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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在年前薛晟带着妻儿去了西北肃州任通判,几位皇子在朝堂上斗得厉害,就说以前还能将成年皇子打发去封地,自从皇上登基后进行削藩,封王的皇子们都在朝中担任要职。

    离得近了难免有牙齿碰到嘴唇的时候,更别提现在太子倒了,太子之位空悬,几位皇子可不眼热吗?

    无论朝堂上如何争斗,薛府后宅的日子总是平静如水,尤其是我和薛婉的婚事定了之后,我们二人被拘在府里天天绣嫁妆,薛婉身边的丫鬟多,自己绣两针意思意思就行了,可苦了我了,我不擅长女红,莫愁打架还行,让她做绣活那比杀了她还难受,碧波院其余三个喘气的人,唉,不说也罢。

    又一次指尖被扎破后,我将纳了一半的鞋底子狠狠扔出窗外,哀嚎一声。

    “什么破玩意,老娘不干了。”

    莫愁将鞋底子捡回来,打量了一眼,那针脚大得跟筛子似的,简直惨不忍睹,将鞋放在针线笸箩里,忧心道:“小姐,这眼看就到年底了,过了年你就要出嫁了,这要是给王爷的鞋还没做好可怎么办。”

    “凉拌”

    我将一双保养得十分白皙的手在莫愁眼前晃了晃,朝她呶呶嘴。

    “你看到上面被戳的针眼了吗?我的纤纤玉手何时遭过这种罪。”

    莫愁:“......”您前后做了半个时辰不到的绣活,就被扎了这么一下您就撂挑子不干了,您好歹坚持的时间再长些,我兴许就信了。

    我仰面躺在床上,晃荡着两条腿,想来我与萧翊有大半个月都没见面了,自从赐婚后齐王府送了一次兔子就再没音信了,晋王倒是时常给薛婉送些宫里的瓜果,偶尔送些料子首饰,可让薛婉得意坏了,走路都带风。

    “莫愁,你说萧翊那个狗男人不会正暗搓搓地记恨我占了他的侧妃之位吧?你说我嫁过去之后他会不会暗地里整死我再娶啊,要不怎么这些时日也不搭理我,你看看人家晋王,他怎么不跟别人学学呢。”

    莫愁:“呵呵,小姐您想多了......”她能怎么说,小姐也只能在人背后蛐蛐人家,逞一时之快了,在人跟前了比谁都怂。

    没办法,总有刁民想害朕,可不得把人往坏处想,时刻保持危机意识嘛。

    我支棱起身子,唤道:“梅花兰草,快给我梳妆。”

    在丫鬟的服侍下我收拾妥当,拽着莫愁从后门偷溜出府去。至于那绣活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就算我做了萧翊估计也不会穿,废那功夫干啥?还不如花些银子让别人做,多省事。

    想省事就得花银子,奈何我又是个穷鬼,虽是夜枭培育的细作,可夜枭也没给我发经费啊,手头林林总总才八百两,齐王也不找我画像了赚不了外快,现在唯一的收入就是每月的月例银子,坐吃山空可不行,趁现在还没进王府,盯着我的人少,想办法捞些银子。

    岁末将至,街上行人行色匆匆,街道两旁的铺子里几乎挤满了人,京里各府的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的香甜、糖葫芦的酸甜,以及各式糕点的诱人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沉醉在这份独属于岁末的热闹与祥和之中。

    我与莫愁去随便挑了家成衣店买了两身小厮的衣服换上后,我昂首阔步地率先朝赌场走去,来到一间赌坊的门口,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门上刻着逢赌必赢赌坊字样的匾额,嘿嘿一笑,正是我喜欢的调调,我迈腿刚要往里走,莫愁一把拉住了我:“小......”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都叮嘱她要叫我公子了,怎么就记不住呢?

    莫愁压低声音道:“这是赌坊啊,您怎么能去呢”

    “你有钱吗?”

    莫愁摇摇头。

    “还有比赌钱更快速的一本万利的赚钱法子吗?”

    莫愁接着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迈腿一步跨进赌坊,仿佛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赌坊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每一寸空气都似乎弥漫着欲望与贪婪的气息。

    “买定离手——”

    “大,大——”

    “开,开,开——”

    耳边充斥着吆喝声,我找了一个人少的一桌,站在那看别人玩了几局后我下场了,摇骰子的男人将骰子摇得天花乱坠,一阵眼花缭乱后将装着骰子的竹筒倒扣在桌面上,周围人纷纷下注,我在大的那一方压了十两。

    众人下好注后,男人将盖子掀开,小,押大的人纷纷捶胸顿足。

    据我所知习武之人都听觉灵敏,有的还学过听声辨位,我给莫愁使了个眼色,接着下注,这把我接着压大,筹码加到二十两,依次加钱,每把都输,等到筹码加到一百两时,我问莫愁看出什么了。

    莫愁告诉我,骰子有问题,男人出老千,骰子内部被巧妙地安装了机关,可以轻易控制点数。

    好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莫愁将手掌悄悄按在赌桌上,等男人将竹筒倒扣在桌子上后,莫愁示意我压大,我掏出七百两银票放在桌上,引来一阵炽热的目光,摇骰子的男人见此更是喜上眉梢,就在他要故技重施改变点数时发现竹筒上的机关失灵了,就在他慌神间,忽觉一道劲风打在他的胳膊上,连带着掀开了竹筒。

    周围人看了点数后一阵惊呼,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赢了筹码翻倍得了一千四百两,那男人脸色煞白,要拉着我再赌,我又不傻,钱都到手了,赶紧跑路啊。

    我们前脚走出赌坊,后脚就被人跟踪,七拐八拐地来到巷子里被前后四个镖行大汉赌了个正着。

    “小子,识相点把钱交出来,我们放你一马。”说话间,其中一个大汉把指节骨捏得叭叭响。

    我抓着莫愁的胳膊做出一个惊恐万分的表情:“哎呦,我好怕怕。”

    莫愁满头的黑线,将我护在身后,对四个人道:“少废话,一起上吧。”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个娘们吧,兄弟们我们把他们的衣服扒了看看是男是女。”

    领头的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拳拳到肉的声音,待一切风平浪静后,我睁开眼睛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

    那四个大汉倒地不起,看来伤得不轻,其中一个还吐了血。

    我一脚将一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人踹翻在地,骂道:“输不起是吧,只许你们出老千不许别人以牙还牙是吧。”

    看他们做这事做得这么熟练,一看平时坏事没少干,我越想越气,过去挨个将人踹上几脚,边踹边骂:“逢赌必赢的赢是这么来的。”

    “将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只能自认倒霉了,没追回钱也就罢了这下连自己身上的钱都要被搜刮一空,但形势比人强,几人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身上的碎银子,只有领头的那人头铁不交银子,我上去又是一脚,踹一脚问一句交不交,踹一句问一句交不交。

    莫愁很想提醒小姐一声,费那口舌干啥,直接上手抢啊,忽然她余光扫见站在巷子另一头的主仆三人,心下一个咯噔,赶紧去拉踹得正起劲的我。

    我一把甩开莫愁拉我的手:“干什么呀,别打扰我,我就喜欢看他这副想干掉我又干不掉的样子,我就出老千了怎样,你咬我啊。”

    领头的男人终于绷不住了:“别踹了,我交,我交。”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早点识时务还能少挨几脚。”

    男人不情不愿地将钱袋子递给我,我打开一开,哦豁,怪不得不肯交呢,钱袋子里有一颗金珠。

    “今日,我也算劫富济贫了,你们走吧。”

    地上的几人都快吐血了,他娘的,他们几人的银两加起来都没有一千四百两,到底谁才是贫啊。几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朝巷子口走去,我数了数钱袋子里的碎银子足足五十两,再加上其他三个人的差不多一百多两。

    我转身开心的对莫愁道:“这一趟出来的真值,下次我们还来,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多来几次我们就发了,我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干这行发家致富。”

    莫愁充耳不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头都不敢抬,这不能怪她,她提醒了的,小姐没在意而已。

    “怎么,开心的傻了?”

    此时的莫愁已经自闭了,我的天爷啊,这可怎么办,齐王在见识了小姐的真面目后会不会后悔要退婚。

    这时,一声咳嗽声传来,我寻声望去,妈呀,要不是莫愁一把拉住我,我都要跪了。

    只见萧翊与元喜,林左站在巷子口,面朝我和莫愁的方向,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了,再看萧翊的表情,好吧,看不出什么。

    就,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