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小慈把马车驾到阳红村外。马车斤村子太过招摇,几人只能下车摸黑前去。
贾富按着记忆中的路,找了过去。
屋子里有微弱的烛光,茵茵站在门口朝屋里看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比当初自家还穷的人家。
屋里的一家四口,吃着粗糠野菜。老人把碗里本就不多的米汤倒进小孩的碗里。
贾富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踏步进屋。
屋里的几人没发觉院子里有人,茵茵一行人一进屋时给几人吓了一跳。
贾富带着贾富普通就给老人跪下了:“二叔公。”
老伯先是一惊,忽的一把抓住贾富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
老伯的手剧烈的颤抖,激动的道:“小富?可是小富?你没死?你们哥俩都还活着?”
屋里跟沈庭差不多年岁的男人,把贾贵一把从地上扯起来。
言语中同样的激动:“小贵?是小贵?你们没死?”
顾景禾朝外面看了一圈提醒道:
“小富哥,亲人团聚是好事,可也该小声些。”
夫人回过神来,赶紧关了院子的门和屋里的门。
贾顺这才注意到,兄弟二人身后的两个孩子:“这两位是?”
贾富把遇到茵茵后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贾富带着贾贵朝着老伯重重的磕了个头:“堂孙不孝,这会子才来看叔公。”
贾富看着屋里破落的样子,心里极不是滋味。
老伯抹着眼泪:“好孩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贾顺扶起兄弟二人:“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伯身子不大好,咳了几口,脸上满是自责:“当年的事,我没有替你们兄弟俩出头,是我的错。”
贾富语气微沉:“当年来财跟着我爹娘一同没了,我不怪任何人。”
来财就是贾顺的大儿子,当年的祸事夺走了三人的生命。
贾富的爷爷也就是二叔公的哥哥,是族长。死后把族长传给了贾富的爹。
二叔公没了
孙子,没守住贾家族长的位置。连大哥一家的家业也都被占了去。
阳红村吴姓和贾姓虽并为一族,可这些年贾姓的族人一直遭吴厉他们的打压。
贾富强压着怒声:“二叔公、堂叔,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吴厉夺了我家的房屋田地,欺压族人。
这事万不能在忍了!我要去县衙击鼓鸣冤!
还请叔公能够上堂作证!”
二叔公久久不语,贾富以为这事没戏了:“叔公若是有顾虑……”
一声沉闷的声音把贾富的话打断:“我去。”
老伯断断续续的说道:“当初……若是我替你们哥俩出头了,也不会造成……今天这局面。
这次我不在躲了。”
茵茵没去听几人的谈论,在一旁逗弄着娃娃。
“你几岁了?”
男孩怯生生的躲在夫人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瓜:“我四岁了。”
茵茵掏出几块糖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敢伸手去接,抬头看
着妇人。
妇人连忙道:“这可使不得,姑娘把这糖快收起来。”
乡下糖可是稀罕东西。
茵茵招招手,示意男孩过来,拨开糖纸把糖块塞到小男孩的嘴里:“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吃了糖,没有那么怕茵茵了:“我叫念财。”
茵茵心里微苦:他哥哥叫来财,他叫念财。
茵茵把随身揣着的糖块,全都塞进了小男孩的手里。
念财呆呆的看着妇人,妇人听了贾富的话,对着茵茵的称呼也变了。
“小姐,您快收起来。”
茵茵硬把糖块塞了回去:“您就收着吧,我家是做糖的。这东西最多了。”
贾富几人也聊得差不多了。
“二叔公,五天后我会去县衙告状。届时会有驴车来接你们,巳时你们就去村外的小路上等着。”
贾富身上只带了些铜板,贾贵也把自己的几十文铜钱掏了出来。
顾景禾茵茵见状,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先借给
贾富。
二人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四人一共凑出四两多银子。
贾富把钱塞到贾顺手里:“堂叔,这银子你拿着给叔公看病。”
贾顺说什么也不收,贾贵劝道:“堂叔,我哥在县里开了铺子,我在沈家做工。都是能赚钱的,这钱你们就收着吧。
叔公咳得厉害,赶紧带他去县里看病。”
茵茵插嘴道:“我三哥在县里的百春堂当学徒,你们去时提贾富哥的名字。会便宜些的,不会很贵。”
贾顺不在推脱:“你们回去时小心些。”
四人贪黑出了院子,坐上马车赶紧回村了。
老伯从炕上起身,站在门口瞧着几人走去的方向。
许久后老伯慢慢开口:“小顺,你去把族里活着的那几个老家伙叫咱家来。”
贾顺不解:“爹这是做什么?”
“人越多力量越大,咱们贾姓的族人不能在这么憋屈的活下去了。
大哥活着时他们没少受大哥的恩惠,这情他们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