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姜绾到阮府的时候,阮书言正在梳妆,一旁的喜婆眉飞色舞,嘴里的吉祥话跟倒豆子似的不停的往外冒。
夏氏见到姜绾就要行礼,被姜绾抢先给拦住。
“伯母,今儿个是好日子,新娘子最大,咱们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夏氏这才笑着点头。
那厢,阮书言坐在铜镜前,两个丫头在她头上摆弄着,对着姜绾露出无奈的神情。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姜绾自然能够体会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从某方面来说,成亲也算的上是一件体力活了。
好不容易打扮结束,阮书言总算是能松快了几分。
她面容白皙精致,涂了些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摇动,冠上金流苏垂在她细肩,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衬的她姿容妍丽,楚楚动人。
满屋的人都有些看呆了去。
难怪人家都说,新娘子永远是最美的。
姜绾在阮书言旁边站定,压低声音道:“姐姐今日真是美若天仙,待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楚公子还不知要被迷成哪般模样?”
阮书言含羞带嗔的瞪了她一眼。
“你这妮子,果真是做了娘亲,脸皮都变厚了,打趣起人来,脸都不红的。”
姜绾眼眸含笑看着她:“还真是让姐姐给说中了。”
姜绾说着,声音微顿,上前拉过阮书言的手:“阮姐姐,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在月老庙时许的愿吗?”
“当然记得。”
阮书言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你我二人在月老庙许愿,日后若是嫁人,一定嫁到一处,绝不能天各一方,有了孩儿,若是男孩子,就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都是姑娘,就如你我一般,从小一起长大,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儿女亲家。”
姜绾眨了眨眸,眼中闪着光亮。
“姐姐,我等着你给我生给我生个儿媳妇和女婿。”
阮书言红了脸,娇艳欲滴,其他人也都笑出声来,新房内热闹至极。
夏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姜绾走到了一旁。
“王妃,不知今日小世子和小郡主可有赴宴。”
“我来的早,他们都没醒,等醒过来后会和王爷一起去楚家,伯母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夏氏凑近了姜绾,阮书言听不清母亲说了什么,但见绾绾脸上那揶揄的笑意,也能猜出几分来。
正热闹着,有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姑爷来接亲了!姑娘快把盖头盖好吧。”
夏氏连忙拿过一旁的红盖头给阮书言盖上,又握了握她的手。
她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眼眶已经在泛红,只怕是一说话就会忍不住哭出声。
夏氏还要在前厅等着两位新人叩拜,所以没能久留,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
姜绾已为人妇,是不能送阮书言出门的,给她送亲的,是阮承安和阮家旁支的两个姑娘。
“岳父大人请吃小婿新茶。”
楚景修容貌本就生的好,一身红色锦袍衬的他愈发风流,华服皆由金线制成,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有着非同一般的贵气。
“当初这阮家和楚家公子结亲时,可是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好好的书香门第,结果却把女儿嫁给了商户之家,半点文人风骨都没有,如今,说那些话的人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何止是肠子悔青了,能说出那些话的,也都是眼皮子浅的,这楚家又岂是一般商户之家能比的,他们哪里是在嘲笑阮家没有文人风骨,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多的是想把女儿嫁给楚家的,只是楚公子不松口而已。”
“听说,楚家新推出来的那个米酒便是和摄政王妃合作的,那米在平州已经卖疯掉了,不仅如此,已经去了边关的小秦将军也有意与之合作,搭上了这两位的关系,楚家只怕是又要大赚上一笔了。”
周遭不断的有细碎的议论声响起,姜绾听了一耳朵,再看向阮书言时,她和楚景修已经拜别了阮正阳和夏氏,准备出门。
自已经历时不觉,这会看着夏氏泪眼婆娑的模样,姜绾才知送嫁原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新娘子,出门喽!”
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呼,阮书言被丫头扶着出了门。
夏氏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阮书言亦是绷紧了身子,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伯父伯母,你们别太难过,姐姐虽是嫁人了,可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且楚家离的也不远,你们若是想姐姐了,随时都能看到的。”
一直等他们夫妻二人情绪缓和了些,姜绾才出发去楚府。
到了楚家之后,姜绾第一时间找到卫屹之,他怀里抱着棉棉,卫则手中抱着闹闹,周围围着一群大老爷们,场面倒是出奇的和谐。
嗯,看来,某人还是有当奶爸的潜质的。
心中这般想着,姜绾还是很快和白芷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后院。
阮书言的盖头刚被掀开,喜婆正要招呼着两人饮合卺酒,就见夏氏与姜绾走了进来。
“等一下。”
夏氏抱着绵绵,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床榻上滚了滚。
闹闹自然也没能幸免。
喜婆是个有眼色的,当下便笑眯眯的说道:“这新人沾了小世子和小郡主的福气,定能够三年抱两!”
阮书言将头埋的低低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与楚景修喝了合卺酒。
楚景修还要去前头待客,姜绾也被夏氏引着在席面上坐下俩,新房之内,就只剩下阮书言一人。
头上的凤冠压的她有些难受,阮书言便在一侧的铜镜前坐了下来,慢慢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
突地,有轻微的响动声响起。
阮书言以为是去拿吃的杏儿回来了,并未在意。
“杏儿,你肯定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没有听到人应声,阮书言这才发觉到不对劲,待她转过身,对上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你……”
阮书言出声,鼻息之间,有异香袭来,不过瞬息,她便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