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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三十七段长木头

    时承鼻头一酸,低声说:“我知道。”

    李德宇戳戳他的脑袋,“我看你还是不知道。”

    他喊时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觉得,恋爱到底是什么?”

    时承被问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两个人在一起相爱。”

    “那都是浅层的。”李德宇笑道:“其实恋爱应该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磨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受到大大小小的阻碍,你说遇到阻碍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时承答道:“解决阻碍。”

    李德宇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时承不懂他问这话的意思,只能先按着自己的理解答道:“好好解决。”

    李德宇笑道:“好好解决叫什么话?应该是两个人一起解决。”

    “你又不是跟一个木头在谈恋爱,你是跟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成年人在谈恋爱。遇到任何问题了,都应该告诉对方,在征求到对方的建议后再进行解决。”

    时承喉咙有些苦涩,他问:“但是有的问题,它并不是可以解决的。”

    “世上哪有无解的命题?不过是没有找到答案罢了,再说既然都无解了,你肯定也不能一起扛着啊。”李德宇劝道:“时承,你要相信,两个人的力气永远比一个人大。”

    苦涩从喉咙里直下蔓延到心脏,时承难受的弓起了腰。

    “但是,爷爷,如果答案就是分手怎么办?”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闷着嗓音说:“况且难受一个人就算了,总不能两个人都一起难受吧?”

    “你怎么知道,告诉他他就会难受呢?”李德宇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时承,你千万千万不要用你自己的思想去揣摩他人。恋爱这个东西,他说到底就是两个人携手共进。这个携手共进,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他都应该是平等的。如果你做不到平等对待,那这场恋爱肯定会出现问题。”

    李德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身体有些稍微的撑不住,轻咳了一声后说:“我看啊,你和程莫淮明明就还是相爱,却都喜欢将对方关在门外,自己疗伤,这样那行啊……”

    “没有沟通,哪会迎来答案呢?”

    李德宇说累了,慢慢地就闭上了眼睛,后面那句话几乎是含糊地从嘴里蹦了出来,但是时承却也听懂了。

    他趴在李德宇的腿边,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良久后,缓慢地站了起来。

    蹲的久了,猛地起来时承还感到大脑有些眩晕。

    他正要去扶旁边的树,胳膊就被人搀扶住了,侧头一看正是程莫淮。

    他身上的西装换了下来,此时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低头看向时承时满眼都是柔情。

    时承抽回自己的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莫淮说:“李爷爷问你恋爱是什么的时候过来的。”

    他转头看向李德宇,“时承,我们和好吧。李爷爷年纪大了,你也不能总让他给你解决情感问题吧?”

    “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共同探索,不行吗?”

    如果说李德宇的话,是推开了时承的心门的话,此时程莫淮的求和就跟一板砖把他的心里防线锤烂一般。

    叫时承差点就脱口而出好。

    “你让我想想。”时承攥紧手掌,带着恳求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程莫淮低头看着他,看着时承在自己炙热的眼神中有些狼狈地别过头。

    “其实你那天在我床头柜里看到的药物,是治疗躁郁的。”

    时承浑身一僵。

    程莫淮继续道:“还有之前我在医院住院那次,并不是发烧,是因为你说你不爱我,我气急攻心吐血了,在医院住了三天才逐渐恢复了精气神。”

    时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程莫淮。

    程莫淮面色淡定,继续道:“时承,因为你四年前的不告而别,我留下了很多的病症。在你离开的前半年,我都是靠着葡萄糖续命的,因为一吃东西,胃就会难受,吐出来。”

    “后来一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杀,却又怕你那天突然回来找不到我,所以竭尽全力地吊着命。”

    “第二年,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被胁迫离开了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慢慢地接手集团,开始整治程家那些杂乱恶心的人。”

    程莫淮的眼睛很黑,看向时承的时候像极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洞一般。

    他说:“我在这四年无数次地去你家找过你,求你妈把你的行踪告诉我,整夜整夜地都站在楼下看着你家的灯光。”

    时承避开他的视线,想要垂下头。但程莫淮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而是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时承的眼睛很红,瞳孔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程莫淮心疼的厉害,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收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沙哑着嗓子说:“或许是我来的太过于频繁,也或许是你弟实在心软了,他明确地给了我个答案,他说你没有事,你还活着。”

    “时承,就是这活着的两个字,让我又度过了一年。”

    嗓音变得像砂纸摩挲般难听,程莫淮闭上眼睛苦笑一声:“可你还是没有出现,我甚至连一条你的消息都找不到。”

    “别说了。”

    时承伸手捂住程莫淮的嘴巴,颤抖地说:“你别说了。”

    程莫淮拉下他的手,“我不说,你怎么知道我非你不可呢?”

    他的表情很温柔,拉着时承的手也很温柔,但是眼睛里却泛着偏执和占有。

    “或许我们一家天生就是疯子,我也遗传了我爸的精神病。我这辈子,就是非你不可,谁来劝也不管用。时承,你可以答应我不复合,也可以一直吊着我,不告诉我为什么。”

    “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程莫淮浑身都在抖,“你再离开一次,我真的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了。”

    时承看着程莫淮的样子,也难受的厉害。

    他张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流下来。

    “你让我再想想。”

    “让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