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哥,你管这个女人干什么?”秦砚溪怒气冲冲地赶来。
林清漓侧目,语气严肃,“她是你嫂子,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林清漓不是傻子,程芜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只猫是哪来的了。
他没想到秦砚溪竟然会拿程芜的猫来“喂狗”,更没想到秦砚溪会直接让狗去咬程芜。
如果程芜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放过她的。
秦砚溪气结,“她算哪门子嫂子?我哥都不要她,就是她死缠烂打,要不然我哥怎么可能会娶她!”
“他们结婚了就是你嫂子,对她放尊重点!”
程芜刚被咬了,林清漓只想赶紧带她去医院。
秦砚溪被他一吼,愤怒道,“她是不是纠缠你了?不然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你之前不是也看不起她吗?”
“闭嘴!”林清漓将程芜抱在怀里,朝外走去。
秦砚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许走,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许走。”
程芜眉头微皱,“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别怕,我带你走。”
秦砚溪还想纠缠,一旁的佣人拦住了她。
这里毕竟是林家,二少爷的命令才是他们要遵守的。
等秦砚溪再追出来时,外面的车已经跑没影了,秦砚溪在心里咒了程芜一顿,然后就接到了秦砚风的电话。
她压抑着怒火,放低声音,“哥。”
“谁让你把程芜的猫带走的?”秦砚风质问道。
秦砚溪心里堵着的气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大声道,“你也是来教训我的吗?”
秦砚风被她振振有词的口吻一噎,说话也带了点脾气,“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要我来教你吗?”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教训,秦砚溪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我是你妹妹,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要来教训我?”
秦砚溪一哭,秦砚风也没辙了。
管家告诉他程芜气势汹汹地离开别墅,要去找秦砚溪。
他一得到消息便立马联系程芜,但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出事,才打给秦砚溪问一下情况,没想到两句话没说就吵起来了。
到底是心疼妹妹,秦砚风服软,想哄她两句,没想到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另一边,程芜坐在副驾驶,嘟嘟被她抱在手里,一身毛软耷耷地垂着,圆瞳失落掩下,透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程芜仔细检查了它身上沾了血渍的地方,确认除了前爪并没有其他明显伤痕,稍稍松了一口气。
车子一路向前开,程芜突然出声,“先去宠物医院。”
林清漓立马反驳,“你腿受了伤,先找医生给你看伤。”
“我没事,嘟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先让医生给它看看。”
怕他不松口,程芜又道,“嘟嘟要是出了事,今天这事没完。”
林清漓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这话不仅是在说秦砚溪,也是在说他。
经过上次孤儿院那事,林清漓虽然知道程芜不会因为他袖手旁观而讨厌他,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心虚。
毕竟他是知情者,大宝是他养的,他纵容了它咬猫的行为。
医生给嘟嘟安排了全面检查,检查过程中,程芜坐在椅子上休息,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咬了的缘故,她现在感觉头晕得厉害,还有想呕吐的感觉,不怎么强烈,但是搅得她心里难受,情绪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你干什么?”程芜收了收腿,拧着眉看着蹲在她身前的男人。
林清漓微微抬头,解释道,“我看看伤口。”
程芜看着他温柔耐心的脸,一口气堵着发不出,眉头未展,但是没再抗拒了。
宽松的裤腿被他轻柔地卷到膝盖位置,露出小腿肚子那一块鲜血淋漓,仔细看还能看出一圈牙印。
大宝咬人的狠劲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前为了训练了它的凶狠,他特意将其他动物丢到它面前,如果没有搏拼撕咬到他满意的程度,等待它的就会是一顿棍棒惩罚。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大宝凶猛强悍,对他的命令唯以是从,还会察言观色,一直以来,他都对大宝的表现很满意,并为此自得。
但所有的肯定都在看到那圈红痕时隐隐变成了后悔。
如果他没有训练大宝,如果他没有退缩,在看到程芜出现的时候叫住大宝,或者在秦砚溪发出命令的第一时间叫停,是不是她就不会受伤?
林清漓低着头,程芜看不见他泛红的眼眶,只是抬手在他发顶摸了摸。
检查的过程太漫长,程芜熬不住,靠着林清漓的肩膀睡了过去。
等嘟嘟全部检查好包扎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林清漓从护士手里接过嘟嘟,却发现程芜伏在他肩头,像是陷入了昏迷,怎么也叫不醒。
……
秦砚风被秦砚溪挂了电话,放心不下两人,好在这趟行程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便留下助理辅助收尾,自己搭乘最后一趟航班飞了回去。
登机之前,秦砚风给程芜打去一个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
秦砚风拿开手机一看,确实是程芜的电话没错,为什么是男人接的?
而且这个男声听起来还很熟悉?
“我找程芜,麻烦让她接一下电话。”秦砚风按着耐心道。
“她现在不方便,你晚一点再打给她吧。”林清漓扫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低声道。
“林清漓?”秦砚风终于明白那一丝熟悉感来自哪里了,这不就是林清漓的声音吗?
“是我。”
见对面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秦砚风压下心底那一丝微妙的怪异感,叮嘱道,“那你待会儿让她回个电话。”
“好。”
挂了电话,林清漓将手机放下,幽深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程芜做了一个梦,梦里鲜血满地,一片狼藉。
她一路向前走,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嘟嘟,徐辰风,李桂芳,许晴,院长……好多好多人。
明明很多人跟她几乎没什么交集,却还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成为倒在血泊中的一员。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变成痛苦自责,最后变得麻木,那些人,那一地的血色彻底化成碎沫,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程芜蓦地睁眼,入目是一片白净的天花板,混乱的思绪渐渐回笼,她想起了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