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两道身影进入了静王府。
一炷香功夫后,两道身影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翌日,一阵尖叫声划破了静王府的寂静。
主院之内,伺候静王的侍妾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的下身,眼中满是惊恐。
被扰了好眠的卫恒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扬手,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女人的脸上。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王……王爷,你的身子……”
侍妾指着床榻
因为她这句话,卫恒终于清醒了过来,同时,也意识到自已的
顺着侍妾的眼神看了过去,他的命根子被人完完整整的切了下来,如同垃圾一般丢在了地上!
卫恒立即就要起身,当下,却是一股钻心的痛感袭来,让他头上忍不住冒出豆大的汗珠。
听闻动静的心腹推门进来,同样被里面的情形给惊到。
“主子,这……”
“没用的废物!昨夜府里进了刺客,你们竟然毫无察觉!”
卫恒说着,拿起床边的一个花瓶就往那人身上砸了过去。
花瓶的碎片扎进了胳膊里,血流如注,心腹疼的忍不住皱眉,却是连动弹都不敢动弹一下。
“属下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来人说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王爷,妾……妾身为你把衣服穿好吧……啊!”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卫衍一脚踢到了地上,她白着脸,顾不得此刻仍是衣衫不整的模样,直接就跑了出去。
半日的功夫,整个京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静王府,这般大的动静,静王府就算是想要锁住消息,也挡不住流言蜚语的传播。
静王遭遇刺杀,危在旦夕,皇家秘辛,各种各样的版本都在坊间传开。
“本王的身子,可还有挽救的余地?”
满屋的大夫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答话的。
“今日你们要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本王就是死,也要让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他的神情冷峻,眸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目光所至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一位年纪最长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爷,这位是回春堂的李老大夫,素有神医妙手的称号。”下属在一旁低声道。
“小老儿见过王爷,不过是略习得一些医术而已,神医妙手算不上,王爷的身子其实并无大碍,至于下体疼痛,是因为被人下了毒。”
“你既知本王中毒,那可有解毒之法?”
“小老儿无能,还望王爷能够恕罪。”
老者跪了下来,对着卫恒连连磕了几个头。
“王爷身上未见一丝一毫的伤口,却又一直在滴血,小老儿大半辈子都在行医,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束手无策。”
“你的意思是,本王身上的毒没办法解,且不能人道,是么?”
“是。”
在卫恒宛若要杀人的目光中,老者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寝殿之中,除了卫恒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卫屹之倏然起身,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地上人的脖颈,李大夫被勒的干咳起来,眼珠更是猛的突出,发出嘶哑的气声。
“王……王爷……”
见他有话要说,卫恒这才松了手。
李大夫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缓过来后才对着卫恒战战兢兢道。
“王爷如果真的想要解毒,可以去找摄政王妃,王妃她在平州以开脑颅救人性命的事情广为流传,且老夫听闻鬼医常住在王府之中,他们二人联手,或许能治好王爷的顽疾。”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杖毙!”卫屹之突地出声,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的可怕。
“王爷饶命啊!”
见状,不止李老儿被吓得脸色发白,其他大夫也都齐齐跪了下来。
如果因为治不好就要被杖毙,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会落得和李大夫一样的结局?
众人脸上皆是惶恐,这会子也不敢再置身事外了,一个个都跪下求饶。
“你们是耳聋了吗?本王让你们把他给我拖出去,杖毙!”
卫恒的目光一一落在自已的属下和几个小厮身上,感受到他目光的人,莫不身子连连往后退。
“王爷,您若是身子不适,属下可再为您寻名医,若是因此草芥人命,传了出去,只怕是……”
“为本王寻访名医,你是要本王不能人道的事情天下皆知吗?”
“属下不敢!”
“王爷……”
屋内气氛正僵持着,管家脸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王……王爷,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和太后身边的林嬷嬷都来了。”
“皇上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呐。”
没人敢回应卫恒的话,屋内的大夫都被遣散了出去。
再次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李大夫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气。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要来了!
至于那劳什子静王,自已已经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如果他不愿意,那这辈子便只能做个废人。
主院之内,苏全和林嬷嬷规规矩矩的对着卫恒行礼。
“奴才(奴婢)见过静王殿下。”
没有等到卫恒的回应,苏全自顾站起身,笑眯眯的看向对方。
“皇上和太后听闻王爷昨夜遇到了贼人,深受重伤,特意命我等送来了补身子的药材,皇上和太后都盼着王爷能够早日康复,毕竟这先皇的皇陵,还等着王爷您去守呢。”
“劳烦苏公公和林嬷嬷回去转告皇上与太后,本王身子无恙。”
苏全上下打量着卫恒,脸上的笑意更浓。
“王爷无事便好,奴才会将您的话转告给皇上的,敢问王爷,昨夜的贼人可否抓到?”
“没有。”卫衍近乎咬牙切齿的出声。
何止是没有抓到,他甚至连有人曾进过自已的房间都没能发觉。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苏全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王爷放心,这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如此胡作非为,皇上一定会帮您抓捕凶手,然后严惩不贷!”苏全说的很是义正言辞。
卫恒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怒极反笑道:“苏公公难道不知这夜、;探静王府的贼人是谁么?”
论打太极的功夫,苏全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笑呵呵的看向卫恒。
“王爷真是会与咱家开玩笑,奴才待在宫里头,这闯入到您王府的贼人是谁,奴才又怎么会知道呢?”
林嬷嬷紧跟着接过了话茬:“王爷既是身子无恙,我等也要回去和主子们复命了。”
“林嬷嬷说的是,这皇上身边离不得奴才,王爷若是身子没什么大碍,在府中休息两日,就赶紧回皇陵吧。”
“您私自从皇陵回京已是大罪,皇上念及手足之情没有重罚,可您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视君上,只怕是朝中的臣子也是容不下王爷的。”
见卫恒俨然处在暴怒的边缘,苏全也很有颜色的见好就收,退后一步,欠身道:“王爷只怕是还需要休息,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一直等苏全和林嬷嬷的身影消失,卫恒都没发出半点声音,而他越是安静,身边的人心越是止不住的下沉。
“主子……咱们要不就去求一下摄政王吧?您……”
“出去!”
尚未走远的苏全和林嬷嬷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声怒吼的,二人对视一眼后,不由得勾起了唇,嘴角噙着讥诮的笑。
乾元殿中。
苏全回去复命之时,卫衍正在与卫屹之下棋。
苏全将当时的情形给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卫衍听得就差抚掌大笑。
“皇叔,你当真断了静王的命根子?”
卫屹之执起一枚白子,待棋子落下之后才轻嗯了一声。
“他敢把主意打到怀有身孕的绾绾身上,差点害了棉棉的性命,本王便不介意让他断子绝孙。”卫屹之面无表情的说着,眉眼间一片冰凉。
满月宴后,姜绾又找沐柏年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这毒是在她怀孕初期时就下了的,而卫恒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简单。
就是要胎儿的性命。
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在幼时就夭折。
卫衍再次凑近:“那卫恒身上的毒,真的没有解药吗?”
卫屹之勾唇:“那不过是沐柏川之前瞎捉摸时留下来的失败品,算不得毒药,只不过,他这一个月都会活在恐惧之中罢了。”
某个不能言的地方一直滴血,大夫又都说是中毒,可不得要一直活在恐惧之中么?
卫衍忍不住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皇叔,这以牙还牙,还是你会。”
卫屹之示意他看桌上的棋局。
“你已经输了三局了。”
“还有,你日后若是得罪了我,我一样会以牙还牙。”卫屹之拿起一旁的茶水,轻抿,眼底有着压不住的潋滟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