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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下至毒

    崖下的狂风骤起,将极速坠落的我们拍打在嶙峋峥嵘的崖壁上,胥央将我紧紧的护在怀里。仍然避免不了山势对我的擦伤,我垂于身后的辫子被吹散,满头银丝随着疾风飞舞……

    我几次张嘴想说出去的话,都被风堵在口中。胥央薄唇贴在我的耳边“我知道你说怕疼!”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却能让我听得清楚。

    我搂着他腰身的手用力的捏了他一把,表示我的回应,他闷哼着,身上流出的血黏腻的将我白衣染的斑驳一片……

    他努力着在我耳边说道:“别掐了!太疼!我知道一会儿坠地时我定然会在下面。你不用提醒我了!”

    我将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心跳的并没有那么用力,在万丈的高空中我从未有过的悲伤,那种明知会粉身碎骨。可是又不停的在放大粉身碎骨之后的剧烈疼痛。

    我哭的十分惨然,不疼的抽噎使胸腔不疼的抽搐着。胥央用力的将我紧了紧,我剧烈抖动的胸腔拍得胥央胸口直疼……

    “别哭了!你在哭下去我就被你哭死了!等下可不能保证我还能垫在你下头,给你当垫子!”胥央气若游丝的调侃道。

    我立马止住了哭声,抱着他的手更加卖力。胥央轻笑着……

    我们急剧下降的身体被参天古树的繁枝拦截,身体拍在上面由于惯性又被弹起数米,我惊叫中又落了下来,刚刚落在树枝上又开始下落,我还没合拢的嘴继续惊叫着……

    这样不知道几个反复后,总之我的嗓子已经彻底沙哑了。

    我们被树枝弹落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胥央没有食言死也会在下面给我做垫子。

    虽然树枝缓解了我们下坠的速度,但是落地的那一刻即便胥央在我身下,我还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滚了数米才稳住身体。

    白色的衣裙被树枝刮的破破烂烂,一头银丝垂落身前,脸上布满被岩石擦破的伤痕,嫩藕一样的双臂全是纵横交错的划痕,每摸一下,我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踉跄着站起来后又摇摇晃晃的栽倒,我检查了一下膝盖跟脚,左脚跟膝盖都有些错位。额上冷汗直流,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去看看胥央的情况,他怕是都快死透了。

    扶着身边的树干慢慢的站起身,拉过能够的到的树枝,吃力的弄断一截,握在手中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胥央身前。

    胥央躺在我们坠落的那棵古树下,湛蓝色的锦衣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仰躺在地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纸。腿上,肩上后心都是被箭矢射穿的伤痕,有的伤口已经凝固成了暗黑色的结痂。有的伤口仍在潺潺的流着鲜红……

    我看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目光刺痛。拉过他的手腕探了许久的脉搏,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搏动,我凌乱跳动的心,终于稳了稳。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要赶快找一个栖身之地。否则不等他血流尽,我们就该被野兽寻过来果腹了。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一个重伤在身的中年男子,该怎么办?背不动抱不动的。如何才能带他离开此处呢,我仰天长啸揉搓着自己一头蓬乱的银发……

    最终上天也没能够听到我的哭喊,我一瘸一拐的拉着躺在树枝上的胥央,一点一点的挪动,向着那点落日余晖追去。

    手上火辣辣的疼,黏腻染在枝干上,湿滑的走几步便脱力重重地摔倒,爬起来在身上蹭两把,抓住枝干继续向前拖行着……

    也许我们算幸运了,也许老天不忍这个情路艰辛的神君命绝于此。

    在我拖着胥央绝望到准备放弃,绝望到索性等着野兽来吃掉我们算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左腿膝盖已经严重的错位变形。实在走不动了,还不如死了我瘫倒在胥央身边,看着远处的渐渐消失的光影……

    突然,远处一个黑暗的洞口出现在我涣散的目光中,我爬坐起来,揉了揉发蒙的双眼。

    果然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在不远处的山壁上被岁月侵袭后留下一个不大的山洞。

    我仿佛有神赐予力量一样,拉起丢在地上的枝干,拖着胥央朝着目标慢慢的前进。

    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将胥央拖进这狭窄潮湿的山洞中,我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暗骂:枫休竹这个混蛋,要不是他老娘何必受这些磨难,有机会老娘定要敲碎他的腿骨,也让他在这荒山中爬上两圈。体会一下老娘今日的艰辛与不易……

    那边,枫休竹坐在崖上打了两个喷嚏,侍卫忙贴心的送上披风,劝慰道:“二皇子崖边风大,小心受凉。不如去帐篷里早些休息。等有消息了属下便来告知您。”

    枫休竹摆了摆手,依然枯坐在崖边……

    胥央的情况明显越来越差,可是我不会治伤,也束手无策,急的大汗淋漓也无从下手。

    只能将他的里衣褪下来,扯成条状。将他的手臂跟肩上的伤细细包扎好。

    后心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办法出去寻找止血的草药。

    无奈,我从胥央的袖袋里找到一把小巧的匕首,扯过自己垂在身前的银发,咬牙削下一截,就着他身上的火折子,将白发烧成灰烬敷在他的后心患处,然后用他里衣做的布条将伤口慢慢的缠好。

    胥央如死人一般,始终没有反应。

    看着他唇色渐渐泛白,心知他是失血过多所致。咬了咬牙抬起自己洁白的手腕,狠心用匕首用力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我一手捏着胥央的下巴,迫他张开嘴。将手腕贴在他微凉的薄唇上。一直没有反应的胥央,天杀的居然开始吞咽了。

    就这样我由着他吞咽,吮吸着我手腕流出温热的猩红……

    这世间最好的祛毒药,其实是我的血。习了整部毒经,那三年我的血参杂了数不清的毒,同样每次为了给自己解毒,我也服了数不尽的解药跟补药。所以论至毒一定是我的鲜血,天下间最好的良药之解也是我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