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沉默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斜对面的病房发呆。
旁边的陈高蕴陪他坐地屁股都要坐麻了,没有忍住说:“你担心他就自己进去看一眼呗,干嘛一直在这块坐着。”
他叹气说:“我也真是摸不清你们两个了,既然回来就好好在一起呗,怎么又整上分手了?”
时承沙哑着嗓子说:“你不懂。”
他闭上眼睛,自嘲地说:“谁不想好好地在一起呢?还不是……”
世间多有磨难。
有情人难成眷属。
时承的表情太过于悲哀,垂着眼眸静静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浑身上下写满了脆弱感。
他这副样子,陈高蕴之前时肯定就已经开始嘲笑了。
但此时,不知道怎的,陈高蕴突然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了,他的眼珠子像是不听使唤般,黏在了时承的身上。
喉咙又开始泛起诡异的干涩,陈高蕴用力咳了两声后,才缓和了那阵难受,艰难地把自己视线从时承的脸上移开了。
他自己心里乱的要死,也就没有再催时承赶紧走了。
时承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才缓慢地起身,对着陈高蕴说:“走吧,回去了。”
陈高蕴心想你这待的时间也真够久的,也不知道程莫淮知不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
他突然有些醋了起来,一把拉住快要走的时承,抬头看着他问:“时承,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是我,你也会在外面坐一下午吗?”
时承毫不客气道:“我会进去把你踹一顿。”
他皱眉问:“你发什么疯呢?你生病了,我在外面坐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陈高蕴心想,那你为什么不进去找程莫淮呢?为什么要在外面坐着呢?
但他不敢讲,他隐隐约约感到,这话如果说出来,时承可能后面都不会再找自己了。
陈高蕴,赌不起这个后果。
所以他只能对着时承笑了下,没心没肺地说:“问问你嘛,真是凶死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着车钥匙向着前面走去,“赶紧让我把你送回家去,再晚点,我的party就要迟到了。”
两人并肩向着外面走去,陈高蕴给他拉开副驾驶,在等着他坐上去时,后背猛地传来了一阵拉力,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掀到了旁边。
陈高蕴还没来得及骂人,就看到了程莫淮的黑脸。
他穿着病服,脸色苍白,但是气势还没有减弱,冷冷地看了陈高蕴一眼后,夺下了他手中的车钥匙,然后向着驾驶位走去,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了陈高蕴的视线里。
陈高蕴:“……”
陈高蕴:“妈的!我他妈怎么回去啊!!”
时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还没来得及探头去看,就见驾驶位门被拉开,再接着车就被开走了。
驾驶座坐着穿着一身病服的程莫淮,他嘴唇苍白的要死,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倒是挺稳定,平静地目视着前方。
“程莫淮?!”时承抬手就要解开安全带,呵斥道:“你赶紧给我下去!回床上躺着去!”
程莫淮嗤笑一声说:“你在外面坐了一下午,现在知道让我回去躺着了?”
时承手一僵,想要解释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满心疲惫地问:“你怎么知道?”
程莫淮:“外面守着的全是程家的人,你盯着我病房的门看了半天,他们早就汇报给我了。”
他看向时承拉着安全带的手,温声说:“乖乖,好好系着安全带,我就是送你回个家而已。”
他停顿片刻,嘴角带上笑意,“当然,你要是再动,就不是送你回家这么简单了。”
“还是说,你也希望我不只是送你回家?”
时承黑着脸松开了手,脸颊对着车窗外面看,决心不再转头去看程莫淮一眼。
车平稳地开到了时承家门口,他连忙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却发现程莫淮坐在原地动都没动,眼神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时承瞬间就不动了,坐直身体平视着前方。
“还是你了解我。”程莫淮发出一声赞叹,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替时承解开他的安全带。
程莫淮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时承还能隐约地闻到一些药味。
他也真的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帮时承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就站直身体看着他走下车。
时承下车后,就盯着他苍白的脸色看,不自觉地眉头就开始紧蹙了起来。
他自己穿了四年的病服,现在看这病服穿在程莫淮的身上,怎么看,时承都感觉不得劲。
他还是没有忍住,问:“前几天不是还好着吗?怎么突然住院了?”
程莫淮笑着说:“那不还是被你气的了。”
他说完后,时承脸色刷地就白了,那颜色,比程莫淮一个病人还白。
程莫淮瞬间就后悔了,暗骂自己真是嘴贱,知道时承多想还非要多嘴一句。
“骗你的,还真信了?”
程莫淮在时承面前转了个圈,伸开手臂说:“就是昨晚着凉有点发烧,他们小题大做地给我送医院来了。”
时承有些不信,继续盯着他苍白的嘴唇看。
程莫淮狡黠一笑,凑到他眼前说:“我出来时专门遮的唇色,用来吓唬你,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他挑眉说:“你不信吗?那来亲一个。”
时承果然上当了,后退一步气呼呼地骂道:“不要脸。”
程莫淮满嘴胡扯道:“我亲我对象要什么脸?”
看见时承怒视的眼神,他立马举起手赔笑着说:“好好好,前任,我们算前任。”
“乖乖。”
程莫淮轻笑着问:“这个叫法,你满意不?”
时承转头就走,拉开门进去后砰地摔上了门。
程莫淮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没动,果然没一会时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丢进程莫淮的手里,黑着脸说:“你们公司没钱开空调啊?能让你这个老板着凉?”
程莫淮打开看了眼,里面都是些温补的药,还有一根全须全尾的人参。
他心头一暖,抬头想要说话时,就看到时承已经走了,门也啪地一声被关上了。
“乖乖。”
程莫淮低声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不爱我呢……”
他盯袋子盯的认真,也就没有看到旁边的独栋里,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那人,正是刚刚回来的蒋文磬。
他是真没想到,对面那个傻逼认识陈安远就算了,怎么看样子和程莫淮也很熟啊!
不行。
蒋文磬紧张地想,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程莫淮。
程家夫人的身份,只能由他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