也要走上半个小时左右。 清晨的冷风让他感到清爽,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气愤不已。 “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四个高中生正将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孩团团围住,说完将她拉进角落。 李青山暗自跟了上去,忽然,其中一个男子一耳光扇在那女孩的脸上,“快点”。 女孩眼睛变得红润,一汪碧珠欲从眼眶缓缓落下,“我没钱”。 那男子再次举手扇了一耳光,将她那皙白的脸打得通红,隐隐约约能看见手指印。 一路人这时经过,细微的声音劝说道:“不要打架”。 男子转过头,大吼道:“滚”。 路人见状,迅速离开,不想引火上身。 李青山这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书包放在花坛边,走上前。 “放了她”,李青山对着众人道。 男子调侃道:“呦呵,你想英雄救美是吧?” 李青山再次坚定心中的选择,说道“她都说她没钱了,快放开她” 女孩双眼仔细凝望着李青山,他此刻的出现毫无疑问是雪中送炭。 这群男子面对李青山的出头,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一脸嘲笑的看着李青山,其中一个甚至走上前和李青山面对面注视起来。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还未等李青山的话未说完,男子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挑衅说道,“没人在乎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想死的话就TM的滚远点”。 李青山强忍着腹部疼痛,抬头看向那女孩,眼睛里透露出满满的无奈和心酸。 这时,他胸前的那块玉佩隐隐约约透出闪亮的绿光,这一瞬间被男子看在眼中。 男子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说道:“你胸前戴的什么?给我看看” 李青山右手将胸前的那一角衣服握紧,衣服里面包裹着别人送给他的玉佩。 清晨气息较冷,此时李青山的老毛病又犯了,鼻血和往常一样莫名其妙的流了出来。 男子身后的小弟见状,又恐将事情闹大说道:“要不今天算了吧?” 男子训斥道:“他们是你什么人,你要为他们求情?” 李青山听后,身体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蛮劲,迅速向男子扑了过去,乱拳向“大哥”挥起,打倒在地后,坐在他背上一拳接一拳的向他的头部砸去。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不受自身控制,像是脱了缰的野马。 接下来的一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头颅凹陷的形状,第一次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第一次慌得找不到北。 李青山将他翻过身来,用手指去探知他的气息,可结果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李青山看着双手的血渍,自言自语发呆道:“我杀人了?” 其余三人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傻,很快其中一个学生想要从兜里掏出手机报警,可却被身边的人制止。 制止后的两人拿出手里的刀,冲向李青山。 紫色衣裙的女孩见状,大喊道:“快跑~”,声音之大,响彻四周。 李青山被这声音惊醒,看着提刀而上的两人,拔腿就跑。 穿过车流,来到明月桥上,明月桥上尽是背着书包回家的学生,李青山这副样子吓得学生们大惊失色,唯恐避让不及。 可是桥上的一处地砖早已破旧,李青山本身的速度就快,还被这地砖不小心绊倒,跌了两三米远,双手和膝盖均已破皮流血,看着身后的两人提刀而来,李青山深知自己跑不了了。 “跑啊?小子,你不是挺能跑的嘛”,男子手中拿着刀,看上去五官不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李青山站了起来,靠在桥边的栏杆上说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我不会游泳,到时候你们也变成了杀人犯”。 五官哥走上前。慢慢靠近说道:“有本事你跳啊!你不跳我看不起你”。 李青山也是堂堂一热血青春少年,岂能遭受他人鄙视……于是,他真的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一刻,本就五官不齐的男人,此刻面露惊恐,显得丑陋中带着一丝猥琐。 李青山跳下去的一刻,心想到:“或许是我不适合这个世界吧!爸、妈,我来见你们了”。 李青山的父亲因先天性心脏病早逝,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其养大。 然而就在前两个月,小区的孩子冒失燃放烟花将李青山的家烧毁,而当时他的母亲躲在浴室里。 从超市归来的他,急忙冲上楼打开消防栓,令人发指的是上周才进行过消防检查的消防栓的接头处接不上水管,消防栓里也没有水。 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可谓是不幸的一生。 “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李青山想要离开这世界。 可李青山身前的玉佩在这时候却散发出浓浓的绿光,形成一团绿色的屏障,将他紧紧包裹着。 明月桥下一艘红棕色的小木船正经过,接下了猛然下坠的李青山。 “来了?”,小木船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人说道。 李青山抬眼一看,这男人留着一脸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但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我没有死?” “好痛…你是谁?”李青山问道。 男人伸出手扶李青山起身后,说道:“我叫夏苏,奉明界大祭司之命接你前往明界”。 李青山看着他背着一把剑,穿扮像个古人,心中不免怀疑道:地府接人的方式有点奇特。 夏苏双手抱胸说道:“你在想什么?要跟我走吗?” 李青山抓了抓头发,说道:“死后的世界还是这么真实吗?冥界是吧?我知道,阎王爷的地盘嘛!那也不对啊,不应该是黑白无常来接我吗?” 夏苏露出大牙,说道:“你没有死,还活着。你可以选择生活在俗世,但我希望你能跟我走,我的世界需要你。还有,明界的明是光明的明,而不是冥想的冥”。 第2章 第二扇门 李青山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轻轻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脸。 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时,感到一丝庆幸。看来,自己心中的求生欲还是要大于求死欲。只不过,在他的不经意间,身下的船已经开始慢慢移动。 李青山这才开始认真的打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等等…明界?另一个世界吗?你的意思是讲除了我们生活的世界外,还有一个独立于地球外的文明?”。 夏苏细心解释道:“知道平行世界嘛, 你可以这样去理解”。 李青山将拳头抵住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平行世界?你没开玩笑?” 夏苏嘴角微微上扬,顿时身后的剑利落出鞘,凭空一斩,激起一层水花,江面上水波粼粼。 李青山下意识得说道:“好大的水花”,夏苏面露尴尬。 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时,李青山打破尴尬问道:“对了,明界大祭司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会跳江?” 夏苏再次细心的解释道:“明界大祭司是一个前知古人,后晓来者的老法师…很显然,你就属于‘后来者’…再次郑重地介绍我自己,我叫夏苏,华夏的夏,苏醒的苏” “老法师?职业法师?” “没有这个职业,不过你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也不错”,夏苏笑着回答,悬在空中的飞剑好似装了定位系统一般回归剑鞘,很巧妙。 李青山很惊喜,低声说道:“帅”。 夏苏没有听清,“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但是这个世界有真正的法师吗?”李青山疑惑的问道。 “俗世当然没有,明界有”,说着夏苏右手甩开黑色道袍衣袖,向胸前从左至右一拂,只见宽阔的江面上狂风大作,然后便在江心出现一个漩涡,与其说是漩涡,不如讲是一个“眼睛”,一个来自地狱深渊凝视着你的巨瞳。 李青山心中一震,“这是什么?” 夏苏云淡风轻的说道:“夔(kui二声)门之眼,通往明界的传送阵” 李青山望着近处的山说道:“夔门不是在那里吗?” 夏苏说明道:“对,在你们世俗界的说法里,夔门还有一个称呼叫做鬼门,它不过是一个参照物,是一个通往明界的驿站,而你面前的‘夔门之眼’才是真正通往明界的大门”。 “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你去明界呢?”,李青山问道。 夏苏反问道:“你都沦落到跳江自杀了,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李青山被噎的说不出话,要么面对杀人偿命、或是无尽的监狱生活。考量着自身处境,久久过后,问道:“为什么我是被你们选择的人?” 夏苏回答道:“选择你的是大祭司,因为你能拯救明界…”。 在李青山的沉默不语中,几朵阴沉的云覆盖着江面,李青山跟随夏苏乘舟驶入夔门之眼。 二人消失在漩涡中,出现在翻转世界的江面上,一艘小舟,一个穿黑色道袍的邋遢男子和一个除了身前佩戴着的玉佩值点钱外,一无所有的高三学生。 木船乘借风力缓缓前行,迎面出现了一座十米高的石拱桥,桥的名字是用朱红色书写着‘孟桥’二字,整座桥长约五百米,渡过了这座桥才能算明界的人,这是明界的第二扇门。 李青山观察着这座桥,桥上有一间古老神秘的屋里,屋子旁有两个女人,一个满脸苍黄憔悴,另一个青春貌美。一个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一个站立着注视远方。 美貌女子隔的远远的就呼喊道:“夏苏大哥,是你吗?” 李青山听着桥上的甜润的女声,对夏苏说道:“喂,有人给你打招呼”。 夏苏白了李青山一眼,那神情好似在说,我耳朵没聋。 只见女子优雅的跳桥而下,穿着一件月白色软绸缎长仅及腰的单衫,下面是玄色的长裙、饱满地乘着风踏江走来。 女子激动的走向木船,嘴角的笑很是灿烂,她说道:“夏苏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婵媛”,夏苏挤出笑容说道。 李青山质疑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笑的很勉强?”,心想:这么好看的姑娘,你垮起个脸,真得很不理解。 婵媛径直走向夏苏,然后安静的站立在他的面前。什么都没说,但一瞬间好像什么都说了。 此时让李青山想起那句:“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孟婵媛见他蓬头垢面,不由得心酸,又随手将他的右手抬起,给他搭脉诊着。 只见她带着哭腔说道:“怎么又严重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青山不解问道:“他有病?” 孟婵媛一本正经的说道:“对,病得不轻”。 夏苏说道:“你奶奶不是说我还有几年时间嘛…我都不着急,你怕什么?”。 孟婵媛甩开夏苏的手,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说道:“你…你这样说话真难听”。 “这个小朋友就是你要找的人?”,孟婵媛问道。 李青山看着眼前貌似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女子唤自己为小朋友,顿时哭笑不得。 “快,叫姐姐,姐姐我在明界姐罩着你”,孟婵媛打趣道。 李青山再次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被她的容颜所惊艳。 她是剪了短发的,乌光的鬓角弯弯地垂在鹅蛋形的脸颊两侧,衬着细而长的眉毛,直的鼻子,顾盼撩人的眉目,小而圆的嘴唇,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东方美人。 “姐~?”,李青山心中所想:这女子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哎!”,与李青山拖沓且疑问的声调相比,孟婵媛则答应得非常果断自然。 此刻夏苏正式的向李青山说道:“李青山,欢迎来到明界”。 李青山浅笑道:“没有什么第三扇门吗?” 夏苏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道:“没有了”。 李青山心中感叹,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不知终点的道路,若有所思后,便向夏苏问道:“我是第一个来到明界的人吗?”。 夏苏信口道:“自明界千百年来,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呢?”,李青山问道。 孟婵媛抢着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第一个是两年前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和你的年纪应当差不多”。 此时木船已经行驶到孟桥下面,夏苏招手道:“孟奶奶,你又漂亮了”。 老人从靠椅上从容起身,站在桥上弯着腰看着桥下三人,想起了两年前的今天。一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稚嫩懵懂的女孩,也是从俗世而来。 待到她回过神来后,面对夏苏的俏皮话,孟萱直言道:“短命小子,还没死呢?” 李青山看着桥上的老年人,矮小的身体,瘦弱的很,有几条散乱的白发丝挂在额头上,穿的是天青色的棉袄,上面绣着古怪花样,底下是一条黑绸子的大脚裤。 孟婵媛听见后,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奶奶,哪里有你这样子讲话的?” 此刻,孟萱与李青山的视线相合,对望着彼此,李青山被迎面而来的目光接触而感到不安,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后背闷出一声冷汗。 李青山心想:“真是一个古怪的老奶奶”。 孟萱心想:“真是一个老实的孩子”。 孟萱没有回答,转而坐在身后的靠椅上,嘀咕着:“青山暮雪,海棠依旧”的奇怪句子。 李青山身前的玉佩在这一刻仿佛见到了它害怕的人,一直颤抖个不停。 第3章 记忆闪帧 明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它一端连着俗世,另一端连着修罗界。 它和俗世的区别就是,它有着与俗世差不多的科技、风俗和文化,不同的是明界没有热武器,只有刀剑和以‘灵术’为基础,‘明技’为功法的修行者。简而言之,就是剑与魔法。 因为明界时常遭受着修罗界的侵犯,在修罗界的暗杀和战争之下,明界的修行者一代不比一代。如今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不得已之下,在明界有着一定地位的大祭司,通过祭祀问候神明的方式,选择了两个俗世的人来试图改变现状,甚至改变战局。 其中一个刚刚迈进了明界的大门,另一个此时正在明界的蛇山峰。 明界蛇山峰,是明界百姓的禁地。 蛇山峰如同一头崛起的巨蛇,屹立在明界西方的边界,高大险峻。纵使于天地之间,它也是雄伟壮观的存在。 身穿灰色休闲运动服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蛇山峰山脚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老师替她借来的佩剑,直冷冷的凝视前方。 若是孟桥上的孟奶奶看见了,定会认出此人便是两年前出现在孟桥下的女子,也是两千年来第一个从人界引渡到明界的人。 两年的时间,她学习了明界的礼仪,通晓了这里的世俗;也知道了明界并非是一个安全的世界,另一端的修罗界此刻就差一个举大旗的人,然后几场战争便能轻易将明界占领。 穆雪来到明界后,宋老师作为引渡人便将她收为弟子,传她灵术和明技,派她出去历练成长。 这一次便是接下老师的任务,独自一人来蛇山峰斩杀妖尊暗月蛇王,她便是蛇山峰真正令人望而却步的原因。 蛇山峰因为她的存在,周围数十里都能感受到一股冷幽之色,以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暗月蛇王以人类为食,人肉对于她来讲是无可挑剔的美味。因为它实力强劲又偏居明界一隅,所以明界一直没有人来讨伐她。直至她上个月逃出蛇山峰,肆意屠杀吃食周边山镇的居民。 于是穆雪来了,任务便是了解她的性命,这个明界目前唯一的妖王。 修罗界主要修的是畜生道,所以修罗界大部分都是动物修炼成妖魔,初为妖灵,也唤作天妖(天魔);修行过百年即可称为妖怪,其中修炼到一定时间,可唤作妖王(魔王);再修行千年证道即为妖尊(魔尊),妖尊之上有三大妖皇,而从鸿蒙而生一直修炼至今的被称为魔帝。 修罗界的魔帝仅有一人,帝号为白龙,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和去向。 这是穆雪第一次面对妖王,她在修罗边界斩杀过数百头天妖和妖怪,她深知畜生道妖族的等级划分并不止修炼时间的长短,还有妖力和灵智。 妖灵初开灵智,具有基本的灵性和保证生存的妖力;妖怪是妖灵的进阶态,具有更强的妖力和狡猾的智力,可以短时间内随心变幻各种形态;妖尊便是妖怪的巅峰态,妖力威力极大,证道后获得本源之力,具有称霸一方的实力。 至于妖皇和魔帝的实力没有人知道,亦或者说知道的人都死掉了。 虽然知道眼前的艰难和敌人的凶险,但穆雪并没有退缩,只见她对着眼前陡峭万分的山峰轻轻问了一句:“在吗?”。 清风日暖之下,穆雪突发感受到后背有一股凉飕飕的寒气袭来,所站的脚下冰冻数十米,有的石头甚至都被寒冷使之裂开。 山体颤动,滚石滑落,偌大的躯体出现在穆雪的眼前,就连暗月蛇王的瞳孔都比她大两三倍有余,面对这逆天般的存在,穆雪骇心动目,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暗月蛇王发出她那粗涩的声音,“你唤我何为?” “除害”,说罢穆雪提剑而起,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便出现在暗月蛇王的身前。 面对穆雪的突刺,暗月蛇王并没有在意,坦然受之。 坚硬的蛇鳞震得穆雪双手发抖,但穆雪反应迅速,转而在暗月王蛇的身体奔行,疾风吹起她的秀发,铁剑与蛇鳞猛烈擦出火花。 暗月蛇王接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亦或者它觉得身上略微有点发痒,扬起身子一口寒气吐息向穆雪而去。 穆雪被寒气掀翻,在空中旋转后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女娃娃,你再修行个数百年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暗月王蛇说道。 穆雪站起身对其微微笑道:“是吗?…可我性子急,等不了这么久”。 灰色休闲服早已破烂,眼神却比来时更加灿烂有光。 穆雪将手里的剑插在身前,双手结成明印,口中静念着明技,只见铁剑闪着金光,等比放大七倍之余,向暗月王蛇刺去。 两人的交手震飞了周边的碎石和细木,你来我往数十招,穆雪没有任何进展。 “有点本事,但若想杀我这点本事却还不够”,说罢,暗月王蛇口中喊道:“寒结”,只见穆雪脚下土地成为冻土,不断有寒气从冻土里涌出。 穆雪惊讶道:“你怎么会有本源之力?” 暗月王蛇洋洋得意道:“告诉你吧,本座已经突破了境界,成了妖尊,今日你必死无意”。 暗月王蛇扶摇直上云霄,自上而下俯视着穆雪,“受死吧”,漫天寒气铺盖,方圆几里沦为冻土,山林树木咯吱而响,应声化作灰烬。 而穆雪的身体和铁剑也被凝固,甚至连对身体器官的感知和与剑建立的联系都断开,仿若静止时间一般。 但有一样却并不可能被静止,那便是‘思想’。只见暗月王蛇吞口而来,穆雪凭借着内心热血的‘星星之火’,挣脱了束缚,抬腿一脚踢向剑柄,向着暗月王蛇的大嘴。 暗月王蛇震惊穆雪能突破自己引以为傲的本源之力,面对冒着金光的铁剑不敢疏忽,抬着身子往更高处飞去,但剑的速度太快,腹部被击碎一片蛇鳞,冒出一丝鲜血。 “我承认我轻视你了,但你也就仅仅如此了吧”。 穆雪像刚打完全麻,动了手术的病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暗月王蛇说了声:“多谢了”,穆雪说完,拿起剑转身撑着沉重的身子而去。 暗月王蛇不解,正想向她追去,可却轰的一声从空中坠地。 看着穆雪离去的背影,暗月王蛇才意识到自身中了毒,自己本为毒蛇却中了毒…修炼千余年,最终还是惨死在这个声名不显的女娃娃手里,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远去的穆雪脑海里,想起来了此次老师在送行自己时的一段记忆:“这剑名为毒蜂,是明界苗疆圣主的佩剑,剑身沾血,毒发身亡,哪怕是大祭司来了也无力回天。” “这是我特地为你借来斩蛇除害的利器,暗月王蛇的实力不可小嘘,你只需趁其不备伤她一道血口便可功成”。 “此去凶险,但倘若你除去了暗月王蛇,明界的西北方便再无险境,西北的山脉就成了对抗修罗界的天然屏障,老师希望你能凯旋”。记忆中的宋老师上前将穆雪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道。 “我不在意危险,我只在意这次的任务是我奶奶下达的吗?”,穆雪问道。 “对,你也知道,她不会直接对你下达命令。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会再让你走上绝路的,请你像信任老师一般去信任她”。 穆雪接过剑说道:“当然,她可是我生命中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了”。 宋老师安慰着说道:“如若你不嫌弃,也可以把老师当做你的亲人”。 …… 穆雪在离开蛇山峰时,衣衫破烂,身体乏力,嘴角挂着血渍,很是狼狈。 就在即将倒在小路跌落山谷的时候,她恍恍惚惚看见转角处一妇人踉跄而来,扶着受伤的自己。 这人便是前几日刚认的“亲人”,也是她生命中带给她为数不多亲情的人——宋老师。 当她看见老师背起自己的时候,一颗悬挂空中的心也落了地,她害怕自己一个昏迷在这山间被野狼叼了去。这是来自心底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只出现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穆雪忽然记忆在大脑闪帧,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看见了一个稚嫩孩童的脸,像现在如此背着自己跑进学校的医务室,这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拥有安全感的体会。 那男孩气喘吁吁对着医生说道:“老师,她上楼的时候晕倒了”。 男孩只见医生从容淡定的诊脉,盯着看女孩的脸,片刻转头问道:“你身上有糖吗?” 男孩慷慨的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糖果,医生并没有立刻去接,一边拿出葡萄糖口服液,一边安慰女孩道:“没事,低血糖而已,小姑娘,你今早没有吃早饭吧”。 小穆雪羞涩的低声说道:“没有,谢谢叔叔”。 医生笑吟吟说道:“你应该谢谢这个小同学,他背你来的”。这个男孩便是幼时的李青山。 李青山说道:“不用谢,老师说我们应该助人为乐……”,正此时上课铃声响起,男孩一手托起女孩的手,另一只手将‘大白兔’糖果塞进女孩的手心,“上课铃响了,我得去上课了”。 穆雪看着宋老师的秀发,心中回想道:学校的医务室,乐于助人的男孩,或许这才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亲情”吧。 但头脑的疼痛却打断了穆雪关于男孩的回忆,暗月王蛇的本源之力已经深深的伤到了穆雪的脑部神经,慢慢的穆雪已经记不清男孩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那张稚嫩天真的脸慢慢的模糊,慢慢的远去…… 第4章 归于尘土 年少的李青山如今已经满了十七岁,在穆雪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来到了明界,此刻的他,乘着船刚过孟桥。 李青山安抚身前跳动的玉佩,“我有一个问题”,李青山轻声道。 “讲”,夏苏脸上如平静的江水,泛不起半点波澜。 李青山问道:“明界的人会不会和人界的凡人建立关系,比如亲情、爱情之类的?” 夏苏答道:“不会,因为明界不和俗世来往。能进入明界的只有夔门之眼和孟桥,你是千百年来的第二个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来往人明两界”。 看着李青山的脸,夏苏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说道:“除非……”。 李青山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以修罗界为桥梁,来连接人界和明界…但俗人是修罗界的吃食,人界前往修罗界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以及面对各种修罗界的妖魔鬼怪,生存下来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李青山点了点头,说道:“如来如此…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好奇小孩吗?” “第一次当人…不…第一次来明界当人,有不懂的也正常吧!”,李青山再次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夏苏看着远方,故作深沉的说道:“谁知道呢?人这一生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归于何处?皆是迷。” 夏苏盯着李青山的脸,如同面对一个小孩子笑着说道:“谁也不知道”。 李青山说道:“我们从妈妈的肚子里面来,分散到四海八荒,归于尘土“,说完向夏苏眨了眨眼, “我聪明吧!” 夏苏拱手道:敢问阁下的语文是谁教的?” 李青山双手一摊,“语文是语文老师教的啊,对了…他还是我们的物理老师,有问题吗?” “没办法,小县城师资匮乏,你不懂…”。 夏苏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带有历史沉重气息的山庄,说道:“那就是你的四海八荒”。 李青山顺着夏苏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富有格调的山庄出现在他的眼前,但他的眼光并未停留在小小的山庄上,而是看向了山庄背后的神女峰。 “神女峰?好熟悉的名字”,李青山心想道。 船渐渐靠近山庄,李青山此时才看见心中所想的那座雕像。 “我就知道这里会有一座雕像”,“等等…我为什么会笃定神女峰山上有座雕像?”。李青山低声自言自语道。 想不出所以然的李青山只能向夏苏问道:“那座雕像有什么历史吗?” 夏苏说道:“历史什么的倒也谈不上,只是几百年前有一对特别恩爱的夫妻,平静的生活在这座镇子上,后来因为修罗妖魔入侵,丈夫参军保国,死在了战场上,但妻子并未得到死讯,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爬上神女峰,思念丈夫的归来…” “然而在等待多年后,一日傍晚妻子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家,而是化成了石头,眺望着远方”。 李青山说道:“所以这座雕像也叫望夫石”。 夏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李青山对他笑道:“猜的”。 因为李青山知道天下并不缺乏重情重义的女子…… 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青春荷尔蒙散发的年纪,对爱情也开始有了向上的探求。 李青山霎时感觉自己如野草一般,在世上并不起眼,也觉得不会有人会将他记挂在心上,失落感就像船底的游鱼一样,一个跟着一个地接连着嘲笑。 夏苏看着李青山低着头闷闷不乐,打趣问道:“在想哪位姑娘?”。 李青山瞥了一眼夏苏,说道:“来这座山庄做什么?”。 “带你体验军营生活”。 李青山看着“伴月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随着夏苏走上岸,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腰挂绣春刀,身穿锦绣猛虎青衣的雄汉子。 那人远远的便作揖鞠躬,好似对夏苏极为尊敬,李青山看了一眼夏苏,心想:“他有这么高的地位?”。 男子发出雄浑的声音说道:“夏苏大人好久不见”。 夏苏大笑道:“你少来这一套,熠辉”。 熠辉定睛一看,说道:“这孩子便是你等了许久的人吧,看着真年轻”。 李青山见熠大人提起自己,便学着刚刚他作揖的样子,“晚辈李青山拜见熠大人”。 熠大人看着李青山,仰天大笑道:“你不是军营的人,没必要” 夏苏吩咐道:“关于他的身份切记保密,不然麻烦会接涌而来” 熠辉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有数” “你们来得刚好,今晚上有战技对决”,说着熠大人便拉着夏苏走进山庄,李青山跟随其后。 一进门,李青山看见庭中有一个小湖,湖面上的荷花彼此争艳绽放,为伴月山庄增添了一抹淡雅而又奢侈的色彩。 湖的周围还有许多假山,山峦苍翠欲滴,湖水清澈见底,如同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在连续穿过几道转折的回廊后,李青山看见一个院子,里面有许多身穿青衣的年轻人正在舞刀弄枪,颇有武侠小说的那股风味。 接着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广场,广场上围着圆圈挤满了人。 圆圈内两人正在对练,很显然,这便是熠大人说的战技对决。 夏苏对里李青山说道:“这里是明界士兵的预备营,你可以在这里学到灵术和明技,了解明界现在的大致战局,应该会适合你” “谢谢” “不用,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众人看到熠大人、夏苏和李青山的到来,自觉的让出一条路,使李青山一行人挤了进去,同时对练的两人也停下了战斗。 夏苏和熠大人走向座椅,而李青山自觉的站在了夏苏的身后。 众人的目光聚集,像是在等待什么口令。 熠大人不慌不急的喝了一口隔夜茶,慢悠悠说道:“开始吧”。 圆圈内的两人对着座椅上的熠大人和夏苏作揖鞠了一躬,随后又转身向对手行抱拳礼。 一柄长刀对阵一杆长枪,一男子威猛强壮,眼神透露出自负之色,另一人俊俏白脸,但也有着勇敢的气势,战技对决,一触即发,颇有‘关羽’大战‘赵云’的气势。 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激烈的气息。 “长孙正德对战方明轩,正式开始”。 应声之际,突然,长孙正德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一闪,长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取方明轩的面门。方明轩丝毫不乱,他迅速调转枪头,准确地挡住了这一击。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的兵器相交,燃起一片火花,紧接着,他们便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长孙正德的刀法凌厉而迅疾,每一次挥刀都似乎能劈开空气;而方明轩的枪法则沉稳而有力,每一次刺击都如同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两人在斗技场上翻飞腾挪,时而近身肉搏,时而远攻对峙。 他们的身影在落日下交错闪烁,如同两条相互追逐的顽龙。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伴随着震天的响声,让观战的人们不禁屏住了呼吸。 渐渐地,长孙正德的攻势开始变得有些凌乱,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看就知道大刀使久了感到吃力,而方明轩则越战越勇,他的枪法越发精湛,每一次攻击对于长孙正德来讲都更加凶险。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方明轩找准了机会,他猛地一枪刺出,直接刺透了长孙正德的防御。长孙正德虽然奋力抵挡,但最终还是被方明轩的这一击重创。 他踉跄后退几步,手中的长刀无力地垂落。方明轩则收起长枪,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长孙正德。 这一刻,斗技场上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所震撼,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孙正德和屹立不倒的方明轩,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惊叹。 而方明轩则微微一笑,他上前扶起长孙正德,朝着熠大人走来,希望得到他的点评。 熠大人看向长孙正德,安慰道:“长孙正德,你的刀法很娴熟也非常有力,但你的耐力并不持久,这便是你失败主要原因” 说完目光又转向方明轩,挑剔道:“枪法很稳,但缺了几分力和身体的灵活性,不然的话,你赢得会更轻松一点”。 长孙正德和方明轩同时朝熠大人拜了拜,同声说道:“谢谢老师”,便回到了原有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对决虽然结束了,但所展现出的精彩和力量却深深震撼着在场的众人。 第5章 一代不比一代 “怎么样?”,熠大人对着夏苏问道。 夏苏随口道:“真是一代不比一代”。 熠大人说,“这已经是我这里最好的两个了”。 夏苏不屑道:“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在我手中都过不了三招”。 熠大人尴尬地笑着说道:“除了徐旭之外,谁能和你比啊”。 李青山搭腔道:“他有这么厉害?看起来不像啊”。 熠大人取笑道:“你别看他穿得破烂,像个乞丐,其实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正在此时,一女孩一瞬迷糊倒地,周围的人见状即刻围了上去。 女孩嘴唇泛白,面色惨淡,李青山见此说道:“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熠大人神情漠然道:“没用,她身体里有暗月王蛇的寒毒,谁也救不了她”。 女孩的嘴唇由白色转变为紫色,颤巍巍的说道:“冷…好冷”,她蜷缩着身子,像被虐待后的饥饿无比的流浪猫,周围的一切让她感到不安,忧心。 李青山抱紧她的身子,下意识想要用自身的热度来温暖她,熠大人为了考虑到空气的流通,随即驱散了人群。 夏苏说道:“没用的,暗月王蛇的寒毒是世间的至寒之物,几乎是无药可医” “起初是时常感到寒冷,渐渐的四肢不能动弹,最后细胞和大脑停止运动……”。 李青山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胸前的玉佩可以驱寒,是在一年冬天他掉入池子里发现的。 于是李青山将胸前的玉佩摘了下来,握在她的手中。 顿时,女孩感受到一股暖意,症状明显好转,脸色也从苍白变得红润,含情脉脉望着李青山。 过了一会儿,女孩已经不再发病,李青山收回玉佩,依旧把它挂在胸前,玉佩接触着他的肌肤,带给他一股寒冷,李青山不忍的打了个哆嗦。 夏苏看见玉佩的一瞬间,拉着李青山走到一边角落,瞪大了瞳孔问道:“你怎么会有夔龙玉!”。 李青山解释说道:“这是一个小女孩送给我的,你认识那个女孩?” “夔龙玉是明界的至宝,价值千金万钱……”,夏苏心想:难怪你是大祭司找来的人。 “这玉佩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卖”,李青山拽着胸前的夔龙玉郑重的说道。 夏苏说道:“我不是想要占为己有,但它对于明界来讲也同样有着特殊的意义,希望你能保管好它,同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李青山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正当夏苏与李青山交流之际,伴月山庄的四周墙壁上趴满了人。 寒风凛冽,墙头埋伏着的人弓箭齐发,院子里的年轻新兵被突如其来的箭矢纷纷射倒在地。 夏苏转身和熠大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结果——修罗界的人。 年轻的明界武者在伴月山庄修行,但却没有能亲赴战场的经验,又恰遇这场突袭,一场箭雨,便导致有十之一二丧命。 天色已晚,乌云遮天蔽月,一群修罗妖魔不请自来。 “修罗界狼三,特来讨教”,身穿灰色皮袄,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手握狼牙棒说道。 “九三圆月升,伴月夔玉现。”这是通过修罗界猿族献祭占卜得出的大消息,也是近一年来修罗界众说纷纭的大事。九月三日,伴月山庄会出现夔龙玉,他们找遍了修罗界各处都没有找到伴月山庄这个地方。 所以他们决定破釜沉舟,到明界来寻。 夔龙玉是修罗界通往明界的“双向钥匙”,如若没有这把钥匙,只能通过修罗界狐族献祭的方式来建立少量人的极不稳定通道,为此将付出巨大代价,是修罗界迟迟未占领明界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夔龙玉对于修罗界而言,有着不可估量的军事意义价值。 面对狼三的嚣张,熠大人站了出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狼三轻笑,环顾四周后目光落在了此前身发寒毒的女孩。 “我与暗月蛇王同样拜祭明月,她的寒毒发作哪怕是千里之遥我也能知晓方位”。 熠大人知晓因果后,抬手一唤:“熠辉刀”,只见大堂墙壁上挂着的一柄金色闪闪的刀出鞘,飞过走廊,最终落入熠大人手中。 一场激战遂然而起,几百回合过去,狼三身后还有十几位修罗者,可整个伴月山庄就只剩下了李青山,夏苏,还有熠大人。 望着身前倒下的同伴,李青山顿感无奈,无奈于自身还需他人保护,无奈于自身一无是处。 就在李青山望着同伴尸体发呆之际,一个身躯健壮,毛发粗糙带着狂野气息的猪妖小子手拿三尖两刃刀刺中李青山的心脏。 李青山双腿发软跪地,夏苏见状立马上前扶着李青山,一剑将凶恶的猪妖斩灭。 狼三先笑后迎说道:“听闻夏先生中毒后功力不比从前十之二三,如今一看,那不过是谣传罢了”。 夏苏没有回答,担心的看着李青山,他可是大祭司从千万个人里挑选而出的人,是明界制定新秩序的希望。 李青山在生命弥留之际很想说话,却用不上力气,在人界死了一次,来明界不到三天,自己又要死去了吗?这次死后应该再也没有机会复活了吧? 忽然他感到冷,那是鲜血流尽之后的冷,令他颤抖,以及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茫茫…… 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存活于世的意义,就在他累的即将闭上双眼的时候。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感觉胸膛前一股热流传来,这是…夔龙玉被鲜血浸染后,化作一股雄厚的灵气进入他的身体里。 一瞬之际,灵气包裹着心脏,慢慢愈合伤口,修复体脉,李青山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清爽,就如同第一次面对芥末的大口尝试一般,不,比那还要爽。 “我没事,夏苏”,李青山气息平稳的说道。 夏苏扶着李青山,用灵术探知李青山的状况,可结果却令他惊讶,“我从未见过如此盎然的生机”。 李青山低声说道:“夔龙玉没了,进入了我的身体”。 狼三肆意大笑道:“伴月山庄的人,今天一个也逃不了…杀了他们,第一个找到夔龙玉的人,修罗界封他为尊”。 狼三身后的人此刻眼里全都露出贪婪之色,也决定放开了手脚,很快熠大人就被打得口吐鲜血。 “照顾好自己,我这就替你报一剑之仇”。 夏苏说罢,将昭靖剑祭向空中,一片威压直面扑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狼三见状也同样祭起了狼牙棒,与之交手。 最后的结果便是,夏苏略胜一筹,修罗妖魔尽数死去,但熠大人也在此战中受伤惨重…… 夏苏看着李青山,心想:伴月山庄已经不适合他了,或许送他去紫阳武院更适合。 第6章 孑然一身 紫阳武院是明界武者修行的学院,穆雪在两年前便来到了这个学校,认识了宋老师。 穆雪此刻躺在紫阳学院的一栋小屋里,床边站立的人便是她的老师。 只见她苍白无力的说道:“老师,你一路上背着我辛苦了”。 宋老师望着躺在床上的穆雪说道:“要不还是把你送到奉明医院吧?” 一老妇人倚着拐杖来到床前坐下,说道:“这么点小伤,去什么医院?”,老妇人知道穆雪不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便替她回绝了。 穆雪坐起来,端了一口水喝,随后说道:“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事了,刚刚还很痛,感觉心脏被人刺了一刀”。 老妇人夸赞道:“小雪,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不错,堪比替明界建了一座安全墙”。说罢眼光看向宋老师,“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把巫老头的佩剑还回去,替我说声谢谢”。 宋老师嗯了一声后,把手搭在穆雪的脉搏上,许久后惊讶开口道:“怎么会?” 老妇人看着宋老师的表情,心也一惊,拿开宋老师的手,自己诊断了起来。 片刻后,老妇人疑惑地向宋老师问道:“没事啊,小雪很健康啊”。 “不…不是,我刚刚用灵术探知,她居然有两个心脏…其中一个虽然很小很小,但确确实实存在”。宋老师解释道。 “怎么可能?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刚刚我也看过,她健康的很!”。老妇人面露怀疑,随后批评道。 穆雪下意识问道:“有没有可能另一个是别人的?” 老妇人说道:“你们两个都在说什么胡话,累了就好好休息”。 穆雪埋下头一会儿,又转眼看向窗外,紫阳武院的灯光已经亮起,在夜晚的笼罩下,紫阳山上的紫阳武院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从白天看去,你能感受到它的建筑独具特色,有着厚重的历史感;可在夜晚看去,它有着时尚的现代气息。 “好美的夜晚,如果他能看见该有多好”。 没错,这次的蛇山峰之战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男孩,那个连姓名都还未知的男孩。 宋老师和老妇人同穆雪的眼光看去,窗外明亮的,五彩的光,映在紫阳武院的一栋又一栋楼房上,那光线,像是带有某种魔力,让人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宋老师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仿佛在这一刻,她与这个世界、与这个武院有了一种深深的联系,这种联系要从穆雪讲起。 她在老妇人的指导下进入了紫阳武院,成了她的学生,但之后的生活一切都按部就班,没有任务,生活没有一丝趣味,风平浪静。 突然一天,老妇人告诉她,去人界接一个女孩过来,当她的老师,教她一切自身拥有的本事。因为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成为明界的救世主,因为穆雪的到来,宋老师才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咚…咚咚”。 清早的风还没有奏起,宋老师便敲响了门。 穆雪起身走向门口,只见一个急匆匆的,面露慌乱的宋老师,拿着一堆照片走向老妇人。 “江老,你看……”,宋老师将照片递给这个明界富有盛名的大能,紫阳武院的话事人。 老妇人接过照片,说道:“这次修罗狐族可真够下了血本,送了这么多人来明界……” “我早就说过熠辉那小子守不了伴月山庄,当初你还极力推举他”。 宋老师庆幸道:“幸亏夏苏在那里,不然伴月山庄的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 老妇人冷哼一声:“夏苏?估计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吧,如果说他之前还能活两三年,恐怕此战后,只剩下半年寿命吧!”。 只见她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惜了这般年纪就得面对生死大事,如果他能活下去,将来明界第一的位置非他不可,可是世事无常啊!”。 穆雪闻言,问道:“夏苏是谁?真的有这么强的天赋吗?”。 老妇人看了一眼穆雪,示意她坐下。 等到穆雪坐下后,宋老师向她解释道:“他在你这般的年纪,不用借助巫王的佩剑,也不用剑走偏锋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战胜暗月王蛇……”。 “但后来他练功走火入魔,又中了毒,才导致修为一落千丈”。 老妇人打断说道:“得得得,那小子也就那样”。 “对了,你们刚刚聊的伴月山庄的秘密是什么?”,穆雪问道。 老妇人思考些许,开口道:“今年的伴月山庄,九月三日会打破常规,升起圆月,也就是昨天” “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湖里的水会下降甚至蒸发,浮出一块玉佩,那是浮玉山的镇山之宝,有了它浮玉山牺牲的亡魂才能镇的住,不至于让浮玉山的年轻士兵迷失心智而自杀”。 穆雪说道:“原来之前新闻上浮玉山的士兵自杀是因为亡魂?” 宋老师开口道:“所以浮玉山也称为浮灵山”。 老妇人对宋老师说道:“对了,巫老头的剑还回去没有?”。 “我已经拜托李景师兄去归还了,应该两三日的时间就回来了”。 “李景?这紫阳学院也就只有他有时间和精力做这事了”。 穆雪面露不解,宋老师解释道:“他收了一个学生,训练的时候没轻没重,给练死了,经武院高层决定不让他再乱祸害学生”。 老妇人叹气道:“他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没注重因材施教,高估了学生。训练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也算得上紫阳武院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人物,他和你父亲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看着老妇人对他人的赞赏,穆雪终于问出了埋藏在内心深处,影响她许久的问题:“祖母,你能讲讲关于我父亲的死因吗?” 老妇人收起了脸上的从容,不…可以说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仍让人感受到老者的威严,冷漠。 穆雪瞪大双眼望着老妇人,老妇人心知这次是如何也逃不掉了,便开始讲起了关于穆雪父亲穆江的死因。 “你父亲啊!是个孝子,也是逆子” “那年我重病在床,他跑去寺庙为我祈福,也因此加入了明界第一大教——天轮教” “他自身本来就是医生,却相信这些所谓的教会,你说是不是好笑?” “明界2002年,你出生不到一个月,他因为痴迷教会,参加了天门集会,在天门前自杀” “至于什么原因我至今没能知道,你母亲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不久也随之去世,随后一个球状的闪电将襁褓中的你带走,直到两年前我才知道你在人界,便令你宋老师将你接来明界”,老妇人一口气讲了很多,一吐为快,很显然在心底里憋了很久了。 穆雪问道:“天轮教?天门集会?自杀?天轮教不会是邪教吧?” 老妇人说道:“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邪教,但碍于我没能找到证据,所以没有推翻它的理由” “但你要记住一点——不要让天轮教的人知道你是穆江的女儿”。 “为…”,穆雪闭上了想要再次询问的嘴。 偌大的房间,室内摆设风格古朴典雅。 紫檀木的家具上刻有精美的纹路,屏风上的图案也各有特色。窗边的盆景、室内的瓷器、以及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都很考究,同时也都注定了这个屋子里不能有太多的“为什么”之类的话语。 该讲的会讲,不该问的别问,这是这座屋子的规矩之一。 无形的束缚在这一刻再次显现,好在窗外的上课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层冰面。 “小宋,你去上课吧”。 “我困了,还得回去睡个觉”,老妇人说罢走向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孑然一身的穆雪,消化着今天谈话的内容。 第7章 汽车不限速 一场大雨袭来,洗净了李青山的杂乱心绪。 他昨夜目睹了很多很多人的死亡,也见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神奇现状,他不知道自己被请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一场大雨中,他抛开这些‘因为所以’,决定先好好的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知晓一切他心中存在的迷底。 昨夜的伴月湖,湖水莫名的蒸发消散,而自己被那闪亮着白光的宝玉吸引,被熠大人告知自己手中的宝玉是叫做“浮玉匙”,好像极为重要的样子。 浮玉匙像是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许多云纹,还有一头牛的图腾。 夏苏问道:“他们是为浮玉匙而来?难道不是为了夔龙玉?” 熠大人说道:“修罗猿族早在一年前就散开了消息,夔龙玉在伴月山庄,可我作为伴月山庄庄主岂不知道,伴月山庄根本就没有什么夔龙玉,只有这浮玉匙”。 “浮玉匙终于现世,我身受重伤,还劳烦苏兄把它交还给悬棺洞洞主”,熠大人声音极其微弱。 夏苏关心道:“那你呢?受伤如此严重,我先送你去奉明医院吧” “我还行,等会我自行去医院,浮玉匙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 看着眼前不断倒退的风景,李青山深深知道自己已经退不回去了。 李青山向夏苏询问道:“悬棺洞在哪里?” 夏苏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坐垫上,说道:“浮玉山”,又对前座的司机慵懒的问道:“浮玉山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司机大叔沮丧着脸:“还是那个老样子,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隔三差五的就自杀,照这样下去,浮玉市就要从老年城市变成孤城了” 李青山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司机很是怅然,拧紧眉头,“那是因为孤魂野鬼在作祟,没办法解决的” 车上的交流至此中断,经过一两个小时后,夏苏推开车车门。 夏苏将钱递给司机,对司机笑了笑:“不会的”。 司机疑惑道:“什么不会的”。 “浮玉山不会变成孤城的”。 夏苏随即转身,看着身后的李青山,“走吧,剩下的路只能徒步上去了”。 李青山看着这座山谷,山谷两壁陡峭如削,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山谷中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溪流上流过一层层水汽,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整个山谷在如此点缀下,显得极为安静,用阴森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经过一小时的艰难攀登,李青山跟随夏苏来到一处山洞,只见山洞的上方刻着有“悬棺洞”三个大字。 李青山心想,“悬棺?人界三峡也有,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当李青山向对面的山壁望去,就被那悬在山壁上的棺材震撼,如此规模巨大,如此陡峭的悬壁,很难想象这个工程的难度和危险。 在李青山的诧异之际,夏苏捡起地上的两片石片,跪在地上闭上双眼,然后投掷在地上。 夏苏睁开眼后,看见地上的“吉兆”,终于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望向李青山,说道:“走吧,小屁孩”。 李青山看着夏苏破烂的道袍回怼道:“你个臭乞丐,你才是小屁孩”。 李青山随夏苏行了六七十步后,细窄的行道终于变得空阔起来,面前出现的平地让李青山心感不安… 夏苏对着面前的平地拜了拜,随后一挥手,平地上出现九座大大小小的棺材,其中最大的棺材前面有一个短脸阔口,头戴衣冠,身着长袍的男子。 男子身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他席地而坐,正在认真的看书。 “晚辈夏苏,拜见历洞主”。说完,夏苏瞥了李青山一眼,示意他跟随这样做。 李青山对夏苏说道:“你们上次不是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遵循你们这一套礼法…再者,我也讨厌这世俗的这一套”。 历温定睛一看,连声说道:“好,好好” “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小伙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山不卑不亢,“李青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青山”。 历温问道:“你们这次来此为了什么?”。 李青山掏出裤兜里的浮玉匙,顿时洞内的九口棺材突发异动,吱吱作响。 “棺材板盖不住了?”,李青山嘴里蹦出这句幽默的话。 历温三步化作一步,极速来到李青山的面前,祭起浮玉匙,不断施加灵术,在半刻钟之后终于使棺材板安静了下来。 历温大口吐气,“幸好,差点放出这九位祖宗”。 “这浮玉匙你是从伴月山庄得到的吧?”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夏苏问道:“历前辈,浮玉市的隐患解决了吗?”。 历温笑着说道:“解决了,因为你们的出现,拯救了一座即将成为废墟的城市”。 李青山瞪大双眼,震惊地问道:“真的吗?我们拯救了一座城市?” 历温笑着说:“不愧是大祭司选中的人,几十年无法解决的问题遇到你就解决了”。 李青山低着头,“主要功劳还是夏苏,我什么都没帮上忙”。 历温此时重新审视夏苏,说道:“要不我破例为你也备口棺材” “你的病情十分严峻,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躺在寒冰棺里至少能抑制你的病情,延缓你的寿命”。 夏苏笑得很勉强,“你知道的,我这人尽人事,听天命”。 “既然如此,那随便你吧”。 正此时,悬棺洞外传来:“夏苏…夏苏”的声音。 “看来你还约了人,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历温说道,随即九口棺材、小桌子、还有历温这个老小子都消失在李青山眼前。 李青山问道:“你约了人?男的女的”。 夏苏笑道:“你听不来吗?听声音也知道是一位黑胡子大汉吧”。 李青山走出悬棺洞后,见到的果然和夏苏所描述的一样:浓郁的黑胡子,宽阔的肩膀,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小说中的那种天生练武奇才。 “老苏,好久不见”。 “徐兄,好久不见”。 出了山谷,李青山再次坐上了出租车,汽车飞驰在道路上,有着电闪雷驰的感觉。 来到明界后,李青山坐了两次汽车才意识到:“这里的汽车不限速!” 司机问道:“去哪?” 徐旭说道:“天阙”。 司机说道:“哦?那可是军事重地”。 徐旭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递了过去,司机接过后看见了金光闪闪的“军官证”三个字后,就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李青山说道:“夏苏,夏大人…我们折腾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把空空荡荡的、饿扁扁的肚子给填一填呢?”。 徐旭说道:“没事,天阙每时每刻都有新鲜的饭菜”。 “对了,你们昨晚没事吧?” 夏苏说道:“看来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过也没事了,伴月山庄也已经失去了它特有的意义”。 “熠辉呢?他受了很重的伤吧?”,徐旭问道。 正此时,夏苏兜里的手机震动… 夏苏掏出手机后,看见陌生人发来的照片,一张尸体的照片,一张尸首分离的照片——熠辉的遗照。 夏苏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徐旭看到这一幕后抢过手机,惊讶得讲不出话,随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沉重… 夏苏和熠辉,徐旭都是同一个小县城的小村庄里出身,如今在明界各自有所作为,可从小陪伴成长的兄弟就如此离世… 夏苏低着声音说道:“全都怪我…修罗在明界的据点依旧还有很多,我不该将重伤的他独自丢下”。 李青山没有同他们这么久的交情,没能切身体会他们此时的情绪,但看着他们这副样子依旧心情好不到哪去。 第8章 人来人往 个人心情情绪的好坏,其实没必要过度去在意。 并不是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圣人”的境界就一定是好的,人嘛,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偶尔发泄情绪,不过度,不抑制,才会显得有活性。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状态就显得有点极端。 与李青山的共情能力相比,穆雪却要显得更加自如,从容一些。 穆雪是紫阳武院的五栋楼的3-2住户,是紫阳武院一把隐藏很深却同时很锋利的刀。 这一机密只有紫阳武院的高层才知道,而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穆雪背后的操刀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也就是他们的院长。 两年的时间,磨练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整个明界除了紫阳武院的江老院长也基本没人可以做到了。 正如好的璞玉要用绝顶的雕刻师来雕刻,顽石虽然在一些顶级的雕刻家手中也能做出很好的作品,但远远没有雕刻好的璞玉价值性高,因为前者的上限摆在那里。 穆雪在江老院长的眼里便是那精粹至纯的璞玉。 微风奏起吹动树叶,鸟声在耳边回荡,一切显得那么安然,这是清晨的开幕式之一。 宋老师在大清晨便来到穆雪的住所,但她没有想到穆雪起床比她还要早。 “穆雪,你真有闲心啊!”。宋老师对着正在浇花的穆雪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给他们浇水了,幸好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穆雪说道。 宋老师指着一束凋落的月季花说道:“你看,这朵不是凋落了吗?” 穆雪顺着宋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昨天看它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事?”。 宋老师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又有新的任务了,屋里讲”。 走入房间,穆雪率先给宋老师倒了一杯水,宋老师也点头示意感谢。 “小雪,我们找到了一处修罗界的据点,你这次的任务便是去将这个据点彻底铲除”,宋老师对穆雪说道。 “这个据点在哪里?叫什么名字?”,穆雪面无表情的问道,显得很稳重。 “青衣楼”。 穆雪长吸一口气后吐出,“我换件衣服,马上出发”。 宋老师看着穆雪的漠然,深知她这两年很累,但却是没有办法缓解…满怀歉意的说道:“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希望你能理解”。 穆雪挤出笑脸说道:“没事的老师,我已经习惯了”。 两年的时间,穆雪已经快成为一个杀人机器了,她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这种生活……她已经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记起童年那个帮助自己的小男孩开始,从那之后时常会想起他,睡梦中也时常有他的身影出现,仿若一道光,照在穆雪灰尘的脸上,让她心里暖暖的,很治愈。 这一次穆雪并没有像蛇山峰之行那样选择穿灰色的休闲服,可能是关于男孩的记忆开始苏醒,自己的人生并不再是灰色了。 穿着一件白色的牛仔外套,带着口罩,穆雪提着那把属于自己的唐刀便出门,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十分的干净利落,落落大方的前往青衣楼。 青衣楼是江北最有名的旅店,因服务员身着青衣汉服而出名。 穆雪坐上一辆黄色出租车,沉着声音对司机说道:“地点青衣楼”。 司机是一个开朗的人,答道:“好勒”,随即又问道:“美女要听歌吗?” “随你”,穆雪回道。 穆雪话音刚落,车中便传来:“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夜深人静独徘徊……”的歌声。 在一路歌声的陪伴和司机自言自语的唠叨下,穆雪终于到达了青衣楼。 穆雪下了车,有种被压迫很久,突然迎来了解放的感觉,心想:“活着真好”。 青衣楼此时正是上座的时刻,客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穆雪走进饭店,一股奢侈的气息扑面而来,金碧辉煌的大堂、雕花的穹顶、精美的壁画和华丽的吊灯,以及各种艺术品的装饰…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墙壁上有一幅她亲笔画的牡丹图。 穆雪进入明界后,除了修炼之外,唯一的兴趣便是作画。 穆雪在明界的美术界富有盛名,可笑的是她在俗世学了十几年的美术没能引起他人的关注,但一转到明界,受到了极为疯狂的喜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俗世没有背景和关系的原因。 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每个客人都兴高采烈的坐落在大堂各处,就如同青衣楼像他们的第二个家一般,不…或许他们面对家中的那位妻子还没有这般高兴… 青衣楼有三层,第一层是平民百姓吃饭的地方,第二层是达官贵族享乐的去处,至于第三层,至今都没有消费者上去过,没有人知道上面藏着什么。 上一个紫阳武院的一个教官喝醉了酒,想上这第三层楼,被打断了腿。所以第三层在众人眼中如同没有存在一般,因为它是常人接触不了的地方,这并不是所谓的“加钱就能解决的。 穆雪深知今天自己所要见的人便在第三层,于是径直向第三层走去。 走到第二层的转角处时,两位彪形大汉守在此处:“姑娘,此路不通”。 穆雪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我还没有撞到南墙,那便说明这条路还有得走”。 另一位开口说道:“可是这条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穆雪将鬓角的发整理了一下,“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说着便对两个男子动手,手起刀落,两人便倒地不起。 这两人连刀的出鞘都未曾看清,便离开这世界,他们死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动起手来竟如此的干净利落。 他们不知道的是,柔弱并非女性的代名词,他们已经习惯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事物,但奈何穆雪并非寻常人。 亮黑的唐刀在穆雪的手中,就如同绣花针在古时女红的手中,使起来十分顺手。 穆雪再上层楼,终于在这一层楼看见了她要找的人,一脸的褶皱,面露着凶恶,好像穆雪欠他百十块钱没有归还一样。 “青衣楼楼主胡自在,本身是修罗界的千年梧桐古树,没错吧?”,穆雪在给对方判处死刑前的最后一次询问。 胡自在的脸庞刚毅而深邃,“丫头,竟然知道还敢来见我?不知是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此时,清晨的光透过窗户照在穆雪的身上,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清新而耀眼,仿佛沐浴着佛光一样。 她那嘴唇如樱花般娇嫩,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勇气可嘉也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至少它们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今天你得死了”。 胡自在第一次看见有女子能笑着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于是默然起身迎战。 胡自在身披青色战袍,手持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剑柄处用粗布紧紧包裹着,剑身散发这幽冷的光芒。他的眼神冷冽而锐利,像极了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盯着穆雪。 穆雪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眼里闪烁着自信和从容。 貌似从蛇山峰一战后,她就对生死这种东西看得比较开,或许是因为她心中的男孩并不存在这个世界吧! 突然,胡自在动了,长剑拔鞘而出,一剑向穆雪刺来,如同迅雷般的。 穆雪只是微微撤步,便躲开这一击。她手中的刀鞘落地,唐刀横面而扫,直取胡自在的咽喉。 胡自在毕竟拥有千年的修行,面对唐刀的袭来,一跃便跳在半空中,同时袖口处射出三枚飞针飞向穆雪。 穆雪轻轻弯下腰,便躲开了飞针,只是身后的花瓶却没有这般运气,被飞针击中炸裂开来。 两人身形交错,剑光闪烁着,每一招的交手就仿佛将空气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交手中,险象环生,胡自在慢慢渐落下风,然后高手过招失败往往就在一瞬间,穆雪不小心踩到破碎的花瓶碎片,身体倾斜后被胡自在用长剑划伤肩膀处。 胡自在自知已然占据了优势,随即和穆雪拉开了距离,服下了自己的底牌——黄龙丹。 胡自在身边爆发出黄色的气浪,显然他的修为在这一瞬间短暂的直线上升…胡自在再次提着剑向穆雪劈去,速度极快。 穆雪只能看见他的残影,只能被动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防守,可还是被割破了几条很深的血口。 这时空气中忽然飘起了梧桐落叶,盖住了穆雪的部分修为,穆雪霎时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机和死亡的气息… 不出意外,胡自在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长剑赋予精血,梧桐落叶为阵,借丹药之力暴涨修为,只为了杀死眼前这位不起眼的,不出名的女孩。 胡自在蓄力用出致命一击朝着穆雪刺去,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赢的机会。 穆雪被一股无形的力束缚着,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感到了一丝恐惧,眼睛已经开始红润,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将她拯救。 从小到大的成长画面已经开始在脑袋里不断出现,“走马灯”的出现,再次让她记起了那个男孩。 慢慢的,穆雪散去回忆,低声道:“破”。 无形的束缚就如同铁链被被削铁如泥的唐刀斩断,穆雪捡起唐刀,在生命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实现了反杀,削去了胡自在的头颅。 穆雪甜甜的对空气说道:“原来你也来了这个世界,李青山”。 说罢,拖着满身伤痕累累的身子离开。 第9章 修罗来犯 不限速的汽车跑的就是快,一转眼李青山一行人便到达了天阙。 天阙是一个地方,也是一个组织,还是一座阵法。 夏苏看着这地方,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高大威严的城墙以及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因为这里曾是战场。 在徐旭的安排下,李青山和夏苏很快就享受到了丰富的美食。 李青山正和夏苏在天阙吃饭的时候,突感一口气不顺,被饭菜噎住…咳了起来、 夏苏问道:“怎么呢?没事吧?” 李青山白着脸咳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心情乱糟糟的,高兴不起来”。 夏苏说道:“从你进入悬棺洞的时候便是如此,我早就看出来了”。 李青山略感疲惫,“吃完饭你安排个地方我睡一觉吧”。 夏苏用灵术私自探索李青山的体内,并没有看见什么病灶,“没事啊”。 李青山虚脱的说道:“感觉和别人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斗,很累,就如同肋骨断了几根的那种”。 这时徐旭迈着大步走来,说道:“你这种情况确实应该好好的睡上一觉”,又望向夏苏一眼,“至于你下午和我去看看天阙阵哪里不足和需要改进的…毕竟你是活着的唯一一个亲眼见过天阙阵运行的”。 夏苏说道:“我对阵法的造诣远不及历温前辈,你不去请他出山,反倒本末倒置请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白纸”。 徐旭说道:“历温那老头,我请了不下三次,奈何洞前的那两块占卜石每次都是下下,导致我连悬棺洞都进不去” “再者说,你不是学了三年阵法嘛,估计你还是有两下子的,你不是白纸,你是‘斑马纸’”。 李青山凝望着徐旭的脸,他很难想象这种“五大三粗”的人,会讲出“斑马纸”这种奇怪的词。 徐旭瞧着李青山盯着自己不眨眼,说道:“嗬,我脸上有什么好看的”。 李青山放下碗筷,对夏苏说道:“你们聊吧,我很累……”。 徐旭对门外喊道:“小孙,带他去我的卧室休息”。 李青山走出门,进了卧室,若是平时他看见这卧室里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定会激动的大武一番,但此时的他像得了重感冒一般,只想安静的休息,一躺在床上闭上眼,便睡得死死地。 而反观一旁的夏苏此时正在和徐旭走在天阙城池上,“你有权限吗?把天阙阵的形亮出来我看看”。 徐旭狂笑道:“整个天阙都归我管,我肯定有权限啊!”,说着徐旭拿着天阙令,将天阙阵法微微驱动。 夏苏看着眼前的天阙阵,瞠目结舌,“这和我几十年前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东西好吧”。 徐旭汗颜,“天阙阵的阵眼并不是天阙令,原来的阵眼我将他放在床头的时候不小心压碎了…后来找到大祭司的徒弟重新做的这个”。 夏苏付之一叹,“不愧是你…但是这个新的阵眼可能发挥不了多少原有的威力”。 徐旭说道:“大祭司的徒弟说过,如果有夔龙玉的话就能完美的替代,天阙令只能替代一半的能力…”。 夏苏打断徐旭接下来的话,“再加上驱动法阵的不是你的老师,而是你,所以天阙阵的实际威力只能发挥原来的一半都不到…如果你把命再搭上,还能增加十分之一对吧?”。 徐旭笑着说道:“你看…学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头脑灵活得很”。 夏苏问道:“意思便是天阙阵在你的手里,只能防御,不能攻击?” 徐旭尴尬的笑了笑,“嘿嘿,你是真的懂”。 夏苏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本来我有办法帮你,我找到了夔龙玉…但它已经不存在了”。 徐旭听后,一脸失落…“要不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补救的?” 夏苏严肃的说道:“凭我的学识…没有。现在的天阙阵很容易被攻破,准备好随时迎战吧”。 “不会的,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来的,结界在那里” “这个月天阙会从虚空裂开一道口子,修罗会从那里进来”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老鬼那里,他不会骗我” 徐旭自然知道夏苏口中的老鬼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轮教教主,心中一惊,他暂时还没有做好打算迎战。 可世间的事并不会给人们太多准备的时间,夏苏话语刚落,便看见远处天空有一把硕大无比的紫色尖枪,泛着紫光将天空刺破一个大洞… 随后三千修罗妖魔缓缓从洞里有序的显现出来,领头的是一个名叫薛礼的人。 徐旭一声令下,天阙城号角声起,李青山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被这响亮悠长的声音吵醒。 李青山起身出门看见穿着战甲的士兵都有序地往城门口跑去,便拦住一个小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回答道:“修罗来犯,全军集合”。说罢,小兵快步的向城门跑去。 李青山扶着头说道:“又要打仗了吗?”,“夏苏呢?他跑哪去了?” 正当李青山扶着头的时候,他看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传送门,夏苏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青山惊讶的看着,“不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苏说道:“从遇见你的第一天,便在你和我的身上建立了羁绊传送阵,方便我能找到你” “修罗来了,你不要离我太远,跟着我走”。 李青山道谢说:“我也会尽力保护自己,谢谢了”,这时李青山终于注意到天上的那把“紫枪”。 “那是什么?” “修罗紫阎枪,转轮王薛礼的武器”,夏苏指着昭靖剑说道:“和它一个品级”。 “那你打得过他吗?”,李青山好奇得问道。 “薛礼吗?和他交过一次手” “谁赢了?” 夏苏苦着脸说道:“我跑掉了”。 李青山笑呵呵,“跑掉了?”。 不知不觉下,李青山和夏苏已经走到了城墙上…李青山看着眼前的一片如同行尸走肉的宵小,说道:“这么多人?” “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三千修罗压境,领头的还是转轮王” “转轮王在哪里?” 夏苏手指着远处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说道:“那便是”。 李青山顺着手指看去,仅仅是看了一眼,心里掀起巨浪,他骑着一匹漆黑健硕的骏马,长得很瘦,衣服很破旧,沾满着鲜血,像是从地狱深渊刚刚爬出来的。 “我突然能理解你为什么打不过了”。 “为什么?” “他身上的杀气很重,像个阎王一样”。 此时城外空中的紫阎枪已经蓄满了力,向天阙阵刺来,城中引起一片哗然。 徐旭在城池对薛礼大喊道:“薛礼,天阙大阵固如金汤,就凭你这把破枪是攻不进来的”。 薛礼并没答复,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三千修罗进攻,顿时人声鼎沸,修罗妖魔如潮水般向着天阙城涌去。 在三千修罗的进攻下,天阙阵很明显的衰弱,同时紫阎枪也慢慢的破开一点,仅仅是这一点便被修罗翼族抓住机会,在空中攻城的翼族将妖力齐聚于那一点。 结果可想而知,天阙令破碎,天阙阵也消散… 第10章 遮天换月 修罗界狼族、熊族、狐族、翼族、猿族等各种妖魔鬼怪都血口大开,饥饿的奔向城中众人…同他们比起来,薛礼并不着急,收回了紫阎枪,因为他很清晰得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狂风大作,天地也被惊吓变了脸色,一场明界修行者与修罗界妖魔的大战已然开始。 徐旭已然决定打开城门迎战,铁蹄声踏破大地,尘埃四起。明界士兵身披战甲,骑着战马,手持长矛利剑,视死如归。 而修罗界各族都使出了看家本领,身影诡异,獠牙外露,流着口水,眼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求。有的骑着凶猛的野兽,有的飞在天空中喷出妖火,每一次的攻击都令人心悸、震撼。 转轮王薛礼骑着战马,手持紫阎枪指着城池上的徐旭,意思明了:只有你有资格和我打。 不一会儿,战场上,星火闪烁,血染山河。 徐旭从提刀随从的手里抢过大刀龙将,径直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一落地激起一层气浪。 徐旭站稳后向前横劈挥刀,又一股形同半月的杀气向前斩去,只见二十修罗狼族身形消散,只留下了一地血雾。 李青山这才知道,原来杀气也是有形的。 徐旭眨眼间便冲进妖魔群里,用自身的实力切开一条口子,明界士兵紧随其后,奋勇向前。 只可惜虽有勇猛,普通的修炼士兵但还是被修罗各族压着打…… 徐旭终于破开阵线,来到了薛礼的面前,看着骑在马上的薛礼使出一技斩马刀,只见薛礼左手提了提缰绳,战马抬腿将大刀龙将踢了回去… 徐旭连同大刀被踢得后退了三步,被气得火力全开,再次挥动大刀而上,薛礼也即刻下马使用长枪迎战。 薛礼的身上散发着幽冷的光芒,紫色的枪划破虚空,直取徐旭的咽喉。 徐旭身形闪动,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大刀转动,杀气如同巨龙般咆哮着冲向薛礼。 薛礼身形未动,轻轻挑动长枪,一枪刺去,金色的大刀龙将和紫色的长枪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两人身形交错,你来我往,每一次交手都将空气震得巨响,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徐旭这种猛兽式的打法便渐渐落入下风。 李青山对夏苏说道:“这样下去徐将军就要输了”。 夏苏惊讶道:“你看得出形势?” 李青山很沉静,“这显而易见,和上次伴月山庄战技对决的那次很相似,我们有办法应对吗?” 夏苏无可奈何的说道:“除非修复天阙阵,发挥它攻击的一面”。 李青山说道:“那修复呗,还愣着干嘛?” 夏苏听后,总感觉李青山睡了一觉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夏苏解答道:“没有足够灵气的物品来承担阵眼,不然你以为天阙阵这么好破的吗?” 李青山不经思考的说出,“你看我行吗?” “夔龙玉化作气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想我来作为这个阵眼再合适不过了”。 夏苏看着李青山,通过之前的诊断,他知道李青山体内有着极其强大且浓郁的灵气,毫无疑问这都来源于夔龙玉,但夏苏始终还是下不决心,犹豫不决。 李青山眉头舒展,眼含笑意说道:“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夏苏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试一试吧!但我要告诉你,你作为阵眼,如若天阙阵被破,你也将会身消道殒。” 李青山苦笑道:“没事,我又不是没有死过”。 夏苏带着李青山来到天阙的地宫,说道:“你坐吧,我布阵”。 只见夏苏手指乾坤,口念咒语,心随意动,步随法行,左踏青龙,右踩白虎,前迎朱雀,后随玄武……经过一番折腾,终于使五星连珠,八卦相应。 “果然,他体内有着至纯至深的灵力,如果将天阙阵更改,然后将他身上的灵力转到我的身上,那么我的病肯定能痊愈”,夏苏心想道。 “不,那样的话,他就活不下去,这灵力已经和他融合为一体”。 内心的贪欲并没有发生在夏苏的身上,他虽然不是道士,但他身穿道袍,对私欲还是看得比较淡。 但刚刚的念想却让他受到了天阙阵的反噬,天阙阵本就需要心静来布阵,夏苏的嘴角流出鲜血,说道:“天阙阵成了,但我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李青山问道:“怎么回事?你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本就是灯尽油枯之态,又费了一番精力布这杀生大阵,如今守护明界的希望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此战过后,修罗界会消停许久,你可以去紫阳武院学习灵术和明技,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李景,你可以去找他”。夏苏苍白着脸说道。 此时,天阙阵再次启动,以完美的状态下散发出阵阵杀气,天阙城外的战局再次被改写。 天阙阵祭出数万支灵剑,刺向三千修罗妖族,有的妖族身上被插满了灵剑。 本已经是身疲力竭的徐旭——徐大将军,这时也被天阙阵的灵气所滋养,身上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心里说道:“果然,叫他来准没错”。 转轮王薛礼看见天阙阵的再次启动,他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杀机,不再恋战,跳上马飞驰而逃。 然而,除了他之外的三千修罗,尽数灭亡。 看着战场上的尸体,徐旭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消停几年了”。 他身上满身枪眼,血已经浸湿了他的战甲。 在远处,一名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踏云而来。 “徐旭,夏苏呢?”,女子喊道,一副着急的样子。 “在城内,修罗妖族被灭,他应该也没事”。 孟婵媛不远千里从孟桥赶来,因为她的心声告诉他,夏苏有危险。 徐旭安排好战争的收尾后,带着孟婵媛寻找夏苏。 不一会儿,在手下士兵的告知中,他们来到地宫。 “我想了想,在临死把我的修为全部传给你好了”,“你有夔龙玉在体内护身,应当承受得住”。夏苏在犹豫许久后,开口道。 李青山很决绝的说道:“我不要,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不要你死”。 “孩子,生死天定,人是无力更改的,这一世我只能陪你这段路了,在临死之际,我不想自己死得一点价值也没有,你会代替我守护明界,完善这个世界的新秩序的对吧?” 李青山沉默不语,地宫的门被敲出声来。 “夏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外面传来梦婵媛的哭喊。 李青山冷着脸说道:“我去开门”。 夏苏一把拉过李青山,使他坐在自己的身前,随后实施传承之术——遮天换月。 外面的门敲得越发响动,夏苏无欲去开门,一心一意的将自身的学识和修为转移到李青山身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徐旭,一脚踢开了大门,惊讶的看着正在施展传承之术的夏苏,心情一下跌落谷底。 孟婵媛跑了过去,然而此时传承已经结束,夏苏无力坐起,倒在了地上。 在接近夏苏的那一刻,孟婵媛也没了力气,腿一软跪在了夏苏身边。 她抱着夏苏的身子,说道:“你就是一个傻子啊!”,眼泪不停的从脸上滴落而下。 “我带你去找奶奶,她肯定有办法救你”,说着她便抱着夏苏起身,可她此时已经悲伤得没了力气,两人还没站稳便再次摔倒。 孟婵媛大哭道:“徐旭,快来帮忙啊!”。 地上奄奄一息的夏苏低声制止说道:“没…没用的,小孟,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辈子辜负了你的爱意,只能…只能下辈子来补偿你了”。 李青山看着眼前的一幕很受感动,但他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夏苏抬起手指了指李青山,“你要答应我说的,好吗?”,同时用尽了此身最后的力气将昭靖剑递给李青山。 李青山接过剑,红着眼睛说道:“好”。 夏苏得到了承诺后,不久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徐旭从进入地宫后便一直低着头,然而孟婵媛此时哭着哭着便昏了过去。 第11章 八大山人 徐旭将伤心至极的孟婵媛抱起,直奔天阙的长寿堂去。不久后,他的侍卫小孙带了两个人,将夏苏的遗体抬走。偌大的地宫只剩下李青山,手中握着夏苏死前递给他的昭靖剑,无助的面对这个世界。 此战后许多士兵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军区的长寿堂自然接待不了这么多伤人,于是派车将受伤的士兵往各大医院转移,其中就有奉明医院。 而暮雪恰巧此时正在奉明医院住院,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以及各种药品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令穆雪难受极了。 但她此刻必须忍受这种环境,因为和胡自在一战后,她断了三根肋骨,甚至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她盯着窗外风景的时候,推门而进的是她的专属护士,手里端着输液用的一些药品。 “穆雪,该输液了”,唐护士用她那樱桃小嘴说道,声音很是温柔。 穆雪伸出右手,但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窗外那只青蓝色的小鸟,它的身姿优雅而矫健,羽毛闪耀着璀璨光华。 穆雪心想:“这类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可惜我身边没有相机,不然一定会将它记录下来”。 唐护士很熟练的将输液的针管扎进穆雪的静脉中,穆雪深知,这么年轻美貌、工作能力又强的护士在明界可不多见… “你怎么会经常受伤,而且每次受伤的地方都不一样”。唐护士疑惑问道。 穆雪回过头,“正常的,我们这一行”。 唐护士一边调节输液针管流速的快慢,一边说答:“我知道你身份地位很高,但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 穆雪若有所思后问:“知道乌鸦吗?” “明界现在已经没有这种鸟了,它被天轮教视为不祥之物除尽了…你的工作与乌鸦有关?” “对,和乌鸦一样,虽心向光明,却始终活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是么?那我建议你去寻找一种救赎来承担心理压力,比如男人”。 穆雪红着脸说道:“就像你和你男朋友一样?每次你下班的时候他都会来接你回家”。 唐护士也害羞得红了脸,“他就是一个木头,和他在一起很无趣的”。 “无趣?无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因为他能接受我的任性,所以我也应该接受他的无趣…还有就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是真诚并且沉重的”。 “爱?什么是爱?”,穆雪傻傻得问道。 “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 “也没有中意的人选吗?或是爱而不得”。 穆雪心跳加快,说道:“喜欢的倒是有一个,只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也弄不清楚这种情感是不是你说的爱”。 唐护士八卦道:“那你想见他吗?” 穆雪不假思索:“想”,没有一丝犹豫。 唐护士看着穆雪的反应,嫣然一笑,“咯,这就是爱”。 “今天来了许多受伤的人,医院忙不过来,叫我去帮忙,我这次就不陪你了”,说罢,唐护士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可是关上的门没过多久便被打开,宋老师提着一篮水果而来。 “没事吧?穆雪,受伤了没有?严重吗?”,宋老师关心问道。 “没事的,只是断了几块骨头而已,宋老师”。 “好好养伤,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不错,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好好休息吧”。 穆雪瞥了一眼窗外,问道:“宋老师,听说天阙那边和修罗界打了起来?” 宋老师抬起她那忧郁的脸,微笑着说道:“对,我们赢了”。 “祖母不是说天阙阵如今是虚而无实吗?怎么还能抵抗得了修罗?”,穆雪眨动眼睛,好奇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同时也彻彻底底修复好了天阙阵”,宋老师说道。 穆雪脸上也露出惊喜,说道:“那我便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宋老师笑着说:“和你祖母商量了一下,给你放一个月的假期,一个月后还是要往常一样去往紫阳塔训练”。 穆雪瞪大双眼:“一个月?也好,我正想出去看一下风景”。 在宋老师的陪伴下,穆雪度过了一个充实的下午,不知不觉中,病房内的氛围不再让穆雪感到不安,反而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 这种安心来自于宋老师的陪伴,来自于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和送来的那一个果篮,以及那窗边身姿优雅的小鸟…… 傍晚,穆雪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看着窗边的小鸟,它落在那里陪伴了她一整天。 穆雪决定把这只带来胜利消息的鸟,记录下来。 庆幸的是她的专属病房里有画板、画笔和颜料。 穆雪决定好的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她找到了那个对应存放工具的箱子,拿出画笔,将纸固定在画板上。 在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仿佛被命运赋予了某种特殊的印记,他们的某些能力在芸芸众生中显得很耀眼,仿佛是上天赐予的光环,人们称之为天赋。 穆雪,正是这样一位被上天青睐的女子,而她的天赋,便是那如诗如画的画技。 画画对于穆雪来说,是没有师承的。如果说有,她的老师,既可以是那美术馆中悬挂的一幅幅传世名作,也可是街头巷尾那些充满童趣的涂鸦。 她穿梭于充满艺术的地方,以及各种画展之间,沉浸在艺术的海洋中。 她驻足于大师的经典之作前,感受那深邃的艺术内涵;也会低头欣赏孩童的涂鸦,品味那纯真无邪的创造力。 她如同一只勤劳的蜜蜂,在艺术的百花园中采集着各种花粉,汲取着各家的精华。 每一次的观赏,每一次的领悟,都在她的心中悄然生长,化作她笔下那一幅幅生动而富有灵性的画作。 穆雪的画,既有大师们的深邃与厚重,又不失孩童的纯真与烂漫。 她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故事,让观者仿佛能够窥见她灵魂深处的风景。 就这样,穆雪在艺术的道路上,一路前行,一路收获。她用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绘制出了一幅幅属于她自己的艺术画卷,让人们在其中感受到了美的力量,也看到了她那颗对艺术无比热爱的心。 此时此刻,穆雪正在医院病房窗边的画板上与她那体内的灵魂沟通,一支画笔,一块画板,一张小椅子便成了沟通的桥梁。 太阳轻柔的光投在画板上,她纤细的手握着画笔抱在胸前,窗外的青色小鸟正在花盆里的小树上盯着她,同时也好似盯着画板上的自己。 画板上的青鸟的形态准确,勾勒的十分细致,色彩也极具浓烈,但同时几乎看不出笔迹,像是轻轻一染就完成了。 这便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并不是后天傻傻努力就能轻易学会的,即使有,相信也是极少数。 正此时,唐护士下班后来到病房陪伴穆雪,她的男朋友今天加班,她决定在等待男朋友的同时,陪伴这个年轻的同龄患者。 唐护士正看见穆雪正在画画,夸赞道:“你画得真好,比我朋友画得好多了。她也很痴迷画画,业内小有名气,改天介绍给你认识,或许你们会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穆雪谦虚的说道:“没有画得很好,只是受了八大山人的影响,在他的基础上寥寥添了几笔。” 唐护士弯了弯眉毛,笑着问道:“八大山人?那究竟是八个人还是一个人?我不太懂这些或许你和我朋友更聊得来”。 穆雪解释道:“他是一个人,我‘老家’的一个很有名的画家,自号八大山人”。 “你画得那么好,那你有什么好听的自称吗?”,唐护士问道。 穆雪想起了青衣楼中挂在墙上的那幅牡丹图,署名是“暮雪”,但为了低调行事,她还是撒谎说道:“我这画技不值得一提,哪里值得费劲取什么名号,我又不是名师大家”。 唐护士说道:“哪里…在我心中你比那什么名师大家画画要好得多,这比如说你画的这只鸟,它的羽毛很真实,我感觉它都快飞出来了”。 听着唐护士这么一讲,穆雪说道:“那是因为今天我窗外一直停着这只鸟”。 唐护士反驳说道:“不对啊!我今天来了几次都没有看见你说的这只鸟,难道是我没有注意到吗?” 穆雪向着窗外望去,那只青鸟却已经飞走了。 第12章 禁术之法 青鸟飞到哪里去呢?没有谁看见… 或许是去找了一座山栖息,还有可能是因为口渴去饮山间的泉水。 至少它不会怀疑自己,它保持着它的野性。 但李青山却不一样,夏苏死后,李青山好似再次失去了亲人,内心极度怀疑自己:“为什么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有人死去?” 他手中的颤颤巍巍的拿着那柄象征着传承的昭靖剑,剑柄处有微小的字样,写着“光明广布谓之昭,平定四方谓之靖”的词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接下这重任。 在长寿堂的病房里,孟婵媛惊醒了过来,额头冒出冷汗,显然在昏睡途中做了一场恶梦。 一个玉貌花容的女子在这一刻显得憔悴,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他人呢?”,孟婵媛起身,悲痛之色依旧在脸上显现。 李青山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姐,希望你能坚强一点”。 “他尸体呢?”,孟婵媛这次低着喉咙,眼角盯着李青山,强势的问道。 李青山被盯着心里发毛,只能实话实说:“徐将军已经将他火化了,他害怕你受不了这个过程所以没有叫醒你”。 孟婵媛才下床的身子,又受到一股无形的力,将她按在病床上。 瘫坐在病床上的孟婵媛问道:“那骨灰呢?”, 李青山慢步走向一旁的桌子,将桌子上的黑金坛子拿了过来,孟婵媛见状再次红了眼眶。 她伸出颤抖无力的手,将它抱在怀里,交代道:“他把他的剑交给了你,相信你能理解他的遗愿,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这把剑是天轮教的圣物,他在天轮教中有不少对手,你要注意一点”,说完,孟婵媛随手用明术在屋内画出一道黑色的木门,周边泛着紫光。 李青山弯下了腰,“谢谢孟姐的提醒,保重”。 等他抬起头时,孟婵媛已经打开了那扇木门,消失在屋内。 李青山看着眼前的这把剑,剑身薄如蝉翼,泛着寒光,昭靖剑展现出冷峻之美,仿佛在诉说着历经的沧桑。 剑鞘上方一寸处,有着精美的龙纹,透露着威严与神秘。 “天轮教,夏苏与天轮教有什么关系呢?”,李青山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徐旭打开门,走了进来,解答道:“夏苏是天轮教教主的唯一亲传弟子,你算他的半个徒弟,所以你也算天轮教教主的半个徒孙。本来有了这个身份,在明界你可以横着走,没有人敢动你”。 “但你作为夏苏的徒弟,你只会受到很多人的针对,甚至刺杀”。 李青山眼里透出一丝疑惑,问道:“夏苏在天轮教有这么高的地位?为什么我要被刺杀?” 徐旭说道:“天轮教在明界有千万教徒,甚至在修罗界都有不少妖怪信奉它的教义,夏苏作为天轮教教主的弟子,反对教义,叛逃天轮教,一直受到天轮教的通缉”。 李青山眉头紧锁,迷茫着看向徐旭,“它统治着这个世界?” “没有,它的手虽然伸得很宽,但也一直被压制着…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夏苏让我去紫武院找一个叫李景的人,你认识吗?”,李青山向徐旭问道。 “李景?紫阳武院?” “对,好像是叫紫阳武院来着” 徐旭点了点头,说道:“也对,像你这样的初来者是应该在紫阳武院学习。不过你惨了,李景虽然是紫阳武院年轻一代老师中的佼佼者,但他喜欢走极端…你跟着他有罪受了”。 “走极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有过一个学生,因为受不了他的训练方式,被他练死了。那之后,落了处分,再也没有带过学生。也没有学生敢拜他为师”。 李青山沉着镇静,问道:“走极端的训练方式,会让我进步很快,对吧?” 徐旭说道:“那是当然,不过修炼这种事,还是循循渐进得好,练得太狠很容易走火入魔”,说完,他想起了夏苏,因为夏苏就曾走火入魔过。 李青山说道:“没事,只是我不知道路,你能派人送我一程吗?”。 “这简单”,接着徐旭带着李青山找到了一个小伙子,白白净净,很儒雅。 “这是徐叶,我的侄子,曾经是紫阳武院的学生,就由他带你去吧”。 李青山拱手道谢:“那就谢谢叶兄了”。 “徐叔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是紫阳武院的,算是你的学长吧,紫阳武院还是挺不错的,是明界的第一修行者圣地”。 …… 孟桥上,孟奶奶似乎在等什么人,双眼紧闭靠在椅子上。下一刻,孟婵媛抱着骨灰坛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孟奶奶依旧闭着眼,问道:“那小子死了?” 孟婵媛跪在地上说道:“求奶奶用禁术之法让他转世”。 孟奶奶不假思索说道:“可以,但从今以后你便是这孟桥的守桥人,今生不得离开孟桥一步”。 孟婵媛犹豫再三后,说道:“我愿意”。 孟萱眼里泛着寒光,盯着孟婵媛说道:“我看你是为了等他的转世来临吧”。 “等到了也没有用,你成了守桥人便会被终生禁锢在此…他也会忘了你的”。 孟婵媛哭着说道:“没事,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只求能再次见他一面就够了”。 孟萱睁开眼,起了身,一只手接过骨灰坛,一只手按在孟婵媛的肩膀上,说道:“你有点傻…不过奶奶作为过来人,能理解你这一点”。 因为孟婵媛的敢爱敢恨,仿佛让她看见曾经的自己。 孟萱走进桥上的小屋,将坛子放在地上,口中低声念出咒语。 一瞬间,一道八卦白色虚像向周围数十公里展开,旋转的虚像极速旋转着,周围的飞鸟一只只落入江中,江中的鱼虾一只只浮在水面。 不一会儿,江面被铺满,孟婵媛看着江面,诧异道:“这便是禁术吗?”,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孟萱围着骨灰坛而走,走了三圈后,手中突现一股蓝色的幽火,像是从地狱借来的火焰… 只见孟萱将手中的火覆盖在骨灰坛上,骨灰坛一瞬消失,江面的残骸眨眼消失。 风平浪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周围安静了许多,少了许多鸟叫的声音。 “那个男孩应该没事吧?”,孟萱镇静的看着江面说道。 孟婵媛呆愣了一下,问道:“谁?” 孟萱说道:“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男孩”。 孟婵媛说道:“没事,他很安全” “奶奶,你真的相信他是明界的救世主吗?” 孟萱双手拄着拐杖,说道:“他并不是。” 孟婵媛很诧异,“啊?他不是?”。 孟萱解释说:“他一个人并不是,还要加上两年前的那个女孩才是”。 “两年前的那个女孩?整个明界已经两年都没有她的消息,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她一个月前杀死暗月蛇王,几天前又灭掉修罗据点青衣楼,比你能干多了”。 “她再能干也不是你孙女,孝敬不了你老人家”。孟婵媛嘟着嘴说道。 孟萱开玩笑道:“如果真是我孙女该多好啊!真羡慕她有这么一个孙女啊”。 孟婵媛不高兴说道:“奶奶…你说什么啊?” “好啦好啦,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孙女,行了吧”。 “不过,天轮教不会放过他的”,孟婵媛说道。 “为什么呢?” “他的手上有短命鬼的剑,一旦他的死讯传开,天轮教便会开始寻找这把剑”。 “没事,我相信他的选择”,孟婵媛坚定的说道。 “对,要相信他”,孟萱看着远方,她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离开这座孟桥了,如今孟婵媛担任了守桥的职责,她也终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但还没有做的事,比如——拜见老友。 第13章 方圆十里 穆雪盯着窗外,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看这个世界了,于是决定今天出院。 一个人住在医院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唐护士偶尔来陪她讲话,但她并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穆雪也不好意思耽误她的时间。 她也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要搬,因为那间病房始终是奉明医院为她而留的。 她将病房里剩下的水果分给了其他病房的病人,整个住院期间她就只吃了两个橙子,因为她的故乡以橙子香甜而出名。 还有就是橙子的香味可以短暂掩盖医院的特有气味,使她心安。但医院的气味像一条踹不开的狗,始终让她心情始终有点受到影响。 办理好出院手续,天也已经黑了下来,看着远方的天幕慢慢飘过来将天盖住,穆雪知道,雨就快来了。 穆雪在大街上行走着,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她恍然了,“人生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一场有头无尾的闹剧?”。 行至在街道的转角处时,穆雪看见一张紫色灯牌格外亮眼,上面写着新乐酒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穆雪不知不觉走了进去,门口没有接待的人,进去了也没有人来打扰,直至穆雪找了一个偏僻点的角落坐下,这时才缓缓走来了一个人,穿着燕尾服西装,礼貌的问道:“女士,需要点什么吗?” 穆雪从没有来过酒馆,便问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男子说道:“我们酒馆的凤求凰卖的比较好,其他酒饮和小吃你可以看看菜单”。 穆雪这时才看见桌上的菜单,连声说道:“对不起,不好意思,这才看到”。 那男人弯着笑道:“没事”。 穆雪看了那男人的笑容,并没有感到亲切,职业般的假笑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虚假,“那就来一杯凤求凰和一盘砂糖橘吧”。 “好的,稍等”,那男人有礼貌的说道,接着直起腰离开。 不过,穆雪点的凤求凰和砂糖橘还没有送到,她的眼光便一直盯着酒馆门口。 不止她一个人的眼光,几乎酒馆内在座的各位都将目光盯着酒馆门口。 门口有一个很美的女人,她很端庄,走起路来像孔雀一般从容而优雅,从她的双脚踏进门槛时,所有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在她的身上,哪怕是正在调酒的调酒师和工作的服务员,都是如此。 穆雪与她同为一个女性,但是当她看见眼前的这个女子时,也被女子的绝色惊艳到。 她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大方的展示着女性的美丽,身材曲线很是完美,脸蛋也很白皙,放在古代不知得沦为多少风流才子的座上宾,心上人。 女子走进酒馆后,丝毫没有在意众人的眼光,优雅得走上一个圆台上面。 圆台上有一套桌椅,桌子上面有一把古筝,她先是向着众人鞠躬后,便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 这一过程,众人只顾着欣赏她的美丽,而忘却了说话。原本吵闹的酒馆因她而安静,安静下的众人心里的火苗却开始蠢蠢欲动… 只见女人将手浮在古筝上,轻轻抚摸着这个许久未见的物件。 接着女人双手缓缓拨动琴弦,古筝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令人心情舒适,十分享受。 穆雪听着古筝的声音,近些日子的疲惫烟消云散,也从心底开始对这个女人表示赞赏。 缓缓的古筝声,在把众人的疲惫消散后,柳墨竹的弹奏也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古筝声开始如同许多大大小小的珠子,一瞬间倾覆而下,落在巨大的圆玉盘中,清脆而紧密,犹如万千条支流汇入主干道,恢宏大气,让众人感慨,这简直就是一场音乐盛宴。 柳墨竹的手指很快,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但她的脸却是那么从容,像是做一件很平凡的事,轻而易举。 众人入迷,酒馆在这时变成了音乐会… 然而美景不常在,再美好的氛围也会逐渐消失。 这时,一个喝醉酒的倭国人在此刻找事,走上了圆台借着酒劲想要靠在柳墨竹的身上。 柳墨竹很镇静,并没有惊慌,而是停止弹奏,起身往身旁走了一步。 那倭国男人摔倒在地上,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突如其来的跌倒和众人的嘲笑让田中辉星醒了酒,他作为天轮教的一个小头目,平日里横行霸道习以为常,今日却当众出糗… 作为一个纯正的倭国人,心里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睚眦必报便是他们流传不变的‘优点’。 田中辉星站起身指着柳墨竹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是天轮教主管新乐街的管教,过来陪我喝点酒,今晚再陪我睡一觉,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众人听后,议论纷纷。 “天轮教的,那可惹不得” “管新乐街的?,那不是一句话就能让她在新乐街待不下去” “那女子真可怜,得罪了他” …… 众人的议论不停,始终没有人敢站出来为柳墨竹说话。 柳墨竹笑着嘲讽说道:“我没有随便和人睡觉的习惯,如果你母亲有这种习惯,请不要把这种习惯强加在我的身上,谢谢”。 田中辉星感到气愤,抬手一耳光扇在了柳墨竹的脸上,一个五指红印在柳墨竹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八嘎,我是天轮教的人,轮得到你来嘲笑我”。 柳墨竹双眼红润,说道:“并没有,只是你们倭国的母子伦理艺术剧比较出名,我以为你母亲也是其中的工作者”。 “八嘎,你还敢说”,田中辉星的手再次朝着柳墨竹的脸蛋扇去。 突然,另外一只手握住田中辉星的手,说道:“滚”。随即一松手,将田中辉星再次摔到地上。 来人便是穆雪,她亲眼见证了事情的经过,其他人畏于权势不敢出手,可她却不怕。 她有着打抱不平的正义感,即使没有紫阳武院的背景,没有近两年来的修炼,她也会站出来。 柳墨竹感谢道:“谢谢你”。 穆雪说道:“对于这种人,得下重手,你站在一旁看着,我来”。 再次起了身的田中辉星,还没站稳,便被穆雪的一耳光打得找不到北,然后接连的一膝盖顶着田中辉星的肚子,使他流出恶臭的口水。 “记住了,今天打你的人是我,与其他人无关,我随时等着你来报仇”。 说完,穆雪转身冒着小雨离去,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 柳墨竹看着穆雪的离去,深表感谢。随后招手,那名为穆雪端酒的服务员来到柳墨竹的身前。 柳墨竹指着田中辉星说道:“将他丢出去,丢远一点,别让我看见”。 “是,老板娘”。 服务员一招手,接着两个人出现,抬着田中辉星的身体走了出去。 众人再次议论道:“原来她就是新乐酒馆的老板啊” “传闻不是说新乐酒馆是黎南星的资产吗?她和黎南星是什么关系” “黎南星?是天轮教白衣使的那个黎南星吗?”…… 天轮教也有等级制度,从下到上分别为教徒、白衣使、玄衣使、青衣使、朱衣使。 白衣使虽然在天轮教中的职位并不高,但在这小小的新乐街,也算得上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了。 等到众人消停后,柳墨竹向众人说道:“今日的插曲,打扰了诸位的雅兴,这样…今日诸位畅饮,酒钱算我的”。 众人听后,如得春雨,拍手叫好。 但今日过后,新乐酒馆有位貌美如花的老板娘在方圆十里传开了。 第14章 磕头,三个 一条宽阔大道,徐叶开着他的蓝色小汽车,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着酒瓶喝了起来,与俗世相比,这里是可以边开车边喝酒的,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宽阔的大道,以及宽松的法律。 李青山观察了徐叶很久,对他说道:“你看起来不像喜欢喝酒的人” 徐叶嘴角上扬,露出阳光的笑容,说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青山眼睛一直盯着酒瓶,说道:“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腰间还时常挂着一把纸扇,总是让我联想到诸葛亮那类的人物”。 徐叶眼睛眯成一条缝,问道:“诸葛亮不喝酒?” 李青山摇着头:“不知道,但你应该以前是不喝的,对吧” 徐叶感到惊讶,“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青山说道:“直觉…不过你和徐将军看起来反差挺大的” 徐叶皱起眉头:“嗯?” 李青山解释道:“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虎头呆脑,简单粗暴,可能粗中有细,但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心眼。你给我的感觉和他相反,说实话,很难想象到你是他的侄子”。 徐叶脸上再次挂着淡淡的微笑:“喝酒挺好的,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借酒消愁,我也没有什么愁绪” “和我相比,菜市场那些凌晨三四点卖菜的阿姨,心里的愁绪比我要重的多,她们要担心天气会不会影响庄稼和种的蔬菜,要担心经济的来源是否能支撑生活。” “所以,我喝酒与忧愁并无半点瓜葛,酒精只是让我能更加清醒而已。” 李青山脸上写满了问号:“酒精?清醒?你是怎么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呢?” 徐叶说道:“人们常说酒壮怂人胆,其实酒精只是将他们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而已,至于我喝酒有度,控制自己在清醒的那一面而又不过度放纵自己” 李青山若有所思:“有意思,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受益匪浅” 徐叶笑着转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现在我的小秘密被你发现了。该你说说你的了” 李青山自卑的说道:“我?我很平庸,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和平常人相比,只是可能比他们稍微热心肠那么一点点而已。” 徐叶开导说道:“不要轻易贬低自己,没有人一生下就是英雄好汉…你热心肠至少能证明你有两个不可缺失的优点” 李青山随即问道:“哪两个?” 徐叶盯着前路,说道:“那就是正义和善良,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拥有这两个优点的人越来越稀少” 李青山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用呢?” 徐叶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用。 徐叶将手中的酒递给李青山,“要不你也来两口?” “等下我还要拜师,不能喝”。 “对了,有一点要忠告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谁” “嗯?什么意思?” “作为穿越者,你会受到修罗界的暗杀,作为夏苏的徒弟,你会受到天轮教的通缉”。 “那我以什么身份在紫阳武院生活呢?” “作为李老师的学生,你会受到紫阳武院特有的关注,但夏苏的事情,你不能瞒着他,你也瞒不了他。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发生了再看。随机应变,懂吧!” 不知不觉中,李青山和徐叶已经来到了紫阳武院的山脚下,金色的余晖照映在古典庄严的建筑教学楼上,有一点点说不出道不尽的美。 汽车围着山体绕了整整两圈后,李青山终于看见了那扇紧闭着的铁门,令人瞩目的是,铁门前站立的那个男人。 当李青山目光接触到他时,忍不住浑身一震。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笔杆般的修长身材,刀削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双漆黑的眼珠一闪而过的墨绿,都将他的严肃苛刻显现了出来。 李青山麻木的下了车,徐叶向那男人走了过去,介绍道:“这便是李青山,拜托你了”。 男人眼睛始终盯着李青山,像是豺狼盯着猎物一般,发着绿光。 李青山意识到这便是夏苏将自己托付的人,那个名为李景的老师。 李青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李景,走向这个即将改变他一生的男人。 李青山笑着伸出了手,说道:“老师你好,我是李青山”。 李景轻声道:“知道,跪下”。 李青山听后,心想反抗,哪有人一见面就给对方下跪的?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应声跪了下去。 “磕头,三个” 李青山知道眼前的男人手段绝非一般,正在犹豫时,身体却再次不受控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李青山被惊得一身冷汗,心想:“他若要我去死,那我是否也会自杀?” 李景却并不会关心李青山的心中所想,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了,跟我来”。 李青山抬眼看了徐叶一眼,只见徐叶点了点头后,艰难的起身跟随着李景走进铁门。 李景将李青山带到一所古色古香的小屋,屋子内的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张桌椅和几本书及一张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衣柜和衣柜里的几套衣服,再之后便什么也没有来了。 “这是我之前的住所,现在你就住在这里吧”。 李青山跟着李景身后走向木屋,却被极不合理的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李景见状说道:“注意点,门槛有点高” “嗯”,除了一声嗯之外,李青山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苏将他的修为全都传给你了?” “对,但具体接收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李景听后,抬手一掌直击李青山的腹部,“在这里,你会从头开始,所以我将封印了你的修为”。 李青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的跪地不起,腹部的疼痛让他吐出苦水。 “从现在开始你得配合我的计划修行,一切从原点开始,明日去登紫阳山” “紫阳山?在哪里?” “放心,我给你找了一个搭档,她会带你去…这几天我很忙,由她替我训练你”。 李青山对着眼前的这个新师父的第一感觉便是太独立专行了,这一切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义便做了决定,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开始。 李景盯着李青山腰间的昭靖剑,说道:“我有时间找人替你重新做个剑鞘,以后的日子里除非遇到了生命存亡之际,否则不能让这把剑出鞘”。 李景看着李青山的迷惑说道:“因为剑出了鞘,连我也保不住你”。 李青山拱手道:“谢谢老师”。 第15章 礼貌的礼 第二天凌晨五点,李青山在睡梦中听见了敲门声,敲门声越来越重,将李青山的美梦吵醒,清醒后的李青山才发现,小木屋外真的有人在敲门。 李青山揉着迷糊的眼睛,穿上了人字拖,去开门的时候却被桌子磕到了腿。 “啊…”,李青山低沉的喊出疼痛声,本来没睡醒的瞌睡在这一刻完全消散。 李青山打开门,只见一个大约一米六五左右的女孩,穿着黑色上衣,白色短裤。 女孩伸出手,眨了眨眼,笑着说,“你就是李青山吧,我叫礼嘉,礼貌的礼,嘉宾的嘉”。 李青山看得丢了魂,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那俏皮可爱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生喜爱。 礼嘉见李青山发呆,说道:“你真没有礼貌,初次见面,握个手不是应该的吗?” 李青山摸了摸头,傻笑道:“对,对不起”,说着李青山便伸出手,可此时的礼嘉却收回了手,笑着说道:“过时不候”。 尴尬的李青山看了看他那只的手,心想道:“有点意思,这女孩”。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女孩笑着说道。 李青山看着天还漆黑,有点犹豫时,女孩已经开始往里面闯了。 李青山只好后退,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意想不到。 礼嘉在进门的一刻被门槛绊倒,无措的向着李青山扑去,这突发的意外将李青山扑倒在地。 李青山后背倒地,疼痛接连而至,可身上软乎乎的女孩转眼便让他忘记了疼痛,四目相对,嘴对着嘴,亲密无间。 李青山的大脑一片空白,盯着她圆圆眼睛,好像星空中的星群里出现了两颗光芒闪亮的星星,盖住了其他群星的存在… 礼嘉羞红了脸,连耳朵也被染红,在愣了片刻后,抬起头低着声音,害羞的说道:“对…不起”。 李青山很决然的回答道:“没关系”,礼嘉听后,脸变得更红了。 礼嘉起身后,坐到了桌子边,说道:“你洗漱一下,我带你去爬紫阳山”。 李青山惊讶道:“这么早?” 礼嘉解释道:“早上是灵气最浓郁的时候”。 李青山点了点头,俗世也有“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说法,他能理解。 洗漱后的李青山来到礼嘉的面前,看着她玩弄手指的幼稚举止,李青山会心一笑。 “走吧”,李青山说道。 礼嘉这才回过神,说道:“走呗”。 李青山关上门,跟在礼嘉身后向着后山走去。 李青山看着天黑黑,问道:“这个时候爬紫阳山的人多吗?” 礼嘉说道:“基本上是没有人这么早的,但你的境界为零,早一点对你的入道有帮助”。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 “原来你是有礼貌的”,礼嘉笑着转过身说道。 李青山自然知道礼嘉的弦外之音,“你是个好人”。 在经过一间西式别墅的时候,李青山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什么地方?” 礼嘉顺着李青山的手指望去,“那是教师宿舍,怎么?有认识的人吗?” 李青山说道:“没有,只是好奇罢了”。李青山的心好像被牵引着,可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爬紫阳山。 经过兜兜转转后,礼嘉带着里李青山终于来到了紫阳山脚下。 “全是阶梯?”,李青山问道。 “对,走吧”,礼嘉说完后,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李青山紧随其后,可事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当他把腿放在第一台阶梯时,一股无形的重力袭来,让他深感艰难,另一条腿始终无法向前。 礼嘉露出一抹坏笑,好似在她的意料之中,“走啊,愣着干嘛?” 李青山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嗯…那啥,我好像走不动”。 礼嘉假装恍然大悟,说道:“哦,我忘记了你还没入道”。 李青山问道:“什么是入道?” “入了道之后才算得上修行者,可称为道人,道人的第一个境界是凝真,凝真之上是洞虚,洞虚之上是大乘,至于大乘之上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那我要怎样入道了?”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入道方式,有人生下来便是凝真境界的修行者,压根就不用入,但是大多数人都是老老实实的以天气灵气为本源,引入丹田,等待丹田里的灵气形成一定规模后,自然而然便入了道”,礼嘉作为过来人,仰着头科普道。 李青山若有所思,席地而坐,将夔龙玉的灵气引入丹田,不一会儿丹田处汇成了金色的暖流。 感受着身体的清爽,李青山知道自己已经如礼嘉说的那样,入了道。 身上的重力威压也随即减少了许多,李青山向礼嘉走去。 “你怎么做到的?你有通灵的本事?”,礼嘉问道。 “没有吧,就运气好一点而已”,李青山顶着重力威压一步步艰难而上,而反观礼嘉始终在他的身前五米左右等着他,好似一点压力也没有。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呢?爬这座山与修为有关吗?”,李青山擦干额头上的冷汗问道。 礼嘉咧着嘴角笑,“当然有关系,我现在是洞虚中期,虽然很差劲,但走个一千步阶梯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你,一个刚入道的凝真初期,最多能上个一百步阶梯吧“。 李青山望着礼嘉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礼嘉欣喜问道:“什么赌?” “你说我最多只能走一百步阶梯,这样,我赌自己能走五百步阶梯,输了等会你请我吃饭”。 “那如果没能走到五百步呢?” “悉听尊便”。 礼嘉一口咬定李青山走不了五百步,便很决绝的答应道:“好”。脸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似她已经赢了…… “收起你的傻笑,我还没有输”,李青山对礼嘉说道。 李青山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问道:“这紫阳山的阶梯有多少步?” “一万步,所以这也叫万步梯,越往上爬,所受到的重力越大,对自身的意志和修炼很有帮助”。 李青山问道:“那有人登顶过吗?” 礼嘉说道:“那肯定有啊,只是在年轻一代中比较少,近两年来也只有一个女孩登顶过”。 转眼之间,李青山和礼嘉已经走了八十步阶梯,礼嘉看着李青山的满头大汗,一脸坏笑,打趣问道:“要不歇息一会儿?看你好像挺虚的” 李青山笑着说道:“哪有?等会记得请我吃酱肉小笼包,还要一杯绿豆冰沙”。 “你先爬到第五百步再说”,礼嘉回复道,说罢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远远的拉开了和李青山的距离。 第16章 第五百步 李青山看着与礼嘉的差距越来越大,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走上第五百步阶梯,这样才不至于早饭没有着落。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开始升起来红日,朝霞就像女孩红彤彤的脸,使人赏心悦目。 李青山在一番努力下,停在了第二百步阶梯,盘腿坐下休息。此时的他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汗如雨下,可当他看向身前的女孩时,那女孩却显得比他轻松多了。 “这便是境界的差距吗?”,李青山心想道,不妨我试试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试试能不能将修为更上一层楼。 盘腿而坐的李青山,挺直了背,闭上双眼试着去感应身体里那片金色的海洋。 一座岛屿,一片风平浪静的海洋出现在李青山的脑海里,怎样沟通丹田与天地灵气的联系呢? “对了,我有夔龙玉”,李青山试着唤醒身体里的夔龙玉,随着一声龙吟之声,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向李青山。 李青山的脑海里,一条亮白的龙,在金色的海上游来游去,最后盘踞在那座岛屿上。 礼嘉这时回过神来看着席地而坐的李青山,感到十分惊讶,她心想这男孩才刚刚入了道,如今怎会再次突破。 李青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成了”,修为突破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紫阳山重力的存在了。 礼嘉退了回去,牵起了李青山的手,通过握手的方式释放灵术探知他的修为,可结果却让她惊讶,“你怎么会直接突破了凝真境?居然达到了洞虚境初期?”。 李青山知道这是在夔龙玉的作用之下,自己才会如此突飞猛进,但他谨记夏苏的交代,不会轻易告知他人夔龙玉的存在。所以撒了点小谎,“侥幸,运气可能比其他人好一点”。 礼嘉撒开李青山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凝真境突破到洞虚境足足用了五年时间…你知道那五年我怎么过的吗?” 李青山听后,会心一笑,看着李青山的嘲笑,礼嘉憋屈的说道:“那五年里,我每天早起爬这紫阳山,下午就去文峰塔与守塔长老对战,整整五年的时间啊!” 李青山看着礼嘉委屈的脸,笑着安慰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努力,真了不起”,随即竖起了大拇指。 “了不起什么啊!快走吧,看着你就来气”。礼嘉一步步的向上走,本来她可以甩李青山一大段距离的,可随着李青山境界的突破,导致二人并步前行。 即使如此,初次入道的李青山因为没有合理的利用自身灵气的术法——灵术,所以在走到四百八十步的阶梯时还是感到很艰难。 礼嘉说道:“你的境界虽然上去了,但灵术的基础为零,走到现在也已经很不错了”。 李青山满身流着大汗,艰难开口道:“不行,你还得请我吃早饭…就只剩下这二十步阶梯了”。 最后在礼嘉的注视下,李青山挺直了身子,向前跑去,一口气跑到了五百步,最后累得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 李青山看着阶梯黑色的样子,说道:“这节台阶怎么是黑色的呢?” 正在他的疑惑之中,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在了他身上,他的脸色和身体被劈的黑乎乎的。 剧烈的疼痛让他上窜下跳,“啊?这怎么回事?”,李青山含着泪问道。 礼嘉见李青山没事,缓缓的从下面走了上来,笑道:“哦,这是天雷,每五百步阶梯会触发一道天雷,正常的”。 李青山疑惑着,“被雷劈还正常?” 礼嘉见李青山不信,便踏上了第五百步阶梯,如出一辙,一道天雷从天而降,但随即被礼嘉的一挥手拂去。 李青山见状,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明技——浮云散,我可不会像你一样硬接这天雷”,看着李青山那懵脸,礼嘉笑着说道:“别人也不会,硬接天雷的你是第一个”。 李青山委屈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第五百步阶梯会有天雷”。 礼嘉笑弯了腰,“刚刚是你自己跑上去的,我都还不及跟你讲”。 …… “老板,一笼酱肉包,一杯绿豆冰沙”,李青山喊道。 此时的礼嘉正在与李青山吃早餐,李青山登上了第五百步,她也只好愿赌服输。 包子铺的老板回答说,“你好,本店没有绿豆冰沙,只有豆浆和酸奶”。 “那就豆浆”,李青山对 礼嘉说道:“你不吃吗?” 礼嘉笑着对老板说道,“老样子”。 随即不久,老板端着一笼包子和一杯豆浆走了过来,放在了李青山的面前。 这时,李青山和礼嘉四目相对,礼嘉说道:“吃啊,你,看着我干嘛?” 李青山看着礼嘉的脸,说道:“你长得好看…好像在哪里见过”。 礼嘉听后,笑着说道:“是不是你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说?” 李青山此时终于想起来了,大喊道:“是你”,说罢,李青山站了起来,那个公交车站被抢劫的女孩。 礼嘉见周围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快坐下,叫这么大的声音干嘛?” 见李青山坐下后,礼嘉说道:“我在紫阳武院待了六七年,从没有见过你,你真认错人了”。 李青山尴尬的说道:“抱歉,有点激动”。 老板又走了过来,端着一碗稀饭和五个蒸饺放在了礼嘉的身前。 隔壁桌坐着一个高大身躯的男子转身对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杯豆浆”,当他转过身看礼嘉的那刻,人仿佛被定住一样。 那人走了过来,说道:“好久不见”。 礼嘉看清那人脸后,颤抖着说道:“滚”。 那人直接坐了下来,如没听见一般,指着李青山问道:“这位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李青山刚想开口拒绝道,却被礼嘉挽住手臂,说道:“不明显吗?” 像极了小说里的场景,但李青山却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义正言辞说道:“我不是,我们今天才认识”。 男人听后笑逐颜开,“老板豆浆不要了…礼嘉…我们会再见面的”,说完男人结完账走开了。 礼嘉见状,气红了脸说道:“你…”,巴掌直往李青山的背上扇去,“我配不上你吗?给我一点面子会死吗?” 李青山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很注重自己的名节的。” 礼嘉听后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李青山的后背上,“你是说我不注重自己的名节?” 李青山被拍得很疼,咧着嘴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他是你前男友?” “呸,渣男”,礼嘉说道:“你不会也是渣男吧?”。 李青山急忙开口道:“不是不是,我没谈过”。 礼嘉听后,捧腹大笑:“哦,这么说你还蛮干净的嘛”。 “我本着白纸找白纸,报纸找报纸的原则,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礼嘉问道:“你就没有心动过的人?” 李青山听后,脑海里出现了小时穆雪的身影,因为她的低血糖的病发,自己只是给了她一颗糖果。可放学后,她找到了自己,将随身佩戴的玉佩送给了自己。 第17章 交接仪式 电话铃声响起,穆雪睡眼迷蒙,“喂,你好,哪位”。 电话另一边传来柔和的声音:“你好,请问是穆雪女士吗?” 穆雪挺起身子,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脑袋也慢慢清醒,“对,你是?” “我叫柳墨竹,是新乐酒馆的老板”,电话里的女人说道。 穆雪想起了前日在酒馆为人打抱不平的事,“哦,原来是你啊,后来我才知道你居然是那家酒馆的老板”。 刘墨竹诚恳的说道:“我想邀请你今晚来我家吃饭,感谢你前日的出手相助”。 穆雪下意识拒绝道:“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刚好路过你家酒馆”。 刘墨竹再次邀请道:“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当面感谢的机会,谢谢”。 穆雪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请问你家在哪里?” 刘墨竹听后激动的说道:“新乐街第57号,就在新乐酒馆的楼上”。 穆雪说道:“好的,一定到,回见”。 刘墨竹说道:“谢谢,到时见”。 挂断电话的穆雪,心说道:还是没能学会坚决的拒绝别人。 穆雪看着窗外刚刚走过的一对情侣,这无非是昨夜在校外酒店经历大战一场后的男女,今早便早早的回到学校里上课,可想而知上课的状态…… 未经人事的她,看着女孩挽住男孩的手,这一副甜美静谧的场景不禁心生羡慕。 人生如果没有人相陪相伴,那该多么的凄惨和绝望啊! 她并不希望有人如初升的阳光一样照亮她的人生,只求那个人能相陪她一段旅程就好。如果那个男孩是李青山就更好,如果旅程没有终点就更好。 正此时,发现她窗外的那棵银杏树上落了一只青鸟,和在医院病房里看到的那只青鸟是一模一样的。不,穆雪的直觉告诉她,这便是那只青鸟。 “你好”,穆雪试着和青鸟打招呼。 青鸟貌似能听懂,点了点头。 穆雪见状,打开窗户,一脸喜悦的说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青鸟又点了点头,穆雪见状笑得更加灿烂,“你等等,我去给你拿吃的”,穆雪转过身在床头柜子上拿来一袋饼干。 她撕开包装,用手将饼干压碎后,招手试着唤青鸟过来进食。 青鸟飞了过来,落在窗户边的桌子上,一口一口啄着饼干碎。 穆雪缓缓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身子,青色的羽毛很光滑,如同绚丽的锦绣丝绸。 “你愿意陪着我吗?”,穆雪轻声的问道,深怕惊飞了这只鸟。 不出意外的,青鸟再次点了点头,为此穆雪的脸上很阳光灿烂。 一个极其美丽潇洒的侧影,浓黑的鬓发,洁白的脖子,美丽的眼角和眉梢。她微微的低着头,轻轻的左手摸着青鸟,那润白的手指和甜美的笑容与幼小可爱的青鸟构成一幅安静谐和的画面。 在洗漱过后, 穆雪独自前往文峰塔,去完成一个交接仪式。 紫阳武院的东隅有一座很高的塔,太阳初升时,塔影投射在草坪上悠长而深蓝,那便是文峰塔。 “穆雪,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说道。 “大长老,你好”,穆雪说道。 老人向身旁观看塔内壁画的男人喊道:“小路,过来一下”。 男人转过身,慢慢的走了过来,“大长老,这位便是三长老?” 老人说道:“没错,她就是文峰塔的三长老——穆雪。” 穆雪从兜里拿出令牌,说道:“这是文峰塔令牌,现在归你了”。 男人接过令牌,笑着伸出手说道:“我叫宋云路,很高兴认识你”。 穆雪并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望向大长老,“令牌给他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三长老了,我也就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了,我先走了”。 宋云路见穆雪并没将自己当回事,怒目圆睁盯着穆雪,面上现出一股煞气。今早撞见前女友礼嘉和一男人吃早饭让他本就生气,如今又被眼前的女子轻视,宋云路收回手,紧握着拳头,“慢着”。 穆雪看着宋云路的不满,“我知道你,你是个同时脚踏几条船的男人,所以我并不高兴认识你,懂吗?” 大长老见状后,暗暗走开,年轻一辈的恩怨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宋云路冷着脸说道:“早就听闻文峰塔被你一口气闯到了第三层,如今技痒,特想请教”。 穆雪拔出唐刀,一刀挥去,宋云路的衣角缓缓被斩落而下。穆雪慢慢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身冷汗的宋云路,因为他知道,这一刀如果目标是他,那么他应该就活不过明天。 穆雪经过上一次青衣楼的战斗,已经到了大乘境后期巅峰,普天之下,她应该是真仙境之下的第一人。 穆雪之所以是第三层的守塔长老,那是因为她第一天连闯三层文峰塔,第二天又上了两层。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能击败第六层的守塔长老,但她已经志向不在此处了。 至于大长老,那是真仙境界的修行者,穆雪深知击败他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她打算历练几年后,将登顶文峰塔。 至于刚刚眼前的宋云路,在她的眼中没有只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仅此而已。 穆雪离开文峰塔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新乐街酒馆”。 “美女,听歌吗?” “不听,谢谢”,穆雪直言道。 汽车在山间大道飞驰,两边的高大树木接连后退,风呼啸而过,出租车在旁人眼中只留下一个残影。 穆雪付了钱,看着依旧灯红酒绿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的酒馆,让她心生悸动。上次的琴声和酒精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可这次她并没有再次踏进酒馆,而是走上了在酒馆外的楼梯。 新乐街57号,柳墨竹的家。 穆雪礼貌的敲了敲门,等待着主人开门,在等待的途中,她听到女子的哭泣,不过片刻,这哭泣的声音便消失不见。 柳墨竹前来开门,眼睛红润好似刚哭过一般,“穆雪啊,请进”。 “不用换鞋,家里没有这么讲究”,柳墨竹边说着,边拉着穆雪坐下。 穆雪刚坐下,看见一刀疤脸男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双脚肆意放在茶几上。 穆雪问道:“这位是?” “我是她男人”,刀疤男说道。 第18章 小雨忽至 柳墨竹低着身子,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黎南星”。 穆雪看着刀疤脸男子,脸色狰狞,躺在沙发上的他对穆雪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感,而是不羁散漫的享受着一家之主的地位。 柳墨竹安排穆雪坐下后,独自一人在厨房里端着菜,穆雪本想帮忙,可被柳墨竹以客人的身份拒绝了。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佳肴。桌子中央摆放着清蒸大闸蟹,蟹壳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是一道糖醋排骨,色泽鲜艳,让人食欲大增;还有凉拌黄瓜和红烧茄子这两道家常素菜,外加一锅鲜美的鱼头豆腐汤,共构成了这车盛宴。 由此看出,柳墨竹并非只是一个只有娇丽外表的女子,她更是一个心精手巧的女子,至少可以从弹琴和厨艺上看得出来。 穆雪看着全程静坐的黎南星,不禁心生不悦,前前后后都是柳墨竹一人在忙前忙后,“没想到你还是个美厨娘,真厉害!” “只会几个小菜,哪里哪里”,柳墨竹谦虚的说道。 柳墨竹看着闭目养神的黎南星,唯唯诺诺的走了过去,“南星,吃饭了”。 黎南星睁开双眼,眼里露出凶狠,正当准备起身时,他裤子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黎南星慵懒的接听,可电话的一端却让他睁大瞳孔,随后他挂断电话,准备出门。 柳墨竹叫住他,“什么事?很急吗?要不吃了饭再去?” 黎南星见状,停下步子,转身抚摸着柳墨竹的脸,“我说过,我的事不要瞎打听”,随后一道十足的力气扇在柳墨竹的脸上,柳墨竹被扇倒在地上,黎南星绝情的夺门而出。 啪的一声,摔门的声音响彻整层楼,这一道声音也击碎了柳墨竹对黎南星最后的一丝希望。 穆雪急忙起身扶起柳墨竹,“他总是这样对你吗?” 柳墨竹踉跄的站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没事,习惯了”。 穆雪愤怒的问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习惯呢?” 柳墨竹木讷的说道:“他是我丈夫,更是天轮教的白衣使,我能怎么办呢?” 穆雪默然,她知道天轮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组织,就连她的祖母一直想对付都无从下手。 柳墨竹很勉强的挤出笑容,“先吃饭吧”。 穆雪看着一桌子饭菜,手里拿着柳墨竹给添的米饭,眼里却呆呆的望着大闸蟹,它蟹壳的红亮是死后才有的颜色,穆雪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柳墨竹看着穆雪一脸沉思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她忍不住试探地问:“在想什么呢?” 穆雪被她这么一问,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回答:“没,没什么。”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向柳墨竹。 柳墨竹见状,心中暗喜,她知道穆雪在纠结犹豫着什么。她故作感激地说:“谢谢你上次的出面,让我在众人面前有了一点颜面。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穆雪说道:“没什么,应该的”。穆雪心:想在外面你或许有一点尊严,可是在家里的你却时常被家暴,被欺凌又有谁能拯救你呢? 柳墨竹可怜的说道:“他很介意我经营新乐酒馆,认为我不该在外抛头露面…他时常会臆想我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所以一直都对我很冷淡”。 穆雪问道:“没想过逃离这个地方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柳墨竹说道:“我从小在新乐街长大,后面在外地念了六年书,我对这个地方是有感情的。再说我的心血都在这里,离开新乐街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穆雪很同情柳墨竹的遭遇,她决定救这个女人一次。 在柳墨竹的一番招待下,穆雪和她成了不错的朋友,特别是知晓柳墨竹也是一个画家后,两人的共同话题便连连不断,这也更加坚定了穆雪心中的打算。 “天轮教,那又如何,别人望而生畏不敢得罪的组织,我早就想碰一碰了”。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沿上。 一女子乘车一大早背着包就来到新乐酒馆的对面茶楼上,坐在茶楼的窗边,听下雨的声音,喝着今年采的雨前茶,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新乐酒馆旁的楼道,好似在等什么人出现。 在她的等待下,一个刀疤脸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那男人便是天轮教的白衣使黎南星。 黎南星还是和往常一样,打算去教堂聆听教主白炎的教诲。 天轮教有着庞大的势力,所以黎南星在新乐街众人的眼中也成了不可得罪的人。 女子从包里拿出一把弓,这并不是普通的弓,这是紫阳武院发布的任务中得到的奖励——清雪弓。 这把弓不同于其他弓的原因就是,这是一把只有女人才能拉得动弓弦的弓,它的箭是无形的,是修行者的灵术而化成的弓箭,所以这也是一把独属于修行者的弓箭。 女子戴着面具,拉动着弓弦瞄准着黎南星,她的心很平静,对她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随着女子搭在弓弦上的手松动,白色的灵箭划破虚空,产生了刺耳的音爆,刺破了黎南星的喉咙,击碎了他身后的地面石块,箭矢消失不见。 周围人的眼光四处张望,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吓到,不一会就有人发现了血流倒地的黎南星,这个在新乐街有着一定地位的男人。 只见女子从容的将弓装进背包,下楼后淡定的从黎南星的尸体旁走过,她在确定她暗杀的人是否死透。 当看见倒地的黎南星喉咙处有一道圆孔,女子便慢悠悠的走了。 很快,治安队的修行者赶来,其中一人认出了黎南星的身份,“麻烦了,这是天轮教的人”。 “天轮教的黎南星?白衣使?” “封锁现场,将看事的群众驱散”。 小雨越下越大,女子的衣服已经被淋湿,口罩戴久了会让她难受,喘不过气。 当她摘下口罩的一刻,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出现,她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她便是昨天晚上还在柳墨竹家中做客的穆雪。 第19章 我不读书 李青山对于昨日自己一举突破凝真境,踏入洞虚境的记忆久久不能散去,一切都历历在目。 今日的小雨有点冷清,他没有撑伞的习惯,打算淋着小雨早早的围着这偌大的紫阳武院闲逛一周。 他总感觉这紫阳武院中有着什么东西不断的吸引着他,他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否真实存在,但他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李青山路过武院的一角,那是一座中式古老建筑,有着很大的庭院。 庭院前有一个女孩,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身体一动不动,眯着眼睛凝视着前方。 或许是因为早上的蒙蒙细雨,她除了穿的一件夏装的印花绿色连衣裙外,还套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外套,双脚是穿着褪了色的旅行鞋。 她这样的装扮,并不会使李青山感到别扭,反而李青山认为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或许是通过这样来表达自己的世界观吧。 因为确实很少有人会在蒙蒙细雨下,一个人穿成这样若无其事的坐在长椅上。 但李青山不知道的是,她并没有这么多的考虑,只是随心所欲地选了这身衣服。 她没有读书,也没有看报纸,更没有听随身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直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思考。从远处看去,更像一尊蜡像馆里才新搬出来的蜡像一样,逼真而生动。 李青山走了坐下,坐在她的身边。 “等你等得有点久,但你还是来了”,女孩说道。 李青山看着女孩的脸,头微微的摇动,“我们认识?” 女孩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是一个作家,你是我书中的主人公”。 李青山无言的看着她,“哦?那我能拜读一下你的作品吗?” 女孩拒绝道:“故事才刚刚开始,没有任何看的价值”。 李青山望着她的大大眼睛,但因为她的表情很冷静,好似她并没有太多继续交谈的兴趣,也就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陪着她。 女孩一直凝望着正前方,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前方。 过了一个时辰后,女孩说道:“恶鬼死了”。 李青山被女孩的话吓到,“你说什么?恶鬼死了?” 女孩转过身,扑进李青山的怀里,嘴里一直低声的自言自语说道:“恶鬼死了,恶鬼死了……” 李青山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她,问道:“你说的恶鬼死了是什么意思”。 女孩很久后才镇静下来,问道:“你喜欢听故事吗?” 李青山看了女孩一眼,说道:“洗耳恭听”。 女孩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城西有一条街,名叫新乐街。在二十年前一直都是荒地,但在这里住的有两个人,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八岁的男孩。 “然后呢?”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以兄弟关系相称。他们很贫穷,贫穷到没有房屋住,没有吃的,喝的。白天二十五岁的男人出去行窃,将偷回来的钱买吃的,给自己和弟弟吃。哪怕是冬天,自己和弟弟都没有一件厚衣服可以穿。” “很惨” “冬天很少有人出门,所以男人也偷不到钱和东西,但他还是会用好不容易偷回来的钱给弟弟买吃的和零食,也给他捡了一件稍稍厚一点的衣服,但他自己却忍受的饥饿和寒冷” “为什么他对男孩这么好” “因为他的童年和男孩一样遭遇不幸。很快,男人被抓捕入狱,男孩请求见他一面,却被男人拒绝。男人转借警察之口,告诉男孩,以后不要做他这样的人,不要学他。” “结果呢?” “两年后的某一天,男人在狱中被人打死…弟弟成了一个不发一言的哑巴。新乐街的过桥河上每逢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许多没有舌头的尸体,有孩童,女人,甚至老人。” 李青山听后,身体竖起汗毛,“第一次听见这个故事,这与你说得恶魔有关系吗?” 女孩紧张的看着周围,轻声说道:“那个杀人后,拔掉他们舌头的恶魔,刚刚死掉了”。 李青山看着女孩惊恐的眼神,他的直觉告诉他,女孩并没有开玩笑。 李青山打算岔开话题,问道:“你平时都读什么书?” 女孩望着李青山,严肃的说道:“我不是编的,你不相信我?” 李青山急忙解释道:“没有,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奇的问问你平时都读什么书”。 女孩看了李青山一眼,眼睛又开始盯着前方,“我不读书。” “从来不读书?” 女孩点了点头。 李青山又问道:“你不是讲你是个作家吗?作家对读书不感兴趣可不行”。 “读起来很费时间”,女孩看着远处。 李青山说道:“确实,读书这种事若是浅淡的略读一下又体会不到里面的深意和隐喻,但慢慢的精读却又太费时间”。 看着女孩一脸迷蒙,不予回应,李青山若有所思后,再次问道:“你说的很费时间…是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吗?” 女孩猜到了李青山的心中所想,“我不是有阅读障碍症,也不是阅读困难,而是有更大的恶魔在暗处盯着我,导致我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去读”。 李青山问道:“你害怕这个更大的恶魔吗?” 女孩轻声细语说道:“哪有人不怕恶魔的。” 李青山伸出手,“我叫李青山,如果你害怕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女孩也伸出手,与李青山握在一起,“我叫白晓瑜”。 李青山握着女孩的手,感觉心跳得很快,同时也感觉非常舒服。她的手比较软、滑,给李青山的是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而且凉凉的。 李青山再次想起了记忆深处的女孩子,“她说她叫什么?穆…穆什么?好像是穆雪…对,就是穆雪,当初握住她的手也会有这种感觉,莫非她也在明界?” 白晓瑜看着李青山走神的表情,问道:“你很喜欢握住我的手吗?” 李青山回过神后,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下次再聊”。因为他看见礼嘉正向他走来,手里拿着个令牌之类的物品。 第20章 有智驾吗?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半天”。礼嘉看向李青山,说道。 李青山摸着头说道:“不好意思啊,才刚来学院,想逛一逛,看一看学院的风景。” 礼嘉告诫道:“有的地方不能乱跑,会闯祸的”,只见她拿着令牌挥了挥手,“走吧”。 李青山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女孩已经进了屋子,“去哪?” “你只有境界没有实力,我这就带你去增长实力”,礼嘉带着李青山往紫阳武院的东方走,因为那里有一座文峰塔,是磨练自身进步的好地方。 李青山看着眼前古老威严的文峰塔,说道:“这塔有七层”。 礼嘉假装惊讶,说道:“哇塞,你还会数数耶…好像谁看不出来似的”。 李青山问道:“可以进去吗?” 礼嘉拿出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印有文峰塔的图案,“有了这个才能进去,这是你师父的,我借用了五年”,说完,礼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是五年?我貌似知道你这五年怎么过的了”,李青山说道。 礼嘉把手上的令牌交给李青山,说道:“进去好好学,每一层都有守塔长老,你要学会巴结他们,说点他们爱听的,这样才会得到他们的指点”。 李青山看着礼嘉的脸,“你不进去?” “一个令牌只能进一个人,我就在这里等你”,礼嘉坐在文峰塔外的一个长椅上。 李青山已经意识到礼嘉貌似对他热情得有点过分,掺杂着不一样的情感,说不出,道不明。 李青山进入文峰塔后,只见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打木桩,李青山心中想起来那两个字。 李青山礼貌的抱拳说道:“弟子李青山,初入文峰塔,请前辈不吝赐教”。 男人依旧打着他的木桩,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李青山见状,便只能等,等他停下来。中年大叔足足和木桩打了一个时辰,李青山便对墙壁上的壁画研究了起来,奈何他的欣赏水平不足,只认得壁画上有宗教,有菩萨。 若要他讲出这些菩萨分别对应着谁,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些壁画在色彩上用明快的石青、石绿、赭石、白、土红等色与黑色恰到其处的配合,呈现出一种清新、柔和、优雅的装饰性格调。 很快有一幅画引起了他的关注,这幅画佛的两侧侍立着许多菩萨,两侧的菩萨生动形象,卓越多姿,很是引人注目。他们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举臂翩翩起舞。有的虔诚献花,有的挽臂嬉戏。 这幅画冲淡了宗教的庄严气氛,增添了浓厚的人间情趣。 正当李青山慢慢的沉醉其中时,中年人向他走了过来,他的身材高大,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独特的胡须和发型更彰显他的成熟魅力。 “第一次来?”,他那两道剑眉和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李青山,问道。 李青山从对壁画的痴迷中抽离了出来,“啊…对,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都是凝真境的初学者,你为什么是洞虚境?”,中年男人问道。 李青山尴尬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前两天才入道,对境界差别的了解并不多”。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你说你前两天才入道?”。 李青山说道:“啊?是啊”。 中年男子说道:“我是第一层的守塔长老,我会教你一些基本控制灵力的术法和战斗用的明技。如果你想要上第二楼,就要用你喜欢的任何方式击败我”。 李青山说道:“嗯,还要请您不吝赐教”。 守塔长老看了李青山一眼,说道:“我先教你一套拳法吧,这套拳法名为五龙道,可分为掌藏龙、蟠龙泄、蛟龙错、聚龙抱和真龙杀。”说完,守塔长老在李青山的身前演练了起来。 他的身形如燕,在打拳的过程里时而极快,时而轻缓;步伐轻盈,数十步来回听不到半点脚步声;拳风似虎,在每次出完拳都伴着阵阵虎啸声,震耳欲聋。 此刻的他仿佛正在降服一条凶狠的巨龙, 却表现的游刃有余,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李青山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我看到了什么?” 一套拳法打完,守塔长老问道:“你学会了多少?” 李青山愣住,“一成不到,要不麻烦您老再来一遍?” 守塔长老对于李青山的表现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你明天再来吧”。 李青山像泄了气的气球,只好告别守塔长老后走了出去。 礼嘉见李青山出来后,急忙的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进去了这么久学到了多少?” 李青山尴尬的说:“守塔长老打了一个时辰的木桩,然后又教给我一套拳法”。 “学会了吗?” “我的脑子像是被乌云遮盖住了,他教的拳法一点都不会”。李青山像是考了很差的成绩,不满的说道。 礼嘉安慰道:“没事,练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慢慢来,不急”。 李青山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里面的壁画挺好看的…像莫高窟的壁画”。 礼嘉说道:“别苦个脸了,我发现一个好地方,带你去”。 说着李青山就被礼嘉拉走,出现在李青山眼前的是一台橄榄绿的轿跑,“这是你的车?” 礼嘉高抬着头,骄傲的说:“好看吧?”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富婆”,李青山打趣道。 “这是我最便宜的车”,礼嘉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她很享受风吹在她的脸上的感觉。 “有智驾吗?” 礼嘉一脸懵,“什么智驾?” “没什么,我们去哪里?” “新乐酒馆,那里有火塘和民谣”。 “你那么有钱,不像是爱听民谣的”,李青山说道。 礼嘉望了李青山一眼,用力捏李青山的大腿,“现在像不像?” 李青山疼的大叫:“像…像像,不,你就是民谣歌手”。 民谣有三:爱情、理想、远方。 在新乐酒馆里,今天的客人来得非常少,可能是因为早上外面刚死过一个人。 但终究还是有人不顾忌这些,就比如礼嘉和李青山。 第21章 算你赢 李青山跟随礼嘉进了酒馆后,就找了一个小圆桌坐下。 礼嘉对面坐的正是李青山,礼嘉双手扶着脸问道:“你要来点酒吗?” 李青山看着礼嘉脸上的笑意,说道:“第一次来,你看着点,我的和你一样就可以了”。 礼嘉对身边等待的服务员说道:“两杯凤求凰,一个果盘”。 很快服务员端来两杯酒,蓝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绚丽神秘,上面一层飘着雾气如梦如幻。 李青山接过酒杯,看向礼嘉问道:“你经常来这个地方?” 礼嘉抿了一口酒,说道:“上次买东西,刚好路过这里,被招牌吸引,情不自禁就走了进来”。 李青山喝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买什么东西需要跑这么远?” “衣服” 李青山一下就能理解了,“这里的氛围确实不错,有音乐,有酒,人还安静”。 礼嘉笑着说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个男人被丢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老板能控制这种氛围和生意不亏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 李青山问道:“那你认识这里的老板吗?” “你怎么不问这里的老板认不认识我啊?我和这种小地方的人可没有什么交际。” 李青山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大堂的一女子打断。 那女子便是酒馆的老板——柳墨竹,“诸位抱歉,本店因突发事项暂营业三天,请诸位能够理解。为补偿诸位,今日的单不用结账,等女子我处理好事物后,再恭迎诸位的到来。望诸位理解、支持。” 李青山抬眼望去,那女人有着丹凤眼,朱砂唇。脸颊精致美丽,又带着沁人心脾的妩媚。配合着她沉鱼落雁的容貌,风姿艳丽的娇躯,有着学生时代所不具有的成熟韵味。 如同一个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咬一口。 礼嘉随着李青山的目光望去,嘟着嘴说道:“好看吧?好看也不是你的。走啊,人家都赶人了” 李青山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哦,走,走”,随着礼嘉的脚步走出店来。 李青山坐上了礼嘉的跑车,“回去吧,天黑了”。 礼嘉说道:“对,天黑了”,一脚油门到底,不到十分钟礼嘉就带着李青山回到了紫阳武院。 李青山大口喘气,说道:“喝了酒你还开这么快?” 礼嘉此刻的脸蛋红红的,她笑着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诗吗?料峭春风吹酒醒,被风吹一吹,酒自然就醒了”。 李青山纠正道:“可现在是秋天,你开得这么快,我死了不要紧,你呢?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死了怪可惜的”。 礼嘉听后,情不自禁的抱住李青山,李青山被突如其来的柔软所愣住,下半身也自然有了反应。于是试图用力推开她,可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李青山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李青山看着路边的长椅,说道:“什么事?坐下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的父母是天轮教的信徒,为了和天轮教的高层搞好关系,将我许配给一个朱衣使,也就是有着很高很高地位的大人物” 李青山生气的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礼嘉落泪道:“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就…,可是我并不想要嫁给他,你知道吗?” 李青山面露难色:“知道,但是…你父母那里…” 礼嘉埋着头大哭,李青山不知从哪里来得底气,安慰道:“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封建礼法是不讲理的,有我在没事的”。 礼嘉知道李青山也无能无力,但人嘛,总是喜欢听点自己爱听的,“嗯嗯,谢谢你,天也比较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没事的,你也回去睡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用担心”。 夜晚,躺在床上的李青山想着刚刚的一幕,也开始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礼嘉对自己这么好了。本身缺少爱的人,要么像别人苛刻自己一样对待别人,要么把自己缺少的爱补给身边的人。 睡着睡着,李青山在梦中想起一大早去文峰塔里看见的守塔长老。 他教了一套拳法,可李青山当时看得眼花缭乱,但此刻在梦中,守塔长老再一次打起了《五龙道》,一招一式都变得缓慢至极,李青山跟在他的身后,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李青山仿着招式,很快自己就能独自打完这一套拳。 “拳的招式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心法了”,守塔长老说着便手指顶着李青山的额头,一束金色的气如同绳索般绕着守塔长老的手,进入李青山的脑海。 李青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卷竹简,竹简上的字慢慢变得清晰明目起来,李青山试着照竹简上的方法去调节灵力和呼吸。 经过一番试炼下来,李青山再一次打起了五龙道,果然威力比之前要凶猛得多。 守塔长老这时望向李青山,说道:“不错不错,来,你试着向我攻来,不用留手”。 李青山听后,向守塔长老行了一个抱拳礼,然后身子动若疾兔,重重的一拳向他攻去。 守塔长老只是伸出手掌将李青山轻轻的一推,李青山便被推回远处,而守塔长老却站在原地,一步也未动,好像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就站在这里,你能使我迈出一步,便算你赢”,守塔长老说道。 李青山在心底给自己鼓气:“我就不信我这么无能”。 凶猛似虎的拳风不断向守塔长老攻去,而守塔长老始终伫立在原地,丝毫未动,就像个木桩一样。 李青山脸上露出笑容:“我想明白了,这一刻他成了木桩,而我却成了他。如同我初见他的那一刻,他一直在攻打着木桩,而我一直盯着壁画,所以不管我怎么进攻,都是无效的。” “怎么破局呢?” 李青山面露难色,可手里的功夫却没停下,不断往守塔长老身上攻去。但很快李青山就想到了办法,李青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见李青山握紧拳头全力一击作用在自己的腹部,守塔长老立即双腿倒地,口中吐出一滩血水。 李青山连忙赶了过去,将守塔长老扶起,“没事吧?”,李青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守塔长老敲了一下李青山的脑袋,“你还不算太笨,就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那应该算我赢了吧?” “行,算你赢”。 第22章 心静如水 在酒精的作用下,李青山一觉睡到天亮,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美觉了。 李青山扶着头,说道:“难道昨晚只是一场梦?” 在经过洗漱后便一人前去文峰塔,他想要弄清一些事情,这对于他讲很重要。 双手轻轻的推开门,他看见守塔长老正在喝着早茶,李青山作揖道:“长老,你好”。 守塔长老惊讶道:“嚯,来这么早”。 李青山说道:“心里有些事,不弄清楚总是不明朗”。 守塔长老笑道:“小小的年纪,心里装的东西倒是挺多的”。 李青山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好奇的问道:“长老,你昨天练习的木桩呢?” 守塔长老眯着眼,“昨天没能控制好力度,一下子打坏了,扔了出去…昨天的五龙道其实很简单,等我将这碗稀饭吃完再给你打一遍”。 李青山说道:“可是,可是我已经会了”。 守塔长老听后,放下那碗稀饭,震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看着守塔长老那双即将蹦出来的眼球,李青山不自主的降低声音:“我…好像是学会了”。 守塔长老看了一眼还剩两口的稀饭,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犹豫片刻后对李青山说道:“来,你用你学的来攻击我”。 李青山立马进入状态,一拳接一掌的向不断向守塔长老攻去,步步生风,强劲如虎。 守塔长老很轻松的应对着李青山的一招一式,眼里闪着光,嘴角微微上扬,“好苗子,这不比夏苏那小子差”。 李青山的进步被守塔长老看在眼里,但很快守塔长老就意识到不对,“我没有教你心法,你怎么会的?” 李青山听后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答案:昨晚的梦与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并无半点关系。 “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会了”,李青山说道。 此刻,李青山与守塔长老的战斗停了下来,守塔长老也回到原位坐了下来,并从兜里掏出一个茶叶蛋。 守塔长老端起那碗稀饭问道:“你吃过了吗?” 李青山回道:“我一般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守塔长老听后说道:“年轻人大都不爱吃早饭,但我可不行,吃了几十年了,这是习惯”。 李青山走上前,坐在他的身边,问道:“长老,还有没有什么牛逼轰轰的功夫,适合我的?” 守塔长老听后差点将手中的鸡蛋滑落,指责道:“说话要文雅,你是谁的学生?” 李青山说道:“李景,怎么呢?” “那没事…我想一想啊,适合你的明技…浮云散或许可以,搭配着五龙道,很配”。 浮云散是一道力劲,境界越高,使出来的力劲越大。可隔空斩物,哪怕是天雷降临也能与之相抗衡互相抵消。 “你的五龙道是近身明技,浮云散可远攻,一近一远,相得益彰”,守塔长老说道。 李青山随口说道:“这就相得益彰了?” 守塔长老站了起来,手中捏了一个手印,将李青山带到另一个环境,这里有一片竹林。 “这是哪里?” “墨竹林,看好了”,守塔长老说完,随即挥手,一股白色的灵力分散为九块刀片飞出,将前面的一排黑色的竹子斩断。 “这便是浮云散,你看怎么样?” 李青山高兴的说道:“对对对,我就想学这个”。 在李青山的请求下,守塔长老最终将心法告诉了他,可李青山有模有样的学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学会。 他的能力只能祭出一把飞刀,而且连大小都控制不好,一碰到竹子,飞刀就散了形。 李青山只好再次向守塔长老请教,“长老,我这好像不行”。 守塔长老说道:“这里的竹子是千年墨竹,十分坚硬,但根本的原因并不在于竹子,而在于你。你的心并不够静,这浮云散主要修行的就是一个心静”。 李青山听后豁然开朗,紧接着他沉下心来,认真的思考着刚刚守塔长老的教导,一道白色的飞刀从他的手中投掷出,击中了他面前的那棵墨竹。 看着墨竹没有半点反应,李青山垂丧着脸,“还是不行”,正当李青山思考哪里出了问题时,“咔”的一声,墨竹折断了。 李青山很是高兴,但守塔长老接下来的话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要像我一样,能同时投掷出九把大小形状一致的飞刀,能同时斩断九棵墨竹就算你成功,这样你才能出去,我先走了”,话一讲完,守塔长老便离开了原地。 李青山看着眼前的墨竹林,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连五龙道都能学会,这个也一定可以”。 面对着竹林,面对无尽的虚空,李青山从早上一直练到夜晚。庆幸的是他是洞虚境的修炼者,若是凝真境,此刻的他早就虚脱了,毕竟灵力的容量承载是有限的。 从早晨练到夜晚,又从夜晚练到第二天清晨,李青山的衣裳早已被汗水和雾气打湿。值得高兴的是,他的辛苦是有所收获的,他已经能够掌握七把飞刀同时斩断墨竹。 然而就在他准备休息一下时,一条大蛇从墨竹林爬了出来,它吐息着舌头,好像是告诉李青山,告诉他冒犯了自己的领地。 李青山见到这条身长数十米的大蛇后,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李青山试图和他沟通:“兄弟,冒犯你的领地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转过身的李青山开始慢慢的走,但是周围全是墨竹林,他无路可走,他克制自己不转过身去看大蛇,心里祈祷着大蛇不要追来。 可大蛇听不见李青山的祈祷,即使听见了也不会因此改变自身的想法。只见大蛇张着大口直奔李青山而来,李青山听见声音后,头也不转的在墨竹林奔行。 方圆数十里的墨竹林里,正上演着一场人与动物的追逐大戏。 好在李青山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小子,他找到了有几块巨石的地方,想要通过巨石来改变大蛇的爬行速度,然后通过自己刚刚学会的浮云散一击斩断大蛇。 李青山心想:古有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今天我就来效仿一下。 很快李青山已经越过了几块巨石,果然大蛇被巨石影响,导致首尾不相顾,身躯凹凸不齐,正此时李青山转身,按照浮云散的心法,手中聚气形成了七柄飞刀,可七柄飞刀很快就消散。 李青山心急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撒开双腿就跑,错过了这次机会。 “对对对,心要静…王八蛋,遇见这么大的蛇,我怎么能做到心静如水”,李青山一边逃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 “五龙道?怎么可能近距离打得过它?一口就将我吞了,必须得用浮云散”。 李青山极力的克制自己心情的慌张,但还是被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绊倒。 第23章 犬马之劳 李青山的膝盖被摔破一大块皮,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跟身后的大蛇比起,这又算得了什么? 大蛇见李青山摔倒,也在距李青山五米处停了下来,但它依旧张着它那两颗大獠牙,毫无疑问,李青山成了它眼中的美食。 李青山见大蛇停了下来,不停的在手中聚气,可始终无法再形成飞刀。 大蛇观察许久后,下定决心一口向李青山吞来。 生命存亡之际,李青山的手中聚齐九把绿色的飞刀,李青山闭上双眼,将手中的飞刀投掷了出去,伴随着一声龙吟。等他睁开眼时,大蛇的头已经被斩断,但身子还在慢慢摆动。 “刚刚怎么回事?飞刀不是白色的吗?怎么成了绿色的?”,李青山自言自语道。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龙的声音?”,李青山将胸前的衣服扯下,胸前一道绿色的光,形成若隐若现的盔甲正在保护着他。 “夔龙玉?”,那个女孩送的礼物又救了自己一命。 李青山算得上是有惊无险,“谢谢你,穆雪”,穆雪的身影和面容再次出现在李青山的记忆中,这次无比清晰,无比明目,胜过天上的日月。 斩杀大蛇后,李青山也从墨竹林里回到了文峰塔,看着膝盖上的血渍,李青山意识到刚刚的环境是真实存在的。 李青山看着守塔长老,生气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刚刚我都快死掉了,一条大蛇啊…”,李青山比划的蛇的大小:“有这么大…” “不对,这么大”,“嘶~好痛”,李青山摸着膝盖,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 “你在试试聚气成形,看看能不能形成九把飞刀“,中年男人眯着双眼,笑着说道。 李青山听后,再一次聚气,果然手上出现了九把飞刀,李青山见状,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可以打扰到他。 守塔长老说道:“行了,收着点,不要像入了魔一样”。 李青山立即停止了笑容,弯下身子说道:“谢谢长老的传授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守塔长老扶起李青山的身子,“你很聪明,悟性很好,性子机灵,如果不是拜在了李景的门下,我都想亲自收你为徒了”。 李青山和守塔长老唠叨了一会儿,就告别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现在的他肚子很饥饿。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在长椅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你怎么在这里?” 礼嘉沉着头,温柔的说道:“找了你一天了,最后只能寄希望你在这里,但令牌在你那里,我又进不去,所以只能在这里等”。 李青山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等我?” 礼嘉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丢下李青山起身就走,冷着脸。 李青山追了上去,“不是,你怎么了?” 礼嘉没有说话,看都没有看李青山一眼,径直的从李青山的面前走过,像一个谁也哄不好的小女孩。 李青山看着礼嘉如此这般,一股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但李青山知道,那并不是爱情。 此时,在一座宏伟的教堂建筑内有许多人正在商讨着什么。 这是天轮教堂,它的外观是庄严肃穆的,散发着神圣隐秘的气息。教堂的白色墙壁和金色塔楼相互辉映,宣告着天轮教的不同寻常。 教堂内的大厅里,众人都手拿着一个紫色小本子,上面写有“天轮教教义”五个红字,红字下有两把交叉的长剑金色印象,最下面还有一朵白色的云彩。 紫色、红色、金色、白色共同构成了这本薄薄的一个小册子,众人以册子里的言论作为行为的准则。 一位身穿赤红色教服的老者开口道:“肃静”,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原本吵闹的教堂在这一刻安静得可怕,即使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位老者便是天轮教教主白炎之下的最高领导人,朱衣使张骞。 “天轮教已经二十多年来没有遇到过这类事件了,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教众一片明朗”,张骞说道。 “你们看派谁去查比较合适?”,张骞环顾众人后,问道。 青衣使赵高明站了出来,“新乐街属于白衣使田中辉星管辖,玄衣使黎南星在他的地盘上出事,理应受到惩罚。但考虑到他真心实意为天教办事,不妨让他戴罪立功”。 田中辉星本来躲藏在人群之中,他那又矮又胖的身子本来不易被发现,可经过赵高明这么一说,他只好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在下愿…愿戴罪立功,还天教一个晴朗”,田中辉星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张骞看向这个又矮又胖的倭国人,发现田中辉星的脸像雪白的一个大汤圆,“行吧,我升你为玄衣使,接替黎南星的职位,同时调查清楚他的死因”。 田中辉星眯着他那两条缝一般的小眼睛,说道:“弟子遵命”。 他内心暗喜,职位不降反升,同时又在教众面前露脸,这可是少有的机会,这可是即使出卖他老妈也讨不到的机会,他能不高兴吗? 张骞拿着神杖,对田中辉星说道:“你上前来,接受教主的洗礼吧”。 田中辉星踏着他那一双又粗又短的小腿,激动的走上前跪在地上。 张骞口中低声吟着咒语,神杖上出现黑色的气体,很快黑色的气体将田中辉星笼罩其中,原本白白胖胖的田中辉星换了一件衣裳。 白色的教服变成了黑色,上面印有玄衣使三个紫色小字,只有教内高层知道,此刻的田中辉星已经成了洞虚境的修炼者。 田中辉星接受洗礼后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教主天慧永存,寿同上天”。 张骞说道:“好好的完成你的任务,就是对教主最大的尊敬”。 “还有一件事,事发突然,前些日子渝州白帝城里,多年探寻的白帝墓终于有了消息,届时紫阳武院那群人肯定会同我们争抢机缘,不免要打交道,你们看派谁带队去比较合适?” 满身肌肉的赵高明站了出来,“我愿前往,为天教效犬马之劳”。 张骞看了一眼众人,众人议论纷纷,讨论不停。 不过很快张骞就压住了场面:“行,但你要注意,现在还不到和紫阳武院撕破脸皮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同他们发生意外”。 赵高明的嘴角微微上扬,“弟子领命”。 第24章 欣欣自喜 李青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礼嘉拉住,“对不起,我知道你等了我很久,我没能体谅你,我错了”。 礼嘉轻言细语说道:“我生气的是这个吗?我生气的是你去哪里都不告诉我一声……” 李青山看着礼嘉眼中含着热泪,心里顿时感到惭愧。在俗世几乎没有人会担心他,会这么照顾他,可明界的朋友们都对他很好,这种反差让他一时不适应,就像迎风而落的树叶。 紫阳武院种了许多的黄桷兰,这个时候正是花凋叶落的时节,但依旧挡不住黄桷兰花朵独特的清香,那是一种浸人心脾,独具一格的香味。 此时迎风落下的是树叶,迎风走向李青山的是一位身材魁梧,衣着华丽的男人,大约二十岁左右,名为赵高峰,因为哥哥在天轮教任青衣使,所以家中有点钱财。 赵高峰走向李青山,但却并未停下,而是狠狠的擦过李青山的肩膀,因为他的目标是礼嘉。 “嘉嘉,今晚有空吗?我在青衣楼二楼为你定了一个包间”,赵高峰说道。 礼嘉见赵高峰走了,本就没什么好脸色的她,直言拒绝道:“青衣楼地方不干净,今晚我和他已经约好了”,说着礼嘉就自然的挽住了李青山的手臂。 李青山见状先是尴尬一笑,然后说道:“不好意思,要不你改天再约?” 赵高峰一向是嚣张跋扈的主,见李青山和礼嘉的关系如此暧昧,便趁着李青山没有防备,一掌向李青山袭来。 可惜现在的李青山并非初来武院的那个阿蒙,只见李青山将礼嘉的手撒开后,一技掌藏龙迎了上去,将赵高峰击退数米远,“怎么着?今个你要和我练练?”,李青山学着地道爷的口音说道。 赵高峰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热血男人,想着在心爱的人面前不能服输,便开口道:“练练就练练,我还怕你不成?” 李青山正好想试试自己的深浅,刚好就遇到了赵高峰,于是开口激他,赵高峰不知自己刚中李青山的下怀。 礼嘉望向李青山,劝说道:“不要和他打”。 李青山轻声说道:“没事的,放心,他打不过我”。 赵高峰见礼嘉与李青山悄悄说着话,再次近身一拳打了过来。李青山心里早就提防着,随后一招蟠龙泄将直面而来的拳劲卸掉后,伸出脚重重的踹向他。 赵高峰好歹也是武院赫赫有名的人,轻松的躲开了这一脚,接着他使出明技——浮云散,手中生成一把灵剑,他手握灵剑向李青山刺来。 李青山一眼看出他那化虚为实的明技为浮云散,笑道:“浮云散可不是这么用的”,接着李青山的手中出现一柄飞刀,李青山的手指轻轻一弹,飞刀如迅雷一般向赵高峰飞去。 赵高峰急忙用手中的灵剑抵挡,飞刀遇见灵剑的一刻发出剧烈的刺耳声,赵高峰手中的灵剑应声破碎,飞刀割破了他的衣服,在肩膀处留下一道血口,能清晰的看见骨头。 赵高峰自知打不过李青山,将右手放在身后,手中出现一只小小的飞蝉,向远处飞去。 赵高峰隐忍着剧痛,再次运用浮云散,生成灵剑后,双手握剑向李青山劈去,速度极快,只留下残影可以看见。 李青山知道赵高峰用上了手段,想置他于死地,所以他也不敢大意,使出一招明技蛟龙错。只见两条身形庞大的蛟龙护在李青山的周围游走,犹如天神下凡。 赵高峰的剑劈在蛟龙的身上,将他直接震飞出去,躺在地上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李青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手太重,心生内疚,跑过去将赵高峰扶着,“你没事吧?”。 赵高峰听后,直接昏了过去……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推过李青山,将赵高峰抱在怀里。 “你将他怎么了?”,男人问道。 “他说要和我练练,结果这就……我不是故意的”,李青山内疚说道。 “你…该死…”,男人向李青山打出一掌,厚重的掌风让李青山感到巨大的压力。 李青山心知自己可能接不下这一掌,即使接下了也会重伤在身,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礼嘉见赵高峰的老师来后,意识到事情不好结尾了,刚想劝说董大老师手下留情时,就看见他对李青山出手,心里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董大的一掌并没有打在李青山的身上,被远处而来的李景一劲剑气化解。 “猴子,没必要同小辈动手吧?”,李景鹰眸般的眼睛闪亮着愉悦的光芒。 礼嘉见李景的到来,一颗飘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李青山见李景只是轻轻一剑就化解了董大的掌法后,感到惊讶。 如猴子般消瘦的董大咬牙切齿问道:“他是你的徒弟?” 李景笑吟吟说道:“刚收不久,怎么样?还不错吧。” 董大责问道:“你的徒弟打伤了我的徒弟,怎么说?” 李景犹豫片刻后说道:“技不如人就得练,还好意思舔着脸面找我要说法?” 董大面露不悦,“你……行,你等着”,说完后董大就抱起赵高峰起身向医院奔去。 待董大走后,李青山主动向李景道歉说:“对不起,老师”。 李景望了一眼李青山的眼睛,心里想:这般清澈见底的眼睛不像是主动找事的流氓混混,可能是事出有因。 “明天紫阳山若是不能爬到第一千步台阶,你就走吧”,李景说道。 礼嘉上前求情道:“李老师,不,李先生,是赵高峰先找事,不怪他,请不要赶他走”。 李青山说道:“好,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李景看向李青山那自信的眼光,闪闪发亮,运用探知灵术一看,惊讶道:“你现在是洞虚境初期?” 李青山点了点头,“运气好一点吧”,脸上露出笑意,期待得到李景的夸奖。 可李青山得到的不是夸奖,而是批评。 李景斥责道:“运气好升了洞虚境就可以随意和人斗争?恃强凌弱?不要欣欣自喜你那一点手段,在我眼中你就像一棵野草般渺小,以后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罚你明早下山后清扫落叶”,李景说道。 第25章 天外有天 又是紫阳山,李青山看着万步阶梯心里暗暗发问:“一千步,应该可以吧”。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礼嘉的陪伴,她今天要去接任务,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李青山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一片教学楼,教学楼在漆黑模糊的天色之下,显得很是安静。 “这学院和高中一样,毫无乐趣”,李青山发出感慨。 李青山乘着微风,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走去。 “怎么没有感觉?上次爬山这么累,这次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李青山迈出步子,走了几十个阶梯后说道。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入道,所以才会感到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仅入了道,还跨越了凝真境,达到了洞虚境初期,一定是这样”。 当你再次走过来时的路,也许会发现当时的路并没有那么难走,只是当时的你什么都不会。现在的李青山就是如此。 李青山见自己走的如此轻松,便开始丹田运气,想借修为的好处来快速登山,正当他准备疾行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重力束缚,扑倒在梯子上。 等他抬走时看见前面的虚空中出现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欲速则不达。 李青山无奈笑道:“对,是我太心急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李青山老老实实的一步步上山。 很快李青山来到了五百步梯的下面,看着黑漆漆的梯子,李青山想起了第一次徒手抗下天雷的“壮举”,不由得尴尬一笑,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年轻了。 李青山毅然的站在第五百步梯上,期待着天雷的降临,很快天空乌云密布,降下了一道白色的天雷,李青山早已做好准备了。 手中的浮云散化作了一把锋利无比,透亮的光刃,光刃向天雷斩去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只见光刃斩碎了天雷直冲天际,天空上的乌云被刺穿一个窟窿,乌云不久随之消散。 “浮云散,名不虚传”,李青山肯定道,肯定着明技的高深,同时也肯定着自身的成就。 李青山再次迈出脚步,发现第五百零一步就很沉重了,沉重的是身子被无形的力压着。 “嗯?这登山的难度还是阶段性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二关?”,李青山皱着眉头自问道。 不管如何,山还是要爬的。李青山扛着压力,一步又一步喘着大气上山,很快汗水再次湿了他的衣裳。 李青山擦了擦脸上的汗,脖子处都出现了汗水的白色结晶,李青山捏了捏,疑惑道:“这是盐?”。 “尝一口不就知道了?”,李青山自言自语道。 “算了,有点恶心” 收拾了一下心态,李青山继续前行,他知道有点难,但他依旧乐观,他不再是那个跳桥自杀的少年,不再退缩着回避现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为一个拯救自己的战士。 如果可以的话,但愿能同时拯救这个世界。 经过一路的艰难,李青山已经看了那第一千块台阶,比其他的台阶要大要宽,这块台阶就没了黑色。 显然来过这里的人就要少一些,李青山自然高兴自己成为其中之一,同时心里也越加期待着第二道天雷的考验。 李青山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一番努力下,终于站在了第一千步台阶上。 在等待天雷的来临时,李青山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一阵阵寒风吹在他的身上,使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一道白色的天雷降下,没有给李青山任何反应的时间。 庆幸的是,李青山早已使出了五龙道中的蛟龙错,天雷劈在蛟龙的身上,李青山被天雷劈得直接跪下,身上还有闪着天雷的余威。 李青山忍住了心里的那句国粹,“不愧是紫阳山,爬个山像渡劫一样”。 忍着剧痛,李青山艰难的站起身来,“这次可以下山了吧”。 李青山正欲下山时,脑子冒出一个想法,犹豫片刻后他小心翼翼的脚放在第一千零一步台阶上。 “啊!,剧痛声使李青山抑制不住的大喊,如同工厂里出现危机失误的操作工一般。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腿正在被一辆卡车拖拽,吓得他急忙收回了腿。 “TM的,这上山的难度还真是阶段性的”,李青山憋屈的说道。 可惜此地此时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抱怨,不然会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我想同情的时候,脸上一定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幸好礼嘉不在,不然她笑我笑得最开心”。 李青山一瘸一拐的,慢悠悠的走了山,路上有几次险些跌倒。 “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总算是体会到了”。 “回去洗个澡再去扫大道吧”。 李青山不知道的是,这时有一只青色的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青鸟眼睛里浮现的是李青山那一瘸一拐的身影,它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 …… 李青山洗涑后来到学院大道上,找到了一个身穿黄色工服的清洁工大爷,他有一张颧骨突出的瘦长脸,在太阳的照耀下,将他皱纹的黑脸映得发红。 “你来了?”,老人笑着脸说道。昨天他们已经见过面,李景告诉老人今天要带着李青山一同清扫学院的大道。 李青山抢过老人手里的扫帚,满怀歉意的说道:“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没有,趁着现在还算凉快,快扫吧”,说完老人走开,又去找了一把扫帚回来。 一老一少在安静的学院里,看着树叶缓缓落下,有条不紊的清扫着落叶和灰尘。 老人好奇的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被罚的啊?” “应该算是跟人打架互殴吧” “打赢了吗?” “打架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只看输赢?” 老人听后,疑惑道:“哦,那你认为要看什么?” “动机和过程。动机呢…他认为我抢了他喜欢的人,实际上我并不喜欢那个女孩,刚好我也想拿他来练练手,所以我们两个都算不上好人。过程呢…他很厉害,但我还是略胜一筹,可他的师父是能轻易拿捏我的存在,所以我得到一个结论。” “结论是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哪有这么高深…结论是我打不过他师父,还得练。” 听李青山说完,老人双手倚着扫帚笑了起来,连胡须都笑的发抖。 第26章 十恶不赦 李青山并没有理会老人的开怀大笑,而是认真的清扫落叶,他已经短暂融入了清洁工的人设中。 武院中最多的是黄桷兰树,其次是银杏树,这两种树都喜欢落下树叶,好让第二年的自己散发出更有生机的绿色。有位不知名的先生说过,这叫求人不如求己。 他的意思李青山大概能明白,特别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后,他更加清楚自己要随时独立的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忽而,一只青色的鸟落在李青山的肩膀上,由于李青山正在专心的扫地,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青鸟的到来。 随着青鸟的脚抓紧李青山的衣服,李青山转头这才看见青鸟,但还是被突然而来的青鸟吓到。 “嘿,哥们,你吓死个人” 回应李青山的是青鸟不停的啄着他的衣服,他像个木头,它像啄木鸟。 “谁家的啊?这么好看”,李青山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 这时,李青山看见远处站立着一个春风动人的女子和她那靓丽清新的身影,他肩上的青鸟也看见了这个女子,随即飞走躲了起来。 女子上前来和李青山打招呼,“我要走了,去白帝城”。 李青山望着礼嘉的脸,洁白而清纯的脸像是碧日晴空可见的白云,像是晶莹剔透的白玉。 李青山拧起眉头问道:“白帝城?去那干嘛?” 礼嘉说道:“学院下了任务,好几位师兄都外出了,刚好就轮到我了”。 李青山将脚下的落叶清理后,指着路边的两块圆石说道:“坐下聊”。 两人相邻坐下后,李青山嘴角一撇,打趣问道:“去干嘛?杀人还是放火?” 礼嘉听后哭笑不得,“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李青山若有所思,“那也是没有这么好看的罪犯”。 礼嘉说道:“这次是专门来与告别的,接下来一段时间……” 李青山说道:“我知道,我见不到你,我可以独自应对校园生活了…同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礼嘉鼓起勇气,红扑扑的脸格外显眼,她问道:“在我走之前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李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礼嘉着急得张开嘴欲要反驳,李青山打断说道:“我知道,你想听的不是这个” “礼嘉,我很少叫你的名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但我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一个人,虽然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面,但我不能够欺骗你和自己。希望你能够理解,同时祝你能找到属于你的意中人”。 李青山的话将礼嘉耳朵染红,那双犹如跌落崖底绝望的眼眸,无力木楞的看着李青山,“你喜不喜欢谁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再见”。 礼嘉眼眶被泪水填满,从遇见李青山之后就经常发生这种事。在遇见他之前,她都一直一个人默默的扛着,扛着无人理解的寂寥,扛着对抗命运的不从……她渐渐转身离去,一步步的离开。 她很希望李青山像上次一样来劝自己,可是这次却始终没有等到李青山的脚步,她回过头来目视了李青山一眼,眼神犹如脱群的野狼,看得李青山心里直发毛……她转过身去,加快了脚步离开这片肮脏的地方。 李青山看着礼嘉的身影远去,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劝解,他也没有任何劝解的余地。谁让他心里装着别人呢? 不管李青山心里装的是谁,礼嘉也得往白帝城方向赶去,此次的任务紧急而危险。 白帝城位处明界龙门峡,那里水流湍急,如同迅猛的野兽。每年夏季汛期,会折不少百姓的性命,直到龙门大坝的建立,下流数百里依水而活的百姓才渐渐稳定了生活。 白帝城因白帝而出名,他仗着龙门峡易守难攻,自称为白帝。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只知道他复姓公孙,却慢慢忘记了他的名。 他也是漫长历史中唯一一个没有名的皇帝,所以白帝也称作公孙帝。 礼嘉此次和她的前任宋云路一同前往白帝城就是因白帝而起,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学院要把她的前任分给她做搭档,这令她十分气恼……殊不知她所气恼的原因恰恰是宋云路努力的结果。 宋云路是文峰塔的新任三楼长老,他向大长老请求这次关于“白帝剑诀”的任务一定要有礼嘉,同时也自荐,美其名曰证明自己新任三楼长老的实力。 在宋云路的请求下,大长老派出了他们去找白帝的遗物——白帝剑诀,这是白帝年轻时所修炼的剑诀,凭借这部剑诀他才能够有底气在龙门峡称帝… 剑诀本名其实并非叫白帝剑诀,只是修炼这剑诀的人里有着最高地位的人是白帝,所以便成了白帝剑诀……这并不重要,没有人会去在意可有可无的事实。 一木舟,两个同行无话的人,一条蜿蜒曲折的江流正在向着白帝城方向出发。可出发的并不止有他们,还有天轮教的人……至于其他势力自知无望,所以没有参加这次争夺。 天轮教派出的是赵高峰的哥哥,赵高明。赵高明拥有着一身的肌肉,他入道的方式便是肉身十分强悍……别人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他则是打不死的华南虎。 天空飘来几滴小雨,宋云路拿出一件雨衣递给礼嘉,“给,下雨了”。 礼嘉瞥了一眼宋云路,眼神满是轻蔑,不满。果然,女人对抛弃过自己的人没有一副好脸色,更何况礼嘉本身就是富婆,更不需要像其中的少数人为了金钱而改变志向。 宋云路感受到了礼嘉的不礼貌,他并不在乎,微微一笑后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加快了船行驶的速度。 很快船就来到了白帝城的码头处,这里只有他们这一艘小船。 礼嘉和宋云路早就将白帝城此行的地图大致记在了心中,所以他们知道去往白帝城的路要走很长很长的台阶。 将任务的大致地图记在心里是紫阳武院的规矩,这目的是为了避免危险时慌不择路而导致白白丢了性命……之所以立了这个规矩是因为有过这种事故的发生。 第27章 六合阵 礼嘉将要爬的台阶共有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一步,大约有八公里左右,爬行高度为九百米左右,礼嘉和宋云路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在经历水路和爬阶梯之后,礼嘉终于看见了白帝城。 白帝城的城墙并不高,如同古老的屏障隔离了这片土地。城墙的石砖经年累月,在风吹雨打,日月光华的侵蚀下,略显斑驳,显出历史的厚重。 城墙的每一块石砖紧密的排列,坚固而规律,显然是专人精心设计的。最显眼的还是那块刻有白帝城三个大字的牌匾,字迹流畅,结构工整。其中的每一个字都被精心雕琢,力度适中,笔墨已入木三分,这让礼嘉心生了一个疑问。 是先写的字还是先刻的槽? 踏入城墙内,一棵百年古树种在院里,里面有白帝庙、先主庙、武侯祠等古迹建筑,“分头找吧”,宋云路说道。 在两人的一顿折腾下,本就厚重生了一层灰的庭院被搞得乌烟瘴气,乱作一团。 礼嘉的耳朵比较灵敏,她此时听到城墙外有脚步声,压着声音对宋云路说道:“有人,躲起来”。 躲藏的两人向着门口眯去,走进来的便是肌肉壮汉——赵高明。 赵高明走进来后,坐在古树下,抱怨道:“这台阶真够长的”,说着他的眼神分别向院内的先主庙和武侯祠望去,“两位,别躲了,这不是躲猫猫”。 宋云路听后站了出来,“你是哪派的?” “天轮教青衣使赵高明,你们呢?” “紫阳武院,我想想啊…白玄青朱,你地位还挺高的啊!” “我弟弟赵高峰也是你们武院的,听说被人打了…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就亲自去你们武院一趟。” 礼嘉心里咯噔一下,直言道:“你也是来找白帝剑诀的?” “没错,我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宋云路笑着说道:“阁下好霸道,可惜我也还算强硬,白帝剑诀平白无故被你拿走太丢面,我可丢不起。” 赵高明分别指了指宋云路和礼嘉,说道:“你们两个加一起,都打不过我,再不离开这里我便要出手取你们二人的性命”。 礼嘉对赵高峰眨了眨眼,说道:“天轮教的不好惹,要不先退一步”。 宋云路毕竟和礼嘉交往过,瞬间秒懂礼嘉的意思,对赵高明说道:“我不是怵你,实言相告吧,这里并没有白帝剑诀”。说着,宋云路便和礼嘉一同向门外走去。 “等等,白帝剑诀不会就在二位身上吧?” “你猜?”,宋云路转身笑着说道。 赵高明看着他的瞳孔,使用明技“醒目”后,发现他并没有说谎,“走吧!” 走出门后,礼嘉问道:“刚刚他施展的是醒目?天轮教特等明技?” 宋云路笑着说道:“你还挺有见识的”。 “我陇西礼家的,知道不是很正常。” 看见礼嘉话开始多起来了,宋云路便说道:“嘉嘉,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你也知道,你将来是天轮教副教主的妻子,即使我有心和你走下去也无能为力。” 礼嘉听后沉着脸说道:“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你的想法是什么?现在可以讲了吧!” “白帝剑诀没有那么好找,等他破了机关找到后,我们再抢过来”。 宋云路笑着说道:“恐怕没那么好抢吧!” 礼嘉回答说道:“我这就给李景老师写灵言信,叫他派人来增援”。 …… 看着杂乱的屋子,赵高明先是吐了一口唾沫,随后四处翻找了起来。他并不认识殿堂里供的是谁,只看着两行大字挂在两个房柱上,立于先主庙雕像的两侧。 “龙腾四海威名远,帝王气宇镇乾坤。凤舞九天德泽广,圣主恩光满人间。” 赵高明看后撇嘴一笑,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还威名远! 在杂乱的环境中,赵高明因找不到白帝剑诀的存在,渐渐感到心烦。 “该死的公孙帝,你既假装留着剑诀传给后人,又不让后人找到,这与婊子何异?”,赵高明坐在门槛上,破口大骂道。 此时,院内的一口水井升起阵阵白雾,一条白色的真龙腾空而起,满眼凶狠的望着赵高明,张大嘴露出獠牙向其发出怒吼声。 赵高明被突发的一幕吓得瘫坐在地,当然,瘫坐在地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在门槛上坐着不舒服。 白龙的龙鳞像珍珠般璀璨洁白,只见龙口一道金色雷电喷出,当场将赵高明击晕过去后,白龙也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片雾气。 屋外的礼嘉和宋云路听到龙啸声后,即刻进了庭院,只看见一片白雾飘渺。 “怎么回事?”,礼嘉问道。 宋云路发现了倒地的赵高明,赶紧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没死”。 礼嘉惊呼道:“你看……”。 庭院内泛起六面透明的墙壁,若不是墙壁上有着金色飘动的符文,则无法看见墙壁的存在。 “六合阵?”,宋云路心中猜想道。 “我估计这是六合阵,别怕,我这就破了它”,宋云路安慰道。 宋云路盘腿而坐,调动自身的灵气汇集于心脏,使自身的血液循环加快,然后起身拿起手中的刀。 他对着墙壁全力一击,这一击名为血煞斩,是明技中极为偏僻邪恶的技法,但往往会带有巨大的成果。他那刀上的血色将透明的墙壁染红,可六面金色的符文此时闪动,他被反弹震飞了回去。 墙壁上的血红色像鲜血落在光滑的玻璃上,慢慢的自然滑落,好似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礼嘉扶住了震飞的宋云路,“知道是六合阵,你还这么不遗余力,真是的”。 宋云路解释道:“本想用血色遮住符文,可没想到遮住一面还有其他的五面为其防御,大意了!” “你连攻击的那一面都没遮住,还是先将那家伙唤醒,再共做打算”,礼嘉看向昏迷的赵高明说道。 “好吧”。 在礼嘉和宋云路的等待下,直到天边的月亮升起,赵高明才渐渐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赵高明,一头冷汗,显然是做了噩梦。 第28章 念念不忘 穆雪找到了宋老师,问道:“此次白帝剑诀的消息出世,为何不让我去?” 宋老师说道:“不是说好了放你一个月的假嘛,再者说大大小小的事总不能都由你去做吧!总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 “这次不是有天轮教的人也去嘛,将此次事件放大。不正好可以成为和他们开战的导火索。” “第一,没有你祖母的命令,还不是和他们开战的时候。第二,时机还未成熟,明界内如果出现内乱,修罗来犯则会如同鹬蚌相争。” 穆雪心里着急,说道:“可如果放任天轮教肆意发展,紫阳武院则一丁点的胜算都将没有!” 宋老师叹了一口气,“还是听从你祖母的安排吧。” 穆雪问道:“祖母人呢?我去找她” “她的一个老朋友正在和她谈话呢,你现在不要去打搅她”。 古朴典雅的房间内,两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正在休闲的谈话。 其中一位便是名声在外的紫阳老院长,另一位则是一生默默无名的守桥人——孟萱。 这是孟萱几十年来第一次离开明月桥,第一次离开她那间简陋的小木屋,因为孟婵媛接下了守桥人的职责,因为她和老朋友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不能派她去,她的身份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必须得消停一段时间”,老院长自言自语说道。 孟萱问道:“你在讲什么?她是谁?” “我说我孙女,这次的白帝城之行,她去不得。” “就是三年前小宋从人间接来的那个女娃娃?” “还没到三年”,老院长说罢替她多年好友倒了一杯茶,茶是昨天泡的。 一个白色的千纸鹤从窗边飞了进来,落在老院长的手里。 “李景的灵言信?”,老院长心中猜想道。 老院长接住千纸鹤之后,千纸鹤在老院长的手中燃烧了起来,两人并未为此感到惊慌,这是灵言信的特殊手段,比起手机通讯要高级得多。 “谁的信?”,梦萱问道。 “李十九那个小子,正好解决的我的烦恼”,老院长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原来是那小子,怎么?他要去白帝城?” “不是他,是四个年轻人,已经去了两个。” “四个年轻人?没看出你们紫阳武院深藏不露啊!” “若是深藏不露的话,那便不是四个了”,老院长笑得很尴尬,毕竟明界修行者一代不如一代的事实在紫阳武院有着十分明显的体现。 孟萱犀利的问道:“那你做好了与天轮教开战的准备了吗?” “再等等吧!” “等什么?” “等小男孩长大”。 …… 李青山收到李景的消息后来到了自己专属的老房子,在这里他看见了送他进紫阳武院的徐叶,还有最近几天一直不断折磨他的老师李景。 “你们俩收拾一下去白帝城,这次要一定不遗余力拿回白帝剑诀,哪怕是自己死掉也在所不惜。” 李青山好奇的问道:“那白帝剑诀有如此重要吗?” 徐叶说道:“白帝剑诀是明界数百年来一直被悬赏的特高阶功法,是现存于世为数不多的珍品。” 李景凭空变出昭靖剑,递给李青山说道:“原来的剑鞘给融掉了,加了一点东西变成了这个新的剑鞘。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避免被天轮教的人发现。” 李青山接过昭靖剑,手中握着这把剑便心情舒坦多了。 “多谢老师考虑周全,我一定会完成这次任务的”,李青山说道,这是他来紫阳武院后第一次接任务。 “别说大话,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四肢健全就行了”。 徐叶看了李青山一眼,“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李青山疑惑的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李景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礼嘉和一个守塔长老在那里,打不过天轮教的人才给我写信。” 李青山着急的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徐兄。” 龙门峡的江水湍急,如同一波又一波的猛兽不断扑来。李青山从小住在江边小城,饶是自幼坐船,还是被这汹涌的江水晃得头晕。 “没事吧!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徐叶看着李青山惨白的的脸色问道。 李青山弯着腰说道:“头有点晕,想吐出来却始终到喉咙处又咽了下去。” “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恶心……” “徐兄,我心里总是感觉这一趟没那么简单,心跳的很快。” “你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既期待又害怕,等到结束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心情愉悦了。” 李青山斜视看着徐叶,眼里流露出男人都懂得的赞赏,“我竟然分不清楚我们这是在坐船还是你在开车,这里就我们两个男人,你给我好好讲讲。” 徐叶眯着眼睛笑道:“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就第一次啊!什么感受,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听这些东西头就不晕了?” “你不知道,我的那个世界算是谈色巨变,明明没有几个清清白白的人,大家却总是装作一副正义泯然的样子,直面自己的欲望和贪念不好吗?” “你这说法好像在哪里听过,不管了……其实我也只做过几次” “第一次是和我从小便认识的女孩,那次她约我去登山看日出,爬到山顶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她问我要不要找点事情做……结果在等待日出的凌晨,我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讲的,男女都一样,尝到结果后就念念不忘……” 李青山问道:“只有她一个人吗?” 徐叶说道:“唉,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不像,你并不像是那种痴情的人……至少现在不像”,李青山肯定的说道。 徐叶听后张大嘴巴说道:“哦?什么意思?我很痴情的好吧!” 面对李青山透过来的怀疑目光,徐叶说道:“好吧,我在和她失去联系后,确实放纵过自己一段时间……但我现在已经变好了”。 李青山听后噗呲一笑,“从今年开始变好的吧?” 徐叶露出惊恐的面色,停顿几秒后问道:“头不晕了?” 李青山说道:“早就不晕了”。 第29章 一步之距 李青山乘坐的船终于靠岸,他高兴的一跃而下,不过当他看见绕山而修建的台阶后,一股愁绪显现在脸上。 “紫阳山的万步梯都还没登顶,又要开始爬这一座……” 徐叶说道:“这与紫阳的登山梯不一样,这里没有刻意的重力压制”。 李青山望向徐叶,“你怎么知道?” 徐叶笑着说道,“经历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李青山看着徐叶倚老卖老的那副模样,不自觉的笑道:“快走吧,有人在等”。 徐叶问道:“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师姐吗?没有记错的话,她叫礼嘉是吧?” 李青山说道:“是…不是……”。 徐叶严肃的说道:“她的身份可不简单,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什么身份?” …… 在白帝城内,昏了两天的赵高明早就醒了过来,身处困境的他也多次尝试去破六合阵,可终究是徒劳无功。 垂头丧气的赵高明,闲下来时发现身边的小妮子礼嘉水灵动人,便色心而起,“小妮子,过来给我捶捶腿。” 礼嘉面对调戏,没有搭理,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赵高明高声再次说道:“没听见吗?叫你过来给大爷我捶捶腿。” “叫我伺候你?恐怕你没有那地位!”,礼嘉傲气的说道。 “哦?你不会是仗着你身边的那小子吧,我告诉你,他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赵高明对着宋云路又假意问道:“你说是吧”。 宋云路在赵高明醒后便与他发生冲突,联合礼嘉都不是赵高明的对手,他紧握着拳头,低声对礼嘉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礼嘉听后深感气愤,扇了宋云路一耳光,“低头的是你,不是我礼嘉。” 赵高明见宋云路妥协,也索性不装了,“坦白说吧,我看上你了,你好好服侍我,等出去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景仰的存在。” 礼嘉先是望了一眼宋云路,见他低着头,不禁的感到失望,失望的同时懊悔曾经的自己。自己以前的眼光怎么会如此差,可真是看走了眼,不,是眼瞎才对。 礼嘉长舒一口气,“你弟弟喜欢我,你也喜欢我,他也对我念念不忘,就连你们副教主向子期对年少的我也一眼钟情,要纳我为妾,可见我的外貌还算得上漂亮” “可即使如此,我却在有的人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赵高明听后,大为震惊,“你就是向教主未过门的妻子?” 礼嘉情绪失态大吼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头……我会亲手杀掉他的…” 赵高明知道礼嘉的身份后,收起了色心,因为向子期是天轮教唯一的副教主,因为教主白炎的很少露面,所以天轮教明面上便是向子期说了算。 简言之,就算给赵高明十个脑袋他也不敢打向子期小妾的打算。 礼嘉见赵高明面露胆怯,心里松了一口气,“李景老师,一定要快一点派人来救我啊!”,礼嘉心底暗自祈祷。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礼嘉整颗心提了起来,宋云路和赵高明也同时望向门口。 李青山走进庭院,看着坐在地上的三人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不免感到一丝好笑,笑问道:“怎么坐在地上呢?不脏吗?” 徐叶用肘部碰了碰李青山,说道:“你没看到阵法啊!他们被困在了里面。” 李青山看着金色发光的符文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还未等到徐叶回答,宋云路便说道:“这是六合阵,外力是无法破解的。” 李青山捂着嘴问道:“六合阵,你会破吗?” 徐叶说道:“会的东西不多,刚好会破这个阵法。” 李青山听后心里有了底,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那边还有一个人,穿着红衣服的那个。” 徐叶说道:“那是天轮教的朱衣使,不好对付!” “四个人还打不过这一个吗?” “难说!”,徐叶对阵中三人说道:“这六合阵我需要想想,今日月升之时解救你们出来。” 李青山来到阵边,礼嘉与他只有一步之距,“别担心,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礼嘉红着眼睛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这地方古怪得很,多加小心” 李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不古怪你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就在李青山与礼嘉交谈时,先主庙中先主的雕像嘴角上扬,笑了一下,刚好被李青山看在眼中。 六合阵内白雾再次从水井不断散出,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张开大嘴向着赵高明咬去,赵高明反应极快,移步躲开了。 正当他准备好施展明技与白龙打的时候,白龙转身一口将其吞下,完全没有给赵高明第二次反应的机会。 众人目瞪口呆,这发生的一瞬太快,快到李青山直到白龙吐出赵高明的衣裳,李青山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李青山下意识的往六合阵中走,想要保护礼嘉不被侵害,可当他站在礼嘉的身前时,众人才发现李青山竟能走进六合阵。 徐叶见此也想一试,可结果发现自己不管怎样却始终进不了这六合阵。 白龙见李青山走进六合阵,俯身绕着李青山的四周游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牛犊’。 得到结果后的白龙,点了点头,落入井底,雾气也随之消散,同时六合阵也没了。 徐叶被震惊到,“这是怎么回事?” 李青山见白龙消散后,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礼嘉,此刻礼嘉一股脑的扎进李青山的怀里。 众人无声,停顿许久后,李青山开口道:“行了,人多。” 礼嘉这一刻也知道自己的失态,急忙挣脱了李青山的怀抱,“我们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快走”。 显然礼嘉还在为赵高明的下场而感到害怕,因此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 “白帝剑诀还没找到……别怕,我在这里”,李青山安慰道。 徐叶问向宋云路,“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白帝墓没看见,白帝剑诀更没有看见。” 李青山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断吸引着他,便离开礼嘉不自觉的走向先主庙。 目光自然被那副对联吸引,“龙腾四海威名远,帝王气宇镇乾坤。凤舞九天德泽广,圣主恩光满人间。” 李青山心里暗暗想道:白帝除了白帝剑诀外,明界关于他的任何记录都没有……谈不上什么恩光满人间,莫非他有改写人们心中记忆的能力? 正当李青山疑惑之时,李青山再次看见雕像的嘴角上扬,对他笑了一笑。 李青山感到胸口发热,低着头看向胸口,那里泛着绿光,那是夔龙玉的作用下发出的光。 李青山痴痴的望向雕像,院内的礼嘉正想唤他却被徐叶阻止,“不要去影响他”。 第30章 圣人之法 李青山的脑海里进入一股白色的虚像,是一个白衣白胡须白长发的老头,仙风道骨的姿态。 老人问道:“你体内有夔龙的气息,你是他的后辈?” 李青山回答道:“不是,我只有一个名为夔龙玉的玉佩钻进了我的体内,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老人再次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青山说道:“学院有任务,来这里找白帝剑诀,前辈,你知道在哪里吗?” 老人笑哈哈的说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白帝,我当然知道!” “您就是白帝!原来白帝是这副模样!” “你想象中的白帝是什么模样?” “穿着黄袍,剑目星眉,很端庄,很严肃的样子,你这样不像个皇帝,倒像一个老道士。” 白帝听后,似笑非笑的说道:“老道士?是不是和你去世不久的朋友相似?” 李青山疑惑道:“朋友?去世不久?”,原本李青山的第一猜想是刚刚被白龙吞食的天轮教的人,可看着白帝那双眯着眼发笑的眼睛,李青山顿时心中一惊。 “您是说夏苏?你知道他?” “前不久有人在我这做了交易,我能不知道嘛!” “交易!什么交易?你怎么会…” 白帝摸了摸他那似有非有的胡须,说道:“作为曾经的一方帝王,我想要知道你的过去对我而言,太简单了。” 李青山感受到此时的自己,如同一个在手术台被解剖的动物,清清白白的展现在白帝的眼中。 “那么您可以将您的剑诀交给我吗?”,李青山手指摸着后脑勺,腼腆的说道。 白帝闻言,一时间愣住,他没有想到李青山如此直接。 “可以啊!当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白帝并未等李青山答应,就手指着李青山,一段神识击中李青山的额头。 李青山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脑海的那层保护意识的壳被顿然击碎,一片一片如同鱼鳞般脱落。 白帝剑诀如同圣人之法,绽开于李青山的心间,那些招数形式,一遍一遍的展现在李青山的眼前,飞速连贯,气势磅礴。 很快,李青山终于恢复了意识,双腿极为自然的跪在白帝的眼前。 白帝笑道:“你这是为何?” 李青山自知白帝剑诀的精妙,知道这剑诀对自己的帮助极大,而面对眼前的这个“老道士”,他已心服口服,“多谢前辈传授与我,但您的剑诀是学院里追要,并非是我一人的贪心”。 白帝听后,双眼注视着李青山,问道:“哦!你不想要?” 李青山说道:“本来是不想要的,可当我看见了剑诀的精妙,再说不想要的话,便就显得虚伪了!” 白帝听后,看李青山认真的模样,说道:“我说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李青山疑惑的问道:“前辈请讲,只要不是违背原则和道德的,我定竭力而为。” 白帝听后,问道:“你所谓的原则和道德是什么?原则是以何为底线?道德以何为标准?” 李青山深深的思考着,像童稚之心思考着宇宙的深邃,他摸不清楚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深浅,就像井底的青蛙不知天高海阔的世界。 白帝笑着说道:“那就和你谈谈我的看法吧!原则是自己绑架自己的绳索,道德是他人绑架自己的准绳。若你自己被绑着,那你终将低不成高不就。适当的时候,不必在乎太多,要学会尊重自己心里的选择,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青山紧锁眉头,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认为这像是邪教的教义,但他却认为很有道理,“那么您老的条件是?” 白帝说道:“第一,明界不能成为政教合一的世界。第二,尽你最大的努力,拯救明界不被外敌侵略。” 李青山双眼一闭,随后慢慢张开,他在醒一醒自己的内心世界,“好!我答应你。” 白帝自言自语道:“虽然他们忘了我,但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白帝的声音虽小,但李青山还是听到了,正想问白帝时,却看着白帝的身影如灵魂燃尽般消散,心里不由得酸了。 李青山也退出了脑海的世界,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那尊先主的雕像,深深的向其鞠躬,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完不成了!但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李青山看向身后的徐叶等人,说道:“离开这里吧!这里没有白帝剑诀了!” 宋云路询问道:“你怎么知道?就凭你刚刚被迷住了神?” 徐叶的目光看向李青山的眼睛,心里想到,那双忧郁却沉稳的眼睛不应该出现在李青山这般年纪上。 礼嘉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青山恍若大病初愈,说道:“没事,走吧”。 宋云路刚想说话,却被徐叶打断,“听他的吧,先离开这里。” 待他们走到院内井口旁时,四方前院上站满人,穿着天轮教的衣服,领头的是一位身穿红衣的朱衣使。 朱衣使坐在墙头上,慵懒的说道:“交出白帝剑诀,饶你们不死。” 徐叶一眼便认出了那位朱衣使,他是长江三绝中的龙海。 龙海镇守龙门峡,凭借着那双出神入化的掌法闻名于明界,但本人却一直守在龙门峡内,不问外事。这次却竟然成了他们最为棘手的竞争者。 徐叶向着龙海大声发问:“龙海,你想挑起明界的内战吗?” 龙海向院内四人看去,捧腹大笑,“就凭你们四个?莫非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宋云路听后,心里那股傲气在此时终于压制不住,提剑向龙海刺去,身影如燕,手法干练。 龙海见状,轻轻抬手,便手指捏住剑刃,弹指击碎,随后一掌将宋云路打回,就像对路边咬牙切齿的小狗扇了一巴掌。 徐叶上前扶住被打回宋云路,“没事吧?” 宋云路口喷鲜血,很想坚强的告诉徐叶自己没事,但已经被一掌打得张不开口。 第31章 前任死了 李青山低声向徐叶问道:“我若将他引开,你们有几分胜算?” 徐叶说道:“七分!可凭你而言,你又有几分胜算全身而退?” 李青山用手摸了摸昭靖剑,笑着说道:“三分,不够三分也足够了!”,李青山抬头望去,拔剑指向龙海,不发一言。 此时的李青山颇有一种“少年拔剑指权贵,意气踏破白城墙”的豪迈气概。 龙海原本一脸惬意的脸,在看见李青山的气势后,在看见李青山手里的那柄昭靖剑后,脸色便沉了下去,“你是夏苏什么人?昭靖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李青山笑着说道:“你还不配知道!”,说罢李青山一剑挥出,斩落北侧墙头上的敌人后独自逃脱。 龙海对着手下招呼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那小子”,只见龙海三两步便踏出白帝墙内,向着李青山追去。 徐叶看着礼嘉,一脸苦笑,好似说道:这里就靠我俩了,毕竟宋云路算半个废人了。 此时此刻,徐叶的笑并不难以理解,礼嘉读懂了徐叶的笑,点了点头,礼貌并且尬尴的笑了笑。 李青山现已并学会使出白帝剑诀中的御剑术,这便是他敢独自引开龙海的底牌,但他并不敢回头看,他担心龙海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龙海使用大步独行,脚下步步生风,凭借着灵力弹射,身影瞬动,在龙门峡内的一个山头奔向另一个山头,始终追逐着李青山,不敢松懈半分。 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李青山深知此刻的自己唯一安全的终点便是——紫阳武院,他内心此刻如同黑夜里独自面对佩戴着鬼面具,且无腿行走的未知亡灵。 但这些并不会让他冒出一身冷汗,因为御剑术的速度很快,身上的冷汗还未冒出就已然被风吹干,李青山双眼一闭。 李青山一闭眼发现世界都黑了,随后再一睁眼发现世界都亮了,安慰自己道:我不是主角是什么。 龙海看着李青山就近在眼前,却始终接近不了,很惊讶,也很纳闷,“这小子,怎么会高阶功法的御剑术,这比普通的御剑术不知高了几个段位!”,龙海自知自己的大步独行已然是高阶的功法,但还是被李青山的御剑术甩在身后。 龙海一气之下,一掌打出,掌风凛凛与空气碰撞产生“疏”的一声,击中李青山的后背。 李青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身影摇晃,好在他有所防备,早已准备好突发的状况,他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他稳住身体后,来不及调养内息,他深知活命的方法只有不顾一切的往紫阳武院奔去。 龙海见李青山被击中后只是身影摇晃了一下,心想:这般年轻的小子有如此大的能耐,怎能容他活着回去。随后龙海再次抬手一掌击去,并且加快了自身的速度,想着这一下总能追上了吧。 可李青山不傻,心里一直期待着这一掌,他早已做好了应对。只见掌风落在李青山后背的一瞬间,李青山侧身一躲,躲过了这一掌。李青山跟着掌风破开的气流,跟在其后,速度明显的加快了一段时间,这李青山想起了自行车大赛中的破风手。 李青山拉开了与龙海的距离,可他并没有感到松懈,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热血翻滚的极快,这是身中一掌的伤势所造成的,他止不住热血,鲜血再次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咬紧牙关,向着紫阳武院前行,很快他看见了那座紫阳山,和山上的那几座排列整齐的楼房。 龙海心中所想,糟糕!TM的!这小子真能折腾!他暂时不敢进入紫阳武院,因为紫阳武院和天轮教的微妙关系。即使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即使他是天轮教的朱衣使,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李青山在神疲力乏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的降落于紫阳武院,就在龙海的注视之下,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武院内走去,他的意识不再清醒,如同一个喝的伶仃大醉的酒鬼,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向着一栋房屋走去。 在李青山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一个女孩的脸,很模糊,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的这个女孩很美。 女孩扶着李青山走向屋内,因为受伤的李青山她认识,是前不久和她坐在门口聊天的朋友。 白晓瑜看着李青山的惨状,谈不上心疼,只是感到有些麻烦,麻烦是自己即将要照顾一个伤员,当她扶着李青山走在门口时,李青山已然彻彻底底的倒在地上,他最后的一丝意志在门口处被击倒。 白晓瑜见状,松开了手,双手叉腰的长长呼了一口气,随后将李青山背起,艰难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他丢在床上。 白晓瑜看着李青山一脸酣睡的模样,叹了口气,背他真累。随后白晓瑜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在手中倒出一颗棕色的小药丸。 白晓瑜走向李青山的身旁,用手咧开他的嘴,将药丸喂了下去,随后脱了李青山的鞋子,给他盖好被子,睡在他的身旁,中间始终隔着一个碗的直径长度,毕竟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昏迷的李青山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但他的体内有一股碧绿的气,正在调息他的伤势,那股气便是在夔龙玉的作用下产生的,碧气游走在李青山的体内四处,很快遇到了一股棕色的气与之交汇,那是药丸的作用。 碧气与药气相撞,很快碧气赢了,将药气吞食,最终融入一体。 紫阳武院的夜里,能听见窸窣的昆虫声,在昆虫声的伴奏下,李青山与白晓瑜进入了美好的一夜。 …… 本同李青山同行出发至白帝城的徐叶,此时正和礼嘉夜里乘船在返校的路上,不!应该是江面上。 “宋云路是你什么人?刚刚为什么会拼死保护你?”,江面微风,徐叶向礼嘉发问道。 礼嘉躺在船边,用手抚摸着江面,戏弄着江水,一头散发的她此刻有种凌乱的美,“前任,死了”。 徐叶疑惑着问道:“前任死了?什么意思?” 礼嘉红着眼眶,说道:“他是我的前任,现在死了。” 第32章 十全十美 .江面吹拂着礼嘉的散发,鬓角的发吹在她的唇上,但礼嘉并未去管,她此刻的心情很糟糕,也很郁结。 徐叶问道:“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很适合啊!为什么要分?” 礼嘉哭着说道:“他背着我找小三,给我戴了绿帽子,你现在知道了,高兴了吧!” 徐叶心想,给你戴的绿帽子,我高兴什么?不过他不敢讲出,毕竟女孩的哭声在适当的时候比刀剑的威力要大得多。 “他还是爱你的,毕竟刚刚为你挺身而出,救了你!”,徐叶说道。 礼嘉红着眼看向徐叶,“他的爱是世间最廉价的东西,我不需要!为什么他要救我!我又没有要他救我!” 礼嘉对宋云路的爱很抗拒,她不理解宋云路挡在她面前承受那把刀的意义,分了就是分了,就应该绝情寡断。 礼嘉脑海里想起十三岁的那年,那是宋云路第一次出现在礼嘉的眼前,一条狭小的巷道。 礼嘉和宋云路面对面相遇,两人的互相谦让着道路,想要让对方先过,可谦让的方向始终同步。礼嘉左迈一步,宋云路便向右迈一步;礼嘉向右迈一步,宋云路便向左迈一步……两人反复,最后宋云路认真的看向礼嘉,她那张因为互相谦让而红扑扑的脸,真的好可爱。 礼嘉看着发呆的宋云路一直盯着自己看,感受到了尴尬,但她最终将宋云路推开,自己便走了出去。 被推开的宋云路,便从那时记住了礼嘉的样貌。 在徐叶的呼唤声中,礼嘉从记忆中醒了过来,“礼嘉,吃不吃饼干?” 礼嘉见徐叶将手中的饼干盒递向自己,礼貌的拒绝道:“不吃。” 徐叶收回伸出的手,说道:“不吃会饿的…你对李青山有意思对吧?”,徐叶盯着礼嘉的脸,认真的问道。 礼嘉眼神躲开徐叶,盯着江面,依靠在船边,手指拨动着江水。 “在紫阳武院你带着他,带着他成长,带着他进步……你不会是在玩养成系吧?”,徐叶问道。 礼嘉听后,从江面捧起一掌江水,向徐叶泼去,泼在徐叶的脸上,“你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徐叶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没事,发泄出来就对了”。随后的江面小船上,两人一夜无声。 …… 紫阳武院内,夜还没有开始黑下来,穆雪便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一口气喘不上来。纵使她不太喜欢医院的气味,但她还是打车去往奉明医院。 接待她的医生依旧是那位花甲之年的白发医生,名字叫做金德。 “金医生,我感觉身体机能下降,喘不上气”,穆雪说道。 金德望着眼前这个“多病”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就像几天没吃过饭的人,金德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下脉”。 穆雪说道:“一瞬间身上直冒冷汗,感觉被人平白无故的打了一掌似,身体很难受。” 金德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子,说道:“虚不受补,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 穆雪说道:“没有啊!我今天一直都好好的!” 金德眉头紧皱,“又是这种?”,穆雪身上的状况总是很疑惑,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些毛病,时大时小。 穆雪对金德说道:“对!又是这种!” 金德说道:“我给你开点顺气养神的药吧,你好好的在病房里住几天。” 穆雪手扶着桌子,她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随后晕倒在金德的办公室内,晕倒在金德的眼前,金德望着穆雪倒下时,先是镇静的探了探穆雪的鼻息,然后把了把脉。 在看见穆雪的脸时,竟发现穆雪眼角有泪水滑落……“她刚刚还在和我聊天,怎么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金德心想道。 随后,金德叫来了人,将穆雪抬到了那间专属于她的病房,病房的窗户是半开的,青鸟出现在她的床头处,像是灵魂伴侣一样陪伴着晕倒的穆雪。 昏睡中的穆雪做了一个奇幻的梦,她梦见七八个一岁多的孩童,在地上围绕着一个圈爬行着,圈内是一条流着鲜血的小狗。 这群孩童如同祷告般效仿宗教似的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仪式结束后,孩童争先恐后的向着死去的狗爬去,露出长长的獠牙分食着狗肉,恐怖至极。 穆雪一身冷汗,浑身发抖着站在远处看着眼前惊异的一幕,突然穆雪手里紧握的玉佩落地,发出声响。 孩童们闻声后停止了食用,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穆雪,群童的眼睛里透露出贪婪的目光,再次争先恐后的向穆雪爬来…… 在病房内的穆雪此刻被噩梦吓醒,衣裳早已被冷汗打湿,只因为她看见那群争先恐后的孩童,张着血盆大口,面露獠牙,更奇异的是——他们没有舌头。 醒后的穆雪看着身旁的青鸟,感到一丝放松,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块饼干,喂给这只青鸟。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穆雪问道,可惜青鸟不是鹦鹉,不能咿呀回答穆雪的问题。 “等我伤好了,带你出去逛逛”,穆雪摸着青鸟的羽翼,轻声说道。她昨天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之前逃脱的一个对手寄来的信。 信中无非是一些大话,什么要决一死战之类的,若是从前穆雪则会平淡的面对,因为以前的她不太看重生死。但现在不行,她想着必须要在死亡之前,见见那个男孩。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文章,亦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当她奢望能在有限的人生中,接近那个男孩,接近那个独属于她的梦。 噩梦已经做过了,希望美梦不要离我太远,穆雪心里想道。 静坐在床上的穆雪突然感受到自身的伤势一瞬痊愈,胸口不再发闷,也恢复了力气,“怎么会这样?”,穆雪问道。 显然,这道问题穆雪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从何下手,她不知问题的解不在这里,而在紫阳武院的一栋小屋里。 第33章 绿色短衫 李青山大脑宕机了一夜,醒来后四肢不再无力,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他在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这大床竟然出奇的软,比他小屋里的那间木床要好太多了。 上一秒正在享受软床的李青山,下一秒侧身看见自己的身旁睡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他完全惊讶住。活了十九年从来没有享受过爱情的他,面对一个冰肌玉肤的漂亮女孩,心里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李青山惊愕的看着女孩的脸,愈发熟悉……“她是~那个不爱读书的女孩~那个作家女孩!” 虽然与眼前的这个女孩只见过一次,但李青山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有了上次的握手后,李青山才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送他玉佩的女孩,名为穆雪。 或许是感受到了被人盯着,白晓瑜此时也醒了过来,在李青山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起了床,当着他的面脱下了衣服。 “这里有人”,李青山红着脸说道。 “只是换下睡衣而已,我前两天已经成年了”,白晓瑜说道,脸上很淡然,没有同龄女孩该有的青涩。 李青山转过身,断断续续的问道:“这~这与成年有什么关系?”,印象中对白晓瑜的自然感到不解。 “成年了意味着即使你我发生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昨晚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李青山急忙解释道:“不,我没有想法!”,可刚刚亲眼睹见白晓瑜那细润如脂的玉体的李青山做出了男人应有的生理反应。 白晓瑜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平静的问道:“我刚刚看见了你的生理反应,这叫没有想法?” 李青山急忙想着解释,解释精神和肉体不能混为一谈的哲学理论时,却被白晓瑜打断了他,“明明昨晚我没有脱你衣服,你的衣服怎么一大早就自然而然的脱掉了呢?你有裸睡的习惯吗?” 李青山闻言,闭上双眼,“你不觉得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吗?你就不能假装羞涩那么一点点吗?”,李青山自问自己平生哪里遇见过这种‘人才’,她的话语给李青山的感觉就像是在大街上直播裸奔。不,比在大街上直播裸奔还要令他感到尴尬。 白晓瑜说道:“下次不要再平白无故的出现我家门口,虽然我还会救你,但是你的身体真的很重,我背不动!” 李青山听后,脸色变得铁青,心想道:“原来她在报复我……只不过报复的方式也太离谱…”。 白晓瑜走出房间后,李青山在被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后,快速的穿上,慌张的他将上衣穿反了一次。 踏出房门后,李青山看了一眼房屋内的家具摆设,其中有一个树杈式的书架,上面只摆了三部书,一部是刘慈欣的《三体》,一部是北朔先生的《江》,还有一部没有作者,书名是——死亡并非是生的对立面。 李青山下意识的拾下第三本书,认真的翻看了起来,读了二十分钟左右,李青山弄清楚了书的主题,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小女孩身患渐冻症对抗命运的故事,让李青山不得不想起史铁生的那部《我与地坛》。 对照起来,李青山发现这部书有太多的口语,但这往往能体现出故事的真实性和女孩命运的悲惨。 不知不觉中,白晓瑜站在李青山的身边也有了十分钟左右,但李青山沉浸在书中,直到白晓瑜拍了拍李青山的肩膀,“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白晓瑜平淡的说道,好像这世界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一般。 李青山被吓了一跳,若有所思后问道:“这就是上次你说通过你口述找别人写下来的书吧!”,只见白晓瑜的脸,稚嫩中透着一丝无瑕的天真。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白晓瑜说道。 李青山看着白晓瑜那双乌黑无神的眼睛问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之前有个阿姨在住在这里照顾我,但她被狗咬染上狂犬病离世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白晓瑜将右手倚在李青山的左肩,平静的说道。 李青山虽然感受得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和自己有一种不可言喻的亲近感,但他还是礼貌将白晓瑜搭在自身肩上的手拿开,意思很明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白晓瑜将李青山手中的书抢了过来,放回书架后,问了一句让李青山目瞪口呆的问题:白帝城好玩吗? 李青山惊异的望着白晓瑜,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白晓瑜再次问道:“白帝城好玩吗?” 李青山感到吃惊,因为白帝城之行是机密中的机密,李青山好奇眼前的这个傻傻的女孩怎么也会知道。 白晓瑜突然脸上出现了笑脸,那是一抹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云层,云层和月光碰撞产生一雾光华。 白晓瑜面对李青山的惊讶,解释道:“我姓白,祖上姓公孙,算得上是白帝的后代”,白帝城是白帝的归处,同时也是公孙氏的信仰之地,所以白晓瑜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李青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对什么血脉之类的不好奇,几千年的文化里,谁祖上还没个牛逼哄哄的人物!但他开始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产生了兴趣,他好奇这个世界较于俗世有何不同。 李青山转头看着书架说道:“白帝城也就那样,江中的一座小岛罢了……那书架上除了你的书之外还有两本,能介绍一下吗?” 白晓瑜说道:“《三体》是我最喜欢的书,他就像一个成熟而神秘的男人,虽然站在你眼前,但你却始终接近不了他一步。” 李青山的思绪像断了信号的网络,过了好一会儿,看着白晓瑜那一张瓜子脸问道:“什么意思?我理解不了一点!” 白晓瑜整理了一下她那件绿色短衫,显得她更加眼见的消瘦,“三体是来自俗世的书,但他绝不是俗世之物,这样讲你或许能够好一些理解吧!” 李青山看着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白晓瑜,震惊的问道:“来自俗世?你能搞到俗世的物品?” 第34章 不可估量 “这本书是好久以前的,现在几乎不可能在弄到俗世的任何物品”,白晓瑜说道。 “那另一本呢?” “另一本是捡到的,整本书都在围绕着‘天道昭昭,变者恒通’而阐述,而天轮教的教义就取自于其中。” 李青山问道:“你对天轮教这么了解,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白晓瑜好似早已准备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见她有条不紊的说道:“天轮教的势力遍布明界,甚至影响着明界和修罗界的平衡。他想要将明界建成一个政教合一的世界,因此他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收编以紫阳武院为首的学院派势力。至于天阙的那些军队势力早已被天轮教掌握,很快明界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内战!” 李青山听后,点了点头,因为据他了解的情况和白晓瑜的大致相同。但看着白晓瑜那张没有一丝波澜的脸色,使他更加好奇眼前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这个世间的一切变化在她眼里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女子。 “你是什么……”,李青山正想问,却被白晓瑜打断,白晓瑜看穿了李青山的内心,她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小声的说道:“我是天轮教教主的女儿,我之所以收留你,告诉你这么多无非是请求你一件事。” 李青山为之所惊,紧张的问道:“什么事?” “我请求你杀掉我父亲,也就是天轮教教主白炎…”,白晓瑜十分平静的说道,她紧盯着李青山的眼睛。 李青山面露疑惑,眼神闪躲着白晓瑜,嘴中大喊道:“不!不!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没睡醒?” “如果你帮我杀掉我的父亲,我可以永远做你的仆人……我还是一个处女”,白晓瑜说道。 李青山被惊得的目瞪口呆,耳朵里出现嗡嗡的怪叫声,“这不符合常理,违背了伦理道德!” 白晓瑜看见李青山这般模样,脸上出现了一丝抱歉,嘴里嘀咕道:“恶魔正在盯着你我。” …… 奉明医院里,穆雪正收拾好了那一幅未完成的画像,那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在古镇灯火下尽显江南美景的画作。只差几笔勾勒出少女的模样和古镇的灯光就可以镶进画框里了。停笔的原因是穆雪的病已经好了。 这场病像是在街头遇见前任一般,来的匆匆,走的干脆,擦肩而过,不再过问彼此。 看着整洁的病房,穆雪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杂乱的时候心里或许还感觉不到寂静,等整理一番后,发现自己竟是周围最多余的那个。 病房内的穆雪,静静的站着,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很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清冷。 她知道门外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暗暗观察她两天了,这两天对她而言很煎熬,所以她借着自身的爱好画画来摆脱这种煎熬。 她知道那男子是天轮教派来查案的,来调查黎南星的死因,但她也知道自己做得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穆雪光明正大的走出病房,办理了出院手续。 穆雪经过走廊时,看见那男子始终埋着头坐在医院的过道里,经过男子身旁时,穆雪侧过身子偷偷的看了一眼,让穆雪感到小小的惊讶。那男子的身形使穆雪感到熟悉,又矮又胖的人在她的周围人中很少,她很快就想了起来。 “他是酒馆里找事的那个倭国人,原来他真有天轮教的背景”,穆雪心中暗暗想到。 穆雪走出医院大门时,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叫声,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亡魂声,鬼叫声。这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叫人听了心慌。虽然最后耳朵边恢复了清静,但穆雪被这叫声的威力影响,眼里充满了血丝,怪叫声的余音绕梁使她少有的感到了恐惧。 田中辉星看着穆雪愣在原地,急忙调整了自身的位置,躲在一边仔细的盯着她。经过他的调查,黎南星死亡的前天晚上,穆雪是除了黎南星老婆外唯一见过他的人,那时的穆雪受柳墨竹的邀请在他家吃饭。 在田中辉星的调查下,黎南星的老婆已经排除了凶手的可能性。于是结果指向了穆雪这个女孩,奈何她是紫阳武院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田中辉星也拿穆雪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踪着她,试图找到她对天轮教不利的证据。 穆雪整理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在门口拦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便向着紫阳武院去了。她得回去拿她的刀,去找她那曾经交过手的敌人。 出租车上有一丝香水味,显然是上一位女乘客留下的。司机操着一口流利的吴地方言,穆雪听不太懂,但每次司机讲一句,穆雪就象征性礼貌的点一点头。 穆雪看着窗外的风景,两边的建筑高低不平的起伏往后倒退,就像是波浪线一样的,充满了不规则的美。正当穆雪欣赏着这种美时,司机突然很快的讲了一句话,但穆雪没有听清楚。 穆雪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司机再次讲了一遍,穆雪对吴地方言不太了解,只能疑惑的“啊?”一声,表示听不懂。司机笑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讲你这个女娃娃,好看的勒,比我家那闺女爱干净多了。” 穆雪一直都是素颜,外加很少处在人群里。所以很难听见有人这么夸她,她礼貌的笑了笑,对司机说道:“谢谢”。穆雪并没有和司机聊太多,一是因为地方语言的差异使她很难听懂,二是她认为司机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女儿。 过了一个多小时,穆雪下车付钱了后,对司机道了一声谢谢。司机说道,你付了钱的,用不着说谢谢。穆雪轻轻一笑,“谢谢是文明进步的本源”。 穆雪一直都天真的认为,文明的传播方式虽然只有传统意义上的两种主流,一种主流是和平交往,另一种主流是暴力冲突。但是文明进步的本源是人们学会了说谢谢,虽然有些只是形式上的过程,但她认为谢谢两个字对于整个世界文化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第35章 白家洋楼 阴沉沉的天忽至,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不紧也不慢,不疏也不密,滴滴零零的落在正在行驶的小轿车上。 小轿车停在了紫阳武院的校门口,徐叶对礼嘉说道:“你去复命吧,李青山的下落不明,我得去找他,我就不进去了。” 礼嘉恳求的说道:“有他的消息后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徐叶淡淡一笑,眼眯着看着礼嘉,“你喜欢他,我知道。放心,他的命很硬,长江三绝的龙海虽然很厉害,但李青山更令我看不透。” 礼嘉听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反复强调说道:“有他消息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谢谢了。” 徐叶点了点头后便叫司机转头开走,紫阳武院只是他的中转站,天阙才算是他的家。 雨水渐渐滴大,模糊了礼嘉的眼睛,她擦了擦眼睛,不知不觉中校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杜丹烟罗软纱,下半身拖着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的女子,淡若自如,清逸脱俗。 礼嘉看着女子,一时间愣了神,直到那女子出现在她身前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李景老师吗?” “额,知道,请问你是?” 女子温玉轻柔的说道:“我是他的妻子,我叫许颜。”此时的她,是一个刚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毕业生,学服装设计的她手里的经济不太富裕,打算借住在李景的家里。 礼嘉听后,睁大瞳孔的看向许颜,问道:“你是他的妻子?” 许颜点了点头,忽而耳边传来一声呼喊的声音,许颜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立的李景正在憨厚的笑着。 礼嘉看着李景脸上的笑容,陷入了思考,李景老师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这样笑过?他平时连笑一笑都很难见,此时的他却憨态可掬。 许颜迈着小步子,奔向李景,犹如一个活泼的小白兔,灿若星辰的眼眸盯着李景问道:“你还知道出来接我啊?我以为你没将我当回事呢?” 李景紧张的说道:“没有,你这不也是刚到嘛。” 许颜俏皮的说道:“还下着雨呢,你没打算让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聊吧?” 李景说道:“我还以为你带着伞呢,快走吧。” 礼嘉上前打断他们,问道:“李景老师,你有李青山的消息吗?” 李景说道:“他在我之前住的那间小木屋里,你也快走吧,正下着雨呢。”说罢,李景脱下外套,遮在许颜的头上,相视一笑后,两人一同踏着地上的水花奔向校园里。 礼嘉没有注意今天的李景格外的温柔,只是在听到李青山没事后,心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忽然礼嘉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一掌打晕了礼嘉。 礼嘉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废弃的工厂里,绑架她的正是长江三绝其一的龙海。 “没想到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天轮教朱衣使,竟然也干绑架的小人行为”,礼嘉怒目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龙海威胁道:“打电话让那小子带着昭靖剑来赎身,不然的话你就会命丧于此。” 礼嘉冷哼一声,将头拧至一边,颇有一番骨气。 “没事,我只有办法让他前来”,龙海拍下了礼嘉被绑的照片,发了出去。 很快,紫阳武院内,一个男生敲响了李青山的门,递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便是被绑架的礼嘉,照片的右下角写了地址——曾玖废弃工厂。 李青山看见照片的一刻已然愣住,等他反应过来时,送照片的人早已消失在眼前。他激动的拿起一天未使用的破旧手机打给老师李景,却始终打不通。 “来不及了”,李青山背着剑便开始出门而去,连门都半开着没有闭合。 李青山急忙着跑过校园,校内的大道边不经意的撞到了一个女孩,“对~对不起”,与女孩相视一眼后,李青山急冲冲的继续向着校门口跑去。 下山的路只能乘坐黄色的出租车,李青山才能够施展御剑术,手机导着曾玖废弃工厂的地址,心急的他忘却了很多事情。 李青山落在废弃的工厂外,走了一圈发现厂房里并没有人影,他心急的四周环顾,眼前除了厂房外只有一座废弃半成品的小洋楼。 这座小洋楼名为白家洋楼,因为施工时死了人便一直废弃,和曾玖废弃工厂相互依存,好像在比谁更烂。 身处小洋楼高处的龙海看见了李青山后,轻蔑的笑着对礼嘉说道:“你的这位男朋友真在乎你啊!不到二十分钟就来救你了!” 礼嘉先是半分惊喜,随后失落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绑架我,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龙海说道:“卑鄙?就因为你是女生我就卑鄙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拘小节?我看是不要脸吧!”,李青山手里紧握着昭靖剑正出现在楼梯口处,眉头紧锁着看着龙海,犹如面对一个作恶多端,令人发指的倭国人。 “呦,看,你的小情郎来救你来了”,龙海对着礼嘉说道。 李青山说道:“说吧,你要什么?” “你手里的剑,昭靖剑本来就是我天教圣物,放你那里这么久了,也该还回来了” “这是我朋友给我的遗物,换一个” “小子,这不是过家家,你也没有讲条件的资格”,龙海掐住礼嘉的喉咙凶狠的说道。 李青山见状,随手将昭靖剑扔了出去,龙海下意识接住剑的瞬间,李青山将礼嘉救走。 “算你识相,今天就饶你俩一次”,龙海说道。 李青山拍了拍礼嘉惊慌发颤的手,低声说道:“你先走,我还有事”。 谁料礼嘉执拗的说道:“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李青山尴尬的看着礼嘉,心想:这不是狗血的小说故事,我和他打架你这不是添乱嘛。但这些想法只能心里想想就行了,如果此刻说出来就要被骂直男了。 “行吧!你躲在一边,注意保护好自己”,李青山贴心的说道。 第36章 嘉宾的嘉 龙海看着两人并没有要走的迹象,说道:“还想要和我比划比划是吗?” 李青山说道:“没办法呀,朋友留给我的遗物,我答应过他要保管好的” “难怪夏苏把剑交给你……只是我告诫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应该好好珍惜”,龙海说道,对李青山语重心长,像是看着自己的后辈一样。 “对…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我的命比一般人要硬一点,死了好几次都没有死成功的”,李青山笑着看着龙海,手掌一伸,昭靖剑便从龙海的手中挣脱回到李青山的手中。 李青山并没有给龙海任何反应的时间,拿到剑后飞身狠狠的劈向龙海,怒发冲冠,面露狰狞。此刻的他不再是平日里的那个平平无奇的李青山,而像是厮杀百场后的屠魔者。但这一刻他比龙海更像“魔”。 龙海极速侧身闪至一旁,惊讶的说道:“血魔引!你怎么会血魔引呢?” 李青山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四肢也是青筋暴起,再次挥剑砍向龙海,龙海虽然能够躲闪,但李青山并没有放过他,挥剑乱砍,就像劈柴那般,虽毫无章法,但目标很是明确。 龙海便是他眼中的“柴”,“血魔引是修罗界的功法,你怎么会?你是修罗界的人!” 李青山此时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知道眼中有了碍眼的东西,必须将他拔掉。在李青山的接连追杀下,龙海只能使出全力,一掌对了上去,和昭靖剑相抵发出爆炸轰耳的声音。一座废弃的小洋楼就随着声音崩塌成了废墟,顿时灰尘四起不见人影。 礼嘉本在一旁躲着,但依旧被余威震得从高楼上飞了出去,不幸的是在她落在地上时,身体被一根废弃的钢棍刺破了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巨痛让她止不住的惨叫一声,脸上的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眶轻轻落下。 李青山原本被少数石砾掩埋着,当他听到礼嘉的惨叫声后便从血魔引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拨开石块后抬眼张望。 在看见礼嘉的那一刻,心脏像被刀绞了一下,痛得他泪水不自知的流了下来。几步跳至礼嘉的身旁后,罪恶之火正在灼烧着他的灵魂,他双腿跪在礼嘉,内疚的说道:“对…对不起”。 礼嘉用出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说道:“我没有怪你……我爱…爱…你。” 句句如刀割,割断了李青山心里最后一丝坚强,跪地仰天长啸,泪水沿着脸庞条条落下,嘶吼声回荡在这废弃的厂房里。 这时废墟中的龙海艰难的站起身来,看见李青山跪在地上时正想悄悄的从背后偷袭李青山,却被李青山发现后御剑一击刺死。在刺死龙海后,李青山身上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这是他魔修的又一进步。 李青山在白帝城中得到白帝剑诀后,便走上了魔修这条路,此时的他是千百年来唯一的一个明魔双修的修炼者,没有魔修的这一条路的话,当时的他是甩不掉龙海的。 他抱起礼嘉后,身上的青色火焰并没有对礼嘉造成伤害,李青山闭上了双眼,青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下散开,燃烧起了四周的房屋树木、杂草杂物。 曾玖废弃工厂成了一片青色的火海,李青山抱着礼嘉的尸体从火海里走出,命运虽好却追求自由的女孩和命运凄惨和对抗命运的男孩,在这一刻构成了生命凄凄惨惨的画卷。 追求平淡的一生也成了一件难事,大多数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但也许会有人认为身世凄惨和富贵是这一世应有的,所以他们面对这种差异便在心里有了优劣之分,这无异于是一种市侩心理。 李青山本想将礼嘉送往悬棺洞,可害怕礼嘉的尸体被后人侵饶,最后还是选择了火化,抱着骨灰盒来到南山,这里种满了雏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里,但这里挺好的,有一片金灿灿的雏菊花” “还记得与你第一次见面时,你微笑着介绍自己说,你是礼貌的礼,嘉宾的嘉” “那时的你给我的印象就像这雏菊一样,清新靓丽,阳光都照耀着你” “我记得尼采的那句话,整个太阳的爱便是纯粹无邪与创造性的欲念。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也是这样,但是我的世界里存在着一颗亮眼的太阳,她是我唯一的光。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好意,也没能照顾好你”,李青山静坐在礼嘉的墓碑旁,平视着远方。 还有十几分钟太阳便会照常升起,清晨的风刮的有点寒冷,李青山看着天边映成紫霞色,随后慢慢转变成红霞一片。 这天地间细腻的水墨画,霞光万丈,熠熠生辉。看着太阳缓缓的探头,红点越来越大,他的光抚摸着山川大地,万物生机因他增添了一丝生命的色彩。李青山不自觉看得眼眶红润,流出了共情的泪水。 这时,李青山恍惚看见身旁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脸胡须,身上的衣服有点破烂邋遢。等他仔细的望去,发现那男子竟是夏苏。 夏苏问道:“怎么了?又迷茫了?” “有点,我连身边的朋友都守护不了,更何况守护整个明界呢?” “不要着急否定自己,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一个伙伴” 李青山看着远方,思考道:“伙伴?谁?” “一个女孩,名叫穆雪,她和你是一路人” “一路人?”,李青山再次看去时,夏苏的身影已经消失,就像没有出现过一般,连草地上关于他的蛛丝痕迹都未有过。 “她果真存在于明界,”,李青山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如同在心情低落时被人给了一颗糖。 李青山起身后,向着礼嘉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她也是自己人生的引路人之一,也曾照亮过他的一瞬时光。正因为有她的存在,李青山在遭遇人生低谷时没有彻底灰心,曾经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谢谢了,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李青山走在雏菊之中,白色、金色的画幅上增添了一抹青色的点,青色的点越来越大,最后消失在这座南山。 第37章 空即是空 “好久没有用过你了”,穆雪看着手上的唐刀低声说道。脑海中出现了一刻鬼影,那是在一次任务中未能解决的对手,他的名字叫陈平,是名响明界的长江三绝之一。因他加入了修罗界的组织,所以成了天轮教的弃徒,也成了明界最大的通缉犯之一。 陈平来信告知穆雪决战的地点是世飘城,位于明界大陆的西北方向,那是一座没有平原的城市,有着沟壑纵横的山脊,有乱石突起的石林,还有像刺猬后背式的山群。陈平很聪明,这座城市的地形再加上他的鬼影迷踪的身法,他便能在对战基础上增添三分胜算。 穆雪来到文峰塔,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办交接的事情,这一次是借用文峰塔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世飘城。这世飘城她去过一次,那次蛇山峰任务时路过那里。 穆雪出现在世飘城时,天色已晚,暮夜降临。“传送阵的阵法越来越延迟了”,穆雪吐槽道。 “在哪里见面?我来了”,穆雪给陈平发消息问道。 “世飘大厦天台” 穆雪收到消息后,隐入人群里。戴着口罩低着头的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对于她而言,不必要的聊天皆是浪费时间。 尽管她很是小心,但从她来到世飘城的一刻,便已然被人注意到,那是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与她一样,戴着口罩。 穆雪导航走到世飘大厦时,已经感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世飘大厦的周围只有路灯,周围的楼房包括眼前的世飘大厦没有一盏灯、一个人。 世飘大厦的大门此刻并没有关,也许已经很久就没有关过。穆雪走进世飘大厦内,一片黑乎乎的,好在电梯的按钮周围有一丝光亮。穆雪摸黑走进电梯内,按下了最高层第三十九层的按钮。本来打算到了三十九层后走楼梯上天台时,却发现三十九层就是天台。 到了天台时,穆雪看见天台上种满了金桔,金桔边有一盏捕虫的灯,这种路灯在她小时候路过田野的时候见过。穆雪想道:为了这一片金桔,特意装了一盏灯,想必种金桔的人必定是一个心细的人吧。 穆雪见四周无人,喊道:“别躲着,都是老朋友了,没意思”。 忽然穆雪的身后传来男子淫邪的声音,“我和你一同乘电梯上来的,哪有刻意躲着你” 穆雪后背发凉,惊出冷汗,转身问道:“直接动手?” “不急,这里有金桔,先吃点,开开胃”,陈平摘了两个递给穆雪说道。 穆雪看着陈平的眼睛,深邃的眼神令她捉摸不透,接过金桔后,两人坐在花圃边,隔着两米距离。 她剥了几瓣金桔后喂进嘴里的同时问道:“你在天轮教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为什么还要加入修罗界组织呢?” 陈平看着眼前这个十几二十岁的女孩,笑着说道:“天轮教其实是个邪教……” “那修罗界的人还都是一群妖魔……”,穆雪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尊重陈平的选择,但她并不支持。 陈平盯着穆雪看了一阵,说道:“如果我女儿还在的话,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穆雪好奇的问道:“你女儿呢?” 陈平拿着金桔,冷笑一声说道:“花圃里,金桔下”。 陈平短短的六个字,让穆雪再次感到震惊,金桔喂在嘴前,眼睛瞪得很大。她吃的金桔是以陈平女儿尸体为养分种出来的。 “怎么呢?不好吃吗?” 穆雪听后,将手上剩下的金桔一口喂进嘴里,“味道不错,你种的?” 陈平红着眼眶说道:“是一个叫张骞的人……” 穆雪站起身说道:“金桔也吃了,开始吧”,她摆出了一副迎战的样子,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男人。 陈平笑了笑,影子还留在原地,身体却出现在穆雪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穆雪下意识的提剑后刺,却刺了空。她再看着身前时,发现陈平正在花圃边坐着看着她,仿佛身体从未动过一般。 穆雪转动手中的剑,向着花圃边的陈平挥去,陈平被剑劈成两截,花圃也破了一条口子。可下一秒,穆雪发现陈平的身影消失不见,这一次连影子都没留下。 陈平如鬼影般出现在她的右边,拿着一把匕首架在穆雪的脖子上。 “杀你就像喝水一样简单”,陈平说道。 穆雪见状,认命道:“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输给你了,你杀了我吧!” 陈平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穆雪闭上了双眼,叹息道:“可惜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说罢她转剑后刺,打算与陈平同归于尽。 陈平嘴角上扬,仿佛是已然预料到结果,他并没有反抗,在穆雪刺中他的腹部时他也放下了架在穆雪脖子上的匕首,中剑后瘫软的跪在地上。 穆雪蹲在陈平的身旁,震惊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陈平用尽了最后的余力,说道:“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我累了……” 这一瞬间被躲在一旁的田中辉星拍下。 穆雪的心中五味杂陈,愣了一阵后,她将陈平的尸体火化后将骨灰捧起,洒入花圃中。 …… 回到紫阳武院五栋楼3—2的房子的穆雪,倚着洗漱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来到明界后杀过很多人,有修罗的妖,贪婪的魔修者,以及明界的叛徒等等,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生理不适,因为她亲眼所见对方犯下了罪行。 在她的心里,她是一个堪比穆桂英的女子,一个替天行道的人。可今天的她在杀死陈平后,脑海中始终散不去鲜血涌流而出的画面。 她倚着洗漱台的双手直发抖,镜子的自己脸上苍白,眼神空洞。 在这一刻她对杀人这件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放松,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将那柄匕首插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插进了自己的头颅。 她被自己的所见吓坏,蹲在墙角放声大哭。 这一瞬,穆雪独自着面对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孤寂,空即是空。 第38章 苟延残喘 田中辉星终于拿到了他自以为的证据,偷拍的照片上,穆雪正蹲在天轮教逆教徒陈平的身边,陈平语重心长的望着穆雪的脸。 田中辉星心想:有了这一张照片,她便有了勾结陈平的罪,哪怕她不是杀死黎南星的凶手,也有了三分嫌疑。 走在返回新乐街的路上,田中辉星为自己的“成果”暗暗自喜,正在他上车的一刻,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按住了他的肩膀,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男子抢过田中辉星的手机,扔在地上后用脚将其碾碎,“以后注意点”。 田中辉星刚想运起灵术反击,却被男子一掌打晕,倒在汽车的旁边。 醒后的田中辉星,看着烈日当空,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清醒后的他钻进汽车内,虽然汽车内闷热无比,但他清醒的知道当务之急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汇报给天轮教的高层。 在一阵飞驰下,田中辉星出现在天轮教的教堂中,看着教堂中的众人将眼光集聚盯着他,他拉住身边教徒的衣领问道:“大长老在哪里?” 教徒慌张的说道:“在…在后堂。” 田中辉星抢过教徒手中的水,猛喝一口后说道:“谢啦。” 迈着碎步子,田中辉星便向后堂而去,在后堂大厅上,他看见大长老正在和副教主向子期下围棋。 后堂的门虽然是大开的,但田中辉星还是敲了一下门框,等在一旁。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大厅内的向子期说道:“大长老,你始终还是让着我的啊!” 大长老张骞说道:“向教主棋艺越来越精湛,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向子期说道:“下了三局棋,两局和棋,虽然最后一局我险胜,但我还是不糊涂的。如果不是你故意放水,恐怕这三局我一局也赢不了吧!” 张骞恭敬的说道:“向教主说笑了。” 向子期仰天大笑,“输赢都在你的一瞬之间,这让我想起俗世的历史里有个与你同名的人,你和他一样,都是英雄!” 起身走出大厅的向子期看见了田中辉星,拍了拍田中辉星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好好努力,多和大长老学学。” 田中辉星油光满面,笑着说道:“是是”,随后目送着向子期的离开。 张骞看着门外傻笑的田中辉星,没好气的问道:“你有事吗?” 田中辉星走进大厅,将自己调查穆雪的事情一一汇报给张骞,特意夸大了穆雪是杀害黎南星的可能性,就凭自己被扇的那一巴掌和黎南星死前的前一晚。 他认为那一晚穆雪在柳墨竹的家,黎南星又有家暴的倾向,穆雪极有可能为柳墨竹出头。之前新乐酒馆的那一巴掌便是证据,另外加上她和陈平勾结不清,穆雪已然成了天轮教的罪人。 在听完田中辉星的讲述后,张骞对田中辉星问道:“你说她是紫阳武院的人?” 田中辉星肯定的答道:“是。” 张骞说道:“紫阳武院什么时候出来这么厉害的小辈,竟能杀死黎南星和陈平。” “那女孩有没有可能是修罗界的?”,田中辉星假意思索道。 张骞说道:“除了修习魔道外,明界不可能有这样的天才,此事需从长计议,最好能以此凭证拿下紫阳武院。” 田中辉星笑着说道:“大长老圣明。” “你这次做得很好,继续盯着她,拿下紫阳武院后我会为你请功的” 田中辉星闻言,双腿一跪,义正言辞的说道:“愿为天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天轮教向北一百公里处有一个名为洛宝的古镇,古镇依长江水而建,地势起伏成了一个特别秀美的山水景点。 在古镇里有一条很古老的街道,街道由青石块铺路,家家户户外都有一个象征性的红色纸牌吊件。整条街的挂件方位从地图上看就像是被人布置好的一个颠倒的五行八卦阵,然而这些红色纸牌挂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的上面写了一个“侯”字。 洛宝老街的中心点是一个凸起的山头,那里住着姓侯的人家,名为侯问天,曾经是天轮教的朱衣使。 侯问天最出名的不是朱衣使的身份,而是长江三绝之首的名头。 绿瓦青砖,老鸦停歇在院内的枯树上,侯问天听着老鸦的啼叫声,感到一阵厌烦。 只见他撇了一点桌边的木渣,透过窗户向老鸦射去,那只陪伴他数十年的老鸦一瞬毙命。 屋内的三盏灯已灭了两盏,最后一盏灯火也摇摇晃晃,来一阵风便能将其熄灭。侯问天在知道自己的两个结拜兄弟都相继离世的消息后,不禁感慨其三人这一生走来的艰难。 数年前,川蜀地区暴雨接连,长江的泛滥淹没了三人的房屋和家庭。龙海和陈平在侯问天的带领下离开了家乡,顺着山路小道而下饿着肚子走了三天三夜来到了紫阳城。 初入紫阳城的三人早已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沿街乞讨。可紫阳城内的百姓见三人衣服破旧肮脏,冷眼相对,无一人施以援手。 三人中的龙海和陈平在一天的费力乞讨下,体力不支饿昏在街头。侯问天扛着最后的一丝清醒将二人拖在路旁倚靠着白墙,独自一人跪在路边低着头伸出双手乞讨。 双唇泛白的他早已没了吆喝乞讨的劲,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只有最后那一点点顽强的存活意识,此刻的他被铁链栓住了整个人生,无一点还手之力。 上天或许总是喜欢开底层人民的玩笑,但有时也会大发慈悲让部分底层人民感受到他的“好意”。 天轮教教主白炎路过紫阳城时见三人惨状,便派人将他们接回了天轮教总部。 此后,天轮教多了三个朱衣使,江湖中有了长江三绝,三人因长江而差点绝命,又因长江而重生改写底层人民的阶级之路。 侯问天看着三盏灯的最后那一盏灯,苟延残喘的灯火昭示着他的生命也快到了终点。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他决定再为天轮教做最后一件事——讨回昭靖剑。将它归还给天轮教,也算是最后回报白炎教主救他们一遭的恩情。 第39章 风居住的街道 清晨,李青山被陌生的电话号码吵醒。他在昨夜就意识到了似乎应该会有这么一个陌生的电话,但他没想过会是在清晨,外面的天才迷蒙亮起白炽,草坪上的露水也还湿润垂垂欲滴。 他于懵懂中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应该是四十八九岁的样子。 “你好,我想见你一面” 李青山问道:“你是谁?” 男子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带上昭靖剑前来赴约。紫阳城内有一个名为燕归巢的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李青山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加密号码已经挂断,不免皱起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电话吵醒的李青山已然没了睡意,对方要他带上昭靖剑,李青山因此判定此人与天轮教有关。 李青山这时突然醒悟了,哭笑道:“夏苏啊,你可真能给我出难题。” 在喝了一口昨夜未喝完的金骏眉茶水后,李青山提着剑在庭院里苦练剑法。 昭靖剑在李青山的手中被使的赫赫发响,每招每式都勇猛有劲,大开大合之势如同流星群璀璨夺目,身体犹如一只四处乱窜的苍鹰,在无规律中寻找规律,在没有来路的时刻寻找脚下的路。 人和飞禽走兽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行为举止等等方面,还特别的一个共同点就是: 在低沉的时代里,命运的腾飞需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李青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或许很难,但再难的路也要走下去不是。 “等等,那个咖啡馆叫什么名字来着?”,李青山停下了手里的剑,思考着。 “燕巢?雀巢的盗版?不对,好像是三个字。” 李青山试着回拨刚刚的陌生电话,可始终联系不到对方。 无奈的他只好洗漱一番后来到了陌生又熟悉的那座安静神秘的小屋。 李青山礼貌的敲了敲门,第一声停了三秒后,又连续敲了两次。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早上六点醒来,但他知道他要尽量的做到有礼貌。因为他知道一大清早就打扰别人睡觉本就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 屋内没有任何响动,正当李青山准备再次敲门时,小屋的门已经打开,他的手落在半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皮肤白嫩,一双动人的杏眼,眼眸顾盼水灵,带着一种淡淡的朦胧,柳眉弯弯,红唇白齿的轻轻笑着,像春天花圃中的一只肆意飞舞的蝴蝶,紧紧揪着路人的心灵,使其为她的清纯而恬然。 白晓瑜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薄薄的衣服能看出她的身材略显消瘦。 “我好像知道你会来,但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白晓瑜说道。 李青山笑着说,“你又不是我心里的小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呢?” “小头目出现了,你怎么可能不来呢?”,白晓瑜嘀咕说道。 李青山没听见,打听问道:“你知道城里有没有叫什么燕巢什么的咖啡馆?” “你说的是燕归巢吧,氛围挺好的一个咖啡馆” “对对,就是这个” 白晓瑜贴近李青山,闻了闻说道:“你身上的魔气怎么这么重?” 李青山惊恐的望着白晓瑜的眼睛,“你能闻到?” 白晓瑜点了点头说道:“白帝剑诀里倒是有一些魔修功法,看来你已经开始修习了” “魔修和明修是互相冲突的,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被两股内气冲撞而亡,看来你遇到了难处” “是上次将你打伤的那个人吗?” 李青山茫然不知所措,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白晓瑜猜得明明白白,仿佛在她的眼中自己就像个没穿衣裳的孩童一样。 “你说得很对,但你是怎么全都知道?”,李青山疑惑的问道。 白晓瑜轻声淡淡说道:“我能听见你心底的声音,但我没有去做,因为我尊重你。” 李青山看着白晓瑜的眼睛,明亮而认真,他判断着白晓瑜说谎的可能性,但对方的眼睛已经将结果告诉他——她没有说谎。 “去吧”,白晓瑜说道。 “去哪儿?”,李青山问道。 “燕归巢咖啡馆啊,不是你问我的吗?” 李青山连声说道,“啊对对,那我走了”,“拜拜”。 白晓瑜目送着李青山离开,这次的李青山连门内都没有踏入一步。可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谈话。 李青山走了十几步回过头问道:“对了,你喜欢喝咖啡吗?” 白晓瑜愣了几秒后,摇了摇头说道:“喝咖啡很没品位的,我喝白开水。” “巧了,我也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茶”,说罢李青山笑着离去。 …… 咖啡馆里很安静,李青山巡视一圈后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随手点了一杯拿铁,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咖啡馆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与馆内客人的低声细语交织,让李青山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拿铁缓缓升起的热气,李青山手指轻轻击打着杯壁,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 周围的人时而偷偷的打望着他,他们没有见过有人进咖啡馆还带着刀剑武器,这对于他们来讲是非新鲜,李青山成了他们低声细语中谈论的对象。 咖啡馆内放的钢琴曲是《风居住的街道》,是俗世中李青山很喜欢的钢琴曲目。《风居住的街道》是03年倭国的矶春由纪子与坂下正夫合作的曲目。它是二胡与钢琴的对话,在这曲目中二胡厚重的忧伤超越了钢琴的浪漫。 钢琴和二胡的完美配合宛如一对恋人的絮语在听者的耳边呢喃,相互倾诉、诉说彼此的爱慕之心,但两种发出的音响永远不会重合,就像两只蝴蝶一样互相追逐,仿佛两个永远不能在一起的恋人。 李青山听完此曲,脑海中想起了那只属于他的蝴蝶,自己接下来的事不正就是找到她吗?那个叫穆雪的女孩,一直都在走在他的前面,他很想去追,但这一刻的自己终究还没有能力追到对方。 第40章 萤火虫 李青山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四周环顾的他发现除了门口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有点不合众外,他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忽然,咖啡馆的角落里走来一个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乱蓬蓬的须发,苍白的长方脸,脸显得衰瘦。精神很沉静,或可以说是颓唐。又浓又密的眉毛下也没了精采。 当他从角落缓缓走来的时候,李青山吊着的心落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心依旧有模有样的跳动着。正如傍晚云霞遮住了落日时,突然云层裂开一条缝,射出柔和的光来。 男子拉开椅子坐在了李青山的对面,安静了片刻说道:“把剑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李青山说道:“故人留给我的物品,怎么能轻易交给你呢?” “夏苏配得上这把剑,但你配不上,物归原主是这把剑最好的归宿。” 李青山没有反驳,只是向男子提出一个问题:“你应当知道王玄策吧?” 侯问天笑了,那是一种轻蔑的笑,是大人面对幼稚的孩童的笑。他说道:“你是想说你和王玄策一样,哪怕最后历经艰难最终也会成功?” 李青山没有理会侯问天的笑容,只是凝重的盯着他的眼睛,此刻的李青山就像面对镜中的自己一样。 “王玄策本来是出使天竺的使者,结果使团被袭,只剩他一个人。他从邻国借兵反击将天竺击败,自身灭国。” “我之所以提王玄策,是因为我也是被你们请来的使者,我亦可以借兵修罗灭你明界” 侯问天听后大惊起身,盯着李青山的眼睛久久不敢相信:“你是俗世来的?” 李青山喝了一口咖啡,翘着二郎腿说道:“你们请来的,至于帮你们还是帮修罗界我还没有想好。” 侯问天缓缓坐下来,“就凭你?你能帮到修罗界什么?” 李青山笑着说道:“我能帮他们省去狐族生命献祭的方式,直接送他们一个互通明界的大门。” 侯问天如鹰眸般的瞳孔盯着李青山,思考着什么。 李青山咧开嘴说道:“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但你要知道现在的明界比修罗界更加的需要我不是。”这一刻,李青山看着侯问天的犹豫,已然胜券在握。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之所以来找他,昭靖剑是小事,而昭靖二字背后的意义才是他想要的。 光明广布谓之昭,平定四方谓之靖。侯问天当然知道昭靖二字的意义,他可以为了大爱不计较陈平的死,但绝不会为了一把剑毁了其本身存在的意义。 侯问天在这一刻卸了力,在离开咖啡馆之前他向李青山发出请求:“可以把昭靖剑给我看看吗?” 李青山爽快的把剑摆在桌子上:当然可以。 侯问天小心翼翼的拿起昭靖剑,用劲一拔。痴恋的看着它,如同初次看着传家宝一样。剑身薄如蝉翼,泛着寒光,展现着它的冷峻之美,仿佛诉说着它历经的沧桑。 剑柄上旋刻着精美的龙纹,神秘而威严。曾几何时,侯问天几乎接近拥有这把剑,可最后天轮教教主白炎把它给了夏苏。 如今的侯问天紧紧贴着它,可它却不属于自己,可谓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青山不知道侯问天与昭靖剑的渊源,只是觉得侯问天有点过了。由此可看出,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听说你现在住在紫阳武院里?”,侯问天问道。 “对,紫阳武院华阳湖旁的小木屋里” “哦?这么说你是李景的徒弟?” “算吧!” “你身上的戾气很重,希望你不要像夏苏一样,走火入了魔道。” 李青山愣住,随后努力的笑着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嘛,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侯问天将剑归还给李青山,随后打趣道:“地狱现在可是满荡荡的,所以你还得努力。” “我没想成佛,我信道教的”,李青山头一歪,说完二人笑了起来。 “我走了,记得替我向你你师父问好”,侯问天说道。 李青山见他要走,急忙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侯问天”,他说着离开了咖啡馆,只留下了李青山。 李青山慢慢抿着咖啡,“侯问天?他居然没有替陈平报仇!不愧是长江三绝之首,有魄力!” 看着喝完的咖啡,李青山撇了撇嘴,“我就说咖啡不好喝。” 李青山起身走向门口,对着门口那桌喝咖啡的墨镜男子说道:“走啊,老师。” “臭小子,学了点本事就到处惹事”,此时的李景不再像第一次见李青山那般严厉,一方面是两人相识有了一段时间,另一方面是他在李青山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李青山担心的问道:“这次全盘托出,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害怕他公开你的身份?嗬,人家不像你做事一点都不经大脑思考”,李景批评道。 李青山憨憨的说道:“看来你挺了解他啊,老师。” 李景猛然喝完剩下的咖啡,“还是比你要了解的多,回去好好练功,我要出趟远门。” 李青山问道:“您不回学院了?” “我又不需要带什么东西,走了!” 等李景走出李青山的视线后,李青山握拳激励着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玩一段时间了” “下雨了!”,李青山惊呼道。 这场雨没有打过任何招呼,大雨倾盆而至。原本蔚蓝的天空慢慢变得苍白、转至乌黑,翻滚的乌云席卷着大风,仿若天地失色,天地一片混沌。雨落下一粒一粒的拍打着尘土,掀起尘土颗粒的气息。 “我出门从来都不带伞……这雨突然这么大,只能淋雨回去了”,李青山埋怨道。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轻语:“你没有带伞吗?” 李青山看向身边那人,那是一个丹凤眼朱砂唇,有着风姿艳丽身体的女性。他尴尬的笑了一笑,“没有,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 “我这里有伞给你吧,我的车就在旁边用不着了”,柳墨竹说道。 李青山尴尬的拒绝道:“雨小淋不湿,雨大躲不了,谢谢,不用了。”他很感激此刻身边遇到的这位女性,但他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你住哪里的?我住新乐街的,顺路的话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谢谢”,李青山顿感受宠若惊,社会上的大多数都是冷漠的,但他遇到了热心肠。虽然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但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却很不错,像黑夜中角落中冉冉飞起的萤火虫。 第41章 千山暮雪 萤火虫不会在大雨的时刻出现,但李青山会。李青山全身湿透着衣裳独自走回紫阳武院,尽管全程四十公里,尽管他需要走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也觉得这将是有意义。 也许在路人的眼光中,他是傻傻的人,是搞行为艺术的“艺术家”,是一个深受命运打击的失败者。但他此刻不顾一切,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命运的安排,他的心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这场雨下得刚刚好。 在人界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因心脏病去世,所以母亲很是关爱自己,害怕再次失去自己。自己的人生在母亲的关爱下一直按部就班的存活着,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压抑得太久太久。李青山能理解母亲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有反抗,父亲不在了,把母亲照顾好是他最大的心愿。 可因为顽童的一场烟花,害死了母亲,烧尽了他的最后一丝温情。 “如果那天有这场大雨该多好!” 可是生活中没有那么的如果,人是由分子和原子组成的物质,物质间发生的反应诠释了人的行为,发生的反应或是熵增,或是熵减,这一切在原有的基础下是无法改变结果的。 李青山需要这一场大雨,来浇灌自己灵魂的土壤,只有在这一场大雨的洗礼下,他才会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跳桥的他并没有死。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拥有灵魂的,不再是只有肉体麻木的冷血动物,而是人……回到华阳湖旁的小木屋的李青山,脚很酸,但心却很爽。在洗漱后,换下睡衣之后,李青山躺在木床上,双目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有什么?天花板上有蜘蛛结的网。 李青山看见了吗?他眼睛略微有点近视,所以看不见。 他能看见什么?能看见的只是天花板而已,无他。 屋外的夜慢慢黑了下来,人们一天的劳作在此时结束,而徒步走了一下午的李青山有了些许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屋外的雨声伴奏,轻风伴舞,一场缠绵的交响乐带着李青山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梦。 那是一间复古的房屋,屋内设计古典风雅,有紫檀木的家具,有雕刻精致的屏风,还有窗台边桌子上摆的几份盆栽和一只青色的鸟……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角落里有一个倚靠着墙角埋头蹲下的女生。 李青山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没有多想,只想要转身离去,却发现门在这刻是打不开的。 女孩在那里哭泣、声音很小但却揪着李青山的心:他很怕女生哭,这也许是他心中的大男人主义作祟。 李青山摆脱了此刻想要离开的想法,而是走向那女生。女生好似听见了脚步声,停止了哭泣,但依旧埋着头。李青山蹲在她的面前,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是在哭吗?” 女生听见了这声音,缓缓的抬起头来,那红润的眼眶和动人的容颜让李青山心头一震…… 只见李青山闭上双眼,停顿几秒后再次睁开双眼,他想要证实他所见的不是他心中那‘逆水行舟’的执念。 见到女生依旧在自己眼前,李青山眼眶瞬间就被泪水填满,他颤抖的说出了女孩的名字:“穆……穆…穆雪?” 女孩从抬头的一刻,看见来人的面庞的那一刻,她止住了心中的情绪。因为面对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那沉默而汹涌的表达欲。 最终汹涌战胜了沉默,穆雪同李青山缓缓的站起身,一股气扎进了李青山的怀抱,原本止住的泪水此时如同洪水猛兽,倾泻而下。 无他,只是一只被囚禁灵魂的笼中鸟飞出了牢笼找到了属于它的灵魂伴侣。 无他,只是一双不懂哭的眼睛,落泪再落泪而已。 两人彼此灵犀,心领神会,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中,一个拥抱足以告知对方的相思之情。 李青山紧抱着对方,脑海中想了许多话想要讲于对方听,但对方却渐渐消失在李青山的怀中,一切终化成了虚无。就如同用劲力气去握流沙,力气越大,手中的流沙流失的越快。 无奈接受虚无主义的李青山,环顾房间的四周,试图从虚无中找到实物,找到有关于她的信息。可眼下的房间家居等装饰与大多数中产阶级的家庭并无差异,除了墙壁上的那幅《周姜图》。 李青山扫视房间,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幅画上,画上的人物衣纹近“铁线描”,用笔工瑾细致。人物造型以及布景却和传统的国画大不相同,像是将西洋画法为主,国画技法为辅的一幅作品。人物的面部刻画类明代仇英,五官纤秀。 但五个人物中的周姜,却戴着面纱,面纱之下能隐约看清她的脸。李青山在画的右下角找到了作者的名字——暮雪。 “暮雪?她的笔名叫暮雪?挺有意境的!”,李青山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站在李青山的身后,说道:“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李青山惊得一下转过身来,“你是谁?” “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说我是谁?”,老人慈笑的看着李青山。 李青山看着眼前这个眼熟的老人,有点像自己在打伤赵高明之后,清扫学院大街时遇到的清洁工大爷,“你就是大祭司?” “算吧,但这是他们对我的职位的称呼,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曹正权”,老人说道。 李青山惊喜的问道:“那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对不对?” 曹正权摸了摸白发发的胡子说道:“当然,三界内我可是无所不知!” “告诉我,她在哪里?” “不行,你得先完成你的使命!不然你就是在害她?” “嗯?怎么说?” 曹正权拖来椅子坐下,“今天上午你将所有的事与侯问天坦白,他决定不杀你,但他就会去杀你心爱的人。”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曹正权说道:“世界上这么多人,总有人要死对吧!不管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有斗争是吧!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双方和解,那么第三者就会陷入因果中,这不难理解吧?” …… 第42章 如梦之梦 李青山怒气直言道:“你这都是一些什么邪说歪论,为什么非要有人死你才满意?” 曹正权举手示意李青山不要生气,“不是我满意,死亡是世界的规则,任何人都逃不过,规则里有犯规的人和守矩的人,而和你在咖啡厅长谈的侯问天,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恰巧是一个犯规的人,这样说你或许能够理解了吧?” 李青山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脑海中在思考着对方刚刚的言论,片刻后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我要在侯问天与她见面之前除掉侯问天?” “选择权在你,你知道怎么做,不过,恰巧我也知道”,曹正权说完消失在房间内。 李青山看见他身后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门票,上面写着“节幽美术馆”。李青山慢步走过去,右手主动拿起门票,下一刻一整个人也消失在房间里…… 半夜的穆雪突发觉得口干舌燥,起床走向饮水机接水的时候,仅仅是看了房间一眼,便看出了不同寻常——椅子应该在桌子下面,我未曾将其拖出来过。 下意识的她释放灵术感应房子四周,结果没有发现人,连门把手上放着的一段白线都没有脱落。这使她怀疑起自己,也许今天的我记忆出了问题。 …… 第二天清晨,当李青山发现桌子上放着“节幽美术馆”的门票时,李青山这才意识到昨晚的不是一场梦,梦是没有那么真实的! 可当他接通电话的下一刻,他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看见了桌子上的那张门票了吗?下午陪我去看看,见你在睡觉我就没有叫醒你”,白晓瑜平静的说道。 李青山不知所措的呆住,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喂,你听见了吗?” “嗯、嗯嗯,可以的”,李青山回答后,电话的另一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挂断。 “节幽美术馆?名字好怪异…和昨夜的梦一样”,喃喃自语的李青山,感觉不知所措。 “不管昨天的梦是不是真的,侯问天都得死”,李青山眼里透着坚毅,也是第一次透出如此决断的“凶狠”。 “你送给我的夔龙玉多次救了我,我更不该将因果加在你的身上,侯问天必须死”,李青山再次说道。 …… 秋季的晌午,太阳憧憬着懒惰,躲在云层里闭目休憩。 坐上床上运用功法压制魔气的李青山,汗珠从额头、脸上、脖颈处番番显现,白色衬衣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一块,这时的他正面对着颇为重要的一刻——那就是将体内的魔气和所学的魔功通通废掉…… 李青山在传承白帝剑诀后,为了与龙海有一战之力,他修炼了修罗界的魔功血魔引。但血魔引是十分耗费生命之力,对身体有着极大的损害。 李青山不可能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如今有了空闲时间自当抛弃糟粕,自废武功。 可令李青山没有想到的是,血魔引就像是一件赋予皮肉表面的一层衣裳,极度难以切割,似乎已经和他的身体融成一体。 听见了屋外的敲门声响起,李青山体内的一股气走偏,功法出了乱导致一口鲜血喷出……没能将血魔引抛弃,反而被反噬受了重伤。 李青山沉着脸愠怒的看着门口处的人,但他看见那一身紫色碎花裙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白晓瑜看见地上的鲜血后,问道:“怎么了?” 李青山无奈的笑着,“还不明显吗?” 晓瑜看着李青山的身体泛着一层红光,说道:“魔功只有巫王的碧蛊火才能除去,你照着其他的方法只会害了你的身体”。 “巫王?碧蛊火?怎么可能弄到!”李青山来了明界后,在了解明界的历史人文中知道了巫王的地位和影响。那是一个凭借自己实力保护一方百姓偏居一隅的强者,仅仅依靠自身就保护一方百姓数百年不被外敌侵犯的人。 白晓瑜罕见的笑了笑,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令李青山如沐春风。李青山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不管巫王也好,碧蛊火也好,在你眼中或许是高高在上的,但我却熟悉得很”,白晓瑜说道。 李青山问道:“你怎么会和巫王有联系?” “他小时候还抱过我,论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李青山捂着额头,笑道:“我忘记了,你是天轮教的女儿”。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能先陪我去节幽美术馆看画吗?”,白晓瑜问道。 李青山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我陪你去呢?你没有朋友吗?” 白晓瑜很直接,“没有,他不允许我乱交朋友”。 李青山听后拧着眉头,试图去理解这句直白不能再直白的话,“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白晓瑜上前靠近盯着李青山的眼睛,“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眼神最干净心地最纯粹的那个人”。 李青山说道:“既然你我都是朋友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地板上的血渍,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朋友?朋友是这样做的?” “有难同当嘛!” …… 换上了一件灰色卫衣的李青山,看上去更显干练,有型。仿佛灰色就是干练二字的缩写,永远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 身穿紫色碎花裙的晓瑜站在李青山的身边,就像是紫罗兰立于灰狼之旁,纯洁高贵的紫罗兰对没有坏心眼的灰狼说:我们做朋友吧! 李青山注意到白晓瑜的眼神时不时就呆呆的望着自己,心底感觉很不自在,但又有点好笑。“你叫我来陪你看画,可你却盯着我看个不停,这算什么?” 白晓瑜用手指堵着嘴,“嘘,安静,用心去欣赏作品,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东西”。 李青山苦笑着,刚想着辩解,可他的目光沿着白晓瑜的背后看去,见到了昨晚他梦见的那幅画——《周姜图》。 这幅戴着面纱的周姜,能透过面纱看见她的脸,就像昨晚的梦,是一场如梦之梦。 第43章 黄鹤一去 “看什么呢?”,白晓瑜问道。 李青山越过她的身旁,停留在《周姜图》的面前,“你知道这幅画中的周姜是谁吗?” 白晓瑜说道:“不知道,应该是你是人物吧,这人很重要吗?” “她不重要,重要的是画她的人,是我一直要找的人”,李青山叹了 一口气,关于穆雪的线索总是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折腾着他体内那颗躁动的心。 “右下角有她的名字,你看……” “暮雪”,好有意境的名字。 “什么意境?”,李青山假意不懂问道。 “暮的本义是日落西山、傍晚时分,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一场雪。将雪和夕阳西下相联,这难道不美吗?”白晓瑜反问道。 李青山点了点头,“美倒是美,但缺乏一点立意,所以她的姓并不是真正的姓,名却是真正的名”。 “什么是立意?”,白晓瑜问道,她不懂李青山为什么这么讲。 “就比如一首诗,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这首诗就既描绘了景象,也描绘了诗人的心境。” 白晓瑜闪闪的目光看着李青山,“懂了!立意就是作者的心意,所以你看懂了这幅画作者的立意了吗?”,白晓瑜问道。 “讲实话,我知道作者是谁,但这幅画我真的读不懂?”,李青山说道。 此时,柳墨竹路过说道:“周太姜是周文王的祖母,是一个性情端庄,德行高尚的人,对待后辈教育有方。作者是仿的另一幅画作,多半是在她的现实中确实有这样类似的一位长辈,之所以这一幅给她带上了面纱,可能是因为这位长辈十分严厉,不可写实”。 李青山看着柳墨竹的脸已经愣住:这不是昨日借伞给他的人吗。 柳墨竹看着李青山愣住的脸,说道:“恰巧我也学过几年画画”。 李青山说道:“不是……谢谢你的解惑,同时也谢谢你昨天给我借伞”。 柳墨竹看见白晓瑜,惊讶道:“你的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白晓瑜胆怯的低下头,“我不是”。 李青山挤着笑脸回答道:“朋友…朋友”。 “知道,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次的画展办的还不错,你们算是来对了”,柳墨竹说道。 “再见!” “再见!,对了,谢谢你”,李青山说道,昨天的借伞之情他很受感动。 柳墨竹微笑着,风姿艳丽的她说道:“不用谢,再者说你昨天也没有接受我的善意不是”。 李青山想要辩解是否接受善意与感谢善意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当他整理好言语的时候,柳墨竹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她人呢?” “不知道”,白晓瑜说道。 “算了,我们接着走下去吧”,李青山说道,临走前将《周姜图》记在了心中,或许对他而言有重大的意义。 美术馆的二楼,是有许多题画诗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圆台在展厅的正中心,圆台上有一个光着脚的女人,衣着简朴脏陋,灰绿色的上衣袖口处断了线头,袖口提拉着,没有缝上。 女人说着一嘴古代的官话,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念叨声在二楼的展厅中很是引人注目。 这个女人影响了看客的体验感,但美术馆的保安却无一人制止——只因她是馆长的母亲。 馆长是个十九岁的少年,比李青山要小两岁,但在热爱艺术这方面有着天生顽强的执着,不管是别人写的字还是画的画,只要正中他的心意,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搞到自己手里。 为此窃过,收过,出卖肉体过……他的世界里,世人皆是凡夫俗子,只有他欣赏的画家,书法家才是被贬下凡尘,经历修炼的仙人。 但在他的眼中,他的母亲虽然也是凡人,但从小呵护他,关爱他,给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由此而言,他对他的母亲,很是感激,很是热爱,他认为他母亲和一般的凡人不一样,他母亲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即便他的母亲在一场大雨后得了严重的感冒,发烧失去了神智,失去了灵魂,成了一个“疯妈”,但他依旧感激着母亲的养育之恩,不离不弃。 李青山看着女人光着脚,心生怜悯。一转眼看着路人异样的眼光,心头不知莫名的愤怒。 白晓瑜没有顾虑得太多,走上前向女人问道:“你的鞋呢?” 女人光着脚围着圆台转,嘴里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李青山听见后,脑海里反复思考着:“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同时被白晓瑜不顾他人的异样眼光,上前和“疯妈”交流的精神所感染。 但李青山始终缺乏那一丝勇气,拉着白晓瑜说道:“走吧,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 白晓瑜红着眼眶说道:“可是…可是我只想让她穿上一双鞋”。秋天渐凉,她脚下的瓷砖肯定也很冰凉,光着脚肯定是不好受的。 这时,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双绣着鸳鸯的红鞋跑来,“妈,你怎么又把鞋丢了”。 少年安慰着疯妈的情绪,亲自给她穿上红鞋,可疯妈反抗道:“这不是我的鞋,我只穿我的那双鞋”。 李青山拉着白晓瑜退到一边,“走吧,照顾她的人来了”。 白晓瑜最终接受了李青山的提议,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丝柔情在反复搅动着她脆弱的灵魂。 两人相伴写了一段路,看着白晓瑜那郁结的脸,李青山也没了看画的兴趣,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李青山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比我更能理解到那个男孩的心情。我的母亲在一场大火里死亡,他的母亲被世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我和他都尽力了。但你必须承认世上有些东西就是无情的,几乎没有人会去体谅你的痛苦,即使短时间内有人发出感同身受的同情,但我们长久以往的忧郁没人会在意,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晓瑜说道:“我懂,我的母亲也在我年少的时候去世了,所以我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帮助那个女人。” 二人沉默着,节幽美术馆之行给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44章 金蜂腕表 “听宋老师讲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好,究竟是怎么回事?”,穆雪的祖母走进了穆雪的房间,步子沉稳却缓慢慢,精神不似前几年矍铄,面庞也消瘦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近年来的压力在磨损她的生命。 穆雪顶着黑黑的眼眶,绵绵看着祖母,像泄了气的气球样说道:“没有心情不好啊,我很好。” “得了吧,一眼假,奶奶我还不了解你吗?”祖母笑着说道,即使脸上的皱纹这几年增添了许多,但面对穆雪的低谷期,她还是愿意一改平时的严厉,做到温情的和她交流,“说说吧,为什么?” 穆雪看着祖母苍白的短发,那短到难以再次盘起来的白发,她的心里感受颇多,既不想祖母为自己担心,又不愿将自身的悲观情绪分担给眼前的这个老人。可对于祖母性格的了解,穆雪还是决定半隐藏的诉说自己所遇见的困惑。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公道和私情面前,我选择了前者,后者却始终影响着我。可我的选择仿佛在告诉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麻木的人,现在的我心怀愧疚,但我当时做选择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祖母看着穆雪内疚的悲苦,递给了穆雪一杯水,“公和私本就难以选择,人们常说大公无私,可扳着指姆数一数,在遇见丰厚的酬劳和条件下,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你选择公义而不念私情,这是很难得的,因为人的本性总是会相对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有私情的一面” “但你又不是真正的圣人,所以你为此愧疚,怀疑自己,但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去纠结对错;你不是海瑞,你的身边也没有王用汲那样的朋友,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不必将每件事情的结果归咎于自己,不妨洒脱一点。” 穆雪听后,愧疚的说道:“我是对不起他的,他本可以杀死我很多次,可最后每次都放过了我,而我这一次却杀死了他。” 祖母问道:“是那个叫陈平的吗?” “是的”,穆雪点了点头说道。 “不要想太多,许多事睡一觉就好了”。 穆雪看着祖母,心里想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从前的穆雪不会为了谁的死去而感伤,也不会因为自己杀死的人而内疚自责,但在这一次陈平事件后,穆雪再也没了那副“铁石心肠”,慢慢有了一点情感,这情感是陈平带给她的,这情感是因为那一句: “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穆雪心里念着那句:“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下一瞬,画板上停息的青鸟轻声开口道:“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青鸟的声音很小,但穆雪还是听见了,她震惊的转过头,看着站在画板上的青鸟,这只她收留的宠物,心中的不可思议和诧异使她汗毛耸立。 这绝对不是一只简单的鸟! …… 在新乐街,今天的新乐酒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整个店里只有一个男服务员在负责接待他,虽然下午的三点是还没有到酒馆开场的时刻,但老板娘已经正在着急的赶回酒馆的路上。很显然,这是一位极有社会地位的人物,能让酒馆老板柳墨竹忌惮的人物大多都来自——天轮教,哪怕是曾经和天轮教有关系的人物。 柳墨竹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着金蜂腕表,气喘吁吁的踏进门内时,那名不速之客双眸凌厉的眼光正盯着她,“听说你的丈夫死了?” 柳墨竹浑身颤抖的身子,轻飘飘的说道:“对,死了一段时间了”。 侯问天讥笑道:“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对吧!” 柳墨竹不敢与之对视,侯问天的眼睛就像是毒蛇,震慑着她的一举一动,“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知道了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同时她杀死了我的兄弟……听说你和她有联系?” 柳墨竹双腿扑通跪在地板上,“聊过几句,算不上什么朋友”。 “周二,帮我把她请到蛇山峰,我也和她聊两句”,侯问天笑得很憨厚,一只手搭在柳墨竹的肩膀上。 柳墨竹犹豫道:“这…关系算不上好,不知道请不请的动”。 侯问天摸了摸柳墨竹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相信你”,随即柳墨竹膝下的地板裂开,碎木片刺进她的膝盖侧边的皮肉里。 柳墨竹强忍着疼痛,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直到侯问天离开,在服务员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起身的那一刻,眼里不再是柔软,而是透着凶狠的,狡黠的目光。 值得庆幸的是碎木片并没有扎的太深,也没有伤到骨头,柳墨竹在服务员的简单包扎伤口后,将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最终拨通了那个尾号为4364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是一首钢琴曲,曲风清澈悠远,深情动人,原曲是为了一部动漫电影而制作的,电影很唯美和感动,讲述的是少女初次感受到爱情而陷入到复杂的命运纠葛之中。 柳墨竹第二次听到这个铃声时,依旧会心灵一震,就像是第一次去海洋馆面对鱼群在巨大的玻璃框内畅游一样,会享受、会感慨不幸中的侥幸。 无形的手将她缓缓带入曲中,可当曲停了电话还是没能打通……当她抬头看着店内的一切,放下手里的工具时,随之淡然一笑,有些事情其实一开始就早已注定好了结果。 “从今天开始,新乐酒馆停业了”,柳墨竹对身边的服务员说道。 “柳姐,那?” 柳墨竹说道:“酒啊什么的你看着办,账上的钱你和他们分了吧!”她再一次看向那只金蜂腕表,那金色太阳纹表盘饰有精致浮雕蜜蜂和青春绿色的皮质表带,这块腕表是他人送的,她一直很珍惜。 柳墨竹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没时间了,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沉默许久后,柳墨竹取下了这块金蜂腕表,向着服务员抛去,“咯,时间对我来讲没用了,这送给你了”。 为什么会送给眼前这个并不起眼的男服务员呢?因为他是新乐酒馆的第一个员工。 为什么他至今还是服务员呢?是他不努力不会反思吗?因为柳墨竹那死去的前夫占有欲极强的同时又极度贪婪,他容得下赚钱的新乐酒馆,但容不下新乐酒馆的高层是男人。 第45章 天花乱坠 看完画展的李青山,独自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有羁绊关系的师父——李景。 身材伟岸的李景正在和他的未婚妻许颜下着棋,眼神幽暗深邃,十分的认真,因为他知道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败给自己那端庄睿智的未婚妻。 李青山很尊重他们,他虽棋艺算不上不高深,但看见李景那时而拧紧的眉毛,就已经看出这盘棋的输赢了。到了李景的家里,李青山也算是放下了疲乏,在明界的这些时间里,李青山多次在这间屋子向李景讨教明技上的短处和境界上的瓶颈,这里基本上可以算作李青山在明界的第二个家。 回到“家”里的李青山,很自觉的从冰箱里拿出了黑银渐变色的水杯,这是李景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很快水杯中倒满了茶,李青山又再次打开了冰箱的冷冻层,抽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冰球放置茶水中,用世俗的说法就是“冰过的茶是国窖……”。 李青山并不在乎这些,这是他的舒适区,怎么舒适怎么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景和许颜之间的斗争已经分出了胜负,而李青山却没在围观,独自在窗边喝着冰茶,看着落日。 “你在干嘛?”,李景对窗边欣赏落日的李青山问道。 李青山抿了一口冰茶,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在窗边等太阳升起,如同身处海啸中竭力挣扎为自己博得一丝生机”。这一刻,李青山颇有一副老前辈的厚重感,但迎来的却是李景的重重一拳。 “不好好练功,发什么疯!” “有事” “什么事比练功还重要?” 李青山瞥了一眼许颜,低声道:“我得杀个人!” 李景听后,身躯一震问道:“是修罗界的探子?” 李青山回答道:“不是。” “那是你的仇人?” “是也不是……那个人你认识,是侯问天。” 李景眼里闪过一道寒锋,“你不是摊牌了嘛,他是天轮教皓月那一派的,他不会杀你的!” 李青山知道侯问天不会杀自己,也知道侯问天是皓月派。 天轮教的教主白炎虽然已经消失了数十年,但在副教主向子期和大长老张骞的带领下,天轮教欣欣向上,遍布明界。 但随着势力的增加,天轮教对明界的掌控欲越发强势,其中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建立政教合一的明界,统一明界各洲势力来与修罗界对抗,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明界各洲势力应该百家争鸣,使各洲保持各自的特色文化和神秘之法,而不是与各洲势力在明界相互厮杀,这样反而容易引起修罗界的乘机而入。 前者心如赤日,烈火重重,所以名为赤日派;后者皓洁如月,温情明亮,所以名为皓月派。 群龙无首的天轮教在向子期和张骞的领导下,两派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可现在影响力日益扩大的天轮教,慢慢有了政教合一的雏形,赤日派的实力日益壮大,天轮教便有了“偏右”,甚至“极右”的倾向。 向子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他是皓月派的领导人物之一,因为受到了张骞等一系列赤日派人物的打压,向子期不得已离开了天轮教,旅居在洛宝古镇。 直到前些日子,风过烛火,他得知自己的两位兄弟先后失去了生命,也知晓了自己生命的终点也快到了,这才出了古镇找到了李青山。 李青山将自身身份告知于向子期,这才免去麻烦,可此刻的李青山告诉李景,他要主动去找麻烦。 李景见李青山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感到心烦意乱,“你知道你要杀的是什么人吗?” “侯问天啊!” “他是天轮教皓月派的领导人物,你知道如果他死了意味着什么吗?你觉得就凭我俩能打得过他吗?” “明的不行,来暗的也不行吗?” 李景看着李青山的眼睛,说道:“就你?你明的暗的都赢不过,你和我都不是对手!他曾经只身前往修罗界三天,修罗界多少人追杀他?可他依旧活了下来,你简直对他的实力一无所知。” 李青山沮丧的低下头,“你把他的行踪告诉我,我会量力而行的”。 “先把你身上的那点魔功废除了吧,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李景说道。 李青山瞪着眼睛,“你都知道了?” “这都看不出来,夏苏会把你交给我?”,李景反问道。 李景敲了敲李青山的脑袋,“不要看不起身边的人,你要知道有很多人都是不露底的存在,你也别把自己捧得太高了,现在的你缺少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失败。” 李青山陷入了思考,“自己缺一场失败?自己不是一直挺失败的嘛!” “我只要他的行踪,谢谢您”。李青山说完,走进厨房将自己的水杯冲洗了一下后放入冰箱里。 “走了,等你的消息哦,老师”,李青山微笑着说,他坚定的将这难如登天的事作为自己的目标,哪怕是知道自己极有可能付出极大的代价或是失去生命,但他依旧不悔。 为了什么?他仅仅是为了一个当年帮助过的一个小女孩?可时至今日,那小女孩送给他的夔龙玉多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不该回报吗?哪怕自己多年来没能和她见上一面,这也是值得的。 不,或许在梦里早就已经神魂交往。 他坚定的坚持自己心中的选择,并为之不择手段的付出,但他的眼里很澄清,澄清得只能看见自己不幸中的万幸。 “给自己一个交代”,李青山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间,向着自己的那拥挤的小木屋走去,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有些事物既然丢弃不了,将他变成踏脚石也好,背负着他也好,总之都要向前走不是?”,李青山的心里有了将魔修贯彻到底的想法。 届时,他将是世界第一个成功将明修与魔修互相融合的人,这件事光想想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和艰难。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互相排斥的,互为水火的二者同时包容,这不管对于信奉光明的明界,还是对于信奉黑暗的修罗界都是天花乱坠。虽然李青山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但上一个这么想的人就死在他的眼前——夏苏因为同时修炼二者,落了一身病,最终…… 与夏苏相比,李青山不信奉光明,也不信奉黑暗,他是俗世来的人,他只相信理论(虚拟)和实践(现实)。 第46章 七童食天 周二早上六点,李青山等到了消息,“侯问天今天会出现在蛇山峰”。 当李青山看到消息的一刻,他的心情激动又苦感,激动的是终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苦感的是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飞蛾去扑那漫山的凶火。 修炼魔功的他,眼睛愈发的明亮,但明亮的同时瞳孔的底色已然慢慢的变红,只是他身在山中不得知而已。 “以前总觉得历史中那些飞蛾扑火的人不够理性,现在想想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也有可能他们超脱了历史的局限性,也摆脱了人类的感性,成了一个个心中坚定理想且接近于绝对理性的人”。李青山想起了近代史中,那些身受屈辱的一代代前辈们,心中对他们愈发尊重。 “前辈们的努力,可惜最终还是被小部分的官资派玷污了,不然不至于有的地方父母使和清廉使都只能在网上举报,不同流也成了一部分人的罪过”。 李青山心里发着牢骚,因为他本可以救他母亲,因为消防栓的接水处无法顺利连接,这才使他的母亲丧失了生命。物业、防火部的检查成了作秀,多次坚持上访的他没有任何人给他一个交代。 罢了,等积怨到了一定程度,会爆发的,更何况上个世纪已经进行了一次“演习”。 “蛇山峰?好像在哪里听过?”,李青山自言自语道。 在手机上查找了一番,只有一个大概的定位,想要再拉近距离看看具体时,地图显示一片空白,有一行小字浮现在屏幕上:危险地域,请勿靠近。 而此刻的蛇山峰顶上静坐着一个手持佛珠的中年男子,他的名字叫侯问天。 蛇山峰的妖魔魍魉众多,可在这一刻同时默许了侯问天坐上那至高之位,他们安静的可怕,担心惊扰了静坐的那位“神佛”。 可偏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妖,或是为了扬名,或是生来胆大,一步步的走向那山顶,小心翼翼的从侧方上升,企图给侯问天一点厉害看看。 可事实上小狼妖在离侯问天数十米高度时,侯问天便察觉到了,他知道自己现状处境十分不平稳,可他心中有数,当小狼妖离侯问天只有十米高度时,侯问天放置膝上的手掌轻轻一握,小狼妖成了一堆黑灰,形影消散,被风填充在广袤坑坑洼洼的土地里。 远处的妖群见状,纷纷讨论道: “这邪僧他也敢惹?活该!” “天轮教朱衣使、长江三绝中的邪僧、皓月派的首席之一,无论哪个名声都足够响亮,那小野狼真是目中无人” “可惜了他那一身的肉骨,不然嚼起来肯定十分美味” …… 侯问天始终没有睁开眼,仿佛这件事就像蚂蚁上树,不认真静下心去看时,连一丝观赏的价值都没有。 可他听见了妖群中的声音,他很想要辩解,他不是神佛,也不是邪僧,只是曾经读了几本佛学功法的天轮教弟子之一。弟子的身份也是曾经,他现在只是大千世界的一位平平无奇的大众一员,只是他凑巧练过几十年修为,看到过更大更广阔的世界罢了。 可他转头一想,和这群看热闹的小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所看见的和听见的,至于真实的,错误的,他们毫不关心。 真相是不值一提的,热闹是必须时刻关注的,头脑是简单麻木的,不仅仅是妖,大部分人也是这样。 这不,又有新的热闹看了,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穿卡其色宽松式的牛仔外套女性,下面穿的是一件黑灰色的a字高腰牛仔半身裙,对于这身打扮,她期待了很久,一改平日的魅惑鲜丽,此刻的她不是酒馆的女老板,而是一个叫柳墨竹的成年女性。 侯问天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会是你?她人呢?” 柳墨竹说道:“那个女孩是一个无辜的人,陈平是自身求死的,这与她无关。” “那你的丈夫呢?也是自身求死?”侯问天和悦一笑,这对于柳墨竹而言是一种嘲笑。 “那是他该死,我对他多好,他一直家暴我,我每天费尽心力去讨好他,可他的心情阴晴不定,遇到不顺就拿我撒气,这不该死吗?”柳墨竹红着眼眶,决然的望着高处的侯问天说道。 侯问天沉默了片刻,问道:“看来不是她害死了你丈夫,而是你自己。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前提是你得把她给我找来。” 柳墨竹变了脸色,低头自言自语道:“本来你对这个世界也算是有贡献的,我也考虑过想留你一命的,可现在好像已经谈不到一起了。” 只见柳墨竹脱下了牛仔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很平常的白色T恤,可只有她自己知道T恤之下,她的躯体内,是没有心脏的。她是一个无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行尸走肉。 侯问天坐在山顶上,俯瞰着山脚的柳墨竹,在他的眼中,柳墨竹就是众多蚂蚁的一只,但她稍微有一点形体上的观赏性,至于从精神层面上看,是不具备任何可以研究的价值。 而他却万万意想不到,正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蚂蚁,会将他这个平凡大众中的“井上之蛙”杀死。 在侯问天的不经意间,有七个二三岁大小的孩童,身上挂着破烂布条正向侯问天爬去,这些孩童不是寻常的孩童,是柳墨竹从小到大的伙伴,他们一直陪伴着柳墨竹,可他们不会长大,他们来自真正的“地域”。用柳墨竹的心脏喂养,建立了与宿主之间的联系,这是西域的秘术。 侯问天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睁大瞳孔的四处寻找,寻找这股气息的出处,可当他看见时,七个“鬼童”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侯问天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依旧不能使“鬼童”剥离他的身躯,就像有触角吸盘的八爪鱼吸附在玻璃上,越用力吸附的越紧。 侯问天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身上的山体震得粉碎,碎石山体滑落,他也被埋入山体之中。 崩塌的山体依旧在震动,这是“鬼童”在啃食他的肉体,又过了片刻,七个鬼童从塌方中爬出,各自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柳墨竹被鬼童的力量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那一摊血中含散落着一颗颗佛珠…… 第47章 同命之劫 李青山得知侯问天在蛇山峰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出了门。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小山块,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时,暗自问道:这是一个地方吗?就在他走神时,一个野猪冲了出来,向李青山猛撞,大有一副要将李青山送上西天的气势。 李青山来到陌生的地方毕竟多了一份心眼,下意识的侧过身子躲了过去,可衣服被挂穿了一个大洞。野猪见李青山躲了过去,极速刹停步伐,调整了方向再次向李青山冲撞而来。 只见李青山气层丹田,运起掌法,啪的一招“掌藏龙”直接打掉了野猪的獠牙,野猪嘴角鲜血喷洒,化作了人形。 人形态的猪妖,獠牙又生长了起来,面色油光,那粗短的脖子和肥硕的肚子给人一种看一眼都觉得油腻的恶心。更何况他嘴角流着鲜血,鲜血擦着肚子滴落在地上……这身形态,一言难尽。 “哪里来的无知小子,竟敢对你山猪爷爷动手”,猪妖大放厥词说道。 李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你很脏,虽然我不是一个在乎外表的人,但你的脏让我无法忽视!脏得让我感到恶心”。 猪妖感到恼怒,拿出了他的双戟,交叉护于胸跳跃而起向李青山攻来。但李青山也并不是软柿子,很轻松侧身躲过双戟,双戟劈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巨响,声响敲动着整个山谷。 李青山见地上裂了一道数十米深的口子,心想大意不得,取出昭靖剑于猪妖对决。很快,昭靖剑与双戟的碰撞声回荡在山谷,停歇在山间的鸟类受不了这声波,都纷纷飞至其他地方去了。 数百招后,李青山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热气,而猪妖却气喘吁吁,满身大汗,李青山决定不再放水,一剑斩断了猪妖的双戟,吓得猪妖欲转身逃跑。 李青山见状将昭靖剑掷了出去,剑指猪妖的脖子,无奈的猪妖只好转过身跪在李青山眼前。 猪妖满头大汗,竖起大拇指说道:“爷,您是这个!” “我就一个野山猪,您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李青山呵呵笑道:“我问你,这里是不是蛇山峰?你知道侯问天在哪里吗?” 猪妖听后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声自言道:“得,又来一瘟神!” 看着猪妖嘴皮上下碰撞,李青山问道:“你喃喃自语什么?我的问题你没有听见吗?” 猪妖无奈的说道:“邪僧已经死了,被一个女人杀死的,那女人比邪僧还要邪得很,不像是个好人啊!” 李青山自然知道猪妖口中的邪僧指的是侯问天,所以他听见后目瞪口呆,平复心情后的他再次问道:“他死了?你确定?” 猪妖连忙点头,“对,我亲眼看见被那疯女人杀死的,就被埋在那边”,猪妖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堆。 “那女人长什么模样?年龄多大?有没有受伤?”李青山害怕那个女子是他要找的穆雪,急忙的发问。 猪妖说道:“穿着卡其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牛仔裙,年龄看不出来,不过受了很重的伤,还吐血了”。 李青山听见后,心脏一翻绞痛,昭靖剑轰然的坠地,猪妖见状也现出原形跑掉。“是她吗?”,李青山俯着身子捡起地上的昭靖剑,向着那片小山块走去。 等他靠近时,他看见了地上的一滩血迹,鲜血已经风干,血迹中间凝结成了块状,李青山从血迹中看到了一颗颗黑色的佛珠。 正当他想要捡起佛珠时,佛珠却提前裂开,一声凄惨的怨喊道:“她是西域异教徒,异教徒!” 最后的三个字很悲愤,李青山知道,这正是侯问天的声音。 李青山思考着,西域二字便已证明杀死侯问天的并非是穆雪,那她躲过了这劫,可是这劫不应该应在我身上吗? 有人帮我挡了这命劫,是个女的。 “白晓瑜?不可能!她没有一丝修为,更何况还是天轮教教主的女儿,哪里会是什么异教徒!” “我不认识的人?亦或者她生命中也有这一劫,刚好碰到了一起?” 李青山暂且在心间埋下了这个问题,看向山堆时,闭上双眼释放零术去探知,去探知那山堆下的躯体。 虽然李青山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见侯问天只剩下骨头渣滓的时候,心里还是被震撼到,背后阵阵发凉,“难怪说她是异教徒。” 李青山不敢在此多停留,御起飞剑,转身离去。可飞到紫阳武院时,他发现无法在向前行,就像遇到一个透明的屏障一样,将他挡在了紫阳山群之下。 李青山猛然想起:“为什么上次我被龙海追逃时,就可以直接飞进紫阳武院?今天却不行?”他不知道的是,上次他被龙海追击的时刻,有两位老妇人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打开了紫阳武院的结界。其中一位是躲藏在暗处,多年不与外人见面的紫阳武院院长,另一位则是千百年来守着孟桥的孟萱。 李青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迷茫了……当他已经准备好堕入魔道,修炼魔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侯问天一战时,侯问天却被别人杀死。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么他身上的魔气又该如何解决? 现在的他不害怕被修罗界的人暗杀,而是害怕身上的魔气被身边的人看了出来,受到同类的追杀。如果真的如此,自己是否应该反击? 天已经落幕,皓月开始了攀升,借助日的光芒散发自己的魅力,李青山此时也接到了如皓月般纯洁、美丽女孩的电话——白晓瑜打给他的。 “喂,你在哪里?可以来陪陪我吗?”,白晓瑜的声音很小,像是刚被欺负过的模样。 李青山心软,问道:“你在家吗?我马上到,你别哭!” “我没哭,只是害怕,我在家,你快点来,不要挂电话!”白晓瑜说道,很小很小的声音。 李青山向着白晓瑜住的小洋楼跑去,看见整栋房屋都亮着,估计白晓瑜现在应该把有灯的地方都开着的吧! 第48章 皆是命数 李青山推开门的一刻,白晓瑜拥入他的怀中,泪水潸然而下,抽噎个不停。李青山关上了身后的门,问道:“你不是说你没哭吗?” 白晓瑜说道:“本来是没哭的,可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泪水”。李青山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不要怕,我在这里” “先不要说话,我现在只想抱着你,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全!”白晓瑜用力抱紧着李青山,心中的害怕依旧深深影响着她。 李青山不知道白晓瑜遇到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和她如此拥抱很温暖,很舒适。他的记忆中,世界是含蓄的,所以他没有和谁放下杂念的拥抱过,也许是生活太过压抑,人们忘记了拥抱这件事可以治愈身边的朋友。 许久后,李青山问道:“好了吗?” 白晓瑜松开李青山,向后撤步,点了点头。李青山问道:“被别人欺负了?” 只见白晓瑜摇了摇头,李青山再次问道:“你说说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白晓瑜说道:“我吃过午饭后,睡了午觉,梦见……梦见七个孩子面露獠牙的啃食人的身体。” “原来是噩梦啊!”李青山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答案,“七个孩子?是七个小矮人还是七个葫芦娃?”说着,李青山拉着白晓瑜坐在沙发上。 白晓瑜说道:“都不是,是七个长着獠牙的两三岁孩子,身上黑黝黝的,像是泡在石油里捞了出来的那种。” “他们在啃食一个男人的身体,连骨头都嚼碎了然后吐地上”,白晓瑜拽着李青山的手臂,好像看见了那副场景,不自由的将眼睛紧闭。 “没事的,我在这里!” 李青山在接触白晓瑜的这段时间里,知道了她是一个秉性纯良的人,不会撒谎,也不会主动和人接触,没有什么朋友。而自己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有了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他想要给她更多的关照和爱护,他知道这不是爱情,是建立同情基础上的友谊,更是对于昔日落魄的自己撑起一把等待许久的“伞”。 “等等”,李青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随后再次问道:“你梦到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白晓瑜睁开眼睛说道:“起初是一座高高的山,随后山就变得矮矮的,他们被埋在山的下面。” 李青山心中笃定,被啃食的正是侯问天,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有个女人在他身边?” 白晓瑜道:“女人?有一个,感觉很熟悉,但是看不清脸。” 李青山道:“没事,你累了吧,我守着你,你放心休息吧!” 白晓瑜听后,去闺房拿出了被子,躺在沙发上,“你今晚最好能留在这里吗?我害怕他们找到我。” 李青山道:“可以,放心,你这么善良,没人会找你麻烦的,如果有,我会替你解决的。” 白晓瑜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在灯光下使氛围更加温馨,就像一株水仙花开在清晨的朝阳下,稚嫩美丽。 白晓瑜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李青山不解,疑惑着,但还是照做。只见白晓瑜抱着李青山的手掌,文静的步入梦乡,噩梦已经做过了,这一次做的应该是美梦! 李青山坐在她的身边,就像是水仙花边上的一只昆虫,显然易见,这只昆虫是有益的,帮助着水仙花扫绝一切来敌。 月是如此安静,安静的让人为之着迷,天上的星星点点分分散散的点缀着黑夜,李青山正在倾听来自心底的声音,他很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至少这会让他觉得他找到了自己的一些光亮。 等到晓瑜睡着后,李青山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可她却抱得很紧,看来这一次给她带来的阴影是沉重的,可李青山的手臂却酸得很痛苦…… 结果便是李青山在沙发上仰着头坐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早上的醒来的时候,晓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白米粥还有茶叶蛋。 “起来吃饭了!”,晓瑜的声音很清脆,她有了李青山这个朋友后,也开始慢慢有了世俗的感情。 李青山醒后,看着桌子上的白米粥和茶叶蛋,问道:“这是你做的?” 晓瑜说道:“不是,我给阿姨打了电话,叫她多做了一份。” “我不会做饭,但如果你想吃我做的饭,我可以学的!” 李青山说道:“你连字都看不下去,怎么学?” 晓瑜道:“求阿姨教我呀,再说字看不下去,看图片也行啊,酱油和醋的包装总不可能是一样的吧。” 李青山笑道:“不用不用,我怕你下毒。” 晓瑜很认真很平静的说道:“我不会下毒的,也不会伤害你的”。 李青山眉毛都笑得弯弯的,说道:“这是开玩笑,你不知道吗?” 晓瑜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知道的,但我说的话并没有开玩笑!” 李青山听后笑容干枯在脸上,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羞愧之心将他的脸染红。 晓瑜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 李青山苦笑着:“一不小心就堕入了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晓瑜说道:“如果你身上有几分魔功,那么碧蛊火足矣祛除你身上的魔气,可你堕入了魔道,碧蛊火的用处就微乎其微了,天轮教中的圣经功法的曲雾术应该对你有用。” 李青山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晓瑜道:“这些不是一生下来就应该知道的吗?就像是你学会了走路,吃饭一样平常?” 李青山重重的摇了摇头:“不!这没有必要性!你像一本百科全书一样,我在你眼里透明得很。” …… 十八年前的一月二十日,天轮教的副教主向子期在沙漠的戈壁滩上取到了一个竹篮子,竹篮里有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女娃娃。 教主白炎背对着他说道:“这孩子叫白晓瑜,你托人寄养在紫阳武院吧!等她满了十岁后再告诉她我的身份,不要过多的去干预她的生活。” 向子期看着白炎那伟岸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给她留点保命的手段?” 白炎说道:“将灵童移入了她的体内,其他的,皆是命数!” 第49章 多嘴的舌 “什么人会连续给我打五个电话?”,穆雪看着手机上的未知来电心中揣摩道。 身处节幽美术馆的欧阳浩看着电话依旧没有打通,不免的失落,过了十分钟,他再次尝试打了过去,终于他听到了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你不觉得你很没有礼貌吗?” 欧阳浩激动的说道:“请问你是暮雪吗?” 穆雪谨慎的问道:“你是谁?” 欧阳浩激动的说道:“我是之前拍卖会上买过你画的一个年轻人,叫欧阳浩” “我母亲过两天是五十岁生日,我想请您为她画一幅肖像画作为我送给她的礼物。” 穆雪沉默了许久,欧阳浩等待着回答,悬着的心颤抖的不行,他知道对方是一位“横空出世”的大师,不会给任何人的面子。 犹豫片刻后的穆雪说道:“可以,明天吧!” 欧阳浩听后激动的说道:“太好了,我们明天在节幽美术馆恭候你” “对了,我母亲生过了一场病,精神不太好,届时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不要介意。” 穆雪答道:“没关系,我知道他们只是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样而已,我理解的。” “谢谢谢谢”,连声道谢的欧阳浩这一刻终于放下心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我是从拍卖行的老板那里买来的。” 挂断了电话,穆雪看着茶几上摆着一张金色名片,那是拍卖行老板的名片,他碰巧让穆雪知道了这个世界有欣赏自己作品的人。但他犯了严重的错误,且这并不是第一次…… 穆雪不是善良的人,因为陈平的死她自责了半个月,半个月她得到的结果便是:“做自己想做并且有理由做的事,随心所欲,她认为的对便是对”。 这拍卖行的老板不守行规,哪怕有小恩于穆雪,但穆雪也得给他应有的惩罚。恩情和原则不能牵扯到一起,这对于社会,对于世界是极不稳定的做法。 拍卖行的老板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大资产阶级男人,他喜欢用自己的一脸春风对待每位客人,他知道“客人是上帝”的先进理念,但对于手下的工作人员却十分的严厉。有次工作人员将水不小心洒在地上,他随即一脚踢了过去,嘴里大骂道:“吃白饭的杂种,做不好一点小事”。 当时工作人员只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便被人拖上一辆白色面包车,再也没了消息。 拍卖行的老板很聪明,他知道仇恨的种子一旦亲手埋下,就迟早有一天会划破刺穿自己的手,所以他不会给种子任何生长的机会。就如同将新鲜的种子丢入热锅里翻炒,直接杀死他们的灵魂,或是消亡他们的肉体。 穆雪不知道这拍卖行老板的品行,但率先预订了这位老板那“多嘴的舌”。 有钱能买到穆雪的联系方式,就同样也能买到胡老板的行程。 穆雪戴上白色的面罩,很从容的向胡老板走去,犹如一个过路人。胡老板此时正在和他的小情人牵着手甜蜜的逛街,那小情人穿着粉色名贵旗袍,手里提着白玉色的高品质包包,可见胡老板也是有着爱美之心。 四五十岁的年纪不正是春心荡漾的年纪?有钱有权的胡老板,随随便便把钞票甩甩,就有一大群自尊自爱的人涌了上来,这小情人不正是其中一个。 像小情人这种自尊自爱的人,不管什么社会,什么朝代,什么国家,大有人在。知道凭借自己一般的能力不能存活于世,于是自己尊重现实,自己关爱社会的需求,奉献了自己,这类人是被世人看不起却值得尊敬的人。 穆雪并不懂这类人的价值,世俗的眼光影响了她,她只觉得眼前的小情人不是个好东西,胡老板也不是。 在擦肩而过时,穆雪拿出了在文具店买的美术刀,从胡老板的下巴向上刺入,技法又准又狠,将胡老板的舌头刺穿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突如其来的一幕毫无疑问的破坏了胡老板的约会,更是吓得小情人立马松开了胡老板的手,目瞪口呆的停在了原地。 穆雪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你的约会,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后,穆雪就开溜,这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按照心里的想法去做,她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快乐。 但转眼走进街头小巷的她看见了宋老师,宋老师沉着脸,很明显她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 宋老师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穆雪道:“做坏事?” 宋老师道:“你还知道啊?” 穆雪答:“是他先做坏事的,我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宋老师问道:“他做了坏事,自然有法律惩罚他,你怎么可以私自作出惩罚?” 穆雪问道:“这个世界既然讲法律的话,你们为什么要我去杀那些妖妖怪怪的?那它们不也是很无辜?” 宋老师看着穆雪的眼睛说道:“你变了,普通人有普通人生活的那一套体系,你不该介入,至于明界和修罗界的战争已经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上千年,维护明界的安全那是你的使命。” 穆雪红着眼睛问道:“使命?哪有什么一生下就注定的使命?我为了一个徒有的使命二字,放弃了本该有的正常生活,日复一日的被你们磨练,做你们的刀,你们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你们从未问过我内心的想法” “你们是圣人,你们要拯救世界,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这世界的一员,我只想普普通通的生活着,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宋老师听后,恼怒的抬起手掌,可却迟迟的不忍打在穆雪的脸上。 穆雪闭上眼,或许她早就等待着这一巴掌,早就准备了这场闹剧。 宋老师见状,狠狠的给了穆雪一巴掌,将穆雪的嘴角扇出了鲜血,这是她第一次打穆雪,也是最后一次。 此时,穆雪所收养的青鸟飞了过来,青鸟的身上有一道符纸,符纸立在空中,传来穆雪祖母的声音:“罢了,让她做个普通人吧!” 第50章 一双红鞋 翌日清晨,穆雪乘着303路公交车到了节幽美术馆的门口。 清晨的公交车上只有几个老人,友善对穆雪笑了笑,下车时穆雪也对老人回了礼。 穆雪一下车便看见了美术馆旁边那架大桥,大桥正中间桥栏杆处坐着一个男青年。世界如此匆忙,穆雪并没有太在意,可当男青年跳下桥梁的那刻,她的心却跳动得厉害。 等她跑过去的时候,男青年已经没了踪迹……她亲眼目睹了一条脆弱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从前的自己或许不会太在意,可现在却有了为生命的脆弱而惋惜的悲伤。 欧阳浩赶着小碎步跑了过来,“穆雪老师,原来你在这里。” 穆雪说道:“我不是老师,叫我名字就好了。” 欧阳浩乐呵呵的说道:“嗯嗯,请吧,一切都准备好了。” 穆雪往桥下看了一眼,见还是找不到刚刚那个男青年的身影,郁结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节幽美术馆从远处望去,数百条红木垂直覆盖的交错着,在平庸的世界中有了它的特立独行。穆雪没有看到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它的不同,还有让穆雪不理解的是,电话中的欧阳浩竟然是眼前这个男子,莫不过与太年轻了一点,可单是从电话中的语气和刚刚待自己的尊重都足以看出,这个欧阳浩对艺术的执着和热爱远远的超过一般人。 “那个,穆雪,我母亲在二楼,她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希望你能够理解!”欧阳浩诚恳的请求道。 穆雪说道:“知道,我理解。” 欧阳浩领着穆雪一步步走上二楼后,穆雪便注意到了二楼那个光着脚的女人,她的外表和常见的中年妇女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肉眼可见的不同就是她此刻光着脚坐在圆台上…… 穆雪问道:“这就是你的母亲吧?” 欧阳浩笑意勉强,“对,这就是家母,让你见笑了。” 穆雪说道:“照顾她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吧。怎么不给她穿鞋呢?” 欧阳浩听后,说道:“她不会穿的,她会说,那不是她的鞋” “为您准备好了纸笔,多谢你能给我这份尽孝心的能力。” 穆雪问道:“她之前的鞋是什么颜色?” 欧阳浩道:“红色。” 穆雪低声说道:“知道了。” 欧阳浩却没有听清,“啊?” 穆雪提高了声音说道:“知道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我画画时需要一定的空间。” 欧阳浩接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穆雪再次向“疯妈”看了去,试图找到她的灵魂,只见疯妈摇头晃脑的背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这让穆雪的眼前一亮,她想起了那双不曾见过的“红鞋”,她好像找到了需要接下来整幅画的核心。 找到核心的穆雪,用了仅仅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将“疯妈”的肖像画了出来,与普通肖像画不同的是,这幅肖像画的右下角有一双绣着鸳鸯的红鞋。在穆雪的记忆深处,它应该就是这样的。 穆雪很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肖像画,又向着“疯妈”看了过去,但内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眼睛!” “对,眼睛没有表达出应有的灵气”,穆雪向“疯妈”的眼睛看了过去,恰巧此刻“疯妈”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 穆雪在这里见到了这世界上最冷峻的眼睛,“疯妈”的眼神让她感到了害怕,这场对视从一开始穆雪就输得彻底,她心跳得很快,很快。 “疯妈”的眼神像是一把深埋在土里多年的刀,它的锋利割伤了穆雪脆弱的心灵,令穆雪没有想到的是,这把刀会插进她的心里,绞动着她的灵魂。 穆雪低下头,不再与“疯妈”对视,她竭力的想要尽快的把这种眼神画下来,可低下头时却不知如何动笔,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刻,“疯妈”离开了圆台,站在她的身前。 穆雪被吓得后退了半步,“疯妈”上前一只手掐着穆雪的脖子,“你是凶手!” 穆雪听见后,灵魂一震,她被掐得咳嗽,喘不过气,一瞬间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反抗都忘了。好在远处的欧阳浩看见后立马赶了过来,夺过“疯妈”的手臂,怒吼道:“你干什么?” “我费尽心力好不容易请到人为你画一幅肖像,你就这样对别人吗?”欧阳浩怒吼着,他受够了这种生活,但他内心知道自己无法抛弃这个养育他长大的人,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孝子。 欧阳浩看向惊恐的穆雪道歉道:“对不起,让你受到了惊吓。” 穆雪在此时却失语,“疯妈”恶狠狠的指着穆雪说道:“她就是凶手,她杀死了你的父亲!” 欧阳浩听见后也被惊吓到,但转即说道:“你能不能清醒点!我没有父亲!” “疯妈”再次说道:“我看见了,就是她杀死的,她把你父亲埋在土里,叫人啃了你父亲的骨头。” 穆雪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问道:“阿姨,你认真的看看我,你看见的那个人确定是我吗?” 欧阳浩听后一震,再次向“疯妈”看去,只见“疯妈”绕着穆雪走了三圈,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穆雪,很认真。 “疯妈”最后停住了脚步,说道:“不,不是她,是另一个女人。” 穆雪听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有一丝松懈,她从未如此有过这般心情,被人冤枉的感觉很难受。 欧阳浩也放下了心,说道:“既然不是她,那你就回‘家’吧!”欧阳浩指着圆台,脸上写满了酸楚。 “疯妈”转眼望去,说道:“行,我回去。”但在她转眼的一瞬,她看见了穆雪画纸上那双红色的鞋子,“对,对对对,这就是我的鞋子,儿子,快把妈的鞋子找来,妈的脚踩在地上冷。” 欧阳浩看了一眼穆雪所画的肖像画,他不懂为什么穆雪会在肖像画的旁边画上一幅红鞋,他的注意力在那人像上,“你画的太好了,穆雪。” 穆雪本来想要说还有一点没有画完,可看了一眼“疯妈”后,放弃了添这最后一笔的想法,心情复杂的说道:“照顾好你的母亲,告辞了。” 在穆雪转身离开时,穆雪隐约听见身后“疯妈”的声音:“不是她,是另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的。” 第51章 起起落落 “疯妈”找到了她的红鞋,可还有很多人没有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下午三点,游荡在街边的李青山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陷入了迷乱,不知自己应当所归何处。 不知不觉的走,李青山走到了一所很小的农村院子里,院子里的四十岁男人正在整理一堆破旧的废铁皮。他的手掌黝黑,也许是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他的背肉眼可见的弯曲,于是没有弄好一会儿就坐在身边的矮板凳上大喘着粗气。 李青山上前问道:“叔,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爱人呢?” 男人佝偻着腰笑着说道:“我婆娘(老婆,地区方言)有重度抑郁症十八年了,当年国考考试不理想,复读后就抑郁了。今年38岁,她清醒的时候和我说,看别人卖卤菜生意好,她也想做卤菜来卖” “她以前帮她父亲买下酒菜的时候,看见卖卤菜很赚钱。于是她捡了很多铁皮,说攒着焊铁皮车做卤菜车” “今天上午刚把她下葬,这不,我正在收拾这堆铁皮,把它卖了给她烧点纸钱。” 男人从容的讲出了他爱人的事,也很从容的面对着生活,没有任何想要摆脱沉重的现实引力的束缚,而像是嘲笑着对困苦而多磨难的现实说:看吧!你也就那样! 李青山擦了擦眼角的污垢,对男人说道:“叔,我帮你吧。”在将铁皮扎堆用绳子系起来后,李青山背起了这沉重的“爱意,转过几次街角,跟随老人到了收废品的地方。 收废品的是一位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短袖,手里拿着计算器,在和大叔一番讨价后,假装不情愿的给了大叔七八十块钱。李青山不知道的是,他的秤也有问题。 在和大叔告别的时候,李青山想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几张碎银票给大叔,却被大叔拒绝,“你不要看我驼着背,我能养活自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青山坚持的把钱推在大叔的手中,大叔却很有力气的推了回来,“我也有面子(尊严),你得尊重我。” 李青山听后,感到手里的钱刹那间便有了千斤的重量,落了几张在地上,大叔佝偻着背捡起了地上的钱票,说道:“人的大起大落,起起落落是有常见的,我只是万千中的一个,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有数的。” 将地上的钱递给李青山的时候,大叔想到了家中的一个橙子,对李青山说道:“对了,你等等我”,等大叔从屋里拿出一个新鲜的橙子递给李青山的时候,李青山的眼睛已经红了眼眶。 “我种了三棵橙树,橙子都卖掉了,给自己留了一…两个,你帮我卖废铁,辛苦你了。”大叔炽热的眼神看着李青山,心里期盼着李青山能够收下这个橙子。 可就是这炽热的眼光,使李青山的躯体有了热量,在他的灵魂里刻画下了重重的一笔。 …… 紫阳武院里的湖边一小破木屋,就是李青山的住所,等到李青山迈进屋子的时候,屋里已经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还未等李青山发言,男人便开口道:“你这房子的门槛挺高的,差点将我绊倒。” 李青山急切的问道:“你是谁?” 男人却慢悠悠的说道:“我是天轮教的副教主,名叫向子期” “你身上好大的一股魔气,你不简单呐!” 李青山说道:“你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擅自闯入别人的家里,你不认为这很没有礼貌吗?” 向子期说道:“礼貌要看是对谁,朋友之间定会注意礼节,可如果和敌人谈论礼貌这种事情,就会显得很虚伪” “你虚伪吗?你这个年纪总不可能又虚又伪(痿)吧!” 李青山说道:“告诉我你来的目的,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向子期说道:“你知道那是一把好剑,可在你的手里他就是一把废铁,你埋没了他的价值。” 李青山道:“再好的剑也得跟对主人,他的主人将他交给我就证明我是有能力的。” 向子期嘲笑道:“有能力夏苏会死在你眼前?有能力你保护不好礼嘉?有能力你就堕入了魔道?” “你知不知道单凭你堕入魔道这一条,我杀死你不需要任何解释。” 李青山陷入了自责,因为向子期说的全都是已发生的事实,谎言或许可以欺瞒自己,使自己乐观;可真相和事实往往更令人破防和沮丧。 李青山沮丧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拿走吧!”他双手把昭靖剑递给向子期,却闭上了双眼。他不忍看见朋友生前嘱托的遗物被人拿走,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自私的占为己有。 向子期见状,伸手去拿那柄剑的时候刻意认真的观察了李青山的面部表情,他的表情很扭曲,似服非服…他的手臂有点轻微的抖动… 最后向子期只是摸了摸昭靖剑,说道:“这柄剑可以留给你,但是……” 还未等向子期说完,李青山就睁开眼,将昭靖剑收了回去,“但是什么?” 向子期笑了笑,接着说道:“但是两年内你必须帮我杀个人。” 李青山说道:“我自己的仇人都还没有杀,你这又来一个……” 向子期问道:“你还有仇人?你的仇人是谁?侯问天?” 李青山说道:“侯问天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会承认。” 向子期惊讶的张大嘴巴:“你说什么?侯问天死了?死在哪里?” 李青山说道:“确实是死了,死在蛇山峰,连山都被打垮了。” 向子期拧紧眉头,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李青山见状问道:“我的仇人是杀死夏苏的薛礼,你要我杀的人又是谁?” 向子期说道:“天轮教赤日派之首,张骞!” 李青山疑惑道:“那不是你们内部自己人?自己内部的事你还需要我来解决,怕下面的人查到你?” 向子期说道:“如果你还想你住的地方和你的武院不被改成教堂,你就应该接竭尽全力的帮助我,杀掉赤日派之首。” 第52章 封魔大刀 “可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上的魔气太重,没有半点接近他的机会”,李青山笑着说道。 向子期识破了李青山的小算盘,说道:“你小子是想让我助你洗礼祛除魔气是吧?” 李青山说道:“除了巫王的碧蛊火,好像就你们的曲雾术能帮我了。” 向子期骄傲的说道:“巫王的碧蛊火只能祛除初始沾染的一些魔气,它的主要作用是将体外的魔气清零燃烧,可你坠入了魔道,你的身体内已被魔气侵染,碧蛊火对你而言是治标不治本” “相反,天教的曲雾术,是通过天地的灵气聚集形成的圣雾,可以助人洗净铅华,除去魔性。可以从你的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青山翘首以待,“对对对,就这个东西,虽然我不太懂,但光听你这么讲就感觉到了浑身痒痒,这‘去污术’果然厉害!” 向子期说道:“是‘曲雾术’,不是去污术,虽然都是给脏东西用的!天教是世上最纯粹最高尚的组织,请尊重我的组织和我的信仰。” 李青山低着头,嘴里低声嘟囔道:“又不是我的信仰…你还骂我脏东西呢,你不也不尊重我。” 向子期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李青山笑道:“我说月亮真圆!” 向子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解问道:“下午五点,哪里来的月亮?” 李青山道:“有啊,在国外,因为它们都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 向子期道:“你说的它们是什么?” 李青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它们是比我还要脏的脏东西!” “嘘!它们就像狗一样,无处不在。” 向子期意识到了自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捉弄,便问道:“你不怕我?”平时的自己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多少人见了自己不是卑躬屈膝,低身俯首。而向子期却没有在李青山身上看见一丝恐惧害怕的心理。 “为什么要怕你?”李青山反问道。 向子期被李青山这么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想道:对啊,为什么他们怕我? 李青山却笑着告诉他,“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阶级只是身份的代表之一,并不是等级高低的评判,那些自身条件好,有背景的官僚或资本主义分子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哪怕他们穿得干净,吃得好一点,生活比较顺,但是…他们的思想境界并不一定比常人的思想境界要高,相反甚至有一部分人的心比常人都脏。” “所以你以为你是天轮教高高在上的副教主,我就得对你卑躬屈膝吗?不!我不会!” 向子期笑道:“这不是你的人界,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你得向你们的“教员”学习,先对抗外在的隐患,再来谈你对内在的看法” “只是很可惜,届时,你的第二个对手将是我!” 李青山笑道:“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局限性,我知道我是做不到那一点的!” 向子期说道:“你很有思想,我愿意助你洗去脏东西!” 李青山点了点头,“谢谢了,你也很有水平!” 在向子期的的灵术下,房屋内顷刻之间便充满了白色雾气,雾气淹没了李青山的身体,贴近他的皮肤,冲进他的毛孔,进入他的身体后,雾气凝聚成一条条弯曲的“小白蛇”,游走在李青山的身体各个角落。 李青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内的这一条条“小白蛇”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击溃了他身体所有感知,在这一刻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行尸走肉。 李青山疼痛的站不住身体,刚想要坐下时,却听见向子期说道:“站着,坐下会更难受!” “不行,我坚持不下去了!”,李青山猛然一喝,上半身的衣服被震得粉碎,向子期很疑惑着看着这一切。 所有的一切随着李青山的衬衣都破碎,最终功亏一篑! 向子期的眼睛盯着李青山,最终大笑道:“果然!难怪夏苏亲自将你从人界请来,原来夔龙玉已经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了!” 李青山笑着问道:“你都知道了?” 向子期说道:“有夔龙玉在,你体内的双股气只会相冲,虽然你不会死,但你极有可能最后变残废。你先去悬棺洞找一个叫历温的人,或许他有办法压制体内的魔气。我试着帮你联系佛家的人,他们对付这个很有一套。” 李青山说道:“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如此用心帮我?” 向子期说道:“小鬼(夏苏)请来的客人,我也要用心招待不是?更何况,你还欠我一笔账!”,说完,向子期准备起身离开。 李青山在门口目送向子期时,看着他那孤独的背影,情不自禁说道:“谢谢了,你不像是一个坏人!” …… 也许是休息了太长时间,李青山意识到了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于是在吃过晚饭后拿着礼嘉送给他的令牌,进入了文峰塔。 李青山看见了二楼的守塔长老,他身穿一身黑金铠甲,手中提着是封魔大刀,披着酒红色的斗篷,身材魁梧,膀阔腰圆。 “我叫李青山,拜见长老”,李青山说道。 “赵钰”,男人简洁的说道。 男人话一落,就将李青山拉入“虚境”之中,“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李青山进入虚境后还没站稳,赵钰便使着大刀向李青山劈来,好在李青山不再是毫无经验的小子,他蹭着大刀身边躲了过去,可衣角却被大刀的锋利割断。赵钰连贯的横劈劈向李青山,银白色的刀背上映着李青山的脸庞… 李青山后退半步,伸出双掌使出“蟠龙泄”,他的手掌竟拍合黏住了封魔大刀的刀刃,卸下了封魔大刀的劲力。只见赵钰另一只手掌拍了拍刀柄,一股强势的力量将李青山震飞数十米远…… 赵钰嘲笑道:“小子,好胆量,竟然敢徒手接住我的大刀,你是第一个这么不怕死的!” 第53章 意气风发 李青山笑着说道:“那是你之前没有遇见我,不然我早就这样做了。” 赵钰听后嘴角一笑,再次提起手中的封魔大刀瞬步来到李青山的身前,用刀背砍向李青山。李青山只觉耳边大刀划过空气的呼啸,接着他的背受到重重的一击。 “你不是挺牛的嘛?接着来啊!”,赵钰嘲笑道。李青山被刀击中,感觉背后已经皮开肉绽,眼睛死死的盯着赵钰,怒从心中起。 李青山取出昭靖剑,转瞬来到赵钰身边,持剑前挑被赵钰躲过后,再次挥剑向右下方斜劈,却被赵钰一刀平斩打断。李青山借力旋转挥剑,跳跃而起从半空向赵钰刺去。 可赵钰挥刀横斩抵挡住了李青山的攻击,不仅如此,还将李青山那只拿剑的右手震得发抖。“光靠招式上,我比你的年纪大,经验更加熟练,你赢不了我,拿出你的绝学吧!” “既然如此,那前辈可要瞧好了!”,李青山利用极快的剑法,创出许多幻影,接着从赵钰的身前一闪而过,那些幻影也随着李青山的身影向赵钰攻来…缭乱的幻影如同龙蛇一般迅疾…这是白帝剑诀中的剑走龙蛇,李青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其学会。 赵钰转动着大刀,对着幻影劈来砍去,可最终还是被其中的一个幻影击中砍中了铠甲。令李青山意想不到的是,这铠甲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一根鸡毛落进了岩浆,岩浆最后还是岩浆,可鸡毛却没了踪迹和身影。 “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加上一身刀剑不入的铠甲,你有点作弊了!”,李青山感慨道。 赵钰笑了笑,“这就不行了?” 李青山听后十分气愤,气愤的原因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别人说“不行”两个字呢?“再来,再来,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猴子披虎皮。” 赵钰问道:“什么意思?” 李青山说道:“猴子披虎皮——装大个,歇后语你都不懂,多看看书吧!” 李青山凝聚灵气,在灵气的辅佐下,昭靖剑飞离手中,绕身一周后向赵钰刺去,四段蓄力的攻击将赵钰击得连连后退,可还是没能破掉赵钰身上铠甲的防御。 赵钰也不再被动的防御,而是挥动着大刀,打出一层强劲的气刃向李青山袭来,李青山拔腿就躲,回头向原地望去,那棵身后的粗壮大树被气刃从平底上削断了生机。 “幸好躲得快”,李青山暗自说道。 可李青山被震惊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时,赵钰便将大刀掷出,身体跟随着刀后向李青山跳来,落下时手里举着大刀,如山崩地裂之势将平地砸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尘土飞扬掩盖了此二人的身影。 等到尘烟散去,却不见李青山的身影,原来李青山在赵钰最后落下的一刻就使出了灵气罩将自己包裹,被弹了出去。这一幕就如同人类在闲暇时,用手指将蚂蚁的身体狠狠的弹飞…… 李青山防不胜防,感觉四肢无力,身体的疼痛让他无力站起,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李景给他的疗伤丹药——金引子。服了金引子后,李青山艰难的爬了起来,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一点,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我便可以上楼了”。 赵钰说道:“你已经这样了,还说大话,想要上楼,先打败我再说”。 “那我就不玩了!”,李青山笑得邪魅,这一刻他的体内灵气涌动,生机澎湃。 赵钰见状说道:“你原来一直压着境界和我打!可那也没用,我们的境界是一样的!” “洞虚境中期,我不会有对手的!”,李青山自信的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两点:一是他在李景的指点下,这些日子进步飞速,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不破不立;二是他的手中有一把认主的神兵——昭靖剑。 一个是把前任弟子练死后,世人畏惧的大师,一个是天下人都渴望得到的至宝。就仅凭这两点,李青山心里有足够的自信,自信自己能做到同境界无敌的存在。如果有了这两点还做不到的话,可真的就不如死了算了。 “来吧!这次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绝学!”,说罢,李青山闭上眼心静神凝,举着昭靖剑进入了“唤龙”的状态,等他睁开眼时,一条银白色的巨龙从昭靖剑飞出,向着赵钰攻去,一声龙吟响彻方圆。 赵钰仿佛被白龙定住一般,此刻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龙向他攻来,最后被白龙刺穿了铠甲,身体刺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李青山上前急忙扶住赵钰的身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严重!你怎么不躲呢?” 赵钰看着李青山诚恳的脸,真的很想揍他,心想:我他妈动都动不了,往哪躲? 可是现在的他,没了半点说话的力气,李青山从裤兜里再次拿出了金引子,给他服下,“没事的,这药很灵的,李景那家伙每次把我往死里练,练的要死的时候就会给我吃一颗。” 过了许久后,赵钰恢复了力气说道:“李景是你的老师?” 李青山冷哼一声,“哼!倒了八辈子霉,遇见这么一个人,严重怀疑他上辈子是被折磨死的囚犯。” 赵钰长叹,说道:“练了四十年,连你小子都打不过,你没有白白的受折磨,” 李青山低头想了想,说道:“那也是哈。” 两人就这样出了虚境,可赵钰受的内伤十分严重,估计得躺个十天半个月,赵钰软绵绵的说道:“上楼吧,你赢了!” 李青山听见后,慢步的向着楼梯走去,当他一只脚踏上台阶时,犹豫了片刻。转身走向赵钰的身边,轻飘飘的说道:“菜就多练!” 等赵钰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李青山早就跑到楼上去了,没了踪影。 赵钰被气的吐出一口鲜血,“这臭小子,得意忘形了!” 李青山通过这么多天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赢了不装,等于没赢!” 二十几岁左右出头的少年,就理当意气风发;成熟稳重四个字对于二十岁少年来讲,就是留给没有本事的人一个借口! 第54章 掠影境法 文峰塔三楼,一个男人手持长枪等待着李青山,亦或者说他是在等待一个对手的到来,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李青山,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的名字叫钱柏,李青山一脚踏入三层楼房的时刻,就听见他嘴里说道:“你之所以能打败赵钰,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一个为刀所以役的人罢了” “你知道什么是为刀所役吗?” 李青山心想,这个男人比二楼的那个还要狂。虽是这么想,但李青山却不能这么说,第一次见面对他的了解还不足够支撑他的结论。于是李青山礼貌的问道:“不知道,愿闻其详。” “什么是为刀所役?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与刀不分,刀感受人的杀性,人禀赋了刀的戾性,人变成了刀的奴隶,刀变成了人的灵魂。赵钰那小子没了灵魂,所以你才能打败他。” 李青山笑呵呵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有灵魂的人呢?好巧!” 钱柏疑惑的看向李青山,“什么好巧?” 李青山道:“我也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钱柏淡淡一笑,对李青山说道:“我叫钱柏,我知道你的名字”。随后将李青山拉入了虚境,钱柏和李青山身处草原之上。 “我出生在草原上,可我的祖籍并不是草原,我的父母被人追杀,在中原混不下去了,所以躲避在草原” “我从小到大最真挚的理想就是不再躲避,出门看看世界,十七岁那年,我打败了部落里所有的高手,我本以为我终于可以出门看看世界,不用和父母隐姓埋名的躲藏” “可当我走出世界的时候,就碰见了此生最厉害的对手,他将我的头踩在脚下,向我吐唾沫” “我在苦练一年后终于杀了他,可最后依旧被他的哥哥追杀,只能躲在这文峰塔里” “本来我身在四楼,在文峰塔等待了这么久,你是第一个陪我过招的!” 李青山问道:“不是之前说还有一个人闯过了文峰塔吗?” “那人是用阵法闯过的后面几层楼,根本就没有动手实实在在的打一场!” 李青山拱手道:“很荣幸,能成为陪你解闷的人。” 钱柏拍了拍衣襟,抖动了一下灰尘,说道:“你若是能打败我,我将这身白袍送予你,如何?” 李青山摆了摆手,“别人的不见得就是好的,我虽然衣着朴素,但心却干净,衣不在华丽,御寒遮羞即可。” 钱柏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钱柏的长枪与普通长枪不同,他的长枪枪身是一种叫做白坚木的木材所制作而成,比普通木头的硬度要强上百倍,枪头的尾部与枪身连接,有雕刻的形似龙蛇盘踞将二者相合,这是一把难得的好枪。 钱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别人动动手,只见他握着长枪向李青山直刺而来,李青山侧身躲掉后,他随后转动着枪头,李青山持剑抵挡着,最后他连续的两次横扫,李青山再次抵挡的时候,枪身却弯曲,枪头打在李青山的身上,拍出了两条血痕。 李青山开玩笑道:“你的这柄长枪,韧性不错。” 钱柏说道:“你的身体也很不错”,接下来的数次对招,李青山多次被弯曲的长枪打中,防不胜防,李青山的背上有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血痕。 李青山问道:“这样打下去,我破不了你的招,你能告诉我你这柄长枪的弊端吗?” 钱柏眯着眼睛,仰天一笑:“你真老实,好吧,除非你能贴近我半米的距离,这样长枪便会被距离所限制,你就能在招式上赢我半分了。” 李青山低声道:“索德斯勒(原来如此)!” 钱柏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李青山提剑瞬步出现在钱柏的身后,说道:“人不应该盲目自大的暴露自身的弱点!”钱柏嘴角微笑,一招漂亮的回马枪向身后的李青山刺去,差点使李青山爆了头! 李青山面色苍白,他深知刚刚那一枪若是再正一点,恐怕自己就能看见自己的脑浆。“不是,回马枪这种东西,实用性这么强的吗?我一直以为都是花架子,虚招式。” 钱柏说道:“那是你经历的太少,见识太短。” 李青山握剑贴身再次刺去,说道:“虽然你倚老卖老,但至少现在我不用躲在这文峰塔内,可以随时出去看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和丰乳肥臀的世界。” 钱柏嘲讽道:“你这样的出去了也只有被人打被人骂的份。” 李青山说道:“世界在进步,你应该改掉你那执着的偏见,你这个井底之蛙!”,李青山之所以骂他,是因为钱柏说的都是真相,他来到明界后,一直都是被人追着打的事实。 “难道你不爱看吗?是个男人都爱看,喜欢看就直说,现在这个时代看这些甚至不用花钱,我那么真诚,我有什么错?”,李青山问道。 钱柏一脚飞踢过去,“少扯这些,要打就打!”李青山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但依旧有些得意忘形道:“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怕你无聊嘛,所以想要和你多唠唠。”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依旧没有分出个高下,于是李青山在打出一剑后,后退数十步说道:“还是斗斗明技绝学,虽然很危险,但这样会快一点。” 钱柏说道:“好啊!小子,把你的手段全都拿出来,我看看深浅。” 李青山说道:“我是男人,要看也是看长短,但是我也不会给你看。因为我不是那种袒胸露乳的人,也没有那种暴露自己的癖好。” 钱柏笑着说道:“希望你的命比你的嘴要硬。” 只是李青山凝结灵气,身前出现了一道镜像,而在钱柏的身后也对应的出现了一道镜像,李青山穿过镜像后,如同闪电一般向钱柏刺去,但却被钱柏躲掉。 钱柏看见李青山身前的镜像时,就防着这小子,心想:果然能弄出点花样! 而此时四楼的守塔长老孙淼正在四楼看着这一幕,嘴角轻笑。 钱柏看着李青山掠过身旁,飞入了身后的镜像之中,“有点意思!你这掠影境法我知道,虽说破不了,但你也奈何不了我。” 李青山再次从另一面镜像中突了出来,只看见他的身影就像飞鹰扑食一般,迅猛快捷。 第55章 再上层楼 李青山再次向钱柏袭来时,钱柏向上竭力跳起,显得很是畏惧。李青山自然而然的调整了方向,向着高空“跃迁”追去。可李青山不曾看见的是,在钱柏躲开的一瞬,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没错那是极度令人不安的信号——他歪嘴了! 当李青山经过钱柏的身边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控制,一瞬间完全的丢失了向前的速度和惯性,以自由落体速度公式v=gt粗略计算(g≈9.8m/s??,t是时间),再加上人的外面结构与内部的感受系统,得出结论:这么高的空中摔下来肯定很疼! 最后李青山强忍的疼痛站起身来,向停滞空中的钱柏仰望去,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在他的认知里,这已经完全违背了爱因斯坦质能方程E=mc??公式,那一刻他陷入“世俗”的看法,可惜这里是明界,在明界的天轮教里有一句名言:心若虔诚,万物皆有可能。 钱柏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将手中的长枪掷出,长枪一分为三,三杆长枪相互交叉以三棱锥的形状将李青山禁锢在草原之上,发出了寺庙里和尚敲钟的声音,厚重悠远,李青山手里拿着的昭靖剑应声而落。 李青山咬着牙,腿部,腰部和手臂等等齐发力,使出了全身气力,也挣脱不了这次束缚。为什么?因为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李青山虚心请教道:“你这是什么明技?有点厉害!” 钱柏落地,走进李青山的身前,心高气傲,仰首挺胸的说道:“这是我自创的绝学,我叫它——囚龙术。” “好名字!囚龙?……囚笼!谐音梗玩的不错!”,李青山笑道。 钱柏上前掐住猛劲李青山的脖子,说道:“你失败了!去准备下次吧。” 李青山被掐的喘不过气,他瞪大眼睛,用那已经泛红的瞳孔看着他,艰难的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钱柏问道:“我管你最讨厌什么,认输吧!” 李青山双眼一闭,这时最开始的那面镜像中有一道身影飞速瞬移到钱柏的身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上,那道身影迅速得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昭靖剑,指向钱柏的脖子——输得人是你! 钱柏看见身前手持昭靖剑的男人,又往李青山的方向望去,震惊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说道:“我即是我”,这时原本被困住的李青山如同尘土般被风吹散,没了身影,此时此刻站在钱柏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是“新”的李青山。 钱柏冷笑道:“对……我输了。” 草原上刮起了大风,将李青山的衣襟扬起彰显得意之姿态,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展现不易之劳形。钱柏看着李青山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曾经在部落里与人决斗的时光,那时的自己也曾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钱柏苦笑道,接着他和李青山摆脱了虚境,现身在文峰塔内。 李青山说道:“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年轻人处于劣势,想要活得轻松一点就得付出加倍的努力,这是很不公平的!” “向前看吧!生活总会有好的一天不是?”,钱柏说道。 李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你的生活不还是这么糟糕?有些话讲出来要先问问自己信不信!”钱柏听后,陷入了迷茫。在他迷茫之中,李青山已经向着楼上走去。 钱柏回过神后,原地笑道:“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心思却如此的老练沉稳,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李青山在看见第四层楼的守塔长老时,不由得感到诧异:一个染着蓝色短发的女孩,看上去年纪比他还要小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视界里。 见李青山四处观望,女孩说道:“不用找了,我就是第四楼的守塔长老——孙淼。” “你很厉害,但好像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吧!” 李青山问道:“你看见了?” 孙淼说道:“上一层楼对下一层楼的挑战经过都能看见,你没有休息就敢再上一层楼,莫非你还藏有后手?” 李青山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 孙淼问道:“诗?什么诗?” 李青山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秋天的夜晚天气凉快,所以我也就爱上层楼。” 孙淼笑嘻嘻的说道:“等下有你凉快的!”,她笑得很阴险而且僵硬,令李青山毛骨悚然,这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的笑容。 李青山咳嗽了一下,问道:“你今年多大?” 孙淼说道:“一上来就问女性的年纪,你礼貌吗?” 李青山说道:“我们聊天已经超过三句了,我在三楼的时候你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我问一下你的年龄我就不礼貌了?”这时,李青山想起了一部电影里的经典台词: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那是一个叫帽子叔叔洗地的电影,李青山很喜欢看。 孙淼招了招手示意李青山闭嘴,慢悠悠的说道:“行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今年刚好一百二十岁,是不是很年轻啊?” 李青山陷入了遐想,身体僵化,“她已经一百二十岁了,还在这里陪我玩这种游戏,一百二十岁不是正应该享福的年纪吗?还是说这个世界连养老钱票都没有?”。 孙淼见李青山沉默,喊道:“喂,傻小子,你想什么呢?”李青山从精神世界醒了过来,说道:“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你大不容易了,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在这里挣一口饭吃,不用打了,算我输了行吧!” 孙淼听后,眼神冰冷的看着李青山,直接将李青山拉入虚境中,咧着嘴说道:“打,你必须得见识见识什么是愁滋味。” 从此以后,李青山记住了一个教训:永远不要说女性的年纪大和贸然问女性的年龄。 虚境是位立于大海中的一个岛屿,孙淼此刻站在海边的沙滩上,而李青山却从高空中被拍进了海里。 第56章 愁的滋味 李青山扑腾着海水拼命的游上岸后,说道:“女人,你这是在玩水。” 孙淼听见后,双手结印成“请神指”,一番浪潮袭来再次将李青山带回到海水中去。 李青山一口一口的将海水灌饱,等他竭尽全力爬上沙滩时,走了数十步就倒了下去。他望着碧蓝的天空,看着洁白的白云,流着真挚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海水,毕竟都是咸的。 脑海里全是混乱的一片乌漆漆的阴影,想要用力凑也凑不出什么可爱的画面,只能对着无尽的虚空问句自我怀疑的问题: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孙淼走上前踹了他一脚,说道:“起来,跟我打。” 李青山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咸的。” 孙淼问道:“什么咸的?” 李青山答道:“愁的滋味是咸的!” “谢谢你,或许我早就该体会到了!”刚刚落下的一瞬,李青山想起了自己从明月桥一跃而下的愁滋味,他知道了,知道了。 李青山蹒跚的站了起来,“来吧!我接受你的请求,希望你不要说我不尊老,这样传出去了我的名声会受损的。” 孙淼冷喝一声,随即伸开手臂喊道:“沧海一声笑”,只见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根蔚蓝的长棍,棍的一头雕刻的是蛇头,在蛇头上还有一颗深蓝的宝石。 李青山与孙淼拉开距离,学着她的模样,喊道:“滔滔两岸潮”,随即李青山的手中也召出昭靖剑,风姿豪爽不输给孙淼。李青山心里念道:“即使我身在明界,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滔滔的浪潮,我坚信两岸必将统一!” 孙淼见此立即祭出沧海棍,沧海棍即刻等比例变大数十倍正朝着李青山砸来。李青山极速的躲开,那一刻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蓝条。他大喘气急忙问道:“不是,你孙猴子啊?” 只见沧海棍拍在大海上,激起了巨大的水浪,“躲得好!”孙淼收回沧海棍,拿在手中说道。 李青山心想道:躲得不好刚刚就西白(死掉)了。 孙淼再次举起手中的沧海棍,隔空向着李青山打出一道道棍影,有的被李青山用剑抵消掉了,有的打在地上结成一堆堆白色的冰块。 李青山趁着空袭瞬步来到孙淼的身边,贴身与她过起招来,他害怕这个蓝色头发的老太婆,不!蓝色头发的萝莉又会玩出别的什么花样。 短短数十秒,李青山便于孙淼过了百招左右,往往前一招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未结束,后一招的兵器锵锵声的碰撞伴随着火花又追着出现,二人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在过了上千招后,李青山先体力不支败下阵来,“震惊!二十一岁男人和百岁老人拼体力竟然输了!” 李青山无奈的再次拉开与孙淼之间的距离,只见孙淼根本不给李青山歇息的机会,一招“倒沧海”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向李青山扑来,这巨浪的尾部迅速的凝结成冰,若是李青山中招便会被冻结在巨浪之中。 李青山见状,大喝一声:“你以为只有你会玩水吗?”李青山将昭靖剑收至腰间,手中捏起了“坎字诀”,身下的海水形成一双巨大的手掌向巨浪扑去,二者相遇,巨掌硬生生的将浪墙撕开同时激起了百米左右的浪花。 孙淼见此,激动的问道:“你这一招‘惊涛掌’是谁教你的?” 李青山说道:“你认输我就告诉你。” 孙淼听后,立即将自己和李青山撤出虚境,“可以,我认输了,你告诉我吧!” 李青山说道:“李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秘籍,光是这招我学了足足半个月。” 孙淼问道:“李景是谁?” 李青山震惊,说道:“你不知道他?他才真的是紫阳武院的孙猴子,本事大得很!” 孙淼说道:“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李青山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还得再上层楼!” 孙淼说道:“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要上去?” 李青山道:“上去看看嘛,万一他看我长得帅就让我赢了呢?” 孙淼白了一眼,“买不起镜子的话,可以多喝喝水。” 李青山问道:“什么意思?” 孙淼说道:“多喝水利尿,这样你就可以撒泡尿看看自己模样。” 李青山淡淡一笑,“你也是!”……还未等孙淼开骂,李青山便走上楼梯,再上层楼。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很雄厚,这次李青山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李青山登上第五楼时,看见一个男人正席地盘腿而坐背对着自己。“先坐下吧。”,男人再次说道。 李青山擦了擦双眼,这层楼里没有一个座椅,难道自己要像他一样坐在地上吗?想了想,反正自己这一身也算不上干净,坐地上就坐地上吧。 等到李青山坐在地上后,守塔长老李炜问道:“你和那她玩得还算开心?” 李青山道:“看她这么大的年纪还在这讨口饭吃,我是真的很同情她!” 李炜说道:“讨饭吃?你小看她了,她是海人族的女儿,打你用的那根棍子上的宝石够你挥霍十辈子的。” 李青山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要早知道她是富婆我不就讨好她了嘛,哪里还会惹她生气。” 李炜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口中的你,不是。” 李青山假装气愤道:“谁?谁背后蛐蛐我?” 李炜说道:“侯问天!现在应该已经死掉了吧!”见李青山露出惊愕的表情,他又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李青山说道:“你和他还有交情?你怎么知道他死掉了?” 李炜说道:“有一个地方叫洛宝古镇,他曾经住在那里,他的屋子里有三盏蜡烛。本来只灭了两根,可最近不久最后一根也灭掉了,人死如灯灭啊!” 李青山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炜说道:“那三根蜡烛是用我用鲜血为引,亲手点燃的!” 李青山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炜转过身来,用火焰般的眼神盯着李青山,“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姓,单字一个炜。” 紧接着,空中出现一个条状火焰大写出的“炜”字,令李青山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