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浅浅的别墅中心,伴随着悦耳的水声。
而另一处的暗光别墅里,高大的身影扫平桌面上一切的障碍。
四周跪着瑟瑟发抖的仆从,头低到地面上,如待宰的羔羊。
“我给你铺了那么多路,你偏偏选这条破路,谁让你去绑人的?!”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
男人的怒斥从胸腔内迸发,带着难以压制的吼声,一把抓起周边的烟台,狠狠的砸了过去。
“你个混账东西!你没有?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没有!!”
消瘦的身影一把被抓住,狠狠的摔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随即何东升一把抓起腰带的手枪,上了膛,抵在前方。
摔到地上的,正是当初那个落入荷花池中的仆从。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何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己的舅舅自小对他疼爱有加,所以才放纵如此。
而如今大发雷霆,正是因为何瑞这些天迟迟等不到绑匪那边的动静,又被裁了手头上的商业。
悄悄摸摸打他的时候,被抓住了。
“舅舅....我说,我全都说.....!”
何瑞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挨一巴掌就老实的那种。
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说了出来,虽然美化了不少。
但依旧蠢得让人难以相信。
何东升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百般拉拢的顾念却转头帮助那个刚兴起的毛头小子,是为何。
如今,全都明白了。
一来是看中了对方的价值。
二来是看中了对方能与他抗衡的能力。
他就说他手头上不可能无缘无故遭受莫名的打压。
况且。
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或者说,谁那么不长眼。
跟如日中天,有着响当当名号的财阀作对,那摆明着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做赌。
跟不要命了有什么区别?
是不想在金城混了吗?
在这个世家交错,财权横溢的时代,密密麻麻的关系线,谁都不敢乱剪乱断。
连碰一下都怕把中间打乱,惹上杀身之祸。
百年来从未被动过,更换交替,也没有人敢去触摸。
关系之多之乱,之复杂。
动一步则牵连全身。
而这个全身,是金城的全身。
无异于是命脉,想要翻云覆雨的手段,就要有滔天巨浪的能力。
不然被碾碎成骨,也只会被称为这些人正当的防卫手段。
青年虽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的教训也落下了。
明面上也过得去。
他始终没有往这处想,毕竟青年的态度不温不火。
就算是宴会发生过后,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吃了他几颗小旗帜。
可这两个地标,那简直就是伤到了他的动脉。
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机....
什么样深仇大恨的动机....
让青年这样不要命,跟疯了一样。
何东升始终想不明白,甚至日夜难眠的都有些吃不下饭。
可对方背后毕竟有老爷子撑腰,哪怕是个口头上的门面。
宴会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那么多张眼睛。
谁敢动手。
所以何东升怀疑了一圈世家对手,甚至把何瑞的对头都调查了一遍。
连被嫖的那些背景,都里里外外查了个清楚。
生怕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遭到了联手报复,而没察觉到。
可哪怕如此。
仍然无果。
而今天,他没想到让他听到了难以相信的秘密。
绑架。
绑架这种事情,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没有任何逻辑和底牌。
就这样一张嘴,还没成功。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了还是怎么回事。
人没绑到就算了,绑匪还不见了。
这简直就是二五仔。
要不是对方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估计一枪就给人毙了。
帮不上忙,还给自己添乱。
简直让何东升差点气晕过去,扶着旁边的靠椅扶手,脑袋嗡嗡作响。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气得何东升把屋里能砸的全砸了。
何瑞也在地上跪着,看自己舅舅怒气未消,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跪的比旁边的仆人都老实。
何东升胸口起伏:“你是怎么管少爷的。”
黑压压的枪洞,是恐惧的来源。
嚣张的仆从仗着是少爷的贴身伙计,屡屡犯上出馊主意。
这个主意也是对方出的。
要不然何瑞这样的猪脑子,也想不出来会去用打手。
虽然仆从雇佣的打手不合格,也是个迷一样的操作。
但如果让何瑞去做。
说不定对方会让自家的保镖直接把人绑了。
更蠢。
主仆俩简直蠢到一块去了。
何东升气的血压升高,说完后,仆从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便心下怒火更盛。
手指扣动枪支,砰的一声,仆从侧身倒地。
殷红的痕迹蔓延开来。
四下尖叫短暂出声,随机各个捂住嘴巴,瞳孔颤抖,一个都不敢往这边看。
就连一向跋扈的何瑞,也傻了眼。
身上的肥肉抖了又抖,嘴巴张张合合硬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连舅舅都不敢再叫。
保镖很快就进来把一切收拾完好。
何东升转头吩咐,语气威胁:“如果少爷在出去做蠢事,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一样。”
这些仆从都是伺候何瑞的。
听到这句话后,每个人临危正坐,哭声闷在喉咙里,腿脚冰冷,脸上惶恐不已。
个个都快速点头。
何东升现下有紧急的事情要做,被夺走的他一定会夺回来,光自己一人是不足以的。
想要瞒天过海,躲过老爷子这一关。
那就需要更多的助力。
昔日的身段,在这一刻可以荡然无存。
他的面子大,哪怕低下头,也有人巴结着上前。
青年既然不要命,那他就成全对方。
何东升走后,跪着的何瑞目光呆滞。
等一旁的仆从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去到跟前时,发现人下摆一片潮湿,脑袋一歪。
晕了过去。
仆从吓得尖叫,幸好一旁的伙伴及时提醒。
“你们快把少爷抬起来!”
“抬到里屋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夜色逐渐浓稠,混乱过后是异常平静的夜空。
而另一端的海边别墅,水声逐渐增加。
水虞根本招架不住那么长时间,现在一戳就能捏出水来。
跟个水娃娃似的。
前面的准备充足,林清书下足了功夫。
虽然没做过功课,但一两个小时的摸索,也让他渐渐的学会了许多。
水虞在混沌中,望着那双能把人吸进去的深邃眼眸,开始感到害怕。
林清书的臂力惊人,双臂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他提起。
水虞垫着脚,不安地蹬动。
青年沙哑出声:“如果想停下,就咬我。”