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柳月言不理解。
“如果你怀疑我在撒谎,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你就是我妈妈的另一个女儿。”
程芜沉默。
事实上,她并不是柳星语。
柳星语早就死了。
在她从孤儿院走出去的第二年。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所以无论柳月言说的是真是假,都毫无意义。
就算是做亲子鉴定,也不会有结果。
程芜只是一个顶着柳星语身份行走的普通人,从这里脱身之前,她不可能自揭身份。
所以亲子鉴定,她不会做。
人,她也不会认。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跟我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有你们的日子我都走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接受你们?”
程芜理所当然,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她的绝情是柳月言没想到的。
难道是她现在有钱了,嫌弃自己的出身,担心她们讹上她?
柳月言为姐姐的恶意揣测感到心寒,再次恳求道,“你不想认我们可以,至少去看看妈妈,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心安。”
程芜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让她心安。”
没钱养不起的理由放在谁身上都合适,冯橙要是真心痛恨自己送走孩子的行为,又真心爱护女儿,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来找她?
除了减少自己的愧疚感,程芜想不到任何理由。
秦砚风见两人有越谈越崩的架势,立马吩咐道,“送客。”
柳月言也是个有自尊的人,程芜都表现得这么排斥了,她也不想还死皮赖脸地待在这。
但离开之前,她还是最后说了一句,“妈妈现在生病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当女儿的自觉,就请你去医院看看她。”
柳月言的出现是意外,秦砚风也没想到自己的孤儿妻子还有这么一个“家庭”。
看她一脸冷硬,有些心软地坐过去,“别想了,不想认我们就不认。”
程芜“嗯”了一声,她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产生莫须有的愧疚之心,但有人希望她为此纠结,那她就装给他看。
程芜将自己窝进他怀里,秦砚风心疼地抱紧了她,又蹭了蹭她头顶的发旋,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去的孤儿院?”
“前两天,你出差的时候。”
秦砚风低头看她,手指在她肩头摩挲,“跟谁去的?”
程芜仰头,有些无辜地道,“一个朋友。”
“嗯。”秦砚风顺势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下次我陪你去。”
程芜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楼正好听到秦砚风在打电话。
他侧了侧身,轻声道,“好,我马上过来。”
秦砚风走上来,抱歉地在她眉心亲了亲,“我公司还有事,现在必须得过去,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陪你。”
程芜皱了皱眉,但秦砚风明显没有要哄她的意思,拿过自己的外套急切地走了出去,连她不开心都没有发现。
程芜不由地多想。
秦砚风明明已经表现出了要与她假戏真做的想法,是什么事,让他放弃了与她修复关系的时机,选择离开呢?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当晚,季如洲更新了一条动态,正是他跟秦砚风几人喝酒的照片。
不同的是,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正是秦砚风的心上人——顾沅君。
难怪要丢下她,原来是心上人回来了。
程芜心里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至于已经订婚的顾沅君为什么突然回国,回国还刚好约了以前暗恋她的老朋友……
程芜不去细想,但她知道,有人已经出手了。
离婚的日子也快了……
刷完朋友圈,程芜又点进林清漓的聊天窗口。
两人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他送她回来并嘱咐她好好休息的时候。
按林清漓的性格,于情于理他都会关心自己的伤势,但奇怪的是,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你之前答应的作品临摹,明天可以去吗
拍卖会上送出去的那幅画,也该发挥作用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一直没得到回复,程芜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看到对方的消息。
——好
林清漓平常住在林家老宅,但他在外面另有一处常去的住宅,虽然不住,却放着很多他收藏的东西。
比如拍下来的画。
程芜也是参观的时候才知道,一栋大别墅被他改造成了一个艺术馆,除了不对外开放外,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林清漓的品味一如既往的独特,里面的很多画呈现的都是光怪陆离的场景,血腥,怪诞都是寻常之象。
这么说来,那副《母亲》倒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了。
“知道你要来,我特意把这间屋子腾出来,给你做画室应该是够了。”
岂止是够啊,程芜看着眼前这个近百平的空间,深深觉得,林清漓还是太谦虚了。
自己要是没画好,估计都对不起这么大一间画室。
“麻烦你费心了,那副画呢?”
正说着,林清漓突然将她往前一带,正好避开撞上来的框角。
原来是佣人在搬画的时候,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她。
“没事吧?”林清漓将人圈在怀里,关心道。
衣服上的清香直往鼻腔时钻,让程芜感到心安,“没事。”
程芜在他怀里赖了一会,林清漓也没有推开她,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到佣人把她的东西拿上楼,程芜才不情不愿地退出他的怀抱,“我先进去了。”
“好,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程芜将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一天都沉浸在手里的创作中,连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
《母亲》其实是一幅比较寡淡的画,不在于创作时的笔触与色彩多么浓重,而在于画面的场景和表达的情感。
很多人在揣摩其中情感时,多以画面中的母亲作主角,认为其中的母女关系与感情是刻画重点。
但由于画中母亲的表情太过平淡,也有很多人认为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总之,话题主要聚集在青少年心理与母子关系上。
但因为程芜自己就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叛逆者,她反倒从这幅画上解读出其他一些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