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穆景晨和苍琮带着人杀出了大殿,所以苍劼一伙也都跟着离开大殿,直到大殿里空无一人,秦渊和段南歌才从房梁上飘然而落,面面相觑后毫不犹豫地向大殿后面走去,从大殿的后门溜出去,然后翻墙溜出了皇宫。
站在宫墙的墙根儿底下,段南歌一边戒备地东张西望,一边问秦渊道:“人在哪儿?”
“这边!”秦渊拉起段南歌就往东边疾奔而去。
跟在秦渊身侧,段南歌又问道:“有人接应吗?”
“没有,就你我二人,”秦渊转头看着段南歌,一脸痞笑,“怕了吗?”
“别说笑,”白秦渊一眼,段南歌冷哼一声,“你当我是谁?”
扯着段南歌突然北转,秦渊嬉笑着问道:“你是谁?”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我可是天宋的宣武王妃。”
秦渊挑眉,颇有些诧异:“爷还以为你要说你是段国公的女儿。”
段南歌撇嘴:“我可不想给爹丢人现眼,胡作非为的时候还是报宣武王妃的名号比较好。”
“……谁带着你胡作非为了!”秦渊嘴角微抽,而后突然跑进一个茶棚,路过某张桌子的时候手一伸就从桌子下面抽出了含章,“给你。”
段南歌立刻接过含章,还扭头看了那张桌子一眼:“怎么放那儿去了?你也不怕让人顺了去。”
这世间可就这一把含章,还是国公爷送她的,若弄丢了,她非拆了秦渊的骨头不可!
“放心吧,”秦渊得意道,“就算爷靠不住,廖氏办事也是极其稳妥的。”
“……你还知道你靠不住啊。”段南歌抽了抽嘴角,对秦渊比以前还厚的脸皮无可奈何。
嘿嘿一笑,秦渊的眼中有暗芒划过:“看到前面民宅
门口装模作样的暗卫没有?杀进去!”
话音未落,秦渊的手臂突然用力一抡就将手上牵着的段南歌甩到前面去了。
段南歌在秦渊手臂有所动作的前一刻双脚蹬地,向前蹿出的身形再被秦渊这么一扯一甩就蹿得更远,冲着秦渊所说的暗卫就去了。
原本看到秦渊和段南歌携手冲过去的时候,民宅前的暗卫就已经警惕了起来,但他们谁都没想到段南歌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加速,愣神的工夫段南歌就已经近在眼前,下一瞬黑亮的冷光就在眼前划过,迸溅的血光模糊了视线,暗卫痛呼着栽倒在地。
旋身甩刀,段南歌才刚站定,速度不减的秦渊就从段南歌身旁掠过,冲进了民宅,只留下一句赞美:“这刀耍得漂亮!”
南歌的刀法一如既往地叫人惊叹,这伤人不伤命的做法也叫人敬佩。
“你竟然偷跑!”柳眉一竖,段南歌追着秦渊进了宅子。
这看似寻常的民宅里有一间地下密室,原本是苍劼与其手下密会的地方,后来就成了苍劼用来关押北凉武将的地方,在北凉都城的廖氏成员是查到这个地方之后才离开的都城,理所当然地在出城后将这个消息传给了秦渊。
秦渊倒是不在意北凉的那些武将是死是活,只是这些武将当中有一人是天宋埋在北凉的细作,北凉都城生变之后,秦渊就让廖氏的人在撤离时带走了天宋的细作以及这些细作的家人,只是没想到苍劼会抓捕所有武将,因此廖氏的人只带走了这名细作的家人,却没来得及将这名细作救走,秦渊会来北凉都城这一趟也是想试试能不能带走这名细作。
夫妻俩一往无前,下手时尽量控制着只伤人不伤命,不出两刻钟就已经下到密室,找
到了被囚禁在这里的武将。
刹住脚步,秦渊转身应对追上来的暗卫,段南歌则继续向前,直冲到那些武将面前。
“哪一个?”北凉武将的命运由他们北凉的皇族决定,他们只管救他们的人走,站在敌国的立场上,北凉无将可用正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扭头瞄上一眼,秦渊立刻说道:“从右数第三个!”
段南歌立刻找到右数第三个人,先探了探那个人的鼻息和脉搏,确定人还活着才挥刀砍断束缚那人的铁索。
听到铁索被砍断的声音,秦渊立刻扭身冲到那人面前接住那人下坠的身体,段南歌则默契地冲上前去迎上北凉的暗卫,与秦渊交换了位置。
“夫人,靠你了。”背上那名重伤昏迷的细作,秦渊亦步亦趋地跟在段南歌身后。
“走!”将含章舞得虎虎生风,由段南歌打头阵,这路不可能开不出来。
两人带着一个重伤的细作直奔北凉都城的西城门,斩杀了几名北凉兵之后就一脚踹开了城门。
“苍劼的这一支私人军队训练得还真是不错。”赞美一句,秦渊和段南歌就再一次飞身跃起,从守城兵头顶飞快地掠过,秦渊背着人径直西行,段南歌则折转去到北凉皇帝面前。
“好久不见,陛下看起来可不太好啊,”落在骑着马的北凉皇帝身旁,段南歌将含章背在身后,全然不顾不远处的杀戮,好心情地拍了拍北凉皇帝的坐骑。
这马可真是不错。
北凉皇帝看看段南歌,看看秦渊,而后转头望向那扇被夫妻俩踹开的城门:“你从宫里出来?”
娇俏一笑,段南歌故意说道:“是啊,我从皇宫出来,陛下您是不知道,要把您那太子送进皇宫可不容易了,可花了我不少心思。”
果然
,一听这话北凉皇帝就怒了:“谁让你把他送进皇宫了!”
他设局把苍琮送去项城就是为了保苍琮周全,结果这死丫头反倒在事成定局之前把苍琮送回皇宫了,如今都城里全都是苍劼的人,苍琮进去了岂不是九死一生?
粲然一笑,段南歌理直气壮道:“谁让北凉陛下把我接进北凉来了?您当初可是全然不顾我的意愿,如今我将太子送进都城好歹还是经过太子同意的。”
北凉皇帝咬牙切齿道:“那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客气,”段南歌浅浅一笑,“在关外时我可受了陛下不少照顾,这点儿回礼是应该的。”
北凉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他在北凉登基之后头一次被人气成这样:“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段南歌叹息一声,十分委屈地说道:“亏得我在项城尽心尽力地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而后冒着生命危险将殿下送回皇宫,现在还好心帮陛下踹开了城门,陛下竟然还要杀我,唉,果然应了七殿下的那句话,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不过陛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这桩麻烦事儿吧,不然您怕是连杀我的空闲都没有,那么,我在宣武王府恭候大驾,恭送陛下!”
话说到最后,段南歌在北凉皇帝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绕到北凉皇帝身后,然后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骏马受惊,带着北凉皇帝撒开蹄子就跑。
看着北凉皇帝略显慌张的背影,段南歌哈哈大笑,踏着轻功瞬间远去。
北凉都城西十里处,段子恒、己未和秦渊正各自骑在马上等着段南歌,那名细作身上的伤口由己未做了简单的处理,此时正横卧在段子恒的马背上,见到段南歌踏着轻功而来,三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南歌,回家了。”痞痞一笑,秦渊向段南歌伸出了手。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飞至秦渊面前时就将手递给了秦渊,被秦渊拉扯时腰身微转,微微地落在秦渊身后,跨坐在马背上。
等段南歌坐稳,秦渊、段子恒和己未三人齐齐扬鞭,策马西行,因为北凉皇帝和太子正忙着教训七皇子,所以北凉朝野上下都没人再有余力追捕段南歌一行,使得一行人一路上畅通无阻,七日后就进了玉门关。
“混账丫头!”终于等回了自己最牵挂的三个孩子,段弘却是怒气冲冲地迎了上去。
才刚翻身下马的段南歌缩了缩脖子,难得地在人前摆出一脸傻笑。
“爹。”
停在段南歌面前,段弘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却是打在了秦渊的后脑勺上,打得秦渊眼冒金星。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段南歌和段子恒的小心脏齐齐一颤,而后十分同情地看向被打得晕头转向的秦渊。
段南歌到底还是心疼,抬手揉着秦渊的后脑勺,略有些不满地对段弘抱怨道:“爹你打他做什么?”
可怜的秦渊,国公爷这一巴掌可打得狠,没给打傻了吧?
“为父怎么就不能打他了?!”段弘气得额角的青筋直突突,“为父是将女儿嫁给他为妻,不是送给他当属下!”
眼冒金星的秦渊不敢说话,只歪了身子靠在段南歌身上,一副被打没半条命的可怜样儿。
段南歌自知理亏,往段弘的身后瞄了一眼后便讨好地说道:“爹,你看玉门关的将士们都在呢,您这样,不好吧?先把这过场走完,之后女儿再听您说教还不行吗?”
狠瞪段南歌一眼,段弘气呼呼地拂袖离去,将这个过场交给仇武主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